------------ 正文 ------------ 第1章 地府无阳光 大成天命三十年，夏。位于京城繁华地的苏府，南厢房。 正值正午，点点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煞是好看。 “小姐，该起身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发去宫里了。”苏婉若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醒，缓缓睁眼，却如同见鬼一般张着嘴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叫醒她的是陪她入宫才一年就死了的贴身丫头阿英！苏婉若带着恐惧把目光从阿英身上移开，发现这不是冷宫里的破房子，现在竟也不是冬天，透过窗外能看到明媚的阳光。 “小姐这是怎么了？先起来醒醒神可好？表小姐已经来了，见小姐睡得熟就没叫小姐。奴婢侍候小姐梳洗吧！”阿英见她发愣，赶紧扶她起来。 这不是宫里，这是堂伯苏成明以前给自己住的屋子！ 难道到了地府，她仍是住以前的屋子？不对，地府不应该有阳光！ 苏婉若任由阿英给自己梳洗着，脑里念头千回百转。 “小姐，这次可是皇后设宴，各家小姐还有表小姐都会去呢！奴婢把小姐打扮得美美的，定能把那些小姐都比下去！”为什么，阿英说的话这么熟悉，就好像是当年自己第一次入宫，第一次遇到他的那天说的话。 苏婉若身子一僵，从铜镜看着用心为自己梳头的阿英，难道说…… 苏婉若慢慢的走在游廊上，混沌的脑子慢慢清楚起来。这是老天可怜她么？让她回到了十六岁，回到了陷入深渊的那一天！宝庆三十年五月初四，她永远忘了不这个日子！ “小姐不是着急见表小姐么？怎的走这么慢？”阿英有些疑惑，怎么小姐醒来之后好像变了许多，原来只要一听表小姐杨月雪来了，就会迫不及待的要去见，现在…… “不急。”苏婉若心口像是被锥子狠狠扎下，疼得她倒抽一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阿英张张口，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也没再问下去。 苏婉若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思量着所有的事。上天既然让她重活一回，那她就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 剥皮断肢之苦，她这辈子绝不能再受！ 但一个名字划过脑际，她的心却更痛了起来。东方宏泽，为何你偏信杨月雪的话，为何任由她害死我！ “表姐！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半天了！”走到堂伯父专门为女客设的花厅，熟悉甜美的声音已然响起。 苏婉若眸底寒光一闪，既而消失不见。如常露出一个微笑，伸手理了下衣角，避开杨月雪拉自己的手：“有些贪睡了，就迟了些。让雪儿久等了。” 杨月雪没发现她的异常，亲热说到：“表姐你这身衣服好漂亮啊，今儿一定是宴会里最夺彩的人。” “哪里，我怎么也比不上雪儿这身云锦十八缎，你才是最夺目的。”她身上这身粉裙，是苏成明特意给她订的湖缎，比起云锦来，是稍逊了些。 不过，对她来说苏成明已是待她不错。她只不过是苏家旁支庶女，也不知她父亲为什么只带了她一起来京述职，住在这个堂伯父家。苏成明先是对她淡淡的，后来不知为何对她好起来，甚至还给了她一间正屋。 “才不是呢，表姐这般姿容，穿什么都会把我比下去！表姐才来京城几个月，就已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这可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呢！”杨月雪想拉苏婉若过去坐，苏婉若却先走到小桌边坐下。 她淡淡瞥了眼杨月雪，手不由摸了摸脸颊，似乎那种令人发狂的痛还在。 “什么第一美人，那是那些人没见过真正的美人，见到个有鼻子有眼的，就瞎了眼。”不满的声音响起，苏婉若知道这是堂伯庶女，三堂姐苏云裳在说话。 果然，这些话和前世一模一样呢！苏婉若低头喝茶，掩住眸底那抹寒意。 堂伯父只有一个嫡长女，已经嫁人；庶女二，还待字闺中。本来这两个在家的堂姐平时没怎么为难她，直到苏成明给她安排了正屋，她就成了这两个堂姐排挤的对象。 今儿皇后设宴请各世家未婚小姐进宫，苏成明这两个庶女也会跟着一起去，就快要到进宫的时辰，大家都在这花厅候着，等着苏成明夫人带她们一起进宫。 本来杨月雪是要和杨家姐妹一起，偏跑来要和她一块。杨家和苏家交好，她要来苏家也没意见。上世的她可是欢喜得紧，一路上和杨月雪说个没完。 苏云裳见她不理，觉得无趣扭头和自己胞姐苏云媚说话，而杨月雪则坐到她身边，说些新鲜趣事。苏婉若只说自己睡迷糊了，并不怎么应声。 很快苏夫人就把她们带出府，也不带让带丫头进了安排好的马车。苏婉若与杨月雪同乘一辆，并没有与苏家两个小姐一起。 坐在进宫的马车里，苏婉若一路之上都没有怎么和杨月雪说话，杨月雪说什么，她都只是淡淡一句应付过去。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对了，我爹从西城里带了咳嗽药，有空了来我家拿些儿给姨父。哎呀，表姐你也太软了些，就由着她们那样欺负你？”杨月雪发觉她有些不对劲，眸底闪过狐疑。 “多谢雪儿，我爹他已经好了很多，毕竟来京城已经几个月，现下天已热起来也习惯了。”苏婉若露出一个微笑，婉拒了杨月雪。 如果没有记错，接下来杨月雪会给她出主意，让她报复三堂姐。然后她随口一句“不和小人一般见识”，给她在苏家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果然，杨月雪愤愤然到：“表姐你本来就有着倾国之貌，你那个三堂姐就是妒忌才到处乱传你的名声。表姐你不要怕她，去和苏伯父告状，让她被苏伯父罚！” 苏婉若右手轻轻绞着垂在肩边青丝，语气云淡风清：“三堂姐也没说错，我不过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哪里敢称什么第一美人。依我看，雪儿你才是京城第一美人，谁也比不上。” 杨月雪眸底疑惑更深了些，就算这个表姐性子温婉善良，可是每每受了欺负，和自己言语间还是会露出些微词，今儿怎么…… ------------ 第2章 只求一人心 杨月雪看看苏婉若，见她眸里一片平静，仿佛还多了些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表姐你就是心太好。”杨月雪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苏婉若默然不语。是，是自己心太好，太容易相信人，才会被这个嫡亲的表妹剥皮断肢，一杯鸠酒上黄泉！ 杨月雪母亲是自己母亲亲妹子，运气好嫁入京城都尉杨家，做了杨家二房嫡妻，杨月雪也就是杨家二房嫡女。自小儿她就和杨月雪交好，哪怕是随父亲去了京城外县，也是书信不断，感情深厚。 此次随父进京，虽然是住在堂伯家，二人倒常常见面，每每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皇后设宴，杨月雪不肯和自家姐妹一起，偏要与她同行，让她一度欢喜得很。当时在马车里，杨月雪还给她说，皇后这次设宴，只请了世家未婚女子，看样子是要给两个皇子选妃。 苏婉若唇边快速划过一抹笑，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傻，相信了这个表妹的话，认为她对嫁入皇家没兴趣，只求平常一心人。 “表姐，听说皇后娘娘此次设宴是为了给四皇子和五皇子选妃。”杨月雪打破沉默，声音有些闷。 “哦。”苏婉若清楚的记得她对自己说过的话，不想再听第二遍。 可杨月雪没看出她的冷淡，自顾的说着与前世相同的话。 “一入皇城深似海，我可不想嫁入皇家。不过表姐这般美貌，倒是有可能让皇后看中，做皇家儿媳呢！”终于杨月雪说到最后，苏婉若松了口气。 不用再听那些让自己想呕的话了。 “表姐你在想什么呢？我说了半天你也没理我。是不是在想，会嫁给四皇子还是五皇子？”杨月雪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偏着头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深知杨月雪心机，生怕她此时看出些什么，压下刻骨恨意“哧”一声笑出来：“表妹你都看得透这些，我得向你学习才是。什么四皇子五皇子，没出阁的大姑娘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 杨月雪见她与平常无异，疑虑打消了些：“这里不就只有我们两个嘛！依我说，你要能嫁给四皇子就好了，听说五皇子体弱多病，常年药物不离身。四皇子可就不同了，不但是健康得很，更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苏婉若笑而不语，心里却是不平静。记得她死前，杨月雪和她说了很多，她把每一个字都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杨月雪她早就花了大价钱打听出了四皇子的喜好，才会在接下的的宴会里，让自己触了四皇子东方宏泽的忌讳。而她杨月雪，却成功引起东方宏泽注意，并让全场瞩目。 “雪儿，皇家的事，我们怎可如此议论？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婉若打断她的话，根本就不想再听下去。 “表姐，皇后娘娘设宴一定会有才艺表演。听说皇后出自书香门弟，最喜风雪诗词，表姐到时候就吟诗一首，皇后娘娘一定会很喜欢。”杨月雪只当她是害羞，话锋一转又接着说到。 苏婉若心底叹了口气，盯着自己纤细若凝脂的手看。倒底，杨月雪还是如前世一般给自己设下了套。虽然上次是在进宫后，这次是在进宫前。如此看来，前世发生的事，重活了一回仍是会发生。 那么，还有什么好疑虑的呢？苏婉若轻轻捏捏手指，已是有了主意。 很快，皇宫到了。苏婉若与杨月雪下了马车，与苏家两位小姐一起跟在苏夫人身后进了宫。 踏入宫门，看着自己呆了五年半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苏婉若胸口发闷。莫名的，冷宫三年不堪的生活浮现在眼前，让她从骨子里感觉到恐惧。 五年半的皇宫生活，似乎就是她生命里的全部。她的心，她的泪，她的命，都丢在了这里。三年冷宫生活，教会她太多，此时捏捏手心，把骨子里那股恐惧压下去，跟着苏夫人一路走着。 到了皇后设宴的关睢宫，已是有好些世家夫人小姐到了。宫女引着她们到到自己走向位置，杨月雪要和她分开，坐回杨家那边去。 “表姐，你要记得我说的话。”杨月雪冲着苏婉若眨眨眼，姣美的脸上露出调皮。 “好了，我知道了。”苏婉若浅浅一笑，目送杨月雪过去。 “苏夫人，这三位是？”坐在苏夫人下首的一位夫人，与苏夫人交谈着。 “哦，容夫人，她们是我女儿，她是我们老爷堂侄女。”苏夫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若不是自己亲女已出嫁，这两个庶女哪里上得了台面？更可气的是，老爷还非得让自己带上这拖油瓶一般的旁支庶女。 苏婉若前世是皇后之尊，亦是曾在这关睢宫设宴，对这宽阔豪华的关睢宫毫无兴趣。她低头品茗，也不去管来了些什么人。 反正，来的是谁，结局都是一样。 她，终究是要嫁给四皇子东方宏泽的。不过这世，她要守着自己的心，不会再交给别人。或者，她可以做得更多。 虽然此次是皇后设宴请的都是女客，但仍是按着各家地位排座。苏家一门两侯，满朝门生，现任苏家族长苏成明，也就是苏婉若的堂伯，更是大成五侯之首。整个朝堂，几乎苏家人就占了十之四五。 可惜苏家虽势大，偏就女子少，嫡支里除了长房苏成明有三个女儿，其他两房竟是各自只有一个嫡女，均已出嫁。她的父亲，也不过有她和一个嫡姐而已。所以此次只有苏成明夫人带着两个庶女，和苏婉若进宫。 宫宴位置以左为尊，苏夫人的位置是左边最首，是这豪华宫殿里最显眼的位置。而杨月雪的位置，则是在她对面往下好几桌的地方，只能算得上是位置里靠中的。 苏婉若瞥见杨月雪悄悄站起来，眸底快速闪过一抹光芒。低声对苏夫人说了句话，苏婉若走到杨月雪身边。 “雪儿，我突然肚子不舒服，你可知道哪里有净房？”苏婉若掐着时间，拦住已走出位置的杨月雪。 ------------ 第3章 手腕依然 杨月雪露出一丝不自然：“表姐怎么了？皇后娘娘就要来了，怎的这时候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你快陪我去找净房，否则皇后娘娘来了就糟了。”苏婉若着急说着，拉着杨月雪往角落里走去。 皇后还没来，关睢宫里人多也略有混乱，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杨月雪眼神不住向凤座旁金色幔帐那里飘――皇后或是皇子要出来，是要从幔帐后走出来。听说四皇子每每有宴，必会在未露面前在附近转悠。此次虽是皇后宴请朝臣女眷，自己也要赌上一把，看看能不能遇上四皇子，先给他留下印像。 苏婉若当然也知道她的心思，而且杨月雪上次确实是成功了。所以现在，她要拖住杨月雪，不给她机会。 “表姐，不如你去问问宫女，我怕我离开时间长了，我娘担心。”杨月雪生怕此时皇后到来自己失了机会，找着理由推脱。 “哎呀表姐没事的，姨母可是看到你和我一起，不会担心的。你也知道，这里我就和你熟，我又胆小，还是你陪我吧！”苏婉若哪里肯放开她，扣着她的手腕不放。 杨月雪越发急了起来，再不趁现在溜到凤座旁的幔帐后去，机会可就没了。 “表姐……” “别说了，快我和一起去找。”苏婉若不由分说，拉着杨月雪就乱走一气。 杨月雪想甩开她的手，却一直被她拉着走没有机会。 “皇后娘娘驾到！”杨月雪正想用力挣开苏婉若的手，却听到太监大声通报。关睢宫里马上安静下来，各人都在位置上规矩站着。 完了，皇后来了，自己的大好机会失去了。杨月雪满心失望，狠狠瞪了眼仍是满脸难受的苏婉若一眼。 苏婉若只当没看到她瞪自己，只是着急说到：“雪儿快回位置上去，皇后娘娘来了。” 杨雪儿甩开她的手，大步回到自己位置。苏婉若亦是快步回去，被苏夫人剜了好几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慢慢从幔帐里边走出来，众人皆是规矩行礼。 “都平身吧，不必拘礼了，坐吧。”皇后走到凤座前，并不坐下，笑吟吟先让众人平身。 众人哪里敢坐？等皇后在凤座上坐定，这才规矩坐好。 “明儿就是五月节，本宫想着宫里好久不曾热闹过，就请了诸位夫人和小姐进宫，与本宫先热闹热闹。倒是让大家少了与家人同欢，本宫真是过意不去。”皇后并没有身着明红色凤袍，一袭淡紫团花苏锦长裙，端得是衬得她雍容高贵。 众位夫人小姐都连说着“皇后赐宴，是我等荣幸”等语，皇后听着微笑着，头上百花捧凤步摇微微晃动。 苏婉若对这些客套辞一点也不陌生，前世的她最算不受宠也是皇后，这类话听得实在腻耳。 “咦，镇安侯夫人身边的这位美人儿，怎的从没见过？”皇后笑吟吟的把目光转向苏婉若。 镇安侯，就是苏成明。皇后问的，自然就是苏夫人。 苏夫人面色微僵，旋即便恢复过来，恭敬站起来说到：“回皇后娘娘，她是候爷堂弟之女，此次随父进京述职。皇后娘娘设宴，臣妇便带她一起来了。” 苏婉若也站起来，对皇后盈盈一拜：“臣女苏婉若，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一直打量着苏婉若，见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身量纤纤自有一股风流，真是一个俏人儿。再听她嗓音柔美，更觉舒服。 “快平身，真是个好孩子，以后可要常常进宫才好。”皇后微笑着让她坐下，吩咐开宴。 苏婉若感觉得到宴上人的目光都朝自己射来，其中那道小心掩饰着愤恨的目光自然也是落在她眼底。她不以为意，端正坐好，也不去理会两个堂姐如刀一样的眼神。 “四皇子到。”极为平常的通报声，却如针扎在心头一般让她痛了一下。手不自觉握紧茶杯，头却更低了些。 四皇子东方宏泽大步从幔帐里走出，先给皇后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仍是笑吟吟的，右手在空中轻托一下：“泽儿怎的现在才来？快坐吧。” 众夫人小姐又站起来给四皇子行礼，才又坐下。宴会正式开始，关睢宫里一派欢乐祥和气氛。 苏婉若已无了刚进宫里那股恐惧，相反，她此时的心非常平静，平静得犹如无风拂面的湖水，再无半点波澜。 东方宏泽一身玄身蟒袍，与这花繁锦素场面有些格格不入。苏婉若微一偏头，见他坐在皇后身边面上虽是带着淡笑，那如皎月一般夺目的眸仍是淡然而冰冷，配着骨子里那股清冷，生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苏婉若红唇微勾，自己前世就是被他那双眼睛迷惑，想要走近他，了解他。最后，还死心踏地的爱上他。 “今儿难得这般热闹，不如大家都来助助兴如何？”皇后的声音打断了苏婉若沉思，转眼那些歌舞已撤下。 “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安排？”与苏夫人说话的容夫人开口，苏婉若见她微有得意，注意到容夫人身边那个两颊微红的少女。 “听说各位小姐个个都是德才兼备的人儿，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难得各位小姐入宫，不如就各显一下绝艺，让本宫开开眼界。”皇后似不经意看了眼身边的东方宏泽，却发现对方浑不在意，目光里不由得多了两分恼怒。 苏婉若当然明白这这到献艺的时候了。记得当时自己是第三个出来表演，听了杨月雪的话吟了一首赞月诗，却全场冷住，不单是东方宏泽对自己投来愤恨目光，连皇后都怪怪看着自己。 这世么……自然是不会发生同样的事。 这表演顺序也是与世家门弟有关，苏家自然是要排在前面。苏婉若深吸口气，耐心等着。 苏云媚擅作画，献了一幅赛龙舟，算是表演；接着便是容夫人身边的女子表演，吹了一支笛曲。 “好，容家千金果是才貌双全，这笛声悠扬婉转，令人难忘。”皇后唇角含笑，对着容家千金微一点头。 ------------ 第4章 偏不让如愿 可苏婉若分明听出皇后是在敷衍，那目光就不曾真正落在容家千金身上。反倒是时不时的打量着自己。 “这位苏家千金第一次进宫吧？不必紧张，只当本宫是你的长辈就好。不知这位苏千金有何绝艺？”如苏婉若所料，皇后已点到她的名。 苏婉若款款站起，微微躬着身子恭敬回到：“回娘娘的话，臣女无甚才能，但求能博娘娘一笑。” 殿内目光再次聚集在她身上，苏婉若看到杨月雪冲着自己直眨眼，也对她回以一个微笑。只是这微笑在杨月雪移开目光的瞬间变成一朵霜花，没有一丝温度。 “好，好。”皇后眸光微睑，示意苏婉若可以开始了。 苏婉若轻轻吸气，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响起：“臣女恳请皇后娘娘准许臣女一事。臣女所作的表演，还需要些准备。” 皇后微讶，连苏夫人也不禁斜眼看着她。苏云媚两姐妹更是发出不屑笑声。 “王尚宫。”皇后侧头吩咐一声，一直站在皇后身边的女官走到苏婉若身边。 苏婉若没有丝毫紧张，低声在王尚宫耳边说了几句话。王尚宫面上现出惊讶之色，却还是点头回到皇后身边，向皇后禀报。 杨月雪心底涌出不安，怎么这个表姐没按自己教她的做？为什么？ 苏婉若却不看任何人，眼观鼻，鼻观心。 很快，皇后便让王尚宫按着苏婉若的要求去准备。 东方宏泽似乎也来了兴趣，眼神向苏婉若扫去。那清冷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些许玩味。 很快的，王尚宫就和几个宫女拿着些东西走到了献艺的宴会中间。竟是几架屏风，和一对粗大的蜡烛。 众人包括皇后，东方宏泽都好奇起来，宴上的人都静静看着宫女们用屏风把苏婉若包围起来，又见屏风后面一亮，现出窈窕纤细的身影，大概是那对蜡烛已被点亮。 随即，乐声响起，是宫廷乐师奏起了《梅花引》。 皇后和众人都有些惊讶，这个女子在搞些什么？东方宏泽眸里有些了然之色，面上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随着乐声，屏风上的影子动了起来，落在屏风上的影子快速变化着，手影与身子相互变动，竟是变成了一株含苞待放的梅花――苏婉若表演的，竟是影子舞！ 这与一般的影子舞不同，一般的影子舞虽然也是在屏风内表演，可给人看到的还是舞姿，苏婉若表演的，却是配合着乐声，做出栩栩如生的形态，把梅花的形态表现的淋淋尽致。 宫廷乐师造诣自是不凡，随着悦耳乐声苏婉若快速的变化着姿势，落在屏风上那株含苞待放梅花徐徐开放！ 不，不是一朵，接二连三的梅花纷纷绽开，仿佛是有微风吹动一般，轻轻晃着。乐音一弄，那些梅花竟是傲然全立，铮铮傲骨尽显；二弄花儿却是开得越浓越烈，仿佛全然苏醒欲与寒风试比高；三弄乃是全曲最高处，所有的花儿都仿佛云朵一般飞舞在屏风上，又似得到自由的小鸟在天空中遨游； 总之，所有人只觉自身已处到了苏婉若表现的梅花中，心绪都都浸入到苏婉若所制造出来的这个奇景里。 音乐戛然而止，皇后及所有人，全都盯在定在屏风上徐徐收姿的梅花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苏婉若从屏风后出来对着皇后盈盈一拜，皇后才回过神，叫了一声“好！” 苏夫人已是看得愣了，这个旁枝庶女居然会这样的，这样蛊惑人心的妖术！可皇后都带头叫好了，也只能强忍着心头不快露出相应态度。 “苏家千金果然不凡！真是令本宫大开眼界。你叫婉若是吧？果是人如其名，悠婉若仙。王尚宫，把本宫的那支碧水双首凤玉璜拿来，赏给婉若。”皇后满面笑容吩咐着，王尚宫依言马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下面知底的人已经小声议论开了，这碧水双首凤玉璜可不是简单的东西，是当年皇后荣登凤位时，先太后亲自赏给皇后的！而且，皇后还直呼的是苏婉若闺名！ 苏婉若不敢不接，谢过皇后，回到位置之上。快速扫了全场一圈，发现东方宏泽眸底一闪而过的玩味，显然已是成功引得他的注意。 而杨月雪充满不解和妒忌的目光，自然也是被她尽收眼底。苏婉若唇边划过一抹快得似乎从未出现过的冷笑：表妹，你一定很奇怪我会这样的东西吧？这都是拜你所赐，上一世你害我在冷宫呆了三年，那寂寂日子，我只能靠着手影打发光阴。 突然苏婉若发现了一个身影，心尖儿微颤了一下。他，居然也在！就在东方宏泽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目光，那人朝她微一点头，露出一个如春风般的笑容。苏婉若红唇微抿，快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过去。 苏婉若怎么可能会忘记他？当初自己有一次被陷害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相助，她是感激他的。只可惜不等她有机会报答他，她已被陷冷宫，直到……现在重生。 “各家千金果然都是多才多艺，真是让本宫喜欢。”表演继续进行，皇后亦是赞不绝口。 苏婉若只当听不到两个堂姐因不满小声讥讽，专心看着表演。因为现在表演的，正是杨月雪。 杨月雪表演的亦是舞蹈。不过与她的不同，也与其他千金表演不同，她表演的是高板舞。就是人踩着四寸来高的特制舞鞋，表演各种动作的舞。 如果没有先前苏婉若的影子舞，无疑杨月雪的高板舞是最特别的。可惜已有苏婉若在先，杨月雪虽表演精彩，却不如苏婉若夺目。 苏婉若知道，此舞更成功的引得了东方宏泽的注意。因为，东方宏泽亲母宸妃就酷爱此舞。 一舞毕，杨月雪同样得到皇后赏赐，只是比起赏给苏婉若的碧水双首凤玉璜，她得到的红翡如意就显得寒碜了。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杨月雪的声音甜美盈耳，比起苏婉若如黄莺的声音更胜一筹，不容别人注意不到。 ------------ 第5章 越过众人的目光 “好孩子，你也是个出色的。”皇后被她声音吸引，不由得多打量她几眼。 苏婉若知道，皇后这几眼意味着什么。可惜，一切早已注定，皇家之所以会选中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姿容，更是因为她背后的苏家！ 苏家在朝势大，皇室也得忌上三分，联姻是必然。苏家嫡支嫡女虽嫁，总还是有庶女。皇室选中她这个旁枝庶女，大有深意。一则皇室不想与苏家嫡支联姻，怕会让苏家更为势大；二则她是旁支庶女，更为好掌控。 她注定是要嫁给他的，不过，她要改变一些事，要把所有的先机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赏赐罢了！那样的门弟，没见过好东西，宝贝似的！”苏云裳低声嘀咕着，她可没得到任何赏赐。 “三妹，小声些！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苏云媚忙拉了拉妹妹袖口，眼神却如刀一般剜在同排的苏婉若身上。 苏夫人听到她们对话，轻咳一声，回头瞪了她俩一眼：“没用的东西，只会在这里嘀咕！有本事也拿到皇后娘的赏！” 苏婉若只当看不见听不到，默默坐着，细细理顺没想完的事，哪怕是一些细末枝节也要想个通透。 宴毕，果然她和杨月雪都被皇后留了下来，将会在宫里度过两天。 皇后吩咐她们与家人告别，和东方宏泽先行去了。苏婉若看到那个人，又是向自己微一点头，这才跟着离去。 “婉若，皇宫可不比自己家，你凡事要小心，可别出了什么差子连累了苏家！”苏夫人没想到皇后会作出这样的决定，虽是叮嘱，却带着十分不耐烦。 “伯母放心，婉若定会循规蹈矩，不敢惹出事来。”苏婉若恭顺应着，看着已与家人告别向自己走来的杨月雪。 “那就好。”苏夫人鼻里哼了一声，带着两个庶女离去。 “表姐今天表现得真好呀！没想到表姐还有这么一手，连我都瞒着！”杨月雪与家人告诉，过来和她并站一起。只是话语里带着重重酸味，也无先前那般亲热。 苏婉若浅浅一笑，亲热的拉着杨月雪手道：“雪儿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不按着你说的去做，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给表妹一个惊喜！雪儿你最喜欢梅了，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可喜欢？” 杨月雪却是半信半疑，明明她应该按着自己的话去做，然后让四皇子对她厌恶才对。可是她不但没有按着自己说的去做，反而还成了全场瞩目，让自己准备许久的高板舞竟然落在下风！ “表姐一舞惊人，希望表姐不会骗我才好。”杨月雪虽然怀疑，可是苏婉若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大概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只是临时改了主意。 “两位小姐，这边请。”王尚宫亲自送她们去要住上两日的锦绣宫。 锦绣宫的一切还是如当年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她住在东阁，杨月雪住在西阁。两人在东阁说了一会话，杨月雪说累要先回去休息。 望着杨月雪消失的背景，苏婉若唇边划过一抹冷笑。 好表妹，好雪儿，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算计都会落空！不但如此，你还会收到更大的礼！ 是夜，苏婉若等东阁的宫女歇下了，早作好准备的她悄悄摸出东阁。 整个皇宫，她都很熟悉。 前世她是不受宠的皇后，每每无聊只能在宫里数地砖。 转出锦绣宫，顺着一处小路转过外面的小花园，在一处池塘前停步。 然后，躲在一处假山后。 过了没多久，轻轻脚步响起。 来了！ 苏婉若没有丝毫紧张，美眸微眯紧紧盯着脚步方向。 精心打扮过的杨月雪，慢慢出现在苏婉若视线内。 果然，杨月雪还是和前世一样，在今夜偷偷出来，“偶遇”四皇子。 然后，在东方宏泽心里先留了位置。 红唇勾起一抹弧，苏婉若像一只野猫，悄无声息绕到脚步轻快的杨月雪身后。 “谁？”杨月雪突然感到有人，惊惶回头。 说时迟那时快，杨月雪只觉得两眼一黑脖子一痛，然后整个身子都轻起来。 “扑通”一声闷响，她竟已经掉到池塘里！ 苏婉若把她丢到池塘，毫不迟疑转身就走。 没有人知道，前世先皇病了，身为太子妃的她侍疾时无意中得到过一本奇书。她当皇后时无聊，按着奇书练过，银针打穴早就已经纯熟。 她现在还不要杨月雪死，就这样死了，怎么对得起杨月雪之前对她做的一切？ 绕回到小路，苏婉若站定，眉俏微压眸里闪过犹豫之色。 是回去，还是代替杨月雪去见东方宏泽？ 杨月雪就是凭今夜和东方宏泽相会，一举得到东方宏泽喜欢；现在杨月雪落入池塘，她若是代替杨月雪，那东方宏泽会先喜欢她吗？ 抿唇轻叹一声，她决定不去见东方宏泽！ 暂时，她还不能单独面对他，她怕见到他，她的心不受控制！ 小心绕过小路，锦绣宫就在眼前。 而这时……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落在她面前，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 “你是谁？”低沉的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他，他居然就在锦绣宫附近！ 压下心里慌乱，苏婉若规规矩矩给东方宏泽行礼：“臣女见过四皇子。” 东方宏泽皱了皱眉，这个女子声音有些耳熟，难道认识？ “你好像是今天参加宫宴的人。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东方宏泽心里烦闷出来走走，没曾想在这里遇到她。 “臣女准备歇下，但有一只萤火虫从窗外飞过，臣女家乡有很多萤火虫，故而臣女就想出来看看。”苏婉若的心不争气跳快，杨月雪见到他时，不是用这个引起他注意的！ 可是她不像杨月雪，做不出那种事！ “是么？你不是京城人氏？”京城哪里会有萤火虫，就算那些宫妃有喜欢让人弄进宫，也是极少。 “回四皇子，臣女祖籍京城，但臣女一直随父在京外花城。”苏婉若暗暗捏紧手指，提醒自己不要紧张。 ------------ 第6章 不注意也不行 既然遇上了，那她就只能面对。 此时夜深幽静，唯有挂在墙角的几盏宫灯在空中随风而动，昏暗的光线照在苏婉若和东方宏泽脸上，对方容颜都有些模糊看不清。 “你想家了？”东方宏泽并没有转身离开，眸里光芒颇有兴味。 “是，臣女离家已有三月。”苏婉若声音平静无波，却隐隐有股悲愁之感。 这种感觉是装不出来的，所以东方宏泽扬扬眉，她果真是因为想家才会出来，而不是刻意出现在这里？ 若是后者，那么…… 唇畔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笑意，东方宏泽仔细看着这个站得挺头微低的少女。原来是她，先前表演影子舞的女子。 真想不到是她。 东方这宏泽没再说话，也没走。 气氛，就这样一点一滴尴尬下来。 苏婉若虽然知道杨月雪曾经就是这样勾住东方宏泽，可是却不知道她具体怎么做――若是那些手段，哪怕她再重生一次，她也做不出来呵！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萤儿已归家，臣女先行告退。” 苏婉若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越是和他呆得越久，她的心就越痛。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这么冷，从前一直都不肯信她？ 她受不了这种折磨，她想逃。 “你读过的书倒是不少。”东方宏泽微有讶异，他迟迟不走，不过是想等等看，看这个让全场惊艳的女子，是否还有什么手段。 “是臣女……姨娘教臣女的。”苏婉若低低回答，柔美声音伤感更浓了两分。 东方宏泽不过一息之间就明白她的身份，原来她和他一样，同是庶出。 长幼嫡庶径渭分明，东方宏泽又岂会不知个中滋味？ “你母亲很好。罢了，回去休息吧。”东方宏泽压下眸里情愫，不想再试探她。 “臣女告退。”苏婉若行了一礼，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好险，她差点就不能撑下去。 就在她转身要走之时，却听东方宏泽“咦”了一声，然后是一抹人影跌跌撞撞朝这边走来。 苏婉若心一紧，虽说看不清是谁，她却单凭那抹身影，就能认出是从池塘里爬出来的杨月雪！ “走。” 不等苏婉若反应过来，东方宏泽已是拉住她的手腕，快速从小路离开。速度之快，让跟着走的苏婉若差点跟不上摔倒。 东方宏泽带着她回到锦秀宫后殿，才松开她的手。 而苏婉若微喘着气，只觉脸及身上都烫得紧。他，竟是拉着她走了一路。 “先前胆子还挺大，现在怎么怕了？”东方宏泽勾唇，黑眸如冰潭深不见底看着她。 苏婉若再次心一紧，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没错，是臣女推她的。殿下若是觉得臣女有罪，不妨把臣女交给皇后娘娘处置。” 既然他知道，那她也就不瞒着了。她，决定赌上这一把！ “为什么？” 东方宏泽声调未变，她倒是坦诚！ “因为她做错了事，我不想她错下去。” “哦？她是你的什么人？” 苏婉若已经知道她这把赌对了，她成功引起东方宏泽注意。这也许就是阴差阳错吧！ 思及此，苏婉若心底叹气，原来前世她死之前，杨月雪说的都是真的。 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这个男人，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她才会一败涂地，死在杨月雪手里。 见她不回话，东方宏泽没有动怒，只是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她眸似秋水，却隐有薄雾，柔和娴静却带着股子他极为欣赏的倔强。 “回答。”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她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 “她是我表妹，她母亲与我姨娘乃是亲姐妹。”苏婉若压下对杨月雪刻骨的恨，努力把一切都演绎完美。 “为何要这样对她？”东方宏泽继续发问，却了眼锦秀宫西阁。 西阁已经亮起弱灯，却不闻人声。她那个表妹也是个有趣之人，被人推下池塘不吵不闹，还似乎挺怕别人知道。 “因为她错了，我不想她再错下去。” “如何错了？” 苏婉若却身体一震，昏暗的灯光下东方宏泽看到她两颊变得苍白，眸里水雾更浓，悲切与倔强交织在眸中，还有他不理解的凄怆。就好像是长辈对晚辈失望，恨铁不成钢一般。 这对表姐妹，还真是有趣得紧！ “不愿意说？也罢，那我问你，你可知我会出现？”东方宏泽摸摸拇指上玉板指，抬头看天。 可惜月初并无圆月，连个月牙也没有。 “臣女不知来的会是殿下。” “嗯？” 这个答案很出东方宏泽意料之外，究竟是知还是不知？ “臣女不知如何说起，殿下不必再问。”苏婉若似铁了心就不说，福了一福继续道：“殿下已知臣女所作恶事，一切听凭殿下责罚。” “恶事？呵呵，你回去休息吧。”东方宏泽轻挥下手，居然就这样让她回去了！ 苏婉若亦不答话，再次行礼回到锦秀宫东阁。 等她身影消失，东方宏泽勾唇摇头，缓步走出锦秀宫，来到杨月雪之前掉下的池塘前。 “好不好玩？” 就在东方宏泽才停下，一抹身影已悄然出现在他身边。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包括东方宏泽也不知道他之前藏身何处。 “陈陌尘，你真幼稚。”东方宏泽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觉得这样好玩么？” 一身白衣，手拿折扇的陈陌尘唇边带着温和的笑，说出的话却不客气：“你还不是早就看到了？明明是自己好奇，却赖到我的头上。” “你有何看法？”东方宏泽瞄了眼这个故作风雅的男子，也只有他知道这个好友皆谋士心有多黑。 “没看法。这些个小伎俩你四殿下不是看得多了么？不过你见死不救却和凶手一块赏月谈心，倒是挺别出心裁。” “你的眼睛越来越好了，赏月？凶手？”东方宏泽丢给陈陌尘一个不屑眼神。 想起那张明艳绝色的脸，她不是他见过的木头美人，也不是他见惯了的蛇蝎美人。 倒像是……他摇摇头，想这些做什么？ ------------ 第7章 各尽手段 “说来也是奇怪，天下女子莫不都想做四皇妃，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讨好你；前面那个美人应该是知道你喜欢到这里来，所以才会在这里等你；” 陈陌尘黑眸划过一抹嘲讽，见东方宏泽不回答，知道他在等他说下去，“后来那个美人把她推下去，应该是想取而代之；可表现出来的却不是这样，倒不像是要等你。” 东方宏泽微微眯眸，就是这样他才觉得奇怪，才会现身要看苏婉若会有何反应。 苏婉若回到东阁，换衣躺下闭眼。 却半点睡意也无。脑里各种念头在她脑里飞来飘去，她拼命努力却抓不到任何一个头！ 正值五月，哪怕已是夜深仍是闷热。她却裹紧薄被，身子还微微颤抖。 冷宫冬天那刻骨的冷，似乎此时还纠缠着她，折磨着她！ “贱人，凭什么你这个庶女可以当皇后，凭什么我身份尊贵却要向你低头请安！” “告诉你，不单是送你入冷宫，这三年来你享受的痛苦也是我一手安排的！还有，今天送你上路的懿旨，也是我，大成皇后六宫之尊亲自下的！” 耳边，又响起她临上路时，杨月雪对她说的真心话，那杯鲜红的毒药，就放在她身侧的破桌上。 苏婉若心脏痛缩成一团，紧紧闭着眼捂着脸颤抖着身子。 “你以为皇上心里有你么？只要有我在，他就永远不会相信你！” “呵，你那么爱皇上，那皇上心里想什么你知道吗？他最讨厌的就是木头美人，你就是那根毫无价值的木头！” 杨月雪说的每个字她都记得，从未这样清楚过！ 呵，原来在他心中，她不过是根木头而已！ 苏婉若放开手，紧紧捏成拳。 原本自醒来到惊艳全场，她还有些事没想清楚，但她现在清楚得很了！她不光不要再走以前的路，她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前世杨月雪得到东方宏泽的信任，一步步设下陷阱害她，剥皮断肢惨死冷宫，那么，这世她就要得到东方宏泽所有宠信，让杨月雪吃下她自己种下的苦果！ 轻叹口气，苏婉若睁眼，心却更苦涩了些。 她要杨月雪自食苦果，那东方宏泽呢？她又要怎么对他？ 指甲陷入掌心，刺痛哪里能比得上心里的痛？ 东方宏泽，东方宏泽，你要我怎么面对你？！ 良久之后，苏婉若长叹一声，罢了，她注定是要入宫做四皇子妃，太子妃，皇后，她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心，再也不要为任何人而动！ 还有就是，让那些踩着她尊严、尸骨上位的人付出代价！ 理清这些，苏婉若再次闭上眼。 这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不能不睡着，因为明天是五月节，还有很多事她要面对，她必须要有好的精神去应对明天的一切！ 而东方宏泽与陈陌尘，并没有在那个池塘多呆，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各自离开。 看了眼悄无声息的锦绣宫东阁，东方宏泽轻轻勾唇。这个女子，还真是与他所知的大家闺秀与众不同呢！ 翌日一早，苏婉若起身，王尚宫派来的宫女雨灵伺候梳洗。 杨月雪迟迟都没有现身，苏婉若也不主动过去看她。 用过早膳，杨月雪终于来到东阁。 “雪儿你是怎么了？好像精神有些不济，哪里不舒服么？”苏婉若拉她坐下，表面仍是如以前一般亲热，心里却是冷笑两声。 杨月雪昨儿掉下水，又不敢惊旁人，这天虽热想必还是着了凉。看她掩不住的乌黑眼，胭脂不能全遮的苍白脸颊就知。 杨月雪勉强笑笑，婉如黄莺动听的声音有几分哑：“昨儿贪凉开着窗睡，有些着凉了。表姐，你昨儿可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苏婉若颦眉，“你怎会这样问？昨儿我很早就歇下，不曾听到什么动静。” 杨月雪“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苏婉若静静看着她，她怎么会没看到杨月雪眸底怀疑？ 五月节皇宫本应设宴，一则是因为皇上器重的一位重臣归来，皇上要亲自出城迎接不得主持宴会，二则皇昨日已设过宴，因此宫里并不再设宴。 但皇室王妃夫人及郡主等人仍会进宫，参拜皇后并献上五月节礼。 皇后早早起来接见那些个王妃郡主，直到午膳时分才休息。 安静的长春宫寝殿，皇后在日常贵妃防过塌上歪着，两个小宫女锤着腿。 “王尚宫，吩咐下去，今儿本宫乏了，让那些王妃郡主都不必再来。”皇后半闭着眼，眉眼间隐有疲态。 “是。那娘娘，昨日进宫的两位小姐呢？”王尚宫并没有亲自去吩咐，让其他人去通知。 皇后抬抬眼皮，“王尚宫，你觉得这两位小姐如何？” 王尚宫声调平稳：“奴婢瞧着两位小姐都是拨尖儿的。” “你这个老滑头。”皇后闭眸，眸里精光一闪，“皇上的意思是要给泽儿选妃，只是这个苏家小姐并不是嫡枝正出，只怕泽儿会有想法。本宫瞧着，他似乎对那个杨家小姐更上心一些。” “娘娘明鉴，这杨家小姐确是个心思玲珑的。” “是呀，昨儿那一舞，费了她不少心思呢。泽儿虽非本宫亲生，却是本宫抚养长大，亦是本宫希望。” 皇后轻轻抚下手上红宝石戒指，眸底寒光闪过。 “幸好殿下不曾记得那舞。” “是啊，他不记得了。他连他母妃是何样子都不记得，又怎会记得什么舞啊画啊。难为这个杨小姐心思周密，毕竟她是嫡出小姐，嫡母就是亲母，教导自是比别人好。” 皇后轻笑一声，眉眼间却是多了抹伤感。若是锐儿还在，那多好啊。 “娘娘可要宣她们？”王尚宫服侍皇后多年，知她又想起伤心往事忙打岔道。 “不必了，给她们重赏，送她们出宫。毕竟今儿是佳节，也让她们与家人好好过节。”皇后那抹伤感已经抹平，轻描淡写吩咐着。 “是。” 王尚宫知道皇后昨儿的犹豫已变成决定。 当苏婉若与杨月雪在锦绣宫等待宣见，却等到重赏出宫的消息时，杨月雪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整个人失了精神：怎么会这样？ ------------ 第8章 怎么可能骗你 为了今天她做了多少准备，为何皇后却不见她？ 苏婉若却是泰然自若，她早就知道皇后不会见她们。她清楚今儿要应付的不是皇后，而是…… 出宫路上，杨月雪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越来越远的明黄宫殿，闷着心思不说话。 苏婉若与她并肩而行，亦是不开口。 突然迎面过来一队人，苏婉若心道一声“来了”，心紧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站在人群最前的少女高傲一抬下巴，冷声发问。 “公主问你们话呢，为何不答？”不等苏婉若和杨月雪回答，少女身边的宫女再次大声询问。 “公……公主？臣女杨月雪见过公主。”杨月雪并不认识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公主，口里请着安慌乱跪下。 “臣女苏婉若见过骄阳公主。”苏婉若不似杨月雪，神态镇定没有一丝慌乱，恭恭敬敬请安。 骄阳公主瞧着面前两人，杏眸里闪过一抹玩味，也不叫她们起来玉指一指苏婉若：“你认识本公主？” 此话一出，杨月雪顿觉讶异，不由偷偷看向苏婉若。 苏婉若轻吸口气，不慌不乱抬头：“臣女未曾见过公主。” 此言一出，不光是骄阳公主，连杨月雪都惊讶了一把。没见过，她怎么会认识？ “哦？那你怎么知道是本公主？”骄阳公主美眸不掩好奇，仍是没让她们起来。 “臣女猜的。” 这下骄阳公主与杨月雪更惊讶了，苏婉若竟敢说是猜的！这可是犯了大忌讳！ “哈，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起来吧。”哪知骄阳公主却未发怒，反而还让她们起来。 杨月雪满心都是嘀咕，苏婉若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何最了解她的自己，都猜不透？ 骄阳公主上下打量了苏婉若好几眼，见她容貌出众，气质也与那些千金不同，看自己的目光虽然尊敬却无曲意讨好，顿时来了兴趣。 “你很有趣，本公主要回公主府，你与本公主一同回去。”骄阳公主似不经意一句话，却让杨月雪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骄阳公主是什么人，若是投了她的缘，她可以把你捧上天；反过来，若是让骄阳公主看不顺眼，就算是王室宗亲郡主县主，她照样不留情！ 她要苏婉若和她回公主府，究竟用意何在？ “臣女不敢。”苏婉若松了口气，计划成功了一半！ “有什么不敢的，跟上。”骄阳公主并不问苏婉若为什么不敢，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她根本就不怕苏婉若不跟上来，在她看来，这个世上除了母后之外的女子，几乎没有不敢不听她的！包括父皇的那些宠妃在内！ “表姐……你快求求公主，不然只怕……”杨月雪猜不透苏婉若要做什么，但她阻止她与骄阳公主来往就对了！ 她也曾在骄阳公主身上费过心思，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成功。不管这次骄阳公主是会喜欢苏婉若还是讨厌她，她都不能让苏婉若有机会得到公主喜欢！ “公主的话，我怎敢违背？”苏婉若看看杨月雪，表情非常无奈。 “你刚才胆子太大了！你不知道这位公主性子，要是你得罪了她，只怕连苏伯父也保不了你！” 杨月雪见公主渐行渐远，压低声音皱着眉故意吓苏婉若。 “真的？那可如何是好？雪儿，我只怕得罪了公主，你先回去免得我连累你，我这就给公主说。”苏婉若做出一副吃惊害怕样子，眸底却快速划过一抹寒意。 “好，那我在宫外等你。”杨月雪见她露出害怕模样，假意关心一声先走了。 只要苏婉若敢拒绝公主，那她就被讨厌定了。骄阳公主，容不得别人拒绝！ 苏婉若快步追上骄阳公主，骄阳公主看到她跟过来，刚要开口说话，不料她们迎面又遇到两个人。 是东方宏泽与陈陌尘！ “皇兄。”骄阳公主看到东方宏泽笑眯眯打招呼，“这可真巧了，咱们一道回去。” 东方宏泽眸光落在苏婉若身上，苏婉若委身给他行礼。 “这位是？”陈陌尘看到苏婉若，猛然心神一荡。 竟然是她。 “哦，她呀，叫苏什么来着，反正我觉得她是个有趣的人，就叫她一起回去。皇兄我们走吧，我都安排好了。” 骄阳公主和东方宏泽很亲热，上拉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谁知陈陌尘却突然说了句：“公主还是不要让她跟着吧，我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苏婉若闻言一惊，不由多看了陈陌尘两眼。 这个人，莫不是要坏掉她的计划？ 不光是苏婉若吃惊，连骄阳公主亦是不快，瞪了眼陈陌尘语气不善道：“什么外人，我喜欢就好。” “那就恕我不能陪公主了。”陈陌尘竟不相让，就是不同意苏婉若一起！ “哎，你还真是……那好吧，你先回去，以后有空本公主再叫你。”骄阳公主跺了下脚，见东方宏泽并没有帮她的意思，只得不高兴对苏婉若说到。 苏婉若万万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只得低头行礼从另一边离开。 与陈陌尘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个多管闲事的人，真是讨厌！ 可是她却看到陈陌尘对她微一颌首，目光大有善意。 “皇兄我们走吧。”骄阳公主很快就放下不快，大大方方挽着东方宏泽的手就走。 东方宏泽无奈摇头，他对这个妹妹挺无奈。 陈陌尘跟在后面，微微拧眉。 他不是不高兴公主与东方宏泽亲热，他是觉得苏婉若刚刚看他那些有些奇怪，似乎对他有怨怼之色。 这不对呀，京城人人皆知骄阳公主性子，若是惹恼了她，那后果……他可是帮了她呢，她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他？ 走出宫门，陈陌尘看到那抹纤细婀娜身影上了马车，猛然明白过来。勾唇，陈陌尘摇摇头，眸里闪过薄凉：原来她也不免如此…… 杨月雪果真在宫外等苏婉若，看到苏婉若出宫眸里快速划过一抹快意：敢拒绝骄阳公主，那就等着吧！ 面上却是亲热加担忧，一副好姐妹样子。 ------------ 第9章 做不出那种事 两人各自上了宫里为她们准备的马上，就此分手。 苏婉若坐在空空车厢，一手扶额暗自生气。她气陈陌尘搅她的计划。 她知道今儿东方宏泽会到骄阳公主府与她过节，所以特地引起公主注意，为的就是能到公主府，进一步与东方宏泽接触。 她绝不能让杨月雪先入为主！ 轻叹一声，苏婉若打起精神想着下一步。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明天皇后赐婚的懿旨就会到苏家。然后她就不能再出苏家，直到大婚。 那就意味着她不能再见东方宏泽，这个时期，杨月雪有足够的时间先赢得东方宏泽的好感。 手指捏紧，苏婉若已有了主意。转念，想到今儿的破坏者。 骄阳公主……陈陌尘…… 还有对她是“本公主”，对陈陌尘是“我”，还有陈陌尘的“不喜欢外人在场”，看来这个陈陌尘身份不简单。 马车快到苏府时，苏婉若突然挑帘叫车停下。 “小姐有何吩咐？”虽说皇后重赏苏婉若并派车送她回去，但送她回去的人很少，不过是一个车夫加个两个嬷嬷。 “烦劳在这里停就好。” “为何？” “我想给家人买些礼物。”苏婉若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打鼓，他们是奉命只怕不肯。 哪知她给两个嬷嬷一人一个荷包后，两个嬷嬷痛快答应了，还夸她孝顺！ 于是苏婉若独自拿着皇后的重赏――其实不过是一套头面，外加一对玉簪下车。 吸口气，她快速进到一条巷子，在一处民居前停下，没有犹豫，敲门。 三轻三重敲门声响过，门开了。 但开门的老者看清站在门口的苏婉若时，原本平和的脸瞬间变沉，看苏婉若的目光也挺不善，语气更是大有不高兴：“这位小姐找谁？” 苏婉若见他虽须发皆白，那双眼睛却是灼灼有光，倒也不怕镇定道：“我找你们门主。” “小姐走错地方了。”老者脸色更加难看，说完便要关上门。 “告诉你们门主，我知道鬼谷先生遗物在哪里。”苏婉若在老者关门瞬间淡定一句。 老者的手僵在原处，狐疑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苏婉若几眼，最终一言不发把门关上。 苏婉若也不急，就站在门口等。 此地位于偏僻小巷之内，来往的人并不多，她倒也不担心会被人看到。只是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显出她内心紧张。 一盏茶时间后，门终于再次打开。 仍是开门老者，不过态度比之前恭敬许多：“小姐请。” 苏婉若吸口气，跟着老者进去。 里面仍是普通民居模样，到了后院，只见一抹白色身影立在一株梨树之下，负手侧头似在研究树叶。 “小姐请。”老者带她到那人一丈远地方，恭敬退下。 苏婉若看到那抹身影时心怦然而动，果然是他！ 然她压着心中激动，缓步上前轻启朱唇：“平月哥哥。” 立在梨树下的人一惊，讶然回眸，下一瞬俊郎无敌的脸上写满惊讶：“婉若妹妹？！” 是她！她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还知道他的身份？ 苏婉若浅浅一笑，走过去行了平礼：“是我。” 鬼谷平月看着这个盈盈少女，眸光流转霎那间脑里转过无数念头。 苏婉若只是浅笑而立，等他开口。 良久之后，鬼谷平月收起眸里惊讶，优雅抬手请苏婉若在那边石椅坐了，亲自给她倒上茶：“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苏婉若伸手拿起茶碗抿了一口，声音淡定从容：“我不过是试试，没想到平月哥哥真是鬼谷门门主，看来我没找错地。” 鬼谷平月沉吟不语，实在想不通为何她会知道这些，不仅知道他是鬼谷门门主，还知道他已经回京，就住在这里。 “平月哥哥，我有事要你帮忙。”苏婉若知道他此时定是疑惑万分，直接说出要他帮忙的话。 “何事？” “我要你的手下风雪，随我进苏家，听我差遣。” 一句话惊得鬼谷平月差点坐不稳，向来遇事不惊的他两眼睁得老大，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苏婉若。 她，她怎么会…… “婉若妹妹，你何时进京？又如何知道我是……我在这里？” 鬼谷平月很快就把震惊压下，故作镇定反问。 苏婉若浅浅一笑，她知道他此时必定很吃惊。 鬼谷平月，原名孙平月，年少时机缘巧合拜在号鬼谷子的某位高人之下，便以师父之号为姓改为鬼谷平月。 他与她年幼时就相识，而且交情颇深。他是她母亲堂兄不待见的庶子，自小在孙家无甚地位，后来更是被嫡母给赶出孙家。 她母亲曾悄悄收留过他一段时间，所以苏婉若与他感情很好。直到后来，他遇到鬼谷子，随师云游便好些年都不再见。 微风拂过，鬼谷平月的心像是被这风吹乱，面上镇静实则着急等待苏婉若回答。 “很多事我一时无法解释清楚。平月哥哥，我只想你帮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真相。” 苏婉若仔细斟酌用词，她不能告诉鬼谷平月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知道很多事。 鬼谷平月对她的回答相当不满，皱眉道：“婉若妹妹只怕搞错了，我不是什么门主，也没有什么手下。” “我知道平月哥哥是不相信我，但真不必否认。我不但知道你是鬼谷门主，我更知道你成立鬼谷门是为什么。还有，我亦知道你有四下手下，风云雷雪，他们个个都是……” 苏婉若不紧不慢说着，然放在桌下的左手已捏紧，手心亦沁出汗。 她与鬼谷平月自幼相识没错，但就这样把对方主底牌掀出来，不是不冒险。对方已经不单是她的表哥，更是全国闻风丧胆、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名的鬼谷门主！ 他的身份至今没有人知道，除了她和另外一个人。 “想不到婉若妹妹消息倒是灵通，是谁告诉你这些？”鬼谷平月听她说着，桃花眸里寒光一闪。 “不，没有人告诉我，我保证我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而且，我真的知道令师鬼谷先生的遗物在哪里。” ------------ 第10章 没错就是我 苏婉若已然看出他眸里寒意，虽无杀机却危险得很。 “你知道？”鬼谷平月声调上扬，他找了三年都找不到，她怎么会知道？！ “是的，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在哪里，但你得的答应我，让风雪跟我进苏家，听我吩咐。” 苏婉若说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她确定他没有对她动杀意。或许是因为相信她知道他师父遗物，也或许是因为他和她有微弱的血缘关系。 “婉若妹妹，今天你真是让我吃惊。但你觉得，只凭几句话我就应该相信你吗？”鬼谷平月勾唇，他向来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人的人。 “信不信由你。平月哥哥，今儿圣上亲自去迎的人是你吧？但你玩了空城计，只怕圣上迎到的只是一个空轿子。” 鬼谷平月不语，看她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审视。 “平月哥哥，你我一同长大，我把你当成亲哥哥一般，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再者，抛开你我身份不谈，就当是交易，那我用先师遗物换你的手下帮我几个月，这笔交易你也不亏。” 苏婉若实在没办法解释其他，只能换个角度相求。 鬼谷平月沉吟半晌，最终轻叹一声：“你果真知道我师父遗物在哪里？” “没错。” “那好，我可以让雪跟你一起回去，听你差遣三个月，三个月后她必须回来。风不在京城，有雪帮你已经足够。” 苏婉若心又是一松，还好，还好。 “多谢平月哥哥。令师遗物，就在苏家。平月哥哥是要自己去取，还是我让雪送回来？” “什么？在苏家？” 鬼谷平月择指尖微抖，他平生从未在短短时间之内受到这么多震憾！ 半个时辰之后，苏婉若一个人回到苏家。而鬼谷平月手下雪，则是用特殊方法跟着她，没人知道她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苏婉若独自一人回苏府，让苏家人略有吃惊，凡进宫出宫者多有宫里安排马车送回来。 但奇怪的是，不管是镇安侯还是苏夫人，竟没有叫她过去问话，亦没有为难她。甚至，苏夫人还送来新衣，让她晚上出席苏家五月节家宴。 并不是谁都可以出席这种节令家宴！就连苏家那两个庶出小姐，未得苏夫人同意，也是不可以出席！ “小姐，你可回来了，吓死阿英了。昨儿知道小姐进宫消息，奴婢一晚都没睡着，奴婢真是……” “行了，我好得很你不用担心。” 苏婉若坐在窗下小炕上，让阿英下去。这丫头忠心是忠心，就是太乍呼了些。 等阿英下去，苏婉若轻轻拍了三下手，一轻两重。 一抹黑影瞬间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单腿曲膝跪下：“小姐有何吩咐？” 苏婉若红唇边绽开微笑，似三月迎春花一般清新迷人：“雪，你检查下这衣服。” “是。” 雪站起来，仔细检查苏夫人送来的新衣。 苏婉若唇边挂笑，还好，有雪在她很多事都不用怕。 抱歉了表哥，本来你要在新皇登基后才展露头角，入主朝廷一展抱负，但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先向你借人。 看着雪认真的样子，苏婉若发自内心欣赏她。 这个一身黑衣紧衣，俏丽面容永远保持严肃的雪，不但武功高强，更是医毒高手。有她相帮，她可以实现很多计划。 比如，在她准备大婚期间，让杨月雪不能出门不能与东方宏泽相见。 “小姐，这衣服上有痒粉。”雪检查完毕，垂手站在苏婉若面前。 这个答案苏婉若一点也不意外，这是苏家庶三小姐苏云裳的杰作――前世苏云裳亦是这么做的。 “那你能处理么？” “可以。” “我不但要你处理，你还要让下药者自食其果。” 苏婉若淡定吩咐，雪却猛一抬头。 自跟着这个苏小姐，她就觉得“委屈”：作为门主四大手下，她要做的都是大事，现在却要跟着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想必她也做不了什么好事，必定只是些弄花粉，抢扇子之类的无聊事。 但现在，她对苏婉若有些改观了！这个千金小姐居然知道衣服有问题，查出后不但不生气慌张，还要还以反击。 一般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可做不到这样淡定。 “是。”雪虽然对她有些改观，但仍觉得这只不过是过家家的小游戏。 “你去哪里？”苏婉若自是知道她一些想法，凭记忆她知道雪心气挺傲。 “查出元凶。”雪有些没好气，看来这个小姐还是和没头脑的千金一样不会想事，要报复回去不得想知道始作俑者么？ “不必查了，这是苏家三小姐苏衣裳手笔，她就住在清心阁。”苏婉若纤细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对了，你还要加一点东西，让她两个时辰后神智混乱的东西。” 雪再次震惊，不可思议看着苏婉若。 她怎么知道她的独门秘药？ 世间让人神智不清醒的药多得很，但雪的秘药却是世间独有。不但可以根据药量让人在预定时间神智混乱，更是过后事主一点儿被下药的痕迹也查不出来！ 五月节是大成国的重要节日，大街小巷各家各户，处处都充斥着热闹祥和的气氛。 苏家，重头戏就在晚宴。 大成风气还算开放，女子亦可入席，只用屏风隔开，席面与外面相同。若是来了什么名流淑媛，还可以大大方方让主人引见，说上几句话。 想当年，苏夫人就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苏成明，两人一见钟情后来结为连理。 当苏婉若一身新衣款款从侧门进来时，坐在另一桌的苏云裳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的脸戳出两个窟窿！ “三妹，有没有用啊，怎么她没事人一样？”苏云媚看到仪态纤纤的苏婉若，压低声音问苏云裳。 “怎么会没用？我看她现在只是忍着，一会儿有她好看！”苏云裳恶毒目光扫着苏婉若，贱人你凭什么抢了我的风头？ 不过是苏家旁支庶女罢了，哪里比得上她们这样的正规小姐？虽然她们也是庶女，可夫人唯一嫡女苏绾儿已经出嫁，她们就是苏家地位最高的小姐！ ------------ 第11章 蛇蝎美人 “婉若，过来这边。”苏夫人看到苏婉若，居然笑意盈盈让她过来，坐在她身边！ 这下苏云媚和苏云裳更是气恨交加，看苏婉若的眼睛恨不能喷出火来，把苏婉若给烧成灰！ 她们能出席家宴，还是早早求了夫人才得到允许，这个旁支庶女，不但可以出席，还能坐在夫人身边！她们是苏家小姐都只能坐旁席！ 苏婉若款款过去，给苏夫人行了礼，大方落座。 苏夫人对她温和一笑，然后……不理她了。 苏婉若也不以为意，端正坐好目不斜视。 她知道苏夫人为何会这样对她，大抵是因为镇安侯苏成明对她说了吧！呵呵，苏夫人功力还是不到家，面上要对她好，却又不能做全。 宴会开始，家主兼族长镇安侯从大门进来，说了些客气话后坐到正席。 一道道美味佳肴上来，宾客尽欢。 苏婉若算着时间，目光有意无意瞄过苏云裳姐妹那桌。还有不到半刻钟，好戏就要上演了。 “皇上赏赐到！皇后赏赐到！” “四皇子赏赐到！” “骄阳公主赏赐到！” 突然门口人声大起，随之响起声音虽尖，但“力压群声”的报喜声。是宫里的大官前来送赏。 众人都不觉意外，哪年节日，皇家会少了给苏家赏赐？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苏成明笑眯眯起身，在大门口跪下接赏：“臣苏成明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 谢完恩，苏成明笑眯眯亲手把鼓鼓的荷包塞给来送赏的大官，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骄阳公主？她也给苏家赏赐了？ “侯爷客气，请问哪位是苏婉若小姐？请她出来接赏。”大官把荷包放入怀里，白净的脸笑成一朵花。 苏婉若？苏成明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忙让人去叫苏夫人领苏婉若过来。 苏夫人亦是一惊，苏婉若也有赏？看来老爷说的是真的…… 来不及疑惑，苏夫人带着苏婉若出来，而不明所以的苏云媚与苏云裳，也都跟着过来――她们实在不能相信，苏婉若也有赏！ 苏夫人带着苏婉若出来，前来送赏的大官却愣了一下。 他奉命给没听过的苏婉若小姐送赏，可是苏夫人身边有三位小姐，个个都是花一般的美人，哪个才是接赏的人？ 苏夫人他是认得的，按理只能带得赏的小姐出来，苏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苏小姐请接赏。”不过送赏的大官并未在脸上显露出什么，按步做事。 苏夫人这才发现苏云裳姐妹居然跟过来，眸色一沉。两个蠢才！她白教导这么久！ “苏婉若见过官人。”苏婉若优雅给大官行礼，大官是宫里宦官，地位高者大臣都要尊称一声“官人”。 这个大官马上开心起来，他不过是个送赏宦官位不过六品，苏成明对他客气也只叫他一声“张大官”，“官人”这个称呼还没谁叫过。 “苏小姐折煞咱家，咱家奉皇后娘娘与骄阳公主之命，给苏小姐送赏，请苏小姐接赏。”张大官笑眯眯开始念礼单，苏婉若则跪下准备接礼。 苏夫人心有不甘，也只能跪下。苏云裳和苏云媚只得也跟着跪下。 “苏小姐真是好福气呀，咱家……”张大官念完赏赐礼单，话还没说完，突然衣服被一只手给揪住了！ “明明是赏给我的，为什么会赏给这个贱人？你这个老糊涂，我才是苏家小姐，快把赏给我！” 抓住张大官的是突然起身的苏云裳，她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凶神恶煞拽着张大官不放。 “这是怎么回事？”张大官被吓了大大一跳，眼前这个女子是疯子么？ “快给我！我才是苏家小姐，哈哈！所有的赏赐都是我的，我的！”苏云裳拽着张大官拼命摇，还去抢他手里的礼单。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呆住了，这是在闹哪样？ 还是苏夫人反应快，赶紧叫人去把苏云裳拉开：“不成体统的东西，还不快回去面壁思过！” 但苏云裳就像疯了一样，面目狰狞死死拉着张大官就不放，嘴里更是说着让人惊悚不已的话：“我的！全是我的！我是未来四皇子妃，将来的太子妃！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 苏成明气得脸都绿了，大声喝令把苏云裳拉下去：“还愣着干什么，她已经疯了，快快拉下去家法处置！” 苏云媚先前还呆若木鸡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听到“家法”两个字打了个激灵，家法这是要打死苏云裳啊！ 张张嘴，苏云媚却说不出一句求情的话。苏云裳是她亲妹，可她知道苏云裳今儿闯的祸有多大！此时她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苏婉若早就退到一边，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冷眼看着众人表现，苏云媚还真是“姐妹情深”！ 很快苏云裳就被拉下去，她一路尖厉的叫喊却仍在继续。不过没多久就听不到了，想来她的嘴被堵住。 “张官人，这……她失心疯了，张官人切莫相信她的疯言疯语……臣教导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实在是有罪！” “哎，咱家真没想到……侯爷放心，苏小姐的病话不会有人相信的。”张大官理理被苏云裳抓得又破又皱的衣服，无奈说着。 苏家，他得罪不起呀！就算是皇上知道苏家小姐这样，也不会重罚！这就是一门两侯的苏家！ 苏家的五月节家宴，最终还是一派祥和结束。 苏云裳的闹事，仿佛不过是一阵风吹过，谁也不会去记得――这便是最会顾全大局的苏家。 家宴结束，苏婉若在此次家宴上大出风头的人――除了镇安侯，整个苏家唯有她得到皇后与骄阳公主的赏，却没有像上世那样，被苏夫人叫过去“说话”。 苏婉若暗想，苏夫人应该是去处理苏云裳所以暂时无瑕顾及她。 “哇，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赏给小姐的？” 阿英不能跟着她去宴厅，等送赏的仆人离开看着那些亮闪闪的首饰惊喜不已。 “阿英，收起来吧。”苏婉若美眸平静无波，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她没多大兴致。 ------------ 第12章 与众不同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我哪里不高兴了，行了，收拾好你就下去休息，我不叫你你不用来。” 苏婉若淡淡说着，她表现有这么明显么？连大咧的阿英都能看出来了？ 阿英虽是不解，还是乖乖听话下去。 “雪。”苏婉若在椅子上坐了，轻唤一声。 立马雪就似影子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小姐。” “我有两件事要问你。一是苏三小姐为何痒粉没有发作？二是你给她用的是什么药？” 苏婉若直视雪，平静的眸里看不出情绪。 雪半低下头，语气却有些不以为然：“我下的是另一种痒粉，遇到伤口发作会更厉害。” “还有呢？” “我给她用的是‘内魔’。” “呵呵，原来你把她当成实验品。” 苏婉若勾唇浅笑，“内魔不是让人神智不清的药，而是把人内心的真实想法给逼出来。雪，你为何不听我的吩咐？” 平淡听不出怒意的话，却像一道雷一样击中雪。 她猛的抬头，惊讶看着这个才跟了不到一天的小姐，眼神中惊讶带着三分害怕，为什么…… “既然你应该听我吩咐，就不应该擅自改我的主意。你说，我要怎么罚你才好呢？”苏婉若看着雪，眸光瞬间变得犀利。 雪碰到她的目光心尖一颤，这个少女的目光好骇人！ “雪做错事，任小姐处罚。”雪又低下头，或许，她太轻视这个苏小姐。 “很好，那就罚你今晚不许睡，等众人睡了以后，到池塘边去捉铁螺，每只大小不能超过筷子头。捉到五百只，你就可以休息。” 苏婉若眸光变柔，雪又被她的话惊讶一回。 这算什么处罚？ “你可以去做了。” “是。” 苏婉若见她消失，微微勾唇。 没叫阿英侍候，苏婉若也没准备休息，起身到内间悄悄拿出几样东西。 苏云裳今儿说出那番话想必会很惨，丢了性命倒不至于，她还有利用价值，苏夫人不会让她死了。 只是，雪用内魔逼她说出心里话，倒是解了她一个疑惑。一个前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疑惑。 当年她登上皇后之位，苏云裳却出家还成为“一代名尼”，后来偶然在苏云裳出家庵堂相遇，苏云裳没说几句话竟一头撞死在她面前，她因此差点被废。 原因竟是苏云裳也钟情于东方宏泽，所以不惜用性命来陷害她。 那她今天给她的教训，不算太重――原本她还觉得，因为痒痒粉就害她会丢性命过份了些，如今看来竟是一点也不过份。 夜深人静，苏婉若小心把东西收好，卸妆休息。 可她仍无睡意，脑里念头像调皮的精灵一般蹦来跳去，她得努力把这些都连贯起来，最终织成一张大网。 一张报复的大网。把所有害她的人都网进去，让她们自食其果！ 东方宏泽…… 这个名字毫无征兆跳出来，刺得苏婉若心口一痛。 明明只是个把她当成木头、认为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为何她还要这样在意他？仅仅是因为，他没有直接害她么？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被人陷害，凄惨死去？ 苏婉若咬紧唇，手不自觉捧住脸。 幽幽吐口气，苏婉若强迫自个不要再想，要休息要养足精神好应对一切。 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睡梦中的她突然觉得好冷，整人个都飘忽起来，好似回到她惨死那天。 被打入冷宫三年后的腊月初七。 她，瑟缩着身子站在穿着明黄凤袍明的杨月雪面前。 “雪儿，我真的没害过你，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不是你，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早就想你不得好死了！”杨月雪姣美面庞一瞬间变得狰狞，涂着鲜红丹蔻的手已是掐上了苏婉若纤细脖子，死死把她抵在墙上。 苏婉若使劲扒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圆睁的双眸里尽是惊恐和不可置信。可是长期挨饿的她，却怎么也扒不开那双手，喉咙只能发出“呃呃”声。 杨月雪腥红的唇凑近她，看着她削瘦惨白的面庞再无原来倾城之容，眸里闪着满意，声音一如从前甜美：“皇上已封我为后，我穿凤袍是不是比你好看？” “为，为什么……”苏婉若艰难问到。 “为什么？就因为你蠢！”杨月雪松开手，苏婉若弯腰拼命咳嗽起来。 不等她喘过气，头发就被抓住往上提，她被迫与杨月雪对视。 “告诉你，让皇上厌恶你把你打入冷宫，让你享受尽人间痛苦，也是我安排的！还有，今天赐你归天懿旨，也是本宫，大成皇后六宫之尊亲自下的！”杨月雪红唇狞笑，字字如刀割在苏婉若心头。 “你，你没有权利处死我，皇上……”苏婉若胸口巨痛，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 杨月雪猛的把苏婉若往地上一掼，镶着金边玉珠的鞋狠狠踩在她脸上：“皇上早就把你忘了，你以为还会来救你么？你不是高高在上么？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怎么样？我就是要你永远被我踩在脚下，一杯毒酒太便宜你了！” 苏婉若想挣扎，却听“嘶拉”几声，身上薄衣已被杨月雪扯破。冰冷刺骨的感觉，如同无数条毒蛇，狠狠的噬咬着她全身。不等她开口，杨月雪已是抬足猛踢，她娇小的冻得发僵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着，很快就浑合和灰尘，使她看上去如同一只灰虫。 “呕……”苏婉若喉咙发腥，吐出一口鲜红。心口犹如被利刃狠狠捅了无数刀，疼得钻心。 “你这张脸，现在留着也没用了。”杨月雪没有回她的话，松开脚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小刀，俯身在她眼前比划着。 苏婉若眸里满是恐惧，眼睁睁看着那把小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啊！”剧烈的疼痛让她尖叫起来，想挣扎，手却被杨月雪死死踩住。她只能看到，比毒酒还要艳的血，在贴着地的脸边慢慢汇聚成一片。 杨月雪竟生生剥去她的脸皮！ 钻心的痛让苏婉若生不如死，这种痛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 第14章 计划不如变化 “反正我也没事做，成天呆在公主府也没意思。那些世家小姐都呆呆的不好玩。皇兄，不如我替你试试未来皇嫂如何？”骄阳公主眼珠儿一转，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别乱来，要是人家一不小心得罪了你，你不放过人家怎么办？那可是你未来皇嫂。”陈陌尘马上反对。 “那我保证，就算她得罪我，我也不整她行了吧？我就是觉得她有趣。行了，我知道要怎么办，陈公子！”骄阳公主认定的事，那是不能改的！ 东方宏泽摇头，这个妹妹从小就是这样，皇后，你真是教导有方啊…… 自皇后赐婚消息在苏家传开，苏家所有人看苏婉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管是谁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苏婉若，她都只是淡淡的，并无特别反应。包括她亲爹，连五月节都未能入苏家家宴的苏成志，特地来看她，她仍是一副波澜不惊样子。 “婉若呀，你现在身份不同了，飞上高枝可要记得苏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呀。” 苏成志笑容满面看着这个他以前并不怎么在意的女儿，心道听堂哥的话还真是对。这个女儿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 “女儿自然记得。”苏婉若垂目，声音轻轻。 她自然会记得苏家之恩！记得苏家是怎么算计她，把她推入火炕！她相信杨月雪的话，如果不是杨月雪手段非常，只怕她的皇后之位早就让给苏家嫡支、另一个堂伯才及笄嫡女了！ 苏家，还真是对她有大恩！ 先是用旁支庶女联姻证明苏家忠心，然后等待时机，只等东方宏泽登基，再找出她的罪状“大义灭亲”，换苏家嫡女坐上皇后之位。 罪状，包括她嫁入皇室多年无子，只怕不祥；不敬太后残害嫡弟逼死嫡母，更生生逼得“一代名尼”在她面前撞柱而亡…… 真是好算计！ “婉若，你这是什么态度？嫁入皇家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倒是不情愿了？！”苏成志巴巴说了半天，见女儿居然不理他，瞬间垮下脸。 “女儿有些不舒服。”苏婉若轻轻揉下额头，表示她真不舒服。 “这样啊，那你就先歇着。对了，你大伯父已经给你安排了新院子，也同意过几天我接你母亲来照顾你。六月二十八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你母亲不辞辛苦来照顾你，你可要好好对你母亲。” 苏成志说完眼睛又笑眯起来，女儿攀上高枝，很快他就可以在京谋到个好差，到时候再买新房，就不必再依附堂兄。寄人篱下哪有自己当家作主好！ “父亲，我希望来的是我娘亲。”苏婉若眸光一冷，她才不想见到那个“母亲”！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娘亲不过是个贵妾，哪里有资格来？”苏成志不满看了她一眼，“你别以为能当四皇妃，就可以不讲孝道！” “不，我只要我娘亲。如果父亲不许，那我与伯父说去。”苏婉若根本就不妥协，倔强强调。 “胡闹！就这么定了！”苏成志气得瞪眼，要不是因为她已指婚皇家，早就开骂。 苏婉若默不作声，就这么定了？世事无常，板上钉钉的事也会出现变故！ 变故，很快就发生。从骄阳公主派人请苏婉若进公主府开始。 当骄阳公主的人把苏婉若接到公主府后，苏夫人气得砸了手边所能能砸的东西：“这个小贱人还真和那个小贱人攀上关系了！她怎么敢！” 旁边的张嬷嬷知道苏夫人心头之痛，可安慰半天也没作用，只好等苏夫人气消一些再劝她：“夫人别生气，气坏身子。” “哼！要不是因为骄阳那个小贱人，我的绾儿又怎么会到现在还痛苦？”苏夫人眯眸，眼眸里迸出恶毒寒光。 “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她可是皇家公主呀！”张嬷嬷心里直叹气，敢把皇家公主骂成小贱人，要是让别人听到她们还有命么！ 也难怪夫人会这样恨骄阳公主，这个公主不但抢走夫人爱女中意郎君，更是破了苏绾儿的相，苏绾儿出嫁两年，至今未出夫家门一步，更没回过娘家。 不过骄阳公主也不好过。本来欢喜待嫁，嫁的是她从苏绾儿那里“抢”来的郎君，谁知才搬进公主府，还未披上嫁衣，那位郎君便突染恶疾一命呜呼。 所以，骄阳公主就成了望门寡。所以，她不像其他公主住在宫里，而是住在公主府。所以，苏夫人不能容忍苏家任何人，与骄阳公主亲近！ 苏夫人与骄阳公主这个死结，苏婉若一清二楚。而且，她也清楚骄阳公主那位暴毙的郎君死因！这就是她为什么费心要引起骄阳公主注意的原因之一。 前世嫁给东方宏泽五年，被打入冷宫三年，八年所见所闻加上杨月雪最后对她的“坦城”，足够让她知道她的大网怎么织成！ “苏小姐。”进到奢华的公主府，骄阳公主一见苏婉若就颇为亲切。 “臣女见过公主。”苏婉若可不会因为骄阳公主如此就失了礼，恭敬而优雅行礼。 “苏小姐不必多礼。陪本公主到后院赏花。”骄阳公主再次细细打量这个苏家小姐，还真是美人一个。 苏婉若身穿一件淡粉长裙，黑如绸头发绾成别致芙蓉少女髻，云鬓插枝银簪别无他饰；皓白手腕戴着一个银镯，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体态婀娜气质超然，非那些世家俗女可比。 连她这个自负美貌的公主都觉得比不上她。嗯，外表是个能配得上四哥的女子。 苏婉若自是不会拒绝，俏丽小脸带着得体笑容，跟着骄阳公主。 公主相邀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这不就是让娘亲来京的机会么？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骄阳公主带着苏婉若进到后院赏花，进到公主府精致别趣的后花园，陪骄阳公主逛了一圈之后，二人来到中间亭子。 公主府仆人早已在亭子里准备妥当，石桌上摆了好些小罐子。 走得近了，苏婉若看清后心里一乐。这个公主，还真是改不了她的喜好啊！ “苏小姐，我这里的花可好看？”骄阳公主一路走就一路观察苏婉若，越是观察，就越觉得她……挺吸引人。 ------------ 第15章 先入为主 再加上她是指婚给四皇兄的人，所以骄阳公主也就换了称呼，不再称“本公主”。 听说她只是个在外县长大的庶女，可一举一动，一问一答都非常得体优雅；而且有时候说话还挺风趣，不比那些呆板小姐，只会说些无趣的奉承话。 “公主这里的花都是极品，世间难得。”苏婉若站在骄阳公主身边，却暗自算了下时间。 这个时候，雪应该拿到东西，并交给鬼谷平月了吧？希望她给雪准备的小礼物，雪会喜欢。 “这些话我都听腻了。来，陪我玩。”骄阳公主让苏婉若坐下，然后揭开桌上一个小瓦罐。 小瓦罐里装着一只大蟋蟀。 骄阳公主抿唇一笑，又揭开一个小瓦罐，仍是装着一只大蟋蟀。 “这是我的大将军和大司马，你猜它们斗起来谁会赢？”骄阳公主拿过逗蟋蟀小棍，轻轻拨着里面的虫儿。 苏婉若勾唇形浅笑，大将军大司马若是知道他们官名居然给了两只小虫，不气死才怪。 “依臣女看，大将军会赢。”苏婉若勾唇轻笑，“这大司马看上去要大一些，可是后劲不路，而且它吃的东西太好，所以牙也不如大司马。” 骄阳公主逗蟋蟀的手一顿，抬眸不可思议看着苏婉若：“你不怕？” 苏婉若亦是露出一副吃惊样：“臣女怕什么？” “不是，一般女子见到它们不都会怕么？”骄阳公主不再逗蟋蟀，苏婉若是唯一一个见到这小虫不叫不害怕的人。 不但不害怕，似乎还很懂！ “它们有什么好怕的？臣女长大的地方，像这种小东西多得很。”苏婉若轻轻歪头，露出调皮笑容：“臣女小时候可喜欢抓它们玩，但母亲每次发现都会重罚，姨娘也劝我不要惹恼母亲。” 骄阳公主顿时把兴趣转到苏婉若身上：“你也喜欢？真是太好了，那些小姐见到都怕得要命，叫陪我玩一个个就像是吃了苦药一样的苦着脸。来来，陪我斗两把！你选哪只？” 苏婉若现在愈加放松，到现在为止，她很顺利。 陪骄阳公主玩了两把，骄阳公主又命人去拿她的另外一个宝贝：“等下你肯定不知道怎么玩！” 苏婉若轻轻捏捏手指笑而不语。她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玩呢？ 前世她无意中得罪骄阳公主，结果这个公主时不时就会找她麻烦，后来她费了很大力气了解这个公主，知道她的喜好投其所好，才让公主消气甚至还对她有好感。 只可惜，前世公主在她被废前年得了一场大病香消玉殒，不然或许当年她被废这个公主还能帮她说说话。 很快仆人就拿来一个精致的和首饰盒差不多大的小盒子。 骄阳公主接过，粉脸上满是自得：“苏小姐你猜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苏婉若沉吟一下，带着几分犹豫道：“是蛇？” 骄阳公主手一滑，手里盒子一下子就落在桌面上：“你，你怎么会知道？” 苏婉若怕她多心以为她刻意查过她，赶紧柔声解释：“臣女是猜的。不敢期瞒公主，臣女嗅觉比常人灵敏些，闻到蛇身上的躁味所以才猜是蛇。” “哦，这样啊。的确，我养的这条青翠有些味儿。”骄阳公主拿起盒子闻了下，看苏婉若的目光更为和善，“你能闻出蛇味，难道你以前养过？还真是和我喜欢的一样。” 苏婉若仔细斟酌用词，缓缓道：“臣女并不喜欢养蛇，只是因为臣女以前住的地方常有蛇出没。开始的时候臣女挺害怕，后来知道没有毒也就不怕了。” “啊？你住哪里呀，怎么会有蛇？”骄阳兴趣又被苏婉若转移，已然忘了她是想拿青翠吓苏婉若。 “臣女住的地方……”苏婉若迟疑着不回答，头渐渐埋低骄阳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明白了，唉，你的嫡母还真过份。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和我兴趣相投，我会替你好好出口气。”骄阳公主并不是不聪明的人，马上就明白过味来。 想必苏婉若是庶女，所以不得家里待见，随便找个地方打发她。嫡母打压庶女的事，并不新鲜！ “不，臣女不敢！”苏婉若说完，心紧了一紧。 骄阳公主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说“不”！ 果然骄阳瞬间变脸，竖眉瞪眼道：“你说什么？” 苏婉若心更紧了一些，起身跪下，语气凄然道：“公主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骄阳公主怒气未平，听她这么一说又给逗笑了：“你先假后真！” 她还真是与众不同！ 感觉到骄阳公主声音里怒气消去许多，苏婉若的心也慢慢下放。 “假话就是，臣女不敢劳烦公主，不敢让公主名声有损；母亲她对臣女不薄，对臣女关爱有加，是臣女不知福才在公主面前失言。” 苏婉若缓缓说着，每个字她都想了又想。 骄阳公主“哧”一声笑了，娇美的脸上怒气已全无，的确，一般人都会这样说。 “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臣女不敢让公主这么做。因为母亲是臣女嫡母，若是不知道公主为臣女出气还罢，若是有朝一日知道起因在于臣女，只怕臣女以后日子更不好过。臣女出嫁，臣女娘亲可还要在母亲手下过活。” 苏婉若说完，刚刚才放下一点的心，又提了上来。 这样，会不会太直白？ “哈哈哈！我未来的皇嫂你真是太好玩了！快起来，你以后可是四皇兄的嫡妻，还怕什么嫡母啊！”骄阳公主大笑起来，一点儿皇家风范也没有，笑得腰都弯下去了。 敢这样直言的，这世间除了她骄阳，也就只有这个未来皇嫂了。 这个苏小姐这么有趣，想必皇兄一定会喜欢。嗯，皇兄之所以和她走得近，不就是因为他们的兴趣差不多么？ “谢公主。”苏婉若真想拍拍胸压压惊，她刚才的胆子的确是太大了！ 不过一声“未来的皇嫂”，却让苏婉若心一疼。 她会是四皇子妃，不久之后还会是太子妃，再过两年还会是皇后。可是，她不知道她报复完所有人后，还能不能坦然面对东方宏泽，做他的皇后。 ------------ 第16章 重重有赏 他，没直接害她，可是也伤她不轻啊！ “苏小姐，你以前没想过要报复你的嫡母么？” 骄阳完全不看桌上的东西，现在再没有苏婉若能得到她兴趣了！ “臣女从未想过。” “为何？” “因为她是臣女的嫡母呀。” 骄阳点头，是个聪明女子。 “臣女母亲马上就要来京照顾臣女，还请公主千万不要为难臣女母亲。”苏婉若已知这次拒绝，骄阳不会生气。 她了解她。 “都说了你别怕她。咦，你怎么哭了？”骄阳见过太多小姐哭，有被她欺负哭的，有被她吓哭的，也有故意哭博同情的。 但她们都没有苏婉若哭得好看，呃，应该是哭得让人由衷想保护她。 娇怯怯的脸庞没有做作表情，水汪汪的眼睛晶莹泪珠慢慢滑出，真真是我见犹怜哪。 “臣女只是想娘亲。若是娘亲能亲眼看到臣女出嫁，必定会很开心。”苏婉若拭去眼角边泪水，声音却更悲凄了些。 短短时间骄阳已经把苏婉若当成“自家人”，未来皇嫂么！ 于是一拍桌道：“这有何难？我让人去接你娘亲来就是了！” 苏婉若瞬间两眼放光，“真的？” 骄阳公主学着陈陌尘的样子摸摸下巴，眼珠儿一转道：“我不仅要让你娘亲来京看你出嫁，我还要母后赐她五品宜人！” 苏婉若真真切切吃了一惊，她原本只想娘亲来京，没想到骄阳公主居然还给她娘亲封号！ “这……恐怕不妥吧，臣女娘亲不过是个贵妾……”苏婉若抿抿唇，瞬间想到很多。 她父亲不过是回京述职的从五品小官，若是娘亲被封五品宜人，在家地位是高了，可也显得不论不类――贵妾是五品宜人，而正妻却无封号。 “哎呀我还以为你聪明，谁知道你脑子也是转不过弯来！本来我是想让母后抬你娘亲做平妻，不过你想，以往被压一头的贵妾有封号还有俸禄，而作为正妻却一无所有，见着贵妾还得行礼，是不是会堵得慌？” 骄阳公主坏坏一笑，让人不痛快是她的拿手好戏！正妻又如何？就得向有封号的妾行礼！ 苏婉若真服了这个骄阳公主，幸好她小心没得罪她，不然真是有得受。 “就这么定了，苏小姐，呀，叫苏小姐挺拗口，我叫你婉若吧。”骄阳公主就是这个性子，只要是她喜欢的人，就喜欢直接叫名字。 当然，世间四个人除外――皇上，皇后，东方宏泽，陈陌尘。 “只要公主喜欢就好。”苏婉若开心回应，骄阳公主也说得对，娘亲有了封号，而她又是四皇子妃，以后娘亲日子不会再难过。 “婉若来我们玩青翠。”骄阳公主今儿真是觉得尽兴，想起她的宝贝小蛇了。 这时，一抹修长身影靠近她们，冷不丁开口：“骄阳，你又在吓人了？” 苏婉若听到这个声音一震，站起来的身体竟微微颤抖，连行礼都忘了。 是他，四皇子东方宏泽！他怎么会来？ “我才没有呢，我正和婉若玩！皇兄你不知道，婉若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女子，她都不怕我的大将军大司马，也不怕我的青翠。” 骄阳公主没注意到苏婉若异样，高高兴兴对东方宏泽说着。 东方宏泽眉心一拧，狭长黑眸向那个似乎被吓着，僵硬站在那里的少女扫去。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是东方宏泽用对这个少女的第一印象。 不过，她神情似有些恍惚，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一抹哀伤，甚至还带着些许恐惧。 是他吓着她了，还是她被骄阳的“宝贝”给吓着了？ 正要移开目光，东方宏泽眉心却一跳。 他刚才居然只顾注意这个少女的气质和表情，居然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 可不就是那天在宫宴上一舞惊人，后又在锦绣宫遇到的女子，也是皇后才赐婚、他的未婚妻苏婉若！ “皇兄你老盯着人家看做什么？等大婚过后，你要怎么看都可以。” 骄阳根本就不知道转瞬之间苏婉若与东方宏泽心理变化，笑嘻嘻拉东方宏泽坐下。 苏婉若亦是回过神，暗恼自己差点失态赶紧给东方宏泽行礼：“臣女见过四皇子。” 东方宏泽“嗯”了一声，心里却道：声音还是这般好听。 骄阳把苏婉若拉坐下，也不再提她的青翠：“皇兄你怎么来了？” 东方宏泽瞄了眼桌面，“怎么连杯茶也没有？” 他并不介意在这里遇到苏婉若，大成风俗，未婚男女有了婚约，只要不是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便无碍。 他只是有些惊讶，短短时间这个女子就可以让骄阳对她刮目相看，连称呼都改了，还真是不简单。 很快，亭子里桌上东西都收拾下去，热茶点心也捧上来。 骄阳公主再一次问东方宏泽怎么会来，东方宏泽则是不紧不慢抿口茶，才缓缓开口：“父皇派我去江南，大概要去十天，我特地来与你告辞。” 骄阳公主“哦”了一声，而一边的苏婉若却是心一沉。 前世东方宏泽也是在这个时候去江南，结果遇刺受了重伤。后来更是因为这次受伤，每到阴雨天受伤的地方还是很痛。 这世，她要不要提前让他防范，不要再受伤？ 心念还没转回来，东方宏泽已和骄阳说完话，走了。 甚至苏婉若没来及给他行礼。 “公主，臣女出来时间不短，臣女想先告辞。”苏婉若本来还想与骄阳多接触，可东方宏泽一出现，她的心就乱了。 哪怕她极力压制，此时也是不想再呆下去。 因为，她感觉东方宏泽的气息还在，她心会一直乱下去。 “那好吧，我派人送你回去。对了，陈一你过来！”骄阳公主本还想留苏婉若，想想她如今还要回去备嫁，也就不留了。 远远在花园一角侍候的陈一小跑过来：“公主有何吩咐？” 苏婉若抿唇，骄阳公主给随侍取名还真有特色，明明是个如花大姑娘，却取为“陈一”。不但有陈一，还有陈二陈三，都是漂亮女子。 “你去把母后赏给本公主的高丽参，吐火罗的绿宝石头面拿来送给苏小姐。再派人用本公主的马车送苏小姐回去。” ------------ 第17章 大恩永记 骄阳公主这样吩咐，苏婉若实在不敢拒绝。 她知道，得罪骄阳公主会很惨，但得她好感，她可以给她能给的一切。 “婉若，有空你要再来陪我玩。你不来，我就派人去接你。”骄阳公主亲自送她到外庭，一副非常不舍的样子。 “是，臣女有空必来陪公主。”苏婉若浅笑嫣然，她能主动来才有鬼！ 且不说她一回去就得准备大婚学习礼仪，根本就不能出府，现在她回去，苏夫人必会知道她已得骄阳公主好感，不掐死她都算好的了，还准她来见骄阳公主？ 坐在公主豪华马车上，苏婉若轻轻叹了口气。 骄阳公主是皇后嫡女，皇后宠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几乎除了天上的星星，什么都可以给她，所以骄阳才会如此骄横跋扈，肆意妄为。 皇上也宠她，所以骄阳连皇上宠妃骄阳也不放在眼里。 “公主，希望这世我能帮到你。”苏婉若再次叹了口气，骄阳并不坏，甚至说得上是情深意重，只是小孩子脾气太大而且始终改不了。 她清楚，骄阳并没有抢苏绾儿的意中人，那个早逝驸马根本就对苏绾儿无意；苏夫人的恨，骄阳也一无所知。 自从那个早逝驸马死后，骄阳便决定此生不嫁，纵情玩乐不过是假像，她内心的痛没人能懂。 现在骄阳把她当成自己人，她便想，当年骄阳那场大病是因为吃错东西，或许这世她可以帮骄阳躲过一劫，算是报了她帮了她的恩。 压下心思，苏婉若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便挑帘看看外面。 突然听到马蹄“踏踏”声，远处两匹周身雪白的俊马不疾不徐过来。 马儿渐近，苏婉若看清马上的人，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把帘子放下。 居然是东方宏泽和陈陌尘。 听到马声到了马车边，渐渐远去，苏婉若又忍不住挑帘回头。 她只看到两抹背影，东方宏泽已经离她很远。 放下帘子，苏婉若闭目沉思。 她究竟要不要让人通知东方宏泽，此行江南会有危险？ 真到回到苏家，她仍是拿不定主意。 当骄阳公主豪华四马马车停到苏家大门，看门人吃了大大一惊赶紧过来“接公主驾”。 等看门人看清从公主马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公主，而是苏婉若时，嘴巴更是惊讶得合不拢。 苏婉若谢过送她回来的陈一，也谢绝她送她进去的好意，自个儿拿着公主送她的东西回到苏家。 直到她从侧门进到前院，看门人仍是没缓过神来：这个婉若小姐怎么会坐公主的马车回来？！ 苏婉若没有去见苏夫人，直接回到她的新院子。 比起之前安排的小房间，她这个两进落的新院子真算得上是“豪华宽阔”。 “小姐你可回来了！奴婢真是好担心呀，呜。”阿英一看到她就扑过来，上上下下看着她，就好像她身上有伤似的。 “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不小的人了，还这样诈诈呼呼，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这个脾气要是不改的话，那你就回乡去别跟着我了。” 苏婉若摇摇头，语气甚为严厉。 阿英吃了一吓，赶紧求情：“小姐你不要送奴婢回去，奴婢要跟着小姐侍候小姐。” “那你改不改？” “奴婢一定改。” 她只是担心小姐嘛，先前二小姐来过，说了好一通吓人的话，又说小姐肯定是得罪公主啦，让她准备好伤药什么的…… “嗯，把这些放好，明儿我就戴公主赏的头面。”苏婉若把手里包袱递给阿英。 阿英又吃了一吓，张嘴就要问“这些都是公主赏给小姐的？”一看苏婉若盯着她，又乖乖闭嘴。 见阿英听话，苏婉若满意点头。 她不是故意为难阿英，她知道阿英忠心。但嘴快肠子直，非常容易被算计。她不能让阿英像前世那样，同她进宫不到一年，就被人陷害致死。 原本苏婉若还以为回来苏夫人会找她“谈话”，但苏夫人并没有，这倒是让苏婉若挺意外。 看来苏夫人还挺能忍的…… 是夜，苏婉若打发阿英下去，坐在寝室桌边轻声唤了声“雪”。 与前几次一样，雪悄无声息出现在她面前。 “雪，东西交给门主了么？”苏婉若相信雪的能力，但她还是要问一问。 “回小姐，我已经交给门主，门主让我谢谢小姐。”雪抬头，认真看着这个素颜女子。 才跟了她两天，雪却觉得这位小姐身上的谜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人猜不透。 “那就好。” “雪谢谢小姐赐药！” 突然雪双膝跪下，非常认真道谢。 雪其实一整天都在激动。 今儿苏婉若把鬼谷子遗物交给她，让她带给鬼谷平月，同时还给她一个小盒子，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本来雪不以为意，像她这种千金能送什么礼物？ 不外是些首饰香囊之类的女儿家之物，她又用不着。 哪知等她把东西交给鬼谷平月，回来打开一看，瞬间惊呆。 盒子里躺着两枚药丸，盒底还有张方子。 是治疗她试毒不慎受伤，心脉受损的药和方子。她这几年一直苦苦研制，但没有成功。 苏婉若却连药带方子都给了她！昨儿让她抓的铁螺，就是这药的重要一味！ 这个小姐究竟是何来头，为什么会这样厉害？她早上交给她铁螺，不过一个时辰她就可以把药制出来！ “不必多礼，委屈你要跟我三个月，这些小东西不足挂齿。”苏婉若浅浅一笑，她其实不过是试试。 对于鬼谷平月，她了解真的不算很多。她只知道他有四大手下，他成立鬼谷门的原因。至于风云雷雪具体情况，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见到雪的时候，她确定雪应该受了内伤，是心脉受损的那种――多谢那本奇书，不然她也看不出来。 所以就抱着试试的心态，看看能不能帮一帮雪。本来这药不易制成，但早把奇书内容学了个精透的她，只需要简单工具，短时间就可以制好。 哪知还真的对了。 “小姐对雪的大恩，雪没齿难忘！”雪声音很低，但非常有力。 ------------ 第19章 大家都有赏 “哎呀，赏了你就是你的，我自然可以作主。”冯氏漫不经心回答，皇后公主赏的，秋凝戴出去更有面子！ 正要扩大搜索，冯氏突然捂住肚子弯腰叫痛：“哎呀，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痛？痛死我了！” “母亲你怎么了？”苏婉若过去扶她，眸里一丝紧张也无。 “不知道……哎呀我要去茅房！”冯氏顾不上拿她选中的宝贝，急冲冲要去如厕。 苏婉若让阿英扶冯氏过去，轻轻摇头。 冯氏不光会拉肚子，还会拉得起不来床。至少三天，她会拉到腿软甚至会软到会拉到床上的地步。 若冯氏不抢她的东西，就不会如此。 苏婉若过去，拿出素净洁白手绢，细细擦了一遍被冯氏摸过的头面，还有玉簪。玉簪上涂有雪给她的秘药，她不能留在上面。 躲在房梁上的雪抿抿唇，小姐这个母亲真是太不像话了！早知道就给小姐更狠的药，让这个老东西永远都起不来！ 其实苏婉若给雪安排了房间，说有需要的时候再叫她；但雪是非常尽忠职守，就是不肯到房间休息――她甚至觉得房梁上呆久了，还要安全一些。 冯氏足足拉了一天，苏夫人顾着面子给她请了大夫，这大夫还有几分本事，冯氏拉得不那么厉害了。 气得雪直骂那个看上去不咋的，实际医术了得的大夫多管闲事。问苏婉若要不要给冯氏来点狠的，苏婉若摇头说不用。 就算好一些，冯氏也要躺几天。 翌日，苏夫人要去白云观上香，谴人来问苏婉若去不去――不过也是面上功夫，苏婉若自然不会去。 到中午时分，苏府突然热闹起来。 原来是骄阳公主驾到。 苏夫人不在，苏成明的贵妾安氏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二小姐苏云媚迎接。苏云裳没出现，那日家宴被打了二十板，连夜就被送到乡下庄子去了。 骄阳公主一行人进到苏家花厅，安氏战战兢兢命人上茶。 “你们夫人呢？”骄阳公主皱着秀眉，“居然不来迎接本公主。” 安氏颤抖着舌回答夫人去上香不在府，骄阳公主也不以为意，她又不是来会苏夫人，她要会的是另一个苏夫人。 “听说苏婉若小姐的嫡母来京，为何不见？” “回公主的话，无诏不敢擅见公主。” “去，把苏婉若小姐请来，记得叫上她嫡母。对了，再派人去把苏婉若小姐的父亲找来，本公主有皇后懿旨要宣。” 骄阳公主说完，对身侧的中年美妇一笑。这个美妇就是苏婉若娘亲，孙氏。 果然是美人生美人，婉若那么漂亮，她的娘亲当然也得是个美人，骄阳公主暗想。 孙氏自进到苏家，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去的心情，就激动起来。婉若，她的女儿，她可以见到她，可以送她出嫁了！ 心情过于激动，孙氏没留心公主说有皇后懿旨要宣，更不会想到，这道旨是关于她的，会打多少人的脸。 半盏茶时间不到，苏婉若已带着阿英来到花厅。 当她目光触及站在骄阳公主身边的孙氏时，身体颤抖了一下。是娘亲！娘亲来了！骄阳公主没食言！ 苏婉若压住心头激动，款款走过去给骄阳公主行礼：“臣女苏婉若见过公主。” 骄阳公主笑眯眯亲自扶她起来：“婉若你客气什么，你马上就是我皇嫂，以后我还得给你见礼呢！” “婉若不敢。”苏婉若知道骄阳公主这是在给她长脸，也就大方收下她的好意。 “你的嫡母呢？” “回公主，嫡母身体不适，卧床休息。” “不适？还真是巧，这分明就是没把本公主放在眼里！那个谁，你去给本公主叫，就算是用抬的，也给抬过来！” 骄阳公主对苏婉若客气，对其他人可不客气，吓得安氏赶紧叫人去请冯氏过来。 苏婉若看到孙氏眸里含泪，欲与她相见又不敢，心尖一痛。可骄阳公主没说要她们现在相认，她只能忍着。 住在别院的苏成志，与冯氏同时到花厅。 冯氏撑着头晕眼花给骄阳公主行礼，偏骄阳公主就是不叫她起来，也不叫苏成志起来。 “本公主奉皇后之命宣皇后懿旨。彬州盐运司副使苏成志夫人孙氏贤良淑德，堪称女子典范，着封其为五品宜人，赐玉如意一对，云锦十匹，珍珠两觚……” 骄阳公主站起来居高临下大声念着，跪在地上的冯氏心里乐开了花，人也精神不少――她没听清“苏成志夫人”后面的孙氏，还以为这是皇后重赏她哪！ 孙氏倒是听清楚了，不过她虽听清楚，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封为五品宜人，真的封的是她么？ 骄阳公主话音才落，在门外候着的侍从已经把赏赐搬进来。 冯氏抬头，看到那么多好东西，眼睛都直了。 “臣妇谢皇后娘娘隆恩！”冯氏脸笑成一朵花，挺直身体要接骄阳公主手里的懿旨。 谁知，肩上却吃了一脚！ “好个不知耻的妇人，竟敢冒领隆恩？”骄阳公主这一脚踢得份外爽，自听皇兄的话，她好久都没有这样踢过人了呢！ “啊！”冯氏被她一脚踢倒，差点就忍不住把内里脏物喷出来。 “公主息怒！”苏成志没想到这个公主居然会动手，一边不敢相信所见，一边磕头求饶。 “孙宜人，你还不接旨？”骄阳公主拉了一把站在身后的孙氏，笑眯眯看着她。 与对冯氏的态度那是天差地别。 “臣妇谢皇后娘娘隆恩！”孙氏跪下接旨，但觉得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苏成志傻傻看着这一切，连冯氏都忘了扶起来：“公主，这……” “怎么？”骄阳公主秀眉一皱，看在他是婉若父亲的份上，就给他点面子。 “回公主，孙氏只是臣的贵妾，她不是臣的夫人。”苏成志看了眼自己爬起来跪好的冯氏，咬牙辩明。 不管是因为冯氏，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都不能让孙氏被封宜人！ “是吗？”骄阳公主才不理这些，“你敢质疑母后？” “臣不敢。但臣亦不敢欺瞒皇后公主。孙氏只是臣的贵妾，无资格受封，还请公主禀明皇后娘娘，收回懿旨。” ------------ 第20章 好大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与本公主说话！”骄阳公主大怒，她本来是想给他点面子，但他非要把脸凑过来让她打，那她还客气什么？ 苏家其他人都悄悄侧头闭眼，完了，这个苏老爷不知道骄阳公主厉害，这下可捅了大篓子了！ “公主息怒，我父亲他不是这个意思。”苏婉若见骄阳公主横眉怒目，知她马上就要发作赶紧开口。 “婉若你有这样的爹你还真是可怜！今天我就好好收拾他！”骄阳公主一拍手，就要叫人进来。 “公主请听婉若一言。父亲的意思是，他的诺言还没有实现，怕娘亲伤心。”苏婉若顾不得其他，轻轻拉住骄阳公主的手。 若是其他小姐这样，骄阳公主二话不说一个耳光就过去，但当她感到她柔若无骨的手的温度时，她只觉得她的手真好捏！ “什么诺言，什么伤心？”骄阳公主又捏捏苏婉若的手，为什么她的手捏起来这么舒服呢？ 孙氏在苏婉若说出诺言两字时，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从眸里掉落。婉若，只有你还记得…… “是这样的，当年父亲与娘亲有婚约在先，但母亲冯氏于父亲有恩，于是父亲便只能给娘亲贵妾之位。当年父亲迎娘亲进门，承诺待一定会给娘亲平妻之位。” 苏婉若娓娓道来，声调并无起伏。 “后来父亲事忙，就一直未能实现承诺。今公主宣皇后娘娘懿旨，父亲必定是想起诺言，所以怕伤了娘亲的心，想等娘娘恢复平妻之位再求皇后恩典。” 既然她那个父亲绝情至此，宁可得罪皇后与公主都不愿意她母亲好过，那她何必再顾什么，那些陈年往事也是时候见天日了！ 苏成志原本与孙氏有婚约在先，却贪图冯氏嫁妆硬是改妻为妾，这本来就是苏成志最不愿意面对的难堪； 再加上这些年冯氏故意挑唆，苏成志更不愿意面对孙氏！ 孙氏已是哽咽不能成声，又不敢大哭，流着泪抖肩膀。 “原来是这样啊。婉若你不早说，这样，本公主现在就让你父亲实现诺言，着撤去冯氏嫡妻之位，贬为良妾，孙宜人为苏成志嫡妻，当家主母。”骄阳公主还不知道有这一出，马上就开口贬冯氏抬孙氏。 她平生，最看不起这种食言混帐，骗女人还骗了这么多年，真是该死！ 苏成志彻底傻了眼，他原本以为硬着头皮拿孙氏身份说事，好歹这个公主会想贵妾受封不合适，哪知苏婉若三言两语，竟让公主把冯氏贬为良妾，抬孙氏为嫡妻，还不是平妻！ “公主！”冯氏没想到她会突然失去一切，扑过去抱住骄阳公主的腿，声泪俱下：“公主不可这样啊！我才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她不过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骄阳公主再次不客气送她一脚，不耐烦道：“好个不要脸的妇人，看来你连良妾也不配做，那就做贱妾吧！” 苏成志见冯氏连挨两脚，心胆俱颤，但仍是不死心，扶住冯氏颤声含泪道：“公主明鉴！臣是答允过孙氏给她平妻之位，但不是嫡妻之位呀！” “本公主高兴。”骄阳公主懒得理这二人，转头看向孙氏和苏婉若，“孙宜人，你可要好好管好门户。” 孙氏正要回答，哪知不甘心的冯氏却厉声叫道：“公主不能这样！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过问朝臣家事！” 骄阳公主瞄了冯氏一眼，这个妇人还真是好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和她叫板？ 那倒可以和她玩玩。 苏婉若心底叹息一声，若冯氏是个聪明的，就乖乖接受安排：娘亲不比心狠手辣贪得无厌的冯氏，做不出冯氏做的那些事，冯氏后半生还是无忧的。 “不能过问么？那个谁，你过来，你是什么妾？”骄阳公主冲一边安氏勾手，安氏赶紧过来。 “回公主的话，贱妾是侯爷贵妾。”安氏心里升起一股不妙，但只能老实回答。 “本公主现在贬你为通房，你谢恩吧。” 安氏瞬间觉得天塌地陷，通房只比丫头高那么一点点呀！ “贱妾谢公主恩。”安氏尽管委屈愤怒，却不得不下跪谢恩。她不敢惹这个公主啊！ 抬头瞬间，安氏狠狠剜了眼冯氏，都是这个无知妇人，害她无辜受累！ “看到了吧，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外放五品，就算是侯爷家事，本公主也管得着！”骄阳公主红唇浅笑，这次玩得真过瘾！ 冯氏瘫倒在地，是了，连侯爷的家事公主都敢管，她一个五品小官夫人又算什么？ 骄阳公主见冯氏面如死灰想来是死心，抿唇一笑看着安氏：“本公主瞧你还顺眼，你可以继续当你的贵妾。” 安氏马上大喜再次跪下谢恩，天哪她都快吓死了！ “母亲起来吧。”苏婉若要去扶冯氏，却被冯氏狠狠甩开并狠狠剜了一眼。 “婉若你叫错啦，你母亲在这里，她不过是个贱妾你叫她声姨娘都抬举她。”骄阳公主知道苏婉若是故意的，她喜欢！ 苏成志颤抖着牙关，不敢再说一句话。完了，这下冯家不把他给吃了才怪！ 苏家其他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只要公主不迁怒他们，他们就烧高香了！ 骄阳公主玩够了，和苏婉若说了两句回公主府。 苏成志呆呆看着苏婉若扶孙氏进院，那些赏赐苏府下人自然会搬到苏婉若院里。 “天哪！”冯氏放声大哭，两手使劲捶着胸。 但听“扑哧”几声响，花厅顿时弥漫臭味。冯氏再也憋不住，拉了一身。 臭味提了苏成志的神，他仍有些空洞的眼神看着捶胸顿足大哭大叫的冯氏，再发现她身上的那些黄金，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是他多年捧着供着的夫人么？简直就是个邋遢疯婆子！ 最后，苏成志带着冯氏去了别院，已为正妻且有宜人封号的孙氏留在苏家陪苏婉若。 母女见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流不完的泪。 “婉若，你是怎么与公主结识的？在你父亲与夫……与冯氏离开后，公主的人就找到我，说要接我进京，我还不敢相信呢！” ------------ 第22章 是梦还是真 “很好，他还真是有情有义！”苏婉若银牙一咬，“多年夫妻，竟一点恩义也无！” 雪见她言辞发恨，更奇怪了：“小姐，你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是想把我母亲休了！”苏婉若深吸口气，平复情绪。 “啊，孙宜人不是公主亲赐的嫡妻么，他怎么敢？” 苏婉若苦笑一下：“你不懂这些世俗礼法。虽然我母亲有皇后亲封宜人封号，又被公主赐与嫡妻之名。但关上门过日子，谁知道谁家事？” 雪在一边听得睁大眼睛，这倒是，皇后和公主也不能知道人家怎么过日子呀。 “所以，我父亲断了我母亲的银钱，只怕我母亲的陪嫁也落入那个冯氏之手。可能等我出嫁后，我父亲就会找借口，把我母亲送到清静的地方，比如庵堂之类的地方让她自生自灭。他对冯氏，还真是好。” 苏婉若说到这里心抽痛起来，她本以为这世她可以改变她与母亲的命运，却不料苏成志竟绝情至此。 “他敢这样？要不小姐，我去把那个冯氏送去西天？”雪本来就讨厌那冯氏，当下就要去把冯氏给弄死。 “不，说起来其实根不在冯氏。” “为何？” 雪更奇怪，明明就是苏成志宠冯氏才会这样，小姐为何根不在冯氏？ “因为，不管是谁在我那个父亲身边，他都会做同样的事。”苏婉若黑眸闪过一抹哀伤。 苏成志当年贪图冯氏嫁妆做出让人诟病的事，是他的心结。他早就不愿意看到孙氏在眼前了。 雪惟懂非懂，又不知道要怎么办苏婉若才好，只恨不得把苏成志给杀了才解气：哪怕他是小姐的父亲，这种父亲不要才好！ “你去休息吧，我自有论断。”苏婉若情绪已经平复，亦想到要怎么做。 雪退下，夜恢复平静。 第二日，苏婉若特意让阿英支开教习嬷嬷，单独与孙氏谈心。 几句话下来，孙氏已说出真相，却强忍着心中难过安慰苏婉若：“婉若，你不要因为娘亲就与你父亲生份，虽然你将嫁入皇家，但你还得倚仗你父亲和苏家。” 苏婉若只是心里冷笑，灿若星辰的眸里快速划过嘲讽：倚仗苏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苏家推入万丈深渊，连渣都不会剩！ “娘，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娘知道你孝顺，可是娘老了你还年轻，你要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听娘的话，千万不要气你父亲，不要得罪苏家。” “我知道了。”苏婉抿唇，看来她之前想的东西，还所所欠缺。 没想到，当夜雪却主动现身。 “小姐，主人想见你。” “你安排一下就好。”苏婉若大概能够猜得出来鬼谷平月找她为何，正好她也想找他。 “那，小姐得罪了。”雪轻轻咬下唇，过来一转身背着苏婉若就走。 苏婉若有些哭笑不得，雪你就不能换个方法带她出去么？这样在房顶上跳来跃去，她真的觉得头晕啊！ 雪已经尽量顾及苏婉若，要知道苏婉若现在待嫁，住的新院子不但人多眼杂，还有那两个奉苏成明过来的教习嬷嬷，那眼睛尖得就像豹子，耳朵灵得就像猫！ 这俩教习嬷嬷就住在苏婉若隔壁，哪所是晚上熄了灯，只要听到一丁点儿动静，马上就会像幽灵一样出现。 今儿若不是雪给她们用了点睡觉香的药，只怕这俩嬷嬷早过来，看是谁在说话了。 不一会儿，雪背着苏婉若直接从后墙跳进鬼谷平月所住的小院。 院里一片漆黑，雪把苏婉若放下，然后点灯。 “谁？” 声音刚落，声音的主人已到她们面前。 苏婉若定睛一看，站在面前披着白色外袍，头发有点点乱的人正是鬼谷平月。 “属下奉主人之命，请苏小姐过来与主人相见。”雪弯腰恭敬说着。 苏婉若看到鬼谷平月俊脸划过一抹惊讶，然后他摇摇头道：“婉若你先等我一等。” 然后像阵风一样快速消失。 苏婉若抿唇，看鬼谷平月这副模样，应该是准备就寝。可是他不是让雪带她来见他么？ 不过几息时间，鬼谷平月再次出现，这次他穿了件浅蓝外袍，头发也整理好。 “婉若妹妹，进屋说话吧。”鬼谷平月让雪退下，和苏婉若并肩进到里面屋里。 很显然这不是鬼谷平月寝室，而是他的书房。 进到房内，苏婉若闻到淡淡墨香，还有未散蜡味，看来鬼谷平月才离开书房不久。 “坐。”鬼谷平月燃灯请她坐下，声音温和带着几分亲切，“没想到雪这个冒失鬼竟让你这么晚过来。” “没关系，白天我也不能出来。平月哥哥，你找我来是可是因为先师遗物？”苏婉若浅浅一笑，烛光下不施粉黛的清新如芙蓉。 鬼谷平月挑眉，努力压下惊讶。看来，他小看了她。 “婉若妹妹冰雪玲珑，真不知这几年你是得到哪个高人真传。没错，的确是因为先师遗物。” 鬼谷平月眸里划过一抹哀伤，走到书桌前，伸手从抽屉拿出一个古朴无华的木盒子。 这就是苏婉若让雪交给他的鬼谷子遗物。 苏婉若只是静静看着，眸光平静无波。 “婉若，你可知这里装的是什么？”鬼谷平月把盒子拿过来，并不忌讳苏婉若，直接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不知。”苏婉若轻轻摇头。 鬼谷子捏着手里羊皮卷，眸里浮上一抹狐疑：“你既不知，怎么会知道我是因为这个请你过来？” 苏婉若轻启朱唇，坦然道：“我是猜的。这些天发生的事平月哥哥你都知道，但你却没过问一句。若不是因为先师遗物，平月哥哥又怎么会想见我呢？” 鬼谷平月哑然，是了，她说的都对。 他后来知道她被指婚，和骄阳公主交好，整治嫡母待嫁学规矩，但他没有过问一句。 “婉若，你的心是水晶做的么？先师遗物我是找到了，可是我却参不透其实意思。” 鬼谷平月没有半分犹豫，在苏婉若面前展开羊皮卷。 苏婉若没有看羊皮卷，她早就知道这羊皮卷是什么意思。那是鬼谷子集平生所学，写出来的鬼谷集要。内容不多，却字字精华，按他所说去做，平常人可富甲天下，有权者可因此权势滔天――前提是能看得懂，并且会用。 ------------ 第23章 安身立命的本钱 因为这集要太过重要，鬼谷子怕落入心地不善之人手里，所以用“密语”写成。 还是她当皇后第三个年头，有一次回苏家，苏成明喝醉了对苏夫显摆她才知道的。 “平月哥哥人你是鬼谷先生弟子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是么？那你可否告诉我，你又是怎么知道先师遗物在苏家？”鬼谷平月眸光一凝，眸底隐隐现出一抹寒意。 当天他问过苏婉若，但苏婉若一句“说来话长”便搪塞过去。他想着等她拿来确认真假，再细细问她。 雪送回来后，他确定这是鬼谷子真迹，但研究了好几天，他都没办法知道这内容是什么意思。想到苏婉若知道此物下落，大概也应能知道这其中之意。 “平月哥哥，你的大师兄是苏家人，难道你不知道么？”苏婉若神色平静，决定先不说出其中内容。 “你是说……苏则？他是镇安侯家人？”鬼谷平月变了脸色，“是他偷了师父遗物？” “没错。苏则是我堂伯外室所生之子，是他悄悄把鬼谷子先生的遗物放在苏家。” 鬼谷子俊朗脸上惊讶更甚：“可是师兄三年前已经死了呀！” 他实在不能相信是苏则偷了这东西，因为苏则死后半月，鬼谷子才死！ “没错，他是死了。但在此之前他发现令师已经不久于人世，就提前下手偷龙转凤藏在苏家。不料他被仇家追杀，来不及取出就死了。” “你怎么知道？！” “平月哥哥，我想几句话说不清楚，你让雪进来一下。” 苏婉若黑眸沉静，并不在意鬼谷平月惊讶。 雪很快进来，苏婉若吩咐她回苏家，她住的地方某处去拿样东西回来。雪领命而去，只有鬼谷平月与苏婉若的书房，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呼吸声。 鬼谷平月坐在苏婉若对面，时而拧眉，时而轻叹，更多的时候是默默看着苏婉若。 比起几年前，苏婉若样貌没多大变化，性子却是变得让他不敢相信这与以前的她是同一人。 没人先开口打破沉默，气氛慢慢凝下来，似乎连空气都变得紧迫。 好在雪的动作很快，片刻就把苏婉若说的东西拿回来。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知道的原因。” 苏婉若把东西递给鬼谷平月，雪则很自觉退下。 鬼谷平月接过，打开包裹绸布，现出一本手札。 翻开看了几眼，鬼谷平月脸色大变，捏着手札的手竟有些颤抖。这是苏则的日记，详细记下了苏则如何用手段拜在鬼谷子门下，又如何取得他的信任，得知他弄出的集要，又如何偷龙转凤拿到手放在苏家…… 手札最后，苏则发誓一定会成为人上人，让所有人的都匍匐在他脚下。 “你怎么会有这个？”鬼谷平月把手札放在桌上，努力平复心情。 “之前我住的院子，正是苏则悄悄放手札的地方。” 鬼谷平月看着始终平静的苏婉若，信了她的话。 信归信，他还有太多疑惑不能解开。如，她虽然找到手札，也找到鬼谷子遗物，为何就知道他是鬼谷子传人？ 而且还知道他建立鬼谷门的目的，甚至还知道他的手下，他回京城住在哪里，到这里时的暗号…… 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她此时不过十六岁，所做之事所说之话，完全不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特别是双黑眸，经尽苍桑的人也未必会有那种镇定淡然。 “平月哥哥，鬼谷子先生之前是不是有本书叫做‘鬼谷之术’？”苏婉若拿起羊皮纸，似不经意问着。 现在她要施行她的计划。 “是。难道这其中之意与那本书有关？”鬼谷平月马上把书找出来，可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羊皮纸上的字，和这本书有什么关系。 一个是杂乱无章的几段话，一本是谈论养身的书。 苏婉若浅浅一笑，并不直接回答，美眸盯着鬼谷平月，字字清晰道：“月平哥哥，我想我可能能知道令师的意思，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鬼谷平月觉得，在苏婉若面前保持镇定是件有些难的事，他这些年从未在别人面前露过情绪，却每见苏婉若，他都会失态。 “我要你先答应我，待会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不能拒绝。” “好。” 于中苏婉若走到书桌前，按着苏成明前世说的方法，把书中对应的文字一一划上线。 不消片刻，苏婉若已划完。 鬼谷平月在一边看着心直跳，等苏婉若划完迫不急等抢过一看，脸色变幻不停，看不出喜怒。 没想到会是这样啊，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鬼谷平月放下书，终于忍不住大笑三声：“原来师父是这个意思！真是太好了！” 苏婉若自然知道他为何高兴，黑眸亦是泛起笑意，她这样做的确是为自己，但也算是了了鬼谷子先生的遗愿。 前世苏家在她出嫁后不到两年，突然财力大增，财富积累之快之多令人咋舌。正因为有了资本，所以苏成明才再次大封，竟被封为“镇国并肩王”，权势滔天连东方宏泽一度都要忍他脸色。 直到鬼谷平月高调入朝堂，与苏成明分庭抗礼，苏成明才收敛。她被废后，在冷宫三年听说苏成明起兵造反，后被压制带着部下逃到漠北一部自立为王，仍是与大成作对。 再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平月哥哥，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苏婉若勾唇，轻声提醒鬼谷平月。 “婉若妹妹，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方法，我都会记得你的大恩！”鬼谷平月还没有从兴奋中完全走出来，晶晶亮的桃花眼全是激动。 “我不用你记我大恩，我只要你分我一成。” “什么？” 鬼谷平月激动化成惊讶，她要一成？她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江南的铁矿，东海的盐矿，西南的煤西北的金矿，若是平月哥哥全弄出来，自己建个王国也足够了。我只要一成，先放在你这里。” 苏婉若对鬼谷平月的惊讶视若无睹，她只要以后能安身立命的本钱！ ------------ 第24章 相见大安寺 第二十四章 就算她以后靠着东方宏泽，报复了杨月雪，报复了苏家，阻止苏家造反避免战乱又如何？ 到时她名为皇后，却只能仰着东方宏泽生存，没了杨月雪，或许会再出现王月雪李月雪，她的一生，就只能和这些争宠的女人斗个无休止。 后宫有多可怕，她早已看透。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只想让害她的人自食其果，然后寻个脱身方法，带着娘亲去过安静日子。 但想过安静日子，没有足够的资本，那也只是妄想！她必须得有能保障的资本！ “你，你知道这些？”鬼谷平月觉得他问得多余，她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先提出要求？ 这不是一个足不出户的闺中小姐能理解的！只怕那些个成天调脂弄粉的小姐，最多就只知道金矿有金子！ “自然知道。平月哥哥不是个食言的人，我相信你。”苏婉若平静说着，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捏了捏紧。 鬼谷平月定定看着她，良久之后答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平月哥哥。那么，我们现在算是合作者，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苏婉若巧笑嫣然，心中石头终于放下。 等她报完仇，她就可以去过自由的生活。不用去爱谁，也不用谁来爱。和娘亲在一起简简单单，每天都可以很开心。 “时候不早，我让雪送你回去。”鬼谷平月急着要弄下一步计划，他已经有些迫不急待了！ “好。” 苏婉若起身，对鬼谷平月福了一福，鬼谷平月则赶紧还礼：“婉若如此冰雪聪慧，可能以后少不得还要与婉若多见见，只怕你这个四皇子妃以后不方便出来。” “平月哥哥想见我，那可是容易得很。婉若先回去了。” 雪早在院里等着，见安苏婉若出来，正要上前背她，苏婉若却轻轻摇头：“咱们走回去吧，到了你再带我进去。” “是，小姐。” 雪仍是背着苏婉若跳出墙外，然后放下她二人步行。苏婉若轻抽嘴角，难道就不能从门出去么？ 大成不实行宵禁，但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家家窗户都是一片漆黑；二人各怀心事缓步而行，因为没有灯笼，雪一直担心苏婉若会摔着。 但显然她的担心有些多余，苏婉若走得很稳，和她这个常年练武习惯黑夜的人一样稳。 真是个奇怪的小姐呢！ 到了苏府，雪背着苏婉若跳跃穿壁，回到苏婉若院子，不再多话各自休息。 不过她们二人都不曾发现，在她们进到苏府后，两个身影快速从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消失。 “四殿下，真没想到啊，古怪的你也要娶个古怪的正妃。这大半夜出去逛街，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侍女……” “闭嘴，你才古怪。” 城郊一所竹屋内，陈陌尘摇头晃脑吊二郎当坐在竹椅上，东方宏泽则是脸色难看在屋中立着。 他没想到偷偷回来，却撞见她偷偷回去。 大半夜的她出去做什么？还有她怎么会有武功很好的人在身边？ 究竟她是什么人？ “你是说你不古怪呢，还是你这个未婚妻不古怪？别想了，想就去见呗，反正她是你的正妃，你们见面又没什么。” “哼。” 东方宏泽送了个白眼给陈陌尘，这家伙为什么老是能戳中他的心事？ “时候不早，这连夜赶可真累死我了，我要去休息你自便。”陈陌尘毫无形像伸了个懒腰，不理东方宏泽回房休息。 东方宏泽亦是进到一处房间，人虽躺下脑里却不停想着苏婉若。 突然东方宏泽剑眉拧成一个疙瘩，他猛然想起带苏婉若回去的女子轻功路子有些眼熟，好像是曾经交过手的鬼谷门人！ 从怀里拿出那张雪绑在飞镖上的纸条，东方宏泽不敢相信他突然产生的疯狂念头：难道苏婉若是鬼谷门的人？ 陈陌尘亦是没有睡着，和东方宏泽一样想着同一个人。 苏婉若…… 这个故意结交骄阳公主达到自己目的，行为古怪的人真的是你么？ 真的是那个在雪地里哭花脸，心思比晶莹白雪还要单纯的女孩么？ 翻身下床，陈陌尘小心从房间隐秘的地方拿出一个小小的玉坠，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 良久，他才把这个小小的、玉质不是很好的坠子放回原处，小心的样子就像是放什么珍宝一般。 陈陌尘叹口气，他应该相信她，相信她和那些只想攀高枝，只想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女子不一样…… 五月二十五，在江南“遇刺重伤”的四皇子“回京”。 下午，骄阳公主就特地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苏婉若，并邀她明日一同去大安寺，为东方宏泽祈福。 这让苏婉若心情很是复杂，她为他祈福……有这个必要么。 不过，这些天派去盯着杨月雪的雪带来消息，立时让苏婉若此行很有必要：杨月雪明日也要去大安寺。 她岂会不知杨月雪心思？杨月雪果真是个消息灵通心思玲珑之人。 “表妹，明日大安寺见。”苏婉若红唇微勾，这些天她还没顾上得杨月雪，是时候要和这个表妹好好亲热一下了。 五月二十六巳时正，骄阳公主派来的马车已到苏府大门。苏婉若谁也没带，独自上了马车前往大安寺。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住，已是到了目的地。 苏婉若还未下车，却听到马车外娇声顿起：“臣女杨月雪参见骄阳公主。” 听到杨月雪声音，苏婉若刚伸向车帘的手缩了回来，没想到杨月雪竟会直接拦车，不过可惜她不知车里坐的是谁。 “臣女到大安寺进香，见到公主銮驾，特来向公主请安。”杨月雪不知马车里是苏婉若，堪比黄鹂的声音又娇又酥。 苏婉若唇边划过一抹淡笑，素手掀开车帘探身出来：“原来是表妹。” 杨月雪见车帘掀开，正要欢喜过去，哪知出来的人却不是骄阳公主，而是她此生最为怨恨的苏婉若！ 瞬间整个人都呆住，眼睛直勾勾盯着款款下车向她走来的苏婉若，满脑都只有疑问：怎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她为什么可以坐骄阳公主的马车？ ------------ 第25章 为何会是她 第二十五章 猎物 苏婉若浅笑嫣然，婷婷站在杨月雪面前：“表妹你也来大安寺上香？” 杨月雪眸底情绪复杂，看着对方明艳绝绝的脸，猛然觉得不对：她叫她表妹？ “你怎么会……”杨月雪眸光一凝，上上下下看着苏婉若。 不对劲，苏婉若非常不对劲！ “哦，你是问为什么我会坐公主的马车么？公主白邀我来大安寺上香，表妹你呢？”苏婉若红唇浅勾，原来看一个人气急败坏这么有趣。 “公主邀你同来？”杨月雪睁大眼睛，她怎么也不相信苏婉若的话！ 骄阳公主哪里是那么容易让人接近的？难道，上次听闻骄阳公主去镇安侯府，把苏婉若母亲扶正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 “是呀，自然是真的。”苏婉若粉面含笑，始终镇定自若，“陈一姑娘，公主已经到了么？” 接苏婉若过来的是陈一，她对杨月雪出现一直保持看不到的状态，听到苏婉若问话才恭敬答到：“回苏小姐，公主已经到了，在大殿等着小姐。” 杨月雪差点没咬着舌，骄阳公主身边的人居然会对苏婉若这样客气！而且，还是骄阳公主在等她！ 她究竟给骄阳公主吃了什么**药？ “苏小姐请。”陈一仍是看不到杨月雪，只请苏婉若进去。 苏婉若只对杨月雪浅浅一笑，提步与陈一进去。 杨月雪狠狠捏紧拳又松开，犹豫一瞬跟着进去。她不相信，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就算是真的，她也要得到骄阳公主欢心，她的计划不能失败！ 眼角余光看到杨月雪跟过来，苏婉若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寒意。 到底，她还是心软了些，看在两人母亲的份上，刚才给了她一次机会。看来她想多了。 大安寺今儿非常安静，没什么香客也没见有侍卫。大概主持知道公主驾到，早早作了安排，虽无侍卫也定是安排好护卫。 进到大安寺正殿，里面一个香客也无，骄阳公主已经上完香，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低声祈祷。 苏婉若与陈一都不敢现在过去，等骄阳公主祈祷完站起这才过去。 “婉若你来了。”骄阳公主站起，过去亲热拉苏婉若的手。 她的手捏着真舒服呢。 “婉若见过公主。”苏婉若手早已被骄阳拉住，只得勉强行了个礼。 “客气什么，我已经上完香啦，你上完香我们去后面玩。”骄阳公主看到站在苏婉若身边的杨月雪，却当没看到一般。 只有陈一和苏婉若已发现骄阳眸底不高兴。 “臣女杨月雪给公主请安。”杨月雪此时心里万公不是滋味，果然苏婉若已经得到骄阳欢心了！ “哦，婉若她是谁？”骄阳公主微微眯眸，“敢来打搅本公主，你可知罪？” 杨月雪吃了一惊赶紧跪下，口里说着请罪的话。 苏婉若看了眼诚惶诚恐笑着对骄阳道：“公主恕罪，雪儿是我表妹。” 骄阳“哦”了一声，“那起来吧。” 苏婉若亲自把杨月雪扶起来，还拿出手绢儿给她擦擦额头：“雪儿起来吧，公主不怪你了。” 杨月雪真想拍开苏婉若的手，再给她一巴掌，脸上却是又感激又开心：“多谢公主，臣女见到公主真是……” “既然你是婉若表妹，那就跟来吧。” 骄阳公主根本就不想听杨月雪说话，催着苏婉若上香好到寺后去玩。 苏婉若上完香，心底摇头：骄阳还真是改了不性子，明为东方宏泽祈福，实则是为了到寺后的树林去玩。 从大安寺后门出去，有一片小小的树林。本来也没什么稀奇，但不知何年有个得道高僧在那里圆寂，就生出异象，吸引万千人前来观赏游玩。 大安寺不堪其扰，求了当时皇上下旨不许人随意进去，这才清静许多。 “我求了母后好久，母后才许我来，一会儿我们得好好看看，这传言是不是真的。”骄阳公主叫来一个小沙弥带路，边走边和苏婉若兴奋说着。 苏婉若见她这样疑惑顿生：东方宏泽与骄阳感情深厚，现在东方宏泽身受重伤，骄阳来祈福是正常――但从见到骄阳，就未发觉她有担忧之色，莫非她压根就不在意东方宏泽？ 杨月雪跟在她们身后，垂眸默然不语。然她恨不得苏婉若现在就被雷劈中就此死去，再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公主，从这里出去便是福泽林。小僧不敢进去，公主自便。”小沙弥把她们带出后门，指了个方向双手合十弯腰。福泽林，就是她们要去的小树林了。 “下去吧，本公主知道了。”骄阳公主随意一摆手，带着苏婉若，陈一及杨月雪进去。 “公主怎的不带侍卫？”苏婉若见只有她们四人进去，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都在寺外守着，放心吧，这福泽林不大有院墙围着，普通人进不来的，我们先去看寒潭。” 骄阳公主伸手拉住苏婉若柔荑，两人走向前。 进到树林，一股清甜香味便迎面扑来，闻了竟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哇，好香，怪不得听说以前这里时时都有人来。”骄阳公主大大吸了口香气，由衷赞着。 苏婉若却颦眉，这股香气她分辨不出是什么香味，事出反常或有妖也不一定。 “那就是传说中的寒潭了吧？快过去。” 骄阳看到不远处的小池塘，拉着苏婉若大步过去。 突然苏婉若感到一股疾风袭来，暗叫一声不好，脚下猛然发力拉着骄阳公主闪向一边：“小心！” “叮叮”两块轻响，她们刚才站的地方，豁然钉着两枚泛着蓝莹光的飞刀！ 不等骄阳反应过来，几条穿黑衣蒙着脸的人像幽灵一样出现，把她们包围起来！ “啊！”杨月雪才叫了一声，就被飞身过来的一人给打晕。 陈一见势不好才摆开架式，结果和杨月雪一样，被人一掌打中颈晕了过去。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来人，来人！”骄阳声音虽有些颤抖，倒还有几分气势。 可是，骄阳公主的大叫并没有引来人，苏婉若的心顿时沉下。看来，骄阳守在外面的侍卫是听不到这里的动静。 围住他们的四人却不语言也不动手，慢慢缩紧包围圈。他们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她们，就像捕到猎物的狼，想着先从哪里下口一般。 ------------ 第26章 苏家死士 包围圈缩小，骄阳一手紧紧拉着苏婉若，一手死死按着胸口，身体颤抖非常厉害。显然，骄阳也想到她的人不会出现。 苏婉若咬紧牙根右手腕轻翻，两枚银针已捏在指间。 不行，他们人多且武功高强，她银针打穴虽然厉害但不一定能一次把四个人都拿下！怎么办？ “你们知道本公主是谁？”骄阳公主尽管身体颤抖唇也颤抖，却不肯减气势，“若本公主有事，你们个个都会被诛九族！” 然他们并不回答，突然四人同时围着她们快速转了起来，苏婉若虽有银针在手，却一时不知要怎么出手！ 转得几圈，苏婉若与骄阳已被捆到一起，而那四人，又恢复刚才姿势，静静看着她们。 “放开我！我要让父皇把你们的头砍下来！诛你们九族！”骄阳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又急又怕又气，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苏婉若右手银针仍是捏在手里，不过她知道她现在更不能以银针自卫了！ “快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骄阳受不了这几人就这样盯着她，她挣扎更厉害，声音也更大。 没有回答，那四个人仍是用看死物的眼神看着她们。 苏婉若亦是又惊又怒又怕，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若是要杀她们，直接动手就好，却把她们捆在这里守着？ 无意低头看到捆她们的绳子，苏婉若瞬间脚底下升起一股寒气直蹿全身，三魂六魄差点不稳！ 捆住她们的是小指粗细的银色绳子，从她们胳膊到小腿缠绕而下；苏婉若认得这条银绳，正是苏家死士特有的武器！ 没错，这根绳子是武器！名为索命绳，被捆住的人越挣扎，绳子就越勒得紧，直到把人生生勒死！ 若是不挣扎，绳子也会慢慢收紧，仍是把人活活勒死！不光是这样，若是被捆肌肤破皮有血沾到绳上，那么索命绳还会一点一点把血吸干，让人痛苦万分死去。 这些人，是苏家死士！他们是苏夫人派来的！ 是了，苏夫人恨骄阳入骨，骄阳又到苏家闹了一场，苏夫人起了杀意也是意料之中！ “公主别再动，越动就越勒得紧！”苏婉若心凉如冰，看来苏夫人觉着杀了她们不解气，要她们慢慢痛苦死！ “什么？”骄阳愣了一下，但还是听话不再挣扎。 站在苏婉若面前的人眼睛划过一抹疑惑，她居然知道？ 手却伸向怀里，拿出一条细小皮鞭。 其他人亦是拿出皮鞭，突然四人又同时动手，四条皮鞭同时向骄阳和苏婉若身上招呼去！ 苏婉若暗叫一声“我命休矣”，眼睁睁看着皮鞭砸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鞭子打到她们身上，两条人影快速从天而降，只听几声闷哼响起，刚才攻击骄阳和苏婉若的四个人同时倒下！ “啊！皇兄，三……” “没事吧？” 来人打断骄阳的话，竟是“重伤回京”的东方宏泽！他身边站着手持白扇，皱着眉看着倒地黑衣人的陈陌尘。 “皇兄，呜，吓死我了，你快把我和婉若放开！”骄阳先前并没有哭，得救看到东方宏泽却一下子哭出声。 “好。”东方宏泽看了眼面惊惧交加的苏婉若，上前一步要解开索命绳。 但解不开！ 东方宏泽从腰间取下匕首要割，却割不动！ “殿下，这绳只能用酒泡才能解。”苏婉若秀眉紧蹙，东方宏泽刚才的动作让索命绳勒得更紧，她被勒得生疼。 东方宏泽抬眸看了眼苏婉若，漆黑星眸疑云浓厚：“你怎么知道？” 苏婉若疼得厉害，额上沁出微汗咬着牙说道：“我曾见过这东西。” 陈陌尘伸足在四个黑衣人身上点了点，转身燕子三抄水冲向院墙：“我去找酒。” “皇兄，呜，疼。”骄阳小脸哭得跟花猫一样，又不敢动可怜巴巴看着东方宏泽。 “谁叫你乱跑。”东方宏泽也不敢再解，压着眉角踱步。 苏婉若早已悄悄把右手银针丢下，拼命理着杂乱思绪。 他不是受了重伤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了多久，知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骄阳一直未露担心之色，难道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他未受伤？ 东方宏泽俊脸寒霜笼罩，清冷目光不时停在面色苍白苏婉若脸上。这个女子―― 三人就这样站着，除了骄阳偶尔吸鼻子叫疼，东方宏泽与苏婉若都不开口。 不多时陈陌尘托着一坛酒回来，打开，把酒淋到绳上一气呵成。 索命绳终于解开，骄阳一下子扑进东方宏泽怀里大哭起来：“哇，皇兄我好痛！呜，你要查是是谁要害我，把他们通通都砍头！” 东方宏泽轻轻拍着她的背，冷峻的声音带着两分温柔：“行了别哭了，没事就好。” 苏婉若揉着生疼的胳膊，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心底苦涩却一圈圈荡开。 他对骄阳的关心没有半分作假，原来他也会对人有真心温柔。她前世再怎么努力，却得不到他的信任…… 陈陌尘看到苏婉若苍白小脸，心猛的一缩。真想把她揽入怀里，轻言软语好好安慰她。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很快就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这些人怎么办？”陈陌尘指指地上的四人，又指指晕过去的杨月雪和陈一。 “他们带走，这两个人送到骄阳那里，切不可透漏风声。”东方宏泽立时作出决定，却侧头看着苏婉若。 “好。”陈陌尘点头，“苏小姐没事吧？” 苏婉若忍着疼痛轻声答到：“我没事。” “骄阳，陌尘先送你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我会安排。记住，今日的事，你切不可让别人知道，哪怕是母后也不可以，明白吗？”东方宏泽后面刻意加重语气，骄阳虽不明白，但乖乖点头。 “走吧。”陈陌尘先带骄阳离开，临走时深深看了苏婉若一眼。 苏婉若恍若示见，只是怔怔看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回头，就正好与苏婉若目光相撞。 瞬间，东方宏泽有种要揽她入怀的冲动，却又生生忍住，只用冷漠语气对她说道：“跟我走。” 苏婉若仍是像没听到一般，东方宏泽拧眉，直接拉起她的细腕，大步朝院墙方向走去。 ------------ 第27章 两个古怪的人 东方宏泽拉着苏婉若到院墙边，见她仍是一副魂神不在身样子，剑眉微扬突然伸手抱住她，轻轻一跃上了墙头翻过去。 墙外，已有一辆马车等着，而不远处另一辆马车不快不慢行着，应该是陈陌尘带骄阳离开所乘。 “上去。”东方宏泽直接把她抱上马车。 苏婉若进去坐好，仍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动也不说话。 她没心思去管院墙里的人东方宏泽会怎么办，也不去想杨月雪会怎么样，她只是想，原来她之前都想错了。 原来她以为她可以像杨月雪那样，先得到他的信任，再借他的手报仇；可是如今看来，上世他也未必相信杨月雪，或者说，除了陈陌尘与骄阳外，他从来都不会信任何人！ 联想到上世，她被废三年他才立杨月雪为后，大概也是因为不能完全相信杨月雪，可他不信归不信，却任由她在冷宫被人欺侮折磨…… 东方宏泽抱她进马车，复又下去不知和谁说话，片刻之后才上马车，坐到苏婉若身边。 “苏小姐，我想你应该给我个解释。”东方宏泽瞧着这个脸色一直不好的少女，她莫不是被吓傻了吧？ 可又不像，若是真被吓傻，又如何会冷静提醒骄阳不要动，又知道提醒他用酒绳？ 但自绳解开后，她就一直保持这种表情，三分疑惑三分痛楚，还夹着他看不懂的绝望，又是何因？ “殿下要我解释什么？解释为何来大安寺，又为何到这片小树林么？”熟悉的声音钻入耳里， 苏婉若的心又狠狠颤了一下。 “你说呢？”东方宏泽黑眸看着她，可是她的眼神却穿过他看着车壁。 车壁比他有吸引力吗？ “我只能说，是公主殿下约臣女来大安寺，公主想看福泽林奇景，谁知才进去就被人埋伏，殿下与陈公子就来了。” 苏婉若轻捏手指，心底那朵冰花绽开，冻得她整个人都非常不舒服。 她懒得在东方宏泽面前称“臣女”，反正他也不会介意。他不是不喜欢规矩人么？ 东方宏泽没再问，静静看她一会，别过头。 两人一路默然不语，苏婉若也不问要带她去哪里。 大概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住。 东方宏泽先挑帘下去，对外面的人说了几句复又挑帘对苏婉若伸手：“下车。” 苏婉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手放入他的手心。 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吧！ 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柔荑，东方宏泽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感觉。这双素手，捏在手里的手感真好！骄阳没有说错，她的手果然很有吸引力…… 但苏婉若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呵，这是多么讽刺……当年她与他大婚，他也牵着她的手，她当时只有幸福的感觉，却没有认真感受他手心根本没温度。 而现在，他温热的手牵着她下车，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去探亲，去郊游。 很快苏婉若收起心思，下车后快速抽回纤纤细手。 “走吧，先进去。”她的手抽走，东方宏泽的心却跟着一空。这是怎么了？ 苏婉若轻轻吸气，跟着他进到这处清幽雅致别出心裁的竹屋。 这是他的秘密地方？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进到竹屋小小厅内，苏婉若更觉得这里的主人非常闲雅，所见之处均是花过大心思布置。 “坐。”东方宏泽先坐下，苏婉若亦是在他下首单几坐了。 “可要喝茶？”东方宏泽温润清澈的声音淡淡问着，似乎把她带过来只是为了品茶聊天。 “谢谢。”苏婉若目不斜视盯着几边的花纹，他究竟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他，真是一个让人不可琢磨的人。 东方宏泽居然亲自把自己面前的茶壶拿过来，给她倒上一杯清茶，凉的。 “抱歉这只有冷茶。”东方宏泽倒完又回到坐位，黑如星辰的眸没有半分歉意。他就是喜欢喝凉茶，从不喜欢喝热茶。 苏婉若当然知道他这个习性，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 “苏小姐难道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自从倒茬以后，两个人就一直静静坐着，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东方宏泽原本以为苏婉若会先沉不住气，谁知人家还真能沉住气，坐着就坐着，不看他不说话。 这让东方宏泽有一种小小的挫败感――他耐心居然没个女子好！ “没有。只是我出来时候不少，只怕家人担心。”苏婉若蹙眉，还好她今天没带雪出来。 如果雪在东方宏泽之前动手救她，那会出现的后果…… “只是这样？不急，反正都来了，我会让骄阳给苏家说一声，就说留你在公主府小住几天。” 东方宏泽勾唇，语气漫不经心。 苏婉若又是一惊，他这样说是要留下她么？为什么？ “殿下真会开玩笑，我与殿下这样在一起不好吧？”苏婉若侧头，却没直视东方宏泽，看他头后面的竹墙。 “有什么不好？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以后可是要与我在一起的。”东方宏泽心底那抹不舒服又升上来了，她为什么不看他？ 难道她喜欢看墙？ “那随殿下之意。”苏婉若心底轻叹，他是对她有兴趣了。可惜这种兴趣绝不是男女兴趣。 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他对她是什么样的兴趣，只要她能够达到目的就好。 东方宏泽见她镇静自若，更加纳罕。手指轻轻叩几下桌面，他真的弄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究竟长着一副什么样的心肠。 “久闻苏小姐多才多艺，不如陪我去赏赏花如何？”东方宏泽觉得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干脆用别的办法试探她。 “花？”苏婉若挑眉，她早看清这里环境，竹屋之外只有竹林与几株参天大树，何来的花？ “对，走。”东方宏泽看到她疑惑，玩兴突起。 苏婉若跟着他走到另一间小屋，原来这间小屋是所别出心裁的书房。 书房里“长”着各种小树，树枝上挂着各种画作，挂得最多的是花。原来，他说的赏花竟是这样赏。 “如何？”东方宏泽在一副画前站住，凝视上面的木槿花。 苏婉若也看向那副画，暗自想道：“原来他也喜欢此花，以前倒是不知。” ------------ 第28章 心乱 苏婉若细细看了看这幅画，随口道：“很好。” “哪里好？”东方宏泽却故意追问，淡淡的语气偏又让人觉得他不是故意为之。 “花好，画好，都好。”苏婉若眸光移到别的画上，手心微微沁出汗。 看来她之前真是想得太容易，那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学杨月雪以色诱之？不，她做不来。站在他面前，她都不愿意或是不敢看他，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放弃？她更不要放弃，她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你很怕我？”东方宏泽挪步靠近她，她身上的幽香飘入他的鼻。 “殿下言重了。” 苏婉若瞬间心一跳，下意识后退。 “是吗？”东方宏泽走到用整根树树做成的书桌前，“过来磨墨。” 他说得再自然不过，就好像她给他磨墨是时常且正常不过的事。 苏婉若抿唇过去，磨墨。 东方宏泽提笔信手涂鸦，不疾不徐道：“一个自小长在深闺的小姐，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侍女，遇刺临乱不惊还知道那怪异绳索如何解开，被我带来没有丝毫惧怕，苏小姐，你不觉得你很有趣么？” 苏婉若的心，随着他的每个字慢慢沉下去，他知道雪的存在？！ “久闻苏小姐多才多艺，不如请苏小姐为这画题字如何？”东方宏泽放下画笔，目光灼灼看着苏婉若。 “不敢。”苏婉若一颗心怦怦乱跳，其他的她都可以圆过去，雪的身份她要怎么瞒？ “不必客气，请。”东方宏泽似乎刚才说的那通已经带过，把笔递到苏婉若面前。 苏婉若实在弄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提笔在那副涂鸦上随手写了几个字：一石不晓。 东方宏泽看着这几个字，心思迅速转动：果然是她。 苏婉若才放下笔，陡然感到身边男人身上散出寒冽气势，如此热天竟是让她生生感到寒冷。 “你倒底是谁？”东方宏泽声音亦是变得没有半点温度，如寒潭一样的眸紧紧盯着她。 苏婉若打了个寒颤，他开始发难了么？ “臣女苏婉若，乃彬州盐运司副使之女，殿下的未婚妻。”尽管心尖儿颤抖，后背也洇湿，苏婉若却强忍不露怯色。 “是么？”东方宏泽冷眸相对，“我能有鬼谷门门主这么个未婚妻，真不知是不是我的福气。” 苏婉若身体一颤几乎站不稳，他说什么？他说她是鬼谷门主？ 而她这个反应，更让东方宏泽以为他猜对了，从怀里拿出张小纸条在她面前展开：“听闻鬼谷门主武功绝世，却对付不了那几个毛贼，是否早就知道我与陌尘都在？” 边说，眸里已经露出怒色。 若不是他担心骄阳，他真的想忍着看她什么时候才动手！ “殿下误会了……”苏婉若有种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无力感，她哪里是什么鬼谷门主啊，如果她是，还用得着这样费力么？ 直接以鬼谷门门主身份与东方宏泽谈判，那不知省了多少事…… 等下，谈判？ 东方宏泽微微俯身，直直盯着她的眼眸，不放过她眸里半点变化。 她先是惊慌，后是无奈，现在却是镇定。他果然猜中了！普通女子哪里能像她这般？ “我想我没有误会。说吧，你故意引起皇后注意被赐婚，又故意结交骄阳，你有什么目的？”东方宏泽慢慢收起戾气，语气也慢慢平缓。 “殿下真是误会了，我哪里配得上门主之名，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苏婉若故意把话说得含糊，或许以婚约以色没有作用，那换另一种方法赌上一把也许可以。 “无名小卒？门主以为我这么好糊弄吗？” “随殿下信不信。” 东方宏泽剑眉一拧，“我若是不信呢？” “那殿下大可以杀了我。殿下不是早就有这个心思了么？我知道殿下没受伤，又知道殿下这处地方，死人才不会透露秘密。”苏婉若抬抬下巴，勇敢与之对视。 “你以为我不敢？”东方宏泽有些来气了，他是那种动不动就杀人的人么？ 要杀她，她还能好好在这里站着？当然，他也是忌惮她的身份，毕竟鬼谷门名气太大。 苏婉若只是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那双黑眸沉静如枯井，染不进一粒尘埃。这眼睛……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东方宏泽口气淡淡，心里却又开始恼火。 又是他先开口，她怎么就能这么沉住气呢？ “什么？”苏婉若轻呼口气，还好他没动杀机。 她很爱惜她的命，一点都不想现在就死。 “我可以不娶你，还可以保全你的名声。还有我可以保证你的身份不会被发现。但你要与我合作，鬼谷门决不能做逆我意之事。”东方宏泽缓缓说着，他看不出来她想不想嫁他，但他直觉，这个女人很排斥他。 这也算是正好。 苏婉若一怔，他说可以不娶她？原因？ “抱歉，殿下你真是误会了。赐婚乃是皇后娘娘旨意，我不敢违；鬼谷门的事，我也作不了主。” “你执意要嫁我？”东方宏泽瞬间怒意大增，明明排斥他，偏又要嫁他。 难道，她的目标就是他？ “不是我执意要嫁，是不得不嫁。”苏婉若能感觉得出他的怒气，想必他也是不愿意娶她的吧。 “很好。”东方宏泽突然长臂一伸，环住她的腰揽她入怀，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就来侍候你的夫君。” 她的身体很软，她身上的香气再次扑入他的鼻孔，竟让他心底某根弦轻轻动了动。 不，她不是她，他唯一心动的那个姑娘。 熟悉的怀，熟悉的气息，却不是因为恩爱而抱她，苏婉若心痛得难以言喻。她心痛什么？她明明都已经决定不再爱他了啊。 “殿下不是要与我做交易么？”苏婉若勉强找到自己声音，努力和东方宏泽对视。 “后悔了？” “不存在后悔，我不得不嫁殿下。我只是想殿下成婚后，仍守礼相待。” “你说什么？你又要嫁我，又要我不碰你？” 东方宏泽惊讶了，她倒底什么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殿下可允？” “我可以答应，那你也得答应我，鬼谷门不得做出逆我之事。” 苏婉若勾唇，她又不是鬼谷门主―― ------------ 第29章 他不如墙 “我只能答应殿下，我不做与殿下有冲突的事。” 苏婉若回答很巧妙，她的确不会做与他的冲突，甚至是对他有害的事。因为他将来会是个好天子，会为百姓谋福。 “成交。”东方宏泽手略松，却未放开她。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抱着她，他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似乎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苏婉若等不到他松手，就要挣开他。 这时陈陌尘匆匆进来：“宏泽，查不出那四个家伙的来历……呀，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他们发展倒是快，都如此亲密了。 苏婉若赶紧挣开，退在一边垂眸不语。 “查不出来？”东方宏泽在她挣开瞬间空了一下，但马上转移注意力。 “嗯。”陈陌尘看了苏婉若一眼，无意多说。 “无妨，说说看怎么回事。”东方宏泽却不在意苏婉若在场。 他已知道她的身份，再说这次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当着她说也不要紧。 “也怪我大意，没留心他们嘴里有毒囊，让他们咬破毒囊自尽了。”陈陌尘见东方宏泽竟不让苏婉若回避，疑惑不已。 他们感情发展竟是这么快？眼角余光看向苏婉若，见她粉面羞红眉目带忧，一副被人打搅好事的恼怒样。 好吧，他又不是故意的。 “那他们身上可有什么可辨明身份的东西？”东方宏泽皱眉，眸光投向苏婉若。 这四个人是冲着她这个鬼谷门主来的，还是冲着骄阳来的？ 苏婉若察觉东方宏泽看她，抿唇不语。 “没有，除了这个。”陈陌尘拿出索命绳，“这东西好奇怪，从来没有见过。” 东方宏泽再次看向苏婉若，眸光幽幽。 她却仍是恍然未见，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东方宏泽又有些郁闷了，每次他看她，她却看他身后的墙……难道他还不如一面墙么？ “殿下，看来要查出这四人身份，还需要时日。”陈陌尘把两人“互动”看在眼里，也是纳闷得紧。 刚才他俩还亲亲我我，现在一个老是用奇怪眼神看对方，另一个则是看对方身后的墙…… “那就查吧。”东方宏泽皱眉，“骄阳怎么样了？” “她还好，就是被这条该死的绳子给勒痛，上了药就没事了。” 东方宏泽马上又看苏婉若。她和骄阳被捆在一起，骄阳都很痛，那她呢？ 苏婉若侧头，看另一面墙。 “你去和骄阳说一声，让她派人去苏家传话，就说留苏小姐在公主府小住几天。” “哦。”陈陌尘答应了，却白了东方宏泽一眼，他是他的信鸽么？ 转身要走，陈陌尘又转回来：“那另外一个小姐呢？她还人骄阳那里，还没醒。” 东方宏泽怔了一下，苏婉若却马上知道陈陌尘指的是杨月雪。 “让人送回去就是了。” “殿下，你就不怕人家把公主遇刺的事说出来？” 陈陌尘有些没好气，不会又丢给他去弄吧？ 东方宏泽又拧眉，他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苏婉若却立时有了主意，也不管东方宏泽和陈陌尘惊异目光，走到书桌前，重新拿了张纸，提笔写了个方子交陈陌尘：“陈公子按个方子抓药，给我表妹，就是还在公主府里的小姐服下，今日之事她就不会记得了。” 陈陌尘接着方子，黑眸里尽是疑惑：“这是什么？” “忘忧汤，不会对人有害，只是会让人记不起五个时辰之内的事。”苏婉若答得大方，却悄悄看了眼东方宏泽。 “苏小姐博学，受教了。”陈陌尘不再问下去，拿着方子走了。 苏婉若……这几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东方宏泽先是惊讶一下，复又恢复平静：“门主好手段。” 苏婉若：…… 她不是什么门主，这个方子是那本奇书记载，她曾试过有效。当然，她在方子里加了点东西，配上之前她给杨月雪擦汗时的香料，算是给杨月雪的小礼。 两人离开书房，又到之前小厅里坐着。 默默无言，大眼瞪小眼，尴尬气氛让苏婉若非常难受。 东方宏泽喝了两杯冷茶，犹豫着要不要破功先开口。 苏婉若也喝了一杯，同样想着要不要和东方宏泽“多联络一下感情”。毕竟，他是她要利用的对象，她还要借他的手惩罚害她的人。 “殿下不会让我在这里住几天吧？” 最终还是她先开口，东方宏泽则是莫名松了口气，终于不是他先说话了…… “我想苏小姐应该不介意。” “我不介意。殿下很相信陈公子与骄阳公主，倒是让人费解。” 苏婉若又看向他身后的墙，她怕他一看他的眼，她就会被上世那样，被他的眼睛给吸进去不能自拨。 东方宏泽不明白她为何就是不看他，面上却淡淡道：“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亲人？苏婉若有些想笑，前世她是他的妻，也是他的亲人，他却不信她。 不过，他的话让她有此不解，骄阳是公主是他妹妹，他说是亲人可以理解；陈陌尘乃是世家公子，和他算什么亲人？ “殿下真是情深意重。”苏婉若收回目光，手轻轻揉着被勒疼的胳膊。 她已经忍了好久，但现在真的疼得让她忍不住。 东方宏泽瞧见她动作，心突儿一疼，不由出声道：“门主还真是能忍，为了让我现身竟以身试险。” 苏婉若真是无语，只得沉声道：“殿下请不要再误会，也别再叫我门主。” “苏小姐。”东方宏泽只得换了称呼，毕竟鬼谷门地位不一般，他都不敢一步就让鬼谷门为他效力，只敢说不做不逆他之事。 又是一阵沉默，东方宏泽突然起身，直接走去去。 苏婉若呼了口气，想着接下来怎么办才好。她不能一直冒充鬼谷门主啊，若是东方宏泽知道她不是鬼谷门主，盛怒之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上这个药会好些。”东方宏泽很快回来，递给她一个像胭脂盒的小瓷盒子。 “多谢殿下。”苏婉若接过并不马上用，她才不会当着东方宏泽的面挽起袖子露出手臂呢。 ------------ 第30章 总是不是时候 东方宏泽见她不动，马上就知道她的心思，眸里划过一抹玩味，动作极快拉过她的手捋上她袖子：“用晚了怕会留下疤。” 不等苏婉若惊呼出口，手里药盒已被拿走，手臂痛处已有清凉感觉。 “不劳殿下。”苏婉若玉面羞红，欲缩回手臂。 “你我关系你还怕什么。”东方宏泽动作未停，修长手指轻轻给她上药。 指尖滑过她细腻肌肤，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苏婉若只得由他去，反正他答应过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也不知提这个要求对不对，不和他有肌肤之亲，他又怎么会按她想的去做？特别是以后他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门主之后…… 上完药，两人又恢复相对无言。 东方宏泽真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她怎么就能这样忍得住不说话呢？ 他哪里会知道，苏婉若“早就习惯”和他这样相对无言――前世他和她在一起，要么他看书她在一边也看书，要么就是他写字，她给他磨墨。 他很少会主动和她说话，说也说不了两句。 苏婉若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谈话，就是了解对方的开始。 “殿下很疼骄阳公主。”她说完捏了下手指，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是我妹妹，很多事都不瞒她的。且她并不像表面那样天真，其实她是最能守秘密的人。” 有了开场，就有了话题，两人聊得甚是“顺利”。 苏婉若没想到东方宏泽竟会这样看重骄阳，很多事都不瞒她――如这次他没有受什么伤，回京后直接去看骄阳，如他这个地方，骄阳也知道等等。 原来骄阳在他心中有如此重的位置，怪不得前世骄阳死了，他伤心了很久。不过，一个是皇后嫡女，一个是皇后养子，他们怎么会这样亲近？ “苏小姐既然知道我对你并无隐瞒，那苏小姐是不是也要拿出点诚意？” 聊着聊着，东方宏泽话锋一转，温和眸子隐隐带着犀利。 诚意？苏婉若明白过来了，他就是把她当成鬼谷门主，这是在交换条件呢――我都让你知道我信谁在乎谁，你还不透点秘密出来？ “殿下要什么诚意？不妨直言。”她能拿出什么诚意啊，最多把那本奇书献出来。 “苏小姐，我想知道这次刺客是冲你去的，还是冲骄阳去的？他们是何身份？”东方宏泽轻轻捏拳，若是冲她去的，骄阳受了连累他会向她讨点东西。 若是冲骄阳去的，那他绝不会饶了幕后之人。 这个苏婉若还真知道，不过她不敢直接告诉东方宏泽，想了想认真答道：“这些人是冲公主与我去的。要知道他们的身份，需要时间。” “冲你们去的？”东方宏泽差点拍桌子，她又是这样回答！ 上次在锦绣宫，她回答他“不知来的会是殿下”和这次一样，似是而非模棱两可。 “没错，他们幕后之人应该是恨极了公主与我，才会用索命绳，想让我们痛苦而死。” “索命绳？” 苏婉若自知失言，算了，反正他认为她是鬼谷门主，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稀奇，“就是那条银绳。我不知那是用什么做的，反正它勒住人后，越挣扎就越紧，直到把人生生勒死。不挣扎也会慢慢缩紧，同样会死。” 而且，告诉东方宏泽为何那四人后来要拿出皮鞭，是想抽痛她们让她们挣扎，索命绳沾上血会吸人血的事。 东方宏泽简直不敢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天下竟还有会吸血的怪绳？不行，这种东西得毁掉。 “苏小姐见识渊博，真是佩服。” “不过是曾经见过罢了，不是殿下想的那样。” “那你可能查出他们身份？” 东方宏泽信了她的话，骄阳得罪的人不少，想她死的人的确也有。不过能知道她们行踪，派来的是死士，对方不简单。 苏婉若再次认真想了想，苏家养有死士，看来苏家早就已经作了准备要反；可她不能现在告诉东方宏泽苏家的事，仅凭一条绳几个死人，是扳不到苏家的！ “需要点时间。殿下，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 东方宏泽听她提条件，反而心情还不错。 “我要十里红妆，风光出嫁。且我要殿下与我，在人前尽显恩爱。” 苏婉若掐着手心一字一顿说着，再任性一次，就一次。 她知道杨月雪心心念念就是要嫁给东方宏泽，看到她风光出嫁还恩爱无比，杨月雪怕会妒忌得疯掉。当然，她是不会疯的，她会拼命来抢。 东方宏泽不掩惊讶看着她，她究竟什么意思？这个算条件么？嫁给他当四皇子妃，自然是非常风光的，不用她说他也得表面和她恩爱，不然怎么能…… 他哪里会知道苏婉若心思，前世她是嫁给他，但因他受了重伤，皇后担心他身体所以婚礼从简。人前人后，他对她态度都没多大变化，始终淡淡的。 “这个自然，你以后是我正妃，自然得有正妃待遇。” “谢殿下。” 苏婉若手心已被掐青，脑中反复响着一句话：你何苦来！ 东方宏泽见她先是欣喜后是迷惘，暗叹这个女子变化真是让人不解，走过来拉她的手：“来，先来演练一下。” 不等苏婉若反应过来，她已被他拉起，然后十指相扣走出去。 苏婉若心又开始乱跳，他是故意的么？ “老是坐着也无趣，出来走走一会儿用晚膳也香些。”东方宏泽捏捏她的手，再次感觉骄阳所言不虚。 “殿下不回宫？” 他不会真的要她在这里呆几天吧？就他和她？ “这几天咱先来练练怎么在人前恩爱。”东方宏泽勾唇，她害羞了？ 堂堂鬼谷门主不会武功，心思又怪，要风光出嫁又不让他碰又要恩爱，恩，牵手不算碰。 当陈陌尘再次匆匆出现时，正好看到他们亲密挽手散步，东方宏泽还和她头挨头说着“悄悄话”，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然而那两个人已经看到他，他想不出面也不行，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 第31章 没见过真面目的人 东方宏泽从来没有向现在“讨厌”过陈陌尘，总觉得他什么重要的事让这个家伙给“打搅”了； 苏婉若看到有人过来，赶紧松手垂眸站在一边。 “那个，时候不早了，准备用晚膳吧。”陈陌尘干咳一声，投向东方宏泽的眼神既饱含无奈，又带着十分疑惑。 在家化不是不会对女人动心么？怎么这才短短的时间就和她亲热成这样？ 而且，他不是怀疑苏婉若是鬼谷门的人么，怎么…… 东方宏泽只是回以一个淡淡眼神，勾唇对苏婉若道：“也好，你也累了吧？去用晚膳。” 声音之温柔，吓得陈陌尘眼珠子差一点就蹦出来：这是那家伙么？ 苏婉若似乎很不习惯他的温柔，仍是垂眸道：“好。” 三人进至刚才小厅，陈陌尘看了眼坐在位置上巍然不动的东方宏泽，得，他不但是这个家伙的信鸽，现在还是大厨――东方宏泽来时把这里负责洒扫做饭的人都给遣走了。好吧，其实就只有一个忠心老管家在里做这些。 于是陈陌尘只得去给这个大爷和苏婉若做饭，好吧，他习惯了。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坐在原来位置，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当苦力的陈陌尘一边做饭一边思考，这家伙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他现在还留她在这里，不会是想让她在这里过夜吧？ 想不出来饭已做好，只得认命把饭菜分别端上去。 苏婉若看到面前的“食物”，再看看两个男人镇定自若吃东西的样子，真的有一种想抚额叹气的冲动。 “你们，平时就吃这些吗？”苏婉若迟疑问着，她虽不挑食，甚至小的时候吃的东西比这个都不如，可是她真不敢相信，堂堂皇子竟以这个为食。 一碗清水里漂着两片葱叶，比茶杯大点的“碗”里装着像粥又不像粥的东西，就算是一菜一饭。 “那个老王不在的时候就这样吃。那个蜂蜜还不错。”陈陌尘见她不吃，心道没办法呀，只能委屈你了。 东方宏泽瞄了眼陈陌尘，又看看苏婉若，没说话。 苏婉若美眸睁大，这像粥的东西是蜂蜜？这能吃得饱么？ 最后，苏婉若轻轻摇头：“厨房里有材料么？” 陈陌尘与东方宏泽对视一眼，均想难道她会做饭？ 当苏婉若做的热腾的饭菜分别到二人桌上时，两人都张开嘴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的厨艺比不上皇宫里的御厨，但这晶莹饱满的米饭，青春娇嫩的青菜，外加香气飘溢的炒肉片，比起那陈陌尘的一菜一饭简直就是好太多。 两人不知说什么好，默默吃东西。 苏婉若也不想多言，坐在自己位置上也吃起来。她早晨离开苏家时只吃了点粥，到了大安寺发生刺杀事件到现在，她还未进过食。 她不能让身体受罪。死过一次的人，特别爱惜身体。 饭毕，苏婉若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净。 陈陌尘拉东方宏泽到后面小院，急急问他：“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带她来这里，你不会真的要留她在这里住几天吧？你和她到底怎么了……” 东方宏泽负手而立，修长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老长；他眯眸看着一株青竹，缓缓道：“她是鬼谷门主。” 陈陌尘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说什么？” “我几番试探才确定。没想到母后给我指了这么个正妃，真不知是不是天意。”东方宏泽俊雅脸庞神色平静，心思却还在刚才吃的菜上。 他不喜吃姜，喜欢炒菜里放醋，这些喜好他不敢让别人知道――在宫里，让人知道喜好是件危险的事；可是她给他做的菜，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是他们都喜欢同样，还是她早知他的喜好？ “我的天，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她怎么可能会是……”陈陌尘惊讶得声调都变了，她怎么可能会是？ 几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孤苦无助的小女孩，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让人闻风丧胆，以心狠手辣出名的鬼谷门主？ “她已经承认了。而且我与她有交易，答应她的条件，她则不会做出逆我之事。”东方宏泽想到那个根本就不算条件的条件，摇摇头。 “她承认了？可是她不会武功！”陈陌尘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苏婉若就是鬼谷门主，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 “谁说当门主就一定要会武功？用这里，比动武好。”东方宏泽指指头。 “你答应她什么条件？”陈陌尘同样俊雅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她怎么会？ “我娶她。” 陈陌尘无语。 赐婚旨已下，他们本来就是要成亲的呀。 “行了，先不说这个，你一会把她送到骄阳那里，让她在骄阳那里先住两天，再送她回去。” “你不是要留她在这里陪你么？红袖添香在侧，佳人相伴……”陈陌尘压下心里震惊，看来他还想着他的仙女。 “哼。”东方宏泽用鼻音回答他，然后潇洒一个转身走了。 陈陌尘直摇头，有这样的兄弟，绝对不是他的福气！ 苏婉若没能再见到东方宏泽，已让陈陌尘送到骄阳那里。 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哪怕她看到陈陌尘对她的疑惑。是疑惑，不是怀疑，这让苏婉若对这个陈公子好奇又升了一点点。 “陈公子，麻烦你去苏家，通知我的侍女雪，让她就在苏家等我不必找我。”下车时，苏婉若轻轻对充当车夫的陈陌尘如是说。 她想不用她说，他也知道雪是谁。她也不用过问他会用什么方法去找雪。 “好。”陈陌尘一口答应，送她进到公主府。 此时太阳已经休息，没人留意到这辆在公主府门口短暂停留的马车，及进去的人。 骄阳一看到苏婉若，惊呼一声就扑过来拉住她的手：“婉若你没事吧？天哪今天的的事真是吓死我了，幸好皇兄救了我们……对了婉若，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皇兄没事还救了我们的事，这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苏婉若看着这个一脸急色的公主，突然觉得她的眉眼很像一个人。 一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真面目的人。 ------------ 第32章 只需一个谣言 第三十二章 苏婉若在公主府住了两天，这两天她就一直陪着骄阳公主聊天，玩。 现在她已经无需通过骄阳去讨好东方宏泽，所以对骄阳的好全是发乎真心。 这个“守寡”的公主，其实和东方宏泽一样，心思都绝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第三日，骄阳公主高调用她马车送苏婉若回苏家。 对于苏婉若回来，苏成明没多大表示，甚至连面都没有露；苏夫人则是气得把房里能砸东西都砸了，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已经悄悄让死士去干掉骄阳和这个贱人，为何派去的人全都失踪，而她们却没事？ 偏这事她还只能做一次――苏家死士忠心的是苏家，她冒了好大险才弄到苏成明的令牌调动这几人，她现在连查都没办法查！ 苏夫人命人把房间东西更换好，坐在桌边生闷气。骄阳，苏婉若，除非你们是妖怪，否则一定会死在她手里！ 对于苏婉若与公主交好，还在待嫁时去公主府住了两天的事，孙氏只觉是女儿投了公主的缘，对此十分欢喜； 阿英根本就不会想太多，只是这两天份外想小姐； 唯有雪，一直都非常担忧。 那日陈陌尘突然出现在她藏身地方，还说是苏婉若让他来找她的，雪就觉得非常不对劲。 她知道陈陌尘是个世家公子，能有比她还要好的武功她已经很惊讶，更惊讶苏婉若会相信他派他来报信！ “小姐，究竟这几日发生何事？” 是夜，雪悄然现身，她实在太担心，不听召唤擅自见主。 “雪，不用担心，什么事也没有。”苏婉若秋水眸里划过一抹歉疚，她虽没承认是鬼谷门主，却也没明着否认。 “可是……”雪不知道苏婉若大安寺遇刺的事，但多年的任务以验让她嗅到不同寻常气息。 “你想多了。雪，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陪我一起，直到我出嫁。我想，我出嫁前，还有些事要麻烦你。” 苏婉若轻轻捏下纤细手指，大婚在即，不死心的苏夫人及杨月雪，肯定不会就此甘休。 “小姐，我得到消息，那个四皇子并未受伤，他是假装受伤。”雪本来不想多嘴，但想那人是小姐未来夫婿，还是说了。 “你怎么知道？”苏婉若稍有些吃惊，她是知道东方宏泽没有受伤的事，雪又怎么会知道？ “我的二哥告诉我的，就是云。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看到四皇子和那个陈公子悄悄进京。小姐，这个四皇子不简单，以后你千万要留心。”雪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希望苏婉若能过得好。 “谢谢你，我知道要怎么做。”苏婉若眼波流转，看来她还要去见鬼谷平月一次。 又是几日过去，苏婉若让雪去了趟杨府，看看杨月雪情况。 “小姐，说来也怪，那杨小姐这几日脸色非常难看，而且悄悄找大夫，拼命喝药。”雪打探回来，清秀脸上全是不解。 “她是不是下红不止，成日还全身疼？”苏婉若红唇边划过一抹霜花，果然如她所料。 表妹，这只是才开始而已，你给我的痛苦，这点还不到万中之一。 “小姐怎么知道？”雪更惊讶了，难道小姐早就已经知道，派她去不过是确认一下？ “我自然是知道的。雪，这几天辛苦你一下，你去她那里先呆几天，要是她的病症好了，你就悄悄把这包药放到她饮食里，瞧着她吃进肚。” 苏婉若拿出一个小包交给雪。 雪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按苏婉若说的去做了。 苏婉若坐到桌边，开始抄经书。这是她让心静的好方法，认真的抄写，可以让心很快静下来。 去大安寺那天，她想起杨月雪小日子应该快来了，所以她给她准备了点小礼，一点让小日子提前来的药物。 本来只是想让她在骄阳面前出丑，得不到骄阳欢心，后来索性在给陈陌尘的方子里加了点东西，让她下红不止全身都疼。 抄了十来页经，苏婉若放下笔活动手腕：“表妹，这个方法可是你教我的呢，看来还真不错。” 她怎么会忘记，当杨月雪高调入宫陪在东方宏泽身边后，她就得了下红不止的怪病，怎么可能有孩子？ 后来她照着奇书勉强调理好身体，下红不止的事却时常发生，她的身体也因此大损，更不可能有孩子。 临死那天，她才亲耳听到杨月雪说，不过是给她的小礼物，她不配有东方宏泽的孩子。 六月中，回京“养伤”的四皇子东方宏泽大愈，皇上很是高兴，决定六月**宴群臣，庆祝东方宏泽身体康复。 皇后自也不会闲着，同一天邀请各自世家夫人千金在后宫开宴。 苏婉若自然是头一个接到皇后请柬的人。 相对五月节皇后设宴，这次的宴会各家千金都兴致缺缺――上次去还有希望被皇后选中赐婚给四皇子，此次四皇子妃已定，她们又不愿意被指给体弱多病的五皇子，自然是没什么兴趣。 可不知是谁散出消息，说这次皇后设宴，要给四皇子选侧妃！于是那些个世家小姐，马上就兴奋起来，个个精心打扮巴不得宴会上最出彩。 谁不知道四皇子将来的前途？哪怕现在只是个侧妃，将来也会是一宫之主！ “小姐，二小姐她……”阿英进到房子，小脸气鼓鼓的样子很是可爱。 “怎么了？”苏婉若正靠在炕上看书，对于明日宴会，她心里有数。 “二小姐太过份了！居然抢小姐的东西，还说难听的话！”阿英愤愤不平说着，清亮的眸里全是厌恶。 “她抢了什么？”苏婉若声音淡淡，苏云媚这些天的动作可不少，不过她都没怎么费精神。 雪只要一点手段就让苏云媚有苦难言。 “她抢了小姐要入宫的衣服，还有夫人特地给小姐准备的金钗！还有，她还说小姐以后不会得宠，她要是做了侧妃……” 阿英越说越气愤，她家小姐是皇后亲指指婚的四皇子正妃，这个二小姐居然敢这么说！ 苏婉若只是浅浅勾唇，看来只要一个谣言，就能让人的居心显露出来。 ------------ 第33章 你有真心 没错，“皇后此次设宴是为四皇子选侧妃”的流言，是苏婉若让人散播出去的。 她相信，谁都知道四皇子是将来的太子――皇上现仅存两子，五皇子体弱多病根本不可能继任大统，所以哪怕是给东方宏泽当侧妃，这些世家千金都会挤破头去争。 特别是杨月雪。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哪怕她现在下红之症还没有好，她也会得到东方宏泽的好感，抢他的心。 “小姐你不生气么？二小姐这样过份，要不禀告夫人好好罚她！”阿英见苏婉若俏脸平静，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不由急了。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阿英，我说了你多少回，这些事你不要去管，你好好学你要学的东西要紧。” 苏婉若终于颦眉，不过不是因为苏云媚。 苏云媚不过是个小棋子而已，她敢这样做还不是因为她身后的苏夫人？只怕苏夫人就等着她发火呢！ “小姐，奴婢可不可以不学？那些东西好难学啊。”阿英吐了下舌，不知道小姐为什么非要她学认字看账，记账算账。 那些不都是男人做的事么？ “不可以。你想呆在我身边就得学。”苏婉若粉脸一沉，黑眸乌云交织。 她不想带阿英入宫，不想她再被害死一次。 等她大婚后，她就安排阿英去管一家小店，以后当个小老板，平安度日。 这近一个月，鬼谷平月已经找到一处宝，并派云送给苏婉若她应得的一成――每个月按苏婉若要求，或是送给她，或是先在他那里放着。 苏婉若让雪买了些小店，雇着人经营。 阿英心里叫苦，乖乖去认字。 苏婉若继续看书，苏云媚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别惹到她眼前就行。反正东方宏泽是不会看上她的，前世不会，今世也不会。 明日宴会，才是重头戏。 苏夫在在房里大皱眉头。 怎么苏婉若知道苏云媚抢她衣裳首饰，居然一点反应也无？ 按苏夫人设想，以苏婉若如今地位――即将大婚的四皇子妃，还有给她撑腰的骄阳公主，怎么会任由一个庶女抢她东西，还口出狂言？ 她正等着苏婉若发火，或是去找骄阳来给她作主，然后…… 可是偏偏对方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苏婉若，你倒真沉得住气！”计划未开始就破灭，苏夫人气得重重擂下桌子，手疼。 看来，只能看明日苏云媚的表现了…… 苏夫人正想着明日之事，镇安侯苏成明却慢慢踱进来，苏夫人只顾想着心事，竟未发现苏成明已经来到她身边。 “夫人。”苏成明皱眉，声音很是不愉。 “啊，老爷回来了。”苏夫人赶紧起来，扶苏成明坐下。 “夫人这几天心情不好啊。”苏成明看着发妻，眼神却冷如冰。 “哪有，老爷如何这样说。”苏夫人强扯出抹笑容，她太了解他。 “我知道夫人心思，但此时最好的就是让她顺利出嫁，再顺利当上六宫之主。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成明摸摸唇边胡子，冰冷眼眸终有点暖意。 “我知道了。”苏夫人侧头，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知道就好，云媚不是个有福的孩子，你还是少在她身上操心。”苏成明压压眉角，竟这样说自己的亲女儿。 苏夫人又说了声是，她哪里会在一个庶女身上操心？庶女不过都是她的棋子罢了！ 翌日大早，苏夫人带着苏婉若及苏云媚一同进宫。 才到宫门下车，苏婉若就被骄阳请过去同行，苏夫人与苏云媚恨得两眼几乎要滴出血来，却又无可奈何。 “婉若，你最近见到皇兄没有？”骄阳拉着苏婉若的手，也不管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们。 苏婉若轻轻摇头，上次竹屋分别之后，她再没见过东方宏泽。东方宏泽也没有主动找过她，或是传话给她。 “皇兄真是……忙。要不一会儿我让你们单独见面？”骄阳公主抿唇一笑，十分调皮。 “公主不可。”苏婉若心里一惊，她真的不想和东方宏泽单独见面。 不管是因为怕别人看到会生出流言，还是她至今抚不平他给她的伤，不想面对他。 “怕什么，我看得出来皇兄很喜欢你，你们当然是要多见面啦。” “公主不要开玩笑。” “嘻，你害羞了。走吧，今天母后不是设正宴，先陪我去玩。” 骄阳公主拉着苏婉若就往御花园走，而不是先去给皇后请安。骄阳胡闹惯了，又有皇上皇后宠着，谁敢说她半点不是？ 但很多人都看到骄阳公主与苏婉若亲热，纷纷侧目低语议论，更有几道愤恨而炙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苏婉若身影，恨不得把她烧成灰。 其中一人，就是离苏夫人不远的杨月雪。 苏婉若！你竟有此本事！好，真是好得很！ 杨月雪看不到骄阳与苏婉若身影，才咬唇低头垂眸，少倾抬头，已是一副春风拂面高兴样子。 苏婉若被骄阳拉进御花园，陪骄阳赏花斗蟋蟀。 “可惜今儿没能把小绿带来。”骄阳公主玩了一会就没兴趣，想起她的那条小蛇。 “公主可别把其他人都给吓坏了。”苏婉若抿唇轻笑，骄阳要是真把那蛇带进宫，不知多少世家小姐得吓晕过去。 “吓她们怎么了，谁叫她们都想着要嫁给皇兄？哼，一个个痴心妄想。”骄阳哼了一声，很是看不起那些小姐。 “公主不喜欢她们？”苏婉若随口问了一句。 “我不喜欢皇兄娶多多的女人，我只想他和你在一起。”骄阳声音发闷，脸色也黯下来。 苏婉若真吃了一惊，眸里透着狐疑。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公主，早就看惯了众女侍一夫；现在却说出这种惊人言论，为何？ 骄阳似乎知道苏婉若疑问，眼神落在远处一株开得正好的花上，轻轻念到：“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婉若，我知道你与别人不一样，你会以真心待皇兄。” 苏婉若无言以对，她会以真心对东方宏泽么？前世她会，但这世……她不知道。 “公主谬赞，婉若不敢当。” “什么不敢当，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有真心，她们没有。你以为，本公主真的连看人都不会了？” 骄阳公主看了眼苏婉若，轻轻勾唇。 可苏婉若分明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掩着浓浓伤感，及她看不懂的悲痛。 ------------ 第34章 风雨欲来 骄阳公主突发感慨，苏婉若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要怎么回应才好。 这时突然脚步声顿起，那些个入宫的莺莺燕燕全都进了御花园；瞬间还算安静的御花园就热闹起来，到处是穿红着绿的千金小姐。 “她们怎么来了？”骄阳大皱眉头，非常不喜。 苏婉若轻轻摇头，实则袖中素手轻轻捏捏紧。 其实她是知道的，皇后这次设宴与上次不同，并非一来就开宴，而是要先在御花园内“赏花吟诗”。 不是为东方宏泽选侧妃，而是给五皇子东方宏康选正妃。 并且，此次选妃并不是全由皇后作主，五皇子会一直陪着皇后，挑心仪女子为妃。 五皇子后来看中苏云裳，就是现在还有乡下庄子里未露面的苏三小姐。 虽然皇后并不想让苏家再与皇家联姻，后来还是允了。只是皇后赐婚懿旨才下，苏云裳就得了场蹊跷大病，苏家上表说苏云裳八字与五皇子相冲，皇上考虑五皇子身体本就不好，这门婚事作罢。 后来东方宏泽登基，苏云裳出家。 苏婉若不由有些好奇，这一次苏云裳没来，五皇子又看看中谁？ 那些做工的世家千金三五个聚成一个小圈子，在偌大的御花园里逛着，说说笑笑煞是热闹。 带她们入宫的夫人，则由王尚宫带着在另一边逛：“皇后娘娘说年轻人难得聚聚，各位夫人就让小姐们都自在些。” 早有世家千金看到骄阳与苏婉若在中间亭子里，却大多不敢过来――骄阳是什么性子，她们都清楚。 那些在骄阳手里吃过亏的，更是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免得让被这个公主整。 只有两个妇子款款过去，给骄阳问好行礼。 苏婉若看到她们过来，心微微一沉。 这两女她都认识。 穿着玫瑰红长裙娇俏可人的是苏云媚，穿着淡粉气质出众的是容家千金――就是第一次宴会和苏夫人说话的容夫人之女。 苏云媚就罢了，苏婉若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而这个容家千金则不同，她就是东方宏泽后来的容妃！ “臣女见过骄阳公主，公主万安。”容氏声音如珠如玉，姣美面容略施粉黛非常出众。 “免礼。”骄阳公主对她们似乎并无兴趣，淡淡说了声连看都没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苏云媚乖巧立在一边，心里却在嘀咕：母亲说只要穿着这身衣服来给骄阳请安，骄阳肯定会喜欢她，怎么会一点用也没有？ “婉若我们……咦，你……”骄阳心情并不是很好，拉着苏婉若正要走，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穿玫瑰红的女子好亲切。 就好像多年不见的亲人，特别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说心里话。这种感觉，就像被压抑多年的相思，突然看到相思的人。 “臣女苏云媚，愿为公主效劳。”苏云媚见骄阳目光柔和大有亲切之意，心中一喜，果然母亲没骗她。 骄阳变化苏婉若自是看在眼里，她微微拧眉暗叫不好。肯定苏云媚用了什么东西吸得骄阳注意，她大意了！ “云媚，真是个好名字。咱们到那边去看鱼。”骄阳越发觉得这个苏云媚亲切，让她想到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 “臣女荣幸之至。”苏云媚真没想到瞬间骄阳会对她这样亲热，挑衅看了苏婉若一眼，笑若春花与骄阳一起走了。 容氏与苏婉若愣在原地，均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若更是不解，究竟苏夫人在苏云媚身上用了什么东西？苏夫人绝不止是想让苏云媚接近骄阳这么简单，必定有后着――她如此恨骄阳和她，肯定是为了骄阳和她的命！ 骄阳和苏云媚在一起，竟暂时把苏婉若给忘了，一心就只想和苏云媚说话，把心事都告诉她：“云媚，为什么我现在才遇到你？你给我的感觉好熟悉，就好像是我的亲人一样。” 苏云媚笑魇如花喜不自胜，拼尽全力讨好骄阳公主。二人越说越是投机，骄阳差点就把全部心事都告诉苏云媚！ 苏婉若看她们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众人眼前不由急起来。 容氏虽没想到骄阳会如此，却也不恼只是唇边含笑对苏婉若道：“令姐倒是与公主投缘。” 苏婉若应了容氏一句，找了个理由先离开，她实在是不放心。 小心躲开众人，苏婉若一路跟过去，竟看到骄阳与苏云媚朝着凌烟阁去了！ 凌烟阁……苏婉若心一沉，她记得凌烟阁是当今皇上一个宠妃曾住过的地方，但是自那宠妃死了之后，凌烟阁就一直空着没有人再住进去。 而且，皇上下令不准让人靠近凌烟阁，所以这一路之上并看不到什么宫女宦官或者是侍卫。 但令人费解的是，住的是哪位宠妃却不祥，是何封号长得何样，无人得知。就好像这位宠妃从来没有出现在宫里过一般。 苏婉若小心跟过去，右手已捏了两根银针――她清楚这宫里的每一处地方，知道这里不会有宫女宦官，但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埋伏！ 就算是皇宫又如何？倘若苏夫人想在宫里要骄阳的命，苏婉若相信苏夫人一定能做到！ 快要到凌烟阁时，苏婉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如果真是苏夫人设下的计，她一个人进去未必能知道真相救下公主――要不要去找东方宏泽或是陈陌尘？ 就在苏婉若转身要去找东方宏泽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叫，然后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公主！”苏婉若心顿时一紧，难道就动手了？ 惊叫又响了两声，苏婉若再顾不得其他赶紧进去。 捏着银针的手沁出汗，苏婉若知道她只身进来凶多吉少，可她不能不进来：苏夫人敢害公主也肯定会害她，进不进去她都会落入其中一个圈套。 来到发出惊叫的偏殿，苏婉若预想的刺杀场面并没有出现，偏殿之内只有骄阳与苏云媚，骄阳趴在地上，苏云媚颤抖着身体站在一边。没有其他人。 苏婉若慢慢靠近，判断着骄阳是不是已经遇害。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倒下的！”苏云媚看到苏婉若进来，大叫一声转身要逃。 苏婉若眸色一沉，手里银针发出。 ------------ 第35章 心疾病发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身影快速从苏婉若头上掠过，只见这人伸手在苏云媚肩上点了两下，苏云媚就如一根木头站着不动了。 这人点了苏云媚，快速过去半蹲把骄阳抱在怀里，手快速在骄阳大穴上点了几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骄阳！” “殿下？” 苏婉若认出东方宏泽，惊怕加交。 他怎么会出现？他是不是看到她打出银针？会不会以为是她和苏云媚联手要害骄阳？ “醒醒！”东方宏泽没理苏婉若，俊朗无匹的脸上只有焦急担忧，额上甚至还沁出细细汗珠。 苏婉若重重咬下唇也过去，她也担心骄阳会出事。 只见骄阳小脸苍白嘴唇乌青软软躺在东方宏泽怀里，像是受了什么严重内伤一般。 再次咬唇，苏婉若拉过骄阳手搭在她脉上。 东方宏泽侧头，焦急面容带着两分疑惑。 几息之后，苏婉若收回手惊讶道：“公主有心疾？必须马上施针才可以！” 她从来不知道骄阳有心疾，看来这次是受了莫大刺激才会诱发此病。 “那还愣着做什么？”东方宏泽眸露冷光，“你身上不是有针么？” 苏婉若心里一个咯噔，果然他刚才都看到了。但救人要紧，她只得拿出银针为骄阳施针。 约半刻钟后，苏婉若施针毕，骄阳难看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 东方宏泽抱着骄阳进到另一处偏殿，把骄阳放在里间床上。 苏婉若发现这间偏殿很是不同――这里没有什么灰尘，床上被子等物都像是时常有人在用。难道，有人敢不违皇上旨意，竟敢在这里住？ “她没事了吧？”东方宏泽细心给骄阳盖上薄被，星眸担忧没有半点假色。 “应该没事，公主心疾与常人不同，平日看不出异样，小刺激也不会有事。” 苏婉若站在东方宏泽身后，心底的疑问却一个接一个冒起来，她又一个个摁下去。 “多谢你了。若是她出事……”东方宏泽温柔目光在骄阳脸上落了许久，缓缓转头看苏婉若时却戾气尽现。 苏婉若娇身一震，骄阳对他竟是重要至此？ “殿下不怀疑我？”苏婉若喉咙干涩，她心底升起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千万别是那样！ “不用怀疑你。”东方宏泽丢下一句，打开门快速出去。 苏婉若愣在原地，紧紧捏着手指看看躺着的骄阳又看看四周。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宏泽很快折返，手里像拎小鸡犬一样拎着苏云媚。 进到房里，东方宏泽毫不怜惜把苏云媚往地上一丢，苏云媚就像一个破口袋一样倒地。仍是保持站着的姿势没变。 “你查查她身上。”东方宏泽厌恶看了苏云媚一眼，坐到骄阳床边捏着她的手。 苏婉若见他如此，心竟莫名疼得厉害，他这样不像是对妹妹，倒像是对深爱的女子……天……她根本就不敢继续往下想！ 压住心痛与疑惑，苏婉若屏住呼吸检查苏云媚全身。 她身上没有药也没有和药痕迹，也没有发现其他特别之处。那为什么骄阳看到她会性情大变？她引骄阳来这里，又是用什么刺激骄阳，害得她心疾发作差点没命？ “查出什么没有？”东方宏泽仍是捏着骄阳的手，侧头冷冷看着她们。 “没有异样。”苏婉若对上他冷冷眸光，心再次疼了一疼。 “仔细查。” 苏婉若抿唇，再次细细检查苏云媚。这次她没有屏住呼吸，不过呼吸很弱，以免中了无色无药秘药。 但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呢？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对别人突生好感，而且还是特别信任的好感――骄阳离开御花园的时候，那眼神分明就是完全信任苏云媚…… 凝神皱眉，苏婉若脑里快速想着奇书有关内容，终于让她大概判断出哪里不对。 苏云媚穿的衣服。 这身衣服是昨儿苏夫人特地为苏婉若准备进宫所穿，然后让苏云媚抢了；衣服花纹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身服上的熏香！ 这衣服散着比较浓的茉莉香味，苏婉若已嗅出这花香有异，熏衣香料中掺了其他东西。而掺的东西，与百合香味中和，会有不可思议的作用。 骄阳喜欢百合，常年在身上挂装有百合香囊，所以苏婉若和容氏没受什么影响，而骄阳却中了招。 “原来如此。”苏婉若叹了一声，苏夫人心思真是慎密。 知道骄阳发喜好，利用苏云媚引公主到这里，然后用什么方法引骄阳受刺激心疾发作。只是，苏夫人为什么会知道骄阳有心疾，还有她竟一点顾忌也没有，让苏云媚这样下手就不怕会连累苏家？ 不，苏夫人肯定没有这么蠢。 东方宏泽听她这样，知她定是已经查出苏云媚哪里不对，正要问话，却突然听到凌乱脚步声，竟是有许多人到了凌烟阁！ “云小姐，你果真看到苏家小姐和骄阳公主来凌烟阁？”一道严厉声音传来，是皇后的声音！ 东方宏泽瞬间脸色大变，立即把骄阳抱起，飞身从窗户跳出！ 苏婉若惊住，他，他竟只顾骄阳把她丢在这里！难道她之前的想法是真的？这太可怕了！ 哪知苏婉若眸里才涌出的水雾还未凝成珠儿，东方宏泽又从窗口跳进，一手环着苏婉若，伸脚在木头人苏云媚腰下一挑，苏云媚被他挑起，东方宏泽左手抓住苏云媚一发力就把苏云媚给丢了出去！ 再抱着苏婉若从窗口跳出。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功夫完成，苏婉若直到被他抱着跳入一个地道仍是未反应过来。 “不要出声。”东方宏泽按了个开关，地道口马上无声合拢。 但苏婉若还是能很清楚看到他的脸，及躺在地上保持姿势的苏云媚，因为地道点着蜡烛。 没看到骄阳，但苏婉若知道骄阳肯定很安全。 突然苏婉若听到头上有脚步声，及皇后和那个云小姐的说话声！ 声音非常清晰，难道他们就在刚才房间下？ “放肆！云楚儿你可知罪？”皇后声音异常严厉，甚至带着雷霆之怒。 “娘娘恕罪！臣女真的亲眼看到苏家小姐带着骄阳公主来了凌烟阁！臣女绝对没有看错！” 苏婉若心一紧，瞬间明白苏夫人用的是什么计。 ------------ 第36章 天大的秘密 地道里，东方宏泽仍是环着苏婉若纤纤细腰，凝神听着上面动静。 苏婉若此时倒镇定下来，唇畔勾起一抹若无冷笑。 苏夫人此计虽老，却非常有用！ 先让苏云媚当着她的面引骄阳到凌烟阁，再让骄阳受刺激心疾发作； 若是她跟来，苏夫人设计让那个云楚儿――算得上是苏夫人远亲外甥女的小姐，引皇后过来，她是自是逃不了死罪――凌烟阁算是禁地，再加上骄阳在这里出事，皇后皇上都不会饶她。 若是她没有跟去，想必苏夫人会用其他方法引她过来，仍是用老办法引来皇后，她怎么也逃不了！ 不过苏夫人心细虽细，却还是漏了一着。苏云媚完成任务后没有快速离开，而是让她撞见――如果到时候苏云媚还在，苏夫人又如何保证不会连累苏家？ 还有她也是苏家人，苏夫人真的一点都不怕皇后甚至皇上都会迁怒苏家么？ 至于突然出现的东方宏泽，此时他们所呆的地道，是苏夫人根本就不知的变故。 “别怕。”东方宏泽偶然侧头，发现弱光下苏婉若脸色非常难看，还以为她怕了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开口。 说完东方宏泽才觉得他多此一举，她可是鬼谷门主，怎么会怕？ 但这两个字却激起苏婉若心中平湖，他关心她？ “嗯。”苏婉若这才发觉东方宏泽环着她腰，瞬间不自在起来。 东方宏泽没发现她的不自在，继续听着上面动静。 他们听出皇后只带了这个云楚儿和一干侍卫进来搜人，没搜着皇后大发雷霆，厉声训斥云楚儿，甚至还下令对云楚儿动宫刑。 云楚儿被带下去，皇后却没走，让王尚宫叫来主管凌烟阁的管事大官，询问为何这偏殿有人住。 这时一个宫女出来认错，说她贪图这里豪华，悄悄在这里住了几天。 皇后下令把这个宫女杖毙，带人走了。 头上没了动静，东方宏泽才轻轻松了口气，松开苏婉若的腰却拉着她往地道里走。 苏婉若发现这地道挺长，两边相隔不远点着蜡烛，似不是普通蜡烛，倒像是长明灯之类的烛。此暗道应该设有通风口，她不仅能呼吸，还能看到烛苗儿轻轻晃动。 不一会儿就到尽头，苏婉若惊讶发现这竟是一间不算小太的地下房间！家具虽然简单却基本俱全，陈陌尘一脸担忧坐在一张小床边，床上躺着骄阳！ 东方宏泽没放开苏婉若手，带她过去。 陈陌尘看到苏婉若没有现出半点惊讶，只是点点头。 “看看她怎么样了。”东方宏泽放手，烛光下俊颜又笼上担忧。 苏婉若轻吸口气，过去给骄阳把脉。 陈陌尘抬眸看东方宏泽，对方只是对他轻一点头，陈陌尘心里便有数了。 “公主没有大碍，只是要注意休息，切不可再受刺激。待会我写张方子，应该可以控制公主心疾。” 苏婉若把好脉，回头对陈陌尘说道。 东方宏泽暗有不爽，她怎么又开始不看他？ “那就好。”陈陌尘亦是发觉苏婉若不看东方宏泽，怎么，这俩闹矛盾了？ “门口还有个人，你去带来审审。”东方宏泽拧眉看了眼苏婉若，坐到骄阳床边。 陈陌尘真想说“你还真把我当成苦力了”，最后还是没说，去把苏云媚给带过来。 “殿下，既然那个云楚儿说我与公主在这里，只怕皇后一离开就会派人去传公主与我。”苏婉若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皇后没在凌烟阁找到人，但不表示她不会怀疑。 “这个放心，皇后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没功夫找你们。”东方宏泽侧头，眸光一沉盯着苏婉若，“苏小姐能否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若抿唇，看来他已经作了安排让皇后暂时因为其他事而找她们，可是她要怎么回答？ 这时陈陌尘把苏云媚给拧过来丢到地上，苏云媚几次被丢全身都疼得厉害，偏又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泪汪汪保持姿势。 “苏小姐，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东方宏泽声音又冷了两分，他是不怀疑苏婉若要害骄阳，但她肯定知道原因。 苏婉若心底叹气，本来不想现在就把苏夫人的底掀出来，看来现在不得不提前让东方宏泽知道。 “苏夫人，也就是镇安侯夫人要杀公主。” “理由。” 东方宏泽早猜到应该与苏家有关，但想不出理由。 “因为苏夫人怨恨公主抢了……她女儿的意中人，又毁了她女儿的容。”苏婉若斟酌用词，把当年之事大概说了。 但并没有说上次刺客是苏家死士的事，只说应该是苏夫人收买的杀手。 东方宏泽眸里怒气大盛，重重一拍床沿：“这个毒妇！骄阳根本就没毁她女儿的容，是她女儿自己撞到石头花了脸！” 陈陌尘在一边亦是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苏夫人竟是这样恨骄阳！ 若是不他们今日约好在这里见面，听到上面动静只怕骄阳凶多吉少…… 东方宏泽这一拍，把骄阳给拍醒了。 她是慢慢睁开眼睛，还没有想起当时发生的事，只看到东方宏泽秘陈陌尘在身边，下意识就叫道：“皇兄，三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苏婉若顿时大惊，眼睛不由自主朝陈陌尘看去，她竟叫他三哥？ 东方宏泽要阻止骄阳已经来不及，又见苏婉若这样已知这事瞒水下去，长叹一声丢个眼神给陈陌尘。 陈陌尘抬手指着自己鼻子，惊讶之后是无奈：“骄阳你醒了，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么？” 骄阳撑起身体摇摇头，这时她看到站在一边的苏婉若，又说道：“婉若你怎么也在这里？是皇兄带你来的吗？” 苏婉若听她这样说，明白他们经常来这里，只叹自己无意知道他们秘密，恐怕难以脱口而出身。 “嗯。”苏婉若悄悄看看东方宏泽与陈陌尘脸色，轻轻应了一声。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东方宏泽见骄阳脸色还是很差，伸手探她额头。 骄阳抬手捂着胸口皱眉：“我心口好不舒服。对了，云媚呢？” 陈陌尘一指地上的人，骄阳说出一句话差点让东方宏泽直接把苏云媚给砍了：“皇兄你也娶了云媚好不好？” ------------ 第37章 知还是不知 苏婉若知道这是骄阳被暗算的药劲还没有过去，轻轻在陈陌尘耳边说了两句话。 陈陌尘眸里交过怀疑，最后还是听她的走过去，点了骄阳睡穴。 “你做什么？”东方宏泽非常不满盯着陈陌尘，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她还受那个女人蛊惑，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再给她解了那什么毒？还是药？”陈陌尘回头看眼苏婉若。 东方宏泽更不爽了，他是知道骄阳怎么了的人，而且他是苏婉若的未婚夫！她不和他说，却和陈陌尘说，没把他看在眼里么？ “哼。苏小姐，看来我们有必要建个盟约。”东方宏泽瞪了陈陌尘一眼，向苏婉若投去冷冷眸光。 苏婉若心思玲珑，马上就知道他的意思。她撞破他们秘密，本来她应该是个死人，但由于她的“身份”，东方宏泽只能选择建盟。 “宏泽，苏小姐以后也不是外人，我相信她。”陈陌尘直呼东方宏泽之名，又看了眼苏婉若，言语竟有相帮之意。 “你很了解她么？”东方宏泽起身，走到房中间小小桌边坐下，“凡事还是小心点好。” 陈陌尘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苏婉若也过去坐下：“那依你之意呢？” 苏婉若坐在他们中间，一颗心悬得高高。 东方宏泽转头，盯着苏婉若一字一顿道：“苏小姐可否发个毒誓，今日所见所闻绝不会让除了在场人之外的人知道？” 苏婉若点头，马上以自己性命清誉发了毒誓：“我苏婉若若是泄露今日之密，必被剥皮断肢被万人唾弃痛苦而死。” 陈陌尘见她发这样毒的誓，惊得放在桌下的手微抖。 东方宏泽却还不满意，眸里泛着冷光继续道：“此外，我还要你与我们合作，不得背叛。” 苏婉若听他这样说，详装犹豫不回答。 待东方宏泽快不耐烦之时她才缓缓开口：“我只能答应，我可以尽我的能力达到你的要求，不逆你之意。” 他还当她是鬼谷门主，她答应的却是尽她的能力。而且，她只答应不逆他之意，将来大仇得报，她要离开去过平静生活不算逆他之意――反正他又不会爱她留她。 “好，那歃血为盟。”东方宏泽见她答应，心上石头放下一半。 今日之事还真是对他有利，不但知道苏夫人阴谋，还得到鬼谷门合作。 陈陌尘只是摇头，堂堂皇子竟用这种江湖手段，说出去都没人信。 很快三人各自割皮手指滴血到陈陌尘找来碗里，然后各自用手指醮点血抹在唇上。 “从此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共进退。”陈陌尘把碗收好。 “苏小姐，上次你给你表妹吃的药，效力能有多久？” 东方宏泽卸下之前防备，走到还在地上躺着的苏云媚身边，现在应该收拾这个凶手了。 “一直有效。”苏婉若稍有些吃惊，怎么，他不打算杀了苏云媚吗？ “我说的是可以让她失去多少时辰？” “看药量，五到十二个时辰之内都可以。” 东方宏泽点头，不再问下去。 “他不轻易杀人，尤其是女人。”陈陌尘似乎看穿她想什么，轻轻对她说道。 苏婉若却是一怔。所以，他前世废了她并没有打算杀她？ 东方宏泽踢了踢苏云媚，眸里满是戾气居高临下看着她：“如果不想死，乖乖回答问题。不然，哼！” 苏云媚自被点穴之后就一直怕得不行，听到东方宏泽这样说，拼命眨眼睛表示听懂了。 东方宏泽解开她的哑穴，苏云媚能说话却不能动。 “你嫡母是怎么吩咐你的？她如何知道骄阳有心疾？为何要把她引到凌烟阁？你对骄阳做了什么？”东方宏泽咬着牙根问着，他都不知道骄阳有心疾！ 特意把骄阳引到这里，苏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殿下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呜！”苏云媚却不老实回答问题，一个劲求情。 苏婉若与陈陌尘同时摇头，她这是在自找死路。 “回答！”东方宏泽真想踢她两脚，怒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我真不知道……母亲她只说，只要我穿了这件衣服，公主就会喜欢我，会和我说心里话。然后让我把公主引到凌烟阁，然后大叫有鬼……” 苏云媚哆嗦着把苏夫人交待的事说了，那眼泪就像春雨一样流个不停。 东方宏泽再次拧眉，捏紧拳复又松开。 “她有没有和你说其他的事？比如公主的身份？”东方宏泽磨着牙根，要是苏夫人知道他们最大的秘密，那他不惜一切也要把那个毒妇除掉！ “公主身份？公主就是公主啊，母亲只说让我大叫有鬼，然后拍公主后背，公主虽然会被我吓着，但一定不会怪我，还会更喜欢我……” 苏云媚感觉到东方宏泽身上浓浓杀气，失禁了。 苏婉若凝神想了一想，拉陈陌尘过去转过身，指着他后背问苏云媚：“是不是叫你拍这个位置？” 苏云媚呆呆看着苏婉若，半天不回答。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知道苏婉若现在与四皇子合作，之前她对苏婉若做了很多事，只怕她不会饶了她啊…… “回答！”东方宏泽终于忍不住，破了规矩狠狠踢了苏云媚一脚。 苏云媚吃痛，眼泪流理更欢，哽咽着答道：“是那里。” 苏婉若呼出口气，轻轻自语道：“我明白了。”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都清楚听到她这句，均侧头看她。 “苏夫人先是在她身上衣服做了手脚，”苏婉若一指地上的苏云媚，“公主因为药物迷住心窍，会把她当成最可信的人。” “那又如何？”东方宏泽不明白，陈陌尘亦是弄不懂。 “公主来到凌烟阁，因受药物影响再受到刺激引发心疾之症。” 见他二人仍是不太明白，苏婉若换了个说法：“就是公主中了类似‘真言’的药，短时间内会想起想见的人或想知道的事，或是不愿意面对的事，被拍中‘心俞’位后，公主想的心事全都爆发出来，以致出现幻觉受到刺激。” 东方宏泽与陈陌尘交换眼神，他们更不确定苏夫人是否知道这里秘密。 ------------ 第38章 惊天之秘 三人沉默一会，陈陌尘皱着眉又问了苏云媚几个问题。 苏云媚提心吊胆回答了，又苦求饶她一命。 陈陌尘没理她，伸足踢了她的昏睡穴，看着东方宏泽道：“不能确定苏夫是是否知道。” 东方宏泽没言语，走到小桌边坐下盯着墙上烛台发怔。 “那个苏小姐，反正你都是自己人了，那我也不怕把这里秘密告诉你。”陈陌尘再次请苏婉若坐下，一边说一边看东方宏泽脸色。 东方宏泽没动也没说话，陈陌尘知道他是默许了。 “相信公主先前叫我你也听到了吧，我的确是公主三哥。”陈陌尘看了看苏婉若那双明亮的眼睛，说了也好，也许她还能帮着判断一下。 苏婉若点头，压住心里惊涛骇浪，却又看了眼东方宏泽。 莫不是骄阳不是皇族公主，而是陈陌尘亲妹？所以东方宏泽知道她的身份，对她有意？ “我是生下就夭折的三皇子。” 哪知陈陌尘一句话，差点让苏婉若跌下坐位，惊骇得凤眸圆睁，嘴也合不上。东方宏泽说他们都是他的亲人，真的是他的亲人！ 那他对骄阳的感情……天哪，这太可怕了！ “二十年前，还是二十一年前，我母亲还是宏泽母妃宫女，有一日得到皇上宠幸就有了我。皇后知道这事后，说等我出生再给我母亲位份。” 陈陌尘眸光黯然，苏婉若看得出他在竭力压住愤恨与悲痛。 “皇上也不在意，他宠的只有宏泽母妃宸妃娘娘，我母亲就像个隐形人一样，除了宸妃娘娘没人会管她的死活。” 苏婉若捂着怦怦跳的心口听着，有种马上就要落入地狱的感觉――她知道的秘密已经够多，再知道这些，只怕以后更难抽身！ 她能想象得到，当她不是鬼谷门主身份暴露，或是能一直隐瞒到她仇得报离开，她这样一个知道秘密的人，会有什么结果！ 陈陌尘简短说了他的身世，原来当年皇后哪里能容得下他人有子？在他母亲生产当日，安排接生婆要他母亲母子俱损。 宸妃早知皇后之意，悄悄救下他们母子并送出宫，交给她母家陈家抚养。 于是陈陌尘就成了“夭折三皇子”，一直在陈家长大。 “那……公主她为什么会知道？”苏婉若知道她不应该问，可是又忍不住。 “公主她也不是皇后亲生。皇后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早逝的太子东方宏锐。公主生母，就是之前住在这里的燕妃。” 苏婉若深深吸了口气，天哪，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皇后抚养公主的时候，公主只有两岁。可是，公主异于常人，两岁能记的东西比普通孩子多得多。她一直都知道她的母妃是谁，但把这个秘密一直埋在心里。” 东方宏泽听陈陌尘说到这里，垂头把玩着手上玉板指。 “直到有一天，我与宏泽来这里遇到公主，才知道原来公主一直记着她母妃，也会偷偷来这里。我们说了彼此身份，公主从此便在没人的时候叫我三哥。” 苏婉若不语，她不敢再发问。如他们和燕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时常来这里，又为什么会和公主互露秘密，三人又达成什么样的同盟…… “知道越多就越危险。苏小姐，看来你这辈子是不能背叛我们了。”东方宏泽却了然，他不怕苏婉若知道这些。 反正以她的能耐，以后嫁给他迟早都会查出来。 不如现在就先发制人，让她永远都不能背叛他们。 “殿下说得是。”苏婉若苦笑一下，早知这样当初就不应该不否认鬼谷门主这个身份。 看来报仇之路，远比她想的艰辛。 “这个秘密现在就只有我们四人知道，但请苏小姐想想，苏夫人是否也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才会引骄阳来这里，故意刺激她害她？” 苏婉若暂时先丢开刚才顾虑，仔细想着苏夫人是否知道。 “以我之见，苏夫人暂时还不知道公主身份。”苏婉若缓缓说着，“引公主来凌烟阁应该是巧合。”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同时问道：“为何？” 苏婉若细细给他们分析了她的想法：“苏夫人若是知道这个秘密，那她就不会只是害公主这么简单，应该会拿捏住这个把柄连带着威胁两位殿下。” 陈陌尘马上打断她的话：“不要叫我殿下，我姓陈。” 苏婉若抿下唇，继续说道：“想来苏夫人只是想让公主死在凌烟阁，因为凌烟阁是不许人进入靠近的地方。她不光要害公主，也想我死。不管公主是不是我害的，我进入禁地就是重罪。” 东方宏泽听她这样说，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眸明亮神态自若，不由心底一动。 “这样一说，那应该是巧合。只是她哪里知道凌烟阁是骄阳心中之痛，中了那个什么真言想到母妃，出现幻觉受到刺激。” 陈陌尘叹了一声，回头看看骄阳。 “那既然苏夫不知道骄阳身世，又为何判定她会出现幻觉受到刺激？”东方宏泽还是有怀疑，最能刺激骄阳的只有燕妃之死。 “你忘了骄阳还没成婚就过逝的附马了？”陈陌尘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苏夫人应该是知道骄阳对他感情，所以想利用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让苏云媚大叫有鬼。” “那为何苏夫人会知道骄阳有心疾？你我都不知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陈陌尘摇头。 苏婉若亦是摇头，这点的确是让人难以想通。 “行了，时候不早了，上面的火也应该放得差不多，你去弄药来给那个女人灌下去，再把她随便往哪个池塘一丢就行。” 苏婉若再次吃了一惊，原来东方宏泽说的皇后无瑕找公主与她，方法是让人在宫里放火啊！他还真是做得出来！ 陈陌尘倒不觉得在宫里放火有什么不对，反正烧的又不是他家。再说放火好啊，宫里乱成一团不见她们更好糊弄过去嘛。 只是，为什么都是他做体力活？他是哥哥好不好？ 苏婉若再次写了方子给陈陌尘弄药，怕熬药费时间，又告诉陈陌尘简便方法：找到药后研成粉用水灌下去效果也一样。 陈陌尘临走，东方宏泽又让他给小红家人厚赏，小红就是那个出来顶罪说在凌烟阁住了几天的宫女。 苏婉若不得不佩服东方宏泽手段，不过瞬息之间，连顶罪的人都找好了！ ------------ 第39章 记忆停留 陈陌尘离开，小小空间里就只剩下东方宏泽与苏婉若。 两人不言不语亦不对视，气氛慢慢冷凝下来。 良久之后，东方宏泽走到骄阳身边，轻轻捏起她的手，又把她耳边乱发理到耳后。 苏婉若默默看着他，心底苦涩一圈圈荡开。 原来他上心的女子是她，前世杨月雪在他现前的表现，不就和骄阳差不多才会得到他的注意，高调入宫么？ 东方宏泽放下骄阳的手，一回头却看到苏婉若心神恍惚，眸里带着哀伤定定看着她。 心底划过一抹痛，东方宏泽过低声道：“看到她，就好像看到我母妃一般。” “啊？” 苏婉若低呼一声，他说什么？ “她母妃，与我母妃长得很像。她，长得像她母妃。”东方宏泽幽幽叹口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苏婉若说这些！ “殿下不是不记得……”苏婉若觉得短短半个时辰，她似乎把一生所能撞到的秘密全都知晓。 这些个秘密像是变成一个个有棱角的小球，不停在她心口碰来撞去。使她又疼又难受，又不能消化。 “我全记得。” “苦了你。” 苏婉若突然明白很多前世之事。 前世他直到她被废前一次意外才“恢复记忆”，她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讨厌别人吟月，讨厌鸳鸯荷包，讨厌她读有些书，甚至她有时无意的一句话，也会惹得他生气。 只因为，他一直都记得，吟月是宸妃得罪皇上受罚源头，鸳鸯荷包是害死他母妃的凶器，她读的是他母妃讨厌的书，她无意的话是她母妃不喜欢听的…… 可是当时她却不明白，她做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恢复记忆啊！ 现在她明白了，他一直记得，所以一直在意。 而东方宏泽却因为她一句“苦了你”失了神。她不再恍惚，看他的眼眸带着一眼就能陷进去的柔情，明亮的眸能清晰看到他的影子…… 她是发自真心的心疼他！也就是，她懂他！ 手不由伸出，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唇在她耳畔轻启：“我相信你。” 苏婉若被他钻入耳里的气息搅乱神经，仿佛此时的她回到她与他大婚之夜。他同样这样抱着她，轻轻在她耳边说话。 不过说的不是“我相信你”，而是“以后好好的。” 那一夜，他并没有和她行夫妻之礼，直到他被封太子才和她圆房。 “你不能背叛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东方宏泽下巴抵在她额边，声音仍是轻轻。 “殿下放心。”苏婉若粉拳暗握，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他。 只是想以后离开他。 “咳，我好像又来得不是时候。” 陈陌尘拿着药包出现，脸上很是尴尬。 不是吧，他每次都能打搅到他们？ 东方宏泽放开苏婉若，泰然自若道：“你动作倒快，给她灌下去然后离开。” 陈陌尘送他一个白眼，他就是个苦命人！早知道就不和他相认，这是给他当牛做马！ 给苏云媚灌下药，陈陌尘这个苦力负责带苏云媚出去丢，东方宏泽让苏婉若先想办法解了骄阳中的药物，还惹得陈陌尘发牢骚：“这么半天你们都做什么去了。” 东方宏泽回以一记冷冽眼神，陈陌尘只当没看到。 苏婉若给骄阳再次施针，不多时骄阳已经恢复。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以后我再给你解释。我先送你们回宫，骄阳你只当这事没有发生。”东方宏泽背了骄阳出去，然后如是嘱咐。 苏婉若掐了自己一把，先前她都乱想些什么呢！ 骄阳点头，一句也没有多问。 苏婉若再次佩服骄阳，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女子，隐忍功夫比谁都厉害！ 东方宏泽送她们到御花园北入口，然后走了。 此时御花园没什么人，人大多都在安全宫殿。 皇宫突然多处起火，连皇上都惊动赶往后宫，皇后自是无瑕去找骄阳与苏婉若。 “婉若，去母后宫里。” “可是公主的脸色不是很好，只怕旁人会看出端倪。” “不要紧，宫里不是走水了么，我这是吓的。” 骄阳拉着苏婉若往长春宫走，她虽然后来睡着不知道他们谈话，但她相信苏婉若现在已经是“自己人”。 不然皇兄怎么会带她去他们的秘密见面点？她早就看出来，苏婉若对皇兄有真心――就凭她的一些习惯和一些小动作，都和皇兄一样。 对一个人没真心，又怎么会刻意去了解他，习惯他？ 这是苏婉若疏忽的一点，她自认不知要怎么面对东方宏泽，却在和骄阳相处中不经意透露她前世的习惯。 到长春宫，满眼望去都是姹紫嫣红，那些个世家千金都在这呢！ 骄阳也不理她们，带着苏婉若直接进到正殿。 正殿内设了两排椅子，坐着各家夫人。 皇后坐在正位，柳眉微蹙正和王尚宫说着话。 “母后！”骄阳叫了一声走过去，笑嘻嘻拉起皇后的手。 苏婉若又叹一声，骄阳果真厉害，明知对方不是自己母亲还能如此亲热。 “你去哪里了？怎的脸色这样差？”皇后伸手拍拍骄阳手背，令王尚宫奉上座椅。 “我和苏小姐正玩着呢，谁知突然听到走水吓了一跳，就赶紧去找个地方先躲起来。”骄阳睁大眼睛，“可吓死我了，我们在翠阳宫附近，那里真吓人！” 皇后眸里闪过一抹怀疑，眼神在苏婉若脸上停留一瞬，皱着眉语气不高兴道：“那你还到处乱走，也不知道呆在母后身边！” “人家吓着了嘛。”骄阳拉起皇后的手撒娇，皇后嗔她一眼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因为后宫走水，宫宴虽继续却匆匆结束，各世家夫人小姐均感失望。 离开皇宫之时，苏婉若突然想到一个人，容氏。 容氏是看到骄阳与苏云媚一同离开，而骄阳说一直和她在一起，她会不会…… 偏容氏正好过来，还与苏婉若目光相碰。容氏对苏婉若轻一点头先行离开。苏婉若感觉到她目光和善并无他意，或许她没有多想吧。 至于被陈陌尘随便丢到池塘的苏云媚，在宴会快结束时才被人发现，好在陈陌尘并没有把她全丢入水，她头还在岸上并无生命之危。 被发现时她还昏着――陈陌尘解了她的穴，然后把她打晕。苏云媚醒来后记忆停留在早起准备进宫那段，回去后任苏夫人怎么软硬皆施，她就是记不起来入宫后发生的事。 ------------ 第40章 好大的胆子 骄阳这夜留在皇后那里，像小的时候那样和皇后谈了很久的心。 但不管皇后怎么旁敲侧击，都套不出骄阳的话，皇后不得不信云楚儿是想陷害苏婉若才会那样说。 苏夫人带着苏婉若和苏云媚回到苏家，直接带苏云媚回房细细盘问，亦是问不出有用信息，使得她又气又急又恼火，又没办法。 明明她都已经设计好，只要苏云媚挨近骄阳，就必会成功。再让云楚儿那个蠢货把皇后引过去，不但骄阳会死，苏婉若也会死！ “夫人，夜深还是先安歇吧。”嬷嬷看到苏夫人骇人脸色，有心想劝又不知如何劝起。 “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夫人重重一拍桌子，“难道她们真是妖怪不会死？” “夫人！您还是想想侯爷的话吧！”嬷嬷轻轻拍着苏夫人的背，要是让侯爷知道夫人竟如此胆大，侯爷以起火来那可不得了啊！ “奶娘，婉儿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几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道吗？一想到她受苦，我这心就疼得厉害！”苏夫人眸里涌出泪花，都是骄阳这个贱人害的！ 嬷嬷擦了擦眼角，拼命劝着苏夫人。 夜已深，苏婉若回来后见了孙氏就休息。 只是到三更时分，她悄悄起床，唤出雪。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今日入宫发生的事都是苏夫人安排的。我听到她这样和她奶娘说……” 雪把偷听到的对话复述给苏婉若听。 苏婉若静静听着，黑眸平静之下掩着巨大震惊。 骄阳没有心疾，是苏夫人下手太狠，在苏云媚衣裳熏料里加了几味狠药，不光骄阳会因此心脉受损诱发心疾，连苏云媚心脉也受损。 就这是为什么苏夫人不怕苏云媚来不及跑掉，却不会连累苏家的原因。若苏云媚来不及跑掉，皇后到来她当然也会受到刺激心疾发作。 也就是苏云媚也会死在那里。既然苏云媚变成死人，就不会供出是苏夫人让她这么做的，苏家树大根深又一下子没了两个苏姓女，皇上就算再恼也不会动苏家。 “哼，这个苏夫人真是心狠，她说苏云媚一死，小姐就算全身是口也说不清。那个地方是禁地，皇后饶你皇上也不饶你。” “的确够狠。雪，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 “好。” 雪一跃身消失，她可不敢休息。先前她去查苏夫人的时候，就感觉到苏家多了几个高手，肯定是苏夫人找来的人，万一要是对小姐不利怎么办？ 苏婉若回到床上躺下，怎么也睡不着。 有几个问题她一直想不明白，听了雪的话弄清一些问题，新的问题又来了。 既然苏云媚也中了招，也会因为受到刺激诱发心疾，那带她到地道里她也应该受惊不小，为什么没引发心疾？ 思来想去都睡不着，苏婉若索性细细想着奇书内容，看能不能想出答案。 又是五日过去，苏府慢慢热闹起来。 六月二十八就是苏婉若出嫁日子，苏家远的宗亲都聚到京中，因为他们知道苏婉若这一嫁以后会是什么身份！ 那些苏婉若基本没见过的苏家其他夫人小姐，也都会来她这里以添妆名义和她联络感情。 苏婉若光是应付这些各怀心思的人，就累得不行。 孙氏也是累得不行，而苏成志从孙氏被封宜人后，就再没来见过她们。 好不容易这一日苏婉若打发完最后一个来客，终于瘫在床上大口呼气。为什么前世她没觉得有这么热闹也没有这么累呢？ “小姐快起来，要是让教习嬷嬷看到就麻烦啦。”阿英见她这样，赶紧去扶她。 “管她们，我真是累得不行了。”苏婉若眼皮子也没抬，大不了让雪给她们下点睡得香的药。 “小姐这些天都瘦了，奴婢看着真心疼。”阿英还是扶她起来，“那些夫人小姐送的东西，奴婢都整理好了，小姐要不要看看？” 苏婉若无力挥挥手，正要说不用看直接收好，却突然闻到阿英身上味不对。 不是阿英没有洗澡有味，而是…… “我会看的，阿英去给我做点芙蓉糕，想吃那个了。” “是。” 苏婉若把阿英打发下去，轻声唤出雪。先让雪处理两个教习嬷嬷，再让她检查这些夫人小姐送来的东西有何不妥。 雪细细检查了一遍，脸色一凝：“这些人手段还真够绝的，竟把相克的药粉细心弄上这些东西上面，若是小姐用了，后患无穷。” 苏婉若轻轻勾唇：“都有些什么啊？” 雪说了一堆名字，有苏婉若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这些相克的药粉各有功能，有让她不能生育的，有让她时时肚子疼的，也有让她长疹子的。 看来，不是前世苏婉若觉得不热闹，而是这世这些人奉命给她送毒药来了。 “雪，又要麻烦你了。你照着名单，把她们送的东西各归其主吧。” “好。” 雪还是觉得苏婉若太仁慈，像这些心肠歹毒的人，直接毒死得了，多省力。 苏婉若等雪走了，到小炕上歪着准备假寐一会。 却感觉微风扑面，脚步轻轻，她还以为是雪回来了，也未睁眼轻轻道：“怎么了？” “带你去个地方。”不是雪的声音！ 苏婉若赶紧睁眼，眼前这个身着白衣身材修长，眉目俊郎的男子不是东方宏泽又会是谁？ “殿下！”苏婉若不可置信叫出声，马上又捂紧嘴巴。 东方宏泽眸色颇冷，上前一步拉住她手腕就走。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东方宏泽竟胆大带着她飞檐走壁，不消片刻已带她跳出苏府。 墙下已经候着辆马车，东方宏泽抱她上车，马车飞快驶去。 直到东方宏泽坐到她身边，她仍是一副惊魂未定模样，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惶恐看着东方宏泽。 “已经出来了，收起你的这副表情。”东方宏泽懒懒往后一靠，手非常自然搭在她肩上。 苏婉若保持挺直姿势不动，她自从在大安寺见过东方宏泽功夫就知他是高手，说不定还是绝顶高手；但没想到他竟胆子这样大，敢跑去找她还把她带出来！ ------------ 第41章 绝不会看错 东方宏泽自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跑去找她。 这几天他一直想着她那双美眸，蕴满温柔心疼的秋水明眸。她那天对他的心疼，他能感受得出是发自真心，他也能体会得出，她明白他的痛。 这世间，能理解他的人，除了陈陌尘之外，似乎就只有她了！ 所以，他受不了她水汪汪的诱惑，忍不住跑来找她。 尽管他也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他就是想见她。 “殿下何时做了梁上君子？”苏婉若心底叹气，一会儿阿英找不着她，那傻丫头会不会闹得满城风雨？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东方宏泽懒懒出声，她为什么不看他？ “当然不是。”苏婉若捏捏手指，你不是梁上君子，你只是无情之人。 “口是心非。” 苏婉若不语，盯着车帘出神。 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又怕阿英找不到她，回头看着东方宏泽，语气带着乞求：“殿下，我不宜长时间出来，还是送我回去吧。” “你怕有人找你？没事，你的侍女现在已经歇下。” 苏婉若：…… 看来阿英会一觉到天亮了。 所幸她自从搬到新院就只留阿英贴身侍候，其他安排来的人不得挨近她的房间，不然全都集体休息，明日不闹腾起来才怪。 “你的手下很能干，叫什么？”东方宏泽微有些恼意，转头呀你。 “她叫雪。”苏婉若不但没转头，还把头给低下了。 “听说你有四下手下，都叫什么？”东方宏泽挪挪身体，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再次飘入他的鼻。 “风云雷雪。”苏婉若亦是感觉到他的气息扑来，心儿扑通跳个不住。 抱歉了平月哥哥，为了不让他怀疑，只好暂时出卖你的手下名字。 见她头越来越低，东方宏泽真想直接把她的脖子扭过来，让她看他。 又随口找了几句话来问，东方宏泽见她仍是不看她，不觉有些来气。 “你好像还欠我好些解释。”东方宏泽语气一冷，带着几分严厉。 苏婉若指尖微立颤，终于侧头看他：“殿下要什么解释？” 看着她明亮双眸，东方宏泽这才觉得舒服了些，鼻里哼一声道：“我记得你初次入宫，把你表妹给推入水里，为何？” 苏婉若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略一思索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她犯错。” “我不要听这样的理由。” “殿下心里有数。” 东方宏泽被她噎住，他有什么数？想了一想，能想出的原因多了，他疑惑的只是她那天真不知道他会出现在那里？ 马车速度放慢，两人又开始沉默。 东方宏泽有时会悄悄看眼这个人，见她端正坐好双手放膝，眼睛瞧着手指不由又有些气恼。 凡事见到他的女子，莫不是对他“热情如火”，恨不得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们身上； 只有她，和他在一起总是沉默，再沉默。 难道他在她眼里就一点那个啥，魅力也没有？ “殿下，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沉默良久，苏婉若终于开口，却是要回去。 东方宏泽更不快了，“你就这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殿下说笑，会吃人的不是人。” “……” 这是拐着弯骂他么？她的胆子还真大！ “你究竟为什么要嫁我？” “我不敢违旨。” “呵呵，只怕你另有目的吧？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是自己人，也不怕你会做出什么。” 东方宏泽刻意咬重“自己人”三个字。他感觉，和她说话他总是占不了上风，偏他又还不能对她发火。 “殿下想多了，我哪里能做什么。” 苏婉若轻轻捏着手指，她能做的也只是利用他，让害她的人自食其果。或许她天生有些偏执，不想用其他方法对付仇人，不然她也不会赌上她的后半生，嫁给东方宏泽――若是不想嫁，她又怎么会想不出办法。 东方宏泽再也忍不住，长臂一伸捏住她一下巴：“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总之你记住答应过我的话，别想背叛我。” 苏婉若垂眸看着自己鼻尖，几息之后对上东方宏泽黑如墨的眸，非常平静道：“自然是不会忘的。” 东方宏泽俊雅无匹的脸慢慢靠近她，在离她鼻尖还有半拳宽距离时停下，然后松开手坐正。 他刚才竟对她有冲动，幸好他把持得住。 苏婉若亦是坐正，她刚才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离她这么近，她真怕他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小半个时辰后，东方宏泽送苏婉若回到苏家。 雪也在苏婉若回来后半刻钟回来，显然不知道她被东方宏泽“掳走”的事：“小姐，已经按你吩咐把礼送回给她们了。” 苏婉若心思完全不在那些小事上，她有些心绪不宁问雪：“你家主子现在可在京城？” 雪说在，苏婉若立即让雪带她去见鬼谷平月。 雪虽然惊讶，但还是带她去了――苏婉若再次被带着飞檐走壁，只觉头晕眼花。 到了地方，雪敲门，三轻三重：因为是苏婉若主动要见鬼谷平月，所以不能像上次那样直接去找鬼谷平月。 “雪，主人正和重要客人说话，有什么事先等等。”开门的依然是上次那个老者，脸色有些凝重。 “那小姐等一会吧。” 苏婉若点头，就在小小厅里等着。 等了差不多两盏茶时间，老者出来请苏婉若进去。雪没有跟着，仍是在原地等苏婉若。 苏婉若进到后院，鬼谷平月已经在院里等着她。 “平月哥哥。”苏婉若款款过去，绝美脸上绽开抹笑容。 “婉若，这么晚来有什么急事么？”鬼谷平月请她坐下，端看她的神色。 “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你其他地方你找得怎么样了。”苏婉若已改了来时主意，她刚才绝对没有看错！ 鬼谷平月听她这样问却拧眉道：“这么短的时间，哪有这么容易。婉若你很急钱用吗？” “倒也不是。” 苏婉若随便聊了几句就告辞，鬼谷平月倒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也只是由她去了。 回去的路上，苏婉若突然道：“雪，你先不用跟着我，半个时辰后苏府后门见。” 雪弄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不放心要跟着她苏婉若就是不允，只得听从吩咐先去苏府后门。 苏婉若等雪一离开，加快步子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着，她先前没看错，现在更不会看错！ ------------ 第42章 天生戏子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苏婉若悄然出现在苏府后门。雪一看到她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小姐你去哪里了？” 苏婉若淡淡道：“你不必多问，回去吧。” 雪却一脸凝重：“小姐，以后恐怕都不能这样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这府里突然多了好些高手，虽说武功不及我但人数多。” 苏婉若一听凝眉，苏府多了好些高手？是冲着她来的么？ 让雪带回去后，苏婉若执意让雪去休息，她则一晚上都在研究一些东西…… 六月二十五，离苏婉若大婚只有三天。 用过午膳以后，皇后突然宣苏婉若进宫，还特地派王尚宫带了豪华马车来苏府接人。 苏婉若没敢带雪进宫，叮嘱她在苏家一切小心――这些天苏家的高手越来越多，只怕苏夫人会在她出嫁之前，用极端的手段对付她。 进宫后，苏婉若被带到长春宫直接见皇后。 “好孩子，这些天辛苦了。”皇后看到苏婉若，身上并没有散发出什么凌厉气势，说出来的话也是平易可亲。 “谢娘娘关心。”苏婉若不知此次皇后召她进宫所谓何事，心中虽然有一点忐忑，粉面却是恭敬平静。 皇后也只不过和苏婉若说了几句家常话，苏婉若暗自纳罕，本以为皇后这次宣她进宫是要问前几日凌烟阁的事，没有想到皇后就是绝口不提。 这时在门口的宦官一声长调：“皇上驾到！” 皇后一听脸色微变，但仍是笑吟吟从座位上起来接驾，苏婉若亦是跟着过去接驾。 “皇上万安。” 二人同时给刚到门口的皇上请安。 “平身。”皇上声音颇为威严，说了这句以后直接进入长春宫，似乎并没有看见跪在皇后生侧的苏婉若。 皇后带着苏婉若也跟着进去，皇上坐下，示意皇后也坐。 “皇上这个时候怎么有空过来了？”皇后亲自给皇上奉茶才落座。 “朕看折子看得乏了，就想出来走走，听说你宣了泽儿未来王妃进宫，朕就想来瞧瞧。”皇上端起茶碗儿呷了一口，和皇后的对话就好像寻常夫妻。 皇后笑道：“可不是呢，皇上还没见过苏家小姐，这不，您未来儿媳就在这里。婉若，还不见过皇上。” 苏婉若一直都没抬头正面面对皇上，听皇后这样说走到前面，恭恭敬敬跪下：“臣女苏婉若见过皇上。” “抬起头来。” 苏婉若轻轻抬头，这才看清皇上长相。 皇上大约五十来岁年纪，两鬓霜白面庞清瘦，大约最近烦心事很多，两眉之间按印很深，看样子是时常以手捏眉间。 相貌和东方宏泽有几分相似，但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睛，又比东方宏泽多了几分戾色。 “果然不错，皇后眼光很好。平身赐座。”皇上仔细打量苏婉若好几眼，这才沉声让她起来。 “谢皇上。”苏婉若见到皇上以后，心反而没有那么忐忑了，甚至心中还有些数。 “皇上，臣妾正好煮了莲子百合羹，不如臣妾去看看火候可好？”皇后神态再自然不过，苏婉若却是心里明白。 “皇后辛苦了。”皇上对皇后一点头。 于是皇后就带着王尚宫离开，经过苏婉若身边时，目光似有意无意在她脸上扫过。 “丫头，我们又见面了。”皇后一走，皇上语气就变了。 七分严肃又带着三分了然。 “臣女昨日冒犯，还请皇上恕罪！”苏婉若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又起来跪下请罪。 “起来吧，不用动不动就跪。”皇上抬手，“朕真没想到你会是朕的儿媳，上天对朕真是很好。” 苏婉若垂手规矩站在一边，脸上还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皇上让苏婉若依然坐了，语气已经没有那么严肃：“丫头，昨天你匆匆离开，话还没有说完，来接着说。” 苏婉若在皇上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他必然要问这个。 昨儿她与雪分开之后，快步跟着一个人。 一个从鬼谷平月那里出来的老人。虽然她进到鬼谷平月后院，只是匆匆看到一眼那老人离开身影，但她确定，这个老人就是当今天子！另一个知道鬼谷平月身份的人！ 所以她临时改变计划，和鬼谷平月随便说了几句就离开，为的就是跟上皇上！ 她知道皇上来找鬼谷平月必是独自前来――身为一国之君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冒险，所以她也不怕会有侍卫看到她。 其实她跟出来后，也不知道“遇”到皇上后要怎么做，但她直觉，这次如果与皇上相遇，必是一次机会。 所以，当她看到皇上走到城中风景之一，烟雨河边，踱着步又是看河水又是看天不小心绊了一下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主动上前 “老伯，千万别想不开，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她壮着胆子拉住皇上，小脸却是担心焦急。 “什么想不开？”皇上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想不开了？ “老伯这里太危险，还是过来一点。”苏婉若不放手，还把皇上往一边带。 皇上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丫头以为他想不开要轻生啊！ “这你丫头倒是好心，你看我哪里像想不开了？不要紧，我不过是想随便走走。”皇上边说边借着旁边人家窗户口散出灯光仔细看苏婉若，好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不过，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出来做什么？ “这样啊，那是我唐突了。不过我看老伯双眉紧锁，似乎有不开心的事。” 苏婉若轻轻歪下头，大眼睛里流露出真切关心。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做戏会做得这般好！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戏子，不管演什么都入木三分。 “丫头你倒是心细，怎么就能看出我有不开心的事？这么晚了，你一个丫头跑出来做什么？”皇上对苏婉若来了兴趣，有时候摈弃身份和不认识的人谈谈心，也是种享受。特别是他，身边几乎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苏婉若幽幽叹了口气：“我想家了，我家乡也有这么一条河，所以就偷偷跑出来看看。” 皇上听她这么一说挑眉，“哦？你家在哪里？为什么又要这个时候出来？” “我的老家是京城，可是后来随父离京……” 苏婉若早已想好要怎么回答，柳眉微蹙好一副乡愁样儿。 ------------ 第43章 绝不能受连累 苏婉若给皇上的解释，非常恰到好处。 她既不动声色点明她的身份，表达了她待嫁欢喜，又刻画出一个思乡的人――嫁人之后就不能常常去看看。 皇上许久都没有和人这样聊过天，见她心思玲珑，心地善良，就和苏婉若多聊了几句。 “丫头，你这么晚跑出来难道就不怕家人担心吗？” “不怕，只要老伯你不说出去就好。老伯，时候不早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皇上一听呵呵笑了起来：“不用你送，我知道路在哪里。不过，你刚才怎么能看出我不高兴？” 苏婉若假装想了想，明亮的眸里带着关心：“我父亲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样。” 皇上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眸，更是喜欢她天真的样子，随口问道：“你父亲不高兴，那你怎么办？” 苏婉若抿唇浅笑：“不过是些家中琐事而已，有时候我会给父亲出些主意，父亲就高兴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婉若心里直叹气，她的父亲以前最不高兴的事，就是看到她们母女。 皇上更来了兴趣，一边慢慢走着，一边问道：“家中琐事？那我问你，我家里也有些烦心事，你可能帮我？” “老伯家里有什么事？” “我薄有家资，有好几个管家帮我。可是我发现这几个管家有的忠心有的不忠心，又找不出证据真是让人心烦。” 苏婉若“扑哧”一下笑了：“老伯你家里很有钱吗？” 皇上见她笑的样子份外可爱，也就不怪她问这样天真的问题，横竖他也找不到人说真心话，干脆直接说道：“是，我家里挺有钱。所以才会遭人觊觎。你说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苏婉若想也没想直接答到：“这还不好办啊，既然是你的管家，那你打发走了就是。” 皇上失笑，果然是个天真的少女，越发喜欢她的直率：“要是赶不走呢？这管家在我这里做了很多年，树大根深啊。” “这样啊，那也没事啊，是老伯你的家又不是他的家，赶不走就打走咯。” “你这个丫头还真狠。” 苏婉若眨眨眼睛赶紧道：“我才不狠呢，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一个外人啊？要保护自己家的东西，难道还错了？” 皇上听了若有所思，重复一句苏婉若的话：“是啊，难道还错了？” 苏婉若陪着皇上慢慢走着，她心里已经有些了然。 看来皇上已经怀疑苏家，所以才会特意选中她这个旁支庶女联姻。可惜皇上还没能拨除苏家就殡天，东方宏泽后来是怎么把苏家斗垮的她也不甚了解。 “老伯你有儿子么？”苏婉若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主意。 既然这世要嫁，那她何不更风光的嫁？ 反正命动年轮她已经改变，那就再变乱一点！ “你怎么这样问？” “老伯如果你有儿子的话，不如慢慢把家交给他管，那个不忠心的管家肯定就知难而退了。” “有用吗？” “我想应该有吧，我父亲只有小弟一个儿子，曾经也有个远亲在我家当管家，欺负我弟弟年小，还悄悄偷东西。我父亲知道了又不好撕破脸，干脆就让母亲把家给小弟管。小弟也争气，几下就收拾得管家自己走了。” 苏婉若说完还笑了一下，“父亲不好出面的事，小弟出面就好解决了。” 皇上一听眼睛一亮，虽然这丫头说的话颇为天真，但也有些道理。正要再问下去，苏婉若却急急道：“老伯我要回去啦，再不回去被发现我可真惨了。”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婉若，老伯就此别过。” 苏婉若笑着冲皇上挥挥手，急急走了。 戏不能演得太过，点到即止就可。 她已经盘算过，和东方宏泽大婚之后必会见到皇上，到时候皇上定会认出她来；她今天这些表现，应该可以为以后赌上一把。 因为她也是苏家人！她不能因为苏家而受连累！ 可惜苏婉若低估了皇上，皇上回宫后只琢磨一会就知道苏婉若身份。 呵呵，原来他遇到的是他未来的儿媳。还真是有趣，只是不知道她怎么能从镇安府侯府悄悄出来。 转念一想，皇上又了然了：自古就不少见女子偷跑出来玩，他的骄阳公主以前不就爱做这种事么？ 于是，皇上晚上就歇在长春宫，有意无意向皇后问起四皇子未婚妻，并透露出对苏家的不放心。 皇后也是一点即透的人，看出皇上这是想试探下苏婉若，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就宣苏婉若进宫――皇上对苏家疑心也好，见苏婉若也罢，反正一个旁支庶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还能体现出她这个皇后是皇上贴心人。 所以，现在皇上与苏婉若单独相处，他也就不拐弯抹角。 而且看到苏婉若又是惊慌又是犹豫的样子，皇上更觉得她可爱，虽然她是苏家人。 “不用紧张，你仍是把朕当成昨天的老伯就好。丫头，你很聪明，很会出主意。”皇上看着像小兔一样的苏婉若，摸摸下巴。 他大早就让贴身大官查过苏婉若的底，知道她其实与苏家关系并不是很深，这让皇上挺放心。 “是。”苏婉若低低回答，她其实也挺意外，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要见她。 那她之前的计划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皇上见她这样，眉心拧起。 是了，她是个聪明人，必是已经猜出他说的不忠心的管家就是他的臣子，她怎么敢再和他说真话？ “骄阳很喜欢你。”皇上突然转了话题，灼灼有神的眼睛看着苏婉若。 “蒙公主厚爱，臣女也很喜欢公主。”苏婉若暗中捏指，后面这句实在是过于大胆。 “哈哈，很少有人会敢说喜欢骄阳，看到她不躲起来算好的了。罢了，你既进宫，就在这宫里多陪皇后几天，朕会让骄阳也进宫，你们多陪陪皇后。” 皇上笑起来，精瘦面庞只有慈父样。 苏婉若心一紧，住几天？还有三天就是她与东方宏泽大婚之日，难道皇上想？ ------------ 第44章 七夕探花会 其实苏婉若并未在宫里“住上几天”，傍晚的时候皇后让王尚宫亲自送苏婉若回了苏府。 这次，苏成明亲自见了她，不过只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苏夫人没露面，苏婉若也不以为意。 倒是皇上与皇后的态度，真的很让人难以琢磨…… 哪知到了第二日，皇上接连下了两道圣旨，顿时让整个朝堂，不，应该是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第一道旨，封东方宏泽为太子，入主东宫辅佐朝政；第二道旨，东方宏泽大婚推迟，特封苏氏女苏婉若为太子妃，八月初一大婚迎入东宫。 皇上如此雷厉风行，倒也在苏婉若意料之内。 原本她就刻意打乱命运之轮，不过没想到会这样顺利。皇上居然会听她一个小小女子之言？ 实在是有些让她不敢相信。就算她给皇上印象不错，皇上认为她还算个聪明人，但也不能仅凭一次面见，短暂谈话就接受她的主意呀。 长春宫，皇后打发完来请安贺喜的众妃嫔，靠在榻上半闭着眼睛，盯着涂着鲜艳丹蔻的手指。 “娘娘。”王尚宫捧了香茗过来。 “王尚宫，皇上怎么会突然立泽儿为太子，你觉得这其中可有蹊跷？”皇后坐直身体，声音有些懒，“是不是与昨儿见了苏家小姐有关？” 王尚宫面露难色：“奴婢不知，昨儿皇上是与苏小姐单独说话。” 皇后沉吟不语，窗外阳光进来洒在她慢慢现出厉色脸上，份外让王尚宫忧心。 “娘娘其实不必担心，这太子之位……” 王尚宫没敢把话说完，小心瞧着皇后脸色。 皇后轻笑一声，翡翠耳环随着头的转动轻轻晃动着：“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皇上不立泽儿还能立谁？若是锐儿还在，哪里能轮得到他！” 王尚宫不语，只是默默给皇后打扇。 “好在这些年本宫心思没白费，泽儿还算听话。本宫只是觉得，皇上立泽儿太过突然，必是与这苏家小姐有关系。王尚宫，上次凌烟阁的事就与她有关，你……” 皇后红唇掠过一抹薄凉笑容，王尚宫听完后点头退下。 她必须要弄清楚，皇上突然封东方宏泽为太子，究竟与苏婉若有没有关！ 是夜，苏婉若应付完又来贺喜的人，全身都难受得不行。 “小姐。” “雪，你去检查一下那些人送来的东西。”苏婉若有气无力靠在软榻上，半合着眼睛累得不行。 前世她虽是皇后也要应付后宫妃嫔，可是真没这么累！ 雪检查了那些人送来的礼物，仍是查出一批有问题东西。 本来雪是要按老规矩，让这些送东西的人自食其果，但考虑到苏府最近有高手，苏婉若怕雪会暴露，只是让雪看着处理。 “小姐现在身份不同，这些人送的礼也都大了呢。这串红珠，那可是很难得的药材。”雪拿着某位苏夫人送来的红珠，两眼直放光。 虽说这东西不是好东西，会让女人不孕，但其本身是很珍贵的药材。 “你觉得有用就收下吧。雪，你帮我配点药。”苏婉若实在是没有精神，让雪给她配了好些药。 一些用来防身的毒药。 她虽也会奇书上的药方，可是配毒药什么的，她并不擅长。 还有鬼谷平月只让雪跟她三个月，她大婚后雪就要离开。没了高手保护，她必须得有保命的法宝。 转眼六月已过，很快便要到七夕。 这些日子苏婉若一直没再去见鬼谷平月，也没有再见到东方宏泽。 七夕前日，苏婉若听到一个消息，这些日子一直在乡下庄子“养病”的苏云裳回府了。 苏婉若只是心里冷笑，苏云裳不过是枚小棋子，苏夫人还真是抬举她。 不过，苏婉若也没有掉以轻心，因为有的时候，越是不起眼的棋子，越是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 当年前朝哀帝，不就是死在一个无名小卒之手么？只因哀帝那日早膳心情不好罚了随侍在侧的小宦官，那小宦官心里有气，竟在晚上守夜时，趁哀帝醉酒把哀帝给勒死了。 七夕这日，皇后并没有像往年那样在宫里设宴，倒是骄阳公主把苏婉若给请到公主府，要她陪着过节。 “婉若，好些日子没有见你了，你都不来找我。”骄阳拉着苏婉若斗蟋蟀，却兴致缺缺。 “公主似乎有心事？”苏婉若眨下眼，她知道骄阳公主每年这天都会不开心。 因为骄阳公主与那位早逝的驸马，就是在两年前的七夕认识的。 那年七夕探花会，骄阳与他一见钟情，于是皇上赐婚建公主府，没想到…… “没什么，只是觉得无聊。听说今年的探花会很热闹，我们去瞧瞧。”骄阳丢下手里逗蟋蟀的小棒，秋水眸里带着淡淡忧伤。 苏婉若默然，看来公主还是放不下那个人。 她真的有些想不通，骄阳比她还小一岁，遇到那人时骄阳还是个小女孩，怎么就会这么早就情根深种？ 就连疼爱骄阳的皇上，也不等骄阳及笄就赐婚建公主府…… 探花会，不是与恩科有关的琼林宴，而是每年七夕的游园会，有官家与民间之分。 官家探花会地点固定，乃是皇家一处离宫很近的皇家花园，名为牡丹园；这日只要是在京城的官宦及家人都可前来游玩，只需在入园记牌即可； 民间探花会地点则不固定，几户交好的人家聚在一起，便是一个小型探花会，不拘在哪里。 这种活动，其实是给未婚名媛才子相见机会，因游园而定终身的公子小姐多得是，甚至还有皇室公主郡主，也有在这里找到如意郎君。 苏婉若被骄阳拉到牡丹园，心里直叹气。 骄阳也就罢了，就算曾经有过婚约她现在也是窈窕淑女；可是她是已定名份的太子妃，再到这种地方来就不好了。 “婉若，赛诗大会最好玩，一会儿我们过去瞧瞧。”骄阳到了这里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拉着苏婉若信步走着。 苏婉若哪有心情去游玩，她非常担心她们的安全！因为她没带雪一起来，而骄阳也只是带了陈一！这园子里这么多人，万一有心人想做点什么，那可是容易得很！ ------------ 第45章 满园春色关不住 牡丹园虽名带牡丹，实则园内各类花卉争奇斗艳；且三步一景五步一亭，偏又设计精巧毫无赘感，惹得入园之人满眼惊艳，醉心水已。 骄阳本为皇家公主时常能来游玩，对园中景致已不觉得奇巧，只是信步逛着；苏婉若前世为后也来过几次，再加上本就无心游玩，也不注意园中景色。 苏婉若跟着骄阳，只是小心查看四周，生怕会有人对她们不利。好在这日有羽林军进园驻守，也算守得严实；园中虽然人多，守卫羽林军也多，若是有什么状况也可大声呼救。 “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突然骄阳念了这么一句，红唇还勾起一抹嘲讽笑容。 苏婉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摇头。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个长相姣美的女子正和一位风度翩翩男子亲热说着话。这本没什么，这一日各家千金小姐是可以单独和男子说话，只要不是太出格，园子里的羽林军是不会管的。 这位千金骄阳和苏婉若都认得，是已经定了亲的兵部尚书千金，而和她说话的男子并不是她的未婚夫。 定了亲却和别的男子如此亲密，难怪骄阳会看不起。 “我们去赛诗会，这些人真是让人倒胃口。”骄阳鼻里轻哼一声，瞥了眼那位小姐不再理会。 “公主，呆会选个面具戴上吧。”苏婉若想起一事，出声提醒。 “也好，免得那些个娇滴滴的小姐，看到本公主来了就吓得全躲起来，到时候赛诗会变成空诗会，那就无趣了。”骄阳随口答应，拉着苏婉若到办赛诗会的倚云台。 赛诗会是探花会最大特色，其实不仅赛诗，更有各种才艺比试，琴棋书画舞蹈都有，每一项都会选出个魁首； 虽说魁首是个虚名儿没什么奖赏，对各家千金来说这个虚名却是杨名的好东西：不论是得到哪类魁首，身价似乎一下子就提高不少，连婚配时都气壮许多！ 若是一人能得赢得好几样魁首，那更是要被捧上天！ 至于苏婉若刚提到的面具，则是近几年非常风行之事，据说是为了让参赛者没有压力――这一日皇家公主，皇室郡主会来参赛，怕那些千金们惧于公主郡主身份不敢露真才，给她们个公平机会。 当然也有少数不愿戴面具之人，生恐别人不认识她（他）是谁。 倚云台专门有一个地方放着两排临时排架，上面挂着各种面具供人挑选；骄阳选了个百合花式小巧半脸面具，想了想又放下，选了另一个蝴蝶面具戴上； 苏婉若则选了一个可爱小猫半脸面具，陈一则选了个非常普通银色面具。 “我感觉没什么用啊，婉若你戴上面具我还是能认出你。”骄阳侧头看看苏婉若，面具下的红唇微微勾起。 “那是因为公主看着我戴上，不信我们过去保准没人能认出来。”苏婉若浅浅一笑，她知道骄为什么要换一个面具。 “过去吧，马上开始了。”骄阳亦是一笑，拉着苏婉若过去。 陈一默不作声跟着，暗中捏紧手指。 赛诗会果真是热闹非凡，满眼看去都是花红柳绿姹紫嫣红；不过人虽多倒也不乱，千金才子分别在倚云台两边，不能轻易接触。 “听说这次赛诗会请来了千云夫人做评判呢！” “真的啊？千云夫人可是咱们大成最享有盛名的才女，如果能得到她的一句赞赏话儿，那可是莫大荣耀！” “千云夫人可不轻易赞人，哎，也不知今儿谁有那个福气。” 挨着苏婉若的两位小姐轻声议论着，声音钻入骄阳与她耳里。 骄阳冲苏婉若挤挤眼，唇抿成一条线。 苏婉若拉拉她的手，回以一个微笑。千云夫人甚少赞人，却夸过骄阳。 千云夫人何许人也？乃是大成最有名的才女，不但容貌绝艳，琴棋书画造诣非凡，舞蹈更是大成一绝。就连皇上也曾夸过她，在她成亲当日更是亲赐“千云夫人”之号。 可惜千云夫人红颜命苦，成亲不过两年夫君就染上恶疾撒手人寰。 在大成，女子丧夫改嫁并不失德，但千云却拒回娘家由娘家安排改嫁，一心一意侍奉公婆教导姑叔，更是赢得诸多赞誉。 此次请到她来做赛诗会评判，各家千金都盼着能得到千云夫人一句夸赞。 就连那些才子，也以得到千云夫人青眼相看为豪――千云夫人并不做男子评判。 苏婉若对这些虚名浑不在意，目光不经意掠过人群，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苏婉若心口一震。 是杨月雪。 就算杨月雪也戴了面具，苏婉若也能一眼认出她来！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或许，就算杨月雪化成灰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稍一思索，苏婉若顿时升起一个念头，美眸一转看向另一边，果然看到同样戴着面具的两人。 呵，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婉若你看什么呢？” “你皇兄来了。” 苏婉若也不隐瞒，轻轻一指对面。 “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骄阳转头去看，却没看到人。 苏婉若不由好笑道：“你不是说戴面具没用么？你看连你皇兄都认不出来。” 骄阳再次细看了一会，才发现戴着狐狸面具的东方宏泽，及戴着个奇怪的像个树根面具的陈陌尘。 “嘻，婉若你眼神儿可真好，还真是，不注意看认不出来。看来你和皇兄心有灵犀，呆会儿你也上台，给皇兄个惊喜。” 骄阳轻笑一声，却在纳罕两件事。 一是怎么苏婉若一眼就能认出他们，要知道苏婉若和东方宏泽才见过几次，不像她从小就和东方宏泽在一起，彼此都异常熟悉――就算如此，东方宏泽戴了面具她还是认了一会才认出来； 二是皇兄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还想“结识”那些个才女贵女？ “这种出风头的事，我想别人更热衷。”苏婉若淡淡说着，心，却像是被带着毒液的枝蔓缠绕，又疼又麻。 东方宏泽为什么会来这里，杨月雪也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刻意？她是不是知道东方宏泽也在？ 苏婉若深呼口气，不管杨月雪是不是知道东方宏泽在这里，她必定会想方设法出风头――魁首这个虚名，在场的小姐们谁不想要？ 既然是这样，她就偏不让杨月雪如意！ ------------ 第46章 每人都同意 少倾，寒诗会正式开始。 这次做评判的除了千云夫人，还有另外两个德高望重名声显赫的夫子。 而千云夫人一出现，就引起不小轰动，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苏婉若虽活了两世，却是第一次见到千云夫人，也不由得有些看呆。 据传千云夫人已过三十，可出现在众人眼里的女子扶若凝脂眸似星辰，端得是光彩照人，顾盼神辉气质嫡仙；却又比少女多了几分成熟韵味，叫人过目难忘。 “哇，婉若她可真美。”连骄阳都有些看呆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千云夫人。 苏婉若抿唇点头，可惜了这么个出尘绝艳女子。 诗会开始，上台的千金小姐不少，也都很出色。 但苏婉若并不曾把心放在这上面，似乎台上的热闹，及台下的议论都不关她的事。她偶尔会看看东方宏泽及陈陌尘，更大的注意则是放在杨月雪身上。 骄阳亦是漫不经心，她和苏婉若一样，都只是注意另外一边的那两个人。 “婉若，要不我们去找皇兄吧。”骄阳看了一会觉得无趣，拉拉苏婉若的手。 “暂时不要。殿下还不知道我们来了，你不是说要我给他一个惊喜么？”苏婉若轻轻摇头，美眸微眯。 杨月雪直到现在还没有要露面的意思，苏婉若有些不太明白她想做什么。 再看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似乎注意力也不在赛诗会上，好像在等什么人。苏婉若心里一动，美眸轻眨暗暗寻思他们会在这种场合等什么人？ 偏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端倪，苏婉若心下有些不自在。 直到本次才子比完，才女赛诗、赛棋及琴、书画四位魁首就要揭开面具之时，杨月雪仍是没有动静。 “婉若，你不是要给皇兄惊喜么？这都比完啦，再不去就没机会啦。”骄阳拉拉苏婉若袖子低声道。 苏婉若先前这样说不过是不想杨月雪如意，此时杨月雪不上台，她又何必去抢了别人风头？ 正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瞥见杨月雪上台。 果然，杨月雪怎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苏婉若勾唇轻笑：“不急，还有机会。” “是么？咦，有人上台了，这个女子莫不是想挑战魁首？”骄阳也看到杨月雪上台，眸露诧异。 “我想应该是。走吧，过去看看。”苏婉若心底冷笑，拉着骄阳过去。 她以前来过牡丹园，可是从来没有参加过赛诗会，倒是忘了赛诗会还有这么一条规则：在散会之前，是可以挑战魁首，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若是成功，必是名声大显；若是失败，名声亦是大显，不过是名声扫地的显法。所以，此时上台风险挺大。 “这位小姐？”其中一位作评判身材较矮面白无须的夫子看到杨月雪上台，眸里却露出兴奋。 “各位贵女果是多才多艺，小女来晚了，不知现在可否参赛？”杨月雪红唇微弯，一副自信满满样子。 两位夫子及千云夫人见她虽戴着一个小巧牡丹面具，却美眸盼兮自有股风流，给人一种颇有才情感觉。 “还不算晚，不知这位小姐想挑战哪位？”另一位脸颊清瘦夫子拈着短须，他是出了名的最喜热闹。 杨月雪主优雅一个转身，巧笑倩兮一语惊人：“小女子不才，想挑战各位。” 顿时两位夫子及千云夫人都睁大眼睛，台下也是一片哗然。 “啧啧，她居然要挑这些魁首哦，哪来的自信？”骄阳摇摇头，看杨月雪的目光变了变。 “敢上台，自然有这个自信。公主，一会儿借陈一给我用用。”苏婉若唇边掠过一抹冷笑，杨月雪自然是有这个自信的！ “这个没问题，不过要你陈一做什么？” “公主一会就知道了。” 苏婉回眸对骄阳一笑，招手让阵一跟着她慢慢走到台下。 一直都不曾动容的千云夫人听到杨月雪如此说，柳眉微频声音也颇为严肃：“这位小姐不是在说笑？” 杨月雪对千云夫人盈盈行了一礼：“如此场合，小女怎敢说笑？” 言毕又对着那四位刚得魁首的才女缓声道：“不知各位贵女意下如何？” 这四位眸里都现出恼怒之色，只是不好当时发作，其中得到赛画魁首的女子冷笑一声，眸光幽冷道：“这位小姐好大口气，竟想一人夺得全部魁首么？” 杨月雪笑而不答，其神态已是默认。 千云夫人不再发问，倒是两个夫子异常热心：“那位四位小姐可有异议？” 四位魁首交换下眼神，刚才率先夺得魁首的粉红长裙女子朗声道：“既是如此，我们接受挑战。” “如此，那就……” “慢着。” 突然一道清脆声音响起，两名女子快步上台。正是苏婉若与陈一。 陈一按着苏婉若吩咐走到四位魁首那边，低声一一对这四位说了几句什么；而苏婉若则是走到台中，站到杨月雪对面。 “这位小姐何事？”瘦脸夫子见又上来两位小姐，不过似乎另一位并不想和他们说话。 “小女子不才，想代表那四位小姐接受这位小姐挑战。”苏婉若声似黄鹂，说不出的动听婉转。 这个声音让杨月雪一个激灵，她瞬间就听出来站在她对面的是苏婉若！ 她上来做什么？是不是已经知道是她，故意来抢她的风头？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已经是钦定太子妃，还想怎么样！ “什么？” 两位夫人及千云夫人再次动容，先来个杨月雪要一人挑战四女已是出人意料，又上来一位代替他人，这……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夫子，千云夫人，我们都同意让这位小姐替我们接受挑战。” 这时听完陈一话的四位小姐同时过来，竟都同意苏婉若！ 台上一片沉默，台下却哗然一片。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眼看着台上变故，均起了好奇之心。 “没想到我们今儿过来，居然会看到这样的好戏。”陈陌尘觉得那个戴小猫面具的女子身形有些熟悉，莫不是她？ “不过是些小把戏，你也会有兴趣。”东方宏泽负手而立，口里这样说目光却是不住往台上看。 ------------ 第47章 说不定有惊喜 陈陌尘勾唇轻笑：“这位鬼谷门主可真有意思，约好在这里相见却迟迟不现身，莫不是想让你在这里多选几个又美又有才华的侧妃？” 话音才落，东方宏泽星眸两道寒道便直直扫来，陈陌尘只能抿唇不再言语，眸光转到台上苏婉若那里。 苏婉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几息之后，千云夫人率先开口：“你们都同意了？” 其余四女皆点头，然后退在一旁。陈一也下台，站在骄阳身后，低声给骄阳说了些什么。骄阳听完先是一怔，后又扯唇绽开笑容，看苏婉若的眸里尽是欣赏。 两位夫子皱眉眯眼，这种情况……他们要怎么评判才好？ 杨月雪的心在苏婉若出现之后就一直怦怦跳个不停，尤其是那四位魁首竟都同意让苏婉若替她们比试，更是忐忑难安。 别人不了解苏婉若，她可是了解得很！只怕这次比试，会很凶险…… 不，她绝不能输！她好不容易才探到东方宏泽会来这里，她绝不能苏婉若赢，她一定会成功引得东方宏泽注意！ 太子妃又怎么样？以她对东方宏泽的了解，以后她这个太子妃未必当得稳当！ “既然如此，那两位小姐可以开始。按例，每位小姐每样比试一次，胜者为魁首。”矮些的夫子轻咳一声，他其实也挺期待这两女相争。 从来没有人可以一次得到四个魁首，若是这两女其中之一此次能全得魁首，那他这个评判日后名声也会大增！ “这位小姐请。”苏婉若不急不缓给杨月雪行了个平礼。 杨月雪亦是还礼，她还在猜疑苏婉若究竟知不知道是她？若不知还好些，若是知道，那…… 杨月眸里一闪而过的凶光并未逃过苏婉若眼睛，她轻轻挑眉：表妹你这就沉不住气了？日后你要还给我的还多着呢！ 比试开始，台下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们二人，并小声议论着这两人会是谁。 骄阳悄悄往台子那边去，想一会儿吓东方宏泽一跳。 首先比诗，由千云夫人做评判――苏婉若对此有些不岔，千云夫人不做男子比试评判，而这两位夫子却一同做女子评判。 杨月雪决定先声夺人，朗声念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 “好！” 才念完下面就有人叫好，那些个才子们虽不知面具下的面容，却已然相信能作出此诗的女子必是才貌俱全，不由生了那般心思。 千云夫人亦是含笑点头，“很应此情此景。” 说罢看向楚楚而立的苏婉若。 苏婉若勾唇，婉转动听的声音不急不徐：“垂帘画阁画帘垂，谁系怀思怀系谁？ 影弄花枝花弄影，丝牵柳线柳牵丝。” 念毕，千云夫人抢先叫了个“好”：“好，这位小姐果是才华横溢，实在难得。” 两位夫子亦是点头含笑，这两个女子都不错，不过较之还是这位后来者居上。 杨月雪气得面皮涨红，幸好她戴着面具旁人看不出来。 “这位小姐是赛诗魁首。”短须夫子抬手指向苏婉若那边。 却听台下有人疑惑道：“她的诗似乎不通，怎么会是她胜？” 千云夫人难得解释道：“这位小姐所作的是回文诗，不论是意境还是技巧，都要胜一筹。” 那些刚才对杨月雪心动的才子，马上转移目光，大胆的甚至大声叫好。 杨月雪恨得心里滴血，苏婉若！你怎么不去死！ 但心虽恨，却咬紧牙关比试第二项，棋。 比棋杨月雪稍稍安心，前年她随母去看苏婉若母亲时曾和她对弈两局，都是苏婉若输她四目；下棋看天份，一年多时间苏婉若应该不会有太大进步！ “皇兄！”骄阳已经悄悄走到东方宏泽身边，猛一下拍在他的后背。 “骄阳？”东方宏泽早就感觉到有人接近他，不过没认出戴着面具的骄阳，还以为是哪家小姐又想刻意接近，正暗自寻思给这种女子点教训，谁知却听出是骄阳声音！ “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么大胆？”陈陌尘既然早认出苏婉若，亦是早知骄阳。 “你怎么会在这里？”东方宏泽拉她靠近一些，拧着眉心。 他明白骄阳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忘了不那个人，可是逝者已矣，这又何苦？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骄阳弯唇，并不知东方宏泽心里想法。 “我有事。”东方宏泽下意识看看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 “皇兄你看什么呢？就我和陈一，没别人。”骄阳压低声音，不管东方宏泽能不能猜出在台上的人是苏婉若，她都不会现在告诉他。 等苏婉若一举拿下四魁首，皇兄肯定会很惊讶！ “一会早些回去。”东方宏泽又拧下眉，他刚才是想见到谁？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玩。你看多精彩啊，那个戴着牡丹面具的女子现在没招架之力啦。”骄阳拉拉东方宏泽胳膊，让他继续看下去。 东方宏泽摇摇头，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玩，也不是为了认识那些才女贵女。 他很是想不明白，苏婉若这个鬼谷门主约他到这里见面究竟是为何？还弄什么暗号，搞得就像是彼此不知道对方身份一样，多此一举。 陈陌尘知道东方宏泽想什么，摇摇手里折扇凑近他：“还是先好好看，说不定一会有惊喜。” 偏这话骄阳听了去，冲陈陌尘挤了挤眼睛，看来皇兄不如三哥，三哥都猜出台上的人是谁了。 她哪里知道陈陌尘另外的意思：在他二人看来苏婉若就是鬼谷门主，此次约他们过来必是要他们给苏婉若捧场――不然苏婉若上台去比什么？ 原本众人都以为此次比棋会很长时间，哪知不过盏茶时间，苏婉若就以二十目之数赢了杨月雪！ “这个女子不一般啊。”东方宏泽看罢，侧头对陈陌尘说着，“她竟是那种以攻为守不计较小得失的下法，此女心胸抱负堪比男儿。” 陈陌尘只是一笑，她如此年纪已是鬼谷门主，怎会没有心胸抱负？却哪里会想到，苏婉若根本就不是鬼谷门主，此种下法不过是因为死过一次，看开很多。 ------------ 第48章 她是你的仙女么 苏婉若再次赢了杨月雪，更是让杨月雪恨不得当场就把她给活剐了！ 为什么，为什么苏婉若会赢！ 看着台下那些对苏婉若投去羡慕和妒忌的眼睛，杨月雪整颗心都在滴血！这一切原本是她的！ “魁首是这位小姐。”千云夫人看苏婉若目光里充满赞赏，“不知小姐可否摘下面具让我一睹真容？” 苏婉若轻轻摇头，“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哼，她这话就说得太大了吧！听她的意思，是要夺得四个魁首才会摘下面具！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 “就是，有什么了不起。” “我看你们就是妒忌，才不如人却在这里发牢骚，早些你们怎么不上去？机会只有一次，就算你们有这个心，也要等明年魁首出来才能出风头了！” 不知何时才子与众女都合在一起，一个身材修长戴着花脸面具的男子，听到身侧两个女子这样说苏婉若，不由冷声讽刺。 “哼。” 说话的两个女子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瞪了眼这个说话男子又向前靠了靠。是的，每年能向魁首挑战的机会只有一次，她们就算真有本事，也只能等明年。 而之前退下的四位魁首，此时已经心服口服。 她们本来是要各自与杨月雪比试，哪知后来上来的人给她们看了骄阳公主的令牌，让她们同意苏婉若替她们比试； 四女心怀怨怼却又不敢得罪骄阳公主，只得昧心答应。等看了杨月雪与苏婉若的比试，她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她们都不如这两个女子！ 特别是之前的诗棋二位，对苏婉若真心佩服。 接下来是第三样比试，书画。她们可以选择书法或是画，由两位夫子和千云夫人共判高下。 “皇兄，你看那个穿浅绿衣服的女子这次会不会赢？”骄阳轻推下东方宏泽，她可不希望穿绿衣服的杨月雪会赢。 “不知道。”东方宏泽抿唇，目光一直落在苏婉若身上。 “她不会赢。”陈陌尘勾唇，很是笃定。 杨月雪与苏婉若选的都是作画。 一时画毕，稍等墨干旁边侍者就把这两幅画拿起展示。 做评判的三位先看杨月雪画作，是一幅牡丹图，笔力很好意境不错算得上精品； 两位夫子赞了一下，又看苏婉若所作。 一看之下，两位夫人却摇起头来。 千云夫人过去一看，眸里却染上笑意，这位戴着小猫面具的女子果是才华横溢，在场的贵女都不能超越！ 杨月雪心怀忐忑对比两幅画，看到苏婉若所作之后大大松了口气：总算在这局赢了！ 而骄阳和东方宏泽却皱了眉，苏婉若怎么能画这样的画呢？虽然新巧，可是意境却不佳――苏婉若画的，是一幅双猫图！ 小猫可是可爱了，但这实难登大雅之堂。 “可惜了。”短须夫子轻摇下头。 “这次魁首是……”另一位夫子亦是摇头，正要宣布杨月雪是魁首，却被千云夫人打断。 “且慢！” 杨月雪正唇角含笑等着看苏婉若失败难看的样子――哪怕苏婉若戴了面具，她也能想得出面具下丧气的样子！ “魁首应该是这位小姐。”千云夫人发走到苏婉若身边，神色挺严肃。 “什么？”杨月雪差点尖叫起来，她简直不能相信千云夫人所说！ “这……” 两位夫子一脸为难，看看千云夫人。 杨月雪恨恨看了眼苏婉若，大步走到千云夫人面前，努力让声调听起来平稳：“千云夫人为何会这样说？小女想听听夫人理由。” 两位夫子随声附合，台上的人亦是跟着议论。 有说应该归苏婉若的，因为她画的双猫图很新巧，猫很可爱；也有说杨月雪画的牡丹才好，意境都比苏婉若高；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杨月雪更是要千云夫人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众口悠悠，不是小女一人觉得千云夫人臆断！” 苏婉若一直都站在一边，美眸平静毫无波澜，唇边掠过一缕若有似无笑容。 她相信千云夫人看懂了。但她目光越过众人快速看了眼台下，当她看到骄阳三人也看着她时，心却突然跳快一拍。 他的眼神……难道他也懂了？ “大家安静。这位小姐画的牡丹是很好，可是相比之下还是这位小姐的意境更高一些。”千云夫人微皱下眉，不得不提高音量。 “她意境更高？”杨月雪真是要吐血，不入眼的猫图居然和她的牡丹图相比？千云夫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没错。”千云夫人淡淡瞥了眼杨月雪，此女颇有才华，眼神却带有戾气。 两位夫人大皱眉头，千云夫人何昨见过大成人家里挂这种图的？ “各位请看。”千云夫人也不过多解释，只是接过侍者手里的双猫图，然后倒转过来。 “啊！” 两位夫人及杨月雪都惊呼出声，骄阳则是拉紧东方宏泽的胳膊，笑得非常开心。 苏婉若仍是未发一语，她早知别人会这样。 双猫图一倒过来，竟成了一幅别致的牡丹图！这是一幅双向图！ “所以，这位小姐才是魁首。”千云夫人把画交给侍者，拉起苏婉若的手。 台下都叫起来，那些个才子眼巴巴看着苏婉若，真希望她马上把面具摘下，看看这位气质超然又才华出众的小姐是谁。 “多谢夫人。”苏婉若红唇微弯，侧头看眼杨月雪。 呵呵，杨月雪面具下的脸一下很好看。 接下来是最后一场，琴。 前三场杨月雪输得一败图地，咬牙切齿发誓这一局一定要扳回来！她就不信了，苏婉若会连中四魁！ “皇兄，你喜不喜欢这位魁首？”骄阳已确信苏婉若会连夺四魁首，在东方宏泽耳边轻轻问到。 “多事。”东方宏泽没正面回答，他越看就越觉得已得三魁的苏婉若眼熟。 特别是面具下那双秋水明眸，真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东方宏泽心一紧，难道她是她？不会这么巧吧？ 陈陌尘感觉出东方宏泽目光已变，轻咳一声又推推他：“找到你的仙女了？” ------------ 第49章 四魁之首 东方宏泽连眼神都懒得给陈陌尘一个，只是鼻里轻哼一声。 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陈陌尘前辈子是不是他身体的某个部份？不然怎么会十次猜他心事，至少能猜对六七成？ 好在骄阳并没有听到陈陌尘的话同，专心看着台上两人选乐器。 这是四场比试中最后一场，台上台下均是目光灼灼盯着杨苏二人。 虽然这次比试名为“琴”，其实并不是指比琴艺，而是比音手艺；除琴之外参赛者可以选不同乐器。 只是不同乐器之间对决，谁略高一筹就要看三位评判如何定意了。 如果三位意见不同，则少数服从多数。 杨月雪选的是玉琴，苏婉若选了良久，却没有选任何一种乐器！ 千云夫人眸光一直看着苏婉若，见她迟迟不选不由颦眉，忍不住靠近她轻声道：“可是没有称手乐器？我倒带了几件平日所用琴笛，不嫌弃的话你可以选一选。” 苏婉若心一暖，她知道千云夫人收藏的都是古琴名笛，其价值非比寻常，如那把“焦尾凤琴”，是前朝怒帝用两座城池所换，当今皇上爱惜千云夫人之才赏给她的！ “多谢夫人好意，我已经选好了。”苏婉若浅浅一笑，转身下台。 竟是走到台侧一丛翠竹前，伸手摘了两片碧绿竹叶复又上台：“我已经选好。” 两位夫子及众人都是一惊，她选竹叶当乐器？可真是前所未闻！ 尤其是杨月雪，又惊又怒差点尖叫起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用竹叶就可以赢了我吗？” “就是，从来没见过竹叶也可以当乐器的！这位小姐你也太过份了！” “可能是因为她不会弹琴吹笛，所以就故意弄这种玩意出来，免得一会儿丢脸吧！” 之前那两个妒恨苏婉若的女子马上大声附合，这个女子把所有风头都抢光了！以后她们这些本来就平庸的人，还有什么资本在贵女间混？ 东方宏泽三人亦是不解，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苏婉若要做什么。 苏婉若仍是如一株傲梅站在台上，那些议论根本就不会让她动容。 “能不能赢你，试过才知道。千云夫人，两位夫子，选什么乐器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把握。其实世间之物皆可为器，不过看人怎么运用罢了。” 朗朗脆生生声音，加上苏婉若如海之幽的凤眸，及她说话时透出的优雅高贵气质，竟是让两位夫人和千云夫人都点头不已，非常认可她说的话。 东方宏泽也跟着点头，细细咀嚼着她最后那句，世间之物皆可为器…… “你！”杨月雪差点也跟着点头，最终只说了个“你”字。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千云夫人含笑颌首。 杨月雪仍是想先声夺人，只怕苏婉若会以奇淫技巧先让人刮目。 苏婉若也不介意，看杨月雪坐下，十指搭琴开始表演。 不得不说杨月雪在琴艺上下过苦功，琴声婉转悠扬清韵，入耳舒畅动人心弦。一曲《高山流水》从指间流出，听者无不动容。 就连千云夫人亦是听得陶醉。 一曲终，杨月雪轻呼口气站起，优雅对三位评判行了一礼，又转身对台下众人福了一福。 她相信苏婉若肯定赢了不了她！就算是千云夫人，最多也只能超过她一点点！ “好！”台下一片叫好声，众才子对杨月雪又重新热情起来。 马上又有人对苏婉若冷嘲热讽，之前那两个女子更是巴不得苏婉若就此认输。 “哼。”只有一个人没有加入叫好或是议论，就是之前戴花脸的身材修长男子。 他冷冷看了眼说得起劲的两女，眸光落在如梅傲立的苏婉若身上。 但随即他又移开目光，突然目光一窒，怎么她也来了？不由得，慢慢向那个方向移过去。 杨月雪对台下福完，对苏婉若抬抬下巴：“这位小姐请。” 苏婉若，你以为你凭两片小小竹叶就能赢了我？不可能！ “好。”苏婉若红唇微勾，对三位评判先行了一礼，抬手把竹叶放在唇边，开始表演。 悠扬声音响起，竟是刚才杨月雪所奏《高山流水》！ 不过不同的是，竹叶之声不比琴有和弦，稍显单薄了些。但这并不影响苏婉若发挥，这曲《高山流水》不但声清韵雅，更似一道清泉缓缓注入人的心田，让人从心到身都感觉说不出的舒畅。 而到高朝处，声调一转却又变得拥有强悍力量一般，令人魂动神驰心生志震憾。 如此乐功，哪里会像是她一个少女所能有的！ 一曲毕，众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震憾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杨月雪最先反应过来，她一手把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看着苏婉若，她，她怎么会！怎么能这样！ 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 苏婉若朝三位评判行了一礼，便静静站在一边等众人回神。 目光掠过杨月雪，苏婉若心底只是冷笑。 好表妹好雪儿，想不到吧？其实这些，都是你教我的呀！ 念头及此，苏婉若指尖微颤，当年在冷宫之中，那个掌管冷宫的大官狞笑着，逼她用竹叶吹出乐曲。 她吹不出来，那个大官就换着花样折磨她，直到她能吹出来为止！为了少受折磨，她竟真的能用竹叶吹出各种曲子！ “好！” “好！好！这位小姐真是大成第二才女！” 回过神的众人拼命拍着手掌，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就算那些恨苏婉若出尽风头的贵女才女，也不得不服！ 骄阳拍得手掌都红了，突然大叫一声：“这位小姐摘下面具让我们一睹真容！” 叫出这一声，顿时众人都跟着叫，都想看看这个一举夺得四魁的女子长得何样。甚至还有些家世显赫的才子，已令家人快快准备，一旦知道此女是谁，就让家里提亲。 杨月雪恨得眼都要滴出血来，她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她都会输给苏婉若？似乎她唯一比苏婉若强的就是，她是嫡女而苏婉是庶女！ 千云夫人与两位夫子简短交流两句，就要宣布苏婉若是此次赛诗会四魁之首。 就在此时，杨月雪大叫一声：“慢！” ------------ 第50章 输得彻底 强烈的不甘和愤恨，让杨月雪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她盯着苏婉若慢慢走向她：“这位小姐可否敢再与我比一场？” 出言一出众人皆惊，瞬间全场安静下来。 “哼，真没想到这个女子输不起。”骄阳抬抬下巴，很是看不起杨月雪。 东方宏泽没有答话，目上光一直锁着苏婉若。为什么他老是觉得这双眼睛熟悉呢？难道真的是她？天下竟真有这么巧的事？ 倒是陈陌尘摇头晃脑说了一句：“输不起的下场是更丢人，不信接着看。” 骄阳当然相信不管还要比什么苏婉若都会赢，现在在骄阳心中，苏婉若简直就是大成第一才女无人能超越。 而他们都不曾发现，那个戴着花脸面具的人收敛身上气息悄悄靠近他们，甚至，他们低声说的话偶尔还能听清一两句。 “胜负已定，不知这位小姐还有何指教？”苏婉若不急不缓，杨月雪提出再比一场虽出乎她的意料，她却一点也不担心。 她了解杨月雪，比了解自己更甚！ “胜负已定？我看未必。我还要和你再比一场，若是你赢了我马上消失，而且永不再参加赛诗会！若是你输了，你就不配当魁首，还要给我磕三个响头！”杨月雪此时被嫉恨包裹，一心一意只要赢了苏婉若。 “凭什么？”苏婉若轻启红唇，秋水眸里不掩讽刺。 “是呀，凭什么？人家全都赢了，你连一次都没赢过！” “可能是嫌还不够丢脸。” 那些等着看苏婉若真面目的才子不愿意了，出声讥讽杨月雪。 千云夫人峨眉微颦，她亦没想到杨月雪输不起，看她目光也变得冷起来。 “你不敢？是怕我赢了你让你颜面无光么？”杨月雪磨着牙根，真恨不得扑过去把苏婉若给撕成碎片！ “我已经赢了你。”苏婉若丝毫没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她就是要激怒她。 千云夫人蹙眉对杨月雪道：“这位小姐，赛诗会并无这样的规矩，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两位夫子亦跟着说杨月雪，甚至那个短须夫子还瞪杨月雪，让她马上下台。 杨月雪满心怨恨无处发泄，她咬紧牙根不情不愿下台。 千云夫人也不再理她，拉着苏婉若的手宣布她是四魁之首。台下欢腾起来，纷纷要求苏婉若揭下面肯一睹真容。 苏婉若对大家行了一礼，看着马上要下台的杨月雪红唇微弯，叫了一声：“这位小姐留步。” 杨月雪停步，转身不解看着苏婉若，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捏紧。 苏婉若款款向两位夫子及千云夫人行了一礼，朗声道：“两位夫子，千云夫人，可否借此地一用？” “什么意思？”那三人几乎同时发问。 “小女意思是，借用此地接受这位小姐的挑战。这与赛诗会无关，只是想让这位小姐心服口服。” 苏婉若美眸看着杨月雪，既然这个好表妹不死心，那她就陪她玩玩。好雪儿，不急，你以后被人踩在头上的日子还多着呢。 “你要同我比？”杨月雪听她这样说，瞬间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她相信这最后一次苏婉若一次会输给她！而且，她还会让东方宏泽现身，对她心生怜爱！因为她还有杀手锏！ 思及此，杨月雪下意识看向东方宏泽那里，却发现东方宏泽看着苏婉若，不由银牙紧咬。 “这不是你一直提的要求么？怎么又变成是我要同你比？”苏婉若略偏头，“不过你刚才的要求有些不妥，我觉得要改改。” 千云夫人柔和目光在苏婉若身上停留一瞬，不等两位夫子开口先说道：“本次赛诗会已经结束，两位小姐请便。” 但两位夫子却面露难色，他们是赛诗会的评判，这两女还要比一场这胜负由谁来定？赛诗会已经结束，他们若是主动当评产判似乎不太好，可是不由他们来评，对他们名声又有影响…… 杨月雪紧盯着苏婉若，向前踏出一步冷声道：“怎么改？” “此次比试还请三位做评判，不知三位可否费神？”苏婉若先不提怎么改要求，却看向两位夫子。 两位夫子皆点头同意，千云夫人亦是点头。 “你说要怎么改？”杨月雪恼恨苏婉若态度，她分明就是把她给当成了可有可无。 “永不参加赛诗会，这也太严重了些；不如这样，若是你输了，只需如摘下面具，且以后参加赛诗会都不得戴面具怎么样？” 杨月雪拧眉，这算什么要求？ 却上前一步逼视苏婉若：“若是你输了呢？” “任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么，要比什么也由我来定！” 杨月雪抬抬下巴，捏紧粉拳。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她一定要苏婉若好看！ 骄阳实在是气不过，苏婉若为什么要给这个女人机会？明摆着这个女人就是输不起，要是再输了又提出再比怎么办？岂不是要一直陪她耗时间？ “皇兄，不如你出面让她们别比了，她是……” “骄阳你说得就不对了，既来之则安之，今年探花会可真是比往年精彩。”陈陌尘打断骄阳的话，他已经看出来，东方宏泽还没认出台上连赢四次的女子是谁呢！ 或许，一会东方宏泽知道是她以后，以后就不会只凭她是鬼谷门主身份对她好，会真心接受她呢？ 苏婉若已经答应杨月雪由她出题，杨月雪压压眉角朗声道：“我要和你比舞！” 闻言苏婉若稍怔了一下，杨月雪竟要和她比舞？难道她还没有认出来她是谁？这不可能啊！ 杨月雪了解她，就如她了解她一样――不过刚好相反，杨月雪了解的是上世的她，而她了解的是现在的杨月雪。 “好。”苏婉若轻轻点头，不过她知道她不能表演五月节在宫里的影子舞：一方面是因为此时正值正午，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东方宏泽以为她只会那个。至于为什么不想，她也不明白其中原因。 而杨月雪极有可能会表演高板舞，东方宏泽母妃最爱的舞。那么，她会再次用这舞引得东方宏泽注意！ ------------ 第51章 火舞美人 苏婉若和杨月雪到专门地方换了衣服，杨月雪换的是一身火红舞衣，而苏婉若换的则是一身白色舞衣，宛如一株傲立水仙，又似月宫仙子下凡。 重返台上，一班由才子才女组成的临时“乐班”已准备完毕，见到二人众人均是眼前一亮。 虽她们戴着面具不见真容，但红衣似火、白衣如仙的二人还是吸足目光。 不过这次杨月雪并不打算先声夺人，而是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苏婉若：“这次你先。” 苏婉若警惕之心顿起，杨月雪看来并不打算表演高板舞，莫不是她还知道东方宏泽什么秘密？ 但苏婉若还是同意了，轻声交待乐班奏《清平乐》，随之翩翩起舞。 随着苏婉若舞姿绽放，杨月雪大大松了口气。而骄阳和陈陌尘则是大皱眉头，连东方宏泽都觉得好生奇怪。 靠近他们的花脸面具男子，亦是压压唇角，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不在苏婉若身上，两只黝黑眸子只是看着骄阳。 只因为苏婉若此舞美是美矣，却不惊艳。 一曲舞毕，台下叫好声稀稀疏疏，倒惹得众人更期待杨月雪表演。这位四魁之首难道这次要输？ 杨月雪扬扬在眉，其实她并不苏婉若会跳什么舞，反正不会超过她就是了！她十分有把握，只要东方宏泽一看到，绝对会现身！ 而且，东方宏泽绝对不管其他三位，判定是她赢！ “湘妃怨。”杨月雪说了曲名，开始起舞。 杨月雪才跳了几个动作，东方宏宏已是脸色大变，指尖也微微颤抖起来！她，她怎么会？ “皇兄你怎么了？”骄阳发现东方宏泽不对劲，扭头奇怪看着他。 东方宏泽却不答话，黑眸死死盯着台上杨月雪。 一身红火舞衣的杨月雪，舞姿比起刚才苏婉若更加平平，亦无特别惊艳之处；但是她动作幅度极大，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极为夸张，一会急转一会激烈跳跃，完全与平日舞蹈大不相同。 苏婉若右手银针迟迟都没有射出去，她原本打算直接用银针让杨月雪不能跳，想要赢的方法多得很！ 可是，杨月雪的表现实在是太出她的意料之外，她颦眉思索着杨月雪究竟要表达什么，为何东方宏泽一看到此舞脸色就大变？ 若是此时再用银针阻止杨月雪，只怕东方宏泽不悦――她已经看出东方宏泽非常在意杨月雪此舞，也明白其中含义。 突然苏婉若脑里灵光一闪，顿时恼恨不已，她先前不应该犹豫，应该在杨月雪刚才开始的时候，就送她两枚银针直接让她输！ 因为，她看出来杨月雪根本就不是以舞博赢，她后面表现出的是一个女子在火海临死挣扎的样子！ 东方宏泽母妃，就是因为寝宫失火被活活烧死！ 她怎么能这样大意！ 杨月雪舞毕，轻轻喘着气对三位评判行了一礼，头则是看着东方宏泽方向，为什么东方宏泽还不过来？ 她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呀！ “原来如此，看来太子殿下你的行踪还真是不保密呢。”陈陌尘已经看出其中关键，一边说一边怕东方宏泽会上台，拉着他的袖子。 东方宏泽一度真的很想冲上台去，结束这场比试然后把这个红衣女子带走，细细盘问！可是，他不能！ “你们在说什么呢？”骄阳看不懂杨月雪跳的是什么，她只觉得杨月雪赢不了。 “没什么。骄阳你先这样……”陈陌尘仍是没松开东方宏泽，低声在骄阳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骄阳疑惑点头：“这样啊，那我先回去。对了，台上的人……” “我知道她是谁，放心一会儿我会和宏泽送她去公主府。”陈陌尘心情颇为沉重，究竟杨月雪会这样，是这个鬼谷门主授意，还是杨月雪自己要表现？ “那好吧。”骄阳看了眼紧抿着唇的东方宏泽，带着陈一转身离开。 戴着花脸面具的男子见骄阳离开，犹豫一下没有跟过去，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骄阳背影，直到再看不到骄阳。 “已经过了整整十二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知道真相。”东方宏泽甩开陈陌尘的手，双目光芒带着极大怒火。 “别轻举妄动，你忘了今儿是谁约我们来了？或许这个鬼谷门主也知道真相，想借别人的手告诉你，或是交换条件。” 陈陌尘声音压得极低，可是离他们不远的花脸面具男子却是身体一僵。 “她马上就是太子妃，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告诉我？”东方宏泽声音凉凉，“偏要故弄玄虚！” 戴花脸面具的男子更为惊讶，眸光不由转向台上苏婉若那里。 而台上，三位评判正在商量此次胜负。 杨月雪焦急不安频频看向东方宏泽，太过紧张紧捏着的手指甲断了都不知道；苏婉若亦是紧张不已，东方宏泽接下来就会接近杨月雪了吗？ 那她的计划要不要提前？ “两位小姐才艺绝佳，但这位小姐更胜一筹，这位小姐赢了。”三位评判商定完毕，由短须夫子宣布结果。 顿时台下一片呼声加嘘声，众才子纷纷要求苏婉若揭下面具。 杨月雪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东方宏泽不现身？难道他不想知道当年是谁放了那把火？ 这不可能啊！ 苏婉若并没有揭下面具，而是眼神凉凉看着杨月雪：“你输了。” 杨月雪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心不甘情愿慢慢抬手。她知道，她此时面具一摘，她的脸就完全丢尽了！不过，摘下面具也有好处，东方宏泽会更容易找到她！ 日后的荣华富贵比起颜面全无，又算得了什么！ 偏就在这时，几个人纵身跃上台，大声喝止杨月雪动作：“住手！” 紧接着台下众人被分开，一队羽林军开道拥有着一位穿着明黄便服的老者过来！ 而刚才跃上台的，也是羽林军！ 苏婉若大吃一惊，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心里顿时暗叫不妙，刚才比试只怕全都落入皇上眼里，而皇上突然现身定是因为杨月雪这舞，这下杨月雪不单引得东方宏泽注意，皇上也注意到她了！ ------------ 第52章 意欲何为 短短时间苏婉若脑里已闪过千万个念头，她虽来不及理清所有，却明白一件事：接下来的局势她很难甚至是不能再掌控了！ “参见皇上。”千云夫人第一个认出皇上，赶紧跪地行礼。 其他人也赶紧纷纷跪倒，口呼万岁。 皇上脸色不愉，让众人平身，转身看着苏婉若和杨月雪。 二人皆是心跳加快，不知皇上突然现身意欲何为。 “朕没想到此次探花会如此热闹，倒是扰了大家兴致。你们，跟朕来。”皇上勉强弯弯唇，话并不多直接让苏扬二女跟他离开。 皇下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那些想着看苏婉若真面目，作好准备知道是谁就去提亲的才子们失望不已，探花会结束，倒在台下摇头晃脑作起赞赏苏婉若的诗来。 羽林军开道，皇上带着苏婉若和杨月雪到了牡丹园最为清净的“清秋平月”，其实就牡丹园清秋湖中小小一处人工岛。 岛上有两处小楼阁，一座凉亭，偏亭子盖在水面之上，只有一道游廊通向岸边，是谈话最佳场所。 皇上弃舟登岸，只带随身侍候大官张议明进了凉亭。苏婉若和杨月雪并肩而行，彼此并不看对方一眼。 “你们还不揭下面具？”皇上在凉亭中坐定，张议明早就把手里食盒东西一样一样摆上桌。 “臣女苏婉若参见皇上。” “臣女杨月雪见过皇上。” 两女都把面具除下，再次跪地请安。 皇上抬手：“都起来罢。今儿你们两个丫头的表现都很好啊。” 一边说，一边拿起张议明准备好的茶碗呷了一口。 苏婉若微微挑目，看到皇上茶碗居然还冒着热气，不由暗叹张议明果是皇上第一贴心之人――桌上除了热茶，还有小食点心。 摘下面具的两女互看一眼，苏婉若刻意装出一副惊喜加交模样，秋水眸里更刻意带上一抹愧疚。 “婉若丫头，你们认识？” 皇上自是把苏婉若表现看在眼里，扬眉问到。 “回皇上，臣女没想到是表妹，早是知表妹臣女就不应逞强，伤了姐妹和气。”苏婉说得诚恳，还用愧疚眼神看看杨月雪。 “原来是表姐，早知是表姐，雪儿又哪里敢与表姐一较高下？雪儿真是输得口服心服。”杨月雪脸上绽开笑容，亦是说得很真诚。 她们心里都清楚对方是谁，只是苏婉若之前并不准备摘下面具；此时开诚布公，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心里清楚和摆到台面上完全是两回事呵！ “你们两个都不错。杨小姐，你最后那舞很是让朕惊艳啊。”皇上其实并不在意她们是否认识，刚才不过是见苏婉若神色有异才随口一问。 “臣女不敢。”杨月雪手心微微有汗，后背亦是微微发凉。 她当然知道皇上当年多宠宸妃！宸妃之死是皇上心头之痛！只怕皇上被她勾起心痛，不会轻易放过她啊！ “朕很欣赏你的勇气，下去领赏吧。”皇上神色淡淡，不过说了两句话就让张议明把杨月雪带下去。 杨月雪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跟着张议明离开凉亭。 苏婉若轻轻抿唇，实在不懂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臭小子还不现身！难道还要父皇请你不成？”皇上等杨月雪离开，突然扬声对着亭子外某个方向说了这句。 苏婉若又是一惊，东方宏泽也跟过来了？她刚才怎么没看到？ 已经摘下面具的东方宏泽大步从游廊上过来，苏婉若眸光触及那抹修长身姿，不由心口一窒。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哼。” 东方宏泽站直身体，微微侧头看了眼苏婉若。原来刚才在台上的人是她，怪不得觉得她眼睛有些眼熟，却并未再深想下去。 “刚才那个小姐跳的舞你都看到了？”皇上压压眉角，平淡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儿臣看到了。” “那你有何看法？”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心都是一紧，下意识互看了一眼。 “儿臣并无看法。”东方宏泽很快回答，俊朗面容没有一丝破绽。 “是吗？唉，看来是父皇多心了。似你这般也很好，很好。”皇上听他这样说神色却是一黯，原本深邃犀利的眸里涌出一抹伤感。 “父皇是怎么了？”东方宏泽心里一痛，面上却不能表现分毫。 还好，当时他没有一时冲动上台去，不然他精心掩饰多年的秘密就会曝出来。 “没什么，泽儿，婉若丫头，让你们见一个人。”皇上很快收起伤感，龙颜严肃拍了三下手。 瞬间一个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动作极快跟本就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出现。 此人身材修长一身蓝衣，脸上戴着个花脸谱面具！ “见过皇上。”而这个男子见到皇上也不下跪，只是弯腰行礼！ “鬼谷门主，还戴着面具想吓谁呢？”皇上勾唇轻笑，对这个男子态度就像是对自己最疼儿子一般。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再次大吃一惊，各自心底之湖都翻腾起来，一个个念头就像是湖底被搅起的水泡，不停往上升挤。 鬼谷门主！这个男子才是鬼谷门主！那她，苏婉若又是什么身份？她为何要冒认鬼谷门主？非要嫁他又有什么目的？ 皇上竟在这个时候让鬼谷平月与东方宏泽相见！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让他现身！这下可怎么办才好？东方宏泽知她不是鬼谷门主，只怕他从此再不会信她半分！ 鬼谷月平说了声“是”，摘下面具先看向苏婉若：“婉若妹妹刚才表现真可谓惊为天人。” 东方宏泽眸光一凝，婉若妹妹？他们认识？ “呵呵，泽儿，今儿其实不是鬼谷门主约你前来，而是朕要你们见面。”皇上拈须而笑，笑容带着某种绝决。 “原来是这样。”东方宏泽下意识看向苏婉若，原来他还以为是她约他。 苏婉若垂眸站得笔直，既然事情变成这样，那她只能另寻他法，总之她绝不能让计划有失。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希望你们三人从今天开始，互相信任心意相通，为天下百姓共谋福利。”皇上收起笑容，恢复之前严肃。 ------------ 第53章 皇上心机 皇上此言一出，除鬼谷平月外，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均是又惊又疑。 “其中细节，鬼谷门主会和你们说，朕还有事你们慢慢聊。”皇上看了眼东方宏泽，竟带着张议明走了！ 皇上离开，亭子里的气氛却慢慢凝固。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主动说话。 最后还是东方宏泽让他二人坐下，率先开口：“原来你才是鬼谷门主，之前是我想错了。” 苏婉若心尖儿一颤，她知道东方宏泽平生最恨就是有人骗他，正要解释鬼谷平月却抢先答道：“哦，原来太子殿下以为婉若是鬼谷门主，不过她也没有骗你，她是我鬼谷门副门主。” “副门主？”东方宏泽黑眸眸光一凝，很是怀疑鬼谷平月的话。 “没错，其实婉若是我嫡亲表妹，她母亲是我姑姑。我与婉若自幼相熟了解彼此。”鬼谷平月语气再自然不过，就算东方宏泽目光犀利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作假地方。 东方宏泽挑眉，原来他们二人竟是这种关系！但心底疑问却更多了起来，干脆直言相问：“我父皇已经知道你们关系？” 鬼谷平月微一颌首：“这个自然，皇上早就知道。” 三人聊了一会，其实只是东方宏泽发问，鬼谷平月作答，苏婉若一直都没有作声。 东方宏泽终于明白皇上苦心，不由暗叹论心思，他比起历经世故的皇上还是有所不及。 至少，他费尽心思也查不出鬼谷门是何来历，而皇上早就成竹在胸，只等着在合适时机再让他与鬼谷平月相见。 苏婉若却解开一个疑惑，她终于明白为何皇上为突然立东方宏泽为太子了！并不是因为听了她这个小小女子之言，而是听了鬼谷平月的话！ 最后，东方宏泽站起对鬼谷平月作了一揖：“我能有先生这样能人相助，必会振兴国纲，击退外贼，令百姓安居乐业，这真是大成之幸！” 鬼谷平月清朗俊颜亦是神色凝重还之一礼：“太子殿下只要相信平月就足够了。” 二人说了两句客气话，目光相碰，皆看到对方眼里宏图壮志，不由相视一笑。 苏婉若立在一边默不作声，她自觉她不过是一区区女子，国家大事她并不想参与也没那个能力，只想报仇雪恨之后过平淡生活；现在听到如此机密要事，只怕以后抽身更难呵！ 这时东方宏泽看到陈陌尘在岸上远远招手，知他定是想知道情况，推说还有事先走一步，临走时只是向苏婉若投去意味深长一瞥。 现在亭子里只有苏婉若和鬼谷平月二人，苏婉若摇头道：“平月哥哥你为何要说我是副门主？” 鬼谷平月只是淡淡一笑：“我若是不这么说，太子殿下以后都不会信你。” 苏婉若又是感激又是不解，他怎么会知道东方宏泽误以为她是鬼谷门主的事？ “这事我也是无意听到，婉若妹妹其实早知会我一声，也不用担心会被戳穿。” “不是这样的，这其中误会说来话长。平月哥哥，你不会告诉皇上和太子，先师的，那些……” 苏婉若柳眉颦蹙，要是让皇上和东方宏泽知道她能从鬼谷平月那里拿一成份子，那她岂不是连最后保障都没了？ “这个你放心，皇上和太子都不知道师父发现的那些宝藏。你不会以为我会傻得对人托底吧？” 鬼谷平月又是一笑，她都知道要留最后自保，他就不会？ 有热血有抱负，就得让人知根知底不成？ “那就好。平月哥哥，是你对皇上说立太子？” “没错。你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是你涉世未深哪里会知道皇上心机？自从你第二次见皇上，皇上就找过我了。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先立太子，那些有异心的管家会多几分忌讳。” “所以，你也对皇上说了我们的关系？” “这有什么，早晚都会知道的。而且，皇上这样高调让我们三人相见，就是让我们一心一意帮太子以后都不得背叛。你马上就是太子妃，现在又是副门主，以后怎会不尽心尽力帮太子？” 苏婉若沉吟不语，皇上心机真是深不可测，只可惜，她根本就不想理这些国家大事。 “我马上要去大楚，大概要去半年。雪就暂时给你差遣，这才配得上你副门主身份。如果你还有需要，就让雪通知风也跟着你。” “你要去大楚这么久？” “嗯，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你大婚的贺礼我会让风到时送上。” “我哪有担心贺礼，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去大楚这么久。” 鬼谷平月笑而不答，话锋突然一转道：“对了，你以后多和骄阳一起，我能看得出来骄阳很护你。” 苏婉若也没多想，轻轻点头：“骄阳公主的确很好，她小小年纪却要强忍痛苦，真是难为她了。” “你很了解她。我要回去准备一下，今晚就要动身。要不要我送你回公主府？” 苏婉若本来还有好些问题要问，见鬼谷平月似有急事，便也作罢，让他送她出牡丹园――先前她在台上连赢杨月雪五次，虽然戴着面具但难保那些有心人会凭衣服认出她，造成麻烦。 鬼谷平月知她心事，带着她一路躲开无数眼睛，“飞”出牡丹园。送苏婉若到公主府侧门，鬼谷平月便让她自己进去。 “平月哥哥先等一等！”苏婉若想起上次要问的事，赶紧叫住鬼谷平月。 “何事？”鬼谷平月抬眸看了眼公主府高高红墙，眸里快速划过一抹伤感。 “你知不知道太子武功师承何门？” “他算是我半个师弟，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鬼谷平月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匆匆说了一句闪身消失。 侧门这时打开，陈二探头看到苏婉若露出又惊又喜样子赶紧过来：“原来是苏小姐，刚才奴婢听到有动静就来看看。” 苏婉若知道公主身边四陈都有功夫在身耳力强于别人，只得随口应付两句跟陈二进到公主府。 隐隐的，苏婉若总是觉得鬼谷平月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 第54章 突发疾病 苏婉若进到公主府，骄阳见到她，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两人一直聊了很久，索性骄阳留苏婉若用了晚膳，才让陈一备车送苏婉若回苏家。 回到苏家，苏婉若重重心事难以自舒，久久都无睡意，至到夜深仍是站在窗边看着天上一轮弯月。 “副门主。”雪飘然出现，“主子已经与雪说了，以后雪就留在副门主身边。若是副门主有什么需要，雪还可召风一起随侍在侧。” “别这样叫我，什么副门主，不过是平月哥哥给我下台下而已。”苏婉若红唇边掠过一抹苦笑，晶亮的眸里蒙上一层阴影。 世间人心难以揣测，就算是至亲的人又如何？鬼谷平月让她做副门主，除却帮她解围之外，谁能保证他还有别的目的？ “是，小姐。小姐好像有心事？”雪柳眉微挑，她不能和苏婉若一起去公主府，也没有能与苏婉若一起去牡丹园，白日发生的事她还是听鬼谷平月提起一二。 “也没什么。雪，我会给你安排个身份好在我身边，只是会委屈你一些。”苏婉若走到桌边坐下，现在局势越来越乱，她真心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怎么会呢，一切全听小姐吩咐。” 二人说了会话，雪脸色凝重禀告道：“小姐，主子让我转告小姐一件事。说起来这事挺奇怪，是关于小姐那个表妹杨月雪……” 苏婉若心里一个咯噔，杨月雪的事也是她心中想不明白的事之一。 杨月雪那一舞不光引得东方宏泽注意，也引起皇上注意；皇上只是淡淡几句就让杨月雪离开，是否另有打算？ 而东方宏泽，会不会去找杨月雪，接下来杨月雪会不会向前世那样，成功让东方宏泽垂青，然后风光入宫？ 想到当年杨月雪高调入宫，苏婉若不由粉拳暗握银牙紧咬―― “小姐？”雪说了好几句苏婉若都没有反应，抬眸却看到苏婉若脸色不愉空洞看着前方。 “没事，你继续说。”苏婉若勉强回神，现在还去想那些做什么呢？ “门主说，跟着门主的云看到杨月雪和那个大官张议明，离开清秋平月后到了一处地方，那个大官给杨月雪很多赏赐，又说了几句让人弄不懂的话。” 苏婉若峨眉微颦，“是什么话？” “杨小姐冰雪聪明双目似星，但这星星也分吉星煞星，人人都喜吉不喜煞；皇上御赏杨小姐玉茶壶一个，杨小姐可要惜福才不负皇上隆恩。” 雪转述完云的话，大眼睛里全是不解。 苏婉若却明白几分，心下稍安让雪继续说。 “还有云后来发现太子殿下曾想去找这个杨月雪，不知何故又没有去。” “真没去？” 雪十分认真道：“真没有。” “我知道了，雪你先去休息，明日我会给你安排身份，以为后就正大光明在我身边。” “是。” 等雪离开，苏婉若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慢慢呷着，唇角却慢慢弯起。 看来杨月雪很难会达到目的了！ 张议明说的那些话，是在敲打杨月雪：就算知道宸妃当年的事，她也绝不能说出来！特别是皇上赏的玉壶，绝不是什么“一片冰心在玉壶”，而是“茶壶煮饺子”！ 显然皇上不愿意让东方宏泽记起宸妃之死，因为东方宏泽现在“失去记忆”，爱子父亲，怎么会让儿子记得那些痛苦事？ 而且，当日杨月雪一舞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只怕让她引起注意的不止皇上和东方宏泽。 呵呵，看来杨月雪这次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至于东方宏泽没有去找杨月雪，亦是因为他“不记得当年之事”，怕找她会让人疑心。 放下这件心事，苏婉若又细细想了好久才安歇。 东方宏泽没有去找杨月雪，也同样没有和苏婉若见面；苏婉若也不紧张，反正她是风光大嫁定了！ 翌日，骄阳公主派陈一送了好些礼物给苏婉若，其中包括一名婢女，这名婢女自然就是雪。 自此，雪就正大光明留在苏婉若身边，和阿英一样是苏婉若贴身大丫头。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同伴”，阿英很不适应：这个雪长得挺好就是成天脸都板着，为人也太傲，她这个小姐身边的老人让她做点事都叫不动！ 转眼已到七月底，还有三日苏婉若就要大婚，从苏家嫁入东宫变成太子妃！ 自七夕以来，苏婉若除了被骄阳公主请去公主府两次之外，竟是没有出苏家大门一步！当然，她也没有出去的必要，因为鬼谷平月已经离京，而其他的事有雪会去办妥。 至于没和东方宏泽见面的事，苏婉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入了东宫，还怕没见面的机会？ 杨月雪那里苏婉若也不担心，因为杨月雪虽然止住下红之症，却又添了其他毛病，成日药吊子不离房，哪里还有闲功夫去找东方宏泽“偶遇深交”？ “小姐，不好了！”这日用过午膳阿英突然气喘乎乎跑进来，因为跑得太急脸色都变了。 “什么事这么咋咋乎乎？”苏婉若放下手里的书，有些不悦看着阿英。 “夫人，夫人她晕过去了！”阿英喘得直不起腰，“小姐快去看看吧！” 苏婉若一听顿时也急了起来，赶紧带上雪去耳房看孙氏。 到了耳房，只见平时服侍孙氏的两个婢女围在床前，一个在那里摇着孙氏，口里说着“夫人你怎么了”，一个则是只知道哭。 “怎么回事？”苏婉若一眼看到孙氏双目紧闭面如金纸，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呀！夫人刚才还好好的，可是谁知才进房就，就晕了过去。”摇孙氏的那个婢女似乎吓得六神无主，说话也结结巴巴。 “别摇了！还不快去找大夫！”苏婉若直接把摇孙氏那个婢女扯开，杏眸里满是火气。 这个婢女赶紧站起来，急急忙忙跑出房去找大夫。苏婉若看了眼光顾着哭的另一人，打发她和阿英先下去，然后让雪赶紧给孙氏把脉。 雪先提起孙氏眼皮检仔细看了看，然后给孙氏把脉。 ------------ 第55章 也出事了 少倾，雪抬头凝重对苏婉若道：“小姐，夫人是中了毒！” 苏婉若心似巨浪中的孤舟一般迅速沉下去，“是何毒？” 刚才她看孙氏之态就知必不是普通疾病，又不敢亲自确定才让雪把脉，谁知还真是中了毒！ “一时查不出来。此毒我未曾见过，但很霸道。”雪大皱眉头，伸手点了孙氏几处穴道。 苏婉若银牙紧咬看着脸色没有一丝好转的孙氏，突然心念一动：“雪，快想办法让娘醒过来，最好是暂时能让她看起来没事，快！” 雪虽不明所以，但仍然在照办。 只见雪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扳开孙氏的嘴给她灌进去，又给她推宫过血；一番折腾之后，孙氏咳了一声醒来，脸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娘！”苏婉若过去拉住孙氏的手，“娘你没事……” 这时纷乱脚步进来，苏婉若话未说完苏夫人的声音就响起：“好好的怎么会晕过去？定是你们这些奴才不好好侍候！大夫，快进去给弟妹瞧瞧。” 孙氏才醒犹不知发生何事，呆呆看着苏婉若又看看进来的人。 “娘，你只需说你没事就好。”苏婉若捏捏孙氏手，迅速调整表情。 “夫人。” “伯母。” 雪和苏婉若对视一眼，向苏夫人行了礼。 苏夫人穿着家常衣服快步过来，“婉若你母亲怎么了？苏大夫快过去把脉。” 苏婉若美眸一挑到看苏夫人神色心下已是明白几分，拦住那个大夫模样的人：“我娘没事，不劳伯母费心。” 眼角余光已是把跟在苏夫人身后的人给看了清楚，心底一声冷笑。 “是吗？弟妹你没事吧？”苏夫人眸底划过一抹惊讶，她已看到孙氏坐起。 孙氏本想下床给苏夫人请安，奈何才醒来力气不足只得在床上撑着身体行了一礼：“我没事，刚才有些不舒服就想小睡一会，可能丫头们见我睡得死就以为我晕过去了。” “定是这些日子累着了，不舒服就要看大夫，这些丫头也是关心你。”苏夫人口里说着，眼神却似刀锋般剜向身侧一个丫头。 “有劳伯母，我娘她很好。”苏婉若向前一步挡住苏夫人，不让她看到孙氏。 “婉若你是何意？伯母担心你娘有事，怎么你反倒是一副伯母会害你娘的样子？”苏夫人蹙眉，语气大不善。 怎么会，孙氏怎么会好好坐着？难道消息有假？ 雪在一边亦是拧眉，再怎么说苏婉若也马上就是太子妃，那可是天下除了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苏夫人就算是镇安侯夫人，这样也太没把苏婉若放在眼里了！ 苏婉若倒不以为意，她知道在苏夫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小小庶女，是苏家利用的棋子，是她一直欲拨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婉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娘她连日操劳有些累了而已。”苏婉若不卑不亢说着，也不让开。 “弟妹果真无恙？”苏夫人再轻视苏婉若，面上也不能太过，挑眉移了一步看看孙氏。 “多谢夫人关心，妾身很好。”孙氏说这话的时候只觉胸口剧痛无比，一手死死抓着床单强忍着。 “那就好，后日就是婉若大婚日子，弟妹你可要保重身体。我们走。”苏夫人几乎是咬牙说完，说罢转身离开。 等苏夫人离开，苏婉若把跟着苏夫人过来，后留下的两个丫头打发下去――这两个丫头就是侍候孙氏那两人，赶紧过去扶孙氏躺下：“娘你不要多说话，先好好休息。” 孙氏早就体力不支，点了下头又晕厥过去，吓得苏婉若心都快跳出来。 “雪，你快给我娘诊治！”苏婉若急得指尖打颤，她对毒研究真的太少。 雪给孙氏把脉，又仔细检查她孙氏眼睑，舌头，柳眉拧成一个疙瘩：“夫人中的毒很是霸道，刚才我用清心丸让夫人暂醒，实际一点解毒作用也没有。” “那你快想办法！”苏婉若亦是拼命想着奇书记载，究竟孙氏中的会是什么毒？ “对不起小姐，这种毒我实在是没见过，但依我推测，这毒彻底发作是在后日。”雪咬下唇，可恼她医毒双全，竟分辨不出这是何毒。 “后日？你怎么能确定？”苏婉若亦是咬唇，美眸寒光一闪。 孙氏突然中毒她已猜出其中七成原因，但她现在顾不上追究原因反击，她要先保住孙氏的命！ “我是从症状上推断的，虽然我不知此毒为何毒，但从症状上看……”雪再次咬唇，眸中满是愧疚。 苏婉若沉吟不语，后日就是她大婚之日，如果孙氏在后日身亡，那意味着什么？沉吟间苏婉若突然想到阿英，刚才苏夫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雪，你赶紧去找阿英！快！” “是。” 雪虽惊讶此时苏婉若居然会着着找个婢女，但还是依命行事。 但雪还没有行动，阿英已经一瘸一拐走进来：“小姐。” 苏婉若赶紧过去：“你是怎么了？” 阿英神色慌张身上衣服脏得不行，额头上还肿了一个大包；看到苏婉若急急道：“我去找小兰小菊想一块找大夫，哪知我没找着她们就想去找管家找大夫；谁知快到管事房时滑了一下不知道撞到哪里，头好痛晕了好半天。” 雪抽抽嘴角，苏婉若却稍稍放了些心，她没事就好。 “后来我看到夫人带着苏大夫过来，就回来了。” “那你的脚是怎么回事？”苏婉若刚才真的担心阿英会有事。 她马上大婚在即，若是她身边的人都出了事―― “扭到了。小姐我没事，夫人她怎么样了？”阿英并不在意她自己，急急往孙氏那里看。 “我娘没事，你先下去休息，一会我让雪给你送点药。” “谢谢小姐我没事。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夫人，我这个样子哪里敢让夫人看到，就躲在一边。可是我听夫人说要去老爷那里，好像老爷也病了。” 阿英揉着额头肿的包边缘，一句无心的话让苏婉若之前猜测由七分变成九分肯定。阿英口里的老爷指的是苏成志，苏成志也出事了！ ------------ 第56章 小玉蛇 苏婉若没有马上让雪到别院查看，让阿英去休息并嘱咐她没事不要出这个院子。 “小姐，是不是觉得事有蹊跷？” 雪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苏成志，就算苏成志现在靠着苏家（或是未来太子妃）升了官，已做到四品京官还买了座府邸，在雪心中苏成志还比不上一个贩夫走卒。 “自是有蹊跷。现在先不想这个，必须要想办法先救我娘。”苏婉若心急如焚，娘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允许她有任何事！ “啊，我想起来了，虽然此毒不知是何毒，但只要有了冰蟾或是玉蛇就可以救夫人！”雪皱眉一会，突然眼睛一亮。 “冰蟾玉蛇？你说的是可以把任何剧毒都吸出来的宝物？”苏婉若压压唇角，“可是这两样东西……冰蟾在门主那里，他自是随身携带不在京城；玉蛇在皇宫大内，雪你可有把握能偷来？” 雪面露难色，她武功很好是不错，可是进入大内偷东西，她自认能力不足。 见雪这样，苏婉若急得五脏俱痛，恨毒了下毒之人。 “雪，你先送我出府，然后你回来好好照看我娘。”苏婉若回头看眼躺着气若游丝的孙氏，已下了决心。 “小姐你要去哪里？” “公主府。” 雪怔了一下，马上明白苏婉若意思，立时送苏婉若出去。 到了公主府后门，雪担心苏婉若想和她一起，但苏婉若更担心孙氏无人照料：“不用管我，你回去照顾好我娘，千万不能让她再有事。还有阿英那里，及其他人都不能接近我娘。实在不行，你就看着办！” 雪点头领命而去，苏婉若轻呼口气拍响后门。 很快，苏婉若就见到骄阳公主。 “婉若你来了？嘻，我正想让人去接你呢，马上你就要做我皇嫂，以后可不能随便来我这里玩了。” 骄阳亲自起来迎苏婉若，态度亲昵又调皮。 苏婉若无心和骄阳说这些，脸色凝重道：“我此来是有事求公主。” “什么？咦你的脸色很差啊，出了什么事吗？” “是，是出了点事。公主，我请你带我入宫面圣。” “你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啊？父皇不在宫中，去五皇叔那里商讨要事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才从宫里回来当然知道。婉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呀，也许我能帮你呢。” 苏婉若抿抿唇，看看骄阳最后直言相告：“我娘亲中了毒，只有皇宫宝物玉蛇才可以救。” 骄阳知道事情大概后秀眉紧皱：“可是父皇现在不在宫中，就算是在也不一定会把玉蛇赐给你呀。” “为什么？” “因为玉蛇和冰蟾不一样，冰蟾以毒为食不会有损，玉蛇却只能用三次。我曾听父皇说过，玉蛇已经用过两次，只怕……” 闻言苏婉若如被雷击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难道孙氏真的没救了吗？ “不过不要紧，皇兄那里还有小玉蛇，对付一般的毒应该可以，咱们现在去东宫找皇兄。” 骄阳的话让苏婉若眼眸一亮，尽管不知小玉蛇是何物，但有希望就是好事！于是两人匆匆离开公主府前去东宫。 东宫亦是位于皇宫之内，但有单独的门供人出入，有些“宫内宫”意思。 太子可不是只有一个名头，那可是有实权的――不但太子可帮皇帝处理部分朝政，且东宫内设有小型三司六部，人数虽比不上大朝堂却颇具规模。 是以，东宫建造布局和皇宫很是相像。 骄阳带着苏婉若赶到东宫，不许东宫侍女跟着直接进到东宫后院正厅找东方宏泽。 “公主，苏小姐。”陈陌尘正在正厅，看到她们眸里闪过惊讶。 “三……陈公子，皇兄呢？”骄阳不知苏婉若早就知道陈陌尘身份，话到嘴边又改了称呼。 “太子殿下去五王爷府了。公主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么？”陈陌尘口里说着，目光已瞥见面带急色的苏婉若。 在他心中苏婉若向来稳重有加，从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他色，今儿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婉若娘亲中毒，需要玉蛇解毒。可是玉蛇父皇肯定不会赐给婉若，我就想皇兄不是有小玉蛇么，先借来用用。” 骄阳在陈陌尘面前向来有话直说，反正他们都是一家人。 “是吗？”陈陌尘转头看向苏婉若。 他已知苏婉若是鬼谷门副门主，难道区区一点小毒还能难倒她？ “我的手下也无能为力，不知陈公子可知太子殿下小玉蛇在何处？待婉若先救了母亲，再向太子殿下请罪。” 苏婉若救母心切，边说边给陈陌尘行礼。 陈陌尘大吃一惊赶紧还礼：“不敢！苏小姐不日便是太子妃，与太子就是一家人，何来请罪？正好小玉蛇就在书房，待我取来。” 说罢，陈陌尘赶紧去书房取小玉蛇。 苏婉若又惊又喜，不由捏紧骄阳手掌。 骄阳握着她的软手连声安慰她：“你娘亲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谢谢公主。”苏婉若轻吸口气，突然觉得骄阳声音有些不对。 回头，却看到骄阳眸里泛着水光。 瞬间苏婉若明白过来，骄阳与常人不同，两岁就让皇后抚养仍是记得自己亲母，只怕刚才勾起她的伤心事。 “别这样看我，我想你应该知道很多事，但我不想提。”骄阳公主轻轻拭下眼角，倔强把头扭开。 苏婉若抿唇不语，骄阳身为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心却苦。 不一会儿陈陌尘托着一个碧莹莹小玉盒过来：“小玉蛇在此，不过……” “不过什么？” 骄阳与苏婉若同时睁大眼睛问到。 陈陌尘面露难色，轻轻道：“不过功效如何还不知道。冰蟾食毒万毒皆能解，玉蛇虽也能解万毒，可玉蛇乃灵玉所做只能用三次；这小玉蛇是活蛇，是太子与我无意中发现它不惧毒物，就试着养的……倒是做过几次试验，但都只是一般毒，不知若是剧毒或是奇毒会怎样。”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见苏婉若急得不行，生怕孙氏所中之毒是奇毒无解。 “但有个方法可让小玉蛇能发挥最大功效。” 随着话音，身着明皇蟒袍头束玉冠的东方宏泽款步进来。 ------------ 第57章 小心眼到底 第五十七章原本因为陈陌尘的话，苏婉若整颗心都悬着；此时听到东方宏泽说的办法，竟忘了给他行礼，急切抬眸看着东方宏泽：“什么方法？” 东方宏泽从未见她如此失态，也不计较她没行礼，“恰好前日我翻了典籍，知道这小玉蛇也算灵物，但若是遇到奇毒，必得龙凰血相助。” 苏婉若眼眸睁大，什么龙凰血？ 骄阳也急了，拉着东方宏泽胳膊连声问道：“什么是龙凰血？哪里有龙和凰啊，难道是要父王和母后的血吗？这怎么可能弄得到！” 陈陌尘摸了摸鼻子没说话，他好像也看过这啥典籍，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东方宏泽压压眉角，看着苏婉若那双明眸，只觉她眸光似水快要溢出来一般，顿时心一软：“不是，龙凰只是形容而已，我觉得应该是指有皇室血统的男女。” 骄阳松了口气：“这样啊，那好办啊！你是太子我是公主，咱们割腕取血就好。只是这血是要喂给小蛇儿，还是要怎么办？” 苏婉若听她这样说心里一暖，语带哽咽谢她：“多谢公主，此恩婉若永不会忘！” 东方宏泽好生无语，只谢骄阳？好像也少了不他的血吧！ “谢什么啊，救人要紧。皇兄你还没回答我呢！”骄阳对苏婉若点点头，追问东方宏泽接下来怎么办。 东方宏泽看看苏婉若，眸色冷了两分不说话。 苏婉若知道原由，抿抿唇对东方宏泽福了一福：“多谢太子殿下！” 东方宏泽：…… 后面呢？没了？好歹她还会给骄阳说此恩不忘，对他就干巴巴一句谢！ “哼，本太子可没说要帮你！现在本太子有要事要出去，你们自便！” 东方宏泽说完竟真的走了！骄阳见他离开眨几下眼睛不知道他闹的是哪出。 苏婉若亦没想到东方宏泽突然变脸，银牙轻咬不知道要不要追过去求他。 陈陌尘却是心里摇头，东方宏泽这家伙还真是……小气。这可是他未来的太子妃，居然就因为一句谢谢甩手走了…… 哎，看来这家伙是笃定他不会不管，看来只能他割腕取血了。 “那个，皇兄他怎么了啊？没了他，这血怎么办？”骄阳跺了下脚，想拉苏婉若去追。 “这就要麻烦陈公子了。”苏婉若心思转得及快，她虽不明白东方宏泽为什么来得快去得快，可是眼前有皇家血缘的不止东方宏泽一个，还有陈陌尘啊！ 救人要紧，她也顾不上骄阳此时也在。 果然骄阳听她这要说脸色一变，“你，你知道了？” 苏婉若对骄阳轻轻点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公主，待我娘亲得救，再与公主细说可好？” 骄阳咬下唇，霎那之间已是转过很多念头，嘴上却是说“好”。 陈陌尘心底再次叹气，好吧，这次他又要替东方宏泽受罪了！他前世是不是欠了那家伙的？ “可是，不知道这血要怎么用啊。”骄阳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金匕首，却又犯了难。 苏婉若见她竟随身带有匕首，微微惊讶一下但马上就移开目光。 “直接喂给小玉蛇就好。”陈陌尘打开盒子，他真的要考虑一下要问东方宏泽要医药费。 “你知道？” “嗯，我也看过那本书，不过一时没想起来。骄阳不用割腕，刺破手指滴两滴血就可以了。” 陈陌尘看着骄阳好不犹豫刺破手指，把血滴到盒子中那条小小绿蛇口里，难道她不疼么？他可不可以说，他其实是有点怕疼的？ “公主，先包扎一下。”苏婉若见骄阳如此仗义，赶紧用自己的手绢儿给骄阳包上。 “我没事，就疼了一下而已。”骄阳把匕首递给陈陌尘，然后对苏婉若笑了笑。 这世上最亲的人就是娘亲，她既然已经把苏婉若当成自己人，自是不希望她娘亲有事。 陈陌尘亦是划破手指把血滴入小绿蛇口里，这小蛇儿也挺奇怪，把他二人的血都吃了。 苏婉若真的很感激陈陌尘，可是她又没手绢给他包手，窘了一下对陈陌尘行了个大礼：“多谢陈公子！” “赶紧去救人要紧。”陈陌尘倒不介意她没给他包手，自个儿找了东西包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 骄阳主动要送苏婉若去苏府，苏婉若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她让雪送她出来是悄悄出来，现在雪回去了，她要怎么回去？真是关心则乱，她没雪那个本事可以悄悄回去呀！ “怎么了？”骄阳侧头看到苏婉若神色有异，还以为她怎么了。 苏婉若也不瞒她，把她为难的事说了，最后用乞求般的目光看着陈陌尘，也不敢说让陈陌尘送她回去的话。 陈陌尘没想到她是自己出来，也犯了难。 他要送她回去不让人发现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在她名份已定，要是他单独送她回去，只怕那位心里会不舒服…… 哎，都是那个小心眼的家伙害的！ 可是他看着苏婉若饱含焦急的明眸，心猛的一疼。算了…… “我送你回去。放心，不会让人发现的。” 陈陌尘话音才落，苏婉若马上又对他行了一礼：“多谢陈公子！” 见她眸中焦急化开，看他的眼神里充满感激和依赖，陈陌尘竟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欢喜，这样的眼神，和当年一模一样啊。 骄阳和他们一起从东宫侧门离开，陈陌尘带苏婉若回去，骄阳找到在东宫外等候的陈一和陈二直接回公主府。 从小路回到苏府后门，陈陌尘先细细查了一回，才伸手欲揽苏婉若的腰：“情非得已，得罪了！” 苏婉若轻一点头，只盼着快点回去救娘亲。 就在陈陌尘的手快触及她纤纤细腰时，他的手却被突然伸出来的大手给拍开：“这里没你的事。” 苏婉若大吃一惊不由后退两步，定睛一看，阻止陈陌尘的竟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方宏泽！ “的确是没我的事，疼的是我，出血的也是我，现在我也不用当大雁真是不错！”陈陌尘有些没好气，有本事就小心眼到底啊！ ------------ 第58章 全猜中 东方宏泽还真的就小心眼到底了，眸色一沉迅速看了眼有些窘迫的苏婉若一眼，又扫了眼陈陌尘：“你可以走了。” 陈陌尘气得嘴角直抽，还真当他是不要钱的工人哪！罢了，走就走。 “我带你进去。”东方宏泽毫不客气伸手环住苏婉若的腰，却不马上带她进去。 “你……你怎么会？”苏婉若身体一僵，特别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飘入她的鼻孔，让她的心又乱又疼。 “会什么？你觉得我没那个本事可以带你进去吗？”东方宏泽侧头，却看到她似要溢出水的眼睛，带着几分娇怯。 不由得心一软，她的样子真的很美，很能让人……想保护她。 “不是，只是怕太子会累着。”苏婉若轻咬下舌尖，镇静，她一定要镇静！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能慌！ “走吧。”东方宏泽真想笑，她会担心他累着？他已经累着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还真是转得快，在东宫的时候他故意拂袖而去，不过是想让她追上他说两句好话，他也就顺势放下架子帮她； 可她倒好，还记得陈陌尘身份，居然让陈陌尘帮忙！他马上可就是她的夫君，她居然敢让别的男人帮忙！ 后来又听到她不能直接回去，还没考虑好要不要送她回来，谁知陈陌尘那家伙居然主动送她回来！ 要不是他“放心不下”怕“横生枝节”赶过来，陈陌尘就要和她“亲密接触”了。那个家伙难道不知道她是他弟妹么！也不避讳一下！ 苏婉若抿紧唇，由着东方宏泽抱着她自后门墙头而入，再悄悄躲过耳目回到她住的小院。 “多谢殿下。” 落了地，苏婉若赶紧挣开东方宏泽，对他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东方宏泽语气淡淡，轻轻捏紧刚才抱她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到刚才的柔软。 “殿下先请回，只怕一会来人会看到。”苏婉若半低着头，声音有些发急。 她的确是有些急，一是怕有人发现东方宏泽，二是急着去救孙氏。 东方宏泽剑眉微拧，她居然这样就赶他走？不过想她救母心切，东方宏泽也就不再留下。 等东方宏泽走了，苏婉若赶紧去孙氏房里。 “小姐回来了？”雪一直守在孙氏这里，见到苏婉若一时也没想到苏婉若是怎么回来的。 “嗯，我娘亲怎么样了？”苏婉若让雪把房门关好，拿出小盒。 “我已经给夫人施了针，可是没什么用，是雪无能。”雪咬下唇十分自责，“小姐可把玉蛇带来了？” “玉蛇拿不到，这是小玉蛇，应该也可以。”苏婉若小心翼翼拿出里面的小绿蛇，让雪把孙氏右手抬起来，把蛇口放在孙氏虎口上。 雪见到这只有筷子粗细全身翠绿的小蛇低呼一声：“活蛇？” “是，现在就看它了。”苏婉若狠狠心捏了下小蛇腹，小蛇马上咬住孙氏虎口，吸起血来。 雪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让活蛇把毒给吸出来，屏住呼吸看着小蛇腹慢慢鼓起来。 差不多盏茶时间苏婉若把小蛇放进盒子里，又让雪给孙氏把脉。 “夫人的毒已经清了！夫人没事了！”雪把完脉高兴不已，这小玉蛇还真有用！ “那就好。”苏婉若大大松了口气，孙氏没事就好！ 但，孙氏现在没事，苏婉若要想的事却还有很多！ “雪，我娘亲没事的事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明天，我会让娘亲搬出苏家。”苏婉若捏捏手指，美眸寒光一闪。 “搬出苏家？可是后日就是小姐大婚的日子，这……”雪清丽面容划过惊讶，小姐最希望的不就是夫人亲送她出嫁么？ “比起娘亲的性命，其他都不重要！雪，这院子里的人你都安排好了吗？”苏婉若眸里涌上怒气，不管这次害孙氏的人有谁，他们都别想好过！ “阿英我已经点了她的睡穴，其他的人我也打发开了，也不准其他人进咱们这院子。夫人中毒的事，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 “不，下毒的人除外。雪，你去把阿英叫醒，然后去我父亲那里一趟。” 雪怔了一下，去苏成志那里做什么？ 苏婉若见雪这样，继尔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父亲应该也中了毒。不过不会要命，如果镇安侯夫人还在那里，你就等她们走了再去查看，务必要探清我父亲情况。” 雪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阿英揉着眼睛进来：“小姐，真对不起奴婢不知怎的竟睡着了，夫人不要紧吧？” “没事，阿英你现在在这里守着夫人，不许其他人靠近，也不许你让夫人吃任何东西明白吗？” “是。可是小姐……” “你听话就是。” 苏婉若交待好阿英，匆匆回到房里，关上房门找出几个小瓶子。 苏夫人，你还真狠！竟连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那就别怪她以牙还牙！ 一个时辰后雪从苏成志那里回来，向苏婉若禀报了苏成志情况：“小姐的父亲果然也中了毒，不过并不危及性命，只会大病一场，或许会留下残疾。” 苏婉若轻轻点头，看来她全猜中了。 “那你可能他的毒？” 雪点头：“可以。” 于是苏婉若轻声在雪耳边说了几句，雪听了先是皱眉，然后不语。 “就按我说的去做。” “是。” 傍晚时分，突然生病又突然好转的苏成志来到苏家，直接到苏婉若小院见苏婉若。 “婉若，你找为父来有何事？”苏成志被雪带到苏婉若房间，一坐下就大皱眉头。 虽然这个女儿马上就是太子妃，可是他就是对她疼爱不起来。 苏婉若亲自给苏成志上了茶，然后坐在他对面：“父亲身体可好些了？” 苏成志端起茶碗轻轻拨了下茶盖儿，阵阵清香扑入鼻孔不由心里暗道：“这茶好香，必定是宫里赏下的极品，当了太子妃果然风光。” 脸上却摆出副不耐烦样子：“我好得很，亏你还记得我。” 苏婉若知他不耐烦，索性开门见山：“娘亲身体有些不适，我想明日父亲接娘亲回府。” “什么？”苏成志差点把刚喝下的茶给喷出来，接孙氏回府？回哪里？他现在都还在别院住着呢！ ------------ 第59章 父女翻脸 苏婉若淡淡看了苏成志一眼：“父亲现在是从四品国子监祭酒，而且在上月已经买好府邸，所以现在接娘亲去新府休息，待娘亲身体好些再掌管后院也是应该。” 苏成志脸皮变了颜色，这丫头究竟要做什么？难道她知道他的意思？ “什么新府，我哪有那个能力？现在还靠着你大伯住在别院呢，你别瞎说。” “是吗？父亲只不过是想等后日过了，再带冯氏回新府，仍是让她做你的当家夫人，是也不是？” 苏婉若眸光如电，竟让苏成志有些不敢直视。 “你是什么意思？别以为你马上就是太子妃就可以这样和父亲说话！就算你现在是太子妃，我的家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苏成志脖子一梗，他是万分不愿意接孙氏到新府做当家夫人，要是这样冯氏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哄好冯氏！ “也罢，本来我还存一分希望，以为你还会念点旧情，如今你如此绝情，那我也无话可说。” 苏婉若轻轻摇头，语气冷漠如冰。 “既然无话可说，那我先走了。”苏成志才不想在这里多留，站起来就要走。 “父亲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还是听我把话说完。”苏婉若冷冷出声，对于这个父亲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苏成志回以两声冷笑，挤挤三角眼看着苏婉若，“就算要威胁我，也应该是做了太子妃之后吧？” “不用，我现在就可以威胁你。苏成志，你想活命的话，最好把娘亲接回去，每日三茶六饭好好侍候着。我娘亲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和你的贱妾冯氏都没头发；我娘亲要是咳嗽一声，我就让你们吐出肺。” 苏婉若轻挑柳眉，每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砸向苏成志。 “你，你疯了不成！” “我只想告诉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罢了，这些也不必再说，刚才你喝的茶里有毒，解药只有我才有。你听话，我就分期让人给你送解药，你要是不听话，我并不介意日后麻烦一些，给你烧纸。” 苏成志急得直跺脚：“你疯了！你这样对你的父亲！没有我哪来的你！你别以为做太子妃就了不起，你这个太子妃能不能做得稳，还是两说呢！” “我知道你和大伯的意思，我不过是你们推出去的挡箭牌。但现在我不和你说这些，你听还是不听？” 苏婉若冷笑一声，苏成志还真是沉不住气！ “你，你……” “别不信我的话，要死要活你自己选择。” 苏成志咬牙切齿盯着苏婉若，他真的不敢相信她会给她亲父亲下毒！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果真给我下了毒？” “不信你晚上就知分晓。现下已晚，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可以走了。” “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你就不怕我死了，你也不能出嫁么！” “只有我有解药的慢性毒，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能出嫁。雪，送客。” 苏婉若懒懒看了苏成志一眼，让雪送他回去。 苏成志磨着牙离开，他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苏成明呢？苏成明会不会管他呢？ “老爷小心，前面有只死狗。”雪面无表情送苏成志出了院子，突然推了苏成志一把。 “你这丫头什么意思？难道你一个小小丫头也敢在我的面前逞威风不成？”苏成志一个趔趄，狠狠瞪着雪。 雪压根就没把苏成志看在眼里，冷冷道：“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早就惹小姐不高兴了，之前看在它是镇安侯夫人送来的份上多加容忍，不料却越来越不听话，所以小姐就把它给处理了。” 苏成志脊背一寒，这丫头好奇怪啊，难道是借狗说他？不由得看了那只狗一眼，却看到很多苍蝇围着狗尸身飞，好不恶心。 “哼，就算是有别人撑腰又怎么样？小姐要它的命还不简单？老爷，你知道这狗是怎么死的吗？” 雪转头看着苏成志，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比狗都要不如！ “怎，怎么死的？”苏成志名字带个“志”字，却偏偏最少的就是志气。 “它吃了毒药，内脏会像被刀一刀一刀割那么疼，它的肠子会断成一截一截，全身的血会倒流，要足足疼上一天才会死。” 雪板着脸说着，目光却上下看着苏成志，仿佛下一个会痛死的就是苏成志。 “天哪！” “老爷不用怕，死的是不听话的狗而已。” 雪哼了一声，不理苏成志大步走着。 苏成志赶紧跟上，有心想和雪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雪只送苏成志到侧门就回去了，苏成志站在原地愣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还是没有去找苏成明，带着一肚子惊惧回到别院。 是夜，苏婉若又去看了回孙氏，知孙氏真没事了这才放心。 孙氏并不知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听苏婉若说明日苏成志会接她去苏成志新府，还不让她来送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婉若，娘怎么能不送你上轿呢？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 “娘，你不用送我。你只管在爹的新家里好好休息，他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 苏婉若握着孙氏的手，弯弯唇角道：“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才会求公主接娘回来送我上轿。我在大伯家出嫁，理应是由大伯母送我上轿才是。若是娘和大伯母都送我，那成什么体统？别人会以为，我当了太子妃，就不把镇安侯放在眼里了。” 孙氏怔了一下，好像她说得有道理。 “虽然我马上就是太子妃，可是大伯父是镇安侯啊，是百官之首咱们可不能得罪了。所以，只能委屈娘了。” 孙氏越听就越觉得苏婉若说得有道理，连皇上要给苏家三分面子呢！ “好，我听你的。” “娘，对不起委屈你了。” “傻孩子，娘只要你能平安快乐，娘就开心了。只是你爹那里……” 苏婉若捏捏孙氏的手微微一笑：“放心吧，娘可是皇后娘娘亲封的宜人，爹绝对不敢对娘不好的。” ------------ 第60章 果然好性子 翌日，苏成志果然在天亮之后就来接孙氏去他的新府，而且表面上对孙氏还很恩爱，一副好相公模样。 孙氏对苏成志还是有感情的，见他转变只是暗暗高兴，并没有想其他。 对于苏成志突然接孙氏回府，苏成明并不甚在意，苏夫人却是留了心。 她曾找苏成志问过，但苏成志以非常冠冕堂皇理由搪塞了过去。 “这不对啊，明明他们现在应该……”苏夫人在房间里越想越觉得不对，明明给他二人下了毒，为何这二人看起来一副没事的样子？ “夫人，奴婢查出来，有高人给他们解了毒。”张嬷嬷老脸皱成一团，一边说一边警惕看着门口。 “高人？何来高人？苏婉若那个贱人不过是个在乡下长大的庶女，她哪里能有什么高人帮她？” 苏夫人狠狠拍了下桌子，她明明已经计划好了，为什么一点用也没有？ “要不，奴婢再走一遭？” “不用了，苏成志这个不待见孙氏的人居然把孙氏接过去，肯定有内情。现在先不理这个……” “夫人不用理什么？” 这时苏成明迈着四方步进来，神态却不悠闲。 “侯爷。” “老爷。” 苏夫人和张嬷嬷俱是一惊，互相对了个眼神。 苏成明坐下，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瞟了眼张嬷嬷：“你先下去，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就好！” 张嬷嬷呐呐退下，房间里只剩他夫妻二人。 “夫人，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管这些事，成大事者怎么能成天看着内院那点破事？” 苏成明转头盯着苏夫人，苏夫人让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老爷何出此言？” “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吉时已到，你亲自送嫁妆到东宫去！” 苏夫人一听声音不由尖了起来：“什么？我亲自送去？这事管家去办就好了！” 苏成明拧拧眉：“她是在我们府里出嫁！你是府里的主母是她的伯母，你不出面谁出面？还有，一会宾客就要来了，今儿有得忙，你居然还有闲心去做那些无聊的事！” “无聊的事？老爷你知道什么！”苏夫人心尖在滴血，当年婉儿出嫁的时候，哪里有这样风光？ “我只知道，你若是坏了我的大计，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别再做那些小动作了，我得到消息，骄阳送给她的那个婢女是个高手，现在不是和骄阳对着干的时候！” 苏成明没好气说着，女人就是见识短浅！ 苏夫人被苏成明敲打这一番，纵是心里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也只能按他说的做。 苏婉若！你给本夫人等着！ 辰时，是送嫁妆的吉时，苏夫人亲自领人带着一百二十台嫁妆，浩浩荡荡到了东宫。 按大成规矩，上至天子皇子，下至百姓婚嫁，女方家前一天送嫁妆到男方，而男方的聘礼，则会在迎亲那天，在迎亲之前全送到女方家。 至于聘礼，女方家会留下一部分，其余的会在迎亲时再在迎亲时送到男方家，仍是算女方陪嫁。 当然，这要看女方家人会不会为女儿考虑，留聘礼多少又送多少回去。有些贪财父母或是长辈，贪图男方聘礼只给女儿一点点带回去，甚至不让女儿带回去，害得出嫁女子颜面无光。 苏成明为大成百官之产首，当然不会贪图苏婉若聘礼，早就给苏婉若说过，太子送来的聘礼会原封不动让她带入东宫。 苏夫人带人送婉妆，而苏府也张灯结彩，开流水席招待宾客――太子妃可是从苏家上轿！ 对于外厅这些热闹，苏婉若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在房里安静看书。反正她又用不着出面去招呼。 “小姐，苏夫人已经送嫁妆去了东宫。哇，侯爷给小姐备了一百二十台嫁妆呢！街上的人都羡慕极了，看热闹的人都说小姐有福气。” 阿英得到特许，去看了会热闹回来，兴高采烈对苏婉若说着。 对于嫁妆，苏婉若并没有多大兴趣。不是她不爱钱，相反，她现在看钱看得极重，这些黄白之物能发挥的作用那可是大得很！ 只是她清楚，虽然这世嫁妆比前世足足多了四十台，但内容却不一定会多。多半苏夫人给她准备的都是些看上去好看，却不值多少钱的东西。 “小姐你怎么一点高兴样子都没有啊？”阿英说了半天苏婉若只应了她一个“嗯”，以为是说错了什么。 小姐这样哪里像一个含羞待嫁的人，根本就是像个看客嘛！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阿英，明日要怎么做你可记得？” “记得。可是……” 阿英刚才的高兴马上就不见了，苏婉若早就和她说不要她陪嫁过去，让她到那家店里当掌柜；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小姐嘛！ “没有可是。记住，你跟在我轿子边，等离开苏府一段路后你寻个机会就走，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怕。” 苏婉若认真看着阿英，她不能让阿英再像前世那样，到宫里白白丢掉性命。 两人说了几句话，苏婉若让阿英去收拾东西，复又低下头看书。 她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暗波流涌。 她要考虑的事，实在是太多。 “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还有表小姐来了。” 苏婉若正想着心事，阿英却进来喜气洋洋禀报。 “请她们到侧厅，奉茶。”苏婉若放下书，眸里快速闪过一抹寒光。 果然她们还是来了，而且还是带着重礼来。 苏婉若站起，活动一下手腕这才到侧厅见她们。 “婉若妹妹。” “表姐。” 苏云裳、苏云媚还有杨月雪已经进了侧厅，看到苏婉若三人脸上均堆起笑容。 特别是杨月雪，笑得最甜最开心。 “两位姐姐，表妹。”苏婉若对她们行了平礼，只有杨月雪侧身让开，苏家两姐妹则是大方受了。 “哎呀表姐我可当不起，你马上就是太子妃了，以后都是我给你行礼了呢。”杨月雪甜甜笑着，声音更是甜美。 “表妹客气了。”苏婉若亦回以一笑，心中却冷笑连连。 杨月雪果是“好性子”，上世输给她还真是不算冤！ ------------ 第61章 对你的心始终如一 七夕探花会大输给苏婉若后，本就对苏婉若恨之入骨的杨月雪，更是恨不得能苏婉若给挫骨扬灰，让她生生世世都不能超生！ 偏她身体却不争气，不是这病就是那病，搞得她成日药吊不离房，甚至连家门都不能出，之前的计划全都白费了！ 好不容易杨月雪才寻到调理身体的药方，可等她身体好些，苏婉若也马上入主东宫，成为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杨月雪知道，现在她做什么都晚了，她不能引得东方宏泽注意，也不能让苏婉若不嫁。 所以，她强压住心头怨恨，到苏府以给苏婉若“添妆”的名义，来和苏婉若示好。 不管苏婉若在探花会上是不是故意让她出丑，她都要来赌一把――就赌苏婉若还念她们的姐妹情，以她对苏婉若的了解，这个傻女人最重的就是感情。 “表姐明日大婚，我也没有什么好拿得出手的，这对玉簪是当年姨送给我母亲，我母亲又送给我的，现在就送给表姐当是添妆吧。” 杨月雪脸上的笑容很天真很甜，说出来的话也是非常甜，就好像早已忘了探花会上苏婉是怎么狠狠打她的脸。 苏婉若看到那对玉簪，美眸亮光一闪：“真漂亮啊，谢谢雪儿！” 见苏婉若如此，又以以前称呼叫她，杨月雪稍稍放了心，看来探花会上她果真没认出她来。只是，明明已是钦定太子妃，还跑出去出那种风头，又是何解？ 苏云裳和苏云媚也没闲着，把她们带来的礼物都拿出来。苏云裳送的是一对鸳鸯荷包，苏云媚送的是一本本。 “呀，这是赵珍山的孤本，真是太难得了。”苏云裳伸头看了眼苏云媚送的书，假装惊讶道。 “哪里，只是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送给咱们家的贵人，也只有这个勉强可以入眼。”苏云媚勉强一笑，买这本书她可花了大笔银子。 “多谢两位姐姐。”苏婉若对她们态度就要冷淡得多，不管这世变了多少事情，她的的“礼”始终都不会变。 这对姐妹也无心在这里多呆，相约一起离开。她们本和杨月雪就没什么交情，自然也没问她要不要一道走。 “雪儿，我有话要和你说。”苏婉若让雪把那两姐妹送的礼收好，拉着杨月雪的手很是亲热。 雪儿……这名字叫着还真是觉得不顺心，身边已经有一个好“雪”，不能让这个字让杨月雪给糟蹋了。 “我还以为表姐以后都要和我生份了呢！这些天我一直想找表姐说话，奈何怕打搅了表姐。” 杨月雪心中疑惑又消了一分，苏婉若还是以前的那个苏婉若，还是一样的傻。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这也不是我家，我想去找你也不是那么方便。雪儿，那天的事，我还是要向你道歉的……那天我的确不知道是你，是有人让我那么做的。”苏婉若垂落下眼睑，露出非常难过的表情。 杨月雪大惊，谁能命令未来的太子妃？ 不等杨月雪发问，苏婉若又继续道：“你也别问是谁让我那么做的，我也不敢说。雪儿对不起，当时如果我知道是你的话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幸好你我都没有摘下面具，不然……” “不要紧，本来表姐你就处处比我强。只是，你说的那个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杨月雪眸光一冷，苏婉若的话她自然不会全信。 但苏婉若向来是个谨慎不喜张扬的人，除非真像她说的是有人让她做的。而且她说不敢说，那么这个人的地位必是极高。 会是谁呢？联想到皇上居然会出现，杨月雪突然想到一个人，莫不是她？哎呀糟了，她前些日子光想着利用宸妃之死引东方宏泽注意，却忘了宸妃是有些人的心头痛！ 这下可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雪儿？”苏婉若没放过杨月雪眼神变化，知她必是想到那方面去了。 “没事。只不过，表姐你隐藏得可真好啊，会那么多绝技连我都不知道。千云夫人还夸了表姐你呢，那可是多少千金求之不得的事。” 杨月雪收起心思，半嗔半怪试探着苏婉若。 苏婉若捏捏杨月雪手背，姣美无双的粉脸一脸诚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雪儿，我要和你说的是，你千万别和我生份了，这些天你没来找我，我真是担心得紧。还希望以后你能常常看我。” “是么？”杨月雪似笑非笑看着她，“表姐很希望我去看你么？好像表姐和骄阳公主走得很近啊。” 提到骄阳公主，苏婉若露出一个害怕的神情，并且下意识看看四周：“连你也这样想我！公主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我不顺着她，我早就被她扒了皮了！” 这时正好雪进来，苏婉若马上闭嘴，还用眼间示意杨月雪不要再说。 杨月雪微怔一下，她听说骄阳公主送了个婢女给苏婉若，看来就是这个冷着脸的女子了。怪不得苏婉若之前都不敢说什么，原来这里有骄阳的眼线！ 苏婉若又装一副对雪非常客气的样子，请她去准备两道点心；雪仍是冷着脸去办了――没办法，她生性冷漠惯了，又没真做过奴婢。 “雪儿，只要你不和我生份就好。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可是这段时间我又不能去找你，还得陪着公主，唉。” “只要表姐心里有我就好，我对你的心始终如一。” 两姐妹亲亲热热说了会话，临别苏婉若依依不舍再三叮嘱杨月雪以后一定要多去看她。 “小姐，你不是很讨厌这个表小姐么？”杨月雪走后，雪不解问着苏婉若。 “我不是讨厌她，你可别误会。”苏婉若勾唇浅笑，她只是恨她，恨不得啖其肉食之骨。 “那……” “雪，你喜欢你的名字吗？” 苏婉若突然问了句毫不相关的话。 雪犹豫一下，点头。她的名字是主子取的，她喜不喜欢也叫了快十九年。 “我知道了。”苏婉若抬眸对雪一笑，雪喜欢，那杨月雪就不能再叫杨月雪。 ------------ 第62章 做梦也想不到 八月初一，是大成太子殿下东方宏泽大婚好日子。 苏婉若在寅初就起来，让喜娘收拾打扮，作最后上轿的准备。 阿英和雪则是忙出忙后，准备一应东西。 苏婉若还未打扮好，苏夫人带着苏云媚也过来帮忙。 讲真，苏婉若还真的很久没有和苏夫人见过面，大概苏夫人也不愿意时时看到苏婉若吧，要不是要送苏婉若上轿，苏夫人是铁定不会过来。 “婉若，你娘亲怎么不来送你上轿啊？”苏夫人强压着心头怒火，她的计划一而再失败，必定是有人从中捣鬼。 “有伯母送婉若上轿就好，婉若感谢伯母不嫌之恩。”苏婉若淡淡说着，就不正面回答苏夫人。 “是你有福。”苏夫人亦是淡淡回了一句，看来是从苏婉若嘴里套不出什么话了。 罢了，苏成明都不许她再有动作，她也只能把悄悄调过来的高手又给遣回去。但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管是骄阳还是苏婉若，都不会有好下场！ 大婚吉时是早就计算定下的，未时正苏婉若从苏府上轿出发，然后到东宫必须申时正；倒不是说苏府离东宫有多远，而是吉时只能这样出门进门。 至于要怎么走怎么算好时间到，迎亲队自有一套方法。 “来了来了，太子殿下的聘礼到了！” 不知道是谁在苏婉若院外扯着嗓子叫了一声，跟着又有人叫了起来。 苏夫人身边的嬷嬷更是急急跑来：“夫人，太子殿下身边近臣亲自送聘礼来了！夫人快去准备吧！” 苏夫人和苏婉若均是一惊，现在才是辰时正，这么早送聘礼来？通常情况下聘礼只会早迎亲队一个时辰到。 难道太子记错了时间？ “夫人看去看看吧。”这个嬷嬷一脸急色，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苏夫人冷冷看了这个嬷嬷一眼，跟了她这么久还是沉不住气！不就是早送聘礼来了么，有什么好急的？ “带路。”苏夫人也懒得和苏婉若打招呼，和嬷嬷一起去了。 苏婉若也有些好奇，东方宏泽这么早送聘礼来是什么意思？ “小姐，要不我去看看？”雪对于婚嫁这些事是不太懂的，但看刚才那个嬷嬷一脸急色，怕是会有什么不对。 “也好。”苏婉若一点也不着急，不管是什么情况她今天都嫁定了！ 雪出去查看，当然是正大光明走出去，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躲着人走。 “这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想提前迎亲？可是吉时已经定了啊，小姐，会不会是太子殿下记错了时辰？” 苏婉若不急，阿英却是急了。 小姐可是太子妃呢，要是没按吉时出门那可不吉利！ “你有心思去想这些，不如想想你一会要做的事。记住，以后不要随便找我，我会去看你。” 苏婉若看着镜中人，轻轻拿起胭脂又补了补。 两世为人她都要出嫁，她不为悦已者容，但她要为自己而妆。她的美，是她的，她不能亏待自己。 阿英撅下嘴，在一边难过。小姐为什么就不要她跟着过去呢？就只带那个冰冷冷的雪，她能照顾得好小姐么？ 一盏茶时间后，雪回来了。 只是她的脸色有点古怪，似喜不是喜，似惊不是惊。 “雪，什么情况？”阿英见她这样，忙忙问着。 “太子殿下并没有记错时辰，的确要在这个时候开始送聘礼。” 雪看了看苏婉若，说出了她看到的一切。 原来，东方宏泽果真是十里红妆迎娶苏婉若！一点也不夸张，东宫两个太子门大夫，亲送了整整一百二十辆车的聘礼来苏家！ 是一百二十车不是一百二十台，如此庞大的数目，当然要提早送来，不然怎么能在迎亲队来之前全进到苏家？ “不仅如此，太子殿下还命人清街，从苏府到东宫每十步搭一彩棚，或是唱戏或是表演，街边的树上全都挂着红绸红灯笼。” 雪说这些的时候嘴角有些抽抽，她就算是不懂婚嫁之事，也明白这有多铺张张扬！ “哇，太子殿下好大的手笔啊！整整一百二十车的聘礼，小姐你发达了！”阿英听得嘴马张得很大，足以塞进一中鸡蛋了！ 她可是知道苏成明放过话，东方宏泽送来的聘礼苏家一文不要全给苏婉若当陪嫁的！ 苏婉若虽也惊讶东方宏泽这样做，面上仍是淡淡的：“阿英注意你的言辞。雪，麻烦你悄悄给我弄点吃的。” 按规矩上轿到洞房，新娘是不能吃东西。可是苏婉若不想委屈了自己，她就是要吃。 雪点头而去，阿英仍是回不过魂来。看来太子殿下会对小姐很好，那就好了。 除了整整一个时辰都在往苏家运聘礼，更让人惊讶的事在后面！ 本来整条路张灯结彩已经够夺人眼球，街上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个太子妃为何会有这样的福气； 到迎亲的时候，当人们发现前来迎亲的不止是东宫詹事掌管，门大大夫，在最前的、骑着雪白高头大马，一身红袍面如谪仙的人，正是大成太子东方宏泽本人！ “天哪那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真威风啊！” “太子殿下竟亲迎太子妃，这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来头？” 在街边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东方宏泽只是策马缓行，心思却有些飘忽。那个女子知道他这样做，可满意？ 未时正，苏婉若一身盛装，由苏夫人亲扶着出了苏家大门。 雪和阿英跟在后面，两人穿着同样的枣红衣服。 东方宏泽看到那个盖着盖头的人儿一出来，竟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他这个举动让一同过来的陈陌尘摸不着头脑，也只得跟着下马。 东方宏泽大步走到苏夫人和苏婉若面前，不等苏夫人他们给他行礼，竟直接拉过苏婉若的手，然后用谁也没看清的动作，把苏婉若给背到背上！ 顿时惊呼声大起，太子亲自迎亲已经是大破成规，他竟还要背新娘上轿！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道是谁带头叫了这么一声，马上所有的百姓及跟来的迎亲人都跪下跟着叫起来。 苏婉若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如此场面，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 ------------ 第63章 还有更高调 东方宏泽看了眼跪了一地的百姓官员们，薄唇微勾扯出抹笑，用只有苏婉若才听到的声音道：“怎么样，可还满意。” 苏婉若紧紧抿着红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居然这样娶她回去！ 前世的他让杨月雪以贵妃身份入宫，风光哪里能及此时百分之一？ 三呼千岁之后，东方宏泽稳稳把苏婉若放进轿内，复又上马。陈陌尘等人这也才上马。 欢喜吹打响起，苏婉若所坐太子妃銮轿起轿，在众人羡慕忌恨目光中，朝着东宫进发。 鞭炮从起轿到入东宫一直响过不停，坐在轿中的苏婉若心底暗叹，此次大婚东方宏泽倒真是花费不少。 略略低头，看着手中鲜红大苹果，及拿着红苹果的纤纤素手，苏婉若勾起红唇。 东方宏泽，我来了！ 从现在开始，这双手上将会沾上仇人的血，她要慢慢把所有害她的人，一个个的以其之道还至其身！ 一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到达东宫。 苏婉若感到到轿子停稳，稍定心神等着踢轿门入正门。 轿帘掀开，苏婉若正准备下轿接过喜娘红绸，哪知却看到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从袖口看竟是东方宏泽的手！ “我背你进去。”东方宏泽低语一句，已是拉住苏婉若手掌，轻轻一带带她下轿。然后，仍是用极快动作把她背到背上，直接进到东宫大门！ 苏婉若再次被震撼到，他，竟背他进门！转念一想刚才的震震撼已化成惊怒，如此高调对她，是怕她竖敌还不够么！ 只怕今日之事传到宫中，皇上与皇后都会认为她是妖魅惑主！ 来不及再想下去，东方宏泽已背她到正门火盆前，轻轻把她放下，喜娘赶紧把红绸给递过去。 啊呀，这个太子妃可了不得啊！竟能让太子殿下背上轿背下轿！莫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迷住了太子吧！ 完成一系列仪式之后，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已到了布置好的正殿，准备拜堂。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尖锐但恭敬十足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瞬间整个东宫都安静下来，皇上和皇后都亲到了！ 按例，就算是给太子娶正妃，皇上和皇后也不必亲来，只需等着大婚翌日太子和太子妃进宫请安奉茶。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所有的人都跪成一片，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也同样跪着。 “都平身。”皇上微笑着招呼众人起来，和皇后直接到正位上坐着。 看样子，他们就是特地来受这对新婚夫妇礼的。 众人起来，皇上笑眯眯让他们继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礼乐声响起，司仪卯足劲把最大声音叫出来，少倾二人拜完堂，东方宏泽当着众人的面把盖头掀起来——这也是大成风俗，相当于是告诉在座的人，从此后这座邸的女主人是谁。 此殊荣上至皇室，下至百姓只有元配正室才有，哪怕是后来的填房或是抬为正室的女子，都不可能再有。 “哇！太子妃好漂亮啊！” “是呀，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难怪太子殿下要这么张扬，谁娶到这么天仙般的女子，那真是福气呀！” 赞扬之语不绝，东方宏泽瞧着精致妆容的苏婉若，有那么一点恍神。 她真美，真如众人所说像仙女一样，要是她是她就好了…… “皇上，太子与太子妃真是相配，臣妾看着真是欢喜。”皇后面上带着欢喜笑容，只是这笑意并没有没到眼底。 “朕也很高兴。你们过来。”皇上拈须而笑，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苏婉若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又是那样的身份，以后必是泽儿的最好助手啊！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过去，还不及行礼皇上就从怀里拿出一对玉佩：“朕今儿真是高兴，这对龙凰玉佩，是天萝国送上的贡品，给你们正合适。” 两人接过谢恩，其他人包括皇后都是艳羡不已。天萝国，早已不会再有如此稀世珍品——天萝国国小，一场地塌让全国土地全都下陷，逃出的都没几个人，哪里还能再产物品？ 皇后也送了礼，然后苏婉若由喜娘送入洞房，也就是东宫正院。、 东方宏泽则在外面招呼宾客，其实哪里用他招呼，在场的除了皇上皇后，就他地位最高，他只要礼节性的给一些重臣敬敬酒就算完事。 苏婉若进到正院，喜娘在一边按例啰嗦了一堆，她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满心只想着这场婚礼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罢了，既然这世选择风光大嫁，那不管以后会面对什么都不要紧。 轻轻活动一下脖子，苏婉若真想把这死沉的凤冠给摘下来。 “小姐，我已经把喜娘打发下去了，小姐可以休息会儿。”雪的声音响起，苏婉若马上就把盖头掀开。 算起来这算是她“二嫁”，自个儿掀盖头不吉利什么的，她早已不信。若是等着夫君来掀就吉利，那她前世为何会惨死？ “雪，你快帮我把凤冠拿下来，重死了。”苏婉若只是拿下来一会儿，等东方宏泽来的时候她还是戴回去，所以不能弄乱头发。 雪也不在意这些，她知道凤冠很沉。 “你是怎么打发喜娘的？”苏婉若轻步走到桌边坐下。 满桌的山珍美味，其实不过是个摆设，新郎新娘不过只喝合卺酒而已，哪里会坐下来吃喝？ 不过苏婉若看到旁边有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知道必是雪给她准备的，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 她真是累坏了，谁说坐轿不累？头上顶着个重得不行的凤冠坐一天晃一天试试看！ “给她吃了点暂时睡着的东西，她就去睡了。”雪不以为意，那个喜娘在这里啰嗦个没完，说的不累听的都累。 “以后你不要这样打发人下去，这里是东宫，不比其他地方。” “那怎么打发？”雪表示不解，她向来对不喜欢的人都是让他们乖乖去睡。 苏婉若不紧不慢把一碗莲子羹吃完，又轻轻擦擦唇：“方法多得很。” ------------ 第64章 难脱当年 当东方宏泽微醺到新房时，苏婉若已经盖好盖头，端端正正在床边。 那一抹身影跃入眼，东方宏泽心微跳了一下。 而苏婉若听到他的脚步声，心也是稍紧。 秤杆挑起盖头，苏婉若精致无瑕的脸便呈在东方宏泽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东方宏泽失了神，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儿，果真从此就是他的太子妃？ 再看她秋眸似水红唇娇艳，再加上她那声几乎能把人骨闲给叫酥的“殿下”，东方宏泽心儿一跳。 “那个，来喝合卺酒。”东方宏泽马上定住心神，先走向桌边。 苏婉若也不矫情，跟着过去。 两个人居然默不作声喝了合卺酒，然后就坐在桌边大眼看小眼。 沉默，整个房间都只有沉默。空气也随着这沉默一点一滴凝下来，时间越长，苏婉若就越觉得她的心能承受的压力越大。 当初他和她可是说好了，十里红妆相迎，后来相敬如冰各管各，难道他想留下来？ 思及此，苏婉若不由苦笑一下。当年她同样是嫁与他，不算风光的婚礼，充满暗算的礼物，还有他这个一直都没有碰过她的夫君……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满意么？”东方宏泽却把她那缕苦笑看在眼里，莫不是他还有什么没做到？ 今儿这个婚礼，比起迎娶皇后也差不了多少了嘛！ “不是。殿下累了吧？”苏婉若轻轻甩下头，把刚才那些思绪都甩开，目光却有些躲闪。 “嗯，是有些累了，不如早些安歇吧。”东方宏泽点下头，然后站起来直接往床上一坐，背靠在床边似笑非笑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顿时一惊，他不会是想真和她做夫妻吧？之前已经说好了的呀！ “你怕我？”东方宏泽见她明明眸里含忧，偏要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 他怎么会不记得答应过她的事呢？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不打算现在真和他成真夫妻。他的心里，始终都想着那个小仙女。 “殿下说笑了。只是殿下可还记得你我之约？”苏婉若硬着头皮过去，也还是在离他两步距离停下。 “自然记得，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东方宏泽眸里带笑，似乎觉得逗她是很好玩的事。 “没有。殿下，你可给我安排好了房间？”她实在是没勇气和东方宏泽成真夫妻。 “你是本太子太子妃，难道你想住偏院？”东方宏泽不答反问，慵懒靠着床似随意说着。 苏婉若有些急了，抿抿唇赌气坐在桌边不说话。大不了，她坐一晚上就是了。 “你这个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可爱，哪里像什么副门主。”东方宏泽干脆把腿抬起来放到床上，光是靠着不舒服嘛。 苏婉若抿唇不说话，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副门主。 “行了，若是今晚你不在这里，或是我不在这里，你就不怕别人会传闲话，损了本太子的名声？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风光，本宫可不想一夜就给毁了。” 东方宏泽一边说一边衣服也不脱就倒下去，看样子是准备和衣而睡。 苏婉若又气又无奈，是了，大婚当天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洞房”，这传出去哪里能好听。 算了，她就在这里坐一晚得了。 东方宏泽见她真的不过来，仿佛当他不存在一般，突然就有了一种挫败感。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要求风光嫁他，却对他没有兴趣，她图什么呢？ 难道就是图个名声？做太子妃，相信还不如做个副门主来得自由――呃，他怎么会这样觉得？ 一刻钟过去，苏婉若仍是坐在桌边，烛台上的龙凤花烛爆了两下蜡花，跳跃的火苗儿映在她娇艳脸蛋上，让眯着眼装睡的东方宏泽又是心里一跳。 她真的不过来？东方宏泽心里嘀咕一句，干脆翻身起来：“真不知你想些什么。罢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苏婉若听他这样说倒是挺意外：“你不怕有损你的名声吗？”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给他留下来的借口么？ 东方宏泽扬扬眉：“你我早有约定，你能守约我当然也能。放心吧，这里是我的地盘，谁也看不到我出去。你安心休息，明日一同进宫给父皇请安。” 说罢，已是从窗户跳出去。 苏婉若在原地发愣，堂堂太子竟为了不让人看见，从窗户出去？！ 他果真是为了守约，还是他本来就对她没兴趣，正好以此为借口离开？ 想了半日苏婉若都想不明白，她折腾了一整天此时只觉累得慌，随便收拾了一下只是把大红喜袍脱掉就睡下。 到卯时两刻，苏婉若感到有人近身，睁眼一看是东方宏泽站在床边，不由拉紧被子：“殿下回来了？” 东方宏泽早已换了衣服，看着她的动作不由有些好笑：“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的话，还用等到现在？你可以准备起来，要进宫去请安了。” 苏婉若口里说着“嗯好”，却不动。 东方宏泽没离开，她怎么起来？ 看出她的心思，东方宏泽无奈道：“我知道你穿着衣服，以后我们要单独相处的时候还多着呢，你还是先习惯吧。” 苏婉若这才默不作声起来，门外却响起一个女子声音：“奴婢可否进来侍候？” 这个声音不是雪的声音，苏婉若却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谁。 是本来就侍候东方宏泽，后又来东宫侍候的婢女兰青！这个婢女倒是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可惜心术不正，前世阿英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一会再来侍候。”东方宏泽声音淡淡，走到床边打开一个小瓶。 苏婉若见到这个瓶子不由扯唇苦笑了一下。 东方宏泽做法还是和当年一样啊！ 只见他把这个小瓶打开，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一方白绢，把小瓶里的血倒在白绢上。 “免得让人怀疑。”东方宏泽回头对她解释了一句。 “嗯。” 苏婉若点了下头，看来不管世事变成什么样，许多事的细节还是难脱当年。 不，她不管细节怎么样，她一定要让害她的人付出代价！以牙还牙，以道还道！ ------------ 第65章 一言不合就下手 东方宏泽把弄好的白绢交给苏婉若，唤人进来侍候。 门被轻轻推开，四名衣着一样的婢女进来，雪也在其中。 “奴婢侍候太子太子妃更衣。”一名身材高挑的婢女笑盈盈过来，东方宏泽很自然让她更衣。 苏婉若淡淡扫了眼这名婢女，让雪帮她更衣。 更衣梳洗毕，苏婉若再次扫了眼那个侍候东方宏泽的婢女，发现她对自己颇有轻视之意，只是心底冷笑。 “走吧。” 东方宏泽向来都不会注意这些女人，收拾毕后对苏婉若一点头就先出去。 苏婉若只带雪进宫，其余三人均露出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从东宫东门直接进到皇宫，东方宏泽与苏婉若銮轿并排而行，彼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是时不时，东方宏泽会微侧头看眼苏婉若，他真琢磨不透这个奇怪的女子存的是什么样心思。 “儿臣见过父皇。” “臣媳见过父皇。” 皇上已经下朝，在御书房接见他们。 “都起来吧。”皇上笑眯眯看着这二人，越看就越觉得他们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让他们起来后皇上赐座，两人坐了，皇上先开口对苏婉若道：“婉若丫头，以后你可要好好的管好东宫，为太子分忧才是。” 苏婉若站起款款行礼：“臣媳自当好好做好份内之事。” “嗯，朕是相信你这个丫头的，泽儿，要好好对太子妃，知道吗？” “儿臣知道。” 东方宏泽回答时看了眼这苏婉若，她倒是镇定得很。 皇上只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到长春宫给皇后请安，两人又一路无话到长春宫。 长春宫很是热闹，除了皇后之外来了好些嫔妃。 东方宏泽向来对这些嫔妃无感，给皇后请了安干脆找了个借口离开。反正他的离开正好可以让皇后安心。 “太子妃，这是李妃，这是刘妃。” 皇后的确对东方宏泽离开挺满意，看来表面风光不代表他真对这个太子妃上心。 “婉若见过李妃娘娘，刘妃娘娘。”苏婉若给二妃行礼，二妃赶紧让礼，刘妃更是亲自上前扶苏婉若。 除了李、刘二妃之外，还有容妃和齐嫔，这两位直接不敢受苏婉若的礼，不等她行礼就笑眯眯的连声说“不敢当”。 她们的确是不敢当，大成例，太子妃地位只比皇后低，李刘二妃敢受礼那是因为她们在宫里最受宠。 三妃一嫔均给苏婉若厚重见面礼，嘴里夸着苏婉若相貌好，品格好，反正不外是些粉砌腻耳的话。 “今儿一见太子妃，才知这世间绝色为何，难怪太子殿下爱珍宝。”李妃笑眯眯说着，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那是，太子妃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皇后娘娘眼光好，太子才能有此福气。”李妃话音才落，刘妃马上抢过话头，还得意看了李妃一眼。 这话有些不论不类，连皇后听了都皱眉，偏刘妃还不自觉，自以为打击到李妃。 苏婉若心底默默叹气，李刘二妃素来不和，上次进宫见到的容氏，就是后来东方宏泽的容妃是李妃嫡亲外甥女，原本李妃有意求皇上指容氏给东方宏泽。 可惜苏家与皇室联姻已成定局，李妃虽受宠但无力改变。是以刘妃讽刺李妃外甥女是庸脂俗粉，借此打击李妃。 “好了，你们来的时候不也少也乏了，各自回去休息吧。”皇后也烦她们说这些无谓的话，直接让她们离开。 受宠又如何？膝下无子将来新皇登基，她们也只能对着空墙冷屋。 “是，臣妾告退。” 四位妃嫔离开，皇后才松了口气，和苏婉若说了几句也让苏婉若离开。 谁知苏婉若才出长春宫，骄阳就大笑着迎面过来：“皇嫂，你来得好早。” “公主。”苏婉若此时已经不用给骄阳行礼，倒是骄阳要给她见礼。 “嘻嘻，皇嫂见过父皇母后了？”骄阳要给苏婉若见礼，苏婉若赶紧让她不用客气。 “是，已经给皇上皇后请安，这正要回去。” “你急什么，反正时间还早，到我那里去坐坐说说话儿。”骄阳亲热拉着苏婉若的手，她真的很喜欢拉她的手。 苏婉若没法，只得和骄阳一起去了公主府。 “皇嫂，昨儿你大婚我没去，你没生我的气吧？我是想我这辈子不嫁人了，要是去的话不吉利。” 到了骄阳房间，骄阳一边把玩着手里茶杯，一边嘟着嘴说着，神态说不出的娇憨。 “你怎么这样想，你可是尊贵无比的公主。”苏婉若眸里涌上怜惜，她知道骄阳的意思。 骄阳算是望门寡，又铁了心不再嫁人所以怕过去不吉利――其实以骄阳身份，就算是真的嫁过人，想要再寻幸福又有何难？ 只叹她年纪轻轻，心就如槁木死灰，真是让人痛惜。 “对啦，我听到一个好玩的消息，苏家的三小姐出家啦！你说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个就不知道了。”苏婉若下意识捏紧茶杯，苏云裳真的如上世一样出家了！ 那么，也就是她还会在她面前撞死一次？想到那血淋淋的一幕，苏婉若不知是替苏云裳不值，还是替自己悲。 “皇嫂，你会一心一意对皇兄的对吧？” 骄阳和苏婉若闲聊两句，突然话锋一转，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苏婉若。 苏婉若心尖儿一颤，“公主何出此言？” 骄阳却露出副神秘兮兮样子，压低声音道“你今天进宫是不是见到李妃了？我告诉你，她可不是个好东西，我今儿早上听说，她要把她外甥女嫁给皇兄当侧妃。” 苏婉若愕然，昨日她才大婚，李妃就这样迫不急待要送容氏进东宫？这又关她对东方宏泽一心一意的什么事？ 骄阳见她面露惊讶，拉着她的手仍是低声道：“皇兄不是好色之人，所以就算有其他侧妃你也不要太吃醋，别对她们下杀手，不然皇兄不好做。” 苏婉若：…… 她明白过来了，骄阳知道她是“鬼谷门副门主”，以为她一言不合就会对别人下杀手啊！ ------------ 第66章 隐忍的原因 想及此，苏婉若有些哭笑不得道：“公主你想多了。” 骄阳却份外认真，拉着她的手非常诚恳道：“天下女子莫不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这在皇家是不可能的。皇嫂，我知道你会以真心对皇兄，皇兄也不是贪恋美色之人，所以请你答应我好吗？” 此时骄阳态度哪里还是那个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公主，根本就是一个全心为兄长考虑的小女孩。 “公主，你放心吧，除非是有人存心害我，不然我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苏婉若微微叹口气，她要对付谁心里清楚得很。 “那是当然，若是有人存心害你，莫说是你，我也不会放过她。”骄阳见她答应，欢喜得很。 这时苏婉若肚子轻叫几声，苏婉若不由红了脸。 从昨儿到现在，她就只吃过雪给她的一碗莲子羹而已，现在已是饿得很了。 “皇嫂你饿了么？也是，大清早就进宫没空用早膳。陈一，快去给我皇嫂准备早膳！” 骄阳吃吃笑了两声，赶紧吩咐人去弄早膳。 而东宫书房，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一起用早膳。 好几次陈陌尘想说话，都被东方宏泽用严厉的眼神止住，大有一副“你敢多问，我就揍你”架式。 最终陈陌尘还是忍不住，迎着东方宏泽如刀一样的眼神道：“今儿我听到一个消息，李妃想把她外甥女嫁给你做侧妃，你有什么看法？” 东方宏泽白了他一眼：“没看法。” “咦，你昨儿才大婚，马上就有人想塞女人进来了，你怎么能没看法？” “不就是女人么，能有什么看法。” 陈陌尘有些不乐意了，黑眸里不快一闪而过：“东宫正位已定，你莫不是还想着你的仙女，所以就任由她被人欺负吧？” 哪知却换来东方宏泽颇为不屑一声冷笑：“谁能欺负得了她？别忘了她是什么身份。我说你成天尽想这些事，拜托你想想正经事。上次江南刺客你查出来了？苏夫人收买的杀手你查出来了？骄阳的心疾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陌尘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这些他都没查出来…… 但一想到昨晚这家伙好好的洞房不入，跑到他房里硬是和他喝酒谈论一晚，陈陌尘心里份外不是滋味，既然已经娶了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就好好对她啊！ “你现在是太子少傅，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吧！”东方宏泽微微拧眉，人他已经娶到东宫，还想怎么着？ “知道了，我的太子殿下。” 陈陌尘很快吃好，却老是想着那抹倩影。如果她没有被指婚的话，那该多好…… 苏婉若从公主府回到东宫，刚进到正院寝殿早上侍候的其中两人便进来。 “娘娘，奴婢等已经备好午膳，娘娘现在传膳吗？”身材较瘦的那名婢女恭敬问苏婉若。 但苏婉若只是轻一挑眉，坐在正位美眸带有两分冷意看着她们。 这两名婢女被苏婉若看得心里直发毛，这位太子妃看上去温柔娴德，应该不会为难她们吧？ 直到她们被看得心里发慌又不知所措的时候，苏婉若才轻启朱唇：“你们叫什么我字？” 两名婢女松了口气，赶紧回答。 “奴婢兰云。” “奴婢兰雨。” 苏婉若等她们说完，不紧不慢道：“还有一人呢？叫什么，去哪里了？” 兰云和兰雨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兰云小心答道：“回娘娘，另一个名叫兰青，她给太子殿下送午膳了。” 雪在一边听得直皱眉，就算她再不懂这些宫门规矩，也能想到兰青此举有多么没把苏婉若放在眼里！ 太子妃的侍女，未经太子妃同意就给太子送午膳，存的是什么心？ “哦，你们可以退下了。”哪知苏婉若却什么也没有说，也不说她要不要用午膳。 兰云和兰雨退下，走出正院才松口气。 “这太子妃倒是好性儿，刚才我还以为她会为难我们呢！”兰云拍拍胸，做奴婢的成天都吊着胆子。 “什么呀，我看太子妃是这里转不过弯。”兰雨却不以为意，指指头如是说。她还以为这个太子妃有多聪明呢。 “你找死呀！敢这样说主子。”兰云吓了一跳，让兰雨不要再说了。 兰雨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心里又不是不清楚兰青打是什么主意，太子妃居然想不透！哪天兰青真攀上太子成了良娣，太子妃不膈应死。” “你还说！做好份内事要紧！” 二人边说边去做事，殊不知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被藏得隐秘的雪听了去。 “小姐，这些奴婢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背后议论小姐。”雪瞪了眼兰雨背影，回去禀报苏婉若。 她还是习惯叫苏婉若小姐，而苏婉若似乎也喜欢她这样叫她。 “你说的是兰雨？”苏婉若神色淡淡，整着从苏家带来的书籍。 “就是她，看她一副奸人相，小姐不如我把她先给解决了吧。”雪眸里闪过一抹杀意。 防患未然最好。 “雪，这里是东宫，不是江湖。我让你听她们说话，不是让你起了杀心。后宫复杂东宫也好不到哪里，你能杀得了多少人？” 苏婉若轻轻摇头，小心把她最喜欢的书放好。 这东宫和皇宫差不多，并不是太子和太子妃就共处一室，各有各的房间，只看太子愿意在哪里歇息。 大婚已过，她想东方宏泽必不会和她同住，她也不用去想她的布置会不会让他喜欢。 “可是……我觉得这个兰雨靠不住。还有那个兰青，跑到太子那里去分明就是有鬼！”雪闹不懂什么后宫规则，她的世界很简单，有威胁者，杀！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打发人的方法多得很么？今儿我就教你两招，以后这些小事你替我看着就行。” 苏婉若才不会太注意两个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婢女，她织的大网要正式网向猎物了！ 没错，之前她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因为身份问题！太子妃，或是四皇子妃，让她网里的猎物，更没挣扎的余地！ 那些害她的人，你们作好被报复的准备了吗？ ------------ 第67章 太子和太子妃来啦 这两天东方宏泽并没有和苏婉若“同寝一室”，两人见面时间也甚少，见了面也不过说两句家常话。 雪自那天得到苏婉若指点后，才深知原来“打发人”还有别的道道。这些后院手段，还真是有趣，就是让人烦了点，哪比得了手起刀落干脆。 这日，苏婉若独自用了午膳后，想了想亲自煮了甜汤让雪和她一起去书房找东方宏泽。 “殿下。”苏婉若见书房外竟无人侍候，只得敲门。 东方宏泽正在桌边看着什么，听到苏婉若声音脸色一凝，她怎么来了？头也不抬淡淡应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苏婉若独自提着小食盒进来。 东方宏泽抬头，正对上她清亮眼眸，不由心儿一颤。她真的很美，素衣简髻的她如云中仙子一般。 “殿下真是勤政，不过不用午膳对身子不好，我做了点小莲儿汤，殿下不嫌弃就用一些吧。” 苏婉若浅浅一笑，过去把食盒放下，也不怕东方宏泽会拒绝，直接拿出汤盛了一碗递过去。至于“妾身”之类的称呼，那就免了吧，她现在说着只觉得别扭。 倒是东方宏泽愣了一下，她的动作非常自然，就像是这样为“侍候”他很多次一般。当然，他也不在意她的称呼，你呀我的直接一点很好。 香气扑入鼻孔，把东方宏泽的食欲也勾了起来。 接过碗，尝了一口，东方宏泽面色一沉：“你的心思还真巧。” 这味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啊，和他幼时他母妃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一点也不巧，不过是钻营了殿下的心思而已。如果殿下不高兴的话，那以后我不就不再做这些无谓的事。” 苏婉若一点也不紧张，神色淡然得很。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你为什么能做得和我母妃一样？”东方宏泽小口喝着汤，似乎怕一口喝完就再没得喝了。 见他这样苏婉若才暗松口气，看来她这样做还是对了。 “也没什么，以我的能力想揣摩殿下的心思还不容易？”苏婉若回答磨棱两可，反正他接受就行。 “那倒是。不如我也来猜猜你的心思，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东方宏泽喝完最后一口，其实他想说的是，以后她能不能再做他记忆里的美味给他吃。 “殿下所言不错，我的确是有求于殿下。” 苏婉若又给他倒了碗汤，东方宏泽倒不好意思起来，他以为就只有一碗。 “直说无妨。” “明日回门，我想请殿下如此……” 苏婉若道明来意，东方宏泽眸里涌上笑意，不过区区小事而已，也用得着她如此费心思？不过，她这样他还真是挺受用。 翌日，是苏婉若回门日子。 原本她回门，太子陪不陪她来都可以――太子要帮皇上处理政事嘛，就算不陪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东方宏泽还是亲自陪着苏婉回了镇安侯府：新娘从哪里上轿就从哪里回门。 镇安侯苏成明听说太子亲临，赶紧出来迎接。 “老臣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苏成明领着苏夫人等，率先跪下。 不等苏成明跪下，东方宏泽已亲自扶他起来：“侯爷不必多礼，侯爷还是本宫长辈，本宫不敢当。” “多谢太子殿下。”苏成明眸里闪过一抹得意，恭请东方宏泽与苏婉若进府。 这是苏婉若第一次从苏家正门进去――之前就算是骄阳用她公主车马送她回来，她也只能走侧门。 这让苏婉若小小感慨了一下，正门与侧门相隔不远，走起来感觉却是差了很多。 进到正厅，苏成明已安排好一切，而苏婉若带来的回门礼也送进来安排妥善。 苏夫人在一边扯出笑脸陪着，她知道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怨恨，此时也不能露出分毫。 东这宏泽与苏婉若只坐了一会就告辞，倒是挺出人意料。 苏成明再三挽留，二人都执意要走。 于是苏成明及一干人又送他们出门，目送他们上了马车，车驶远了才转身回去。 进到院里，苏夫人脸上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微拧着眉对苏成明道：“老爷，你有没有觉得今儿回门，太子妃有些不对。” 苏成明不以为然：“她本来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不过是见面客气客气罢了。” “可是……” “没有可是。夫人，你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过几日我要去江南一趟，府里的事就交给你。有空，就去看看绾儿，或是让她回家陪陪你也可。” 苏成明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不过是个庶女一颗棋子而已，有什么好值得费心的？ 而东方宏泽与苏婉若马车离开苏府，却没有回东宫，而是去另一个苏府。 苏婉若生父苏成志新买的府邸，不过是三进落的院子，比起苏府来那是天差地别。 快到苏成志新家时，东方宏泽抬眸看了眼坐在身侧的苏婉若。 恰好，苏婉若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均看不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多谢殿下。”苏婉若先避开他的目光，手却主动挽住他。 苏婉若，你一定要习惯这样！如今你已是他的身边人，就算没有肌肤之亲，也要在人前人后让人觉得你是个受宠的太子妃！ “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客气。”东方宏泽却是下意识要躲开她的手，幸好他记得她对他也是没有兴趣，这样不过是为了他们以后都习惯而已。 但他说的话，却让苏婉若俏脸一红。夫妻，真是讽刺。 很快到了苏成志新家，当太子近侍去敲门，说太子与太子妃到了，只吓得开门的人脚软嘴抽筋，缓过神了也不知道迎接两位贵客，只是大叫着“老爷，太子和太子妃来啦”就往里跑。 东方宏泽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此人这阵式，就像是来了瘟神躲不快一般。 “进去吧。”东方宏泽懒得等人来迎接，干脆环着苏婉若的腰直接进去。苏婉若也没有异议，她急着要见孙氏。 才走到院里，就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快步过来，走到最前的苏成志叫着“太子来了，哎呀他们怎么会来”。 ------------ 第69章 感染时疫 最后苏成志咬咬牙，一副豁出去模样实际底气一点也不足道：“就算你都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婉若，你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要和你伯母对着干呢？你……” 苏婉若不等他说完，冷声打断他：“我只问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苏成志真想给苏婉若一个耳光，偏他又不敢！ “父亲？呵，我真希望我没有你这个父亲！天下有把女儿送给别人当棋子的父亲吗？天下有不管女儿死活，巴不得女儿永不超生的父亲吗？” 苏婉若同样是气得五脏剧痛，干脆现在就把所有的话都给挑明！ “你在接到镇安侯让你带女进京的信时，并不是想带我进京对吧？你想带的是你和冯氏的女儿，让她飞黄腾达荣华富贵！” “但后来你知道，你带上京的女儿只是颗棋子，就算能做皇子妃，太子妃，能有的不过是短命富贵！所以你选择带我进京，我富贵了，你跟着沾光；我若是该让位了，你哪里会管我的死活！” 苏婉若慢慢逼近苏成志，这就是她的生父！ “你，你胡说！” 苏成志听着这字字诛心的话，骇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差点就直接瘫下去。 “你刚才说，我何必要和伯母对着干？我想，你应该是没把毒是我给你下的说给她知道，只说不知是谁要害你对吧？” 苏婉若冷笑连连，一笔笔旧账她都记着呢！ 苏成志额上脸上现出豆大的汗，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是他那个向来看不上眼，胆小怕事的庶女么？怎么这么可怕！ “还算你有几分脑子，没找镇安侯，只找苏夫人。你知道若是说毒是我下的，苏大夫人知道你不能再牵制我，以后不会再提携你。” “你不念父女之情，我可记得是你父亲。”苏成志嘟哝一句，这话他自个都不信！ “且不说这些，你真以为苏大夫人给你的百花散，能解你体内的毒吗？除了我，谁也解不了！” 苏婉若淡淡看了他一眼，雪的毒哪有那么容易解？ “你……” “不用说没用的，也别问我怎么知道。现在我只给你两条路选，要么我现在把我娘接走，以后我们父女再无瓜葛，你的死活或是我的死活都互不相干；” “要么你就好好听我的话，你不但可以保住性命，还可以给你其他儿女一个好前程。” 苏婉若说罢，仍是走到正位上坐了，气定神闲看着苏成志。 苏成志脑里念头不断涌上来，又不断被他给摁下去；他实在是弄不明白苏婉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又为什么会如此厉害。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最后苏成志像泄了气的球，完全一点儿力气也没了。 “就凭我现在是太子妃，太子宠我。就凭你的毒，只有我才能解。” “你果真知道一切？你有应对的办法？” 苏成志再次咬牙，小命要紧呀。 “你不必知道得太多。选好没有？” “好，我答应你听你的，但你得保证你说到做到！先把毒给我解了。” 苏婉若轻轻摇头：“毒，现在还不能解，我会定期让人给你送解药。现在，你把苏大夫人和你说的话，全部给我说一遍。就从你知道送来京城的女儿是棋子开始。” 苏成志张张嘴，最后还是把他知道的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他不甘心道：“我知道的都说了，你真有把握能，能和整个苏家对着干？” 他不过是苏家旁支，什么同气连枝的想法倒是没有，只想此生能在京城过荣华日子；谁能给他安逸生活，他就听谁的。 苏婉若似没听到他的话，只是凝眸细想。从苏成志的嘴里，很多细节都更清晰，基本能连起来。 好，很好！ “随你信不信。反正命只有一条，早死晚死都是死。” 苏婉若得到想知道的，懒得再和苏成志废话，起身去看孙氏。 她娘亲突然病得这么重，真是让人担心。 苏成志没跟着过去，最后一层脸皮都扒下来了，他还去那里杵着做什么？ “娘。”苏婉若坐在孙氏床边，拉着她枯瘦的手，“是不是他对你不好？要不你与我回东宫吧。” 孙氏指尖颤抖着，拼命摇头道：“太子妃……” 苏婉若赶紧打断她：“娘别这样叫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 “好，婉若。不是的，你父亲对我很好，给我请了好几个大夫，是我身体不争气才会这样。我怎么能跟你回东宫呢？你千万别有这样的念头。” 苏婉若观其眼舌，突然心里一寒。 孙氏得的是时疫！ 好好在家里呆着，怎么会得时疫？必是有人故意为之！ “娘，这些天你可见冯氏？” “没有，你父亲接我回来后，我只见过她一次。婉若，也不要太为难她了，毕竟她以前是正室夫人，被公主贬为贱妾真的很可怜。” 苏婉若才不觉得冯氏可怜，只觉她可恨！ “她有没有送你什么东西？” “送东西？没有呀，她没送我什么。” “那……这房间是谁布置的？” 苏婉若看看房里之物，孙氏染上时疫必是因为用了得过时疫人的东西。 “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娘你先休息，我要回去了，改日我再来看你。” 苏婉若心下已有了主意，和孙氏说了两句就离开房间。 出了房间，她单独把雪叫到身边：“雪，我娘亲被人暗害染了时疫，我想你留下来照顾她。” 雪大惊失色：“时疫？没听说京城爆发时疫呀！” 苏婉若压压眉角：“我知道哪里发生过时疫，必是有人把得过病的人东西送给我娘用。雪，这次真要麻烦你了，我知道你医术很好，必能治好我娘。” 雪点头，她倒不怕时疫，只要不是太厉害的时疫她都能治。 苏婉若又吩咐她，把孙氏房里所有东西全都换掉，包括床椅用具等物全换，再每日在房里煮醋，洒盐水切不可大意。 吩咐完，苏婉若没急着走，而是去了正厅，让人把冯氏找来。 ------------ 第70章 她的回报 苏成志并不算太大的正厅内，冯氏满心怨恨立在苏婉若面前，她嘴角微抽，甚至僵硬的脸肉也有些抽抽。 偏苏婉若坐在正位上，除了她请安的时候“嗯”了一声，只是盯着她再没说话。 时间稍长，冯氏实在受不了这种会把人压抑得疯掉的气氛，硬着头皮开口：“不知太子妃叫臣妇来，有何吩咐？” 这个该死的庶女，都是苏成志不好，为什么要带她进京！现在好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只能任由这个太子妃作威作福。 “也没什么，听说你身子不好？”苏婉若懒懒说着，冯氏就是她第一个要收拾的人！ “多谢太子妃挂心，臣妇……的确是不舒服。”冯氏正想说“我好得很”，转念一想，马上改口。 身体不好就正好不能侍候她那个贱娘嘛。 “哦，来人。” 苏婉若早就猜到冯氏会这么说，却不理冯氏叫来三婢。 不等冯氏反应过来，苏婉若声音凉凉道：“既然你得了病，就应该好好休养。本宫特许你离家避疾。兰云，去通知外面的人，带她去静兰寺避疾。” 兰云得到命令，马上到外面去传人――东方宏泽专门留了些侍卫在外面。 冯氏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避疾？什么避疾？静兰寺又是什么地方？ 等到兰云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进来，而侍卫直接拖冯氏走的时候，冯氏才如梦初醒一般大叫起来：“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苏婉若只是轻抬下手，侍卫马上加快动作，冯氏只叫得两声就被拖走，而且很快就没了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 苏成志听到冯氏叫声赶来，正好看到冯氏被堵上嘴拖出去，急得他大步走到苏婉若面前质问。 “你不觉得你在本宫面前大叫很失礼吗？”苏婉若扫了眼苏成志，还是好心给他解释了下，“冯氏得了病，我让人送她去静兰寺避疾，免得传给别人。” 苏成志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圆，“静兰寺？那里关的人都是得了可怕的病的人！你这是想要她的命呀！” 冯氏不知道那个地方，他可是知道的！凡是得了时疫，或是瘟疫痨病不能再治的人，就送到那里去隔离，十去九不回！ “她本来就病入膏肓，本宫不过是让她去应该去的地方。”苏婉若黑亮的眸子冷意森森，看苏成志的目光如刀一般尖利。 苏成志不由打了个寒颤，她，她这是在报复冯氏！ 之前她借公主之势把冯氏贬为贱妾还不够，现在仗着她是太子妃，更是要为所欲为！ 磨了几下牙，苏成志最终长叹一声，要求和苏婉若单独说几句话。 苏婉若也同意，让三婢下去微皱眉：“既然你要听我的话，那你就不必为冯氏求情。当初她是怎么对我们母女，你心里都门清，再说这些废话有意思么？” “婉若！我知道以前她对你们不好，可是……你也太狠了些吧。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怎么向冯家交待？” 苏成志又恼又无奈，毕竟冯家在京城还是颇有地位。 “难道你只能做这么小的官，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又怎么能再升一步？罢了，你就放心吧，以后有你的好。” 苏婉若心底一片恶寒，还以为他对冯氏有多情深义重呢！原来不过如此。 苏成志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他现在还不是被她压得动都不敢动？ “有我什么好？自从公主闹了这么一出以后，冯家对我颇有微词，要不是因为看在镇安侯的面上，只怕我在京城都呆不下去！” “呵，看来你还真是拧不清。也罢，本宫就让你明白一个事。你觉得冯家能和东宫比么？如果你能在京城做到一品大员，冯氏又如何？” 苏成志一听先是一怔，后是狂喜，一品大员！他这辈子从来没想过官可以做超过正三品！ 要是他真能做一品京官，哪怕只是一个从一品的部院尚书，那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只要你听我的话，本宫保你五年之内做到正一品。当然，假如你心怀侥幸，想脚踏两只船，那本宫就送你与冯氏团聚。” “哎，我小命还捏在你手里呢，哪里敢不听你的话。” 这些话让苏成志听得后背发凉，这个女儿也太狠了些。 “明白就好。本宫的人会留下照顾娘亲，你最好在娘亲的面前做好一个夫君应做的事。” 苏婉若不想再说下去，让苏成志去做他应该做的事。 一盏茶时间后，东方宏泽回来接苏婉若，这让苏成志更是不敢小看苏婉若：看来太子很喜欢很宠她啊，那苏大夫人说的她太子妃之位不长久，会不会只是吓他？ “多谢殿下。” 坐上马车，苏婉若非常真诚给东方宏泽道谢。这次她没有看他身后车壁，而是直视着他，盈盈目光是真的带着感激。 “谢什么，都是自己人。” 东方宏泽看看她晶亮的眼睛，这感觉真是非常受用。她这样用心看他的样子，他真的觉得很舒服。 苏婉若抿唇浅笑一下，他真把她当成自己人么？只怕是因为她的“副门主”身份，才会这样说吧。 “不过是个小小妇人而已，你为何要这样费心思？”东方宏泽见她不再看他，心里有些空。 “这还不够，我还会再见她的。”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说的是冯氏，轻轻捏紧手里绢儿。 没错，她就是要睚眦必报，要亲眼看到冯氏惨状。 “嗯？”东方宏泽表示不解，曾经嫡母肯定不会对庶女好，但也用不着这样费心思吧？ 以她的身份，要整一个人还用得着亲自出面？ “殿下不了解，也不必了解。” “你倒是有些性子。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你答应我的事？”东方宏泽黑如漆的眸里闪期待光芒。 “殿下放心。” 苏婉若浅浅一笑，他做到答应她的事，她亦不会食言。 昨儿她要东方宏泽答应去完苏成明府里，再来苏成志这里；还要他先离开，到了时辰再来接她；还要他留人在苏成志家外，供她差遣。 而她的回报，就是做一桌宸妃最拿手的菜，让东方宏泽一次享用个饱。 ------------ 第71章 不过是障眼法 马车行驶很久，而车里的人都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当车停下，苏婉若惊讶发现，东方宏泽竟是把她带到上次那个竹屋来了！ “殿下这是何意？” “难道你不觉得在这里自在得多么？” 东方宏泽先跳下马车，然后向她伸出手。 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苏婉若犹豫一下没伸手过去，自个儿下车了。 她也不看东方宏泽会有什么表情，快速环视四周一圈，发现跟他们一起出东宫的侍从都不见了，只有赶车的车夫。 更让人惊奇的是，他们所坐的太子马车竟变了个样，从外表看只是普通富贵人家的两马马车而已！ 可是，她离开苏成志家后上车，一直没下过车啊，难道东方宏泽或是赶车的人会变法术不成？ “其他人早就打发回去了，至于车么，不过是障眼法。”东方宏泽黑如墨的眸里有些不快，她刚才为什么不伸手？ 苏婉若只是轻轻点头，与东方宏泽并肩进去。而载他们来的马车，则很快就进到一个隐蔽地方，车夫也不见了。 “主子。主母。” 这次与上次不同，他们才一进去，就有一年约五十精神抖擞的老者过来请安，而且是直接给苏婉若行礼，就当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 “老王不必多礼。”东方宏泽对这老者颇为尊敬，“你且下去，没吩咐不用过来。” 老王却再次恭敬行礼，这才躬着身子倒退着退下。 二人进到上次“品茶聊天”的小厅，仍是按上次的位置坐了。闲话两句，苏婉若就要去厨房做她答应的事。 上次苏婉若就在厨房做过一次饭，对这里倒也不算太陌生；检查了下，发现这里一应果蔬调料及用具都俱全，做起来也是很方便。 苏婉若一边做，一边想着心事。 从她被指婚开始，她就开始编织复仇的大网；而前世害她的人，同样也在编着网等她，只看谁能先掌先机，击中对方要害。 大婚前孙氏和苏成志中毒，不用怀疑就是苏夫人的手笔，目的很简单也很有用：为以后把她从皇后位置上拉下来作准备。 假如出嫁当天她生母暴毙，生父重病致残，而镇安侯三小姐出家，那不仅仅会让她心痛，且她是个“不祥之人”就坐实了； 只是不知何原因她救了孙氏解了苏成志的毒，而苏夫人却没下一步动作，雪说苏府里的高手也都撤走，探不出他们去了哪里。 “她究竟下一步要如何？”苏婉若这些天一直想不透，按理苏夫人不会这样放过她和骄阳。 “老王，我饿死了，有吃的没有？” 突然陈陌尘像一阵风似的进到厨房，嘴里还直叫饿。 “陈公子。”苏婉若吃了一惊，停下手里动作美眸看着同样惊呆的陈陌尘。 “太子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陈陌尘惊讶比苏婉若更甚，瞬间觉得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是太子殿下带我来的。”苏婉若眸光似水，让陈陌尘心跳突然加快。 “呃，这样啊，那我先去找他。”陈陌尘捏下手里扇子，又似风冲出厨房。 东方宏泽这家伙不是和她一起回门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哎呀，刚才他好像看到她在做饭，东方宏泽不会是和她起了什么那啥，就让堂堂太子妃来这里做饭侍候他吧？ 陈陌尘这么一想，脚步顿停，整个人站在原地拿着扇子拍着手心纠结。 他是要先去找东方宏泽呢，还是回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呢？ 最后，陈陌尘还是决定回厨房先和苏婉若“谈谈”。嗯，他们都是自己人，他单独和她说话不算犯忌讳。 “陈公子？”苏婉若发现陈陌尘又回来，清亮美眸里疑惑更深。 “那个，我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有没有什么可以先填下肚子？” 话到了嘴边，陈陌尘却没法问出来。 她和他接触并不多，他又怎么能直接问“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他让你来做东西是不是故意为难你，他对你好么。” “这样啊，稍等一下。” 苏婉若见陈陌尘面露尴尬，一手还捂着胸口，以为他真是饿得狠了，打开蒸屉夹出两个热腾腾小兔儿饺子――比普通饺子大上两倍，皮儿半透明兔子造型的馅儿面食，放在小碟里递给陈陌尘。 “其他的还没有做好，先吃着垫下饥。” 陈陌尘接过，张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这东西好生眼熟，似乎小时候吃到过。对了！他记得了，在很久以前，东方宏泽悄悄出宫看他的时候，给他带过这种饺儿！ 那时东方宏泽还非常得意对他说，这是他母妃做的，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苏婉若，她怎么会？ “不是饿得狠了么？”苏婉若见他看看饺儿又看看她，心知他必是知道这饺儿出处。 “哦，哦。”陈陌尘心情更加复杂起来，拿过双玉筷小心夹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 天，这味道！ 和他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苏婉若，你怎么会宸妃娘娘做的东西？ 而苏婉若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对他浅浅一笑道：“陈公子，厨房油烟大，还是请到另处慢用吧。” 陈陌尘硬是没能把心里的疑问问出一个，满心纳闷端着小碟儿离开。 等陈陌尘走后，苏婉若也无心再想苏夫人那边的事，专心做起菜来。 宸妃出身寒门，擅长做的不过是些家常菜，所以知道宸妃喜欢用什么方法做，要复制出她做出的菜味道，那也不难。 天下谁都会认为自己娘亲做的东西最好，苏婉若有信心她做出来的东西，会让东方宏泽满意。 她为什么会知道宸妃做这些的习惯？原因很简单，当年她在冷宫的时候，冷宫里有个瞎眼断腿老宫女就是她的邻居，正是当年侍候宸妃贴身宫女之一的好友。 是这个老宫女和她说了宸妃很多事，最多的就是宸妃做的食物，还说宸妃心地最为善良，每每做多的食物，都会赏给宫女宦官，她有幸曾从好友那里吃过好几次。 陈陌尘到厨房外吃完兔儿饺，随手把小碟玉筷放在一个地方，然后去找东方宏泽。 ------------ 第72章 没必要讲虚礼 陈陌尘并没有在小厅找到东方宏泽，而是在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上次“看花”的书房。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陌尘看到东方宏泽负手站在一幅画前，仿佛这画有什么巨大的吸引力，让他忘了身处何处。 “来了有一会。”东方宏泽仍是没把目光从画上移开，专注看着那画。 陈陌尘过去一看，原来他看的是那幅木槿花。 “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往事。”陈陌尘摇摇头，胸腔里有股酸意涌上来。 “你觉得我会忘么？”东方宏泽缓缓伸，指头落在画上那株花上。 “我知道。你看看你，就这样把画挂起来，也不怕蒙灰。我觉得还是收起来，想看的时候再拿。” 陈陌尘略低头绕开一树枝，这些画里有一部分是宸妃所作，东方宏泽费了很大我劲才找回来。 “心才会蒙灰。你查的事怎么样了？”东方宏泽终于正视陈陌尘，如星辰一般的眸里隐隐透着冷意。 “查出一点，也不多。” 陈陌尘似不喜欢呆在这里，示意东方宏泽去别的房间谈。 东方宏泽小心把书房门给带上，和他到了之前坐的小厅。 “我查出来上次在江南行刺的刺客，并不是我大成人，而是大秦人。”陈陌尘拧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点。本以为父皇让我去江南查贪弊，定是那些大蛀虫想致我于死地，没想到居然是大秦人。” 东方宏泽握着茶杯，眸光寒意更甚。 “至于苏夫人买的凶，我还是没能查出来，也不知道她收买的是哪路杀手。”陈陌尘想到上次的事，眉头拧得更深。 苏夫人恨骄阳入骨，必会再次下杀手。但这些日子苏夫人都安静得很，看不出来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真没用。”东方宏泽喝了口冷茶，却不是真正责备陈陌尘。 “我当然是没用的，我本来可以闲云野鹤去陪我娘亲去江北，偏你却不放过我，要我做你的狗头军师。” 陈陌尘也知道他不是怪他，反正两人拌嘴已经成了习惯。 东方宏泽不语，苏夫人下一步会怎么对付骄阳呢？ “对了，我觉得这些事吧，交给你的太子妃去查可能会好些。毕竟她身份与你我不同，这发动江湖力量，是她在行的事。” 陈陌尘试探着把话题转到苏婉若身上，他其实是不愿意她插手的。 “她？你不提我还忘了，她可不仅是我的太子妃。”东方宏泽勾唇，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她是鬼谷门副门主？ 只是这三天他一直在忙件很重要的事，还没来得及和她多“增加下感情好合作”。 “咳，那个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太子妃在做饭，你们不是吵架了，你用这种方式罚她吧？那个，她或许也是用这种方式讨你喜欢。” 陈陌尘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说话的时候一手捂着胸口。 不是他胸口不舒服，而是他隔着衣服摸着那枚小小的玉坠儿。 “罚她？你觉得我有胆罚她么？万一她在食物里多加些东西，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她也用不着讨我喜欢。” 东方宏泽怔了一下，然后低头喝着冷茶。 讨他喜欢？好像她确实是这样做，不过她是“有求”于他。那些个小事，真的用得着太子出面么？ “那你怎么让她？”陈陌尘捏捏玉坠儿，他们闹的是哪出？ “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得到的答案却是撵他走。 “啧，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怕我吃了你的东西么？这太子妃亲自做的东西，那可是不容易吃到口的，今儿我非得留下来，给你吃光不可。” 陈陌尘心里那个气呀，有这样的兄弟么？ “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是你哥。” 东方宏泽无语，他是真的不愿意她做的东西让别的男人吃，哪怕这个男人是他亲哥。 就在这时，苏婉若款款进来：“殿下，是否现在用膳？” 不等东方宏泽回答，陈陌尘抢先开口：“好呀，殿下刚才还说饿了，我来帮你。哦，反正都是一家人，就到那边去吃吧。” 东方宏泽送了个白眼给陈陌尘，这家伙看来是赶不走了。 陈陌尘帮苏婉若把菜端到另一边八仙桌上，一个劲夸苏婉若手艺好，苏婉若只是笑笑并不回话。 八菜两汤和当着点心的兔儿饺很快就摆到桌上，东方宏泽看到这些菜，眼底有些湿。 多少年都没有再吃到有母妃做的味道的菜了啊，他还得装成不记得母妃所有一切的样子，为的只是先保命再报仇。 不过不要紧，现在他已是太子，当他大权在握的时候，仇就可以报了。还有，他身边有苏婉若，可以时常再吃这些记忆中的美味。 苏婉若布好碗筷三人一人一边坐下，她没必要在这里讲虚礼。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太子妃居然有如此好的厨艺，太子殿下真是有福。”陈陌尘才不客气，虽然之前他已经吃了两个兔儿饺，可他没饱还能再吃。 “吃你的东西。” 东这宏泽慢慢品着菜，每一口都细细嚼着。真的，和母妃做的味道一样。 “太子妃，没想到你这个大家小姐还能一个人做菜烧火。”陈陌尘看似随意说话，他其实已看到她手上的茧子。 这不是一个大家小姐的手，倒像是一个做粗活儿丫头的手。 “这有什么。”苏婉若心底一痛，她不会告诉他们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吃完赶紧去做事，你这个太子少傅要做的事还多着呢。”东方宏泽瞄了眼陈陌尘，这小子吃东西就吃东西，哪来的这么多话。 这些是他能问的吗？明明只能是他问的好吧。 “行，我吃好了，你们慢用。”陈陌尘放下筷子，这家伙老是针对他做什么？不就是多吃了几口么，这么小气。 等陈陌尘走了，东方宏泽才发现他不在，这气氛有些尴尬啊。 苏婉若只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不说话也不看他，好像一座泥雕一样。 好不容易东方宏泽吃完，苏婉若要收拾了去厨房，东方宏泽却不让她再动：“老王会收拾，我们回去吧。” ------------ 第73章 还不是时机 东这宏泽语气极为平淡，平淡得就像是一对夫妻去下馆子，吃饱喝足一起回家一般。 苏婉若“嗯”了一声，和他一起出来。 东方宏泽拍了几下手，一直当隐形人送他们来的车夫马上出现：“主子。” “把车赶来。” 车夫去赶车，两人无话等车过来。 上了车，车开始动后，苏婉若危坐正襟也没有主动说话。 此情此景，让东方宏泽想起之前和她同坐马车。 “你做得很好。”东方宏泽心里微有些不快，好像每次都是他主动开口。 “什么？” 偏苏婉若没能马上明白过来，略歪头看着他。 “菜。”东方宏泽更觉得不舒服，怎么，她现在没事要他帮忙，所以她就不用给他好脸色了么。 “这没什么。”苏婉若看出他不快，可她是也不想解释。 “我很好奇，我的太子妃究竟还了解我多少？”东方宏泽轻轻摸下手上板指，反正他都主动开口了，不如继续聊下去。 “殿下是怕我了解太多，会对你不利么？”苏婉若勾唇，她自然是不会对他不利的。 只是利用他而已。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东方宏泽眸里涌出一抹怒意，好歹他是太子是未来储君，哪里受得了这种态度。 “总之我记得答应过你的事。”苏婉若半低下头，不再看他。 东方宏泽胸口一闷，这个女子真是太奇怪了！ 回到东宫，东方宏泽去书房处理事务，苏婉若则回到正院。 兰青、兰云及兰雨赶紧迎过来。 “奴婢见过娘娘。” “免。” 雪留在苏成明那里，苏婉若回来看不到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娘娘可曾要用膳？”兰青捧上香茗，小心问着。 “不用了，你们且下去，没本宫的吩咐不用来侍候。”苏婉若柳眉微蹙，她刚才在车上想到的事，好像还差那么点。 三婢退下，苏婉若自个儿换了衣服，拿出本书边看边想心事。究竟是差哪一点呢？ 已是到掌灯时分，苏婉若总是觉得差的那部分老是拼不齐，不由有些焦燥，干脆放下书打算到院里走走，或许就能想起来。 哪知出了房间门，院里静悄悄一片不闻人声，只有几盏灯笼孤零零挂着，显得这正院异常寥落。 苏婉若秀眉微拧，她是不喜欢太多人侍候，所以第二天只留下三婢和十来个粗使丫头嬷嬷，但这也不能是这副光景，就好像这里没有主人一般。 这些人倒真会躲懒。 她现在也懒得去管这些不做事的婢子，独自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抬头，正看到一弯月牙挂在空中，心思不由有些恍惚起来。 “在想什么呢？” 突然一道低沉好听而又熟悉无比的声音钻入耳里，让苏婉若身子一震。 “殿下。”苏婉若转身，眸里快速划过一抹水快。 这个东方宏泽现在怎么老是喜欢这样悄无声息出现在人后。 淡淡光线下，东方宏泽俊脸板得很紧。 如果她说她看到月亮心有感触的话，他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在想公主的心疾。”苏婉若当然知道他的忌讳，自然是不会提月亮。 不过她说的也是真的，在马车上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苏夫人下一步会做什么，又想到骄阳的心疾。 这么好的女孩子，却被苏夫人给害了。 “我也不知道她有心疾，也找过太医也她瞧过，太医也说不清楚。”东方宏泽皱皱眉，提步往期房里走去。 苏婉若只得跟他进去，在院里说话当然是不方便。 东方宏泽进到房里直接到桌边坐下，手指轻轻叩着桌面。 苏婉若在他对面坐下，给他倒了杯冷茶。 “你想出什么了吗？”东方宏泽端起茶碗，她记得他喜欢喝冷茶。 “还不太确定，总是觉得差那么一点。殿下，我不妨告诉你，据我所知公主的心疾并不是先天，而是人为。” 东方宏泽大惊失志，差点握不稳手里茶碗：“什么？人为？是谁？” 苏婉若仔细用词：“是苏夫人。还记得上次苏云媚陷害公主与我的事么？公主就是因为苏云媚身上的东西，才会诱发心疾。” 然后又把苏云媚同样也得心疾的事说了，末了补充道：“这就是为什么苏夫人让苏云媚出面，而不怕连累苏家。到时候苏云媚一死就死无对证，而苏家也死了个女儿，就算是皇上也不会再怪苏家。” 东方宏泽越听，钢牙就咬得越紧。好啊，苏夫人这个毒妇，竟敢做出这些事来！ “如此毒妇，我绝不会放过她！只可怜骄阳，无端受罪，只怕以后都不能再受刺激。” “或许公主吉人有天相，心疾会会好也不一定。但殿下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那个苏云媚后来受的惊吓也不小，为何她却没事？” 苏婉若清澈如水的眼眸不掩疑惑，这就是她一直都觉得差的那点。 东方宏泽沉吟起来，确实是这样啊。 “不管怎么说，那个毒妇几次三番害骄阳和，和你，我是绝不会放过她的。”东方宏泽拍下桌子，他真是怒极。 苏婉若一怔，他会为了她找苏夫人的麻烦？只怕是因为骄阳，所以她才会有幸出现在他话中吧。 “殿下要是想动手，只怕早就动手了。想必殿下心里也清楚得很，现在还不是时候。” 轻轻一句话，却像一块重石砸在东方宏泽心口上，让他又震惊又有些心口发疼。 “你觉得本宫怕了那个毒妇不成？还是说，副门主是想亲自报仇？”东方宏泽有种心事被人看破的尴尬，的确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苏婉若居然能看穿他的想法。 的确，现在不是动苏夫人的最好时机。她是镇安侯夫人，亦是朝中除了苏家外另世家成家嫡长女，想明着动她，难。 暗地动手，也难。 更何况现在东方宏泽为东宫之主，每日协理朝政忙就不说了，他还得处理好朝中各大世家的关系，摸清他们的脉门。 这些个世家就像大树老根交横支错，动一个苏夫人，其实是同时动了苏成两家。 在他还没有完全把握之前，还不能和这些世家翻脸。 ------------ 第74章 可怕的回忆 对于东方宏泽恼怒的态度，苏婉若并不觉害怕。 她勾唇露出抹笑，态度却是相当认真：“害我的人，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东方宏泽倒不觉得她这样说有何不妥，本来嘛，有仇就应该报，此乃真性情也。 不过他还是不舒服她先前那句话，故意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能揣摩出我的心思，那不如这个毒妇就交给你处理，如何？” “现在还不是时候。”苏婉若只当没看到东这宏泽眸里恼意，仍是那句话。 “那你觉得何时才是时机？”东方宏泽忍下胸口闷气，在她面前他觉得想发火很难。 苏婉若红唇微勾，黑如墨的眸里划过一抹玩味，“到时自然分晓。” 见东方宏泽真要动怒，苏婉若赶紧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公主心疾，苏云媚是关键。” 东方宏泽喝了口冷茶，微偏着头似在沉思什么。 苏婉若静坐一边，偶尔一侧头，心却是一恍神。 东方宏泽真真是有副好皮囊，静静思考的他仿佛一块千年古玉，清俊而又给人疏远感。 “明日我会让人把那个苏什么带到公主府，你尽快找出让骄阳好起来的法子。” 东方宏泽沉吟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 “好。”苏婉若点头，她也不问东方宏泽要怎么样把人带来，苏家人又会不会紧张苏云媚。 二人又说了几句，苏婉若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心儿有些慌起来。 他不会是想在这里安歇吧？ 可他们说好，只是假装恩爱而已。 “殿下，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苏婉若有些等不下去，开口让东方宏泽离开。 “好像这是东宫，本宫是太子，而这是本宫太子妃房间。” 东方宏泽又有些来气，他留下来怎么了？留下来就一定要和她那啥？ “殿下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东宫所有房间，本宫都有权歇息。” 东方宏泽下定决心，今儿偏就要在这里歇下，边说边站起直接走到豪华八步床边。 苏婉若呆呆看着他自个儿宽衣，躺下，还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他在这里歇下，那她怎么办？ “过来。”东方宏泽见她愣在原地，冲她招招手。 苏婉若站着不动，纤纤手指下意识捏紧衣角。 “我有话和你说。”东方宏泽有些无奈了，他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好么。 “殿下有话请说。”她就是不过去。 东方宏泽正欲开口，谁知房门却轻轻被人敲响，传来兰青声音：“殿下，娘娘，奴婢备了杏仁茶。” 瞬间东方宏泽剑眉就拧起来，懒得开口却看着苏婉若，眼神大有责备之意。 苏婉若心底冷笑一声，雪不在这个兰青就开始作起妖来。 等雪回来，再让雪好好拿她练下手。这种婢子，她懒得亲自收拾。 “退下，不必侍候了。”苏婉若当然不会让兰青进来。 “是。”兰青声音有些失望，但又不敢造次只得退下。 “太子妃就是这样调教下人的？”东方宏泽脸色仍不是很好看。 之前这个婢女总是想办法接近他，他懒得理会，心想苏婉若必是个有手段的人，后院肯定能收拾利落。 谁知苏婉若却当看不到一样，究竟是她看不出来，还是她觉得他是个什么女人都要的人？ “她可不是我的人，我只有雪而已。”苏婉若不软不硬顶回去，希望他一生气就离开。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东方宏泽丢了个鼻音，她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苏婉不答，盘算着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离开。 “你是我的太子妃，若是总不同处一室，只怕流言会起。” 东方宏泽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要解释这个，反正他觉得他说的有理。 苏婉若仍是不说话，心底却像长出小毒刺一样难受。 他留下是为了不会有流言，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仍清楚记得，当年他对她却是一月难得有几天同处一室。 “罢了，你陪我说会儿话，等晚一点我再离开。”东方宏泽真是怕了她了，坐起来靠着床如是说。 苏婉若这才走过去，移过软脚踏坐了，仍是离他有些距离。 “能不能告诉你，你知道我母妃多少？”东方宏泽在马车里就想问她了，这个女子真是像谜一样。 会的很多，偏又只露一点给他看，勾起他的兴趣又不理他。 “知道的并不多。”苏婉若老实回答，偏过头不看东方宏泽。 “那你怎么会？”做那些菜。 “也只是限于做这些。”她态度有些硬，她不可能这些都是前世知道。反正她现在是副门主，想“查”什么也容易。 “告诉我，你表妹又知道多少？是不是她告诉你的？”东方宏泽其实对杨月雪印象并不是很深。 不过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表现宸妃往事。特别是那段红衣火舞，他有时想到真的很心痛，很难受。 偏他又不能去找杨月雪问个清楚！ 不然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他怕会按不住脾气违背誓言。 “她知道多少，我并不清楚。殿下若是想知道的话，不如去找她问个明白。” 苏婉若仍是偏着头回答，正好，冯氏已经收拾，下一个就是杨月雪。 她不会再像之前未大婚前阻止杨月雪接近他，相反，她还要杨月雪和东方宏泽见面。其人之道嘛，怎么能少得了他们见面？ 东方宏泽薄唇轻抿，他要是能去找她问清楚就好了！ 火舞……和当年母妃惨死的样子真的很像啊！ 当年他才七岁，某天他母妃宫里突然起了大火，特别是寝殿火势最大； 他当时在寝殿外，疯了一般一次次扑过去想救在火中的母妃。可是他被人死死拉着，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妃，在火中挣扎着，哀号着，一次次想冲出来却被大火无情阻隔。 他清楚的听到母妃叫了一个名字，然后就被燃烧着掉下的横梁砸中，再也不能起来。 他甩开拉着他的人冲过去，却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重重摔到在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东方宏泽失神很久，对所人说他不记得很多东西。 不记得那场火，不记得他母妃是谁，有关宸妃所有一切的记忆，他都没了。 而实际上，他什么都记得，小小年纪的他忍着太医不停的扎针，皇后不停的逼问或是套问，皇上无数次的试探，只是咬紧牙关装成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 终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皇上和皇后都相信他什么也不记得，从此他就由皇后抚养。 ------------ 第75章 太不经吓了 苏婉若终于发觉东方宏泽不对，回眸一看心突的一阵抽疼。 东方宏泽身上也散出冰冷气息，一手紧紧捏着微眯眸盯着某个方向，而眸中深沉一片。苏婉若却能从他眸底看出他的痛。 必定是又想起了他的母妃。 不由得，她伸手轻轻推了下他：“殿下。” “嗯？”东方宏泽回过神，正撞上她清亮眸子。 他又看到当时在地下室中她眸里的担忧与心疼。她真是能知他心意么？ “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忆。”苏婉若起身给他倒了杯冷茶，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喝冷茶。 “有些事，不是说过就过的。我走了，你早些歇着。”东方宏泽喝完茶碗茶水，一跃起身从窗口跃出去。 苏婉若关好窗，回到床边怔怔看着他刚才呆过的地方。仿佛空气里还有他的气息，仍能扰乱她的心。 最后苏婉若没有换掉被单，在床最里睡下。 天快亮时，苏婉若感觉有人进来，睁眼一看，是穿着中衣的东方宏泽正站在床边哪。 “殿下好早。”苏婉若下意识拉紧被子缩缩身体。 尽管她早就不是第一次看到东方宏泽这样，可是仍会脸红。 “做戏当然要做全，不然别人会以为冷落了你。” 东方宏泽大大方方在床边坐了，低声和她说着。 大约是听到房里说话声，很快就传来兰青声音：“奴婢可否进来侍候？” “进来。” 兰青等三婢捧着铜盆热水进来，开始侍候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起床更衣”。 苏婉婉冷眼瞧着兰青对东方宏泽殷勤备至，直接没把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只是唇边掠过一抹冷笑。 待苏婉若梳头时，东方宏泽已换好衣服准备出去用早膳。 哪知他一转身，看到长发如瀑眸净如秋水，姿态似谪仙的苏婉若，像极了一幅前美到极致的画儿，呼吸不由一窒。 她就算没有妆容，容颜也是完美无疵。 东方宏泽竟看完她梳好头，才收起心神先去用早膳――他还得入朝去处理政务。 到中午，骄阳派人来接苏婉若到公主府。 苏婉若想起昨日东方宏泽的话，准备了一下就过去。 公主府，骄阳豪华寝室里，苏婉若和骄阳坐在桌边亲热说着话儿。 “皇嫂，皇兄说今儿给我们送好玩的来，你知不知道是什么？”骄阳笑嘻嘻拉着苏婉若，很是期待东方宏泽送什么来。 “是个人。公主，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入宫结果你却出了事的事？” 苏婉若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告诉骄阳，她现在有心疾的事。 上次事发后，骄阳虽然已经知道两次遇险都是苏夫人手笔，却不知她现在有心疾。 骄阳是个非常听东方宏泽话的人，东方宏泽让她不要去管他会处理，她也就不去找苏夫人麻烦。 “当然记得，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那个女人，居然几次三番的都想要我的命。皇嫂，两次都是我连累你，真是对不起。” 苏婉若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下她的手背：“你不要这样想，苏夫人本来就想对付我。公主，我要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好的事，希望你不要怪我。” “什么？” 苏婉若把上次的事大概说了一遍，骄阳一听就睁大眼睛：“什么？她竟这样害我？我一直以为她是故意引我去凌烟阁，把我给迷晕，然后故意引皇后来罚我呢！真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恶毒。” 骄阳越说越气，小脸气得通红。 苏夫人这招真狠！不但可以要她的命，还可以把所有一切都推到苏婉若身上。 只是，好歹苏婉若也是苏家人，为何苏夫人还能下此狠手？ “公主不能激动，先听我说完。” 苏婉若赶紧安慰她，又把苏云媚也因为药物得了心疾的事说了，“上次苏云媚受了刺激却没有发病，倒不知是什么缘故。” “所以皇兄一会儿要送来的人，就是那个苏云媚咯？”骄阳马上想明白，眨眨眼睛捏紧手指。 “是，所以一会儿我就再刺激她，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许，能在她身上找到突破，治好公主。” 骄阳听完却呆了一下，怔怔看着不远地方，眼神有些空洞。 “也许治不好呢。我知道人各有命，或许我就是要死在这个病上。只是，我不能便宜害我的人，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害我的人先弄死。” 骄阳回过神后恨恨说着，小脸上的神态是苏婉若从来没有见过的。 “公主不要多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苏婉若不知道她短短时间究竟想到了什么，态度会如此大变。 “谢谢你皇嫂，一会儿咱们好好玩那个苏云媚。不过你不要让她死了，留着她玩。”骄阳扯唇笑了一下，却别开脸。 不一会儿，东方宏泽来了，跟在他后面的人抬了口大箱子，抬箱子的人放下箱子后就离开。 “皇兄，是个什么好玩的，快放出来吧。” 骄阳恢复往常撒娇模样，苏婉若却在一边暗叹东方宏泽胆大，这样带人进来其实并不算低调。 “好。” 东方宏泽应了一声，打开箱子拎出里面半昏迷的人。 正是苏云媚。 他把苏云媚拎出来后往地上一丢，向苏婉若一伸手：“手绢。” 苏婉若抿唇递过手绢，只见东方宏泽拿起来擦擦手，又还给她。呃，他是嫌拎了苏云媚手脏么？ 那还还给她做什么，她也不要脏了的东西。 “她怎么不动？”骄阳抬足踢了苏云媚一下，苏云媚却神情呆滞一动不动。 “给她吃了点东西，一会儿就好。” 苏婉若明白，东方宏泽之所以这么麻烦不直接点穴，是怕苏云媚意识清醒受到刺激，如果心疾发作那她就不能研究了。 等了大约半盏茶时间，苏云媚终于缓过神来。 “啊！”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顿时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不是吧，还没吓就晕过去了。”骄阳抽抽嘴角，这人也太胆小了吧。 苏婉若见苏云媚脸白如纸唇色发青，赶紧过去给她把脉。 一查之下竟是苏云媚心疾发作了！ 顾不上其他，只得拿出针包先给她扎针灸。 ------------ 第76章 怎么谢你 半盏茶时间后，苏婉顺收好针包站起：“她没事了。” 东方宏泽眸光微闪：“上次她受的惊吓比这个大多了，如何当时没有发作？” 骄阳盯着苏云媚，伸足踢了她一下：“没安好心的东西，做了别人的棋子自个儿也没好下场！” 苏云媚仍是躺在地上，没人想着把她移个地方。 “难道当时她没事，后来苏夫人才对她下手？”苏婉若峨眉微蹙，她本想从苏云媚身上找出治疗骄阳心疾方法。 没成想，还没怎么吓苏云媚，她就直接发作。 “应该不会。”东方宏泽坐下，再不看苏云媚一眼，“苏夫人没必要再对她下手。” 苏婉若轻轻点头，自那事之后苏夫人一直没有再大动作――那些让奴婢或是苏云媚做的小动作，雪都可以轻易化解。 就算苏夫人心存疑虑，能查出来是雪挡下她的动作，她也拿雪没奈何：雪名义上是骄阳送的婢女，苏夫人就算再恨骄阳也不敢明着怎么来。 只是无端让苏夫人更恨骄阳，苏婉若真心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她才会尽心尽力想让骄阳好起来。 “皇嫂，那个苏夫人为什么这样和我过不去？不就是我到她家去闹了下嘛，又没对她怎么样。”骄阳拉苏婉若坐下，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解。 “公主不了解。其实……”苏婉若看看东方宏泽，小心把苏夫人为什么会如此恨骄阳的原因说出来。 东方宏泽表面平静无波，心却是是阵阵抽疼。 根本就是不是骄阳的错，可是偏偏却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她头上。也是他现在还不能有行动，不然他真想把苏夫人那个毒妇给灭掉！ 不，是把那些对江山无利的世家都给灭掉！ “什么？苏绾儿？”骄阳听后捂着胸口瞪大眼睛，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苏婉若见势不好，赶紧扶住她：“公主不要激动。”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提起骄阳守的那个人，可是她不能不这样。 心病，还要心药才能医。骄阳一直放不下他，长此以往就算是没病也会憋出病来。 也许直接面对心结，说不定能解开，骄阳以后还能再找个疼她爱她的人。 “我根本就没对苏绾儿做什么！她的脸是自己撞到假山才会破相，后来我还给她送了药！” 骄阳喘着气，脸色难看得吓人。 苏婉若赶紧给骄阳施针，生怕她会承受不住。 东方宏泽一直关切看着骄阳，他知道骄阳是什么心结，亦是明白苏婉若为什么要这样说。 好一会儿骄阳才恢复，但她心事被勾起，坐着半低头不再说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能治公主心疾。我觉得关键还是在苏云媚身上，也许是有些事我们忽略了。” 苏婉若也不敢再提以前的事，这些事只能慢慢来。 “我们把当时发生的事再仔细想想。”东方宏泽拍拍骄阳手背，对她的疼爱完全不掩饰。 苏婉若却垂眸，她突然有种挺妒忌骄阳的感觉，也许只有她，才能让东方宏泽完全相信无条件宠她。 可这份信任是建立在骄阳的长相上！如果不是因为燕妃像宸妃，而骄阳长得像燕妃，那东方宏泽还会宠这个妹妹吗？ “当时我入宫，远远看到你进到凌烟阁，然后我就跟过去，听到骄阳叫声，我就点了她穴……” 东方宏泽并不知道苏婉若心思，细细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 苏婉若也仔细对着细节，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 但把事情理了一遍，他们仍是没所发现。 苏婉若眸光落在没事但还没醒过来的苏云媚上，究竟这个关键点是在哪里呢？ “殿下，当时你点的是她哪个穴？”苏婉若突然灵光一闪，或许是因为那样！ “是这两个。” 东方宏泽伸足指了指当时他点的穴。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苏婉若舒了口气，看来关键点还真是在苏云媚身上。 “什么？皇嫂你明白什么了？” 骄阳总算是把那个人暂时放开，好奇问着苏婉若。 “苏云媚的确也被苏夫人给害了，当时她没有发作，就是因为殿下先点了她的这两个穴。” 苏婉若一边解释，一边指着苏云媚身上穴道。 “你的意思是，因为她被点穴所以才没发作？” “正是如此。” 骄阳还有些想不明白，但东方宏泽马上就明白过来。 他眉心微拧，点穴有用倒是可以防心疾发作，可是…… 一这两个穴道被点，就相当于是点了昏穴，他不可能让骄阳天天都当个昏迷人； 二是谁知道那些有心人，会什么时候再刺激骄阳，万一到时候没人帮骄阳怎么办？ “殿下不必担心，原因已经找到，我也找出解决的办法。” 苏婉若沉思片刻，已有了应对。 “什么？”东方宏泽一听大喜，她还真是不简单！ “其实我想出来的这个方法也是治标不治本，但可以暂时让公主无忧。我想把针埋在公主身体，制住这两个穴。” 骄阳一听皱起眉头，埋针在她身体里？ 东方宏泽则是脸色一变：“你是说，你会失传已久的体内埋针？” 体内埋针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治疗方法，如果有病人需要长时间针灸，可是医者或是患者时间都不充分，就用这种方法在病患体内埋针，达到长时间针灸效果。 但这种方法早已失传，苏婉若她年纪轻轻居然会？ “是，我会。公主，这针埋在体内不危险，但是扎的时候有些疼，你可愿意？” 苏婉若真心是为了骄阳好，若是埋针成功，就算骄阳再受什么刺激也应该无碍。但她还是要尽快找出彻底解决的办法才行。 “有点疼怕什么，谢谢皇嫂。”骄阳扯唇一笑，身体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那我先回去做点准备，明日再来给公主施针。” “为什么不现在？” 东方宏泽却希望是现在。 “皇嫂不说了么，她还要做些准备。”骄阳抢过话头，拉着苏婉若手亲热道：“皇嫂你真是我的贵人，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死了，我要怎么谢你才好呢？” 苏婉若听她这么说，也不客气，缓缓道：“明日再说要你怎么谢我。” ------------ 第77章 老能猜中他的心思 商定好后，东方宏泽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把纸包里的药粉给灌到苏云媚嘴里。 “你给她灌点水。”东方宏泽见苏云媚含着药粉不咽，转头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只得过去给苏云媚灌了水，让她把药粉昆咽下去，她也不想碰苏云媚呢。 “皇兄你给她吃的什么？”骄阳还以为东方宏汉泽要杀人灭口，他可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 “忘忧汤。” “呃，汤？” 明明就是药粉嘛。 只有苏婉若心里明白，这是他懒得熬药，直接给她吃药粉呢。原来他一直都记得方子，倒是心思细。 弄好后苏婉若净了手，东方宏泽又把苏云媚给拎到箱子里，命人把她抬出去。 “殿下就这样大方的把人带来，就不怕苏家起疑？”苏婉若忍不住问道。 “不要紧，你嫁入东宫后，她根本就没人管。”东方宏泽才不在意这个，“你也不用担心，跟我来的都是我的心腹。” 苏婉若对他的解释却觉得有些好笑，若不是他的心腹，他会带过来么？ 三人说了会话，东方宏泽先离开，苏婉若则被骄阳留下来，骄阳非要留她下来用过晚膳才送她回东宫。 翌日，苏婉若正准备去公主府，哪知东方宏泽却说带她直接过去。 “殿下是怕我频去公主府，会让人留意么？”苏婉若跟着东方宏泽从东宫一条隐蔽小路出来，心里一紧。 原来东宫还有这么一条隐蔽的路，她一直都不知道。 “你是个聪明人，何必问这种傻问题。”东方宏泽一边说，一边拉起她的手。 她的手，拉起来真的很舒服。虽然她的手上有老茧，但重要的是感觉。 苏婉若也不挣开，拉手而已，她要习惯。不然在别人面前怎么恩爱？ 出了东宫上了小马车，两人坐着相对无言。 很快到了公主府后门，两人携手跟着开门的陈一进去。 “皇兄，皇嫂。” 骄阳一看到他们笑得份外甜，一手拉一个亲热得不得了。 说了会闲话，苏婉若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都是东方宏泽从未见过的。 “你哪来的这些东西？”东方宏泽虽然好奇，却也不敢碰这些东西。 “自己做的。”苏婉若并不觉得她这样说有什么不对。 副门主嘛，当然是很厉害的。 骄阳在一边好奇看着，看到那些闪着寒光的小针儿，她也不觉得怕。她相信苏婉若。 准备好后，苏婉若让东方宏泽先回避，然后给骄阳施针。 一个时辰后，苏婉若成功把特制的银针埋在骄阳体内。 “公主，现在才埋针，你这几天会有些不适，记住暂时不能沐浴，不能做大的动作……” 苏婉若擦下了额上细汗，叮嘱着骄阳。 “谢谢你皇嫂。对了，你说要我怎么谢你？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做到！就算是我不能做到，我也会让皇兄做到！” 骄阳笑嘻嘻说着，还调皮眨下眼睛。 相比骄阳放松，苏婉若却正了正色，轻轻对骄阳说了几句话。 骄阳一听愣住，不可思议看着苏婉若：“皇嫂，这样真的好吗？你，你能容得下别的女人……” “没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本来我是想让她自个儿见你皇兄，但是我觉得还是由你送给殿下比较好。” 苏婉若神色自若，她觉得由骄阳出面，效果会更好。 “皇嫂，你一定很恨你那个表妹吧？我也看她不顺眼，你放心，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哼，我最讨厌这种只想攀高枝的女人了。” 骄阳笑了一下，还捏了下手指。她好久都没有整人了呢！ 苏婉若让她让召见杨月雪，还要她把杨月雪送给东方宏泽当妾，她当然不相信苏婉若是想着“姐妹情深，有夫同享。”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苏婉若就不怕那个杨月雪真的得宠？ “是的，我的确是恨她。公主，我知道你是一个最能保守秘密的人，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千万不能对殿下说起这事。” “哦，这个没问题。只是皇嫂，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非要用这种手段对付她？其实，以你的身份，要弄死她是很容易的。” 骄阳这个问题，让苏婉若心底阵阵抽疼。 她手不自觉放在脸上，仿佛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又回来了；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对不起她的事太多了！ 为什么用这种手段？以牙还牙啊！ 本来她是想等东方宏泽登上大位，再让杨月雪如宫； 但今世之事已经改变太多，她已决定让杨月雪提前入东宫，把她对她的屈辱一样一样还给她。 “皇嫂？你怎么了？”骄阳突然发现苏婉若目露痛苦，而痛苦之下是滔天仇恨，整个人散着让人害怕的戾气，不由心尖颤了一下。 “没什么，以后我会告诉你。谢谢你骄阳，我会尽力让你无忧。” 苏婉若收回心神，她刚才想到那些可怕的事竟一时不能把持，竟在骄阳面前露出这种神态。 “皇嫂，我觉得你真的很神秘。不过，我相信你。那我明天就让她来公主府，当然，送去之前我会先调教她一下。” 这时敲门声起，是在外等着的东方宏泽。 骄阳开了门，东方宏泽一进来就问苏婉若：“怎么样了？成功吗？” 得到肯定答案，东方宏泽柔声对苏婉若道：“谢谢你。” 苏婉若微笑回答不用客气，她看出来东方宏泽有话要和骄阳说，便说出去透透气。 “疼不疼？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一定要赶紧告诉我。刚才你们都说什么呢？她说要你怎么谢她？” 东方宏泽甚少会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骄阳见他这样“扑哧”一笑：“皇兄，你怎么不直接问皇嫂去？我不告诉你。” 再问，骄阳仍是守口如瓶，就是不说。 “真不懂你们女人的心思。” “皇兄你当然不懂了，明明是想着皇嫂想要什么谢，你也弄一份去，却偏要来问我。我才不告诉你呢，你自个花心思讨皇嫂喜欢去。” 东方宏泽抿唇不语，这丫头和陈陌尘一样，老是能猜到他的心思。罢了，他选几样稀罕物送她，算是谢她对骄阳好。 ------------ 第78章 往事不堪忆 在回东宫的路上，东方宏泽心有些闷。 她会向骄阳要什么谢呢？ “殿下要去里？” 苏婉若发现这不是回东宫的路，柳眉微微颦起。 其实她看出来，他们这是应该去竹屋。 他不会是还想她做菜给他吃吧？还真当她是厨娘了？ “明知故问。不过这次不要你做菜，只是想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聊聊而已。”东方宏泽见她主动开口，心里的那点闷马上就没了。 哪知苏婉若没应他，转头看着车帘。 东方宏泽又郁闷起来，她和他在一起，她看他的时候真的很少！就算是转头，说着说着她就看他身后的墙壁，或是车壁，他还不如这些么？ “其实我挺好奇，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不光是琴棋书画音乐舞蹈，医毒颇有心得，做饭菜也是一流。 “每个人都可以学的。” “是吗？我觉得我这个太子妃也太能干了些，只是一个庶女，按理说……” 话没说话就被苏婉若打断：“庶女又如何？殿下很在意我的身份么？偏就是我这个庶女做了你的太子妃。” 见她突然脸色大变，东方宏泽竟有种心疼感，她是庶女他何尝不是庶子？嫡庶之别，他也懂的呀！ “你想多了，本太子亦是庶子。我的意思是……” “殿下是何意思都与我无干。别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苏婉若态度仍是没有好转，甚至别过头丢给东方宏泽一个后脑勺。 东方宏泽真是气闷，他说了什么吗？他什么也没有说好吧！ 罢了，她很在意庶女身份，以后不许人再提到“庶”字就是。 他哪里知道，苏婉若是故意这样做的。 她知道东方宏泽清楚嫡庶之别，心里总是有根刺，她越是在意他就越觉得她的感受和他一样。 这也算是另类的引他共鸣吧！ 当然，她这样发作，也是不想他问下去。她不能让他了解她，防患未然。 到了竹屋，车夫仍是把车赶走不再出现，老王同样过来给他们请安。 “老王，今儿把你的拿手菜都做了，我与太子妃要在这里多呆些时候。” 老王诺诺下去，心道这个太子妃真是又漂亮又能干，配得上主子――上次他们在这里吃完后，是他收拾的残羹，那些菜做得可真好。 东方宏泽先带她去了书房，赏了一会儿那些挂在小树上的画；又和她谈论了一些前朝今昔的名家名作； 然后才到之前坐的小厅，老王早已准备好冷茶。 苏婉若坐着喝茶，实在是弄不明白东方宏泽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按理，他应该问她骄阳的情况，或是让她这个副门主做些什么；谁知他只是谈画论棋，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殿下有事不妨直言。”苏婉若有些受不了了，在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和东方宏泽这样“琴瑟和鸣”过。 “无事，就只是想和你聊聊。你总是我的太子妃，以后还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总不能一点都不了解你吧？” 东方宏泽说的还真是实话。 他觉得，他以后有这么一个皇后也不错。 她够聪明，够有手段，定能好好帮他管理好后宫。 尽管他并不是一个很喜欢有很多女人的人，可他知道，日后他后宫绝不会安静。 管好这些女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不过…… 东方宏泽剑眉微拧，她为何不先清理好东宫那些不安份的人？ 苏婉若并没猜他心思，仍是淡淡道：“殿下不必了解我。总之我会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就是。” 这下东方宏泽真的气闷了，他实在是弄不懂这个女子。 眸色沉了沉，东方宏泽声音微凉：“难道你觉得做一个无宠的人，日后你的日子会好过？” 苏婉若也不介意他这样说，美眸波光流转，霎那间已闪过许多念头，最终只是淡淡道：“难道殿下会让我难过？” 东方宏泽无语。 他觉得再这样聊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好说的，正要再问别的，苏婉若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下去：“时候已经不早，还是先回去吧。” 东方宏泽看着她不说话，苏婉若只得道：“殿下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做这样的太子妃有何意思？不如，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目的？”苏婉若却勾唇浅笑，“能利用这个身份做的事多了，殿下不会对这些小事有兴趣的。” 东方宏泽欺近她一步，亮如星的眸紧紧锁着她：“比如整你曾经的嫡母这种小事，应该用不着我这个太子配合你吧？” 不等苏婉若回答，东方宏泽又补上一句：“我只是好奇。” 苏婉若不愿意与他对视，偏头看着一边的墙，似乎在考虑什么，最终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缓缓开口。 “也许殿下不能明白我们这些不入眼的庶女，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在冯氏手里，我和我娘从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东方宏泽见她开场白这样，也不打断她，倒是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兴趣。 庶女庶子是什么地位，他自然是清楚的。 “就因为当年我爹贪图冯氏嫁妆，我娘只以贵妾身份进门。你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多，你以为我爹和冯氏会让我好好学吗？” 东方宏泽奇怪起来，难道她是偷学？那她天资还真的很好。 “我唯一学会的，就是怎么生活下去。我和我娘住在别院，那里水要自己挑，火要自己生，饭要自己做，衣服也只是我和我娘洗。和我们做伴的，不是蛇就是蚂蚁蟋蟀，外面下大雨，我们屋里就下小雨。” 苏婉若说到这里的时候，眼角有些湿。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哪怕再过去十年二十年，她仍会好好记得。 “你们……竟过的是这种日子。”东方宏泽见她这样，突然后悔一直问她。 这些必是她心里的痛啊！ “这种日子也没什么，我觉得只要能和娘在一起就很好。但，有些人连我们仅有的一点快乐都看不惯，打骂是常事，罚跪也是常事。甚至我娘生病了，故意拿错药，硬生生把我娘关起来。” 苏婉若说到这里，再也不掩眸里仇恨光芒，凭什么她们母女就要被人拿捏任人宰割？ ------------ 第79章 此仇一定报 东方宏泽万万没想到她以前过的是这种日子，顿时心也跟着抽疼起来。 “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殿下不必说抱歉，本来这些事你就没必要知道。”苏婉若敛好情绪，轻轻吐出口气。 她早就已经算好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后她就可以带着娘亲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两年后东方宏泽会登上大位，她打算做一年皇后然后离开――其实她知道，越是在东方宏泽身边呆的时间长，她以后想抽身就越难越危险。 可是，强烈的仇恨，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以牙还牙，只有用皇后身份让杨月雪付出代价，她才能把心里的刺去掉。 “回去吧。” 东方宏泽伸手捏住她的柔荑，看来他之前想错了。 杨月雪做梦也没有想到，骄阳公主居然会主动召见她！ 这个骄阳这段时间不是和苏婉若走得很近么？为何突然会召见她？ 虽然杨月雪心存疑虑，但她有自信一定能得到骄阳好感。据她所知，骄阳和太子感情非常好，只要她能哄得骄阳认同她，那她想得到太子的心，那就易如反掌。 “臣女见过公主。”杨月雪带着侍女到公主府，自信满满给骄阳请安。 坐在正位上的骄阳只是“嗯”了一声，也不让杨月雪起来，细细打量着她。 之前在大安寺见过杨月雪，不过骄阳并没有特意留意她的容貌；现在细细看来，她竟只是输皇嫂一点，也是个能让男人心动的美人儿。 可惜美则美矣，心术却不正，不是她骄阳能看上的人。 “起来吧。”骄阳心里盘算了一番才让杨月雪起来。 “谢公主。公主，臣女带了些小玩意儿，希望公主能喜欢。”杨月雪一起来赶紧把准备好的礼物拿过来，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是什么？”骄阳公主懒懒说着，她可不是为了和她玩。 “是墨猴儿。”杨月雪小心捧着手里小盒，准备到骄阳身边去。 但骄阳却俏脸一沉：“陈一你拿过来。” 杨月雪脸上笑容一僵，但马上又恢复自若，把盒子交给这个叫陈一的侍女。 陈一把盒子拿上去，骄阳只是瞄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轻描淡写道：“你有心了。本公主有更好玩的东西，你来陪本公主玩。” 杨月雪见她辛苦找来的宝贝骄阳竟是这种态度 ，不由心里暗恼。嘴上却是恭敬得很：“能陪公主，是臣女荣幸。” 骄阳“嗯”了一起，站起来就走。 杨月雪抿抿唇只得跟上。 哪知她才走了两步，陈一就毫不客气把她的侍女给挡下：“公主只要你跟着。” 杨月雪无奈，只得自个进去。 骄阳进到后花园，吩咐陈一去把她的小翠蛇拿来，让杨月雪喂蛇。 杨月雪最怕的这就是种软骨动物，可她又想讨好骄阳，只得硬着头皮抖着手去喂蛇。 “你看看你，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绿儿都不高兴了。你好好哄绿儿，不然本公主饶不了你。” 杨月雪不知所措，她要怎么哄一条蛇？她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啊！ 骄阳冷眼看着她：“绿儿最喜欢的就是在人怀里睡，你就把绿儿放在你怀里哄它吧，你的皮肤很好，绿儿会喜欢的。” 把蛇放进怀里？杨月雪瞬间就起了一层小疙瘩，打死她她都不敢把蛇放进怀里啊！ “公主，臣女，臣女不敢。” 杨月雪哆嗦着唇，她胃里一阵翻腾想吐。 “哼。”骄阳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却听一道好听的嗓音说道：“公主在玩什么呢？” 骄阳一听这声音两眼放光：“皇嫂你来啦，我正和杨小姐玩呢！只是她一点都不好玩。” 杨月雪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震，是她，她怎么突然来了？ 而且，她来都没有经过通报，就这样直接进来了？ 苏婉若身后跟着兰雨等三婢，款款走到她们面前。 “奴婢见过太子妃。”陈一等苏婉若走得近了，这才躬身行礼。 “免礼。咦，雪儿也在啊？”苏婉若让陈一免礼，见杨月雪怔怔看着她，对她露出抹微笑。 “臣女见过太子妃。”杨月雪回过神，压下心头不甘给苏婉若行礼。 太子妃！她现在是太子妃！就连公主见到也给问好的大成第二尊贵的女人！ 而她，处心积虑谋划这么久，却还只是一个小小京官的女儿，就算她现在能入东宫做太子侧妃，见到她也得行礼！ “哎呀雪儿你是要和我生份么？咱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我只盼着你不要因为身份而我和疏远呢！”苏婉若亲热拉起杨月雪，又拍拍她的手背。 骄阳在一边看着，假装奇怪问道：“怎么皇嫂，杨小姐是你亲戚么？我怎么不知道？” 杨月雪站在一低头咬唇，表面一副乖巧样子。 苏婉若拉着骄阳手笑道：“雪儿母亲和我母亲是嫡亲两姐妹，在我父亲还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可是天天在一起呢！后来我随父出京，才和雪儿分别。” “这样啊。”骄阳命陈一把蛇收起，“那我们就来换个玩法吧。” 三人边说边往亭子里――其实是苏婉若和骄阳说话，杨月雪听着。到了亭子苏婉若和骄阳坐了，杨月雪只能站在她们身侧，听她们说话 。 “这样说来，你和杨小姐的感情很要好，真是让我羡慕。我和其他的公主都和不来，她们一看到我就躲得远远的。” 说了几句闲话，骄阳如是说。 杨月雪口里不说心里暗道：就你这个臭脾气，谁见着不躲得远远的？若不是皇上皇后宠你，你以为你这个公主有多讨人喜欢？ “是呀，我最相信最喜欢的人就是雪儿了。只是我觉得对不起雪儿，要是早知道探花会上的人是雪儿，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抢雪儿的风头。雪儿，我应该怎么弥补你才好呢？” 苏婉若笑吟吟看着杨月雪，一点让她也坐下的意思也没有。 现在只是刚开始，雪儿你做好以后都只能站在我身边的准备了吗？ “表姐说笑了，表姐比雪儿厉害，是雪儿不自量力。”杨月雪说这话的时候心尖在滴血，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 第80章 身份问题 骄阳看看杨月雪，“扑哧”笑出声，一句话让杨月雪恨不得立时给骄阳两个耳光：“这倒是，皇嫂你的表妹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苏婉若知道骄阳是故意的，赶紧“打圆场”道：“公主说笑了，雪儿她也是很优秀的，只是公主不了解罢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苏婉若就要告辞，骄阳又令人把她那些稀罕物给苏婉若装了两箱子：“这些都是大晋国送来的贡品，我想着皇嫂用最合适不过了。” 苏婉若也没有客气，大方收下还当着骄阳的面转送好些给杨月雪：“雪儿，明儿我派人来接你，咱们姐妹俩好好说说话儿，现下就不叨扰公主了。” 杨月雪忍气吞声谢恩，心里已是把苏婉若给凌迟无数次。 等苏婉若带着人和东西走了，骄阳并没有让杨月雪离开的意思，而是让她继续陪她玩。 什么整人，什么让杨月雪害怕，骄阳就玩什么。 杨月雪被骄阳整得想死的心都有了，骄阳却突然不整她，而且还换了一副面孔赐座。 “杨小姐，其实你比其他的贵女都有趣多了，本公主其实挺喜欢你的。” 杨月雪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骄阳接下来还要整她，只是嚅嚅谢骄阳厚爱。 “其实本公主真的挺羡慕你皇嫂和你的感情，要是我也能有这种姐妹就好了。” “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想有什么就能有的。” “你这张小嘴真会说话，本公主越来越喜欢你了，干脆你就留在公主府陪本公主得了。” 杨月雪一听简直要晕过去，留在这里陪她？那她说不定还没有通过骄阳和太子走近，她就让这个公主给玩死了！ “臣女哪里有这种福气能呆在公主身边，公主还是不要说笑了。” 骄阳一听就不高兴了，杏眼圆睁一拍桌子：“你敢拒绝本公主？” 杨月雪心儿突的一跳，呀，这个公主是最恨别人拒绝了！ 怎么办？她是真的不敢留下来陪她呀！ 骄阳见她如此，眼珠儿一转道：“我想你大概是因为身份所以才不敢留下来吧？” 杨月雪不敢回答，骄阳又自顾道：“如果给你换个身份，你就不会说没福气之类的话了。” 这话一出，杨月雪顿时大骇，不可思议看着骄阳，她是什么意思？！ 骄阳却笑了起来，就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主意一样得意道：“是啦！反正你和皇嫂感情好，要是你们都入东宫侍奉皇兄她也不会有意见！” “公，公主的意思是？” 杨月雪一颗心怦怦直跳，骄阳要她入东宫？这也太突然了吧！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很喜欢你陪我玩，要是你做了我小嫂子，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想怎么陪我都可以了嘛。” 杨月雪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耳朵，骄阳竟换了称呼，还说要她做她的小嫂子？ 骄阳仍是笑眯眯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皇嫂，今儿你就留在公主府，明儿我请皇嫂来，商量下这事。” 杨月雪真的不敢相信骄阳所说的一切！ 可是接下来她不得不信，骄阳留她下来，还真的让陈一去东宫给苏婉若捎信，让她明天过来公主府商量这事。 这晚骄阳没有再整杨月雪，反而还赏了很多东西给她，说是如果苏婉若同意，这些就当是她的嫁妆。 杨月雪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骄阳为什么会这么做，入东宫当然是她的心愿，她相信她哪怕现在只是个侧妃，她都能把苏婉若给挤下去！ 但，事情发生太快，她真的不知道是吉是凶。还有苏婉若会同意吗？她直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上次探花会上，苏婉若是不是故意抢她风头，是不是故意压着她！ 提心吊胆一夜，翌日陈二早早就请杨月雪到公主寝殿，说太子妃已经来了，让她过去相见。 “臣女见过太子妃，见过公主。” 杨月雪最为憋屈的事，莫过于要给苏婉若请安了！苏婉若不过是个庶女，她这个嫡女却硬生生被她给压一头！ “雪儿不必客气，咱们姐妹哪里要这些客套。”苏婉若手在空中虚托一把。 骄阳招手让杨月雪过去，笑嘻嘻对苏婉若道：“皇嫂，我也很喜欢杨小姐呢，很想以后你们都能陪我一起玩。但是杨小姐觉得她身份有别，不敢陪我。” 苏婉若嗔了杨月雪一眼：“雪儿就是这样识大体，公主莫怪。” 杨月雪气得胸口发闷，她说这话不就是在讥讽她没身份么？ “哎呀，今儿请皇嫂来，就是想和皇嫂说这个事儿呢。皇嫂和杨小姐感情这样好，不如我作主让杨小姐也进东宫，做了皇兄身边人那就不用管什么身份了嘛。” 骄阳一边说一边拉着苏婉若的手轻轻摇着，就像是逼着苏婉若答应一般。 苏婉若听完粉脸稍沉，看了一边默不作声，还露出尴尬样子的杨月雪一眼。 只一眼，苏婉若就知道杨月雪是巴不得她答应，只是不好表现出来而已。 心中不由冷笑两声：前世杨月雪背着她和东方宏泽来往，还一直“自持身份，不忍伤了表姐的心”不肯入东宫，待东方宏泽登上大位后，东方宏泽主动封她为贵妃风光进宫。 这世，却迫不急待要入东宫，看来她真是想不出办法这接近东方宏泽了！ “皇嫂，我知道你才和皇兄大婚不久，可是杨小姐是你的表妹嘛，你们感情这样好，难道你不想和她天天见面？再说了，以后皇兄还会有别的侧妃，有自己人帮衬着，也不会让别的女人风头太甚嘛。” 骄阳拉着苏婉若撒娇，苏婉若真是佩服骄阳有如此好的演技。 “公主先不要急，我问问雪儿。”苏婉若作出一副为难样子，“如果雪儿已经心有所属，那岂不是棒打鸳鸯了么？” 杨月雪听苏婉若这样说，心里顿时怨念大起，果然苏婉若是不愿意她入东宫，就是怕她会抢了恩宠！ 哼，苏婉若越是怕，她就越会抢！只要她能入东宫，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哪知杨月雪还没有开口，骄阳又把话头抢过：“我早就问清楚啦，杨小姐没心上人。皇嫂，你不会拂我的面子吧？” ------------ 第81章 东宫品级 杨月雪在一边硬是没能插进去嘴，明明是她入东宫的事，为何她现在却一句话也不能说？ 不过骄阳这样做也好，免得苏婉若会以为是她撺掇骄阳。现在还不能和苏婉若撕破脸，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公主言重了，我与雪儿本就是姐妹，以后我们在一起能有个照应当然是好的。只是我想知道雪儿是否愿意，我也是盼着能与雪儿时时见面呢。” 苏婉若似乎被骄阳逼住，面上虽然带着微笑，神情却有些尴尬。 杨月雪却觉着看她这样心里很舒服，不管苏婉若是因为什么尴尬不好过，她都觉得好！ 不过骄阳又抢过话头：“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用说了，一切我作主就是。这样吧，明儿皇嫂派人来接杨小姐入东宫就是啦，她的其他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皇嫂放心。” 杨月雪怔了一下，从头到尾她愣是没机会开口说一个字不说，她，她明天就能入东宫了？ “既然公主安排好了，那就好。”苏婉若点头，回头看着杨月雪，“雪儿，以后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我真是高兴得紧。” 杨月雪同样回以一个微笑：“我还怕表姐会生我的气，误会我。其实我只要能与表姐在一起就好。” “不会不会，皇嫂不会误会的。好了，皇嫂那你回去安排一下，明儿直接派人来这里接人就是。” 骄阳似乎不愿意给杨月雪说话的机会，还把苏婉若拉起来：“我今儿还得给杨小姐准备一下呢。” 苏婉若只得站起告辞，她的表情在杨月雪眼里是那般不甘愿；杨月雪心里冷笑：苏婉若，不管公主是出于什么目的送我入东宫，你现在又有多少的不情愿，只要我踏入东宫大门，你必会心甘情愿做我的垫脚石！ 等苏婉若走了，骄阳笑吟吟对杨月雪道：“你看，我就说皇嫂不会不同意的吧，这说明你们的感情还真好，我还真是羡慕。” 杨月雪还是挺感激这个不算正常的公主，轻声道谢。 “谢什么，以后你就可以常常来陪我玩了。对了，你今儿也不用回家，我会派人到你家里说一声的。” “这不太好吧？”杨月雪本来以为骄阳说在这里接人另有意思，谁知她却不放她回家。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进东宫又不是大婚，你父母明天或是哪天有空随便摆上几桌就行了。哦，回门的时候再请客也行。” 骄阳一句话差点让杨月雪背过气去，她好歹也是进东宫，就算只是个侧妃那也是非常风光的事！ 本来她以为骄阳让苏婉若到公主府接人，是想着让她先回家再由家人送她到公主府备嫁——从公主府出嫁也很风光！ 但听骄阳这口气，倒像是送她到东宫去做个宫婢一样！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到东宫，别人会怎么看她？ 她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公主，虽然我不是大婚，但入东宫也算是太子的人，怎么不能让家人送嫁呢？” 骄阳马上就高兴了：“送什么嫁啊，你又不是大婚，皇嫂到时候派人来接你就是了。要不是本公主开口，你能进得了东宫吗？你不是说能在皇嫂身边就好了嘛，你难道还想做太子妃？” 这话就很严重了，杨月雪心里真是这么想可是不敢这么说啊！ 只能忍气吞声，求骄阳让她从家出嫁。 偏骄阳就是不肯，她只说了一句，骄阳就发了很大的火：“你还真是不识实务！多少人想让本公主送她们给皇兄，本公主都瞧不上！要不是因为你是皇嫂表妹，我才不管你呢！你再啰嗦，本公主就让你做本公主的奴婢，这样你照样能一直陪本公主！” 杨月雪真是满心的苦说不出来，这个公主真的不是正常人！ 只能忍耻答应了，只盼着入了东宫先哄好苏婉若，再好好的东方宏泽拉近距离，得到他的心。 东宫。正院寝殿内，苏婉若和雪正在说话 。 “雪，我娘没事了吧？” “已经快好了，还好不是什么严重时疫，不然拖了几天还真的挺危险” 苏婉若对雪还是很放心的，又问了些苏成志的情况，及冯氏家族有没有因为冯氏被送走找苏成志麻烦等。 雪据实回答，苏婉若心里也有底。 “对了，明儿下午去公主府一趟，去接一个人。接回来后你再去我娘那里，辛苦你了。” “接谁？” “现在还不知道名字，你去了公主会告诉你。” 苏婉若抿唇一笑，她身边没必要有两个雪。 雪虽然奇怪却没问，反正她只要按吩咐做好就是。 “你去接的时候如此这般……” 苏婉若这样吩咐，雪忍不住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不是说进东宫的人都必须是由皇上或是皇后指婚？” “无妨，只有良娣与良媛或需皇后亲指，其他的人，太子妃就可作主。” “良娣良媛？那是什么？” 雪表示不解，睁大眼睛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知她不懂，稍加解释了一下。 太子东宫，就是缩小的皇宫，除太子妃外，太子其他的女人都可有封号。 如一般所说的太子侧妃，实际上是指封号为“良娣”的太子女人，正三品，可有两个； 东宫还可有良媛承微等等各种封号女人，从正四品到正九品不等。还有一类特殊的女人，可以侍奉太子，也有号，但没品级，地位比一般婢女高不了多少，名为儒子。 “原来是这样，真是太复杂了，粗算了下，要是东宫真有这么多号人，那不得挤死。”雪拧拧眉，从良娣到儒子，少不下百来号人吧？ 太子有这么多时间去宠幸么？ “也不复杂，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你先回我娘那里，明天下午去公主府接人。” 苏婉若轻轻摇头，东方宏泽其实真不是个好色的人，当年他未继大统之前，也只有她这个太子妃和容氏良娣而已。 杨月雪，是后来以仅次皇后身份的贵妃进宫。 雪答应去了，苏婉若轻靠在贵妃躺上闭目养神。 骄阳会给杨月雪改个什么名字呢？倒是有些小期待。 ------------ 第82章 联手折辱 公主府，骄阳寝殿里。 骄阳在正位慵懒坐着，杨月雪站在身边，一张脸上全是震惊。 “公主要给我改名？为什么？” “什么你呀我的！” 骄阳对杨月雪态度非常不满，柳眉微颦扫了她一眼。 杨月雪只得忍气小心问道：“公主为何要给臣女改名？” “我是为了你好。你想呀，你的名字月雪，这个雪字不好，我觉得你和这个字不配。以后你就叫杨月红吧。” 杨月红？天哪，这么土气的名字，她怎么可能接受？ 骄阳才不管她怎么想，自顾道：“杨月红这个名字多好，说不定你还会靠这个名字大红大紫呢！” 杨月雪满心委屈，她不要这么俗这么土的名字！ 但骄阳已经决定，还马上就派人去杨府通知杨家人，杨月雪从此改为杨月红，不必来谢恩。 “难道你对本公主改的名字不满意？” 骄阳吩咐完，侧头看杨月雪，不，杨月红一副眼眶红红的样子，顿时不就舒服起来。 “臣女不敢。” “不敢？那就是不满意却不说咯？” 骄阳立时就要发作，吓得杨月红赶紧跪下谢恩。 “就这样吧，你先下去，一应事宜我都会给你安排好。以后你要好好侍奉皇兄皇嫂，知道吗？” “是，臣女知道。” 杨月红忍着要掉的泪珠儿，带着万分不甘到安排好的房间休息。 骄阳公主，你对我的“大恩”我一定会记得！还有苏婉若，你们都给我等着！ 翌日中午，雪从苏成志那里回来，先见过苏婉若，才带着几个粗使丫头去公主府接杨月红。 骄阳把杨月红唤出来，笑眯眯对她道：“杨月红，皇嫂已经派人来接你啦，你这就去吧，记得本公主对你的吩咐。” 穿着一身粉红新衣，挽着如意发髻的杨月红扫了眼雪，顿觉万分委屈试探道：“表姐只派你来接我么？” 为何只有一个寒着脸的丫头，连聘礼也没有？就算她不是从家里出嫁，至少应该做的规矩也要有啊！ 好歹，她也是太子侧妃，是有名份的！ 雪仍是一副冰冷脸：“外面还有人，请吧。” 原来小姐要接的人是她啊，为何不明说？杨月红？她不是叫杨月雪么？ 杨月红更来气了，这个婢女好大的架子！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那，请公主叫出臣女婢女，让她陪臣女入东宫。”杨月雪咬咬唇，她恨死了这身粉红衣服！ 明明她就应该穿大红，接受所有人的注目风光嫁入东宫！ 可是，她现在没得选，万一骄阳真留她在这里做婢女怎么办！ 骄阳见杨月雪居然还要婢女陪嫁，俏脸一寒道：“你还要什么婢女？本公主早就把她打发走了！你不过是个儒子，还想八台大轿百台嫁妆啊？” 这话就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击得杨月红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她扶着椅子背睁圆眼睛尖声叫道：“儒子？不是侧妃吗？” 骄阳非常看不惯她这样，一拍小桌厉声道：“侧妃？你想做良娣？能做皇兄身边人已经是你的福气，不是看在皇嫂的面上，你连儒子都不配做，就留在公主府给本公主做奴婢吧！” 杨月红实在是不能接受去东宫只是做一个比奴婢地位高一点点的儒子，她眼泪汪汪跪倒，抱住骄阳腿哀求道：“公主不能这样啊！好歹我也是京官之女，若是做儒子，我，我全家都会以我为耻，我哪里还有活路啊！” 骄阳真是厌恶这种只想攀高枝的人，抬腿把她踢开，正要呵斥转念一想却又笑了：“说你不会想事儿，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若你是个有福之人，一步步往上做到良娣也不是不可能。” 杨月红泪流满面还要求情，骄阳却笑得更开心：“等你一步步爬到那个位置，你家里自然是以你为荣，你的前途那可是不可估量啊。” 雪在一边面无表情看着，她并不觉得杨月红可怜。其实吧，她觉得这种女人她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不必用这种方法。 “行了！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别在本公主这里哭哭啼啼，烦死了。快点擦掉泪，和皇嫂的人去吧。” 骄阳已经不耐烦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发怒。 杨月红无奈，只得擦掉泪水，忍耻和雪出去。 骄阳，骄阳！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总有一日你会落到我的手里，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还有苏婉若，竟敢联合骄阳折辱于我！ 杨月红千般不甘万般不愿和雪出了公主府，当她看到来接她的轿子时，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不过是一乘素轿，后面跟着几个粗脚大手的丫头，简直寒碜得不像话！ “请吧。”雪板着脸让杨月红上轿。 杨月红回头看了眼豪华气派的公主府，紧紧咬着唇上轿。 儒子，她现在竟只是一个儒子！以后她有何面目回去见爹娘老太爷？ 她又有何面目再在京城露面！ 不多时，轿子已到东宫侧门。 丫头让杨月红下轿，叩开侧门边另一扇小门，然后带杨月红进去。 “先去给太子妃请安，由太子妃给你安排房间。”领路的丫头对杨月红也说不上客气，说完这句大步向前。 杨月红气得快要吐血，只觉整个胸都快要气炸了，今日之辱她必会百倍还之！ 穿过后院，走过游廊，大约一盏茶时间杨月红才到苏婉若所住正院。 看着气派无比的太子妃正院，杨月红心里酸得不行，她总有一日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进去吧。”带路丫头说了三个字，然后转身走了。 她只是一个粗使丫头，是没资格在了院里晃。 杨月红正有些无措，雪先带头进去。 进到金碧辉煌的太子妃正殿，雪才说了句：“太子妃人带来了”，苏婉若已经迎过来，亲热拉着杨月红的手。 “雪儿你来啦，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你千万别怪我！” 杨月红见苏婉若竟是这种态度，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是和骄阳一起侮辱她么？按理她应该给她下马威，为何又这般亲热？ ------------ 第83章 慢慢适应 杨月红勉强扯出抹笑容，正要回答却听雪禀报道：“回太子妃，她已不叫杨月雪，现在叫杨月红。” 瞬间杨月红有种要把雪给掐死的冲动，这个婢女她以后绝对不会放过！ “是吗？怎么想着改名了？”苏婉若仍是拉着杨月红的手，亲热带她往正室里走。 “是公主赐名。”杨月红憋着一肚子气闷闷回答。 “这样啊，那倒是不可违了公主之意，委屈你啦。雪，快把宫里赏下的雨前龙井，还有今儿李妃娘娘赏的桂圆一并拿上来。红儿，咱们好好聊聊。” 苏婉若面上仍是亲热极了，连声吩咐雪去拿东西。 雪下去，苏婉若在正位上坐了，拉杨月红在她身侧矮凳上也坐了。 “我还没有见过太子妃呢。”杨月红心里特不是滋味，她闹不清苏婉若这是唱的哪一出。特别是那一声“红儿”，就如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她的心让她又痛又恨。 “哎，咱们好姐妹哪里还讲这些虚礼？红儿，你现在一定讨厌极了我吧？接你入东宫，却只能给你一个儒子的名份。” 苏婉若侧头看着杨月雪，晶亮的眸里带着一抹愧疚。 这时雪和**奉茶捧果上来，杨月红一看到雪心里就来气，也不喝茶。 “难道这不是太子妃的意思？”杨月红真想现在就把苏婉若给撕成碎片，声音不由冷下来。 “当然不是。红儿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也是有苦衷的！太子两个侧妃，就是良娣这两个位置，我是无权作主的。” 苏婉若这样说，杨月雪倒是信了几分。但她心里仍是份外不舒服！ 按例太子良娣一般是由皇后指婚，可良娣之下的份位呢？太子妃是完全可以作主的！却偏偏给她一个只比奴婢好一点的儒子，敢说这不是存心的！ “多谢太子妃抬爱，在太子妃心中我只配做个儒子吧？”杨月红仍是满心不岔，声调带着怒意。 苏婉若也不介意杨月红不顾身份之别表现出的态度，仍是耐着性子柔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是因为儒子不需记档，待你侍寝后由太子殿下亲自封你为良媛岂不是更好？” 杨月雪一听这话眼不由一亮，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苏婉若见她如此，微微一笑又捏住她的手道：“以红儿你的资质，要得到太子殿下欢心那是指日可待，到时太子亲封良媛甚至是良娣，咱们姐妹就可平起平坐了。” 这话苏婉若已把姿态放得很低，大大满足了杨月雪的虚荣心，刚才的怒气已消失不见，眉眼带笑拉着苏婉若说道：“太子妃这话真是折煞我了。” “红儿说哪里话呢，咱姐妹同心。”苏婉若扯唇笑了一下，却颇为无奈，“你不知道，李妃娘娘的外甥女就快入东宫，听说被指的是良娣位置，所以红儿……” 杨月红察觉出苏婉若无奈，心里一动。 李妃外甥女，好像是兵部侍郎容家千金，她也配做良娣？ 挑眉看了眼苏婉若，见她目露真诚并无半分他意，杨月红顿时豁然开朗，难得苏婉若居然能想出这个拉拢她的方法，眉眼荡开笑意道：“表姐放心，咱们姐妹同心，守望相助。” 苏婉若就知杨月雪会想通，笑眯眯答应了。 她就知道杨月红会按她的安排去想：李妃外甥女儿容氏以良娣身份入东宫，苏婉若虽是太子妃娘家身份却低了一截，让她以儒子入东宫一朝得宠封为良媛或是良娣，来分容氏的恩宠。 只可惜啊，苏婉若你万万想不到，我杨月雪（红）一朝得宠，不管是谁都别想再踩在我的头上！ 接下来苏婉若又给杨月红安排了太子妃正院最好的房间，还给她配了两名婢女：“红儿，暂时先委屈你几日，待你承宠后，殿下必会给你好的名位。” 杨月红自以为知道苏婉若计划，虽然还是委屈，但想忍一时之气，免日后之忧也就罢了。 “表姐，你还是叫我雪儿吧，红儿听着不亲切。”杨月红是万分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不好吧。刚才你也见过雪了，她名字也带个雪字，若是再叫你雪儿，岂不是把你和奴婢等同了？再说你的名字是公主所赐，公主是什么性子你也了解。” 苏婉若心里暗笑，杨月红，呵呵，骄阳还真是会起名儿，之前她不就是月月红么？当然，以后也会时常“月月红”。 杨月红被这几句话堵住，忍气跟着安排给她的婢女下去了。 哪知自杨月红进东宫整整两天，她愣是没见过东方宏泽的面！ 就连苏婉若，不是进宫就是有事，杨月红连苏婉若的面也未曾见过！ 待杨月红三日回门，苏婉若只是让**打发了些东西让杨月红带回去，“太子妃说先委屈姑娘（儒子一般下人称姑娘），若是太过铺张于身份不合，反倒不美。” 杨月红真是气极又却无可奈何。 带着那些普通的东西回上了东宫安排的单马小马车，杨月红五味陈杂，频频掀开窗帘回头看渐行渐远的东宫。 总有一日，她会是东宫的女主人！不，是大成皇宫的女主人！ 回到几日都不曾回过的家，并没有人前来迎接杨月红。甚至门房还不让她从正门进去，说是老太爷吩咐，若是她回来让她直接从她家后院回家。 杨月红知道老太爷是生气了，憋着气绕到后院回到二房。 杨父是杨家二房嫡子，自成亲后也没有分家仍是在杨家大宅院居住，不过是多加了道院门和其他房分隔出来。 杨月红从后门回家，自是少了不受杨父杨母一番数落，其余姐妹兄弟都嘲笑她悄无声息无名份进东宫，好歹是东宫的人，回门还被老太爷给拦住不给从正门进来。 杨月红忍耻等他们笑够了，这才寻机单独和父母说了好些话，总算是让他们态度稍改。 而这些，自然是逃不过苏婉若耳目，她坐在靠窗小榻上，手指轻轻抚着一个鸳鸯荷包：“这只是刚开始。表妹，以后你不能抬头的日子还多着，你慢慢适应吧。” ------------ 第84章 不想再错 一抹修长身影出现在苏婉若面前，顿时苏婉若感觉到两道犀利目光扫来。 “殿下。”苏婉若站起福了一福，她知道必是东方宏泽看到她手里鸳鸯荷包不悦。 东方宏泽却没理她，星眸带着恼意看看她手里的荷包，又看看也。 苏婉若也不以为意，把荷包放在小几上，亲自给东方宏泽倒了杯冷茶：“殿下可是因为这个小东西心里不舒服？” 东方宏泽回了个鼻音，心道她明知他的忌讳，居然还敢在他的面前弄这些东西，居心何在？ 红唇扯出抹微笑，苏婉若指指荷包道：“我特地请殿下过来，还真不是想让殿下心里不痛快。不过是想让殿下见见这荷包的主人，我想，殿下应该对她有兴趣。” “难道不是你？” 东方宏泽不愿意再看那荷包一眼，心中的恨如潮水一般袭来，搅得他胸口发疼。 他犹记得，母妃有次被陷害差点被打入冷宫，这种该死的荷包就是凶器！ “我如此了解殿下，当然不会犯了殿下的忌。这对荷包，是大婚前日有人刻意送给我的。其用心，大概殿下也能知道吧。” 苏婉若抿抿唇，她知道东方宏泽此时心痛。 也许，他母妃的死，和前世骄阳的死才会让他心痛吧！ “是谁？” 东方宏泽声音凉凉，突然一把把荷包夺过，捏在手心里用力揉搓。手再松开，原本漂亮的荷包已变成一小堆碎布。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我表妹？就是我第一次入宫，被我推下水的那位。” 苏婉若不直接说，让东方宏泽又恼了两分。 “你说的上次在大安寺跟着骄阳遇刺的那个女子？” “没错，也是在探花会上被我抢了风头的那位浅绿衣女子，也是皇上单独赏了东西的那位。” 苏婉若红唇勾起抹弧，她就是故意把苏云裳送的荷包说成是杨月红所送。反正东方宏泽也不会去查是谁送的，只要她的目的达到就行。当然，这些话也有其他作用，不必细表。 提到探花会，东方宏泽心里某个地方突然柔软起来。 探花会上苏婉若的表现，他可都是一直看在眼里，偏偏直到皇上带走她他才认出她； 原本他有些疑问要问她，却因为鬼谷平月的出现让他忘了。 后来他又因为政事及一些重要的事，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和苏婉若细聊那天的事――他其实很佩服苏婉若能一举夺得四魁，更欣赏她那棋局。 “说起那日，你的表现真的很令人惊讶。大成除了千云夫人外，第一才女之名你也当得起。” 东方宏泽倒不先急着问是谁送荷包给苏婉若了，他得先把那天没来得及问的话问出来。 “才女什么的只不过是个虚名儿而已，又值什么？我不过是不愿意让她再错下去罢了。” 错？ 这好像是她在他面前说得挺多的一个字。究竟她是不愿意让她表妹做错什么？ “我觉得你不必绕弯子，还是直言为好。我想问你，你那日去探花会可知皇上会去？可知我在？” 东方宏泽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倒是苏婉若没想到的。 她以为他会急着问她荷包的事。 “皇上会去我的确不知道。殿下嘛，我倒是看到了。”苏婉若大方承认。 东方宏泽倒不知怎么接话才好了，心头疑惑此消彼起。 “你能不能直说，你不想让她犯什么错？你让我过来又想说什么？”东方宏泽喝了口冷茶，茶虽冷，却很合他的脾胃。 “如今也不用瞒殿下，我不想她后半生都活在后悔之中。我这个表妹向来心高气傲，一心一意只想做嫡出夫人容不得夫君身边有他人。” 苏婉若这个回答让东方宏泽摸不着头脑，这与他问的问题有关么？ 见东方宏泽不理解，苏婉若轻轻摇头道：“不管嫁入谁家，甚至是嫁入皇室，夫君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女人？但唯有一人，大概只会娶一位夫人，或是只有一位嫡妃。” 后面这句让东方宏泽恍然明白，原来那个女子想…… 真是太大胆了！这简直就是把后半生都给赌上了！ 能娶妃的除了皇上，他这个太子，就只有宗亲王爷。但只能娶一位嫡妃而不娶侧妃的人，只有他的五皇弟东方宏康！ 东方宏康自幼体弱多病，早有太医进言他不宜近女色。但堂堂皇子不能没有后妃，因而帝后皆商定只给他娶位嫡妃――这些事并不算隐秘，很多人都知道。 可，那些个世家贵女，基本没人愿意做这么个嫡妃，谁都知道五皇子体弱，能不能有后代还两说，万一哪天都撒手西归，做个守寡皇子妃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不能让她错。从小她和我最为亲密要好，我不能让她赌上后半生。或许她知道皇上那天会去，或许她知道殿下你也在，所以她才会上去挑战四魁。” 苏婉若察言观色，已知她的话起了作用。但她也没有把话说死，越是这样东方宏泽就越会认定杨月红想嫁给东方宏康。 “看来她真是个心儿高的人，也难得这个你表姐替她作想。我倒没看出来，你很疼她。”东方宏泽自然不会被苏婉若三言两语给哄住，他自有疑惑。 “她母亲与我母亲是嫡亲姐妹，我们打小儿感情就不一般。我知道殿下其实也很想见她，所以，我把她接到东宫，如今她也是殿下的人了。” 苏婉若浅浅一笑，不能让他们老不见面不是。 “什么？你把她接入东宫？”东方宏泽有些惊讶，她又是何意？ “是的，如今她是儒子身份，待侍寝之后殿下可抬她的身份。”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把她弄到东宫是什么意思？”东方宏泽微微有些怒，他是那种很喜欢女人侍候的人吗？ “殿下其实不是很想见她，问她一些事么？她进到东宫，殿下想问什么都方便啊。” 苏婉若眨眨眼睛，东方宏泽则是被她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他是想问杨月红很多事，可是不代表她就得做他的人啊！啊不是，他才不要心里想着别的人的女人呢！ ------------ 第85章 此恨不能消 东方宏泽这个念头一起，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管是心里想着他，或是想着别人的女人，他都不会随便要才对！天下女子再好，也比不上五年前他遇到的她…… “殿下？”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眸光阴晴不定，似在恼火什么，又似在回忆什么，忍不住出声。 “她在哪里？”东方宏泽收回心神，正对上苏婉若盈盈双目，不由心里一荡。 又是一个念头升起，要是她是她，那多好啊……可惜她不是。 “一会就回来。今儿是她回门日子，委屈她了。”苏婉若声音柔柔。 东方宏泽却不以为意，倒是觉得苏婉若这个安排非常为人着想。 一则他可以方便弄清那个女子究竟知道多少，能解他的疑惑； 二则她的表妹以后也有个好的结局，他日后是大成之主，就算是做个有名无实的妃嫔，也比做个守寡的皇妃强得多――或许他或苏婉若还可安排那女子另觅良缘。 “难为你心思细，好罢，呆会你带她来见我。”东方宏泽心里已有了主意，也不多坐起身离开。 皇上最近交给他很多事，他真的很忙。 书房里，陈陌尘微拧着眉看着坐在书桌后的东方宏泽。 “殿下有心事？”陈陌尘眸里透着狐疑。 难道是这次的事太过棘手，所以东方宏泽拿不定主意？ “你能不能不提？”东方宏泽语气并不是太好。 他自认是一个自制力很好的人，但见过苏婉若后这心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 “看来我说中了。这次的事虽然有些棘手，但以你的能力不至于不能解决。” “不是这事。区区一个小国挑衅我还没放在眼里。” 东方宏泽合上面前奏折，这是份边关奏折，说西边漠国最近动作频繁，甚至还向边境大员提出要求。 “哦，不是这事啊。”陈陌尘更奇怪了，偏做出一副摇头晃脑了然样子。 东方宏泽见他这样，以为他猜中心事，叹了一声站起负手立在窗边：“也许我快要确定真相了。” 陈陌尘见他这样心里一惊，真相？难道是？ 不由急急走过去：“你还没放下这事？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皇上什么……” 东方宏泽眸光一寒，声音竟带着恨意：“是，我答应过父皇，只要在他有生之年就不动那个女人。可是，我心有多痛你懂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证据，无论如何我都要确定是不是她做的！” 陈陌尘知道他心中之痛，可仍是劝他道：“如今你已是太子，你要做的事比报仇重要得多！你以为我不恨她吗？我也恨她，恨不得她现在就死，但是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这话却换来东方宏泽两声磨牙声，大概是心里恨极，他竟重重擂了可怜的墙一拳：“可恨我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韩梨，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陈陌尘见他情绪失控，竟连皇后本名都叫出来，吓得赶紧捂他的嘴：“我的祖宗，虽然东宫是你的地盘，可你也不能这样啊！你不知道墙有时候也会生耳朵的呀！” 东方宏泽也自知失态，长吸口气悠悠吐出：“她把那个女子带回东宫。” “哪个女子？” “就是探花会上的那个。” 东方宏泽想到那日杨月红火舞，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眸里寒意大增。 陈陌尘马上就明白过来，东方宏泽是要确定当年之事，是不是皇后下的毒手！ 因为当年宸妃临时叫的名字，正是“韩梨”；可是除了宸妃临死之时叫了这外名字之外，东方宏泽再也没能找出其他证据。 杨月红那日所舞，像极了一个在火中挣扎的女人，东方宏泽怎么可能会不注意到？连他都认为杨月红知道什么内情！ 再加上后来皇上把杨月红带走，还赏了玉壶，摆明了就是…… “宏泽，就算是确定了又能怎样？你别忘了……” “我自有分寸。行了，你先走吧。” 东方宏泽摆手打断陈陌尘的话，直接赶人。 陈陌尘无奈只得离开，走到门口又补了句：“对了，漠国的事皇上明日要你的对应之策，你还是多放些心在这事上。” 东方宏泽没回答，仍是负手站在窗边。 这些年他真的很累！ 五年前回宫后，皇上对他说的话犹如在耳：“泽儿，父皇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父皇要你答应，不管你将来知道什么，想起什么，在父皇有生之年，你都不能对你嫡母不敬。当年父皇欠她一条命，你就当是父债子还吧。” 就因为这话，他一直隐忍，一直装什么也不记得。 唯有用他独特的方式思念他的母妃，那个并不是倾国美人，却有最美温柔笑容的女人。 东方宏泽不知这样站了多久，直到听到书房门外轻轻叩门声和苏婉若声音才回过神。 “进来。”东方宏泽整理好情绪，走到书桌边坐下一如往常。 门轻轻推开，两个身材妙丽的女子进来。走在前的是他的太子妃苏婉若，而另一人就是他一直记着要找却无时间无机会去找的杨月红。 “见过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两道柔美的嗓音同时响起，东方宏泽轻一抬手：“免礼。” 目光在苏婉若面上停留一瞬，东方宏泽看向苏婉若身后的杨月红。 杨月红一身粉红新衣，含羞带俏半低头，悄悄抬眼却正对上东方宏泽有些冷漠甚至犀利的目光，不由得心“突儿”一跳。 下意识的杨月红看了眼苏婉若，莫不是这个女人说要带她见太子，是给她下了套儿？ 想起回东宫后苏婉若的表现，杨月红又觉得不应该。 东方宏泽从苏婉若那里离开没多久，杨月红就回来了。 和前几天不同的是，这次不等她找苏婉若，苏婉若就让人请她过来。 并且苏婉若主动给她说，太子最近忙于政务不常来后院，所以决定带她去书房见太子。 刚开始杨月红认为苏婉若没那么好心，直到苏婉若亲自给她选新衣，还给她打扮带她到书房门口，她才相信这是真的――哼，肯定是苏婉若进宫，知道容氏快要入东宫，所以这才想让她先承宠，好分容氏的恩宠！ ------------ 第86章 故意吊胃口 苏婉若把东方宏泽反应瞧在眼里，笑吟吟道：“殿下，红儿妹妹亲自做了百花糕，这可是红儿妹妹最拿手的糕儿，请殿下尝尝。” 一边说，一边示意杨月红把她手里小巧食盒拿过去。 杨月红听苏婉若一口一个“红儿”，别提心里有多隔应了，面上却只能做出一副优雅得体样，迈着莲步走近东方宏泽。 “太子妃有心了。”东方宏泽心思完全不在什么百花糕上，这世上只有他母妃做的百花糕最好。 哦不，还有苏婉若，她做的味道和母妃一样好。 杨月红见东方宏泽反应淡淡，心里有此不快：明明是她做的东西，凭什么说苏婉若有心？难道只要苏婉若在，她永远都不能是最夺目的那个？ 没由的，想起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玩联诗，明明是她联得最多，偏舅爷却说苏婉若诗句最妙，所有人都去夸苏婉若而忽略她这个联诗之魁。 “臣妾突然记起还有事，先行告退。” 苏婉若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呆，对杨月红轻一点头，眸光大有鼓励之意。 “嗯，去吧。” 东方宏泽这是第一次听到苏婉若自称“臣妾”，没由得心里生出一股非常舒服感觉来，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挺……好听。 杨月红就盼着她快点离开，她好和东方宏泽拉近距离，增加感情呢！见苏婉若真的离开，就不再怀疑苏婉若给她下套。 哼，才女又如何？不解风情的木头美人儿，能让男人开心才怪！ “殿下请尝。” 杨月红打开食盒拿出玉玛瑙碟儿，恭恭敬敬捧着请东方宏泽品尝她的百花糕。她相信，只要东方宏泽吃一口，马上就会对她态度改变。 哪知东方宏泽根本就对什么糕没兴趣，目光自上而下细细看了杨月雪良久。 这目光冷清而疏远，杨月红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 直到杨月红觉得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东方宏泽才淡淡开口：“放着吧。” 杨月红满心失望把玛瑙碟放下，眸里划过复杂情绪。 现在她如愿和东方宏泽单独相处，可是对方却一直冷淡相对，她要怎么做才能吸引东方宏泽的注意力？ “你是太子妃表妹？叫什么名字？” 一直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东方宏泽却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问她才好了。 直接问她你是不是知道我母妃死因？是不是知道内情？这太直接，不好；而且如果他这样问，岂不是让杨月红知道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回殿下，妾身是太子妃表妹，原名杨月雪，公主后赐名为杨月红。”杨月雪终于等到东方宏泽主动开口，柔情双目含情脉脉看着东方宏泽。 后者名字谁都都会觉得俗，她真心希望东方宏泽能恢复她原来的名字。 偏这副模样在东方宏泽眼里，却是“此女心计颇深”。 先是想打五皇弟主意，现又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么？真是白费了她表姐一番心思。 “哦，那日你的探花会上表演的舞，是何名？” 东方宏泽盯着杨月红，还是直接问她好了。 “回殿下，无名。” 杨月红听他这样问心里一喜，她就知道他绝对不会不记得！定是苏婉若也发现了这事，所以就顺水推舟一举两得，又讨好太子又能联合她对付要入东宫的容氏。 “你都知道些什么？”东方宏泽俊脸一沉，语气也凉下来。 “殿下此言何意？那舞不过是妾身随兴所作，所以无名，妾身能知道什么？” 杨月雪也不着急，据她打探东方宏泽最不喜欢的就是太规矩的人，所以她故意要吊吊他的胃口。 “是吗？”东方宏泽眸里透出凉意，这个女人越看越让人不喜。 “是。殿下，这百花糕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殿下还是先尝一块。”杨月红眼波流转，亲自夹起一块糕儿递过去，“殿下先尝尝，尝过再问妾身。”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东方宏泽面前如此放肆，这倒让东方宏泽怔了怔。她们表姐妹都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么？ 一个有什么都不说，一个就有样学样。 按住不耐烦，东方宏泽接过轻咬了一口，糕儿入口瞬间东方宏泽脸色大变。 这味道！ “你是和谁学的？” 东方宏泽丢下糕儿脸色更加阴沉看着杨月红，莫不是苏婉若教她的？苏婉若是什么意思？ 不，应该不会，苏婉若不会傻到把他的事透漏给其他人！ 突然想到五月节此女在宫里跳的高板舞，及她在探花会上跳的火舞，东方宏泽认定是杨月红自己知道什么！ “难道不合殿下胃口么？”杨月雪只知东方宏泽震惊，却不知他瞬间已掠过许多念头。 “说！”东方宏泽从牙缝里迸出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许是东方宏泽样子太过吓人，杨月雪已无了刚才得意――这事情发展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啊，怎么只有惊没有喜？ “回殿下，是妾身无意救下的一位嬷嬷教妾身做的。”杨月红咬咬牙，看来她现在就得把底牌掀出来了！ “她人在哪里？”东方宏泽立马找到关键，当年难道还有幸存者？ 当年一场大火，不但害死母妃，她身边的宫人也无一幸免…… “回殿下，这位嬷嬷已经归天。”杨月红心中又恼又气，东方宏泽也太没把她瞧在眼里了！ 她偏就说那人已经死了，他想知道就只能哄她！ “是吗？”东方宏泽自然不肯相信她的话，“你可以退下了。” “啊？” 杨月红又吃了一惊，怎么，他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害了他母妃吗？ “退下！”东方宏泽剑眉拧成一个疙瘩，他不想再和这种女人再说下去。 “是。”杨月红带着满腹委屈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探出的消息应该没错呀，不行，她得去找那人再仔细问问。 东方宏泽等杨月红退下，心情烦燥至极，更无心去处理漠国的事，良久之后他干脆离开书房，去找苏婉若。 对于东方宏泽突然到来，苏婉若有些意外，她正准备就寝呢！ ------------ 第87章 朝堂四大家 东方宏泽进到房里，正看到苏婉若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侍候的人呢？” 其实东方宏泽第一眼是被她惊艳住——认识她时间也不算短，也知她有倾国之貌谪仙之资，可是每每见到妆容不一样的她，他还是忍不住赞叹天下有此绝色。 “打发下去了。殿下怎么过来了？” 苏婉若赶紧站起来，随手拿起件外套披上。 东方宏泽到来实在是太令人意外。 “难道我不能来？”东方宏泽大大方方在桌边坐了，抬抬下巴。 苏婉若很自然走过去，给他倒了杯冷茶。 “好歹你也是太子妃，怎么不叫人侍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太子有多不待你。” 东方宏泽捏起茶碗喝了口冷茶，好像她的茶更对他的胃口。 苏婉若当然不会以为东方宏泽来找她，只是看有人侍候她没有，略一思索已然明白他过来的目的。 在东方宏泽面前坐了，苏婉若问道：“殿下问出想问的事了么？” 一提这个，东方宏泽心里就非常不舒服，语气不悦道：“我正是为这事找你。” 顿一顿，东方宏泽盯着她又道：“你究竟是何居心？差一点我就上了你的当，明明这些事情你最清楚不过。” 苏婉若却是一副迷惑样，她微颦峨眉道：“上了我什么当？我清楚什么？殿下不妨说明白些。” 东方宏泽来气了，可还是没冲她发火只是没好气道：“以你的身份，还有你和你表妹的关系，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我去见她，你安的是什么心？不如你直接告诉我，我母妃究竟是何人所害？” 苏婉若抿抿唇，原来他还没从杨月红那里知道这些啊。看来杨月红是想玩些把戏吊足东方宏泽的胃口，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殿下误会了，我真不知道宸妃是何人所害。”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苏婉若，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东方宏泽忍不住发火，只是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有这么难么！ “我是真不知道。但如果殿下想让我查，我还是可以查的。”苏婉若眨眨眼，她是知道谁害的宸妃，当然也是从杨月红那里知道的。 但她现在就是不说。 “好，那我给你三日时间，你给我查清楚！至于你那个什么表妹，你自己打发掉！” 东方宏泽怒意未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今儿想到母妃的事太多，还是因为苏婉若单独和他在一起，不肯再说“臣妾”。 “好，三日内我会给殿下答案。但表妹已入东宫，后院之事殿下就不必多理。” 苏婉若瞧着东方宏泽动了怒还要打发杨月红，莫名心情很舒服。 本来她让杨月红见东方宏泽觉着冒险了些，但没想到东方宏泽这么不待见她。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东方宏泽听她这么说，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出了房间，东方宏泽才觉得有些不对：他是东宫之主，怎么像是被人赶出房间一般？按理，他愿意在哪里歇息就在哪里…… 苏婉若等他走了关好门，继续卸妆休息。 反正答应去查只是个借口，她早就知道真凶是谁。 只是，就这样说出来好么？东方宏泽万一现在和皇后闹起来怎么办？ 算了，这些都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 夜深人静，陈陌尘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进到东方宏泽书房。 “你还没休息？”东方宏泽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除了他整个东宫没人有这么大的胆敢直接进来。 “还不是不放心你，哎，我这天生操心的命哟。漠国的事你想出对应之策没有？” 陈陌尘大摇大摆走过去坐下，随手拿起东方宏泽刚才看的奏折。 “蛮邦小国，何劳你这个太子少傅如此费心。”东方宏泽眸扫了眼陈陌尘。他知道陈陌尘是关心他，怕他因为宸妃的事一直不舒服。 “不错，很好。”陈陌尘看了眼东方宏泽批在奏折上的字，点头不已，“今儿月色不错，要不要去老地方？” 东方宏泽怔了一下，黑眸里划过一抹伤感：“也好，走罢。” 二人进到书房里间换了一身寻常衣服，然后从东宫东门悄悄入宫，一路躲开侍卫巡逻来到锦绣宫附近，上次苏婉若把杨月红推下水的池塘边。 这是他们二人常常来的地方，每当陈陌尘或是东方宏泽有心事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夜景”。 只因为这里是东方宏泽年少时，宸妃很喜欢带他来的地方。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现在要以大局为重。我已经查出来，上次在江南行刺我们的大秦人是接到大成奸细密报才行动。” 陈陌尘丢了颗小石子池塘边，石子入水的声音很轻。 “奸细？” “确切的说，是出卖大成的卖国贼！”陈陌尘磨了下牙，声音带着恨意，“只可惜影卫只查到一个小喽啰，而这个小喽啰在关键时候咬舌自尽，没能查出背后大蛇！” 卖国贼？东方宏泽剑眉皱成一个疙瘩，如今朝堂苏、成、韩、杨四大家，会是哪家？ 陈陌尘猜出东方宏泽心思，磨着牙道：“表面上看是是朝堂四大家，但成杨两家已经败落，实际苏韩二家独大。” “也就是说，有些人不满足现状，所以做出这种勾当！” 东方宏泽声音冰冷，踢一粒小石子入水。 “你猜，是苏家还是韩家？” “皆有可能。” 东方宏泽揉揉额角，苏家有两侯，韩家有司马有将军，还有一个当朝皇后； 这两家文涉布令政权，武有军，实在令人头疼。 “不好猜啊。那个苏夫人没把骄阳放在眼里敢行刺，就足以证明她没把皇家放在眼里；而皇后母家战功显赫军将颇多，要生异心……” 陈陌尘的分析，东方宏泽哪里又想不到？ 只是一棵大树生了病被毒蔓缠绕，不能一下子把病枝毒蔓都截去，还得注意固本培元不能伤到根本。 两人在池塘边说了会话，又悄悄回到东宫。东方宏泽回到他平常住的房间歇了，陈陌尘则是回到城外竹屋，久久不能入眠。 ------------ 第88章 血浓于水 这一夜睡不着的，还有被东方宏泽赶走的杨月红。 她半坐在床上，一手紧紧捏成拳，她时而呼吸急促愤恨目光扫着房间，时而又哀声叹气低头咬牙。 “怎么会这样？”杨月红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怎么就失败了呢？ 思来想去，杨月红突然想到一个人。 苏婉若大婚前她去添妆时，苏婉若提到的那个人。虽然苏婉若并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是谁，可她能猜出来。 “真是失策了！”杨月红越想就越觉懊恼，重重拍了一下床边，手掌生疼。 探花会后，她平日交好的世家千金都同她疏远许多，而且时不时的还会遇上小麻烦；她父亲更是被顶头上司韩侍郎敲打好几次； 反正总是会遇到不大不小的麻烦，杨月红简直有疲于应对。 后来苏婉若提到那个人，她马上就猜到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后韩梨！ 她几年前无意中救了一个妇人，原来这个妇人曾是宫女，还侍候过宸妃和年幼的东方宏泽； 后来她从这个妇人口里知道宸妃很多事，更是知道了皇后韩梨是如何把宸妃害死――这个妇人后来调到别处当差，宸妃惨死时她还在宫里。 当年宸妃受宠，皇后本就怀恨在心，几次三番陷害宸妃，最后还把宸妃害死收养东方宏泽。 杨月红悄悄养着这个妇人，自以为知道这些隐秘之事，必能利用所知引起东方宏泽的注意，再加上她的风情温柔，必能把东方宏泽拿捏在手； 哪知她在探花会上的表现，非但没有引起东方宏泽的注意反而引起帝后注意！ 上次从苏府离开后，杨月红费尽心思卖通皇后宫里人，终于托皇后身边王尚宫送皇后厚礼，并一再表明她永远忠于皇后。 大约是表忠心送礼起了作用，后来杨月红就没再遇到过麻烦。 但现在…… “皇后！你让你的女儿羞辱于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杨月红恨得两眼几欲滴血，骄阳给她改名，又让她以儒子身份进东宫必定是皇后主意！ 这是想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皇后又怎么样，看你还能当皇后几年！ 杨月红这番猜测还真是全错了，皇后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探花会上的表现――皇上刻意压着，皇后当然不知； 收到她厚礼的皇后开始还有些纳闷呢！这个杨家小姐突然送这么厚的礼，莫不是有求于她？ 偏又没说要求什么，只是一再表忠心。 同样不了解情况的王尚宫，想了又想，对皇后道：“莫不是这位杨小姐想进东宫，所以求娘娘？” 不然也不会在五月节进宫那日，跳宸妃最喜欢的舞引东方宏泽注意。 皇后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微微颦眉想着什么。 “太子刚刚大婚，她就按捺不住。也罢，等李妃把她外甥女送到东宫，就赐这个杨家小姐为承微进东宫吧。” “可是娘娘……”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怕这个杨家小姐知道什么对吧？本宫已经查过，她什么都不知道。本宫瞧着，她倒是比李妃外甥女有福气。” 皇后唇边划过一抹冷笑，在她看来杨月雪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哪知骄阳却先行动，直接给杨月雪改名送到东宫。皇后也懒得理会这事，反正骄阳爱怎么做怎么闹都行，她从来都不会反对阻止。 至于探花会后，那些世家千金对杨月红刻意疏远刁难，也不是皇后的手笔――假如皇后存心要收拾一个人，绝对不会这样小打小闹。 只不过是苏婉若让人散出消息，让那些世家千金知道连输五次的人就是杨月红。 贵女圈复杂不亚于战场，那些个贵女岂能容得下虽输却远胜她们的杨月红？自然会疏远刁难。 而杨月红父亲被顶头上司韩大人（皇后娘家族人）敲打，那就是巧合了，是她父亲事没做好被上司骂正常得很。 第二日，东方宏泽早早进宫面圣，苏婉若用过早膳后，吩咐兰雨等三婢去做别的事，她则悄悄从上次东方宏泽带她的隐蔽小路离开东宫，去看娘亲孙氏。 当苏婉若出现在正在书房看书苏成志面前，苏成志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书一下子掉在地上：“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她是鬼么？ 他哪里知道，苏婉若有雪接应，想避开人进来那是易如反掌。 苏婉若款款坐了，挑目看着被吓得身体哆嗦的苏成志：“我亲自给你送解药，怎么，你不要吗？” 苏成志硬挤出个笑容，眼睛骨碌碌看了看四周：“哪敢劳娘娘大驾，娘娘些次来是所为何事？” 苏婉若微一颌首，苏成志还算有些脑子，那去西关的事他还可胜任。 “当然是好事。我先问你，你可去看过冯氏？” 苏婉若语气淡淡，可在苏成志听来，这淡淡语气却透着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的震慑。 “没有没有，我已经把那贱人休啦，从此后她和苏家再无关系。”苏成志讨好般说着。 “你还真是做得绝，你不怕冯家找你麻烦么？” “有你这位太子妃在，小小冯家又算得了什么？娘娘，有话不妨直言。” 苏成志刚才的害怕已经消减七八分，两眼还闪着光。 最近他仕途真顺，短短时间已从从四品升到正四品，好处和威风让苏成志乐开了花。 “这么说，你是下定决心要忠于我咯？万一哪天你觉得还是跟着镇安侯更有前途呢？” 苏婉若挑眉看着苏成志，好歹他也是她的生父，只要他从此后一心一意对娘，好好忠于她，不再犯以前的错，她还是可以让他过好日子。 苏成志一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娘娘放心！这些日子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虽然我也是苏家人，可是我不过是苏家旁支，镇安侯他们哪里会提拔我这小小旁支？” 生怕这些话不能让苏婉若相信，苏成志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以前是我错了，以为依附镇安侯才有前途，如今我已经想明白，女荣父自然荣，血浓于水哪里是疏远亲戚能比的？” ------------ 第89章 看不上普通女子 “血浓于水”这四个字，在苏婉若听来是无比讽刺。 什么亲情，在你的面前根本就一文不值！若是她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懦弱，不知道为自己争取的小小庶女，苏成志会说这样的话么？ “你想清楚就好。现下有个好差事，只要你做好了，虽然不能连升三级，但也能让你得蒙圣宠，以后你的前途无量。” 苏婉若压下恶心，她是可以让他过好日子，但不代表她不记得她以前的日子！ “什么好差事？”苏成志一听两眼直放光，忙不迭问着。 “你知道西关的事吧？我会同殿下说，让你代表朝廷去和漠国谈判。只要这件事你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和漠国谈判？”苏成志一听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谈什么？” 苏婉若见他这样，不由轻轻摇头。 他又想往上升，却连现下发生的事都不清楚，真真是愚蠢。 “漠国最近很不安份，屡屡挑衅我大成国威，甚至还叫嚣提条件；皇上已经动怒，可真要是出兵讨伐，又怕伤害到的是黎民百姓。所以皇上决定派人代表朝廷去西关，和漠国人谈判。” 苏婉若大致说明了下情况，末了又补充道：“虽然是谈判，但绝不能损了大成国威，绝对不能够答应他们无理要求。最好是让他们乖乖献上降书，安分守己。” 苏成志一听，两只眼睛瞪得比红枣还要大：“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差事？你这分明就是把我往断头台送！我从来没做过这事，哪里能做得到你说的这些？” “真是不成器！我若是没把握，会让你去领功么？只要你听我的，漠国就会乖乖献降书，你就立了大功！” 苏婉若柳眉微颦，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怕！ “听你的？你有什么良策？” 苏成志想了又想，实在是拿不准应不应该相信苏婉若。 “你只需如此……可保万无一失。但你一定要记住，你被点为招安使去谈判，不管是谁问你相关的事，你都不能说，特别是镇安侯！若是他用其他的方法让你说，你自己想办法回答，总之我和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见苏婉若脸色严肃，苏成志心紧了又紧。 这个女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怎么这么吓人？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哦，她一定是想借这事，来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投靠苏成明，他一定会办好的。 “好，我听你的。只是你说不管是谁都不能说，那事成之后奏折怎么写？” 苏婉若简直快被他给气笑了，能够问出这种蠢问题的人，居然是她的生父！ “你以为谁都能看到奏折？当然是如实写！行了，你自己好好琢磨，我去看娘亲。解药在这里，下次我会让雪给你带来。” “去吧。” 苏成志知道苏婉若不愿意再说下去，摸着下巴细细想着她的话。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苏家虽然权倾朝野，但也只有嫡支风光；他苏成志也算得上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为何就不能像苏成明那样飞黄腾达？ 反正跟着苏成明能够得到的好处也只是蝇头小利，倒不如赌上一把，相信这个他已经不认识的女儿――不相信也不成啊，他的小命还在这丫头手里捏着呢！ 若成功，他也许将来不止做到一品大员，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封疆大吏； 若不成功，大不了打回原形，悄悄回到祖地种地！ 向来目光短浅胆子不大的苏成志，现在倒是豪气了一把！ 苏婉若出了书房，雪已经把闲杂人等“清除”，没人知道她来过，也没人会看到她去看孙氏。 孙氏好了以后仍是住在原来的正房，苏婉若过去的时候，她正在窗边小炕看书呢。 “太子妃娘娘！”孙氏看到女儿高兴极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书就要下来行礼。 苏婉若赶紧大步过去扶住她：“娘，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你最近还好吗？他对你怎么样？” 孙氏擦了下眼睛，笑得份外开心：“娘很好，你爹他对我也很好。婉若你呢？太子殿下对你怎么样？在东宫还好吗？” 苏婉若扶孙氏坐下，母女二人说了好些体已话儿。 虽然雪会定时回东宫禀报孙氏和苏成志情况，但苏婉若亲自听到孙氏说苏成志对她真好，这才真的放了心。 看来，苏成志是开窍了，也能丢掉他当年的丑面对孙氏。 如此就好。 在她报完仇之前，娘亲都会过得很开心。 苏婉若只坐了小半个时辰，便要回去。 孙氏虽然不舍，但知她现在身份不一样，只得含泪送她：“你不用担心娘，娘现在真的很好，如今你身份尊贵，不要时时过来这样会影响你……” 苏婉若一颗心又暖又酸，不让孙氏送她，和雪一起离开。 回东宫苏婉若仍是走的那条隐蔽小路，让雪从东宫侧门进。 “小姐不用担心，夫人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调养几日就无妨。”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雪，你可不可以把风找来？我有些事要他去办。” 苏婉若在见孙氏的时候悄悄给她摸过脉，孙氏身体现在的确很好。 “小姐什么时候见他？” 雪并不问苏婉若要风做什么，现在她是她和风的主子，只要按吩咐做好事就行了。 “越快越好。”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谢谢你。” “小姐客气。” 雪马上去找风，她打算光明正大从东宫侧门出去回来，找到风后给他地形图让他自己进来等她，再一块去见苏婉若――反正风的武功比她高得多，要进东宫不被发现还是挺容易。 出了东宫，不过半柱香的时候雪就找到风，依照她之前的想法让风先进东宫等她。 “什么事要找我？”风皱皱眉头，似乎不太想去见苏婉若。 “主子临走时吩咐要听小姐的话，你哪来的这么多问题。”雪知道风的脾气，边说边推了他一把。 风比雪年长几岁，身材修长眉目俊朗，性子却又倔又急又自视甚高，向来不把普通女子看在眼里。 在他看来，苏婉若就算是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略有才华的女子罢了。 ------------ 第90章 不是时候 “哼，小姐。你叫得倒是很亲热。以前听你说这个太子妃如何厉害，我倒想见识一下。” 风瞥了雪一眼，懒懒起身。 “你别忘了，她现在可是副门主！而且她还是主子的表妹，你最好表现好一点，别得罪了她。” 雪感觉无奈，风就是这个臭脾气。 “什么表现不表现，主子让我听她的话，我听就是了。”风仍是一副漫不经心样子，主子有令他不敢不听。 得罪她不至于，但是要他心服，这个太子妃没有让人惊绝之处他是才不会服呢！ “不光是听，还要做好！你的这个臭脾气真的应该好好改一改了，小姐与普通大家闺秀不一样，你见到她就会知道了。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奇女子！” 雪了解风的性子，说不准以后他们都要跟着苏婉若，如果风一直不服苏婉若，以后就难相处了。 “行，那我就去见见这个奇女子。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服你，你想要的那套剑法我亲自抄写给你。” “走吧。” 雪扯浅浅一笑，看来她很快就能得到那套心仪的剑法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东宫，到了会合地点，雪确定不会有人看到他们，才带风去见苏婉若。 “身在皇家就是不一样，随便一样东西都够普通百生活很久了。”风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却故意说这种话。 “少废话，快去见小姐。”雪白了他一眼。 风撇撇嘴角跟她进到苏婉若寝殿内书房，故意放慢脚步先打量这个地方。 “小姐，风来了。”雪有些恼风，这个臭脾气！ “哦。”苏婉若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笔抬头。 在看到苏婉若瞬间，风愣在原地眼睛发直，脑子竟暂时空白！ 天下竟有这般出尘绝艳的女子！ 美，这个女子真是美！特别是那双明亮有神的秋水明眸，明净而充满聪慧，仿佛眨一眨眼就能够勾去人的魂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小姐。”雪见风这样，赶紧过去推他。 “是，风见过小姐。”好在风很快就明白身处何境见的是何人，恢复常态对苏婉若弯腰行礼。 苏婉若刚才可是把他的反应瞧得真真的，也不恼他无礼，柔声道：“不必多礼，我让雪找你来是有事要麻烦你去做。” 她的声音真好听！ “风听小姐吩咐。” “我要你去西关杀一个人。还有取一样东西。名字画像和地形图都在这里，你尽快行动。” 苏婉若刚才画的地图和画像拿起，装在一个信封里递给风。 风目露惊讶，她要他去杀人？ 他不是没杀过人，甚至可以说杀人算是家常便饭；可是不知为什么，“杀人”这个词从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是在闺房里看看书，画些画，最多是养些花鸟鱼虫么？杀人，她敢么？ 呃，虽然是他去做，可她就不怕么？ “怎么？”苏婉若发现风神色不对，还以为他有别的任务，暂时不能替她做事。 “没什么。”风接过信封，“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可以行动了。”苏婉若觉得风的态度有些奇怪，却未深究。 “风会尽快完成任务。”风小心把信封放在怀里，临走时给雪使了个眼色。 雪知道他的意思，却没表态。 等风走了，苏婉若和雪说起另外一件事。 “你知道我娘的时疫是怎么得的吗？”苏婉若一想到这事，心里就万分不舒服，现在是害她娘亲的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小姐知道是为什么？” “是镇安侯夫人，让冯氏故意把得过时疫的用的东西给我娘用，所以我娘才会感染时疫。” “苏夫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雪一听惊讶极了，下毒不成又用这样的方法害人，这个女人真是太毒了。 “因为她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 雪更不明白了，睁大眼睛想不出为什么。 “因为我和骄阳公主走得近。凡是和骄阳公主走得近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啊？” “且不说这个，她害我娘亲，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雪点点头，“那我一副药送上她上西天？” 苏婉若听她说得这样直白，不由失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哪里能这么做。就算你能让她马上就死，可是她死了于大局来说没什么改变。” “大局？” “我让风去杀的人正是苏夫人表哥，他是苏夫人派去漠国的奸细，漠国近来挑衅大成伤害大成百姓就是他从中挑唆。” 苏婉若压压眉角，她这些天一直没动作，等的就是朝廷派人去谈判。 “天哪，竟有这样的事！那她岂不是成了卖国贼？”雪张大嘴巴，“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不止是她一个人，她不过是这局里的一颗比较重的棋子而已。你不必理会这些，先帮我处理好后院吧。” 雪对于什么大局是完全不懂，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懂，还是收拾收拾兰青吧。 小姐有时候还真的有点奇怪，明知兰青心思不纯还对她留情，只是让她压制兰青。 等雪走了，苏婉若坐在书桌后拿出一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 她这样做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国家社稷的事不应该她管…… 可是，她这样做也是因为要报仇，而且她现在是太子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早日解决边关之事，百姓就能多过些安乐日子。 找了这么多理由，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她是在帮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下朝后在宫里多呆了些时候，回到东宫已是未时正。 苏婉若打听到东方宏泽在前殿和东宫官员谈完政事，已回到后院书房，就独自去书房见东方宏泽。 “进来。” 苏婉若轻轻进去：“殿下。” “你来了？”东方宏泽累了一天，看到苏婉若提着食盒进来眼神一亮。 她还挺会关心人。 “殿下可用过午膳了？” “未曾。” “那我这茶就送得不是时候了。” 苏婉若把小巧食盒放在桌上，并不取出里面东西。 ------------ 第91章 终于回娘家 东方宏泽愕然，她用食盒给他送茶？他很缺茶水么？ “既然不是时候，那不如太子妃送些可以裹腹的东西。” “好。” 苏婉若点头答应，打开食盒拿出她准备好的精致食物。 东方宏泽看着她拿出一般摆放得非常漂亮的食物，又惊讶了。 她这是在玩什么把戏？不过她拿出的食物真好看，就像一幅画似的，不是，真的是用不同的食材组成的一幅山水图。 “刚才不过是和殿下玩笑而已，殿下请用。”苏婉若莞尔一笑，递过银筷。 “真看不出你还会说笑。”东方宏泽接过银筷，却有些舍不得下筷子。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可以用食物拼成画儿，还这么好看。 “难道殿下以为我是根木头？”苏婉若笑得更甜，她并不介意偶尔这样逗下东方宏泽。 或许，是因为“木头美人”这个词成了她的心头刺，她不愿意再让东方宏泽这样认为她。 “如此活色生香的美人，我怎么会以为是木头。” “多谢殿下夸赞，殿下先用吧。”苏婉若眉眼弯弯，似乎很喜欢他这样说。 东方宏泽最后还是下筷，而且还吃得干干净净，她做的东西不但好看而且好吃。 吃完后，苏婉若又像变戏法一般，从小食盒最底层拿出一小碗冷茶：“殿下请用茶。” 她这般服侍，东方宏泽非常受用，接过小茶碗一气喝干：“我的太子妃还真是体贴。” 说完后东方宏泽突然觉得不对，好像只要她对他温柔的时候，都有什么事要请他做。 “你有什么事么？”东方宏泽其实并不愿意问出口，因为好好的气氛会被破坏。 “殿下还真是能看透人的心思。”苏婉若抿下唇，“我想向殿下推荐一个人去西关做招安使。” 东方宏泽瞬间脸色一寒。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也凉下来。 “我说的是派招安使去西关和漠国谈判的事。” 东方宏泽见她面不改色又重复一遍，不由一拍桌道：“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苏婉若见他动怒，居然点头认真道：“我知道的倒是挺清楚的，殿下忘了我的能力？” 一句话让东方宏泽的怒意平息，是了，她是鬼谷门副门主，想知道什么事是挺容易的。 “你想推荐何人？”不知不觉他的声音软下来。 “我父亲苏成志。” “什么？” 东方宏泽忍不住提高音量，她推荐她父亲？她不是挺恨她父亲的么？ 她始终是苏家人，莫不是想借这次的事，让苏家得到好处？可是不应该呀，从她以前种种表现来看，她压根不在意苏家，甚至是恨苏家，所以他才放心和她合作，不怕她是苏家派来的奸细。 “殿下不必多心，我推荐我父亲和苏家无关，完全是为了我着想。” “是么？” “自然。我父亲是苏家旁支，这辈子是不会超过嫡支了；我虽然是太子妃，但娘家若是太弱，以后来个娘家显赫的侧妃岂不是压我一头？所以，我父亲要是处理好这事立下功劳，我这个太子妃底气也足一些。” 东方宏泽对她这个解释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他什么时候说要侧妃了？她底气还不足？真是笑话。 呃，那个李妃说要送她外甥女进东宫当侧妃，又不是他主动要的，是人家硬塞。 “你父亲并无此才能。” “他有，殿下要相信他一定会把这事办得圆满。” 看着苏婉若份外认真的样子，东方宏泽真的不忍心拒绝她。可是，就这样答应真的好么？ 派人去西关谈判是他的主意，本来是要派他信得过的人去做这事，换成苏成志真的可以么？ “这事我得考虑一下。” “请殿下相信我。” 最后，东方宏泽答应了苏婉若，但他立下规定：要是苏成志办不好这事，那苏成志就要论罪。 苏婉若很干脆答应了，一度让东方宏泽以为，她是因为太恨她父亲对她不好，故意让苏成志送死。 算了，随她吧，大不了苏成志办不好再派人去就是。 两日后，苏成志被封为“西关招讨使”，前去西关和漠国驻在西关外的大将军谈判。本来是招安使，后来皇上想想改了一个字，改成招讨使。 临走时，苏成明特地把苏成志叫到家里，开门见山问他：“太子怎么会想到让你做招讨史？你可有什么计划？” 苏成志心里一个咯噔，苏婉若这丫头说的话还真应验了，还好他有所准备。 “我也不知道呀，我这也为难着呢！哎，大哥你也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种事儿，这一去肯定是办不好，我怎么向皇上交待哟！” 苏成志故意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希望苏成明能相信他。 “你一点办法也没有？”苏成明眸里闪着怀疑，猜测他这次被封招讨史，是不是和太子妃有关。 难道太子妃以为这事很好办，想让她父亲立功？那未免也太天真了。又或是她知道些什么，让苏成志去打探？ “有什么办法，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主意的话教教我，回来请罪的时候也好少受些罚。”苏成志仍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 苏成明眸底划过一抹精光，拍拍苏成志的肩道：“你也不必如此垂头丧气，假如你真的办不好的话，回来我也能保住你。” “多谢大哥。”苏成志听他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事成之后回来，他又怎么圆过去？算了，到时候再问问那丫头，她肯定有办法。 苏成志带着一千人马从京城出发去西关，这一去就去了一月有余。 这日，两年未曾回家的苏夫人嫡女，苏绾儿终于回到苏府。 “绾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两年娘真是想你想得好苦！” 苏夫人一见到女儿，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其实她并不是这两年都没见过苏绾儿，她可以去苏绾儿夫家见她。只是老去不好，两年来苏夫人去的次数太少。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苏绾儿神态冷淡，仿佛她不是回娘家，而是到了不愿意到的地方一般。 ------------ 第92章 早过了三日之期 苏夫人见女儿神色冷淡，心又痛了几分，拉着她问长问短，眼泪一直没停过。 “娘，你不要这样了，让人看到有**份。” 苏绾儿有些不耐烦甩开苏夫人的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好，好，娘不哭了。绾儿，这次回来你就在家里多住些时候吧，娘真的很想你。” 苏夫人才拭去泪水，可是一看见宝贝女儿右脸颊边淡淡的疤痕，心一阵抽痛眼里又湿了。 她好好的女儿，都是因为骄阳这个贱人才会过得破相，过得不幸福！ “想不想，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怎样？你们都下去，谁也不许留在院里。”苏绾儿发现苏夫人看她的脸，手下意识摸摸脸颊寒着声音把苏夫人的人都赶走。 在苏夫人身边的都是侍候苏夫人的老人了，知道这个大小姐的脾气，赶紧小心退下。 “绾儿……” “娘你先听我说，我有件事要你帮忙。”苏绾儿打断苏夫人的话，挥手让跟着她来的一个侍女过来。 苏夫人愣了一下，不知道苏绾儿是什么意思。 “抬头。”苏绾儿冷声吩咐，这个侍女赶紧把头抬起来。 “啊，她……” 苏夫人看清这个侍女模样后，惊叫一声捂住嘴。 “很像吧？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的，连我都以为他又活过来了呢！”苏绾儿冷笑两声，目光却留在这个侍女脸上，原本冰冷的眸子，现出几分温情。 “绾儿你……你怎么能……”苏夫人霎时脑里冒出许多念头，难道女儿还放不下他，所以哪怕这个是个女人，也要留在身边？ “你别想歪了，我早就对他死了心。今儿我来找娘，是要娘帮我做两件事。我要娘的秘药，改变她的嗓子，二是……” 苏绾儿把目光从侍女脸上收回，说出来的话，让苏夫人大吃一惊。 真没有想到苏绾儿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 “绾儿，你真是太聪明了，娘马上就去安排！” “那就好，我回去了。” 苏绾儿扯唇露出抹冷笑，说完就要走。 苏夫人赶紧把她拉住，用祈求般的语气道：“绾儿，你就留下来多住几日吧！你父亲也想你得紧，你们父女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苏绾儿却根本就没有要留下来的心思，于她来说，在家里多呆一刻，她的心就会多疼一刻；因为，她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倾心，就是在家里呵！ 当时他和其他客人在苏家随意游玩，她就一路悄悄跟着他；除了后院之外，他和她的足迹基本都印完苏家前院。 所以，她不能呆在家里，只要看到他走过的地方就会想起他，她的心很痛很痛。 并且，她也不想见她的父亲。 若不是她父亲无能，她又怎么会失去他？ “娘不必留我，还是先帮我办好事吧。或许娘也可以去别院小住几天，我可以在别院陪娘。” 苏绾儿执意要走，苏夫人没办法只得让她离开。 她的心肝宝贝啊，怎么这么命苦！ 苏绾儿是苏夫人心头肉，因为太过疼爱她，所以苏夫人从来都没有打算把她嫁入皇家――皇家后宫争斗，她心里门儿清！ 本来是想随苏绾儿心愿让她嫁心仪之人，哪知苏绾儿才对那个人动心，骄阳就横插一脚，硬生生抢走苏绾儿良缘！ “绾儿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报仇！”苏夫人咬牙肚子发誓，叫来嬷嬷把苏绾儿带来的这个侍女带下去。 苏绾儿回苏府的事，苏婉若知道却并不在意。 她对苏绾儿的印象并不是很深，这个苏家大小姐鲜少会露面，也没做过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 在苏成志回来之前，她其他的计划也在进行中，一切都相当顺利。 杨月红在东宫呆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因为骄阳真的“很喜欢”她，隔三差五就会把她“接”到公主府要她相陪，十日有六七日她都在“陪”骄阳。 确切的说，是陪骄阳各种各样奇怪的宠物，整得她几乎快崩溃。 她哪里会知道，这是苏婉若要求骄阳这么做的，原因只是让她先受点小折磨，等到容氏进东宫后，再让她“发挥作用”。 而东方宏泽终于知道杨月红是苏婉若借骄阳的手送入东宫，处理完政事后带着气恼去找苏婉若。 “你不是说是你把人给接到东宫的么？你为什么要借骄阳的手？” “人是我接的，也的确是我让公主这么做的。殿下，你才知道啊？”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气恼，却抿唇一笑。 她慢慢觉得，这个她以前从来不了解的冰山，逗起来其实挺好玩。 反正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捉弄太子，抵制木头美人。 “你是什么意思？”东方宏泽俊脸一寒。 “很简单，我这个表妹很倔，如果我出面的话她未必肯听我的；公主的话，她可不敢不听。而且由公主送来，比我主动接来对我的名声更有好处。” “你！你这是在给骄阳找麻烦！” 东方宏泽一听她这么说怒气上扬，她也太不厚道了吧？ 苏婉若知他是真动了怒，亦是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殿下在意公主，但是殿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难道殿下还怕杨家会对公主怎么样不成？一个小小京官之女，现在又是不宠的东宫儒子，谁会为了她敢找公主的麻烦？” 呃，她好像说得有道理，小小杨家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公主也很喜欢她，有个人能让公主开心，殿下不觉得挺好么？” “这倒是，这些日子骄阳有她玩，倒没有惹出什么事来。” 不知不觉，东方宏泽竟附合苏婉若的话，至于刚才的怒意么，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了，上次殿下要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出来了。” 东方宏泽眉心一跳，他马上明白她说的是上次三日之期的事。 三日早就已经过了，他也几乎忘了这事――自那次见过杨月红后，他一直都在忙，又是漠国的事，又是大秦刺客及大秦使者要来的事，他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是谁？”东方宏泽喉咙发干，紧盯着苏婉若。 “是……” ------------ 第93章 越耀眼越夺目 当东方宏泽亲口从苏婉若口里听到“皇后”两个字时，他的心就瞬间就像是被冰冻住一般，又疼又麻木。 “果然是她！”东方宏泽重重一拳打在桌上，可怜的桌子顿时被他打塌，桌上东西哗啦啦摔了一地。 苏婉若知他必会是这种反应，轻叹一声道：“殿下息怒。” “我必要她血债血偿！”这四个字从东方宏泽牙缝里迸出来，他怒火攻心以致眼珠儿都红了。 “可是……” “你不必再说了！” 东方宏泽俊美无匹的脸表情十分复杂，苏婉若甚至能听到他磨牙的“咯咯”声。 突然苏婉若伸手拉住他的手，拉他到另一边窗下小炕上坐了，想了想又去重新找来冷茶给他倒上一碗。 东方宏泽铁青着脸坐着，额上青筋“突突”跳动。 苏婉若给他倒上茶后静静坐在另一侧，东方宏泽不开口，她也不主动说话。 良久之后，东方宏泽情绪平稳许多，喝了小半碗冷茶缓声道：“辛苦你了，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苏婉若浅浅一笑：“没事。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其实她虽然知道他会发怒却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因为这是东方宏泽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态。 东方宏泽却轻轻摇头，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以后，东方宏泽才再次开口。 “其实我早就怀疑是她，可是因为证据不足，还有一些不能说明的原因，我一直都不能十分肯定是她。这些年她对我很好，或者是她隐藏得很好。” 东方宏泽摩挲着手里茶碗儿，低沉的声音透着难以言喻的伤感。 苏婉若没有接口，等他继续说下去。 把茶碗里的冷茶饮尽，东方宏泽薄唇边掠过一抹冷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冷茶吗？” 苏婉若摇头。 “因为当年我曾亲眼看到母妃因为喝了杯茶而中毒，所以我对热茶有膈应。” “什么？” “我母妃中的毒，是种很毒很巧的毒，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那种毒遇热无色无味，而放在冷的东西里则比较容易被发现。” 苏婉若轻咬下唇，她听明白了。 基本人人都喜欢趁热喝茶，下毒的人心思真巧。 “若不是当时父皇有玉蛇，母妃只怕已经就此撒手人寰。只是天不可怜，母妃最终还是惨遭毒手离我而去。” “殿下。”苏婉若知道亲人离去之痛，双眸已是泛起银光，手不自觉盖住东方宏泽的手。 当手背上传来温暖的柔软，东方宏泽心一跳，却没有抽出手，另外一只手在苏婉若柔荑上拍了拍：“你是知道这些的第二个人。” 第一个嘛，自然就是陈陌尘。 “殿下放心，我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未必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苏婉若知道他指是杨月红，看来杨月红想利用宸妃的事博取东方宏泽的好感，是再也行不通了。 意识到她的手还盖在东方宏泽手背上，苏婉若赶紧装成给他添茶的样子把手抽开：“那殿下失忆的事，皇后可知真假？” 手背上的温度消失，东方宏泽心里一空，“她应该不知，若是她知道我是装的，只怕早就对我下手了。皇宫里要找没娘的孩子那可是容易得很。”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敲门：“咳，那个我没有打扰二位吧？” 是陈陌尘的声音。 东方宏泽扬扬眉，怎么这位爷很多时候出现都不是时候？ “有何事？” “大秦来使突然提前到了，皇上召殿下和太子妃进宫议事呢。”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对视一眼，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早在一月前大秦就送来国书，说会在九月中派使者商谈两国贸易之事，现在才八月下旬他们就到了？ 苏婉若看了眼东方宏泽，然后去开门。 “有劳太子妃。咦，你们这是？”陈陌尘一进来就看到被东方宏泽打烂的桌子，还有一地狼藉，他们刚才不会是吵架了吧？ “不关你的事。父皇为何要太子妃入宫？” “我哪知道啊，快点更衣进宫去吧。”陈陌尘有些没好气，目光却偷偷看向苏婉若。 以他看来，苏婉若虽是鬼谷门副门主，但并不是一个嚣张跋扈性子不好的女子，怎么会和东方宏泽闹起来？ 难道是东方宏泽欺负她？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东方宏泽拧眉，他不会是想在这里看他们更衣吧？ 他不一掌把他给打到南明湖里去才怪！ “哦，那我在外面等你们。” 陈陌尘转身离开，还在想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怪不得他来的时候院里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这是关起门来吵啊！ 哪知陈陌尘一走，苏婉若却不更衣。她怎么会当着东方宏泽的面换衣服？ 东方宏泽正想让她给他更衣，见她神色微有尴尬站在一边，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得，他回他常住的房间更衣去吧，反正他在她太子妃房间也没啥衣服――有是有，不过都是他平日不怎么穿的，放在她这里装装样子。 少倾他们各自换好衣服，和陈陌尘一起进宫。 进到御书房，皇上脸色不愉坐在龙案后，见到他们到来龙颜才稍缓一些。 “大秦向来与大成摩擦很多，且大秦狼子野心一直妄图找借口开战，此次突然提前到来，只怕是来者不善。” 皇上声音透着些许疲惫，把龙案上一封折子丢给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看完折子剑眉拧起，漠国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大秦又派使者提前来大成，居的是什么心？ 立在一边的苏婉若也在暗暗想着这事，前世大秦的确是在这年派使者来过大成，但不是这个时候。 那就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了。 “不管他们是何居心，我大成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不过也不能给他们开战的借口，不然苦的是黎民百姓。要打，也是我们主动出击，绝不能让他们到家里找理由。” 东方宏泽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他不怕开战，却心系百姓。如果哪天真的要打，他也要让百姓知道，大成必胜，他们的国土家园都不会受到威胁！ “泽儿说得好。陈少傅，你去驿站接大秦使者到四方馆，好好招呼着。告诉他们明天朕会召见他们。” “臣遵旨。” 陈陌尘退下，他知道皇上有些话不想让他知道。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也明白，均有同一个想法：皇上，他也是你的儿子啊，真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够父子相认，骨肉团聚。 “泽儿，婉若，这次大秦派使者前来，必会没安好心。应付他们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不用对他客气。” 皇上一番话让苏婉若异常吃惊，皇上居然让她和东方宏泽一起办大秦来使的事，而且直言不讳要给大秦好看！ “是。”苏婉若也不拒绝，她知道皇上这是想看她的能力。 鬼谷门副门主么，当然是要有实力。 “婉若，朕相信你必不会让朕失望。”皇上见苏婉若答应干脆，目露满意拈须微笑。 这些日子他没再和苏婉若谈过心，也没有刻意要她表现，只等一个机会试她的实力。现下这个机会不错。 东方宏泽也不以为意，有他在，她出不出力或是出面都无所谓，难道他还会让他的太子妃丢脸？ 皇上又和他们说了些话，这才让他们回东宫。 “我现在不会动她。”出了御书房，东方宏泽突然靠近苏婉若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苏婉若却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免得你以为我像某人一样，十问九不答。”东方宏泽说完先上了软轿。 苏婉若哑然，敢情他回答的是他现在不会对皇后怎么样，可是他这个回答，在这个时候很不搭吧？还怼她，真小气。 回到东宫，东方宏泽也没有和苏婉若“商量准备”，而是等陈陌尘送使者回来后，在书房商量着对策。 “皇上不是把这事交给你和太子妃了么，你怎么不让她一起过来商量？” 商量没一会儿，陈陌尘忍不住好奇心问到。 “没必要，她能耐大着呢，想知道的事不用我们和她说。”东方宏泽淡淡一句就想带过。 “你们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是吵架了？”陈陌尘还记得看到的烂桌子摔坏的东西呢。 “关你什么事，你很希望我们吵架吗？” “胡说什么，你们吵架我能有什么好处？只是觉大男人欺负女人不好。” 东方宏泽无语，他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她不欺负他都算好的了！这些日子她总是拿他涮着玩，他都没有生气好么！ “你觉得我不叫她来商量就是欺负她了？我欺负女人，你可真会想。她毕竟是太子妃，就算能力再大也不能显得太过，越耀眼就越夺目。” 陈陌尘先是一怔，后抚掌笑道：“你还真是会心疼人，是啊，夺目，可不就是招恨么。” 东方宏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要是苏婉若主动找他商量，他就说上一说；不主动找他，到时候她在一边看着就好，父皇问起分她些功劳就是。 ------------ 第94章 刁钻问题 苏婉若还真不着急大秦来使提前来的事。 在她想来，就算这世事情会变化，大致要发生的事也不会怎么变，而她早知道大秦会玩什么花招； 且东方宏泽又不是没能力的人，没有她他一样会办得很漂亮。 唯一要想的是皇上对她的试探，得寻个机会露个脸儿，让皇上满意。 所以，苏婉若回到东宫休息一会儿之后，带着雪去看阿英了。 这些日子她倒是常常去看阿英，同时也想着给阿英找个好人家成亲。 看完阿英又算了账，苏婉若又去别的铺子酒楼拿了些东西，支了银票让雪兑换成金子带上。 “小姐现在很急用钱么？”雪拎着死沉的装金子箱子，她并不惊讶苏婉若有这么多钱，反正主子现在更有钱。 “自然有用处。雪，风来信了么？”苏婉若算算时间，风应该快回来了。 “有，今儿大早接到他的飞鸽传书，说事情已经办妥，大概三日后可以回来复命。” 雪想到风离开东宫，和她见完面离开后的表情，不由轻轻笑了笑。 苏婉若点头道：“那就好，等他来了你找个地方作为我们见面之地。” “是。小姐，你难道不着急大秦来使的事吗？”雪可是知道皇上把应对大秦的事交给苏婉若和太子，可是小姐好像并不怎么上心啊。 “有什么急的，回去后你给我配点儿内魔，我要无色无味呼吸就中招的那种。” “是。”雪心里对苏婉若的佩服又深了几分，她才把内魔升级苏婉若就知道了，她还没说呢！ 翌日大早，东方宏泽和苏婉若盛装进宫，先见了帝后再和皇上一起到上朝的永安殿，一同去等大秦来使觐见――皇后身子不爽，皇上也就让她休息不必一起过来。 此次对大秦来使，皇上还算是隆重对待，文武百官都在场。 “大秦使者到！” 随着大官拖长声调，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进入永安殿。 为首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脑袋肥大五官却比常人要细小一些；走到他右侧后的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瘦高个儿男人，五官平平长相普通。 跟在他们身边的数人每人手里都捧着礼物，看样子极其华贵；最夸张的是队伍中间居然有顶小软轿！ 文武百官看见这顶小软轿都皱起眉头，是谁这么大的架子，来到大成还敢摆谱！ 但是细一看，这顶软轿却不是由人抬着进来，而是在轿子的底部装了小巧轮子，由人推着进来。 且这小轿虽有轿之形，却比寻常软轿更窄，而且这轿子外面装饰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礼物盒子。 “大秦正使荀斋觉，见过大成皇上。” “大秦副使荀斋尧见过大成皇上。” 正副二使弯腰给皇上行礼，却不下跪。 皇上脸上闪过一抹不快，这两个人好大的架子！ 不过只是他们不跪，跟在他们身后的人都跪了，皇上才忍不快没有发作。 “免礼。”皇上淡淡说着，看了百官上首的东方宏泽一眼。 东方宏泽会意，对皇上轻一点头。 在这里还敢嚣张？一会儿有他们好看。 “我大秦此次来贵国，主要是为了两国商贸之事，并想向大成能人讨教几个问题。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哪知这正使耍威风耍上了瘾，皇上还没有开口呢，他就先说上了。 “大秦来使还真是耿直得很，这样也好，免得浪费我大成的水。” 东方宏泽瞄了这正使一眼，大秦人取名还真是拗口。荀斋觉，一点都不顺口。 “哦，这位是？”荀斋觉明明认出东方宏泽服饰是太子服饰，偏故意这样问。 “本宫大成太子。” “原来是殿下，不知殿下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宏泽冷笑不语，陈陌尘替他答道：“殿下是夸你懂事呢，这说话多了就要喝水，我大成的水可不比蛮荒之地的水，精贵着呢，可不能浪费。” 荀斋觉顿时脸色一变，怎么他们知道大秦京城的水出了问题的事？传得这么快？ 其实东方宏泽和陈陌尘压根就不知道大秦水出问题，之所以那样说，只不过是讽刺他罢了。 意思是他们连水都不配喝。 “殿下说笑了。”荀斋觉心里纳罕，看来回到四方馆得修书回去，告之国君大成知道大秦水出问题的事，作好防范免得大成趁机搞鬼。 东方宏泽懒得应他，侧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荀斋觉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对皇上一弯腰道：“此次我国是带着十分诚意来的，还特地给皇上准备了礼物。” 说着一指身后软轿。 “是何？”皇上面上淡淡的，倒要看看这些人玩的是什么花招。 会是什么？ “暂时还不便揭晓。” 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让人很不舒服，百官之首苏成明开口指责道：“大秦是什么意思？这难道就是你们的诚意吗？” “镇安侯言重了，国君交待此次来大成，一是向大成皇上说明，两国边境贸易仍然以前约定为准，三年内继续不变；二是向大成皇上送礼。只是这礼物大成皇上能不能够收下，那还是两说。” 荀斋觉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绝大部分心里更不舒服了。 这个人认得镇安侯，刚才却故意问太子是谁，摆明了就是想用这个方法挑拨君臣关系！且他说话太过嚣张，送礼还说能不能收下，实在可恶！ “哼，你们……” “镇安侯稍安勿躁。”皇上拆抬手不让苏成明发作，对东方宏泽使了个眼色。 东方宏泽移了一步，冷冷盯着荀斋觉道：“本宫想大秦的意思是，想和我大成过过招，大成赢了就把礼物奉上，若是不能赢则收不到礼是吧？” 荀斋觉见东方宏泽说话如此直接，点头笑道：“殿下快人快语，我大秦正是此意。” 东方宏泽瞬间身上散发出冰冷气场，声音亦是冷得像寒冰一样：“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大成放肆！你以为，送到嘴边的东西，我大成留不下么？” 荀斋觉被东方宏泽吓了大大一跳，这个太子可不好惹！这话可有两层意思呢，一是大成会赢，一是这个太子会用强硬手段得到想得到的东西。 “难道大成想挑起纷争？又或是，太子殿下怕输，所以干脆就出言威胁？”副使荀斋尧赶紧插口，生怕先输了气势。 “呵，我大成还会怕区区蛮夷？”陈陌尘冷笑开口，对方副使说话，当然不能让太子掉价回答。 “这位大人认为我们是蛮夷，大成皇上也是这样认为吗？这可是挑衅我大秦国威！” 荀斋尧愤恨目光扫向陈陌尘，他们大秦兵强马壮也曾是霸主之国！ “陈少傅注意言辞，要说实话也得换个说法，不然伤了两国和气。”皇上开口，一句话气得正副使鼻子都快冒烟。 而文武百官则都忍着笑，皇上难得这样幽默一次呢！ “看来皇上是看不起我们大秦了。如此不讲理，那这礼不送也罢！” “讲理啊，谁不讲理了？行了，别在那里吹胡子瞪眼了，大秦人还真是小心眼，一个词就能扯上什么国威。你们有什么难题只管摆上来，这礼我大成还要定了。” 陈陌尘才不会给他们机会找借口，要过招就快点。 荀斋觉磨了两下牙，大成人真是太可恶了！不但骂了他们还说他们小心眼，要不是国君交待务必用第二种方法把礼送到，他一定要这些可恶的家伙知道厉害！ 因为这次的礼很特别，以大秦以后行动非常有助。 荀斋尧轻咳一声，提醒正使正事要紧。于是荀斋觉吐出口气道：“这次我们带了三个题，解答对一个有一礼，反之若是解答不出来，则得满足我们一个要求。当然，我们不会要割地让城，只是小小要求而已。若是三个题都答对，那所有的礼物都奉上。” 这种过招法倒是挺新鲜，不但是皇上脸色微变，两侧的文武百官也是议论纷纷，其实议论的也不是重点，倒是低声骂大秦过份居多。 “太子，你可有意见？”皇上想了想，大秦向来狡猾，只怕东方宏泽准备不足。 “父皇，儿臣没有异议。”东方宏泽才不会觉得会输，想玩那就玩大点！ 所以东方宏泽对荀斋觉道：“一礼换一个条件，你们倒是会占便宜。这样吧，若是解答出来，你们也得满足我们的要求，自然也是小小要求而已。” 荀斋觉实在是觉得东方宏泽难缠，可对方提出的又不过份，只得答应：他这次带来的三题是难中之难，相信东方宏泽没那个能耐能解答出来！ 苏婉若自到永安殿后，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切，这次大秦带来的礼物不一样了，这其中变故有何玄机？ 荀斋觉命人拿来一个锦盒，打开后拿出两样精致东西：“此乃第一题。这是本国用最好精铁打造而成的矛和盾，它们材质火候打造手法都一样都是同一个人；请太子殿下或是大成能人判断，是矛破盾，还是盾能挡矛？” 这个问题好生刁钻！ ------------ 第95章 小儿科问题 荀斋觉面露得意之色，这个问题在大秦几乎没有人能得答出来，他自信大成也没人能答出来！ 苏婉若原本还以为礼物变了，所出的题目也会变呢，没有想到没变。当下就放了心，静静儿在一边看东方宏泽解决。 东方宏泽在题目出来的时候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陈陌尘也拧眉。 这个题真是难答，回答正确的几率都只有一半。而他们要的是万无一失！绝不能有半点的差错！ “看来大成也不过如此……” 荀斋觉更得意了，昂着头，就好像是一只争赢了的公鸡。 “哼，区区小把戏在本宫眼里不过如此！”东方宏泽冷冷打断他的话，已是胸有成竹。 “哦？殿下的答案是？”荀斋觉并不觉得东方宏泽会有把握答对，因为这个题做过无数次试验。 不管他答什么都是错！ “答案就在这里！” 东方宏泽冷哼一声，突然跨步走到一个侍卫身边，动作极快，抽出这个侍卫的配刀，再走到拿着矛盾的两个大秦侍者身边，手起刀落！ “呛啷”两声脆响后，大秦侍者手里的矛盾已被东方宏泽斩为两截！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大秦侍者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们各自手里都拿着断了的矛和盾！ 那个拿盾的侍者手里只有一半儿盾，另外一半掉在地上，孤零零躺着。 “你，你……”荀斋觉脸色大变，惊怒不定看着东方宏泽。 而殿上的文武百官皆，没有想到东方宏泽会这样做，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苏婉若红唇唇角微勾，东方宏泽做得漂亮！ “只不过是些破铜烂铁，居然还敢拿出来丢丑。”东方宏泽抬抬下巴，语气说不出的轻蔑不屑。 陈陌尘和东方宏泽在一起时间最长，马上就知他的意思，向前一步，准备接下来替东方宏泽解释。 嗯，像解释这种小事情就用不着太子殿下亲口说。 “蛮荒之地就是蛮荒之地，做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太子殿下已经非常完美回答了你们的问题：不管是你们的矛还是盾，在大成普通刀剑面前，都只不过是面团。所以呢，你们的矛既不能破盾，盾了不能挡矛。” 陈陌尘不紧不慢解释着，东方宏泽则是向他投去一个赞许眼神。嗯，这家伙能知道他的心思有时候挺不错。 “这种解释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这根本就不是回答问题！”荀斋觉面皮涨得通红，他没想到准备很久的问题就这样轻易被东方宏泽给破了！ 而且东方宏泽的这种行为无异于狠狠打了大秦一个耳光！ “哎，你们大秦人怎么输不起呀？难道你们指望这些破铜烂铁能保你们么？真是笑话！”陈陌尘压根就不把荀斋觉的恼怒放在眼里。 “没错，大秦来使不会是输不起吧？” “跑到大成来丢人，你们国君知道吗？” “输不起就走，我大成还看不上你们的破礼呢！” 文武百官纷纷指责荀斋觉一行人，弄得荀斋觉荀斋尧一肚子的怨气，可是又不能发作。 国君给的任务还得继续！此次来并不是为了找借口开战，真的是为了送礼！ “好，算是大成太子答对。”荀斋觉忍下心里的不满，让人奉上礼物。 “什么算，这种班门弄斧的小伎俩有多难？” 陈陌尘才不会让他自找台阶下呢。 对于陈陌尘的得理不饶人，荀斋觉选择不回答。 苏婉若在一边看着，眸里笑意更浓。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配合得真好，难得皇家兄弟能如此相互爱护，心意相通。接下来的题是不是也一样？ 礼物奉上后，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似看不上大秦礼物。 其实这第一份礼物很夺目，全是最最上等的金器玉器。 “大成太子好计谋，不知接下来的这题可能解开？” 荀斋觉觉得第一题就这样被破解，脸上实在是挂不住，盼着第二题第三题能难住东方宏泽。 这个大成太子果然厉害，如果将来他继位的话，不是大秦之福！ “有什么伎俩只管使出来。”东方宏泽面上处的轻松，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好。” 荀斋觉拍拍手，副使荀斋尧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直接向东方宏泽走过去。 “别过来，你站在原地说话就行，别污了殿下身边空气。”陈陌尘不知道荀斋尧要做什么，虽然是插科打诨的话，表情却很正经。 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打其他主意？ 荀斋尧被陈陌尘给气着了，眼珠儿一转，停住展开纸大声道：“这是本国大能给出的题，聪明绝顶的人大概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算出答案；大成能人多，大成太子又如此聪慧，我想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答出来了吧！” 东方宏泽冷声道：“说。” 皇上及文武百官都竖起耳朵，要听这是什么难题。 “有一堆金元宝，如果六个一分余四个，如果七个一分仍是余四个，请问这堆金元宝有多少个？” 荀斋尧大声念完纸上的问题以后，大步走向陈陌尘，动作幅度极大把这张纸塞给陈陌尘，再退回原位。 在这道题被念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是哗然，这个，这个怎么算啊！六个一分余四个，七个一分也是一样，是多少啊！ 东方宏泽略一思索已经知道答案，这题对于旁人来说的确算得上是难题，但在他面前就是这种入门级的小儿科问题！ 没人知道教他武功的人，还教了他奇门演算带兵之法，这在所学的演算中真是太简单了！ 正要回答，不经意看到站在左侧的苏婉若眉目含笑，压根就不吃惊的样子，心里一怔：莫不是她也知道答案？ 瞬间东方宏泽就升起一个念头：这次父皇把应对之事交给他和她，不如让她来答，也算是她的功劳？ 只是不知她是不是真的知道答案？ 苏婉若对上东方宏泽目光，见他目露疑惑看着她，心里一个咯噔：他不是知道答案么？怎么会疑惑？ 哪知东方宏泽轻轻动了几下唇，苏婉若立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不禁有些好笑，对他轻一颌首。 东方宏泽心里一喜，她能看懂唇语！没想到这世上除了相处时间最久的陈陌尘之外，还有人能很快明白他的心思！ 正要开口让苏婉若来答，却见苏婉若对他“说”了些什么。 东方宏泽眨了下眼，哎，她这个想法有一些着急了。 苏婉若对他说的是：“你不是说答题提要求么，别忘了。”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不过是想三题都答出来再提。反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方想要耍赖那绝对不可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虽然已知两个题的答案，万一第三题真的不能答呢？就可以用这两题的条件来限制他们。 嗯，他这样想绝不是怕了，而是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的问题很多，他又不是万能之人，不能太过于自信。 对苏婉若点下头，东方宏泽极快回答了她，苏婉若眨下眼表示知道了。 他们之间的交流时间非常短，再加上文武百官以及陈陌尘都在想这题，所以没人看到他们互动。 除了坐在龙椅上的皇上。 这小两口，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对方，好，很好。 “如此简单的题，我大成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解答。太子妃，不如你就不吝赐教，让蛮荒之地的人知道，对他们来说难，对我大成妇孺来说却是最容易不过的‘难题’。” 东方宏泽故意把“难题”二字咬得很重，轻蔑不屑之意很浓。 “好。”苏婉若也不拒绝，俏脸带着得体笑容对荀斋觉等人道：“井底之蛙安知天有多大？我是大成最笨的人，却也知道答案是四十六个金元宝。” 轻轻两句话，却像两记耳光重重打在荀斋觉和荀斋尧等人脸上，他们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苏婉若，这个长得好美的女子，似乎连想也没想就说出答案！ 她，她怎么能算出来？ “是也不是？”苏婉若红唇微勾，盯着正使荀斋觉。 “是，大成太子妃答对了。”荀斋觉胸口发闷心里一阵抽痛，他们千方百计找来的难题，怎么在大成就不好使了？ 再次奉上比第一次还要珍贵的礼物，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表情淡淡，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好，真是好，他的好儿子好儿媳！ “最后一次机会了，大秦使者你们就不能有些能难点的题么？”陈陌尘星眸里不掩讽刺，漫不经心对荀斋觉说着。 荀斋觉却没有马上拿出第三题，而是侧头和副使荀斋尧低声商量着什么。 在他们商量的时候殿下的文武百官又开始窃窃私语，均对太子妃表现表示赞赏。 苏成明眸里目光阴晴不定，他认识苏婉若这么久，从来不知道苏婉若有此才华！这个堂侄女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么？ 那…… “我们有个请求。”荀斋觉和荀斋尧商量好了，向前一步非常郑重对皇上说道：“大成能人果然很多，连大成太子妃都说是大成最笨的人，那么，这第三题，就请太子妃回答！” ------------ 第96章 不图权倾天下 皇上龙目目光一凝，大秦人还真是狡猾无耻，前两题被轻松答出来，就把矛头对准苏婉若！ 这是欺负女流！ 若是答应，又怕苏婉若答不上来；若是不答应，皇上也想知道苏婉若究竟有多少实力……真是让人为难。 这两个正副使的确是存了欺负苏婉若的心思。 在他们看来，苏婉若绝对不会是大成最聪明的人，答案一定是那个很厉害的太子告诉她的――刚才有个眼尖人的看到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对视，两人又点头又笑的。 哼，无耻就无耻一点，最重要的是大秦的面子不能丢！ 起码国君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的完成好看一点儿。 “原来大秦使者也知道你们的难题不过尔尔，也罢，就让大成太子妃教化教化。” 皇上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让苏婉若出面。 他相信他这个能力出众的儿媳，必不会让他失望。 “臣媳遵旨。”苏婉若答应了，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经此一事，她这个太子妃，就算被推上风口浪尖，必会引起他人注意。 罢了，反正这是迟早的事，就算是知道她有能力又如何？世事已变，她已不是那个亲情为重傻乎乎的苏婉若！ 荀斋觉见苏婉若答应了，和荀斋尧对视一眼，两人均认为苏婉若没有别人的帮忙，肯定答不上来！ “这第三题嘛，请太子妃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内算出有多少人。”荀斋觉吐出口气，把问题说出来。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个貌美的太子妃身上气质非凡，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扭捏造作不说，那双晶亮的秋水明眸看人一眼，就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心思。 苏婉若仔细听他出的题，柳眉微颦。 前两道题是和上世一样的，这第三题却不一样。 看似简单，但答案绝不会是这个简单的答案。 题是这样的：一群人赴宴，是两父子与两父子，再两父子和两父子，两兄弟和两兄弟，祖孙三人和祖孙三人，两叔侄和两叔侄，去赴宴的有多少人？ 苏成明和其他官员听着这题，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有多少人，算出来以后也同样和苏婉若一样心存疑虑，答案绝不会这么简单。 有人算出后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得意洋洋对身边的人道：“大秦还真是黔驴技穷，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不就是二十二个人么。” 荀斋觉听着他们议论，更听到这个官员说的话，非常得意。 二十二个人？哼，一群没有脑子的东西！ 陈陌尘早就算出是二十二个人，却知答案绝对不会是这个，轻声对东方宏泽道：“你想出来了么？” 东方宏泽轻轻摇头，这个问题的确是很难，他隐约好像感觉到答案是什么，却找不准其中的关键。 他不由得担心苏婉若能不能够回答出来，目光频频看向她。 却见苏婉若面色如常，半分儿为难样子也没有，他突然就心安了。 “五个人。” 苏婉若捏捏手指，她当然不会蠢到去直接去算，而是从给出的人物关系着手。 只是稍想了一下，就得出答案。 “什么？” 顿时包括荀斋觉荀斋尧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呼一声，这么多人她居然说只有五个？ 苏婉若没有把他们的惊讶放在眼里，柔美好听的声音继续响起：“的确只有五个人。去赴宴的是祖父带着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又各自带了一个儿子。” 大殿顿时变得静悄悄，似乎人们都能够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他们都在默默想着苏婉若说的人物关系，细细一算可不就是这样么！ 苏成明想明白后，看苏婉若的目光就变了。看来，他以前的确是忽略了这个堂侄女，她还真是深藏不露！ 长春宫。 并没有去永安殿的皇后，听完去打听前殿消息大官禀报，惊讶的“哦”了一声：“太子妃果真答出两题？” “回娘娘，是的。太子妃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给出答案。” “你继续去探听，太子妃，接下来有什么表现要马上回来回报。” 皇后秀眉微拧，一手捂着小腹。 “娘娘，太子妃表现极佳，为何娘娘似乎有些不高兴？”王尚宫给皇后端了杯热水，关切问着。 “本宫不是不高兴，本宫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你还记得上次查她的事么？泽儿突然被立太子那次。” 皇后眉头皱得更深，她身子的确是非常不舒服。 大成皇后与太子妃是可以到接见外使的场合，这是表示她们身份尊贵的意思；可是她不能去，也不能亲眼看到苏婉若的表现。 “奴婢记得，可是什么也没能查出来，太子妃只不过是苏家不起眼的庶女并无特别，奴婢也问过那日守在殿下的人，皇上并未与太子妃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是了，现在想想，什么查不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越是没有破绽，就越是让人起疑。” 皇后又喝了杯热水，她是绝不允许后宫之中，有比她厉害的人！哪怕是下一辈也不行！后宫，只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不管她是皇后，还是太后！ “可……” 王尚宫迟疑起来，她何尝不知道皇后心思？ 皇后一生好强，心思手段都非一般人可比。 “时间还长，本宫倒要看看这个太子妃，究竟有何能耐。” 皇后冷笑两声，她不图权倾天下，但要后宫这方天地在她掌控之中，除非她死，不，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人超越她！ 不管是现在的后妃，还是将来的新皇后，都只能在她脚下！ “娘娘身子不爽，还是多休息少想为宜。”王尚宫心里轻叹一声，有时候她很心疼。 永安殿。 皇上朗声笑道：“大秦使者可心服口服？来人，把大秦送的两份礼送到东宫，这是朕对太子妃的嘉奖。” 满殿的文武百官顿时愣住了，这两份礼之重他们都是有目共睹，太子妃这下可发达了！那些东西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 苏婉若没有想到皇上这样大方，也不扭捏款款行礼谢恩。 回到原位，正撞上东方宏泽欣赏赞许目光，并无半点妒忌之意。这个男人倒是心胸挺广，不怕她抢了风头，还把赏都给拿走了。 要知道，来使送的礼，一般皇上会先留下最好的一部分，剩下的会赏给太子一部分，余下赏给朝廷重臣等以示隆恩。 不过东方宏泽不介意，不代表其他重臣不介意，他们倒不是特别稀罕这些礼，稀罕的是皇上恩赏。 苏成明很明显心里就不舒服，往年不管是大秦还是大晋还是其他小国送来的贡品礼物，他都会得大大一份，只比众皇子少上那么一些； 现在苏婉若把前两份全拿走了，他这个镇安侯面子何在？ “太子妃果然聪慧，我等佩服。”荀斋觉怄得快要吐血，他这次的任务完成得真是坏透了！ 回去以后还不知道国君会怎么罚他呢！ 国君要求的是，让对方三题都答不上来，然后他们再用高姿态送礼以现大秦国威，哎…… “大秦来使快快把第三份礼送上。”苏成明冷声开口，他这个百官之首当然要发点威。 当然，也存了“第三份礼总有我的份吧”的心思，面子不能丢！ 哪知荀斋觉却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正对着皇上道：“这第三份礼，只能皇上先看，看了以后再决定要不要。” 他弄得如此神秘，让文武百官，以及东方宏泽，苏婉若还有陈陌尘都大皱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请皇上移驾，先看过这份礼物。”荀斋觉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相信只要大成皇帝一看到就会收下！ 皇上挑眉盯着荀斋觉，思量着要不要下去看看。 “大胆！小小来使竟敢在朝堂之上吾皇无礼！皇上，大秦来使实在是无理至极，请皇上治他们大不敬之罪！” 苏成明抢出一步，先是对荀斋觉等人一声大喝，然后请皇上治他们的罪。 就在这时，东方宏泽却出来不紧不缓道：“这第三个礼物倒不急着瞧，大秦使者，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们还没有提要求！” 荀斋觉顿时觉得脸皮挂不住，他哪里想到东方宏泽会突然来这手？ 苏成明也觉得挂不住脸，他正请皇上治这些人呢，这个太子就把话给抢过去了，分明就是下他的脸！ 可是对方是太子，他就算是百官之首也不能逾越，只能回到原位暗暗磨牙。 “那太子就提要求吧。” 荀斋觉知道这事儿躲不过去，他开始想的是东方宏泽或许不记得了这样最好；哪知对方记得好得很！ “本宫的要求很简单，一要两位来使给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礼，在大成只要见到大成官员不论品级都要跪地磕头。” 荀斋觉二位正副使一听瞬间就怒了，给大成皇上行三跪九叩就算了，还要给大成官员，还不论品级都要跪地磕头？太侮辱他们了！ 这还没完，东方宏泽又道：“至于后面两个要求，是太子妃回答出来，就由太子妃定吧。” 苏婉若一怔，他居然把这个权利给了她？ ------------ 第97章 谜一样的存在 东方宏泽此言一出，皇上就先点头：“不错，就由太子妃提出要求。” 文武百官虽觉不妥，但皇上已经开口，他们只能等着看苏婉若会提出什么要求，会比太子的要求更为难么？ 其实人人心里都在想，这太子妃风头也太甚了吧？ 荀斋觉牙齿咬得咯咯响，身边的荀斋尧低声问他要不要先反驳大成太子的要求，因为他实在接受不了要给大成官员跪地磕头！ “正事要紧，大不了我们不出四方馆。”荀斋觉咬牙摇头，主要是当时他答应了东方宏泽提要求的条件！ 若是出尔反尔，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他们来的主要目的是送礼。 荀斋尧还想说出什么，苏婉若已经谢过皇上，款步出来开始提要求了。 她要提些什么好呢？ 不能太过，也不能不刁难。 “本宫要求也很简单，一要两位在大成境内不得饮水，汤也不许喝。”苏婉若想了想，先前东方宏泽不是说他们浪费大成的水么，那就不许他们喝水。 “什么？”荀斋觉又吃了一惊，这算什么要求？ 不让人喝水喝汤，他们能活么？ 皇上听了拈须而笑，虽然这个要求有一点小家子气，但是也的确能够让人够受的。 “本宫的话已经很清楚，两位来使不会做不到吧？” 苏婉若眸光如电，竟让这两人不敢与之对视。 “我大秦不是不守诺的人。”荀斋觉能怎么说？只能这样说。 “那好，本宫第二个要求，就是把两位的姓减一笔，减去两位姓中‘日’字中间一横。”苏婉若说完后抿唇一笑，“这个可真是最简单不过了。” 荀斋觉和荀斋尧还没反应过来呢，整个永安殿就爆发出震天笑声，连皇上在龙椅上都笑得前俯后仰，身边的大官赶紧给他拍着背顺气――大官也在笑哪，只是多年的素养让他忍住爆笑，侍候皇上要紧。 等这两位正副使反应过来，顿时一声大叫差点晕过去：“气煞我也！真是欺人太甚！” 在庄严肃穆的大殿之内，众人虽然笑得不再大声，但笑声依在。 连皇上都笑得不行，所以也就不会怪文武百官“失礼”了。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一边笑，一边看着苏婉若。她倒是淡定，笑得不怎么明显。 陈陌尘悄悄给苏婉若竖个大拇指，东方宏泽真是有福气，能有如此聪明伶利的太子妃。 这个太子妃提出来的要求真的是太绝了！ 荀字中间的日字减一掉横，就成了“苟”，他们名字就分别变成了“狗在叫”“狗在咬”，哈哈哈！ 众人一边笑一边指着这正副使，他们现在的样子可不就像气急败坏的狗么？哈哈！ 荀斋觉和荀斋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的脸真的是丢到爪哇国去了！ 偏苏婉若等众人笑够了，又补上一句：“两位苟来使，现在你们可以献上你们的礼物了。” 狗来使三个字，又让众人笑了一回，不过这次他们厚道了些，没有笑得太大声。 “太子妃不要太过份了！我大秦……” “本宫哪里过份了？这么简单的要求大秦人都做不到么？你们还真是丢大秦的脸。” 苏婉若美眉轻挑，漆黑如墨的眸盯着荀斋觉，哦不，现在是苟斋觉。 她目光如冷电一般，苟斋觉身子一震，竟不敢回话。 还是副使苟斋尧恨恨说了句：“此次之辱，我大秦记下了！” “错了，你们是自取其辱。想不受辱，必先自重。”苏婉若声调一变，端得是气势逼人。 “罢了！此次是我们无能，请皇上移步先看礼物。”苟斋觉心在滴血，大成太子，太子妃，总有一天他们会把今日之侮百倍还之！ 现在又回到礼物这个事儿上，皇上又在思量要不要去看看是何物。 “哼，大秦使者还没有向我皇行三跪九叩！也没有给我大成文武跪地磕头！”苏成明马上又拿出架子，他今儿好像什么威风也没有耍到。 此时不拿出百官之威，更待何时？ 苟斋觉和苟斋尧狠狠瞪了苏成明一眼，不情不愿带着跟来的人向皇上行三跪九叩大礼。 皇上龙颜大悦，端坐龙椅等他们行完礼也不叫“平身”。 这二人知道皇上是故意为难他们，忍着滔天怒气跪着盯着皇上。 “还有朕的满朝文武，请二位苟使者继续。” 苟斋觉二人恨得两眼要滴出血来，在场不说有百官也有几十号人，他们要是一一跪地磕头的话，得磕到什么时候？ 最后他们分别冲左右磕了个头，算是给文武都磕了。 皇上也不再为难他们，赐平身。 “请皇上移步。” 苟斋觉声调都变了，亏他现在还记得来大成目的。 “皇上不可听他们的，谁知道他们有何阴谋！” 苏成明又喝了一声。 “镇安侯不必紧张，只是这礼物有一些特殊事专门敬献给皇上的，皇上收不收，看过才知道。我大秦这是尊贵大成陛下。” 苟斋觉回头盯着苏成明，倒是觉得他这样发难，让别人都把视线转移不再嘲弄他们的名字。 “苟来使此言差矣！我大成皇上何等尊贵，怎能……” “也罢，朕就看看大秦给朕带来什么礼物，还如此神秘。” 皇上边说边从龙座上起来，身边大官张议明赶紧扶着。 他原本还怕大秦在软轿里藏什么不利的东西，苏成明这样一说，他还就要下来看看是何物！ 苏成明见他的建议不被采纳，更加不舒服了。 苟斋觉见皇上移驾，恭敬请皇上过去：“此礼只能皇上一个人看，皇上看了以后就知。” 越是这样神秘，皇上的好奇心就越被勾起来，回了一个鼻音后，皇上走到软轿子前，轻轻一掀轿帘。 轿里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一个人。 一个活人。不过戴着面纱只露出眉眼。这人看到皇上后，动作极快揭开面纱，轻轻叫了声“陛下。” 不过两息时间，皇上龙颜表情变了又变。 疑虑，震惊，迷惘，痛苦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闪现，最终皇上勉强稳定心神，把轿帘放下。 而轿里的人，在皇上松手瞬间又把面纱戴好，只露出眉眼。 皇上大步走回龙座，缓缓坐下摸着手上玉板指良久不语。 他已经尽力平复情绪，可满朝文武包括东方宏泽三人在内，仍是能看出皇上表情不对。 “陛下可要收下这份礼物？” “朕，收下了。来人，把此礼抬到凌烟阁。” 皇上眸色阴晴不定，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做什么困难的抉择一般。 除了苟斋觉一行人，所有人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尤其是东方宏泽三人，凌烟阁！ 皇上居然把这个礼物送到凌烟阁！那可是曾经燕妃，也就是骄阳生母住的地方！ 这是什么礼物？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对视一眼，均看见对方眼里担心。 皇上收下礼后似乎无心再呆下去，匆匆说了几句，让人安排苟斋觉等人就先行离开永安殿。 满朝文武也就此散去，对于此次大秦来使之事议论不停，当然最好奇的是最后一份礼物是什么，竟能让皇上如此……心情不定。 陈陌尘跟着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回到东宫，三人到东方宏泽书房。 “这大秦究竟是什么意思？”东方宏泽在书桌后坐了，剑眉拧成一个疙瘩。 他直觉这次大秦送的礼，绝对不是什么好礼。 但为什么皇上又会收下？还安排送到凌烟阁？ “谁知道这些人想些什么。”陈陌尘同样大皱眉头。 苏婉若沉吟不语，她暂时也猜不出送的是什么。 “太子妃，你认为这最后一份礼物会是什么？大秦这次安的是什么心？”东方宏泽猜来猜去就猜不出是什么，干脆直接问苏婉若。 也许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能够想出来。 “弄得这样神神秘秘，还一直隐忍，倒叫人猜不出。”苏婉若起身给两位倒了冷茶，这茶是她入宫前就已经烹好，早放在东方宏泽书房。 东方宏泽喝了口茶，眉头仍是未舒。 “不过我觉得，最后一份礼可能是个人。” 苏婉若凭直觉如是说。 “人？” “我也只是猜测。假如是什么金银珠宝古董玩意儿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放到软轿里。” 东方宏泽轻轻叩着书桌面，“你如此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他们会送什么人给父皇呢？” 当时皇上的表情，真的很复杂。 “女人。”陈陌尘补充一句，“我猜可能是个女人。” 东方宏泽眸底寒光一闪，如果是个女人，皇上还安排进了凌烟阁，那这个女人…… 很快，苏婉若和陈陌尘的猜测就得到验证。 翌日，突然从宫里传出消息，大秦来使送的后一份礼物，果然是一个女人，皇上已经封为“应妃”，赐住凌烟阁。 最令人震惊的是，皇上还特赐这个应妃不必向皇后晨昏定省，也不让其他妃嫔前去看往；还有消息传出来说，这个应妃始终都戴着面纱，连皇后派去侍候的宫人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这个应妃简直就是谜一样的存在！ ------------ 第98章 千万别激动 现在整个后宫最大的话题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应妃，纷纷猜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倾城美人儿，能让皇上宠到这种地步，连封禁多年的凌烟阁，也给了这个女人！ 对于皇上这样做，东方宏泽和苏婉若隐隐感觉到什么，可是又不能确定。 “皇嫂！”骄阳在知道这些消息以后匆匆忙忙来到东宫，粉脸上带着又怒又气的神色。 “公主……” “皇嫂和我进宫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脸面！” 骄阳不等苏婉若把话说完，拉着她就走。 苏婉若赶紧把骄阳拉住：“公主不要冲动！现下进宫去做什么？” 骄阳咬牙道：“我要去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连我母妃的地方也敢占！” 这话一出来，吓得苏婉若大惊失色赶紧捂骄阳的口：“公主慎言！公主母亲是皇后！” 天下人都以为骄阳是皇后亲生，她若是把她记得她母妃燕妃的事嚷出来，那还得了！ 骄阳却仍然是怒气满满：“我不管！皇嫂我们进宫，我拖住母后，你去凌烟阁查那个女人！我不许她住那里！” 苏婉若明白骄阳感受，她心头之痛和东方宏泽一样，都是因为母妃早逝。 “可是这是皇上的意思，公主你先冷静一点，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底，若是贸然进宫只怕不妥。” 苏婉若虽知骄阳之痛，可还是如此劝她。 可是不管苏婉若怎么说，骄阳情绪仍是一直不能平复，苏婉若再劝两句，她突然捂着胸口难受道：“皇嫂我的心口疼！如果你再拦我不帮我的话，我就要去找我母妃了！” 这可把苏婉若给吓着了，她虽然在骄阳体内埋了针，可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骄阳若是一直这样激动下去，只怕心疾会发作！ 银牙轻咬，苏婉若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拉着骄阳的手柔声道：“那好吧，我和你进宫。但是你皇后面前你切不可再这样，不然的话……” “我知道！皇嫂放心，只求皇嫂去查个明白，还请帮我把那个女人给赶走，不许她住在那里！” 骄阳听苏婉若答应了，心里一喜，情绪也平稳了些。 苏婉若眸里划过一抹痛惜：“公主先别这么做，若是惹恼了皇上怎么办？还是先进宫去看看情况。” 更衣后，苏婉若只带了雪和骄阳一起进宫。 “母后！” 到皇后长春宫，骄阳深吸口气露出抹笑，走到皇后身边亲热叫着。 苏婉若不能像骄阳那样，规矩行礼。 “太子妃也来了，赐座。”皇后精神却不大好，见她们来了仍是以手支着额头。 “昨儿听说母皇身子不爽，本来早就要来看母后的，可是昨儿我也不舒服，所以今儿才来看母后。” 骄阳挨着皇后坐下，从王尚宫手里拿过热茶递给皇后。 “你有心了，母后无碍。”皇后接过茶却没喝，细细看着骄阳神色。 骄阳却自顾说着话，讲些笑话儿给皇后听。偶尔却给苏婉若使眼色，让她快去凌烟阁查个究竟。 苏婉若直叹骄阳真是不容易，若是她大概不能在皇后面前如此。 和皇后寒喧了几句，苏婉若起身告辞，皇后也不留让她去了。 离开长春宫，苏婉若和雪慢慢走着，思量着去凌烟阁。 “小姐，你真要帮这个公主啊？”雪进宫次数不多，但看苏婉若走的不是回东宫的路，心下有些担心。 她虽不理解皇家后宫争斗什么的，可是她知道这是一个比江湖还要复杂的地方，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答应了公主，自然就要去看看。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婉若口里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她虽是太子妃，可若去凌烟阁也得千万小心。 所以说晚上我并没有直接去凌烟阁，而是绕过御花园，从玉明宫附近绕过去。 玉明宫是五皇子东方宏康所居，因为五皇子身子弱需要静养，所以玉明宫人并不多也不热闹。 转过玉明宫就是凌烟宫东侧，苏婉若环视四周一会儿，这才捏捏手指过去。 她并不打算直接去见那个应妃，最好是先找个宫人问下这个应妃情况，若是能“偶遇”那就最好不过了。 离凌烟阁近了，苏婉若放慢脚步尽量不让人发现她。 “你们是谁？” 突然一道声音自苏婉若身后响起，倒小小吓了苏婉若一跳。 回身，却看到一个身材一般，穿着海棠长裙，梳着如意发髻的女子，带着一个宫女站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直直盯着她。 这个女子戴着面纱只露出眉眼，看不出她长什么样。 可是！ 苏婉若在看到她眉眼时心儿“突”一跳，这人眉眼好生眼熟！ 是了，这眉眼和骄阳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骄阳…… 苏婉若想到，在东方宏泽没有告诉她骄阳真实身份长得像谁的时候，苏婉若就觉得骄阳眉眼长得很像那个没有见过面的人――她见过东方宏泽生母宸妃画像，骄阳眉眼就是像宸妃！ 这个女人的眉眼和宸妃一样，那她的样貌……苏婉若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我是太子妃苏婉若，想必娘娘就是应妃吧？”苏婉若压下心思，给这个女子弯腰福了一福。 这女子盯着苏婉若看了半天，才开口道：“原来你就是在永安殿大出风头的太子妃，昨日我还想着能连解两题，还能让那两个家伙难堪的太子妃是谁，今日得见真是我的荣幸。” 苏婉若听她说话不自称“本宫”，态度虽然有些冷却也客气，再看她眸里并无怨怼倒有欣赏，暗想这个应妃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还有她的声音，并不像少女那般清脆。 那两个家伙……她这样说苟斋觉两人，似和他们不和。她不是这两人送来的人么？ “娘娘过奖。” “你是不是想来看我的样子？” 哪知应妃却突然直接问道。 应妃这样直接，苏婉若倒不好接话，谁知应妃却笑了一声道：“从昨儿我被封妃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找借口来见我，就是想看我长什么样，人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谁又多长了条舌了？” 苏婉若更是惊讶，心底无数个念头冒出来。 应妃却侧头吩咐跟着的宫女先回凌烟阁，然后示意苏婉若和她走到凌烟阁外的一处小花园。 “你还没回答我。”应妃等三人走到一株树前，继续问苏婉若。 “娘娘真是直爽，那我可有幸一睹娘娘真容？”苏婉若考虑再三，决定这样回答。 “若是别人，我不会理她。但是太子妃的话，我倒是可以让太子妃看看。不过，你欠我个人情，记得要还。” 应妃又笑了一声，伸手把面纱揭了。 尽管苏婉若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吃了一惊，不，是吃了两惊。 一惊是这个应妃和她见过的人都不同，她居然以揭面纱为由让苏婉若欠人情，还说要她还； 二惊是，这个女人并不是豆蔻少女，年纪摸约二十七八，让人惊讶的是她的相貌！她和骄阳有六七分像！而和她曾见过的宸妃画像，却有**分像！ 也就是说，应妃容貌更接近宸妃！难怪皇上见过之后神色复杂，还直接把她送到凌烟阁。 她的相貌同时也说明了皇上为什么特许她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也让她在宫里戴面纱，为的就是不让她在其他人面前露面！ “我没你美，你不用这样看我。”应妃复把面纱戴上，“我知道，你肯定想的是我这么个老女人，居然能被封妃，对吧？” 苏婉若心被她的容貌搅乱，听她这样说自知失态，赶紧扯出抹笑道：“娘娘说笑了，娘很美。” “没你美。好了，我要回去了，太子妃有空来和我说话。”应妃说完后，居然就这样走了。 苏婉若和雪怔在原地，这个应妃…… 雪心里暗想，这个应妃还真是个性子古怪的人，小姐凭什么就欠了她人情？哼。 “雪，我们走。” 苏婉若直接回东宫，独自在自个儿书房里呆了很久，直到骄阳出宫来找她。 “皇嫂，你可见到那个女人了？她是什么来头？”骄阳一看见苏婉若就迫不及待问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疑惑和愤怒。 苏婉若抿抿唇，拉骄阳坐下柔声道：“公主不要激动，我是见过她了，也知道为什么皇上要留下她。” “皇嫂你快说呀，真是急死个人了！” “公主，在我说之前你先把这药含着，还有你答应我，不管你听完后怎么样，你都要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要去找皇上，也不要找皇后，更不能去找她。” 骄阳接过苏婉若递过来的药丸含住，拼命点头让苏婉若快说。 “她与公主长得很像，换句话说，就是与公主母妃长得很像。” 苏婉若说话的时候紧紧捏住骄阳的手，生怕她会一个冲动进宫去找皇上或是应妃。 “什么！” 骄阳大叫一声，含在嘴里的药丸因为她太激动给喷了出去。 苏婉若赶紧又拿出一粒给她含着，这是她预防骄阳犯心疾的药。 ------------ 第99章 又是秘密 很显然骄阳受的刺激太大，尽管体内埋了针现在又含了药，可是骄阳的脸色仍是很难看，小脸儿苍白呼吸也很急促。 苏婉若赶紧把骄阳扶坐下，柔声安慰了好半天。 骄阳呼吸平稳一些，却一下子把药给吐出来重重一拍身边小几：“父皇怎么能这样做！他怎么就不明白，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代替宸妃！我母妃不能，这个应妃也不能！” 苏婉若听她这样说，心紧了又紧，天哪，原来骄阳早看透了这些！那她知不知道，东方宏泽疼她宠她，也是因为她的相貌？ “公主……” “皇嫂你不必劝我，很多事我心里清楚得很，我只是觉得难过。”骄阳长长吐了口气，端起苏婉若的茶碗儿一饮而尽，“皇嫂，除了皇兄之外，你是最能让我信任的人了。” 苏婉若轻咬下唇，点头。 “皇嫂，我不进宫找父皇也不找皇后，也不找那个应妃，你陪我多说会儿话好吗？” 骄阳拉着苏婉若的手，眼圈儿泛红声音低低。 苏婉若捏着她的手，“好，你想让我陪你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早就下定决心这一辈子尽量保骄阳无虞，不会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皇嫂，其实我心甘情愿里苦得很。在别人看来，也许我只不过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可是我这里真的很难受。” 骄阳握着苏婉若的手放在胸口，美眸里涌出泪花。 苏婉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和想法都异于常人，两岁时我失去母妃，可是我却牢牢记得她是谁，她的模样。” 骄阳抬头却不是看苏婉若，她的目光有些迷惘而空洞，似沉浸在往事的大海中。 “有一天，我和母妃住的凌烟阁，突然闯进来很多侍卫，皇后最后进来，说了很长的话，我母妃披头散发先是边哭边求情，后来尖叫着骂皇后；皇后狞笑着让人把一杯毒酒给母妃灌下，母妃倒下了。” 骄阳说到后面，不止是声音颤抖，连身体也颤抖起来。 苏婉若心也跟着颤抖，皇后也太狠了，竟当着孩子的面毒杀一个母亲！只怕骄阳心里的阴影，这辈子都难以除。 “后来皇后带着人走了，我哭着向母妃爬过去，母妃吐了好多血，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让我一定要活下去，千万别恨皇后……” 一滴泪从骄阳眼眶滑出，砸在她的手背上，同时也砸在苏婉若心上。 “公主。”苏婉若此时根本就不能用语言来安慰骄阳，捏她的手紧了紧。 “母妃就那样走了，后来有人把我抱到一间空屋子，我一直哭都没人理我，哭累了趴在地上睡着，醒了又接着哭。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皇后那里，父皇也在。父皇说，从此后皇后就是我母后，我就是皇后的亲女儿。”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开口就叫皇后母后，而皇后后来一直对我很好，她有时会问我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我都只装成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 苏婉若听完，心中已是叹了无数声。 骄阳和东方宏泽一样，为了自保只能装成什么也不记得，这对兄妹命运何其相似！ “皇嫂，我和你说的这些，我只对皇兄说过。但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我也不敢让他知道。” 苏婉若的心跳得很快，她预感她又要知道一个秘密。 知道的秘密越多，她就越危险越难呵！可是她又不忍心打断骄阳，更不忍心让这个思念娘亲的女孩连个倾述的机会也没有。 骄阳抬头，看了眼紧紧闭着的书房门，幽幽吐了口气：“皇兄今年二十一我十五，皇兄长我六岁；可是宸妃是在皇兄七岁那年去逝，那时我已经出生。” “这……” 苏婉若一时未能明白她的意思，年龄代表什么？ “我出生前，宸妃因被陷害被打入冷宫。后来宸妃复宠……” 苏婉若震惊得合不拢嘴，聪明如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宸妃当年宠冠六宫，被人妒恨陷害那肯定会有。宸妃被打入冷宫，燕妃受宠――然后宸妃被火烧死，事隔不久燕妃也被皇后赐毒酒。 阵阵凉气从脚底升起，顺着苏婉若全身蔓延。 “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在皇后身边这么久，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我母妃是皇后棋子的事也许皇兄也知道，但看在我是他妹妹，又长得像宸妃所以对我并无芥蒂。”骄阳苦笑两声，“只是我一直都不敢和他说。” 苏婉若不语，这世她怎么能知道这么多秘密呢？ “父皇封了凌烟阁，我本以为我母妃在父皇心中多少还有些位置；没曾想来了个应妃，父皇竟连一点旧情也不念，让那个女人占了母妃的地方！” 骄阳说着又愤怒起来，她情绪在短时间内大起大落，现下又喘起来。 苏婉若又赶紧给她一粒药丸含着，好生相劝了好一会儿。 她们谁也不知道，就在书房外东方宏泽默默听着她们谈话，铁拳时而捏紧手背上青筋暴现。 “逝者已矣，公主保重身子要紧。今儿我见过那个应妃，她倒是与寻常女子不同，我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目的。” 苏婉若把见到应妃的事说了，相处时间太短她真的看不出来应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皇嫂你答应我，想办法把她赶走！”骄阳捂着胸品咬牙切齿说着。 “现在只能暂时静观其变，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两人说了好半天话，骄阳总算是暂时打消现在就要想办法把应妃赶走的念头。 等骄阳离开，苏婉若回到房间坐在窗下小炕上想着发生的这一切。 应妃是大秦送给皇上的礼物，大秦向来与大成不和，两国曾一度剑拔弩张差点大战；应妃性子古怪，又似和苟斋觉他们不合。 思来想去，苏婉若觉得要弄明白大秦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好还是从应妃身上下手！ 可是，皇上很明显不想让其他人靠近应妃，今儿她去凌烟阁说不定已经犯了皇上的忌讳，也不知皇上是否知晓。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正当苏婉若得入神的时候，东方宏泽低沉别具魅惑的声音突然响起。 “殿下。”她赶紧站起来，随便给东方宏泽福了一福。 “骄阳来过了？和你说了些什么？”东方宏泽在她刚才坐的位置坐了，一双星眸眸色深沉。 “公主来过，对应妃住进凌烟阁的事很生气。哦，之前和我公主进宫，我见过这个应妃，她与寻常女子并不一样。” 苏婉若又把见到应妃的经过说了一次。 “竟是这样？”东方宏泽眉心一拢，显然也很不高兴。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代替自己的亲娘。 “似乎她还想再见我，我也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苏婉若实话实说。 “不要再去见她。”东方宏泽声调一冷。 “为何？我觉得她是大秦送来的人，可以从她身上知道大秦的目的。” “不许就是不许。”东方宏泽声音愈冷，竟有些置气意味。 苏婉若微微有些惊讶，略一思量明白过来。 没想到这个太子殿下还有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也不和他争，反正应妃是皇上留下的，皇上要做什么决定她都管不着――她本来管得已经够宽了！ 应妃是皇上留下的，她不能左右皇上的决定，除非应妃误了她的事，或是做出危害大成的事来，她压根就没必要去管应妃。 “我自然不逆殿下之意。不过，若是她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我可是不会不见她。” 苏婉若红唇微弯，她可不知道她这句话，似春风一般吹散东方宏泽刚才的不悦。 “她若是敢做对你不利之事，本宫自然也不会放过她。”东方宏泽眸色深了深，应妃是吧！ 当夜东方宏泽“歇”在苏婉若房，仍是像以前一样天亮时分悄然出现，再和苏婉若一起梳洗更衣。 两日后，风回到京城，雪安排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让他见苏婉若。 “小姐，事已办妥。”风再次见到苏婉若，仍是被她惊艳住。 一身平常衣裳的太子妃，仍是掩不住她的绝代芳华。 美就罢了，主要是她的气质真是超尘脱俗，说话也不像那些女人扭扭捏捏。 “很好。” “这是小姐吩咐要取的东西。”风恭敬把苏婉若要他取的东西奉上。 是一个巴掌大并不算很精致的木头盒子。 苏婉若打开看了一眼复又关上：“还有呢？” 风愣了一下：“还有什么？” 苏婉若却柳眉微颦，好听的声音带着些疑惑：“你们每次行动之后，不是会留下点子的什么吗？” 风和雪对视一眼，她居然知道这个？ 没错，他们行动完成之后，会取下目标身上的一样东西作为行动成功的标记，“点子”指的就是他们行动的目标。 “这个，小姐不怕吗？”风慢慢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小纸包。 里面是他这次所杀之人的一只耳朵。 他之所以没和盒子一起拿出来，是怕会吓着苏婉若。 ------------ 第100章 重要任务 当苏婉若看到那只被石灰包着的耳朵时，压根就没露出害怕神色。 “你做得很好。” “不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风越来越佩服苏婉若，她怎么就能这样淡然呢？ 他哪里知道，别说只是看到一只死人耳朵，就算是看到死人，苏婉若也不会皱下眉头。她看到的死人难道还少了？ 且不说当年她是皇后之时，曾随东方宏泽去边关军营劳军，见过真实的血战沙场；就是她被打入冷宫的三年，她见过的、白天还是活人晚上就变成尸体的人又少了？ 被废妃嫔，犯事宫人，一夜之间甚至是瞬息之间就变成死人。 冷宫里的命，一文钱都不值。 “暂时没有，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会让雪找你。” “是。” 苏婉若原本的计划让突然提前来的大秦来使搅乱，只能等大秦来使走了再继续。 不过大秦来使应该也呆不了几天――看样子他们并不是来找理由开战，再加上在大成他们不能喝水喝汤，能熬得了几天？ 嗯，自那日苏婉若提出这个刁难要求后，陈陌尘就派人盯着苟斋觉二人，绝不许他们喝水，哪怕是他们的随从想悄悄带水给他们喝，也都被陈陌尘的人给逮住。 果然，第二日苟斋觉带着苟斋尧进宫，说他们要回国。 这些日子他们倒也安份，皇上很爽快答应，下旨明日赐送行宴，苟斋觉二人却等不了，说明日就要启程回去。 “如此，那就现下赐宴，两位苟来使也好回去。”皇上想了想，作为东道主还是不能太小气，让人家吃餐好的也不要紧嘛。 “多谢陛下。”苟斋觉二人现在巴不得快点离开大成，他们这些天真是受够了！ 那个姓陈的少傅派人盯他们盯得死死的，害得他们不能喝水只能吃瓜果解渴，这哪里是人能过的日子！ 送行宴嘛，当然少不得要人来“相陪”，于是东方宏泽和苏婉若，陈陌尘及正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接到圣旨匆匆赶到皇宫参宴。 对于大秦来使现在离开，大成文武都没啥感觉：这俩人来大成耍威风不成窝在四方馆里不出来，走了就走了呗。 这次送行宴皇后仍是没来，她这些天身子越发不舒服了，严重的时候还出现短暂昏迷，哪里还能露面。 “各位爱卿满饮此杯。”皇上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率先举杯。 “谢陛下。” 大臣们赶紧站起谢恩，然后一同把手中酒饮尽。 美味珍馐流水一般上桌，瞧得苟斋觉二人心中好生羡慕。 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大成皇宫就可以做出这么多美味，这是大秦远远不能比的。 如今最大四国中，大成地处中原资源最为丰富，不管是衣食住行哪一方面都比他国“高级”； 大秦位处大成西北，有金戈铁骑，在食方面却是四国中最差的，尤其是水的问题更为严重；大秦皇宫若是摆宴，至少得准备良久，根本就不可能说宴就宴――皇宫平日 “哥，这些菜真好吃，我们回去就吃不着了。” 苟斋尧大吃大嚼着，眼睛里闪着贪婪光芒。 苟斋觉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意味：“就知道吃！等国君大事一成，大成这些好东西都是咱们大秦的！有点出息！” 一边说，却一边把最漂亮最好吃的东西给塞到嘴里。 他们不能喝汤也不能喝水，只好把酒当成水喝――哼，那个太子妃没说不能喝酒。 很快苏婉若就发现他们使劲喝酒，眸里笑意顿现，这两位还真会钻空子。于是侧身对上首的东方宏泽耳语几句。 东方宏泽瞄了眼那二人，马上吩咐侍候大官：“去，把那二位的酒给换成梨花白。” 大官领命而去，心道这两位明儿可别想离开大成咯，这梨花白入口香醇回味绵长，喝起来最爽不过，但后劲极大，若是一次喝太多，醉上个两天是正常的事。 果然，宴会结束，苟斋觉两人先是由人扶着走，等出了殿门就直接让人给抬着回四方馆了。 “你还真是古灵精怪，这种方法你也能想得到。”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及陈陌尘回到东宫，在苏婉若房里坐着说话。 “怎么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女人么，最拿手的就是这些小伎俩。”苏婉若抿唇一笑。 “他们暂时不能离开大成，又不能饮水，有他们受的。”陈陌尘眸里带笑，看苏婉若整人是件很悦心的事。 “你还不回去？”东方宏泽侧目看了陈陌尘一眼，再是兄弟也不能老在弟妹的房间里呆吧？ “我还有事情要和你们说呢。这几天我派去的人说，大狗和宫里的人接触过，他们非常神秘，差一点连我的人都给瞒过了。” 陈陌尘晃晃脑袋，自个儿倒了杯茶。哎，冷茶真的不好喝。 “大狗？”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同时出声，大狗是谁？ “就是这两只狗的老大啦，大的叫大狗，小的叫二狗。” “你怎么不早说？要不是太子妃施计，他们就跑了！”东方宏泽俊脸一板，瞪了陈陌尘一眼。 “我的太子殿下，早说晚说不都是一样么？就算他们不醉，也要明儿再走。再说了，明着走暗着留谁做不到啊？” 陈陌尘毫不客气回瞪回去，就你眼睛大么？ 苏婉若却是心一沉，宫里是谁和苟斋觉见过面了？目的何在？ “你的人还查出了什么？他和谁见面？” “查出来我不就直接让你去找了嘛！这事，我觉得还要麻烦太子妃。”陈陌尘摸摸鼻子，有些为难。 “我？”苏婉若微有惊讶。 “是的。我查出来上次在江南行刺我和太子的人是大秦人，本来抓到个舌头却让他死了。不过得到消息，大秦人知道殿下行踪行刺，是有卖国贼透露行踪。” 苏婉若倒吸口凉气，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镇安侯苏家。但马上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苏家绝对不会这样按耐不住，在准备还没有做好之前，就对东方宏泽下手。 那会是哪家？ “所以你怀疑，这次大秦不光是跑来丢脸送礼，还是和那个卖国贼见面？”东方宏泽声音凉凉，眸里怒意顿现。 “我想有可能。所以，还要请太子妃入宫，和那些妃嫔接触接触。”陈陌尘目光转向苏婉若。 苏婉若轻轻抿唇，这事还真的只有她能做。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是能进宫，可是和后妃接触他们就做不到。 后妃有朝堂四大家女子，既然大狗和宫里人见面，那就只能往宫里查。 “说起来还得谢谢太子殿下对两狗提出的要求，不然也不会劳动太子妃。”陈陌尘喝了口茶，没好气说着。 “关本宫什么事？”东方宏泽觉得他话音不太对，很是有些讽刺意味。 “如果不是殿下要让他见到大成官员就要磕头行礼，他们会窝在四方馆不出去么？他们出去自然会和联络人见面，不就好查一些么？” 东方宏泽无语，他当时没想到这层可不可以？ “不要紧，明日我就进宫，去各宫探访一下。”苏婉若也没想到这层，关键是她压根就不知道刺客是大秦人这事。 前世不知道，这世更不知道。 “辛苦你了。”东方宏泽对苏婉若一点头。 “无妨。” 哪知翌日苏婉若还没进宫，皇上身边大官张议明就亲自来找苏婉若：“太子妃娘娘，皇上口谕，请太子妃娘娘到牡丹园面圣。” 苏婉若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单独见她，还定在牡丹园，口内只是答应：“有劳官人，本宫马上就来。” 张议明也不走，在外面等苏婉若更衣。 此时从骄阳那里回来的杨月红正好回院里，看到有个穿着紫红色宦官服的人立在院里，仔细一认，这不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大官张议明么！ 杨月红本想过去打个招呼，顺便送点什么让这个大官记住她，但转念一想又打消这个念头，悄悄躲起来看张议明接下来要做什么。 张议明什么也没做，就在原地站直不动。 少倾苏婉若出来，对张议明一点头，张议明满脸堆笑恭敬跟在苏婉若身后，两人一块出去了。 “哼！”杨月红马上猜到张议明这是请苏婉若进宫，她好大面子，皇上居然让宫中最有脸面的大官来请！ 恨恨瞪了几眼苏婉若离去的方向，杨月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间休息。 这些天她被骄阳折腾得够呛，根本就没心思，也没时间去做别的事！真真是气死她了！ 苏婉若和张议明离开东宫，很快就来到牡丹园。 和上次探会花不同，这次牡丹园空落落的很是寥寞，无形中给人一种压抑感。 皇上仍是在上次见面的水上亭子见苏婉若，除了张议明并无他人。 “臣媳见过父皇。” “快快起来，坐。” 皇上不等她行完礼就连声叫她起来，张议明极有眼色早已扶她起来。 苏婉若在皇上对面坐了，暗自揣测皇上见她有何事。 “婉若，朕这次叫你来，是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朕要你和泽儿暂时离京城，在花都等着大秦两只狗。” ------------ 第101章 不是个东西 不等苏婉若反应过来，皇上又沉声道：“朕已经知道泽儿和陈少傅在江南遇刺是大秦人所为，也有消息说他们和宫里的人见过面。所以，这次你要查出，谁是大成卖国贼！” 苏婉若藏袖里的手捏得死紧，皇上也知道了！ 但为何皇上不直接查，却要她悄悄离开京城让她去查？略一思索已然明白，皇上心如明镜，很多事却又无可奈何，为君者也有为难之处啊。 “臣媳尊旨。” “好。婉若，这次泽儿与你悄悄离京，朕会对外说你们去水口寺为皇后祈福，你们只有七日时间，七日之内你要给朕真相。” 皇上说到最后语气甚是严厉。 苏婉若知道皇上龙心大怒，当下咬牙保证道：“臣媳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七日时间，她的把握并不是很大，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尽力。 报仇是一回事，不能让她的国，她的家，她爱的土地被侵犯又是一回事！ 脑里再现前世东方宏泽因为受了重伤，每每到阴雨天气就万分痛苦的样子，苏婉若更是下定决心，要把这无耻卖国贼揪出来！ “很好，朕也相信婉若不会让朕失望。这个牌是你表哥给朕的，朕现在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利用。” 皇后从袖中拿出一块黑不溜秋的令牌递给苏婉若。 苏婉若小心接过，好沉。 是了，皇上早就和鬼谷平月有来往，这些消息必是鬼谷平月告诉他的――上次她借雪的手提醒东方宏泽有刺客，鬼谷平月自然也知道这事。 “不知父皇可有表兄消息？”苏婉若收好令牌，她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可以号令江湖各大派三次的盟主令。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鬼谷平月自那日离去后，竟和她再无半点联系，连雪和风都不知道他的近况。 “他现在还在大晋，大约要年后才能回来。朕也很想他，这家伙偏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皇上摇了摇头，他多希望鬼谷平月能在朝堂，狠狠教训那些不安份的“管家”。 苏婉若略有失望，鬼谷平月在大晋呆这么久，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此次查出来不管是谁通敌卖国，朕都不会轻饶了他！你只管放心去查，不要有负担。” 皇上又补了这么一句，苏婉若只是点头应答。 回到东宫，苏婉若等东方宏泽处理完政事，亲自到他书房和他说了这事。 “父皇还真是信任你，和你亲自说这事，却只是给我一张纸。”东方宏泽听完后拿出一张纸，“我倒底哪里不如你了。” 早朝完了以后，张议明送他悄悄给塞给他这张纸，内容和皇上对苏婉若说的一样，不过没提鬼谷平月令牌。 苏婉若红唇微勾：“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皇上对着我心情好。” 东方宏泽…… 他也长得很好好么！他集了母妃和父皇最好的优点好么！ 不过，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去计较容貌作什么！而且他是太子，长得好看重要么？ “行了，你收拾一下晚上就出发。” “晚上？” “晚上风景好。” 苏婉若无语，这个男人还真是小气，不就说了他一句么，这还给怼回来。 其实苏婉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收拾完了只是不大一个包袱。她的银针和雪配好的内魔等物，她当然是贴身带着。 不过那日提的金块儿，还得麻烦雪拿一下。嗯，雪的内力好力气大，应该没问题。 收拾毕，苏婉若让雪通知风，让风去做他自己的事暂时不用等她吩咐，她则去公主府向骄阳辞行，并叮嘱她切切不可因为应妃的事，去找皇上和应妃。总之一个字，忍。 “皇嫂你和皇兄放心的去吧，呃，我的意思是说，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骄阳吐了下舌，态度倒是很乖。 “这样你皇兄也能放心了。” 苏婉若话没说完，骄阳却叫了一声：“啊呀，皇兄你来了，你是嫌皇嫂一个人来说我不够，你也要来说我么？” 苏婉若一抬头，东方宏泽已经进来在她们侧对面坐下。 这个太子是属猫的么？老是这样无声无息的！ “想要我不说你，我和你皇嫂不在的时候你就要乖一些，不要到处去欺负别人，也别做太出格的事。” 东方宏泽故意板着脸这样说，语气却是宠溺得紧。 三人说了会儿话，骄阳又留他们在公主府用过晚膳他们才离开。 东方宏泽却没有带苏婉若回东宫，而是去了竹屋。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 才进到小厅内，陈陌尘就叫起来。 不是说他们要准备去花都堵狗么？现在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东方宏泽态度比陈陌尘更差。 “意思是我不能来咯？太子妃好，请坐，正好尝尝我刚煮的新茶。”陈陌尘没好气应着，谁知道他们会来？ 苏婉若不知他俩唱的是什么戏，默默坐了喝茶。 还有一些烫的茶水入喉甘香，可是苏婉若突然觉得，她现在似乎更喜欢喝冷茶。呃，肯定是被东方宏泽影响了。 “你不去收拾东西，在这里做什么？”东方宏泽不喝茶，坐在正位上没好气看着陈陌尘。 陈陌尘却眼睛一瞪：“我收拾什么？皇上只是让你们去，又没让我去。再说了，我去不就妨碍你们了么。” 东方宏泽磨了磨牙：“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去！我要陪我娘。” “你再说一次？” 苏婉若看他们这样，只是摇头。 这对兄弟争执的样子，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为了一块糖在吵。 陈陌尘说不过东方宏泽急急站起来就走：“我又不是你养的马，我娘七日后生日，我要陪她。” “七日后回来正好！” “不好，我还要作准备。现在有太子妃这么个能人在，我就是多余的。”陈陌尘说完人已经闪出屋外。 苏婉若抿唇一笑，等下，她刚才看到陈陌尘怀里露出的那个玉坠儿有点眼熟，好像她从前也有这么一个。 陈陌尘奔到屋外，扶着一株竹子吐了口气。 若是以前不用东方宏泽说他也会跟着去，但现在…… “他在你的身边，你又这么能干，我很放心。”陈陌尘扯唇苦笑一下，低头却无意发现从怀里露出的玉坠儿。 呀，他先前正把玩的时候他们突然进来，肯定是慌乱之下没放好。也不知道她看到没有？希望没有吧…… 现在她已经是太子妃，他又何必再去多想？过去的事她未必会记得，匆匆一面他记住她，她未必会记得他。 把玉坠儿拉出来，陈陌尘小心把系玉坠的细绳绕在指上，又看了好一会儿才收起。 在竹屋吃过老王做的好菜，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商量了下去花都的路线，及在哪里用什么方法堵住那两狗。 “说起来花都还算是你半个老家，此次若是提前完事，你可要去玩一玩？” 商量完路线等事，东方宏泽突然想到她说过在花都呆了几年。 “没什么好玩的。”苏婉若并无此打算，在花都的日子，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日子。 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嫡母嫡姐对她和她娘的折磨。 “哦。” 东方宏泽见她神色一黯，知她必是想起以前日子。她也是个苦人儿。 其实东方宏泽倒是想去离花都很近的一个地方，那里叫千灵山，五年前他负气从宫中逃走，就是在千灵山遇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仙女。 后来他派人去找了很多次，可是都没有小仙女的消息。此事成了他最大的遗憾，他很多次都想着，要是这个小仙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 此次去花都，他要故地重游，也许能再次遇到小仙女呢！ 但…… 东方宏泽星眸转向苏婉若，如此完美的女子是他的太子妃，如果真的重遇小仙女，他又要怎么安排？ 现在他已经有了太子妃！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太子妃，有些动心。 “殿下？” 苏婉若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见他目露难色，神色也带有些尴尬，还以为他有什么担心呢。 “哦，没什么。那个太子妃，我问你个事。” 东方宏泽这是第一次在苏婉若面前觉得说话尴尬。 “何事？” “没事了。回去吧。” 东方宏泽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他觉得他刚才想问的问题真的好傻。 能不能遇到是一回事，小仙女有没有找到如意郎君，又会不会和他情投意合是一回事，他现在问苏婉若――如果我找到我心中的那个她，你会让位么――这不明摆着羞辱苏婉若，她不盛怒才怪！ 再说了，他可是和她达成约定，是他自愿娶她会让她荣耀，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食言，让她让位――这是好听的，不好听就是让她背负被弃恶名！ 东方宏泽啊东方宏泽，你怎么能这样对她？真不是个东西！呃……堂堂太子竟在心里骂自己，还骂得这样难听也是前无古人了。 苏婉若哪里知道东方宏泽这些心理，和他一起回东宫，回到寝室睡了两个时辰养足精神好出发。 三更，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悄悄从东宫离开，乘上早准备好的黑色马车，直向花都驶去。 此行只有三人，东方宏泽，苏婉若和雪。 ------------ 第102章 突然遇袭 花都地处彬州，是比较繁华的县城，离京城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大半天就到了。 苏婉若这行，东方宏泽并没有带自己的车夫，就委屈雪暂时充当车夫。 一夜赶路未停，天快亮的时候已经到了彬族地界。 因为车小，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并排坐着，两人一路偶尔会说两句话，并无其他接触。 “若是累了，就靠着我休息会吧。”马车里只有一颗夜明珠，淡淡的光晕并不能够让两人看清对方。 “嗯。”苏婉若答应了一声，却从来不曾靠过东方宏泽。 困了，就靠车壁小眯一会儿。 天亮后， 雪把马车停了，在车外问里面的苏婉若：“小姐，可要休息会儿再进桂城？” 桂城是彬州省府，过了桂城不到两百里就到花都。 苏婉若挑帘下车：“好，你累了一晚上也需歇息。” 东方宏泽跟着跃下车，看了雪一眼。 雪停车的是地方是一处小树林，地势平坦风景也不错。 早晨的凉风拂过人面，树林独有的飘入鼻孔。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端得是心旷神怡。 东方宏泽看着这片幽静的小树林，有一种似曾来过的感觉；他此时的心思又飘到千灵山，遇到她的那个地方。 “殿下可要吃些东西？” 苏婉若和雪低声交待了几句，让雪进马车眯一会儿，然后拿着干粮和水囊走到东方宏泽身边。 “不用，你倒是多少用些儿，赶路很辛苦。”东方宏泽瞧苏婉若眼底似有些黑圈儿，有些心疼。 “嗯。” 苏婉若也不客气，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拿了块干粮细细嚼着。 她才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呢。 东方宏泽见她吃得挺香，不由走过去挨她坐下，从干粮口袋里拿出一块小的饼，也吃起来。 这时苏婉若看到什么，眼神一亮放下干粮向右走了几步，蹲身摘了两串儿花回来。 东方宏泽先是以为她摘花是为了戴，哪知她却把花芯摘下来放在唇边吸了吸，又换另一朵花，再摘再吸。 “你这是做什么？”东方宏泽疑惑了，花也能吃么？ “哦，忘了给殿下一些了，来尝尝，我小时候可喜欢吃了。”苏婉若浅笑把一串花递给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狐疑接过，一看这串花儿花朵很小，颜色殷红倒是很好看。 “这能吃么？”东方宏泽不敢随便吃东西。 “自然能。这种花我不知道官名，这里的人都叫它们‘一串红’，它的花芯里有花蜜，很甜很好吃。” 苏婉若又吸了两朵，再吃干粮时粉脸儿上露出满足神情。 小时候的日子太苦，偏任何一个小孩子都不能够忍受甜食的诱惑，这些能吃的花是她小时候最好的零嘴儿。 东方宏泽学着她的样子，摘下一朵花芯，轻轻一吸。 果然是香甜。 苏婉若见他真吸了，对他轻轻一笑目露赞许，还以为他不敢吃呢。 “你知道的还挺多。”东方宏泽又吸了一朵花，恍然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 “这有什么，也只有我们这种不受宠的庶女才会知道，你见过哪个受宠的孩子，会吃这种野花？山珍海味还吃不够呢！” 苏婉若吃完干粮，把摘下来的花收集在一起，然后挖了个小坑埋了。 花儿给了她香甜，她不能随手乱弃。 东方宏泽默然，她心里还是记着以前的苦。不过这也正常，不计较的只有圣人。天下哪有圣人？ “你为何要埋它们？”东方宏泽眯眯黑眸，学着她的样子埋花儿。 “它们把最甜美的蜜给了我们，当然不能随手乱弃，当我是矫情就好。”苏婉若随口回答。 东方宏泽却摇摇头，她这不是矫情，是知恩。如此真性情的女子，天下少有啊。 苏婉若见他一小块饼还没吃完，走到车前去看雪休息没有，若是没休息吃点东西再休息。 东宫。 杨月红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眼珠子却骨碌碌转个不停。 大清早就转来消息，太子和太子妃前去什么寺给皇后祈福已经出发，她也懒得起来梳洗妆扮。 “为何这么突然？”杨月红觉得这事很突然，之前她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呀。 “吱呀”，房门突然被推开，苏婉若安排给她的一个小丫头端着铜盆进来。 “姑娘可要起身了？” “嗯。” 杨月红应了一声，慢吞吞爬起来。 小丫头侍候杨月红更衣梳洗，杨月红打发她下去，慢慢在正院逛起来。 苏婉若在的时候，她的身份是不能在这里随便逛的，若是有事，还得先禀明院里管事才能进来。 当然，她现在也不能随便逛，不过是仗着苏婉若现在不在，她是后院里“最高身份”的人，就想好好“走一走”正院。 方便以后她当家熟悉嘛！ “姑娘怎么在这里？” 杨月红正惊叹她之前没注意到的那些奢侈装饰，暗恨苏婉若竟能轻松拥有，哪知正院管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原来是管事，我不过是想给太子妃请安罢了。”杨月红心里很是瞧不起这个老嬷嬷，但是面上仍然挤出笑容。 毕竟不能随便得罪人。 “太子妃和太子去水口寺给皇后祈福了，要几日后才回来，姑娘还是回自己院里呆着吧。” 这个管事也瞧不起杨月红呢，要不是因为她是太子妃表妹，一个小小儒子算得了什么。 “这样啊，那我就回去了。” 杨月红已经把这个老嬷嬷给凌迟了数遍，这种势利小人，以后绝对不能留。 回她的院子？她只有一个房间而已，回哪门子的院子！ 转身慢慢往回走，快到房间的时候眼一瞥，却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衣裙的婢女要进正院，杨月红顿时有了主意，走过去亲热对那婢女道：“兰雨姐姐在忙什么呢？我还以为你跟着太子妃去水口寺了。” 兰雨见是杨月红，同样笑道：“姑娘好早，今儿可不用给太子妃请安。” 见兰雨还真受了她一声“姐姐”，心下大是不爽，脸上却是半点异样也无，从袖里拿出一个荷包塞给兰雨：“你也辛苦了……” 几句话下来，杨月红在兰雨的帮助下，悄悄离开东宫到了城北一处小屋，见了一个人。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在那片小树林里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苏婉若才上马车把雪叫醒继续赶路。 雪边揉眼睛边骂自己：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她居然还真的睡着了！若是以前去做任务，她早就死了几十遍八遍了！ 见雪带有愧意，苏婉若让她不必自责：“赶了一晚上的路，夜里又凉，你本就辛苦，只让你睡了这么会儿委屈你了。” 东方宏泽又瞟了眼雪，苏婉若这个手下武功很高可是为人很差，她睡的可是太子太子妃马车，居然对他一个谢字也没有，甚至连谢他的意思也没有。 算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惯了。 其实雪是挺感激的，不过感激的是苏婉若。至于东方宏泽嘛，雪选择性无视。又不是她的主子，她干嘛要和他客气。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进到车里，虽坐得很近，彼此却没有说话。 休息的这一个时辰，她和东方宏泽再次细细商量了拦截大秦两狗细节，最后确定：东方宏泽只出力拦人，逼他们说出来意、和谁见面等都交给苏婉若。 苏婉若知道这是皇上意思，东方宏泽也是想看她有何手段，嘴上答应得干脆，心里却有些紧张。 “对了……” “咴咴！” 东方宏泽才开口，突然车身伴着马受惊长嘶剧烈晃动起来，同时也响起了打斗声和雪的怒喝声！ “坐在车里别出来！”东方宏泽马上意识到出了状况，对苏婉若说了一句抄起车壁上的宝剑已是飞出车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婉若着实吃了一惊，她不敢轻易掀帘出去，侧耳细听外面动静。 打斗声很乱，刀剑相碰声不绝于耳，苏婉若手心里捏了把冷汗，听这动静来人的可不少！而且很厉害！ 银针在手，苏婉若指尖微颤――她会银针打穴，可是她不会拳脚功夫啊！如果对方太强冲入马车，她极有可能难以自保。 “砰！”突然车顶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砸破，一团人影扑了进来。 苏婉若毫不迟疑，把手里的银针射出。 “咝！”从车顶进来的这人闷哼一声倒在苏婉若脚下。 苏婉若一击成功，也不敢在车里久留，咬牙跳出车外。 呈现在眼前的场景很是恐怖，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雪和东方宏泽正和四五个黑衣人酣战。 “小姐小心！” 雪看到苏婉若，和她过招的黑衣人也看到，其中一人退出战斗直接朝苏婉若扑过来。 苏婉若后退两步，深吸口气再次射出银针。 这黑衣人大概没有想到苏婉若会有这招，猝不及防之下中招倒地。 东方宏泽一剑划断一名黑衣人的脖子，飞身跃到苏婉若身前：“你没事吧？” 苏婉若还来不及回答，另一名黑衣人已经追了过来，又和东方宏泽战在一起。 她站在一旁尽量不妨碍东方宏泽施展手脚，寻机要给那名黑衣人一针。 ------------ 第103章 不知死活 袭击他们的黑衣人虽死了几个，可是余下的战斗力特别强悍，雪和东方宏泽已尽最大力量，可是已经渐渐处于下风。 苏婉若越看越是心惊，后背已是微湿。 怎么办，她一点忙也帮不上怎么办！ “着！”雪刷刷连放两招狠招，硬生生逼退围攻的的两人，然后手快速一扬，一把药粉已撒向那二人。 撒出的同时雪一个飞跃快速朝苏婉若这边奔来。 “小姐快走！”雪拉着苏婉若就跑。 苏婉若却硬把雪给拉住：“快去帮殿下！” 雪愣了愣，她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厉害两人，此时是最好的离开机会――余下这几人武功实在是太强，她拼命才找到机会撒出药粉。 如果再斗，就算是一对一她也打不过呀。 “快！”苏婉若见雪犹豫，推了她一把。 她已经看出东方宏泽应对吃力，不，她不能让他有事！ “是。”雪狠狠咬下唇，纵身去帮东方宏泽。 相比东方宏泽，雪打斗起来就吃力得多，她本擅长使剑，可是她的长剑在杀掉第一个黑衣的时候，就被那个该死的死人硬是给折断了；现在她赤手空拳战斗力大大降低。 好在她之前撒出药粉药倒两人，现在和东方宏泽一对一暂时还能撑得住。 “哼！”和雪打斗的黑衣人冷哼一声，突然跳出战斗圈，从后腰拿出一个东西。 快速点燃冲苏婉若丢去！ “不好！”东方宏泽眼尖看到冒着火星儿的东西朝苏婉若飞去，顾不得现在正和人以死相拼，赶紧回身去抓那物。 东方宏泽只顾着去救苏婉若，后背露出破绽，和他相斗的黑衣人毫不迟疑高高跃起，手起刀落！ “哧！”东方宏泽后背挨了一刀，痛得他几乎站不稳。可是他仍是拼命向朝，生怕苏婉若会有事。 雪也同时跃身飞扑去抓，在东方宏泽后背中刀时，她已经飞身把那冒着火星儿的东西抓住。 “雪快丢掉！”苏婉若着急大叫着，这个黑衣人扔过来的是点燃的硫磺管！ 可是已经晚了！ “砰！” 雪还没有来得及把手里的硫磺管丢掉，硫磺管已经炸开。 巨响之后，雪倒在血泊中，苏婉若只觉眼前一黑心无比剧痛，扑到雪的身边试图把雪扶起来：“雪！雪！” 雪满身是血，原本清丽的面容因为爆炸变得黑一块红一块，双目紧闭嘴唇青紫已是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东方宏泽来不及想其他，忍着背上剧痛拉起苏婉若：“快走！” 苏婉若却不肯：“带雪一块走！” 黑衣人又扑了过来，危险紧紧逼向他们。 “走！”东方宏泽硬拉起苏婉若几个起落就跃了很远，他此时已经不能顾及不知死活的雪了。 热泪从苏婉若眼里划出，雪，对不起！ 东方宏泽受了伤又要兼顾苏婉若，速度并不是很快；眼见着那两个黑衣人越来越近，东方宏泽恨得快把一口钢牙咬碎。 “走这边！这里有条小路！”苏婉若早已拭去泪水，理智也回复一些。 她眼尖看到有条隐蔽小路，或许走那条路还有生机。 东方宏泽二话不说带着她就往小路上跑，跑了一段发现小路分出三个路口，往哪个路口跑最好？ 苏婉若快速扫了眼这三个路口，指指下坡方向的路：“如今只能赌一把，走这条！” 东方宏泽没有犹豫，环着她的腰拼力使出轻功，以最大力量前行。 行不多时，却发现他们走到绝路！ 这条路尽头是一处断崖，周围光光视野开阔，只有一棵参天大树孤零零在崖边。 “能上去吗？”苏婉若看了看这棵大树，树上端树叶很密，如果能上去躲在枝叶里应该不会被发现――当然她还要做出他们掉下去的假象。 “难。”东方宏泽脸色苍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很多。 “你先试着上去，快。”苏婉若一把把东方宏泽外衣扯下来，然后走到崖口。 东方宏泽受了伤一路都有血迹，要想做他们掉下去的假象，必须要把血迹弄到崖口。提着衣服把血迹弄到崖口，再把衣服丢下去。 苏婉若回头见东方宏泽还在树下站着，连声催促道：“你快上去呀！不用管我，我能上来。” 东方宏泽体力已经不支，听她催她又说她能上去，只得咬牙先跃上树：“你快上来！” 他实在是痛得不行，这一跃只是跃到大树一半还差点位置，吸了口气又是一跃才跃到树顶。 苏婉若找来两根枯枝，用力把树下东方宏泽滴下的血给团模糊，可是一抬头却看到树身上仍是有血迹，她没办法把树身上的血迹也弄掉！ 想了想，苏婉若走到崖边，脱下一只鞋丢在崖口不起眼的位置。然后又用力故意在树下弄出痕迹。 这次，她真的是在赌了！就赌黑衣人是不是多疑！赌重赐她生命的上天，是不是现在就要收回她的命！ 东方宏泽找好隐蔽的地方，咬紧牙点了止血穴道，背靠着粗大树干喘着气看苏婉若。 他把苏婉若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同时也想到苏婉若不能弄掉树干上血迹的问题，不行，躲在树上是坐以待毙，得另找藏身之处！ 谁知他正要从树上跃下，却见苏婉若把裙角一扎，双手并用爬上树了！ 只是她的姿态并不是很好看，很像一只笨笨的贪玩的猫儿。 “你别下来！”苏婉若看到东方宏泽，猜到他肯定是想另找藏身之处，赶紧冲他摆手。 这里没有别的可以藏身的地方，时间也来不及！ 东方宏泽等她爬到一半，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飞身下来接她。 “咝。”东方宏泽把苏婉若接到树顶，已是两眼冒金星快要晕过去。 苏婉若知他伤重，赶紧把银针拿出来扎了他几个穴道。 “在这里了！” 才扎完苏婉若还没来得及收好银针，两个黑衣人已经追到。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屏声息气，盯着下面的黑衣人。 “咦，这里是悬崖，他们不会是掉下去了吧？”比较高点的黑衣人顺着苏婉若弄出来的血迹走到崖口，对同伴如是说。 “哼，这可难说，四处找找。”另一个黑衣人阴森森说着，抬头四处乱看。 苏婉若一颗心快要跳出胸口，希望老天不要这么残忍！ “他们上树了！我们上去找！”高个黑衣人很快就看到他们藏身的大树，也看到树干上的血迹。 “慢！”他的同伴却阻止了他。 “怎么？这里没别的地方可以藏人，除了这棵树。”高个黑衣人想跃起，但仍是被拦。 他的同伴眸里闪着寒光，冷冷的声音透着嗜血残忍：“这两人非常狡猾，说不定故布疑阵想让我们上当！” “那你把硫磺管拿出来，炸了这树不就得了！” “我只有一个，刚才已经用了！你用暗器先试试！”同伴瞪了高个黑衣人一眼。 “我和你都不会用暗器，试什么啊！那个男人受了伤，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那个男的内力很强很厉害，那一刀并不致命。我想他们不在树上，而是跳下去了！”一边说，这黑衣人一边指着树干上的血迹：“这就是证据！” “什么意思？” “笨蛋，这男的这么厉害，这个崖又不是很高，他们跳下去不会死！要是他们躲在树上，会故意把血弄到树上让我们看到么？还故意在树下弄出打扫痕迹，就是为了引我们上当！” “上什么当？” “我们不会用暗器，人家会啊！万一他们在树上布置了什么暗器，就等我们上去碰呢？下崖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衣人狞笑两声，和同伴绕路下崖去找人了。 他们离开，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这才松了口气。 但他们也怕黑衣人是故意这样说，为的是等他们下树来自投罗网，硬是在树上呆了一个时辰，没见黑衣人回来这才小心下树。 “你怎么样了？”苏婉若扶着东方宏泽，满心都是担忧。 “没事，现在赶紧找个地方疗伤。”东方宏泽其实已经快晕过去，不过是强撑罢了。 苏婉若扶着东方宏泽往回走，好在她已经给东方宏泽止了血，不会留下新血迹。 “回马车那里。”走到之前三岔路口，东方宏泽决定回去。 “好。”苏婉若并不反驳，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些黑衣人应该不会想到他们还会再回去，而且她也要去看雪――她真的很怕雪就这样没了。 辨好方向，苏婉若扶着东方宏泽走回之前马车地方。 马车仍在但马已经不见，被雪和东方宏泽杀死的黑衣人尸首还在，可是，雪不见了！ “雪，雪！”苏婉若无比担忧焦急，雪怎么会不见了！ “我想她应该没死，马不见了她可能是骑马离开。现在不是找她的时候，赶紧拿上能用的东西先离开这里。” 东方宏泽靠在车边虚弱说着，此地不宜久留！ 苏婉若知他说的对，强压下心中痛苦，极快到马车里拿了东西，咬紧唇扶着东方宏泽离开。 ------------ 第104章 小仙女呀小仙女 可是东方宏泽的伤实在是太重，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撑到进桂城。 而且，昨晚说也怕那两个黑衣人在去桂城的路上截他们，只得往相反的方向走。 现在苏婉若只盼着能找到个村庄，或是人家先安顿东方宏泽。 走了近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在一处山脚下找到一户孤零零的人家。 苏婉若扶东方宏泽过去，急急敲门：“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没人回应，苏婉若却发现门是虚掩。 顾不得其他，苏婉若扶东方宏泽推门而入。 这是家空户，处处布满灰尘结满蛛网；所幸的是屋里还有些家具，里间里还有床。 胡乱理了下破旧的床，把东方宏泽扶到床上趴着，苏婉若赶紧检查他的伤势。 “天哪。”苏婉若轻轻褪下东方宏泽衣服，看到可怕的伤口不由倒吸口凉气。 这刀正中东方宏泽背心，长约四寸深约两指，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又加上走了很久的路，周围的肌肉都已呈深黑色，她一检查血又从伤口沁出来。 “不要紧，死不了。”东方宏泽趴着只能看到苏婉若小半边脸，可却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和心疼。 “殿下不要说话，我去弄点热水和草药。”苏婉若心尖儿疼得厉害，眼眶已经红红。 “我没事，你先注意一下这里安不安全。”东方宏泽声音较弱，咬着牙才硬挺着没晕过去。 “好。” 苏婉若先给东方宏泽扎了几针，又喂他喝了一点水囊里的水，给他盖好衣服出去。 先出去观察了下这里的地形，检查来的时候有没有留下痕迹血迹，这才回到这户人家把门紧紧关死，去到灶房看能不能弄点热水，给先东方宏泽清理伤口。 刚才她见院里长满了杂草，但其中有几种草有止血去淤泥功能，呆会采上些儿捣碎敷在伤口上也有作用――她真是懊悔没带伤药，只带了毒药。 幸运的是这家人后院有口小井，灶房里也有能烧水的锅子，她打了水洗锅找柴烧火，恨不得水立时就好。 好不容易水烧开，苏婉若端着开水回到房间，找不到毛巾只得用手绢放入滚烫的水中，烫了一会儿捞起，等手绢凉了些才忍着烫拧七分干，再走过去揭开东方宏泽衣服，小心给他擦着伤口周围及伤口。 东方宏泽双目紧闭，苏婉若给他擦伤口他也没反应。 直到苏婉若再烫一次手绢擦伤口，东方宏泽因痛才哼了一声：“咝。” “殿下先忍耐些，马上就好。”苏婉若尽量用最轻的动作，可是触碰伤口哪里会不痛？ 东方宏泽痛得额上沁出细细汗珠儿，却没再哼一声。 洗完伤口，苏婉若把烧水时去找来的药草放到口里是嚼烂，敷在东方宏泽伤口上。 药草极苦，等她把东方宏泽伤口全敷完，嘴已是苦得快无知觉。 “辛苦你了。”东方宏泽看着这个为他忙碌的人儿，眸里现出感激。 一路快走，她的头发乱了，又因为她收拾房烧火等等，她绝美的脸现在黑一块花一块，比小花猫还要花。 “殿下的伤暂无碍，只是要休养几日。”苏婉若并不觉得辛苦，更何况他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她为他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此次遇刺，只怕会让那两只大秦狗跑掉，真是可恶！”东方宏泽脸色铁青，实在是太可恶了！ “那倒不一定，也许他们正等着我们呢。”苏婉若找来一床破薄被，在门口抖了好一会儿的灰，才拿过来给东方宏泽盖上。 “为何？”东方宏泽感激看了她一眼，她可真会照顾人。 “殿下不是说，之前遇刺是大秦人勾结本国奸细所为么？此次遇袭，必也是大秦人所为。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既然知道我们的行踪，又把你伤成这样，他们不可能就这样罢手。” 苏婉若分析完，又去灶房灌热水到水囊里，喂东方宏泽喝了几口。 东方宏泽觉得苏婉若说得有道理，想继续和她分析下去，可是脑袋却昏沉得厉害，眼皮子也很重。 “如今想这些没用，殿下还是先顾好身体，我不会离开殿下的。”苏婉若柔声说着，眸里心疼分明。 “嗯。”东方宏泽实在觉得体力不支，昏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大半夜。 他不知道他发起了高烧，只知道整个人都很难受，浑浑噩噩间，许多画面不停的在大脑里盘旋，他想要抓住其中一个，可是却徒劳无功。 “母妃，母妃。” 浑身烧得难受的东方宏泽，此时脑里最清楚的是宸妃死时的画面，他拼命叫着要冲过去救人，可是他根本就不能动。 “殿下，殿下！” 苏婉若知道人受伤发起高烧非常危险，她已经尽力让东方宏泽退烧，可是效果却不是很好。 “不！不要！” 东方宏泽是否被梦魇住，困在他脑里的梦境里不能出来。 苏婉若急得团团转，她知道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回忆起最痛苦的往事，东方宏泽肯定是陷入宸妃被害不能清醒。 可她现在毫无办法，除了用温水一遍遍给他擦洗身体降温，就只能在他身边软声细语安慰他。 终于东方宏泽身体没那么烫了，人也安静了许多。 苏婉若才舒了口气，松气的同时才觉得其累无比。 看着东方宏泽紧闭双目的脸，苏婉若又是好一阵心疼。前世她只知他对她冷漠，是个明君，却不知他也有脆弱的时候，最高位置和最大功绩，都抵不了他心里的伤痛。 累极的苏婉若也不敢睡，只是在东方宏泽床前趴了一会儿。 天快亮的时候，苏婉若醒来，第一件事是去探东方宏泽额头。 还好，虽然有些烫却没夜晚那么厉害。 苏婉若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灶房，打算弄点什么给东方宏泽吃。 人生病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补充营养，可是现在的条件又能够弄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了？ 好不容易，苏婉若才找到些陈年旧米，做了些稀粥。 当她端着冒着热气的粥回到房间，东方宏泽仍是保持之前的姿势，俊美的脸苍白难看，唇也起了干裂。 “殿下，先喝点粥吧。”苏婉若放下碗轻轻推了推他，柔美的嗓音有些沙哑。 “人人都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东方宏泽仍是处于恍惚之中，这一夜他做了许多梦，想起很多往事。 此时仍然是不能自拔。 “人人都弃么？那你为何要自弃？你自己都放弃了，还有什么希望？”苏婉若听他突然说这话，又是心疼又是有些恼。 他不应该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告诉我，活着是为什么？”东方宏泽睁开眼睛，可是双目无神，似还在他困住他思维的幻境里。 “上天让人活着总是有道理的。难道人还不如花儿草儿了？花草每年还会枯一次呢！那它们枯了就不要再发芽了，世上绝了生机算了。” 苏婉若随口答着，这话不是她想出来的，是她之前被嫡母打得狠了，哭着问娘亲为什么活着这么难，娘亲就是这样回答她的。 当时她想不明白，后来想明白了，这世重活一世，更是想得明白。 不过，她现在说出这话，似乎以前也对什么人说过，时间太久她不记得了。 东方宏泽听她这样说默然不语，突然猛的抬头，眼睛亮得骇人死死盯着苏婉若。 她，她…… “殿下这样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殿下还是清醒些儿，别忘了你的身份和责任。”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盯着她，还以为是她的话触怒了他。没办法，她知道他沉浸在伤心往事里，只能用极重的话来刺激醒他。 “不，你再说一次。”东方宏泽此刻完全清醒过来，他趴着身体不方便却努力要撑起身体。 “再说一次也是这样，殿下不要乱动，免得动伤口。”苏婉若赶紧把他按下，又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东方宏泽呼吸急促起来，他的心狂跳不止手指也跟着颤抖；亮得吓人的眼睛紧紧盯着苏婉若的眼睛，拼命想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苏婉若的脸此时仍是黑一块花一块，唯有那双像星辰一样夺目的明眸，是那样清楚。 眼睛！她的眼睛！ 是她！ 天哪，她早就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可是他却一直不知道！ 她就是五年前，他遇到的小仙女啊！ 怪不得在探花会上的时候，他觉得她的眼睛熟悉，因为她就是她呀！ 五年前，他负气离宫出走，到千灵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坡，腿受了伤不能动，后来勉强爬到一处山神庙，他已经是疼得死去活来。 年仅十六的他，还没有像这样的心性，在宫里遇到的事，加上腿伤让他万念俱灰，真的很想就此跟母妃而去。 可就在他独自伤心之时，一个小姑娘顶着张只能看清眼睛的花脸出现在他眼前。 见他躺着不能动，小姑娘转转眼珠给他喝了有些甜的水。 “你是谁？”东方宏泽看不清这个女孩儿容貌，可是他却能想出，拥有如此漂亮眼睛的人儿定是个美人。 “你又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小姑娘一点也不怕他，还挨他坐下。 ------------ 第105章 烧糊涂了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一直盯着她，神色古怪眸光复杂，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 “殿下哪里不舒服？要不先喝点粥？” “不，我想喝点甜的水。” 东方宏泽被她声音拉回现实，干涩喉咙挤出这么一句。 苏婉若一怔，他想喝甜的水？现在哪里能弄到甜的水？ 想了想，苏婉若点头答应了他：“好，殿下先等一等。” 说罢拿着水囊出去了。 在这里没有糖，她只能出去找点一串红挤花蜜兑水给他喝。他还真是奇怪，怎么突然想喝甜水了？ 东方宏泽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小仙女，我的小仙女！上天早就把你安排到我身边，蠢笨如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思绪，继续回到当时他和她初见时。 “我是谁不关你的事。”他看了眼这个眼睛好漂亮的小姑娘，语气却怎么也硬不起来。 “你有心事？” “活着是为什么？” 他舍不得把目光从她眼睛移开，她的眼睛真的好美，不知她的容颜又会是什么样子？ “你不想活了？上天让人活着总是有道理。难道人还不如花儿草儿了？花草每年枯一次，开了春不都又活了？如果它们枯了就不要再发芽，世上绝了生机算了。” 小姑娘又把小小水囊递给他，似怼似开导的话，就像一缕阳光照进这个苦闷少年的心。 是啊，人怎么可能不如花草呢？ 他还有大仇没有报，怎么遇到点挫折就想不开？ “你怎么会来这里？”少年的他觉得这个女孩，必是上天派来开解他的。 “我不告诉你。呀，你的腿受伤了？” 接下来小女孩打来水给他清洗伤口，又找来两块木板把他的腿固定住：“你的腿应该没伤到骨头，擦伤伤口清干净后注意不要碰到。” 他感激看着她的手，她的小手有些粗糙，甚至还有老茧。 “你叫……”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他当时正要问她叫什么名字，却有急急脚步声伴着叫声传来，小姑娘似怕被人看到丢下了一句就跑走了。 他呆呆看着她离去背影，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出斜斜一长条，最后消失。 她跑得挺急，可是样子绝不难看，甚至他还觉得她在阳光中消失瞬间，就像仙女离开一样。 “小仙女。”少年东方宏泽喃喃一句，捏紧她留下的小水囊。 “天哪，总算是找到你了！你的腿怎么了？” 赶走他小仙女的人出现，是一脸焦急的陈陌尘。 东方宏泽没理他，一口把水囊里的水饮尽，这水是仙女甘露吧？真甜真好喝。 “殿下，水来了。” 苏婉若回到房里，却见东方宏泽两眼发怔一拳紧握，只道他非常不舒服。 “谢谢。” 东方宏泽压下回忆，接过苏婉若递来的水囊。 猛喝了几口，东方宏泽差点被呛着。 是，是这个味道！他真是傻啊，之前吸一串红花蜜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殿下慢慢喝不要急。”苏婉若接过水囊，想给他拍拍又怕会动着他的伤口。 “那个，你换个称呼，别叫我殿下。” 东方宏泽喝了水喉咙仍是干涩，他有好多话想和苏婉若说，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就是他苦苦找的人啊，可她也是他的太子妃，不愿意和他同房只愿合作的太子妃！ 如果他说出当年的事，她会怎么看他？她会和他一样，心里念着对方吗？ 不，他不知道，他也怕知道。 倒不如…… 先不让她知道，他慢慢的让她明白他的心。到时候她发现他一直想着她，念着她，与他情同意合，岂不美哉？ “好，此时最好不要暴露身份，我便叫你东方公子。” 苏婉若轻轻点头，他的提议有道理。 “不，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叫我宏泽，我叫你婉若。”东方宏泽听她这么说马上反对。 “为何？”苏婉若睁大眼睛，他不是发烧把头给烧坏了吧？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以后行事也是以夫妻身份行事。若是你以东方公子叫我，岂不是显得不伦不类？你又不是我的婢女，我也不是你的书童。” 东方宏泽总算是憋出一个理由，想让对方放下心防，得先从称呼开始。 “如此……” “就这样了。婉若，我饿了。”东方宏泽叫得自然，苏婉若却是听得有些难受。 婉若…… 好像这世上除了娘亲之外，没人会这样叫她了吧？ 以前苏成志叫她“喂”，“你”；冯氏直接连名带姓叫她；苏成明夫妇二人，好像没直接叫过她。 更别提上世，东方宏泽只会叫她“太子妃”“皇后”，从来不曾叫过她的闺名。 “婉若？”东方宏泽又叫了一声，这样直接叫名字真好。 当年他偷偷看到父皇抱着母妃，父皇就是叫母妃闺名，母妃红着脸低声叫父皇名字，而父皇却笑眯眯的很受用。 “你还是别这样叫我。”苏婉若实在是不能接受，语气有些恼。 “好，那我叫你婉儿。” “绾儿是镇安侯嫡女。” 苏婉若心情一下子变差，他干嘛这样纠结怎么叫她？怕暴露叫她苏小姐，或是其他什么都可以呀，实在不行，就“喂”。 “若儿。”东方宏泽见她眸露恼意，伸手拉住她的手，“就叫若儿吧，你说过不会逆我之意。” 苏婉若无语，罢了，不逆就不逆吧，可能他发烧把头给烧晕了。 “先吃点粥吧，这是在灶房找到的陈年旧米做的，可能不太好吃先将就着。”苏婉若端粥过来，慢慢喂他。 东方宏泽小口吃着，眸子时不时偷偷看眼神情专注的她。 “东方公子别再看了，我知道我现在样子很难看。”苏婉若发现他偷偷看她，没好气说道。 莫不是嫌她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脏？她有什么办法。 “叫我宏泽。你不难看，天下再没比你好看的人了。”东方宏泽看着她脏脏花花的脸，却觉得她是世上最美的人。 苏婉若似吃了一惊，站起来后退一步，复又向前伸手摸下他的额头，烧得不厉害了啊！怎么一醒来就说些怪话？ ------------ 第106章 好难接受 东方宏泽真想捉住她的手，好好放在唇边亲一亲，再和她说他一直想她； 可是他又怕这样突然会吓着她，只能强忍住。 “你先歇着，我再去找些药来，你的伤不能只靠这些草。” 苏婉若左看右看，都找不出东方宏泽不对劲的原因，那就当他是发烧把头给烧晕了吧。 “我不要紧，你累了一天先休息。还有，你的脚没事吧？” 东方宏泽却不让她走，突然记起昨天她把一只鞋丢在崖口。那她岂不是光着一只脚扶着他跑？ 他真是该死，怎么能让她受这么大的罪？ 苏婉若却仍是没好气，见他盯着她的脚，干脆把脚一伸：“我的脚没事，我有穿鞋。行了我先去找药，也许过了这座山有村镇能买到药。” 说罢，脚步快快离开。 出了房门苏婉若捂着胸口长长吐了口气。 他刚才的目光很温柔很关切，绝对是发自真心，可是她受不了啊！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她！ 为什么发了一晚烧，他就变成这样了？难道他灵魂出窍换了一个人？ 苏婉若边想边摇头，先到灶房打水洗了把脸，整理一下衣裳头发这才出门去找村镇买药。 走出山脚，苏婉若停下脚步看着右脚。 昨儿她下树后可没有忘记过去把鞋拿回来穿上，她才不会让自己受罪呢！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小的是东方宏泽居然会记得，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 “不管他了，先办事要紧。” 苏婉若丢开这事，却又想起雪。 雪昨天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又下落不明，她真的很担心呀。 她边想边走，转过一个垭口走了差不多两三里，远远看到一个镇子，苏婉若心里一喜，加快脚步朝那个镇走去。 她以前没来过这个镇，见这个镇倒也算大也挺热闹，心道一定有药房医馆，那就好办了。 顺利找到药房买了药，苏婉若突然心生一计，有了，她有办法可以找到雪了！不但可以找到雪，还可以拦住大秦两只狗。 出了药店，苏婉若找到一个小叫花，让这小叫花带她去找这里的叫花头。 开始小叫花还不肯带苏婉若过去，苏婉若也干脆，丢了一块碎银子小叫花马上就答应了，屁颠带苏婉若去找他的老大。 这个小叫花在丐帮中的地位极低，也不知道最高的职位的分舵在哪里。 “这位小姐找我们这些臭要饭的有什么事哪？”这小叫花的老大，活像一个瘦猴儿的中年男人，突然见手下带一个娇滴滴美人过来，眼睛猛的一亮。 “我要找你们这里的分舵主，带路。”苏婉若不介意这个说话带刺，但介意他看她的眼神。 猥琐难看。 “啧啧，难道这位漂亮小姐想要加入我们丐帮？那就做我的手下好了。”瘦猴儿色色盯着苏婉若，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妞儿，不调戏一下可惜了。 苏婉若俏儿一寒，挑眉冷声道：“你若是误了我的大事，我要你好看！带路！” 一边说，一边把一锭五两银子丢过去。 能用钱解决的事，最好不过。 瘦猴儿见苏婉若出手大方，马上换成一副笑脸：“姑娘莫不是财神，来给我们送利市来了？我马上就带姑娘去见我们分舵主。” 五两银子呢，能买多少烧鸡好酒了！ “快点。”苏婉若不心疼钱，只是着急快找到能办事的人。 很快瘦猴儿就带苏婉若到他们分舵处，禀告有人找分舵主。 苏婉若进到这分舵，快速打量这里环境和有多少人。 “这位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这个小镇的分舵主，说话倒是客气。 他和那个瘦猴儿不同，眼力好得多。 这个女子虽然是一身家常衣服，但容貌不凡气质超然，必是有来头的人。 苏婉若也不废话，从怀里拿出皇上给她的令牌，举起一字一顿道：“不知阁下可认得此物？我要阁下帮我做点事。” “啊！这，这是……我布安宁有生之年能得见鬼谷令，真是……真是祖上烧了高香！”这个分舵主布安宁一见令牌，竟激动得有些结巴起来。 “你既认得此令，那我请你办的事你一定要办好。” “是，是，小姐只管吩咐！布安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真是我的荣幸呀！”布安宁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居然见到了鬼谷令！ 而且，他还可以给鬼谷令主人效劳！这可是多少门派掌门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鬼谷令，是可以号令江湖各派做三次事的令牌，江湖中人都巴不得能替鬼谷令的主人做事，那可是脸上大大有光！ 哪怕是鬼谷令主人，让他把自家老小都给杀光，那也一定要办到！呃，鬼谷令的主人才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又无聊的事。 “我要你找一个人，还要拦一队人或是两个人。有没有纸笔？我把画像画给你。”苏婉若不和他多说，让他找来纸笔，把雪和大秦两狗的画像画好。 又叮嘱这布安宁一定要加快找雪，一有消息，就放信号通知。如果找到雪，就告诉她让她去花都县城的杜鹃客栈找他们。 再有就是广派人手去查大秦两狗，不管用什么方法，或是通知其他门派相助，一定要拦住他们，最好是活捉他们。 “小姐放心，在下一定办好此事！我丐帮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消息多！”布安宁拍着胸脯保证。他要是办好此事，以后在江湖上那可是大大的有面儿！ 苏婉若就是知道丐帮人多消息灵才来找他，又叮嘱了几句要了些东西这才离开。 “来人，快来人！”等苏婉若走了，布安宁马上大叫来人赶快去办。 “若儿你回来了？” 苏婉若才回来，就听到房里东方宏泽这样叫她。 她突然胳膊上升起一层小疙瘩，他怎么还在晕？ “回来了，药买到了，不过之前你只吃了碗粥，还是再吃点东西再吃药比较好。” “好，你先吃，你累了这么久也没吃东西。” “……” 他怎么这么关心她？不是，主要是他的语气怎么变成这样？她好难接受，他这样还不如之前稍有冷淡的客气呢！ ------------ 第107章 上天不薄 照顾东方宏泽吃了东西，苏婉若也吃了点，她并没有急着给东方宏泽上药，而是拿着药先去灶房。 她买的都是普通药材，有用是有用，可是见效不快恢复很慢； 若是她按奇书的方法把药加工一下，药效那就大大提高，东方宏泽今晚就可以启程去花都――当然她弄出来的不是神药，不过是靠药效让伤口暂时假像愈合。 时间也很短，只能支撑十二个时辰，时间一过，伤仍是原来的伤，还是要好好休养。 “咝。”苏婉的把所需药材切碎放好，然后狠狠心银针扎在胸口，取出自己心头血。 疼！苏婉若疼得倒抽几口凉气，却手脚麻利配药。 “若儿！”哪知她才把血滴在药上，正要动手配的时候，东方宏泽急切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等苏婉若先发火，东方宏泽却急急拉着她的手，捏得死紧。 “你干什么！我在给你配药！”苏婉若用力甩开他的手，他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跑来看她做甚？ “你刚才在取心头血！你疯了！”东方宏泽却再次抓住她的手，他刚才看得非常清楚！ 那可是心头血啊，那得有多疼！而且要是一个不小心，她的命可就没了！ “放开我！我在做什么我清楚得很！”苏婉若咬咬牙，再次甩开东方宏泽。 她好心给他配药，只盼着他能无恙到花都，这样就可以一边办事一边让他养身体，可是他居然冲她大吼，还骂她！ “若儿，对不起。”东方宏泽被她一吼冷静下来，“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冒险？” “你赶紧回去休息，吃了药一会儿要出发，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要办。” 苏婉若气犹未平，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她得趁血还没有凝固把药配好，当然她也不想让东方宏泽看到她如何配药。 这人记性极好，她保命的东西不能让他学了去。 “我不吃，现在我就可以走。”东方宏泽却固执得很，他怎么能吃她血做成的药？ “太子殿下请你以大局为重！”苏婉若真是被他气到了，嫌她的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意气用事！ “我没事，区区小伤……” “回去！”苏婉若忍不住冲他大吼，“血都取了我不想浪费！” 东方宏泽定定看着她，见她继续配药，咬紧牙关默默回去。 若儿，对不起，从今天开始，我绝不会让你再为我受伤，有我在，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护你周全。 苏婉若深吸口气，一气儿把药配好。 她也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也许最大的原因，是东方宏泽突然变的称呼：若儿。 药配好，苏婉若拿去给东方宏泽服用。 本以为他还要耍性子，谁知这人却吃得很干脆。再在他的伤口敷了同样的药，只等药效发作，便可启程。 “若儿，谢谢你。”东方宏泽药下肚没一会儿，整个人就觉得舒服很多，甚至他能感觉到背上的伤口正在愈合。 她怎么会这么神术的医术？ “不用谢，我不过是想快点办完事。还有，这个药只是暂时让你恢复，十二个时辰之后，伤仍是伤。” 苏婉若**回答，若儿，他可不可以别再这样叫她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只是我们离桂城更远了，花都离桂城还有近两百里，十二个时辰能不能赶到？” 东方宏泽站起来甩了下手，虽然体力还些不好，但伤口不痛真是件好事。 “能，我已经安排好了马，快马加鞭六个时辰不到就可以到花都。” “若儿你心思可真细。” “……” 检查了一下东方宏泽伤口，确定他的伤十二时辰之内不会发作，两人赶紧出发。 离开这所空屋，他们向桂城方向走着。走了不过一里多，就看到一个小叫花子牵着两匹俊马在村道上等着。 “小姐！”这个小叫花就是苏婉若之前找的那个，见到苏婉若眼神一亮巴巴儿跑过来：“小姐要的马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我们舵主亲自选的好马，虽不能日行千里，但日行五百里绝对没问题！” 苏婉若也不和这个小叫花多话，赏了他两角碎银子，和东方宏泽各自骑了匹马绝尘而去。 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进到桂城，穿过桂城从西城门，再行近两百里就到花都北门。 但当他们到花都时，天已擦黑花都县城门已关。 “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对付一夜，明日等城门开了再进城。”东方宏泽轻轻勒住马，和苏婉若商量着。 他要是亮出身份，想进城那是非常容易；但此次来花都是秘密进行，他绝不能让身份泄露。 “不用，等下会有人带我们进去。”苏婉若却笃定很得，她早就料到赶到这里城门已关，所以早就吩咐布安宁安排好一切。 不多时，只见城门缓缓打开，刚好露出可以过一匹马的缝儿。 “走！”苏婉若一策鞭，率先进去。 东方宏泽赶紧跟上。 他的小仙女真是厉害啊，不但聪慧过人机智无双，还能鲜衣怒马英姿飒爽，上天真是对他不薄。 进了城，苏婉若对开城门的人抱了一拳，也未说谢字，仍是策马往里。 东方宏泽知她熟悉花都，只管跟着她。 苏婉若来到杜鹃客栈前下马。 “我们今儿住这里。” “好。” 东方宏泽跟她进去，吩咐小二牵马照料，到柜台要房间。 不巧的是，这日客栈客多只剩一间房。苏婉若沉吟一下，还是要了这间房。 上楼进房间，苏婉若打量下房间，等小二送来茶水吩咐小二不必再来侍候，先走到桌边倒水痛喝了两杯。 东方宏泽见她喝得急，知她定是疲乏不甚，好不心疼。 “你睡床，我打地铺。”苏婉若喝完水准备打地铺。 “我睡地上。”东方宏泽哪里肯让她睡地上。 争来争去，东方宏泽干脆道：“你我本来就是夫妻，同睡一榻又怎么了？放心，你我各睡一头，我绝不做小人。” ------------ 第108章 一定会给你 见苏婉若还是不愿意，东方宏泽想了想换了种说法：“我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你若是离我近些，也好照看。” “如此……”苏婉若抿抿唇，最后接受东方宏泽提议。 两人分头靠下，苏婉若倒是很快就睡着。 她已经累了很久，疲乏得很。 东方宏泽则是像被使了定身法一般，侧躺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会惊动苏婉若。 此时他的心情份外复杂，时而想这个，时而又想那个。好几次，他都想起来看看苏婉若，和她说说话儿，最后还是不敢打扰了她。 一夜无话，平静过去。 翌日，到中午东方宏泽的伤果然发作，伤口仍如昨天一样可怕，疼得他冷汗直流。 好在苏婉若早有准备，一应药物非常周全，再加上她小心照料，东方宏泽也不似刚受伤时那样严重。 “辛苦你了，若不是有你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东方宏泽趴在床上，很想拉一拉她的手。 “你也是因为我才会受伤。”苏婉若淡淡应着，她才不会承认她一直都心疼他。 “你不怕么？我虽看不到，也知这伤口很吓人。”东方宏泽温柔凝视着她。 “有什么好怕的。” “对了，你是怎么安排我们进城的？” 他仍是那样温柔看着她，苏婉若避开他的目光，缓缓道：“用我表哥的令牌，让人开的城门。” 东方宏泽想了想才明白她说的表哥指的是鬼谷平月，但还是不明白她说的令牌是啥意思。 苏婉若也不瞒他，“我表哥的鬼谷令，可以号令江湖各大派做三次事，昨儿我去一个小镇买药，找到那里丐帮帮忙，马是他们送的，城门是我让那个分舵主飞鸽传书到桂城，请在桂城的人开的。” “原来我们到北城门，是你早就想好的。若儿，你真真是……” “你饿不饿？” 苏婉若一听到他叫她“若儿”，这心里都老大不自在，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 “不饿，你辛苦了，先歇着吧。” 东方宏泽一阵失落，她对他照顾有加，却对他没男女意思。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他的心意呢？ 东宫。 杨月红没精打采在房间里发呆。 她自入东宫后，整个生活都糟糕透了！ 不但没有引起东方宏泽注意，还隔三差五就被骄阳叫去公主府折磨，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到见到那个人，那人说的话，杨月红更是心慌。 “虽然你了解太子过去的事，但太子与常人不同，你想得到他的心，还得再多努力。” “我连太子都见不到，还说什么得到他的心！这些年我帮了你不少，可是你答应我的事，却一直都没有做到过！” 杨月红气得要命，她是相信这个人的，可是这个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不然，你也可以选我给你的第二条路。” “不行！我说过，我一定要做大成最尊贵的女人！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病痨鬼！听你的话，哪天说不定我就成了寡妇，有什么意思！” 杨月红满脸不屑，对这人态度也越来越差。 这人听她如是说，眸色一寒，原本背对着杨月红的身子慢慢转过来。 呈现在杨月红面前的是一张很俊美，但脸色极差的年轻男子面容。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你还是转过身去吧，你这副样子真难看。”杨月红神色不耐烦起来，除了东方宏泽，任何男人都勾不起她的兴趣。 “我的样子，真得不能入你的眼吗？你已经认识我五年，却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和你只是各取所需，我帮给你你要的东西，你给我我要的消息，我没必要和你有什么瓜葛。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嬷嬷是你故意安排让我救的，不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么？” 杨月红绞着手里手绢，她对这个神秘的男人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特别是他用那种眼神看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他是一匹等待猎物的狼，而她就是他等的猎物。 “我已经说过，那是巧合，信不信由你。”一脸病容的男子又转过身去，心里阵阵苦笑。 五年来，他和她交谈的次数不算少，可是和她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一只手也能数过来。 在她心中，他不过是个可利用的人罢了，何尝把他当成“自己人”看过？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问你，你知道太子是不是真的去水口寺给皇后祈福了？他和那个女人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还有，你答应给我的药什么时候给？” 杨月红一口气连问几个问题，恨不得现在苏婉若现在就死在她面前。 “你，真的那么想做太子妃吗？” “废话，你真的就不想病好吗？” 杨月红瞪了这人后背一眼，她需要他的帮助，可是从来对他都不会客气。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 “哼。” “你要的药，现在就可以给你。” 这人也不转身，从怀里拿出一包药反手递给杨月红。 杨月红这才满意了些，因为气恨而有些扭曲的脸色稍稍好看了点。 “算了，我走了，你要的东西我会放到老地方，到时候你自己去拿。” “好。” 这人点点头，唇边挂着抹苦笑。 杨月红转身要走，这人却突然也转过身叫住她：“你，你和他，你侍寝了吗？” “关你什么事？你少管闲事，别忘了没有杨家独门秘法，你的病别想好！” 杨月红冷冷丢下一句，摔门而去。 什么东西，还敢打她的主意！ 那男子等她背影消失，唇边苦笑已变成冷笑，双目里杀大现，整个人身上都散出一投嗜血气息：“只怕你等不到他了，可惜你还是要先做寡妇。不过不要紧，我不在乎，你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你。” 男子自语完，抬抬下巴眯起眼，对着空空的房间恨声道：“不是只有他东方宏泽才能做太子！雪儿，你一定会是个厉害的太子妃，将来还会是大成最好的皇后！” ------------ 第109章 再次刺杀 杨月红在房间里发了许久的呆，把这些心事都压下后，忍着巨大屈辱更衣。 现在不用骄阳来“请”她，她得很自觉的回东宫一天，隔日乖乖去公主主府。 “骄阳，你给我等着！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用再受你的气了！” 杨月红换好衣服，小心把那人给她的药包收好。 哪知杨月红到了公主府，等了半日都没有等到骄阳整她。 整个公主府也没人理她，就当她不存在一般。 正等得不耐烦，陈一过来对她道：“公主有令，今儿你就回去，这几日也不必来给公主请安了。” “是。”杨月红嘴里答应，心里却是奇怪得紧。 骄阳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整她，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放过她了？ 以她对这个公主的了解，这事反常得很。 “你可以走了。”陈一见杨月雪答应着却不动，语气非常不耐。 这个女人不会是让人整上瘾了吧？不让公主折腾她就不舒服？ “是，我这就告辞。” 杨月红心里对陈一翻了个白眼，一个贱婢而已敢在她面前摆架子！ 慢慢走出公主府，杨月红一边走一边悄悄四处看。 骄阳是个整人不手软的人，难道她又有新的目标？哼，她还真是好运，不然今儿骄阳这个贱人非死不可！ 从南侧门离开，杨月红还是在可惜她今儿不能送骄阳归西。 “杨小姐，我家小姐请小姐过去说话。” 杨月红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坐车或是坐轿，从东宫步行到公主府，现下打算去雇辆车回东宫。哪知却突然冒出个丫环拦住她的去路。 “你家小姐是谁？” 杨月红并不认识这个丫环，但见这个十七八岁容貌清秀的丫头穿着不俗，又知道她姓杨，肯定是哪家世家小姐贴身大丫头。 “杨小姐过去就知道了。”这丫头还傲得很，说完转身就走。 杨月红斜眼瞪了这丫头一眼，还是跟了过去。 转过街口，杨月雪看到有辆马车停在街边，突然看到这马车车轮上的家族族徽，心里一个子咯噔。 怎么会是她？ 心里疑惑，脚步却不停走过去。 “杨家表妹，请上车一叙。”车里的人大约知道杨月红过来，出声邀请。 杨月红咬咬牙，上车。 进到车内，只见一个穿着淡蓝长裙，绾着五彩凤凰髻气质优雅的女子坐在车内。 杨月红抿唇露出抹笔容，声音清冷而客气：“原来是陈夫人，不知找我来有何事？” 这陈夫人听她这样说话，姣丽面容现出怒色，想要发作眨眼间又变了主意，勾唇皮笑肉不笑道：“杨家表妹还是叫我绾儿表姐好了，大家都是亲戚，也别太生份了。” “那就如绾儿表姐之意好了。绾儿表姐是在这里等我么？”杨月红轻笑一声，大家都是亲戚？ 这亲戚弯也转得太大了！ 这陈夫人就是镇安侯嫡女，苏绾儿！ 她杨月红和苏婉若是表姐妹，和这个苏绾儿真论“亲戚”，得九转十八弯！ 苏绾儿挂着笑的脸就像是面具一样，不过笑意却是直达眼底：“早就听说雪儿表妹你和公主亲近，今儿我路过果然看到雪儿表妹你刚从公主府出来，所以就想和你叙一叙旧。” 这一口一个“雪儿表妹”，叫得杨月红有怒又不好发，有气又法儿出。好你个苏绾儿，既然知道公主故意整我，也必知她给我改了名，现在偏往我痛处踩，以后绝饶不了你！ “绾儿表姐出阁几年，倒是越发看重咱们这些不入眼的亲戚了，有事不妨直言。” 杨月红真想对这个女人白上大大一眼，若是她是镇安侯嫡女，早就做上四皇子妃，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 偏要嫁给一个小小三品官的儿子，低嫁真是丢人！ 苏绾儿淡淡瞥了杨月红一眼，她何尝看不出来杨月红对她的嘲笑？捏捏手指，苏绾儿暂时不和她计较这些，缓缓开口：“雪儿表妹可恨公主？” 这样直白的话让杨月红吃了一惊，眸色阴晴不定看着苏绾儿，半晌都没有回答。 三日后。 半夜一更天，花都杜鹃客栈。 东方宏泽的伤在苏婉若精心照料下，伤口已经愈合，但长长的疤痕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若儿，你怎么能懂这么多？” “皇上交给我的任务，只有三天时间了。” 苏婉若给东方宏泽换好药，答非所问。 这几天她一直都有和赶来桂城的布安宁见面联系，可是布安宁带来的消息却是没消息。 没有找到雪，也没有大秦两狗的消息。 苏婉若知道大秦两狗要回大秦，最近的路就是从彬州花都穿过，不过她不太明白皇上为什么指定要在花都拦下这两狗。 在桂城，或是出了花都到更远一些的杜鹃城也不为过可以。 “我知道若儿你很能干，是我不好才会误了事。你放心，如果这事没办好，父皇那里我自会交待。” 东方宏泽心里也急，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和大秦两狗联系，可是他受了伤苏婉若也查出不消息，又能怎么样？ “你怎么能这样说？” 苏婉若惊讶极了，她指不是不是他会在皇上面前交待不让她受累，惊讶的是，东方宏泽怎么会这样轻易放弃追查？ 他知不知道，此次要得从大秦两狗那里得到的信息有多么重要？ “我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但目前看来敌方早有准备，我怀疑他们……” 话音未落，“哗啦啦”一阵巨响，竟是四条人影分别从门窗破门窗而入，这四人身着黑衣手持晚晃晃钢刀，直扑东方宏泽和苏婉若。 “小心！”东方宏泽反应极快，一把把苏婉若推开，赤手空拳去挡这四人。 苏婉若已把银针捏到手里，在一名黑衣人转身对付她的时候，已是把银针发出。 这名黑衣人闷哼一声倒下，苏婉若又连发两针，可惜没有打中――其他黑衣蒙面人和东方宏泽缠斗在一起，他们身形交错她准头不准。 “若儿快走！”东方宏泽后背伤口又裂开，他哪里还顾得了疼痛，大叫让苏婉若快走。 ------------ 第110章 不能不管 苏婉若知道此时她离开是上上之选，可是她哪里丢下东方宏泽不管？ 咬牙再发银针，可是她又无内力，仍是没有打中黑衣人。反倒是东方宏泽这一叫，让一名黑衣人转身对付她。 苏婉若连连后退，可是她在这小小房间她已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闪着寒光的钢刀迎面劈来。 “我命休矣！”苏婉若整个人都僵住，她的银针刚才已经发完了！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斜伸出一把扇子挡住劈向苏婉若的钢刀，再一个漂亮回旋，已是把钢刀及黑衣人都给架开。 “小姐！” “快走！” 同时两道喝声响起，苏婉若娇躯一震，是雪！是雪和陈陌尘！ 原来刚才是雪和陈陌尘赶到，陈陌尘第一时间看到苏婉若有危险，陈赶紧扑过去救她。 “雪！” “小姐快走！他们是大秦暗夜杀手！” 陈陌尘和黑衣人打在一路，雪过来拉苏婉若快跑。 “我不走！雪你怎么样，还能帮忙吗？”苏婉若见陈陌尘出现心下稍安，更是不能丢下东方宏泽。 “小姐！”雪急得不行，大秦暗夜杀手是世间顶极杀手，她重伤未愈能撑到这里见苏婉若已经是极限，哪里还能帮忙？ “对了！”苏婉若暗骂自己一句，她刚才一急忘了她身上有药了！ 把雪推开，苏婉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儿，迅速拨开瓶塞把药粉洒向缠斗几人。 可是没用！ 因为她没有内力，而那几人打得正猛，身形不断变换而且打斗还带起风，药粉根本就洒不到他们身上！ 转头看雪，见雪脸上许多未愈伤口，身形不稳还很虚弱，看样子比不能以内力把药粉洒出落在几人身上，急得不行。 她洒的是强烈迷药，本想的是就算东方宏泽和陈套陌尘也沾上晕过去，有她和雪在也不要紧； 可是现在看来，她这个方法行不通。 “我来！” 陈陌尘虽在打斗，可时时注意苏婉若，早把她的动作瞧在眼里，发了两招狠招逼退对手，抢步过来夺过苏婉若手里小瓶，高高跃起把药粉凌空洒到其他人头上。 不过两息之间，三名黑衣人加东方宏泽全都倒在地上。 苏婉若和陈陌路尘大大松了口气，掩着口鼻过去先把东方宏泽扶过来。 “下面有马车把这几个人带上，快走！”陈陌尘扶着东方宏泽，雪和苏婉若则是一人拖个黑衣人跟上。 出了客栈，果有有一辆中型马车在门口，陈陌尘把东方宏泽放进去，帮着把雪和苏婉若拖下来的黑认有丢上马车，又转身回去把另两名黑衣人和苏婉若二人的东西都给带下来，丢进马车。 从黑衣人出现刺杀，到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整个客栈都静悄悄没有声音，就好像这家客栈已经没有其他人。 陈陌尘告诉苏婉若马车里有绳索，然后赶着马车赶紧离开。 苏婉若和雪找到绳索，先把这四名黑衣人紧紧捆住叠成一堆，怕不保险，苏婉若又从另一人身上找到银针――她之前射中一名黑衣人，就从他身上找出来，连着刺了这四名黑衣人好几道穴。 她用的手法非常霸道，从此后这几人就再也不能使用武功，形同废人。 弄好这一切后，苏婉若整个人都瘫坐在马车地板上。但她是只是喘了口气，赶紧把东方宏泽扶趴下，检查他的伤。 东方宏泽背上的伤口又裂开，流出的血把整个后背都给浸湿，看得苏婉若心惊胆战，赶紧给他止血包扎。 雪也赶紧帮忙，包好东方宏泽伤口让他委屈先趴着――车内空间本来就小，现在容了这么多人已是很难。 “小姐你没事吧？都怪我来迟了……” “雪你没事吧？那天我回去可是你不见了，这几天你都和陈公子在一起么？” 苏婉若急急反问，拉过雪的手给她把脉。 那日雪被硫磺管炸伤，她一直都担心得紧。现在见雪脸上的伤还未愈，更是焦心。若是雪因此毁了容，她的罪过真是大了！ “小姐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那日我被炸晕过去，醒来发现没有人只有马车，卸了马骑马去找你们，才走了没多久就遇到陈公子，这几日我都和陈公子在一起找你们。” 雪勉强扯出抹笑容，另一只手不自觉摸摸脸。 陈陌尘带的药是宫廷贡品，治伤效果很好。她被炸伤倒是皮外伤较多，养了几天勉强能行动。只是她的脸，以后必会留下疤痕。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你有没有遇到江湖中人？”苏婉若是让布安宁散出消息找人，可是这几天布安宁一直都说没消息。 “遇到的，我们在城外遇到一个丐帮弟子，说你们在杜鹃客栈所以我们赶紧找来。入城的时候城门已关，陈公子费了些劲我们才进城。” 雪想想都觉后怕，若是她和陈陌尘来晚一步，那后果…… 苏婉若要是出了事，她唯有一死以谢罪。 从雪口里知道这几日雪和陈陌尘一直在找他们，要不是遇到布安宁派出的丐帮弟子，他们还找不到她和东方宏泽。 苏婉若给雪把完脉，知道她并无内伤这才安心了些。 两人说了会话，马车突然停住。 “这里比较安全，先把他们弄进去。” 陈陌尘掀帘，看到只有雪和苏婉若坐着愣了一下。他以为东方宏泽应该已经让苏婉若弄醒了。 “他受了伤，先抬他进去。”苏婉若眸带愧疚，让陈陌尘先抬东方宏泽下车。 陈陌尘停在一民房前，看样子应该是在挨着城郊的一处空房。 “我以前来过花都，记得这里是三不管地方，这里的居民大多已经搬走。”陈陌尘背东方宏泽下车，似解释般说了一句。 苏婉若只是点头，她对花都非常熟悉，已认出这是花都北门三不管地段，因为官家一些纠纷，这里已没什么人的确是比较安全。 把东方宏泽背进屋放到床上让他休息，陈陌尘和雪又把其他四人都给弄进来丢到堂屋地上。 做完这些，雪已经是体力不支，坐着喘气。 ------------ 第111章 你们可以走了 陈陌尘进到房里去看东方宏泽，豆大油灯下东方宏泽趴在一张旧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再看到一边换下来的血衣，陈陌尘心揪得紧又紧。 “怎么会伤得这样重？”陈陌尘轻轻揭开东方宏泽衣服想看看他的伤，但苏婉若已经给他包扎好伤口，只能看到简易绷带沁出的血。 “我没想到刺客居然会追来客栈，他之前后背受伤，所以……”苏婉若美眸盛满愧疚，一手不安绞着衣角。 若是东方宏泽有什么不好，她负责就大了！ “也不怪你，是那些刺客太狠。怎么不把他弄醒？”陈陌尘细心给东方宏泽盖好衣服破被，没有丝毫责怪苏婉若的意思。 “我用的是迷药，对他的伤无大碍。且他伤得这么重，醒来苦楚会更大。”苏婉若一边说一边拼命想着有什么止疼的良药，伤口复裂最痛不过了。 “嗯，去审审那几个人。”陈陌尘冲苏婉若点点头，他相信她的话。 只是东方宏泽伤成这样，他断断不能饶了这些该死的刺客！ 苏婉若在后院找到水，几大盆凉水浇到这四个黑衣人脸上身上，把他们给激醒。 “说，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来的？”陈陌尘寒着脸站在这几人面前，眼里几乎要喷出火。 几个黑衣人大概还没有反应过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互相看了一眼俱是惊疑不定。 他们怎么被擒了？怎么一点内力也没有了？ 苏婉若见他们这样，红唇边划过一抹冷笑，然后找来一根短棒过去，把其中一人蒙面给挑开――自从客栈把他们弄到这里，陈陌尘他们还无瑕把他们的脸给揭开。 陈陌尘心里说了自己一句，手里已多了把扇子，用扇子把其余几人蒙面布也给挑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几张陌生面孔，苏婉若确定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 “说，谁是你们的主子？”陈陌尘真是恨不得把这几人都给碎尸万段。 “哼。”其中一人挣扎了几下，哼了一声不理陈陌尘。 苏婉若注意力转到雪那里，见雪体力不支坐在那里喘气，赶紧过去给雪脉。她的银针用完了，现在没法给雪扎针，不然也可以减少她的痛楚。 陈陌尘问了几句，这几个黑衣人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说，气得向来陈陌尘对他们下狠手，被打得牙掉脸肿他们仍是不说。 “我来。”苏婉若知道时间紧迫，绝对不能够再耽搁，想到自己身上所带的内魔，心道现在就靠这药了。 把内魔洒到这几人身上，苏婉若等了一会却没看到他们有异样，不由皱皱眉头。 内魔虽然能够让人把心里话说出来，可是对于意志特别坚强的人，效果就很差，甚至无效果，这几个人看来是铁了心以死相抗，她还得另想办法。 “你们是大秦暗夜杀手，我知道你们都是排名前十的名人，但是现在你们武功尽废，就算是现在放了你们，你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苏婉若傲然站在他们面前，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霜一样寒冷。 “哼。”又是那人哼了一声，死又怕什么？ 做杀手还怕死？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可是你们就不怕死不了，也活不好么？” 苏婉若知道这类人不怕死，从头上拨下一根细细银簪，话音才落就把银簪狠狠扎入哼出声音的这黑衣人后背！ “啊！”这黑衣人痛哼一声，额上脸上瞬间就现出细汗。 这个女人真狠，扎的是他的痛穴！ 苏婉若见他强忍住痛，再一簪狠狠扎进他的麻穴。 这麻穴不是让人晕过去无知觉的麻穴，而是会让人觉得全身上下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咬的穴位。 陈陌尘见苏婉若面布寒霜下手极狠，微微有些惊讶。她倒是镇定，出手也狠，只是这样会不会累着她？ “你杀了我吧！”这黑衣人受不了这种折磨，大声叫着。 “我说过，你死不了也活不好。说，谁是你的主子？你们和谁碰过面？” 苏婉若还要再扎，陈陌尘已经接过她手里银簪，见银簪已经变形她的手也有些青――用力过度被银簪硌的，于是道：“你说扎哪里，我来。” 说话的黑衣人还在叫“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身上另一处痛穴又被陈陌尘给扎中。 “我说！我说！我们主子是大秦二皇子，是太子让我们来刺杀大成太子太子妃的！” 这名被扎的黑衣人还没招呢，谁知道他旁边的另外一人却先嚷了出来。 苏婉若颇感意外，侧头看到招了这名眼角有疤的黑衣人一脸惊恐，心念一转知道他为什么会招了。 杀手不怕死，可是杀手也是人，也有怕的地方，这眼角有疤的人必是怕痛！ 看到同伴被折磨，疤脸心生恐惧，内魔也就生效了。 苏婉若马上追问这以疤脸，可是得出的信息很少，除了知道他们是大秦二皇子派来，和来大成的两狗会合之外，其余的事都问不出。 苏婉若让陈陌尘直接给这个怕痛的黑衣人几簪，簪完全变形这名个怕痛的疤脸又吐出一句：“我们来使已经从别的地方绕路回国了，你们找不到他们的！是大成有人算到你们会等他们，所以先送他们走了！” “是谁送他们走的？” 苏婉若一听气得银牙咬紧，看来她还是算错了！ “不知道！我们没见过这人！” 线索看样子就要断了，苏婉和陈陌尘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无奈。 此次苏婉若和东方宏泽领旨拦截大秦两狗，要查出他们与宫里什么人见面，进一步查出谁是内奸卖国贼； 可是不但没有查出来，东方宏泽还受了如此重的伤，她要怎么向皇上交待啊！ “你们可以走了。” 苏婉若抽出雪别腰间的匕首，割断捆他们的绳子，又从身上拿出几块金子，丢在这几人面前，一人一块。 但丢完后她手里还有一块，捏着金块似在想给谁。 陈陌尘和雪一脸愕然，她居然就这样放过伤东方宏泽的混蛋？不，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你……” “就给你吧。” 苏婉若看了陈陌尘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把最后一块金子丢给最先招的疤脸。 ------------ 第112章 此乃人性 陈陌尘是第一次生苏婉若的气，也是第一次用气愤的目光看她。 她是怎么了，不但要放这几个人走，居然还给他们金子！她的头没被烧坏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可是伤了宏泽，伤了你夫君的人！”陈陌尘冲苏婉若低吼，伸手就要把这几人穴给点住。 苏婉若眼疾手快拉住陈陌尘，只低声说了一句：“相信我。” 陈陌尘不肯信她，眼见这几人拿了金块就要走，气得猛一下甩开苏婉若：“哪里走！” 就在他跳出手要碰到其中一人的时候，却见之前叫着“杀了我吧”的黑衣人，突然给了疤脸一掌！ 不过是因为他的武功已经让苏婉若废了，这一掌并无多大威力，只是把疤脸给推了个趔趄。 “你做什么！” “凭什么你多得一块！” “是我的！” “打他！” 四名黑衣人毫无征兆突然内乱，叫骂着打成一团。 陈陌尘和雪都惊呆了，这，这闹的是哪一出？ 苏婉若心里门儿清，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们中的内魔没有那么快失去效力，只要挑起他们的恐惧或是**，那就能够从他们的嘴里知道更多。 哪怕是一点细节，也是线索。 她当然不会放过这几个该死的人，放他们，给金子不过是勾起他们的**。生存的**。 给金子，是看他们的表情，人哪怕掩饰得再好，也会露出破绽。 她发现，她最先问的那人看到金块的时候两眼放光，是那种非常贪婪有非常强占有欲的光，所以故意把最后一块给了疤脸。 中了内魔，必会显出真性子。 还好，她猜对了，他们还没有走出去呢，就为了一块金子大打出手。 这就是内魔的厉害之处，能把人性的弱点放到无限大。 “混蛋！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凭什么多拿？” “这是老子的！鹰五，以前你就多拿多占，现在还想抢我的，没门！” 最先动手的两人打起来，若不是他们已无武功，只怕已经有人血贱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陈陌尘还是不能想明白发生的这一切是为何，狐疑看着苏婉若。 而苏婉若没有回答，而是从东方宏泽休息的房间里拿出更多金块，丢了一块在最先动手的黑衣人脸上。 “金子我有的是，只要你们说出你们知道的一切，谁说得多，谁就有金子！” 苏婉若清冷嗓音响起，散出的气势硬是让这几人都停了手。 鹰五，就是最先动手的人赶紧把金子捡起来收好，讨好般的看着苏婉若：“你要我们说什么？” 陈陌尘惊讶得合不拢嘴，这还是刚才那个视死如归的人么？这简直就是条摇尾乞怜的狗！ 雪没有陈陌尘那么惊讶，内魔是她弄出来的，她知道这几人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她惊讶的是，小姐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找到他们的弱点？ “你们的名字，你们来大成见过什么人，无意中发现什么听到什么，还有做过什么，谁说得多，这金子就归谁。” 苏婉若扬扬手里的金块儿，看了陈陌尘一眼。 不是炫耀，而是感激。 要知道，她当时扶着东方宏泽从马车那里离开的时候，发现放金子的包袱不见了，只以为是混乱中丢了； 今夜陈陌尘出手救了他们，她发现放金子的包袱就在马车里呢，必是陈陌尘救了雪，也把金子带走。 “我说，我们是暗夜刺杀队，我们是鹰五鹰七鹰八鹰十，我们来大成不过十日，只见过两位来使，对了，我偷偷见过见来使的人，我觉得他是宫里的宦官，因为他没喉结！” “大成的东西好吃！我吃了很多好吃的，对了，那个见来使的人还给了宫里的糕点，来使没吃赏给我了，真好吃！” “我们来了十人，让你们的人杀了四个，其余两人回国了。还有还有，我也见过那个宦官，他身上有股药味！” 这四名黑衣人竟为了小小一块金子，争先恐后把知道的全都吐出来，还生怕说得不详细！ 苏婉若细细听着，心里暗暗把他们说的整理出线索，可惜他们知道的真是太少，她能整理出来的线索也太少。 “谁抢到就是谁的。” 苏婉若听到后面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把手里金块一抛不理他们。 这四人又为了这块金子大打出手，苏婉若走到还一脸震惊的陈陌尘身边，把刚才割断绳索的匕首塞给陈陌尘轻声道：“不要放过他们。” 陈陌尘木木点头，接过匕首过去手里刀落。 四名黑衣人倒下，其中一个手里还紧紧捏着金块。 这一切，苏婉若恍若未见，和雪到东方宏泽休息房间。 东方宏泽仍是昏睡着，压根就不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苏婉若给东方宏泽把了回脉，又让雪去休息：“他无碍，你也先去休息，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大秦派来刺杀的人死了八个，有两个回国，现下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雪不肯，要苏婉若去休息她在这里守着，苏婉若却下令让她去休息，雪只得在隔壁房间先将就着休息了，只是她耳朵时时竖着听着动静，生怕会再有什么情况。 陈陌尘处理完外面四个死人，也进到东方宏泽房里，见苏婉若守在东方宏泽身边，心里叹了一声。 折腾了这么久，已是五更快天亮，陈陌尘哪里会有休息的意思，走过去轻轻对苏婉若道：“你也辛苦了，去歇一会儿我来照顾他。” 苏婉若摇摇头：“很多事都还没弄清楚，我心里很是不安。” 陈陌尘见她不肯，抿唇柔声道：“刚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有没有伤到你？” 他不明真相的时候，甩开她用了很大的力。 “没事，换作是我我会更生气。”苏婉若仍是摇头，看看陈陌尘又看看东方宏泽。 “他们怎么会变成那样？”陈陌尘不知道苏婉若用了内魔，他现在还想不明白呢。 苏婉若把大概说了，陈陌尘听得两眼发直，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药，而她竟能很快掌握敌人弱点，她真是……奇女子。 ------------ 第113章 终于找到她 陈陌尘和苏婉若守在东方宏泽这里，苏婉若这心就一直没安下来过。 “我明白了，我曾听过暗夜杀手过得极为清苦，只有每当完成什么大任务才有些赏，所以你就利用了这点，真是令人叹服。” “过奖了。”苏婉若目光一直不曾从东方宏泽脸上移开过，时时探探他的额头，生怕他会再次发烧。 她哪里知道什么暗夜杀手，她不过是从鹰五眼睛里看到贪婪。 “对了，先前处理尸体的时候，我在一个身上发现了这个。” 陈陌尘拿出一声被压扁的糕儿，皱着眉头放在手心给苏婉若看。 这种糕点的确是宫里所出，可是他认不出来这糕是哪宫里的东西。 苏婉若细细看了一回，也认不出这是哪宫的东西。 “他伤成这样，真是让人担心。这样，天亮之后你得重新安排个地方给他养伤，我先回去向皇上禀明这一切。” 陈陌尘抬头看看隐隐透进光亮的窗，俊脸难掩担忧。 “有劳陈少傅先向皇上禀明。只是我觉得此事颇为蹊跷，皇上令我们来花都截人，按理消息不会透漏，是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预先知道我们来花都，而且还很快就找到杜鹃客栈再次下杀手？” 苏婉若用手绢儿给东方宏泽擦下了脸，见他脸色仍是十分不好，心越发疼起来。 “是啦，这是最大的疑点。当时皇上是单独见你的么？” “嗯，皇上身边就只有大官张议明，但他绝不会是出卖大成的卖国贼。” 苏婉若细细回想那日和皇上在牡丹园见面，除了她和皇上之外就只有张议明。 “你怎么这么肯定？” 陈陌尘却怀疑张议明，这世上能信的人太少。 “总之不会是他。”苏婉若十分笃定，她知道张议明是最忠于皇上的人。 两世为人，苏婉若对张仪明的评价是：此人忠君大于忠国。所以他绝不会做出对皇上及皇上后裔不利的事。 陈陌尘正要问她如何这样肯定，却听东方宏泽细哼两声，又翻了个身。 苏婉若怕他翻身会压着伤口，赶紧扶他换了个免费舒服点的姿势：“殿下醒了？” “若儿，你快走，快走！”东方宏泽听到苏婉若声音，第一句话却是让苏婉若快走。 “没事，没事了，陈少傅救了我们，我们没事了。” 苏婉若晶亮的眸里闪过感动，同时眸底也是一片复杂。 陈陌尘听东方宏泽开口，心里一喜掩住眸里惊讶接过话道：“是我，我来了。” 东方宏泽听到苏婉若说没事，又听到陈陌尘声音，缓缓睁眼，但见昏暗的灯光下两张带着十分关心的脸，正是他陈苏二人。 想撑起身体，可是东方宏泽才动一动后背就疼得慌，苏婉若赶紧扶他勉强坐着：“没事了。” “若儿你没事吧？” 东方宏泽勉强坐了，紧紧拉着苏婉若的手。 苏婉若有些不自在，轻轻抽出手道：“我没事，多亏了陈少傅和雪及时赶来。” 又把大概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东方宏泽眉头大皱，却又无可奈何。 “你怎么来了？” 看到陈陌尘，东方宏泽青白的唇露出抹笑容。 他就知道，陈陌尘嘴硬还是记挂他的。 “还不是因为我这是个牛马命！你们走的当晚皇上就让我秘密跟着你们，就怕你们会有事儿。” 陈陌尘露出个夸张表情，实则不用皇上吩咐，他也会悄悄跟着他们的。 毕竟，东方宏泽是他的兄弟，而苏婉若…… “辛苦你了。” “无妨，反正我是劳苦命。等下天亮后，再麻烦太子妃重新安排地方，先让你养几天再回去，我先回去复命。” 陈陌尘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东方宏泽叫苏婉若“若儿”，却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他们这样亲近是最好不过，可是他…… 罢了，想这些做什么？他与她，注定只是霎那间相遇，她甚至不会记得和他相遇过。 苏婉若点头，花都她熟悉，而且她还能让布安宁帮忙。 “若儿，我想喝水。”东方宏泽抬眸看着苏婉若，他确定她是发自真心关心他。 “好，我去烧水。”苏婉若答应出去，心想顺便再给他弄些吃的，陈陌尘马车里有吃食。 等苏婉若一走，东方宏泽两眼放光急切对陈陌尘道：“我找到她了！” 陈陌尘一怔：“你找到谁了？” 东方宏泽压不住心里欣喜，双眸晶亮语气激动道：“小仙女，我找到她了！” 哪知陈陌尘却并不像他那样高兴，甚至脸色还有些不好看：“找到了？恭喜。” 东方宏泽却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继续高兴道：“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她！父皇让我们来花都，真是来对了！” 陈陌尘转瞬之间已是有许多念头升起，瞧东方宏泽高兴样子却怎么能也不能替他高兴。 他早就知道这位心里有个小仙女，五年来曾让人找了很久都不曾找到；和苏婉若大婚后，他也一度担心，东方宏泽心里有这么个人，他会对苏婉若不好； 后来发现，东方宏泽对她还算不错，而苏婉若要求也不是很多，这才慢慢放了心，心道他身边有苏婉若这样一个奇女子，那个小仙女也许只会成为东方宏泽心中遗憾，最终会知道和他携手到老的人只会是苏婉若。 哪知…… 现在他居然找到了这个小仙女！这个东方宏泽年少时遇到的神秘女子会是何人，又会是何性子？ 她的出现，会不会让东方宏泽生了别的心思，威胁到苏婉的地位？ “咦，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知道你是担心这次的事，不要紧，我反而觉得不虚此行，只要有我在一天，那些奸臣贼子终会落入我手！” 东方宏泽一看陈陌尘表情不对，还以为他在担心这次事情没办好。 “嗯，以太子妃的能力，自然是能找出来的。你，她知道你找到她了么？”陈陌尘心思现在偏得很远，脑里只有苏婉若影子。 希望这个什么小仙女，不会威胁到她。 “她当然不知道啦！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东方宏泽捏捏手指，“从来只有你一人知道，所以你也一定要保密，千万别说漏了。” ------------ 第114章 心乱如麻 陈陌尘见东方宏泽这样，扭头唇边掠过一抹苦笑。 他是这样多嘴的人么？就算他能常常见到苏婉若，但以他们的关系，最多就是普通朋友，他能和她说这些么？ “不提这个，一会我先回去见皇上，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皇上么？” 陈陌尘压下心事，手却不自觉盖上胸口。 那枚月牙形的玉坠，还在他怀里。 “你去见父皇，就如实禀报。我觉得这事非常蹊跷，只怕这条大蛇比我们想像得更难对付。” 东方宏泽眸色深了深，究竟对方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行踪？ 不一会儿苏婉若已经拿了热水进来，雪捧着燕窝粥跟在后面。 东方宏泽打住话头，就着苏婉若的手喝了两口水，苏婉若又劝他吃了些燕窝粥，幸而陈陌尘马车里有这些，不然她还变不出食物来。 吃毕，天已是大亮，陈陌尘背着东方宏泽出了这旧屋，由苏婉若再找了个地方让东方宏泽先休养几日。 苏婉若想了想，带东方宏泽去布安宁暂住的地方，是在花都县中一处独门小院。 布安宁没想到苏婉若会带人来找他，还要在这里住几天，欢天喜地接待着，又给苏婉若告罪，他没把事办好，求苏婉若再给他次机会。 苏婉若也不与他啰嗦，让他先安排上好房间给东方宏泽休息，又让他先不要来打扰。 陈陌尘倒也不惊讶苏婉若带东方宏泽去江湖人士所在地休养，反正苏婉若是鬼谷门副门主，安顿好东方宏泽，陈陌尘就要上路进京。 “你……不必送了。”陈陌尘见苏婉若亲自送他出来，心底泛过一抹酸楚。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东方宏泽找到心仪之人，她会如何？ “我有句话想请你带给皇上，还有拜托你一件事。”苏婉若浅浅一笑，她是刻意送他。 “何事？” “请你对皇上说，这次是我误了事，与太子无关。还有拜托你回去后帮我寻几味药材，我都写在这里了。” 苏婉若边说边把写好的纸条儿给陈陌尘。 陈陌尘接过小心放在怀里：“放心，我一定办妥。这几日辛苦你些，过些时候我亲自来接你，你们。” “好。” 苏婉若点头答应，转身进去了。 陈陌尘上马，策鞭回京。宏泽，希望你不要负她才好。 “对不起，小姐吩咐的事一件也没有办妥，还请小姐不要生气。” 苏婉若给东方宏泽换好药，安顿好他后见布安宁。布安宁一见苏婉若就再次诚惶诚恐请罪。 “与你无干，若是你的手下，我要找的人还找不到我。”苏婉若轻轻抿唇，只可惜让大秦两狗跑了。 “不！是我没有办好事！小姐请另吩咐，我一定能办到！”布安宁却涨红了脸，非要苏婉若再吩咐他做其他的事。 他所知的那些掌门，包括他们老大在内，莫不以给鬼谷令做事为荣，好不容易这天大的荣耀落在他身上，他却啥也没办好！ 这传了出去，他岂不是成了笑柄？以后还怎么能抬头做人？ “暂时没什么可请你帮忙的。布舵主，你也不必在意……” “请小姐千万不要看不起我！既然小姐现在没有吩咐，那我一定会把那两人给找出来！请小姐相信我！” 布安宁更急了，咬牙切齿保证一定会把大秦两狗给找出来。 苏婉若见他固执己见，只能摇头随他去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不是她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布安宁非要做到不可，不过是因为她有鬼谷令，布安宁以完成鬼谷令任务为荣罢了。 “若儿，这些天辛苦你了，瞧你都瘦了一圈。” 过了两日，好不容易东方宏泽后背伤口免费愈合，他瞧着苏婉若眸里满满都是心疼。 苏婉若捏捏手指，还以为东方宏泽上次是发烧晕了头，没想他一直都叫她“若儿”，她真心有些受不了。 更受不了的是，他还一直坚持让她叫他的名字，或是只叫一个字“泽”，她觉得他每每这样说的时候，她就禁不住会起小疙瘩，太肉麻了好吗？ “我瞧你恢复得不错，我去收拾一下明日就可启程回京城。”苏婉若避开他的目光，他的目光要不要这么热的？ “早晨我接到飞鸽传书，父皇亲嘱我可以养好伤再回去。若儿，其实我觉得这里养伤比在东宫更好一些。” 东方宏泽绽开一抹夺目笑容，目光灼灼看着苏婉若。 刺客的事现在查不了，相信陈陌尘回去也会查宫里的奸细是谁，他还想在这里和苏婉若多呆两天。 就两天。 不然回到东宫，他一去忙那些事，哪里有时间和她拉近距离，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而且一回去她要处理面对的事也挺多，进宫查消息，查应妃，她也忙得很哪。 “我可不觉得这里比东宫好，还是明日就回去。” 苏婉若奇怪看了东方宏泽一眼，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不想告诉她要单独行动吧？ 她不放心。 “好，听你的。”东方宏泽本来还想说留下的话，见她美眸现出不耐烦，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苏婉若再次奇怪看了他一眼，却正对上他灼灼目光，不由心一颤，赶紧以收拾东西为由离开他。 回到自己房间，苏婉若心“怦怦”直跳，俏脸儿也微微有些发烫，思绪却纷乱难理。 他这种眼神，她很熟悉。 不过是前世熟悉，他却不是用这种眼神看她，是看杨月雪，哦不，杨月红。 她还记得很清楚当年他第一次这样看杨月红是什么时候！ 当年她做太子妃没多久，杨月红时常来找她，偶尔也会和东方宏泽见面； 但有一次，她远远看到杨月红和东方宏泽站在小花园里，他们说着什么，突然东方宏泽脸色一变，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然后就用刚才的眼神看着杨月红。 而杨月红娇羞低下头，又说了句什么，东方宏泽就把杨月红给揽入怀里…… 她当时心都快碎了，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当没有看到悄悄离开。 再后来，杨月红进宫，东方宏泽看她的眼神，常如那次，炙热，深情。 没想到，这世东方宏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整个人整颗心都乱了！ ------------ 第115章 骄阳出事 苏婉若捂着心口呆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慢慢恢复平稳。 “苏婉若你不要想太多，他是不会对你动心的！你也绝不能对他动心！” 狠狠闭上双眸，苏婉若拼命这样对自己说着。 “依附谁都不可靠，唯有自己才可靠！ 苏婉若不停催眠着自己，现在只有一个杨月红，以后呢？以后还会有王月红李月红，她若是像上世那样傻，那就只能做一辈子斗个不停却什么也得不到的苦命皇后！ 还有，她万万不能让东方宏泽对她动心，因为她答应过不做逆他之事。如果他对她动心，真的要她留在他身边，她又怎么能完成复仇后去过想过的生活？ 一边胡乱想着，苏婉若一边收拾东西。 看来她得确定一下，东方宏泽现在对她是个什么态度，最好把他对她的心思给掐灭，他们只能做盟友！ 翌日，苏婉若让雪先行一步回京城找风，此次回京也应该把原计划要做的事做了。 东方宏泽发现苏婉若对他态度又冷淡了些，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她都只是淡淡应一句，弄得东方宏泽又疑惑又着急，他不会是哪里做得不好得罪她了吧？ 就在苏婉若给东方宏泽换好药准备出发回京城时，布安宁兴冲冲跑过来，喘着气对苏婉若惊喜道：“小姐，找到了，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同时发问。 “就是小姐让找的两个人，在云州被我丐帮的人给擒住啦！现在正马不停蹄送过来！”布安宁两眼贼亮，总算是办好一件事了！ 哈哈，这下他颜面大大有光！ 苏婉若一怔，丐帮真的把大秦两狗给抓到了？云州，离花都那可是相距近千里！真是难为丐帮了。 东方宏泽心里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 “如此甚好，多谢布舵主。”苏婉若亦是开心，只要抓到这两人，她就有办法问出最们见面。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布安宁才是最高兴的人，脸笑得要开出朵花来。 他可是完成了鬼谷令任务！嘿嘿，他才不会告诉这位苏小姐，他这次依仗鬼谷令几乎号令了半个丐帮，大大的威风。 “暂时没了。” 苏婉若才不会随便浪费鬼谷令次数，打发布安宁先下去。 “看来还得在这里多呆些时日。” “我马上修书给父皇，这次定要查出谁是卖国贼！若儿，多亏有你，不然还抓不到那两只狗。” 东方宏泽是十分乐意留下的，勾唇马上就要给皇上写信。 苏婉若只得又把东西给收拾一次，从云州到花都至少要两天才能到。 哪知东方宏泽写好最后一字，笔还没有放下，一只雪白鸽子“扑棱棱”从窗飞进来，落在东方宏泽写信桌上。 “咦，今儿鸽子来得这样早。”东方宏泽搁下笔，拿过鸽子解下它腿上小装书信的小竹筒儿。 展开竹筒里纸条儿，东方宏泽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俊脸现出怒容口里恨声道：“该死的东西！” 正好苏婉若进来，恰好听到东方宏泽恨恨骂声，心一紧赶紧过去：“怎么了？” 东方宏泽把纸条儿递给她，拿起桌上他写的信“刷刷”撕成碎片，急急道：“现在就回京城！” 苏婉若看完纸条脸色亦是一变，咬牙道：“谁这么大胆！好，马上回京！” 说罢，匆匆回房间把刚收好的东西又拿出来收好，急急和东方宏泽会合马上就要回去。 他们匆忙出去，让布安宁很是不解：“小姐，公子你们要去哪里？” 苏婉若只得急急和他解释：“布舵主，我们家里出了点事现在要赶回去，若是云州送来人，麻烦你先带回你的分舵照料几天，过些时候我会再联系你！” 说罢，也不等布安宁答话，和东方宏泽匆匆牵了马，策马绝尘而去。 摸不着头脑的布安宁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他，一边自语一边进去：“苏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么，这么急。也罢，等人送来了我就带回我地盘去，总之这功劳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布安宁这样想，也就不再想其他的。 说起来这个布安宁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苏婉若不说的事他绝不会问，如东方宏泽和苏婉若的关系，甚至他连东方宏泽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管做好他的事就行，其余的没必要也没那个胆去管。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快马加鞭，在当日半夜到京城。 这次和进花都不一样，东方宏泽亮出身份，大大方方快马进城。 进城之后他们没有回东宫，而是直接去了骄阳公主府。 陈陌尘飞鸽传书，说骄阳出事让他们快快回京。 “公主呢？”东方宏泽半夜进到公主府，发现公主府与往日大不一样，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般，到处都乱糟糟。 “回殿下，公主，公主被皇后娘娘带回宫了。”回答的是陈一，她两眼通红还肿着，看样子哭了不少时间。 苏婉若环视原本整洁豪华的大厅，柳眉紧锁问陈一：“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陈一“哇”的一声哭了，但只哭了一声又强自镇定，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越听越是心惊，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也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原来就在东方宏泽和苏婉若秘密出京城当日，骄阳在公主府闲逛时看到一个小厮，对这小厮突然有了兴趣，接连几日都同这个小厮在一起。 到最后，更是不顾男女之防，要这名小厮日夜侍候。 陈一等婢女不知骄阳是怎么回事，又不觉这小厮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暗暗纳罕。 岂料就是在昨日，骄阳突然要在公主府摆宴请各世家贵女，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骄阳突然匆匆离去，半日不见回来。 有些世家贵女怕极骄阳，不敢久呆就想找骄阳告辞，哪知却在后花园看到，骄阳就在亭子里和那小厮做不堪之事！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看到也就罢了，陈一还能封她们的嘴，偏众目睽睽还有皇后派来的王尚宫在场，所有一切避无可避，封无可封！ 这下子骄阳就惹了大祸，先是禁足公主府，今儿皇后又派人把骄阳和那个小厮给带进宫。 ------------ 第116章 谁是真凶 大约知道前因后果的东方宏泽紧紧捏紧双拳，“不，骄阳不会的！一定是有人害她！” 苏婉若也相信骄阳绝不会荒诞至此，还让人拿住把柄，这其中必有曲折！ “现在就进宫去见皇后！”东方宏泽咬牙再看了看这乱得不成样子的大厅，这根本就和抄家差不多了！ “殿下先冷静些！此时入宫不妥！”苏婉若也很想进宫见骄阳，把这一切都弄个明白。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一是现在已是深夜，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皇上对外说他们是去水口寺给皇后祈福，这突然半夜回来已经要找理由借口，再贸然进宫，岂不是让皇后起疑？ “哼！”东方宏泽知道苏婉若说得有理，可是他真的好不焦心！ “陈一，那个小厮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何时入公主府？” 苏婉若拉拉东方宏泽，示意他不要冲动进宫又如是问陈一。 “奴婢并不知那小厮来历，只知那小厮叫陈风。殿下，娘娘，求求你们快想想办法帮帮公主吧！” 陈一忍不住哭出声扑通跪在地上，她不相信骄阳会是在光天化日做出那种丑事的人！ “你先起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苏婉若让陈一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那小厮身份，是何人指使他。 东方宏泽脸色铁青，强烈刺激加上他伤未痊愈，使他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奴婢所知甚少，那个陈风就好像是从地上钻出来的一般，奴婢根本就不知他的来历！”陈一努力回忆着陈风的情况，可是她却一无所知！ “陈风，陈丰……莫不是……”东方宏泽指尖颤了一颤，陈风！陈丰！ “殿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婉若发现东方宏泽脸色有异，心紧了一紧。 “回东宫再说。”东方宏泽无意对苏婉若摆脸色，他是心急则乱。 陈一再次跪求他们一定要帮骄阳，哭得跟个泪人一般。 大成风气虽然比较开放，可在这条上刑罚最严酷，哪怕是公主，这种事也是罪名不轻啊！只怕骄阳虽有皇上皇后宠爱，也难逃一劫――严酷刑罚，对女子尤其残酷。 就算皇上疼爱公主，那也绝不可能把公主许配给一个奴籍小厮，公主真是摊上大事了！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赶回东宫，才进去陈陌尘就迎了出来：“你们回来了！” “嗯，你查出什么了吗？”东方宏泽急匆匆进去，边走边和陈陌尘说他们已经去过公主府。 陈陌尘看了眼同样着急的苏婉若，压低声音说着他所知的情况。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突然回来，惊动了好些人，少不得东方宏泽给打发开去，三人这才分开进入苏婉若房间，继续讨论骄阳之事。 “昨儿骄阳出事，我本来不信，哪知不到半日，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我想去公主府查探，却被皇后派去的羽林军给挡下了！” 陈陌尘面露排忧，亦是心急如焚。 “羽林军？韩梨竟派羽林军守着？这不是把骄阳当成了犯人吗！”东方宏泽一掌拍在桌上，可怜的桌子差点让他给拍散。 “不止是这样，我还想偷偷进去见见骄阳，弄清是怎么回事，哪知公府府却有高手守着，我根本就进不去！若是强闯进去，只怕会惊动皇后。” 陈陌尘提及此磨了磨牙，他直觉这事肯定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显然东方宏泽也有这个想法，再次一拍桌子恨声道：“我就知道这个毒妇容不得她！这些年她一直用捧杀害她，当我们都不知！” 苏婉若越听越是是心惊，难道这次真是皇后所为？ 是了，皇后当年恨宸妃入骨，骄阳又与宸妃面目相似，皇后岂能容得下这张脸时时在眼前晃？ 只是，这招未免也太狠了些，这是要骄阳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现在下定论还有些……等到天亮进宫，见见骄阳应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殿下，你先前听到陈风这个名字，是不是想到什么？” 苏婉若虽觉皇后心狠，可是她此时不能像他们那样，唯一有冷静分析才能找出帮骄阳的方法。 提到陈风，不光是东方宏泽面露恨色，连陈陌尘也是一脸无奈加痛惜。 两个男人这时非常默契不说话，最后还是陈陌尘开了口。 “公主之前的驸马，就叫陈丰。” “啊？” 苏婉若是真的不知道那位早逝驸马叫什么，听陈陌尘这样一说，顿时感觉到浓浓阴谋气息。 只怕这个叫陈风的小厮，不光是名字和已逝驸马相近，连容貌也很相近吧！ 这世间，利用容貌名字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的事，那可是多了去了。 前有燕妃，现有应妃，不都是这样么？ 只叹人有痴心，才会有人利用这个空子。 “当年陈附马一病不起很快归西，是骄阳心里最大的痛。”陈陌尘眸里痛惜更浓，“没想到这成了骄阳的致使伤，唉！” 东方宏泽却冷笑两声，“只怕当年那位驸马之死，也是那毒妇所为！她哪里肯让骄阳得到幸福？” 苏婉若知他们把早逝陈驸马之死归于皇后头上，犹豫半天最终还是说出真相，不让皇后担这个罪名――皇后固然可恶，固然心狠手辣，可是她不愿皇后替真凶背这个罪名。 “其实，当年陈驸马并不是皇后所害，是被，镇安侯夫人成佳莲下毒所害。” 此言一出，陈陌尘和东方宏泽俱是惊讶万分，两人四只眼齐刷刷看着苏婉若，均表示不敢相信她的话。 “此言当真？”东方宏泽似不愿相信，皇后的嫌疑更大啊。 “是的。当年苏夫人成佳莲对公主‘抢走’陈附马怀恨在心，在公主大婚前夕买通驸马身边的人，给驸马下毒。” 苏婉若据实回答，眼神却有些躲闪。 她早就知道这事，却迟迟都没有说出来。 现在才说出来，只怕东方宏泽会太恼她。 谁料东方宏泽只是表示吃惊，半点恼她之意也没有，长叹一声道：“竟然是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是她！那这次陷害骄阳的事，究竟是她，还是韩梨？” ------------ 第117章 厉害如皇后 苏婉若也不能确定这次究竟是皇后，还是镇安侯夫人陷害骄阳，见东方宏泽如此，只能劝他先冷静些，一切只有等天亮后进宫，分头去察查真相。 陈陌尘和他们做了几句，忧心重重道：“我并没有皇上说你受的伤有多重，你现在怎么样？” 东方宏泽不自觉握住苏婉若手，声音比刚才冷静许多：“多亏了若儿，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不提这个，咱们还得想想天亮后进宫见父皇，要怎么说。” 苏婉若被他握住手，心里老大不自在，等他说完不着痕迹把手抽出来：“大秦两狗先安排在布舵主那里倒是没事，我只担心皇上会怪你。” 陈陌尘见他二人态度亲密，且东方宏泽还是叫她“若儿”，眸里现出狐疑：他莫非是想用这种方式先让她心软，以后好接受一些？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问他们大秦两狗的事。 东方宏泽大致说了下情况，最担心的还是骄阳：“若儿，明日进宫你不必去见父皇，去探探那个皇后口风，最好是能见见骄阳，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婉若点头，她也怕皇后会借机对骄阳不利。 这些年皇后一直惯着骄阳，可不就是捧杀么？骄阳早就被皇后捧得在众人眼里“无法无天”，而捧得越高，众怒就越甚，摔得就越惨。 三人商议了一会各自去休息，陈陌尘也没回去就在东宫他独有的小小院子歇下，东方宏泽本想留下，最后还是回了平日休息房间。 哪知天才亮，东方宏泽到苏婉若这里正要一起进宫，却见提前回来的雪早就在苏婉若房间等着。 苏婉若一见东方宏泽，脸色古怪声调也透着苦涩道：“殿下，只怕公主这次的事，麻烦大了。” 东方宏泽惊讶道：“怎么了？” 苏婉若也不让雪下去，迟疑道：“雪昨儿提前回来就听说了公主的事，她上心打听到些消息。公主此次，此次不是与小厮鬼混，而是，而是和女子。” 这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震得东方宏泽半天缓不过神来，他星眸睁得老大，不可思议看看苏婉若又看看雪。 这，这怎么可能！ 若是如此，只怕骄阳身为皇家公主，也难逃一个死字！ “怎么会，雪，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东方宏泽急急问着雪，就差直接过去直接动手摇她了。 “我不知道这流言是从何处传起，但是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昨儿下黑前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今儿一大早，那些顽童已经编了歌在唱此事。我急急赶回来，也不知你们回来没有。” 雪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她昨儿一回来就去找风，又不确定苏婉若什么时候回来，只得等到今儿一大早回来找苏婉若。 “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东方宏泽怒不可遏，两只眼睛快喷出火来。 苏婉若也是气愤不已，能想出如此毒计的人，绝不能饶！ “殿下，还是先进宫去探探，我会尽量见公主，弄清是怎么回事。”苏婉若也恨透了这样陷害骄阳的人，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事实。 然后看看怎么把此事化解。 雪见苏婉若也是愤恨不已，心下奇怪又不敢问：按理说公主是和女人那个啥，比和男人鬼混更能保名节，罪过应该不是太重吧？ 她哪里知道其中原由！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商量两句然后进宫，二人进宫后分头行事，东方宏泽去见皇上，苏婉若带着雪去见皇后。 “小姐，你为何忧心忡忡？假如公主真是和女子玩，应该不会受重罚吧？” 在去长春宫路上，雪见苏婉若眉眼之间不掩担忧，这可是苏婉若极少会出现的表情。 “雪你不知道，大成律例，私通已经是大罪，若是与同性私通更是罪上加罪。龙阳之兴或是磨镜之事，在大成一旦被发现，严重者会被凌迟。” 苏婉若柳眉微颦，捏捏手指只觉一阵恶寒。 对方真是太狠了，若是公主真是因为那个“小厮”名字与容貌一时难以自持，也许因为皇上的宠爱，公主还能保住一命大事化了； 但对方是个女子，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见，皇上纵是再宠公主，只怕公主也难逃三样选择。 哪三样？白绫，鸠酒，匕首。 “天哪，竟是这样！那小姐你可有把握能帮公主？”雪倒吸口凉气，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些！ “我尽量。不要多话，先去探探皇后口风。” 走近长春宫，苏婉若敏锐发觉此时的气氛与往日大大不同，似乎处处都透出一种诡异。 皇后正在正殿内与李妃刘妃等说话，王尚宫突然进来禀报：“娘娘，太子妃来了。” 皇后怔了一下，唇边勾出抹笑道：“还不快请。” 苏婉若走到中间，款款给皇后行礼：“臣媳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抬手在空中虚托一把：“太子妃回来了？这些天辛苦了吧，快快赐座。” 苏婉若起来，又见过李刘二妃，其余妃嫔则是赶紧给苏婉若问好，没办法，太子妃虽小她们一辈，身份却比她们尊贵。 一番问好后苏婉若在李妃下首坐了，悄悄打量皇后神色，同时心里也在纳罕，骄阳出了这事皇后似若无其事一般，不见半分恼色或是得意，莫不是皇后已经有了打算？ 这次的事，皇后究竟有没有份？ “听说太子妃前些日子去水口寺给皇后祈福，太子妃可真是有孝心。”刘妃不等其他人开口，便皮笑肉不笑先说。 “这是份内之事，娘娘过誉了。”苏婉若淡淡回应，这些妃嫔都在，她不好问皇后骄阳的事啊。 “太子妃有心了，本宫这些天好了很多。你们都先回去吧，本宫要和太子妃说说话儿。”皇后面带微笑，三言两语就把这些妃嫔打发下去。 李妃先站起来对苏婉若一笑离开，刘妃则是笑得更为开心第二个走，其余妃嫔倒没有什么，默默走了。 苏婉若始终觉得李刘二妃笑容奇怪，稍一细想心口一震。怪不得她们无子也能做到妃位，原来是因为…… ------------ 第118章 心中有数 李妃的眼，刘妃的唇和下巴，和骄阳很像！ 恐怕她们早就发现这点：她们相貌和骄阳各有相似，受宠是什么原因只要聪明一点的人都能猜出来！ 所以这次骄阳出事，她们肯定会幸灾乐祸，和她们某些地方像、又能在她们面前横行的人摊上大事啦，她们心里岂不痛快！ 果然，皇后等她们走后面色一凛，说出来的话让证实她心中猜想：“这二人都做到妃位，却压不住心思，太子妃已经看出来了吧？” 苏婉若心知肚明，面上却只能装出一副疑惑样子：“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冷笑一声道：“太子妃难道没有听说骄阳的事么？本宫知道你与骄阳交好，这次进宫不光是为了请安，还是想为她求请吧？” 皇后这样开门见山，苏婉若倒不好回答，斟酌再三道：“娘娘，臣媳可否见见公主？” “不能。骄阳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丑事，本宫难堵悠悠众口。本宫虽然疼爱她，可是也不能让她坏了大成律法。所以，本宫已经决定，大义灭亲以正法纲。” 皇后字字如铁，砸得苏婉若好一阵心悸。 不等苏婉若说话，皇后又道：“本宫知道你与骄阳感情好，可律法就是律法，就算本宫是皇后也不能致律法不顾。太子妃，你好好侍奉太子为皇家开枝散叶要紧，本宫已经同意李妃要求，封她外甥女容氏容倩儿为良娣进东宫。” “三日之后容氏进门，回去后你准备准备，毕竟是以良娣身份进东宫，也不能委屈了这容良娣。” 苏婉若被皇后连番话给震得差点缓不过神，皇后果然厉害！ 不问她知道骄阳的事多少，不许她去见骄阳，几句话就定了骄阳的罪，还马上弄个侧妃进东宫让她无瑕顾及骄阳…… “是，臣媳明白。娘娘，臣媳想见见公主。”苏婉若心里好不舒服，仍是坚持要见骄阳。 “不必了，不过四日后骄阳上路之时，你可以送送她。毕竟，你也算骄阳知心好友。” 皇后勾唇露出抹冷笑，“知心好友”四字咬得较重。 苏婉若知道皇后真是要借这次机会致骄阳于死地，可她又不能现在反驳皇后给骄阳求情，虽心寒皇后如此绝决，面上也只能答应。 “那臣媳先行告退。” “去吧。” 皇后抬手摆了摆，似巴不得苏婉若快快离开。 等苏婉若走得几步，皇后却又突然开口：“太子妃，本宫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苏婉若只得停下脚步，恭敬等皇后“示下”。 “听说你的表妹也入了东宫，也听说你和她的感情极好；之前骄阳任性只给她一个儒子名份，倒委屈了你这表妹。” 皇后笑吟吟看着苏婉若，神色丝毫看不出“女儿有事，当娘心急”模样。 “娘娘意思？” 苏婉若藏在袖中的手捏了捏紧，皇后又想做什么？ “现下容氏就要进东宫，太子身边也不能只是些低位份的人侍候，本宫就赐你表妹昭训之位，以后你们姐妹可要尽心尽力侍奉太子。希望你们姐妹同心，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这番话分明意有所指，偏表面又滴水不漏。 苏婉若顿觉有口气堵在心口，杨月红竟已巴结上皇后，让皇后亲自抬她位份。 “是，臣媳明白。” “去吧，好好辅佐太子。” 皇后再次抬手挥了几下，面上自得再难掩饰。 苏婉若和雪离开长春宫，举目看着这恢弘气派的皇宫，只觉心中悲凉。 人人都道一入皇门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殊不知这个地方比吃人地狱还要可怕，一不小心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回到东宫，苏婉若紧蹙柳眉，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救骄阳？现在她不能见骄阳也弄不清事实真相，皇后绝情要致骄阳于死地，那去求皇上又能如何？ 苏婉若去见皇后同时，御书房。 “泽儿你的伤没事吧？朕不是让你先养好再回来么？是朕大意了，竟让你遭受此祸，婉若丫头没事吧？” 皇上眸里带着心疼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他是万万没想到那些刺客如此大胆，又能如此消息灵通！ 东方宏泽回答皇上说他无碍，见皇上也关心苏婉若心里也颇为高兴，但想到骄阳剑眉又拧起来：“父皇，我听说骄阳出了事，父皇……” 提到骄阳，皇上马上变了脸，竟是一脸怒气：“她也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竟做出如此下流勾当，把皇家颜面都给丢光了！这事我已交由皇后去处理，你就不必多管！” 东方宏泽倒抽口凉气，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皇上，如此绝情的话，如何会从向来疼爱骄阳的父皇口里说出？ “父皇，骄阳虽然任性了些，但是绝对不可能做错这种荒唐事来，这其中必有隐情！父皇，你让儿臣见见骄阳，或是把此事交给儿臣察查。” 东方宏泽虽被皇上一番话浇得心头凉，可还是替骄阳求情。 “有什么好查的？皇后已经派人查过，事实就是如此！骄阳也承认了，朕现在一点都不想提到她！泽儿，你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此事不许再过问。” 皇上一脸不耐烦，竟不许东方宏泽再提骄阳！ “父后！皇后查了些什么？父皇真相信皇后所查出来的真相？”东方宏泽声音忍不住提高，皇后是什么人难道父皇心里没数？ 后宫之中的真相，不都掌握在皇后手里么！ 她查出来的“真相”，就一定是真相了吗！ “你这是在质疑父皇吗？皇后如朕一样疼爱骄阳，这些年皇后如何对骄阳朕看得到，你也看得到！泽儿，别老是对皇后心有芥蒂，她是你的嫡母！” 皇上说到最后竟动了怒，犀利目光透着厚重不满。 “嫡母不是亲母！人心隔肚皮，真相有可能有很多！”东方宏泽俊颜冰寒，毫不畏惧迎着皇上目光，半分也肯退让。 “泽儿你！”皇上惊讶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儿子，他和他真的很像。 “父皇，难道儿臣说错了吗？” “你……你难道记得了？”皇上看着和他越来越像的东方宏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 第119章 不要放过 东方宏泽钢牙紧咬，并没有因为皇上表情由不满转为心疼，而心软半分，反而他的心更硬了些。 “是的，父皇我记得。我记得我母妃是如何惨死在我面前，也记得后来这位嫡母对我做了些什么！” 东这宏泽目光坚定，说出来的话也是冷漠如冰。 他真的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还要留这个女在在后宫，继续掌控着后宫他人命运，难道就因为父皇五年前失言透漏出的“父皇欠她一条命”？ 究竟是欠了她什么啊，连心爱的女人被害死，也不能让这个凶手血债血偿！ “你始终是记起来了。五年前我就怀疑你记起，所以你才会离宫出走。泽儿，这些事与你无关，你现在是太子，是父皇唯一能继任大统的儿子。父皇希望你……” “可是儿臣想要的，早就已经失去！父皇，骄阳也是你的女儿，难道这些年你对她的疼爱，还比不过早就还清的人情？若是儿臣还有其他可以继任父皇大统的兄弟，儿臣倒不愿背着要对天下负责的责任！” 东方宏泽越想越气，堂堂七尺男儿连最亲近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要这江山有何用？ 虽然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却是孤家寡人，和没有知觉的石头有何分别？只是比石头强一点，能为百姓做点事罢了！ 越是这样想东方宏泽就越觉得可恼可恨，差一点就要把陈陌尘真实身份说出来：你还有个儿子，你让他去管你的天下吧！ 当然，事后东方宏泽也有些后悔当时冲动，当时他若真是把真相说出来，只怕后宫及朝堂，都会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泽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口不择言？父皇知道你难受，可是父皇又能好受了？你这样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你是太子，是储君，是大成的希望！” 皇上被东方宏泽气得咳嗽起来，偏现在只有他父子二人，皇上最信任的贴身大官张议明被打发下去，连个顺气的人也没有――东方宏泽还在气头上，强狠下心不理他。 最后东方宏泽还是过去给皇上顺气，又给他端了茶：“父皇，刚才是儿臣说话急了，父皇保重身子。” 皇上见他肯过来服侍他，说话也不像刚才那样硬，连喘两口气放缓语气道：“位置越高，责任就越大。为了大局，为君者只能牺牲……总之为君之苦，你也能体会几分。你不要怪父皇，你是太子身负天下百姓，不能只为一已之私。” “儿臣明白。”东方宏泽低低回答，他刚才太冲动了。 他不是没有抱负之人，只是心中之痛一被揭开，那种挖心取肝般的痛苦会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 “你明白就好。这样吧，骄阳的事我交给太子妃再去察查，朕也不希望骄阳会做出这种事。” 东方宏泽一听这事交给苏婉若，心下稍松。 他相信苏婉若一定会查出真相，还骄阳一个清白。当然，也绝不能放过陷害骄阳的人！ 想到陷害二字，东方宏泽抿抿唇开口：“父皇，若是此次查出真凶，又是那人所为，父皇你要怎么办？” 皇上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东方宏泽会这样问，目光越过东方宏泽盯着墙，半晌才缓缓道到：“希望不是她。” “若真是她呢？” 东方宏泽却不肯放过，目光灼灼看着皇上。 “若真是她……泽儿，你这是在为难父皇么？” 一句话东方宏泽已明白皇上意思，眸光黯然别过头：“儿臣知道了，回去会和太子妃好好商议。” “嗯，如此父皇就放心了。太子妃那里你不要说太多，她是个聪明人，只需提点她一二就可。她与骄阳交好，我也希望她能帮骄阳。” 皇上不再像之前那样态度强硬，这让东方宏泽难受的心好受了些。 毕竟骄阳是父皇一直疼爱着的人，就算皇后再父皇面前极尽挑唆，父皇也念父女之情没那么绝情。 “儿臣告退。” “等下，朕还有件事要和你说。李妃已经在朕面前提了很多次要她的外甥女做你的侧妃，皇后昨儿已经答应了，你回去让婉若丫头准备一下吧。” 皇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淡，可是他不知这话已经把东方宏泽的怒火给挑了起来。 后宫这些女人真是恨不得把她们的人都塞到他身边么？ 还有父皇，他做不到只对一人一心一意，难道以为他就做不到了？ 心中怒火冒起，东方宏泽也没在皇上面前现出他色，只是淡淡道：“儿臣知道了。” 见东方宏泽没有排斥，皇上点头满意道：“朕知道你和婉若丫头感情很好，她又是那么个伶俐人，这么快就让人进东宫她肯定心里不快，你好好安慰下她，别让她有想法。” 这话已经是足够给苏婉若面子，平常人家还允许娶一妾，皇家妃妾成群再平常不过了！ “儿臣自不会让若儿委屈，她才是儿臣后院主母，是唯一值得儿臣用真心对待之宝。”东方宏泽这几句很是没好气，看皇上眼神略有不悦。 爱一个女子，就要一心一意。他绝不会像父皇那样，因为这样那样的苦衷，让心爱的女子得不到尊重，受别人的伤害。 母妃之鉴，东方宏泽印象太深。 “哎，泽儿你……罢了，父皇知道你会处理得当，去吧。” 皇上看懂东方宏泽目光之意，他的确是亏欠他们母子，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能弥补。 东方宏泽离开，心情沉沉也不因为骄阳的事交给苏婉若去查而有所好转。 “若儿，你见到皇后，她怎么说？你见过骄阳没有？” 东方宏泽回到东宫，直接去太子妃正院找苏婉若，也不掩脸上忧色。 “殿下，皇后要处死公主，也不许我见公主，咱们得想个法儿帮公主才行。”苏婉若见东方宏泽脸色愉，猜到他肯定问皇上骄阳的事，碰了个钉子。 “那毒妇当然是巴不得骄阳死，以后就不用再装什么慈母。若儿，父皇已经答允让你查骄阳的事，你务必要查出真相，不要放过那个毒妇！” 东方宏泽握住苏婉若的手，星眸里全是愤恨。 ------------ 第120章 痛失孩儿 长春宫。 皇后惊讶看着皇上，似不信刚才皇上的话。 皇上居然要太子妃再查这事？为什么？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心疼骄阳，骄阳出了这事，臣妾也是痛心疾首啊！”皇后捏着手绢儿，轻轻试了下眼角，声音细软但又透着不容质疑，“可是如果这事再查下去的话，臣妾只怕……” 皇上饮了口茶，龙目微微带有些失望看着皇后。 “皇后的意思是？” “都怪臣妾，是臣妾把骄阳宠坏了，以致她犯下这大错，丢尽皇家颜面。臣妾再心疼骄阳，也不能让她坏了大成纲纪！骄阳已经亲口承认，若是皇上把此事交给太子妃，只怕天下人会以为，皇家为了保骄阳而致律法不顾，只恐天下人不服啊！” 皇后继续拭泪，一副心痛难当样子，却不同意再把骄阳的事交给苏婉若查。 皇上心一阵悸痛，眸中一片阴霾：“也许另有内情呢？” 皇后突然凄然一笑，泛着泪光的眼睛直直看着皇上：“皇上是信不过臣妾了？这些年，臣妾把骄阳当成心肝来疼，皇上以为臣妾很好受么！” 这话说得凄然哀伤，皇上心更加烦闷。 “罢了，皇后不必多心，朕相信你。再给骄阳一次机会，让太子妃秘密彻查就好。若是另有内情，也可还骄阳一个清白。若是骄阳一时糊涂，也不会损了皇家威严。” 皇上还是坚持让苏婉若来查，皇后知道再说下去皇上也不会改变心意，只得诺诺应了。 苏婉若…… 你倒是和骄阳感情好！ 皇上离开，皇后胸口仍是闷得慌，坐在正位上一手抚着额头半闭着眼想心事。 “娘娘，该喝药了。” 王尚宫小心捧着药，神色非常担忧。 “你说，这死丫头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皇后轻叹一声拿起药碗，却不喝，盯着王尚宫凉凉问着。 “奴婢不知，娘娘还是保重凤体的好。这些天娘娘才有了些起色，切不可太过忧虑。” “起色？别人不知你会不知？可怜本宫好不容易才再度开怀，却在未知情况下没了！” 皇后仰头把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重重把药碗掷到王尚宫手里小漆盘里。 王尚宫心里叹了一声，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强求也强求不来啊！ 谁会想到，皇后如此年纪，居然会再度怀有龙胎？并且，皇后一直都不知情，待出现异状的时候，胎已经保不住。 此事只有皇后与王尚宫两人知道，皇后因为失了孩子，整个人都快疯了，把她以为知道内情的宫女宦官通通都给“灭口”，更是把错都归于其他皇子公主身上，尤其是东方宏泽和骄阳！ “若是不是他们克我孩儿，我苦命的孩子怎么会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一定是他们，有他们在，本宫就别想有自己的孩子！” 皇后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哪里还有母仪天下的皇后范，活脱脱就是一个要吃人的母夜叉！ “娘娘……身子要紧啊！您这还没有出小月呢！”王尚宫又是心疼又是焦急，皇后年纪不小，又痛失孩子身体真的很虚。 “本宫只想有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再怎么养也是白眼狼！本宫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对不对？” 皇后摸着小腹，她心里的**像野草一样疯长着，孩子，她要自己的孩子！ “娘娘调养好身子，自然是会有的。”王尚宫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皇后这身体，想再有自己孩子，难呵。 皇后早已过了最佳生产年龄，这些年虽然在保养可是月信早已不稳，这个孩子突然来又突然走，在某种意义上，也表示皇后想再生育，难。 “哼，他们，是他们在本宫的孩子才会没了！骄阳这个贱人，本宫早就想除之而后快！这次不知是她得罪的谁手笔不错，倒可如本宫的意！” 皇后抚摸着平坦小腹，眸里怨毒几乎要把把眼前的王尚宫给刺出两个洞。 “公主犯下重罪，人证物证俱在，没人可以翻案的。” “难说！必是太子和太子妃想保她，才会在皇上面前求情让太子妃查此事。” “那……” 皇后冷笑两声，一手紧紧捏成拳：“皇上开口，本宫就让她查！此次能把骄阳逼到绝境的人很厉害，本宫先看看此人还有些什么本事！” 王尚宫抿唇不语，皇后虽然恨极骄阳，但这些年都忍下来了，此时就算再想骄阳去死，倒也还算镇静。 皇后揉着眉间，良久之后又道：“本宫也要看看，这个太子妃有什么能耐！若真是当初我看走了眼，此人也不能留！” 王尚宫心头一凛，更不敢说话。 皇后如此费尽心力保她权力，只怕于身体更损呀！ 当皇上秘旨到东宫，让苏婉若重查骄阳之事时，东方宏泽总算是松了点气。 “若儿，这次全靠你了，你务必要查出真相，还骄阳一个清白。”东方宏泽深深看着苏婉若，好想佳人入怀。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查。只是皇上要我秘密察查，我还得找人帮忙。”苏婉若一直在想要从何处下手开始查，却暂时还没能理出个头绪。 “你要用什么人只管说，我虽不比你手下众多，却也有几个可用之人。用你的人太过显眼，还是用我的吧。” 东方宏泽马上接过话头，他打算慢慢让他的人都知道，苏婉若就是他们的主母，听她号令就如听他一样。 “不用，秘查就不能用太多人。殿下，我要出去一趟。”苏婉若已经想到让谁去做这事最好。 “我陪你去。” 苏婉若侧头看着他，他和她一起去？是不放心她找的人，还是想知道她的“手下”有哪些？ “不必了，殿下倒是可以帮我一个忙。”苏婉若灵动双眸眨了眨，“皇后封了我表妹为昭训，麻烦殿下颁令下去，再给她安排院子，这样红儿她脸上也有光。” 东方宏泽无语，封一个后院的女人还要他颁令？ 哦，她是想让她表妹风光一些，百忙之中她还能替别人着想，真是难得。 ------------ 第121章 江湖人士 苏婉若只要了一辆小马车，和东方宏泽一直用的那个车夫，带着雪离开东宫，直接去风所在的地方。 思来想去，苏婉若觉得暗查之事让风去办最好不过。 遇刺之事后，雪说过风的武功比她高得多，若是上次是他陪着她和东方宏泽去花都，风至少可以对付四个暗夜杀手。 这是苏婉若极为后悔的事，在杜鹃客栈的时候就想过以后让风跟在身边。 到了风住的地方，小小一个院子颇像鬼谷平月秘密住的那个小院，布置却更为精妙雅致别具风格。 “小姐，雪。”风没想到苏婉若会亲自来见他，颇有些受宠若惊。 按理像她这样身份的人，又是副门主又是太子妃，要见他肯定都是召他去见。 “风，此次来找你是有事要你去做。”苏婉若也不进房间，就在小院里和风说话。 “小姐请吩咐。”风对苏婉若还是挺佩服的，上次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见到人耳朵，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 “听雪说你的身手在四国之中能排第五，所以我想委屈你几日，替我查几件事。一我要你进骄阳公主府，去查一个叫陈风的人，是何人送他入公主府，他的来历又是如何。” “二要你进宫去见骄阳公主，务必要让公主把事情始末说清楚。” “三要请你的手下，去查京城关于骄阳公主的流言，最先是从哪里散出来。” 苏婉若一口气说完，听得风一愣一愣的。 这个仙女一般的人，说话做事倒是干脆利落，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呀。 “是，风听小姐吩咐。”风抱拳行了一礼，眼神儿却瞄了雪一眼。 他哪里能在四国武功排第五呀，他明明才排第六！ 那是因为排第五的人死了，他才顶替上去。可第六就是第六，他风要凭实力在下一次比试中再更进一步。 “对了，你先办第一件事，查清后你找雪，让雪带你进东宫，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只是要委屈暂时做东宫侍卫。” 苏婉若想了想，还是给风安排一个名目进东宫，这才方便。 风眼里划过一抹不满，他自由惯了才不愿意进什么东宫，算了，她也说是暂时，就暂时委屈一下吧。 苏婉若发现风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满，也不解释叮嘱他快快去办，带着雪离开。 上了马车，苏婉若仍是满腹心事，眉间忧虑一直不能被冲淡。 “小姐，为何不让我去查？” “雪你的伤还没有好，先把伤养好再说。” 雪心下很是感激，但她也有担心：“可是只让风一个人去查，只怕时间来不及。” 苏婉若勾唇轻笑：“你不是会帮他吗？你们的手下可不少呢。” 雪听她这样说，脸儿不由得一红。 作为鬼谷平月四大手下，相当于鬼谷门四大“长老”，怎么可能独自战斗，当然是有忠心手下。 之前苏婉若吩咐的一些事，雪都是交给手下去办，不过没有和苏婉若说明而已，反正事能办成就好。 “小姐对不起，我……” “有些事没必要说，我会知道的。再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要把事做好就成。” 雪更加感激，越发觉得跟着苏婉若真是好。 “我们现在去哪里？” 雪轻轻挑帘看看窗外，发现既不是回东宫，也不是进宫亦不是去骄阳公主府。 “去给你拿药。” “拿药？” “嗯，因为我才会让你的脸受伤，我不会让你的容颜受损，你放心吧。” 苏婉若拉起雪的手，柔美的声音带着愧疚。 雪另一只手不自觉摸摸脸，她的脸被炸伤，她自己也想了很多办法却没办法彻底治好，一直都耿耿于怀，没想到苏婉若却一直记得，在百忙之中还要给她拿药治脸。 “小姐，雪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小姐才好了。” “谢什么，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苦。” 苏婉若淡淡一笑，希望她记得的方子有用，能让雪的脸恢复如初。 到了城郊竹屋，雪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对这里是份外好奇。 “这里好美啊，小姐这地方是你的么？”雪对清新雅致的竹屋非常喜欢，感觉这里的空气都份外香。 “不是，这是太子的地方，你切切不可说出去，进去吧。” 苏婉若轻吸口气，带雪进去。 车夫仍是和以前一样，赶着车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太子妃？” 才进到小厅，就看到陈陌尘正一边看书一边喝茶呢，他感觉有人进来一抬头看到苏婉若二人，差点儿把桌上茶杯给打翻了。 “陈少傅。”苏婉若给陈陌尘行了一礼，反正以他的真实身份，他也担得起。 “哎呀不敢当，你怎么来这里了？宏泽呢？”陈陌尘赶紧过来，侧身不受苏婉若的礼。 “他没有来，我猜你应该在这里，所以带雪过来。陈少傅，不知上次我请你找的药，你可寻到了？” 苏婉若也不和他客气，直接问他。 上次陈陌尘离开花都回京的时候，她给他的纸上写的就是治雪脸伤的药。 “已经找齐了，别说，还真费了我一番劲。” 陈陌尘还是在惊讶她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嘴里却是这样说着。 苏婉若请他拿出来，细细查看果然是她要的药材，心里一喜让陈陌尘给她个房间，她立时就要给雪配药。 雪真是感激，在小厅内和陈陌尘一起等苏婉若。 “太子妃真是对你很好，现下这么多事，还记得你的伤。” 陈陌尘让雪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如是说。 雪也不客气，喝了两口非常自豪道：“那是当然，我家小姐对人都是极好的。” 陈陌尘听雪这样说，沉吟一下又道：“听说皇上让她查骄阳的事，她可有什么安排？” “咦，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不过小姐有什么安排我不能告诉你。”雪转转手里茶杯，瞄了眼陈陌尘。 要不是因为这个人救过她，以她的性子是不会和他多话的。 陈陌尘抿抿唇，心下着实担忧。 雪见陈陌尘眉眼之间不掩忧色，心道这个陈公子倒也是性情中人，不像豪门公子倒像江湖人士。 ------------ 第122章 瞧不上别地 陈陌尘和雪一时无话，各自坐了想着心事。 雪心想苏婉若为何要在这里配药，莫不是要在这里用？ 而陈陌尘则想着苏婉若为何会知道他在这里，查骄阳的事又有几分把握，他又能帮什么？ 正想着，却见苏婉若又急急进来，对雪一笑道：“我也糊涂了，雪你本来就是杏林高手，你来和我一起配，等会再把药材带回去，有空的时候你就自己配着用。” 雪又是惊讶又是感激，苏婉若配的必是秘方，竟肯给她方子，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恩！ 苏婉若对陈陌尘说了两句感激的话，拉着雪一起去配药。 她刚才真的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想着让雪的脸快好起来，至于什么秘方不秘方，她还真不在乎。 “婉若，你还真是个大方人。宏泽，有她在身边，你又何必再想你的小仙女？” 陈陌尘看着大门口，把茶当成酒一口气喝干。 怔了半晌，他继续看书。 他并不是来这里消磨时间，而是为了另一件事在查线索。骄阳的事他知道他暂时帮不上什么忙，那他就查查从暗夜杀手那里得来的线索，看能不能查出宫里究竟是谁和大秦两狗见面。 摆在面前的是一本在别人眼里并不入流的书，是曾在在宫里做过御厨的人所书，书中详细记载了宫中糕点样式做法，及各宫小厨房拿手点心。 “究竟这是会是哪宫的东西？”陈陌尘小心拿出一个干扁糕儿，细细对照着书中所写。 他用特殊方法保存这块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糕儿，可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书中对应的是何点心。 这书只有记载没有画图，要查起来真是很难。 小半个时辰后，雪脸上敷着药跟着苏婉若回到小厅。 陈陌尘把书合上，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弄好了？我再烹茶先歇一会儿吧。” 苏婉若有些累，在一位置上坐了倒了杯冷茶喝干：“多谢，不用了我马上要回去。” 陈陌尘见她喝冷茶，微微有些不自在，“喝冷茶对身体不好，别和他学。” “无妨，麻烦陈少傅了，这些药材都是顶尖儿好。我们先回去了，骄阳的事若是有什么线索，我会和殿下说。” 苏婉若只是坐了坐就要走，等着她的事还真的挺多。 陈陌尘送她们出来，目送她们上马车离去。 他之所以不让苏婉若知道他在查糕儿的事，是怕苏婉若太过辛苦，也不知东方宏泽会不会帮她。 雪脸上敷着药，真是盼着这药马上就能生效：“小姐，你怎么知道陈公子在这里？” “早些儿他还在东宫，我们离开东宫的时候他不在，就可能在这里。”苏婉若轻轻一笑，她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 万一陈陌尘不在东宫是回家了呢？ 她也不能跑到陈陌尘家里去找他，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对了，提到陈陌尘回家，似乎他为了帮他们而错过一件事，她还得送他个礼物才行。确切的说，不是送给他。 回到东宫，苏婉若没想到杨月红已经在正院里等着她。 “表姐！”杨月红一见苏婉若脸上就绽开甜甜笑容，过来给苏婉若行了大礼又改了称呼：“臣妾见过太子妃！” 雪无声对杨月红翻了个白眼，她最瞧不起这种轻狂的女人了，不就是被封了个昭训么，还不是做人家的妾，有什么好高兴的？ “红儿不必多礼，咱们就不讲那些虚套儿，进来说话。”苏婉若隐隐猜到杨月红心思，面上非常亲热拉着她进去。 “表姐去哪里了，我等你好半天了呢。”杨月红嘴巴稍稍嘟起，就像小时候向苏婉若撒娇一样。 苏婉若示意脸上还敷有药的雪先下去，单独和杨月红说话：“有点事出去了下，红儿，殿下已经封你为昭训了吧？可给你安排好了院子？” 提到这个杨月红心里更乐了，拉着苏婉若的手“非常感激”道：“多谢表姐提携，殿下已经封我为昭训，也给安排了院子。” 苏婉若稍有不解，她被提为昭训是皇后意思，难道她不知道？ “如此就好，以后我们姐妹就可平起平坐。” “哪里呀，表姐你可是太子正妃，我哪里有资格和表姐平起平坐。对了，听说三日后那个容氏要进东宫，咱们可得防着她些儿。” 杨月红原本挺好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坏，那个容氏位份比她高得多！ 她不过是个七品昭训，容氏却是三品良娣。 心里也颇为怨苏婉若，要提她的位份来对抗容氏，也不提高点儿！至少也要提到良媛位份嘛！ “这是自然，咱们姐妹同心，别人可比不得。”苏婉若心中冷笑，容氏虽然后来成了容妃，却算是个安静角色，哪比杨月红手段狠辣？ “表姐，虽然殿下给我安排了院子，可是我还是想和表姐在一块儿。咱们姐妹住得近了，这才便利。” 杨月红和苏婉若说了几句家常话，这才把真实目的说出来。 自个儿有个院子是很好，可是再好也比不过容良娣；她若是仍和苏婉若同一院，哪怕并不是能时时见面，气势上也压容良娣一头，要探什么消息也是方便。 苏婉若怔了一下，抿抿唇似是不知要不要答应。 “表姐你就答应了吧，我真的是很想和你在一起呢，难道你想和我生份了？”杨月红拉着苏婉若胳膊轻轻摇着，苏婉若却感觉像是有什么黏乎乎的脏东西沾住一样，心里一阵恶寒。 “怎么会呢，只是这于理不合。” “不会啦，表姐是太子妃，要安排那可是容易得很。表姐这些天不在东宫，我可真是想你得紧，咱们姐姐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说话儿啦。” 杨月红又把苏婉若去给皇后“祈福”的事拿出来当话头，一再表示她如何想苏婉若，又如何想替她分忧。 最终苏婉若还是如她所愿，让她继续住在正院原来的房间：“那就先委屈红儿你，等以后殿下再抬你位份，再重新给你安排院子，必不会比容良娣的差。” 杨月红见她答应，面上笑得甜心中却是冷笑连连：除了太子妃正院，别的地方我根本就瞧不上！ ------------ 第123章 这是真心话 东方宏泽知道苏婉若回来后，匆匆把手头的事交给东宫詹事，就来见苏婉若。 没曾想进到正厅，却看到杨月红和苏婉若正说着话呢！ 杨月红看见东方宏泽进来，眸里迸出欢喜神色，款款站起给东方宏泽行礼：“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苏婉若也只得起来行礼：“殿下。” 东方宏泽看也没看杨月红一眼，亲自扶苏婉若起来：“不必多礼。” 杨月红见东方宏泽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心里泛酸又不好发作，等他二人坐了，非常自然坐在苏婉若身侧。 东方宏泽正欲和苏婉若说话，眼一瞥见杨月红坐在苏婉若身侧，语气不悦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杨月红听他语气不善，心中更是不痛快，苏婉若却接过话头儿：“红儿她正陪臣妾说话呢，好些天不见红儿，她也很挂念殿下。” 东方宏泽仍是非常不高兴，又见杨月红居然还大大方方坐着，剑眉一拧道：“你虽然疼她，可是也要教教她规矩，为人妾者怎么能坐在主母身边？” 这话吓得杨月红赶紧起来跪下告罪：“臣妾失仪，还请太子妃责罚！” 垂下的眸却恨意深藏。 苏婉若赶紧拉她起来：“不要紧，以后注意就是了。也是我大意，才会让你触怒殿下，你先回去，有空再来陪我说话儿。” 杨月红心里更堵得慌了，表面上苏婉若这话说得大体，实际却是不着痕迹怼她！还给她摆太子妃架子，呸！ “是，那臣妾先告退。” 纵是有千般不愿，杨月红也只能忍气退下。 走到门口又悄悄回头，见东方宏泽面对苏婉若的时候，又换了另外一副神态，既亲昵又温柔，只恨得牙根痒得不行。 “若儿，你去竹屋找陌尘了？” “是的，我去找他治雪的脸的药。” 苏婉若也不瞒东方宏泽，反正车夫是他的，当然会告诉他。 “这样啊。那若儿你安排的人怎么样？要不要我再派些人给你？”东方宏泽一边说，一边伸手想捏捏她的柔荑。 “不用，他很有能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两个时辰左右他就可回报查的第一件事如何了。” 苏婉若不着痕迹躲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还有，别再用这种炙热的目光看她了好不好？她真心觉得受不了。 东方宏泽感觉到苏婉若对他的疏离，心口一疼。 看来慢慢来是不成了，最近的事太多他和她都很忙，再者那个容氏又要进东宫，万一她误会他是女人都要的人怎么办？ 于是东方宏泽把心一横，干脆现在就和她说：若儿，你就是我的小仙女，这辈子我只会对你一个人一心一意，哪怕别人再塞再多的女人进来，我都只会当她们是花瓶！ “若儿，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东方宏泽下定决心，要说出真相。 可是！ “查到了！哎呀终于让我查到了！” 不等东方宏泽把话说完，就被一个该死的声音给打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兴冲冲进来的陈陌尘。 只是…… 陈陌尘看到东方宏泽那张要吃人的脸，顿觉心里不妙。 他，不会又来得不是时候吧？ “咳，那个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说话的，你们继续。” 陈陌尘感觉东方宏泽的眼神就好像刀子一样飞过来，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他又不是故意的，在苏婉若走了以后，他终于找到那糕儿是出自何宫，可是以他的身份要进宫去查有些难，所以赶紧回东宫给东方宏泽说。 哪知东方宏泽不在书房，他猜东方宏泽应该是在和苏婉若商量事，就直接找进来。 原本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快快说出来，谁料一进来就看到东方宏泽臭脸，特别是那眼睛，恨不得长出牙来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东方宏泽咬牙切齿迸出一句，继续，现在怎么继续？ 这个家伙打扰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好么！ “咳，是有点重要，不过我可以过一会儿再来。” 陈陌尘感觉到东方宏泽要吃人的气息，算了他还是一会儿再找他吧，保命要紧。 苏婉若莫名其妙看着陈陌尘像逃一样离开，又看看东方宏泽难看的脸，实在不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 “殿下刚才要和我说什么？”苏婉若虽然也很想知道陈陌尘究竟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她也不好追出去问。 “没什么，若儿，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宏泽，或是泽。”东方宏泽真想望天长叹，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好机会，全让陈陌尘给破坏了。 算了，要不等到晚上没人再敢来打搅的时候，他再制造点那啥的气氛，细细和她说。 “没这个必要吧？”苏婉若哪里会知道东方宏泽这些心思，“我与你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不用装得这么像。” 东方宏泽真的很想挠墙！ 他不要和她做名义上的夫妻，他要和她做真的夫妻！这不是装啊若儿，这是我的真心话！ “那个，还是去见陈少傅，可能他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苏婉若实在是受不了东方宏泽炙热火辣的目光，他不会是抽了什么风吧？ “好，一起去。” 东方宏泽站起来，非常自然三牵起苏婉若的手。 苏婉若犹豫一下挣开他的手，装着整理衣裳等东方宏泽先走。 哪知他就是要等她一起，又再次把她的手给捉住。 苏婉若心里不住叹气，是不是上次发烧，她给他擦洗的时候把水给灌到他脑子里去了？ 陈陌尘在东方宏泽书房正欣赏着墙上的画呢！ 冷不丁书房门被推开，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十指相扣进来，一时间陈陌尘眼睛没法从他们手上移开。 “你查到了什么？”东方宏泽拉着苏婉若过去，还是不肯松开苏婉若的手。 “我查到这糕是从哪个宫里出来的了。”陈陌尘一边说，一边小心把那块糕儿给拿出来。 东方宏泽皱眉，他还以为他说查到的是骄阳的事，原来是刺客的事。 ------------ 第124章 谁是他的心上人 陈陌尘见东方宏泽皱眉，知他现在是替骄阳着急，拍拍他的肩道：“能查出一样算一样，总比什么也查不到好，是不是？” 东方宏泽默默点头，问他是这是哪宫出的糕点。 陈陌尘看了眼东方宏泽，缓声道：“这是凌烟阁所出。” 凌烟阁三个字，顿时让东方宏泽和苏婉若都是一惊，苏婉若挣开陈陌尘的手拿过他手里糕儿道：“这怎么可能？应妃才住进凌烟阁不久，而且她不是大成人！” 东方宏泽亦是不能相信，那个神秘的应妃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大成宦官当心腹！ “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等骄阳的事过后，还要麻烦太子妃进宫查查。” 陈陌尘把书拿出来，指着他划出的一段。 这糕名为“千层芙蓉糕”，在那个御厨离开皇宫之前，一直都是凌烟阁小厨房特产；偏现在凌烟阁住着应妃，以前在凌烟阁侍候的人，极有可能又回去侍候，这其中可能就多了。 苏婉若点头：“或真是应妃一来就收买了宦官，又或是有故意拿凌烟阁转移视线，又或是见大秦两狗的人，在本来回凌烟阁的人未回去之前，做了这糕点，让原来的主子拿去赏人。” 东方宏泽轻呼口气，苏婉若分析他也想到了，要查真要费一番周章。 “这事先不急，本来这些天你就够累了，等骄阳的事过去了再查。” 东方宏泽白了陈陌尘一眼，他是嫌她的事还不够多么？ 陈陌尘收到白眼，无奈笑了下。 原本他也是不想这么快告诉苏婉若，免得让她多烦累；可是转念一想，万一苏婉若查不出骄阳被陷害的事，被东方宏泽迁怒怎么办？ 不如他现在把事拿出来，若是苏婉若真的无能为力，他也好把责任转到他身上――是他给苏婉若找了太多事，才害她无瑕分身。 再者，她真的不能明着帮骄阳，难道他和东方宏泽就会眼睁睁看着骄阳去死了？大不了悄悄把骄阳救出来，让她隐姓埋名生活，他们又不是养不起她！ “那个我没啥事了，今儿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陈陌尘冲东方宏泽抱歉一笑，就打算离开。 哪知东方宏泽却让他留下：“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苏婉若见他们有话要说，又没说要她留下，就先回房间去了。 等一会儿风回来，她还得安排一下呢。 “别摆着副臭脸给我看行不行？大不了以后我来之前先飞哥传书通知你就是了。” 陈陌尘被东方宏泽看得有一些心虚，他不就是打断了他的话嘛，有这么严重么。 “你知不知道，我要和她说什么？”东方宏泽咬牙切齿瞪着这个兄弟，他还在生气哪。 “你要和她说什么？” “我正要和她说小仙女的事！偏偏你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就冲进来了。” 东方宏泽又送他两个大大的白眼，从前怎么不觉得他专会耽搁人？ 岂料陈陌尘却还了他两个白眼：“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你当真现在就要告诉她？”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打起鼓，他对她现在是越来越亲热，莫不是真的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她接受他的心上人和她平起平坐？ 他实在是太了解东方宏泽的性子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出现，必是要给她最大的尊重和爱护。 可是这对苏婉若不公平！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再过几天李妃那个什么外甥女就要进东宫，我怕她误会。” 这句话陈陌尘并不是很理解，他说的她，是指苏婉若还是他的小仙女？对了，他这次回来，没把人带回来，莫不是想用太子妃之礼迎人？ “你觉得她会误会吗？还是说你对你的心仪之人没有信心？”陈陌尘没好气问到。 “我当然有信心，要不是你坏事，哼！”东方宏泽一直以为他说得很清楚，陈陌尘应该知道小仙女是谁，可是偏陈陌尘就没往那方面想！ “我坏你什么事了？别平白无故就诬赖人，你说小仙女的事，你又有什么打算了？” 陈陌尘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究竟他什么时候会用什么方法，把他的小仙女给接回来？ “好像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吧？下次来找我的时候，记得远远的先发信号！”东方宏泽又被气着了，他当初就不应该把小仙女的事告诉他！ 这家伙还学起无聊妇人了，管得太宽。 “行，我知道了，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去吧。”东方宏泽挥挥手，似非常不耐烦。 陈陌尘出了书房，也没去竹屋直接回家。 就在陈陌尘彻底离开后，书房转角过一抹粉红色身影也迅速消失。 “原来他的心里有个小仙女，是何许人？” 穿着粉红衣裙的杨月红悄悄回到房间，紧紧关住门坐在桌边细细想着她偷听到的几句话。 可惜她怕人发现去得晚了，只偷听到“小仙女，心仪之人”等只言片语，推断出东方宏泽心里原来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这事为何他不知道？不行，我得去问问他。”杨月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东方宏泽心里想的那个人是谁，最后下定决心冒险去见那个人。 那人对东方宏泽极为了解，他应该会知道是谁。 这次真是东方宏泽大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杨月红有胆子偷听他和陈陌尘的话――其实杨月红一直都盯着苏婉若正厅呢，就等东方宏泽出来，寻机“偶遇”，再弄点新鲜玩意儿吸引他。 容氏以高位份进东宫，她也怕容氏得宠，得先下手为强！ 哪知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亲亲热热到书房，她看得眼热心恨，又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看到苏婉若离开，她才蹑手蹑脚就像一只偷东西的猫，悄悄靠近书房。 谁知，却听到惊天秘密。 费了番功夫离开东宫，杨月红发了信号在约定地方等着那人。 “找我何事？”那人很快就来，语气平淡眸里却有掩不住的欢喜。 杨月红却没注意这点，确切的说她只是皱眉瞄了他一眼：“你为什么瞒着我？” ------------ 第125章 任是天女下凡 快到晚膳时间，雪带着风回来了。 “风，你查得怎么样了？”苏婉若难掩心急，盼着风能查出线索。 “对不起小姐，我没能查出有用线索。只查到那个叫陈风的人，是在你和太子出京那日出现在公主府，他的来历，真实姓名，都没能查出来。” 风愧疚不敢看苏婉若，他查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那……你查出来流言是从哪家起的没有？”苏婉若好不失望，连风都不能查出来，陷害骄阳的人本事可想而知。 “我……我也没能查出来。那些流言，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暂时查不出源头。” 风的声音更低了些，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办好。 苏婉若更为失望，不过她也没有怪风，淡淡道：“雪会带你先去歇息，待到晚上你去趟皇宫，拿这个信物找到公主，一定要问明她事情的始末。” 风答应了，和雪一起下去。 他们离开的时候东方宏泽正好进来，不过雪向来没把东方宏泽当成她的正经主人，只是对东方宏泽一点头，带着风就走。 风对太子什么的也没什么概念，见雪点头他也只是点了个头就和雪走了。 倒让东方宏泽怔了一下，雪对他无礼冷淡他倒是习惯了，这个面生的家伙又是谁？怎么一股子傲气，见到太子像没事人一样？ “殿下。”苏婉若才不会觉得雪和风对东方宏泽无礼了，他们江湖中人只以自己主子为忠。 “若儿，说了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叫我泽。要是你觉得不顺口，你也可以叫你觉得顺口的。” 东方宏泽走到苏婉若身边坐下，第一时间不是问她这两人是谁，而是略为责怪她不肯叫他的名字。 苏婉若无语，她叫顺口的名字？这意思就是让她给他改名咯？她能么，敢么？ “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儿，要是皇上知道了不得把我给打得你都认不出来。”苏婉若随口一句带过，一脸正色继续道：“刚才雪带来的人叫风，是鬼谷门四大手下之一，我就是让他查公主的事。” 东方宏泽心中小小纠结了下，看来必须要和她快快的说出真相，不能再让她对他冷漠下去，嘴里却道：“他查出了什么？” 苏婉若摇摇头，绝美面容不掩担忧：“以他的能力，居然什么也查不出来，这实在是让人忧心。我已经吩咐他晚上进宫去找公主，先弄清事情始末。” 东方宏泽心思已转到骄阳那里，又气又恼道：“肯定是韩梨这个毒妇！不是她，旁人哪里有这个能耐，能把一切都给抹平了？” 苏婉若给他倒了杯冷茶，柔声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也不排除其他人。如苏夫人，她也有这个能耐。” “她？是了，上次她收买杀手要害你和骄阳，后来又出了凌烟阁这么一出，她也不是个好东西！若儿，要不我把成佳莲那毒妇抓来，你好好的审一审！” 东方宏泽一想到骄阳现在不知怎样，心里就难受得紧。 他动不了皇后，难道连一个小小的成氏也不能动了？ “殿……你不要冲动，现在动她就等于和苏家翻脸。现在还不是和苏家翻脸的时候。让我想想，如果真是她所为，应该从哪里下手。” “若儿，从前我还会怀疑你是苏家人，会帮着苏家，我真是错了。” 东方宏泽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话锋一转如是说。 他突然转了话题倒让苏婉若一怔，这话的重点不是他曾怀疑过她，她姓苏怀疑她是正常，重点是他居然对她说，他错了？！ “你，你说什么？” “若儿，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怀疑你，请你也不要怀疑我好吗？我有话要和你说，你知道吗，在五年前……” 东方宏泽看着眸如秋水，娇俏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儿，胸中已燃起火焰，全身的血也因此热了起来，等不及晚上再和她说，现在就要把真相说出来。 苏婉若愣愣看着他，正等他下文呢，哪知又有不知死活的人来打扰了！ “启禀太子，太子妃，皇后娘娘李妃娘娘打发人来送嫁妆了。” 云青站在门外恭敬说着，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里面的人听个清楚。 东方宏泽几乎要抓狂！ 不行，他得下道令，以后他在太子妃这里的时候，就算是天要塌了，谁也不许进来！ “知道了，下去。”东方宏泽不耐烦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人，他真想把她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是。可是……皇后娘娘说，请太子妃清点收下后，把聘礼单送入宫。”云青听出东方宏泽声音不耐烦，可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同时她也盼着东方宏泽能多看她几眼，她今儿可是换了新妆容呢！ “下去！”东方宏泽真想破了不打女人的例，这个奴婢好不识相！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转眼间脸色又难看起来――比之前陈陌尘来的时候还要难看，心道莫不是他要说的话非常重要？ 是查出了什么？可是他提到五年前，那可能是他想说五年前皇后对他做了什么事吧。 等云青离开，苏婉若也要去清点皇后和李妃送来的嫁妆。 东方宏泽当然不能再继续说他要说的事，和她一起去清点。 当他们看到足足五十台嫁妆的时候，东方宏泽勾唇露出抹冷笑：“她们还真是有心了！” 苏婉若唇边同样绽开一朵霜花：“今儿就送嫁妆过来，还是在这个时辰，看来李妃很看重她的外甥女呀。” 早上才定的婚事，傍晚就把嫁妆送来，李妃是多怕容氏嫁不出去？还五十台嫁妆――太子妃嫁妆可以上百，但通常情况下，哪怕是太子侧妃嫁妆也只是有二十来台，意思意思。 “任她是什么天女下凡，我的心里都只有你。若儿，你相信我，我不会宠幸她，只会当她是花瓶。”东方宏泽懒得去看这些东西，凑近苏婉若耳边轻轻对她说到。 他的气息钻进她的脖子，又似钻进她的心；他的话很轻，却像是重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开，每个字都砸进她的心里，弄得她又慌又乱，微微张着嘴怔怔看着他。 ------------ 第126章 死了也甘愿 东方宏泽离她更近了些，瞧着她变得绯红的小脸，微微颤抖着的睫毛，明净如秋水的眸里交织着复杂情愫，那心就像是被一只猫爪不停挠着一般，实在是难以自持。 “你……” 苏婉若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可是才说了个“你”字，腰突然一紧，竟是东方宏泽环住她的纤纤细腰。 不等她反应过来，东方宏泽直接揽着她往正院走：“这些交给下人做就好，咱们继续回去说话儿。” 这次东方宏泽可算是长了心眼，吩咐所有人不管出了什么事，谁都不许进太子妃正院！在里面的人，通通都出去！ 苏婉若像是梦游一般被他带回正院，又被他揽进寝室，直到他环着她坐到那张豪华拨步床上，他的脸离她只有两拳距离，她才如梦初醒。 “你要做什么！” 苏婉若声音发颤一把推开东方宏泽，急急站离他远一些。 东方宏泽正酝酿着要更近一步，让她彻底明白他的心意，谁知却被她推开，还质问他要做什么。 “若儿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是我不好吓着你了，若儿，你要相信我，不管是谁塞人来，我都不会理她，最多是把她养起来，我的心里只有你。” 东方宏泽见苏婉若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急急解释着。 同时他心里也挺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她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我不需要你心里有我！我们可是有约定，只是做假夫妻！”苏婉若整颗心又慌又乱，他怎么会这样和她说？ “不，我要和你做真夫妻。若儿，我说到做到，我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从前是我不知道，所以对会对你冷淡，你听我说……” “我不听！殿下你肯定是哪里不对，你快些去找太医看看！” 苏婉若真是慌得不行，根本就不敢看眼睛快要冒出火苗儿的东方宏泽。 他的眼神好可怕啊，比之前那热烈的眼神还要可怕！ “若儿！” “不要过来！” 东方宏泽想过去安抚她，让她知道他的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个，可是苏婉若一见他靠近，竟亮出一根银针。 “若儿，你就是我的小仙女呀！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在花都千灵山一处破庙里，你曾帮过一个人？” 东方宏泽急了，不管不顾把当年的事说出来。 “你，你说什么？” 苏婉若仍是保持拿针对着东方宏泽的姿势，她不太懂他的意思！ “五年前，我负气离宫出走。在千灵山不小心摔断了腿，爬到一间破庙。当时我心灰意冷，只想随母妃而去。” “可是就在我心冷之时，你出现了，你给我喝了很甜的水，给我说了鼓励的话，还给我清洗包扎伤口。” “我正要问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有人来了，你却走了。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五年来一直没找过你，上天早就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可是我这个笨蛋，却一直都不知道！” 东方宏泽一口气把这些说完，亮得骇人的星眸紧紧盯着苏婉若。 苏婉若整个人都呆住了！ 五年前……千灵山……破庙…… 原来她早就和他相遇过了！ 当时她偷偷出来给娘亲采药止疼，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一个受伤的少年，她见他神情凄苦又受了伤，就给他喝了点水，说了几句话。 事后她把这事给忘了，却没想到，那人就是东方宏泽！他居然还记得这事记得她，还让人去找过她！ “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小仙女，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盼着你能到我身边；上天真是对我不薄，若儿，我的若儿！” 东方宏泽慢慢靠近她，长臂伸出拿走她手里的针，拉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你，是你？”苏婉若却还似在梦中，灵动的双眸现在却无甚光彩。 上天真是给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啊！ 既然五年前他遇到她，不能忘记她，那为何前世的时候他认不出她来？反而对杨月红一往情深，宠她爱她甚至任由她折磨她？ 这世为何他又能认出她来了！ 只可惜，他心中有的是五年前的那个她，现在的她，却再也不敢心中有他。她绝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 “放开我！”苏婉若回过神，抽出手再次狠狠推开他。 “若儿……” “不要这样叫我！你心中有的是五年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苏婉若狠狠心，再次拿出一根银针。 不，她不要再陷进去，陷入后宫争斗之苦！ “不，不管是五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都是我唯一在意的妻子！若儿，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认出你，不应该让你误会。” 东方宏泽见她仍是对他充满敌意，心痛得无以复加。 怎么会这样？她知道真相后为什么还不接受他？ “我没有误会。殿下，请你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别忘了你我的身份！”苏婉若狠狠咬下了舌尖，不要对他动心，不要。 “你……就这样不喜欢我吗？”东方宏泽试图靠近她，可是她却把银针扬扬对准他。 他只得苦笑一下，是不是他太急了？她一点准备也没有，被他吓到了吧？ “没错，我不喜欢你，你也不是我想托付终身的人。我和你不过是各取所需，请你不要为难我！” 天知道她狠下心说这话的时候，心痛得有多厉害！ 东方宏泽，东方宏泽！ 若是你前世对我说这些，我就是为你死也甘愿；可是这世，我不过是想报完仇去过自由生活，你这只会让我心更痛！ 东方宏泽怔怔看着字字如铁的她，眸里神彩短短一瞬变了又变。 她不喜欢他，她和他只是各取所需…… 可是该死的，她嫁给他这么久，他都没发现她要的“需”是什么！绝不会是一个太子妃的虚名！ “若儿，我知道我心急了些，也没把我的心意表达清楚。但是你放心，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表明我的心意。你，你不要激动，别伤了自己。” 东方宏泽声音透着苦涩，他想过很多种和小仙女相认的情形，但这一种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过的。 ------------ 第127章 匆匆出现 最后，东方宏泽带着满腹惆怅离开，苏婉若则是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把门紧紧关死，趴到床上把脸埋到枕头里。 一行清泪，慢慢从苏婉若眼窝里流出来，她的心和这泪一样，又湿又咸。 “东方宏泽，你为什么要认出我？为什么要和我说那些话？为什么从前的时候你不和我说，现在却又说了？” 苏婉若撑起身体，想拭去颊边边泪水，可是却擦却越多。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直到雪来敲门：“小姐，你可用晚膳了？是要在花厅里，还是我拿进来？” 苏婉若这才收回心思，擦干泪水又理了理头发，想了想没开门隔着门对雪道：“你拿进来吧。” 雪听苏婉若声音有些不对，带着较厚鼻音，暗暗奇怪：“小姐是不是着凉了？一会熬点姜茶。” 等雪去拿晚膳，苏婉若赶紧走到镜边拿粉补妆。 她刚才流过泪，眼圈有点肿，可不能让雪看到。 不一会儿雪把晚膳拿来：“小姐是不是身子不适？我已经熬了姜茶，吃过饭喝点儿。” “好。” 苏婉若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吃东西，胡乱吃了点又问雪：“刚才你们去哪里了？” 雪眨眨眼睛，正要回话却看到苏婉若眼睛不太对，“呀”了一声惊讶道：“小姐你哭过了？是不是太子欺负你了？要是他欺负你，我就把他给毒哑！” 苏婉若哭笑不得，是，她是觉得他欺负她了，可是她又说不出他确切是怎么欺负她――他又不知道前世之事，怎么会知道她的心中之痛？ “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子都敢毒哑。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风怎么样了，他还习惯吧？等到一更天的时候，让他进宫小心些，大内高手很厉害不说，皇后那里说不定也有暗卫高手。” 苏婉若一句带过东方宏泽的事，把话题转移到风进宫。 “太子又怎么样，我只认小姐，不能让人欺负小姐。以风的武功进宫，没人能发现他。只是他不知道公主被关在哪里，可能找要费些功夫。” 雪撇撇嘴，什么太子皇上，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不过是出生比寻常人高了点，又不是神仙不能得罪。 苏婉若见她还是这样说，摇摇头让她把饭菜收拾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公主极有可能被皇后关在长春宫西边的小黑屋，那是长春宫最里，让风小心些别出差子。” “好。小姐，要是太子真欺负你的话，你要什么药我马上就配出来，保管他以后一见你就怕。哼，先前的时候我见他和你挺亲热的，还叫人不许打扰，还以为他有什么秘密要和你说呢！” 雪仍是惦记着这事，苏婉若真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才好。 “不许再提这事了！雪，你让风到书房去，我仔细和他说说宫里地形。” 苏婉若俏脸飘过一抹可疑红晕，什么叫“挺亲热”的，她才不要和他亲热。 “好。” 雪收拾饭菜出去，然后把风带到书房。 “风，先委屈你几日，等这事过了你就不用留在东宫。现在我和你说下宫里的地形，公主极有可能在长春宫西边的小黑屋，这小黑屋……” 苏婉若见风穿上东宫侍卫衣服，一副浑身不自在样子，知道他定是不习惯。 “我亲自去！” 但苏婉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阵风卷到眼前，而书房的门窗都是关得好好的！ 风停，苏婉若三人面前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却是很久都没有露面的鬼谷平月！ “平月哥哥！” “门主！” 苏婉若，雪和风都吃了一惊，鬼谷平月出现得太突然了！他像阵风进来，而且进来还把门给关好！ 饶是雪和风，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风你不必去，我亲自夜探皇宫。”鬼谷平月看看三人，低沉的声音不容质疑。 “平月哥哥你怎么？”苏婉若很是惊讶，她弄不明白鬼谷平月是什么意思。 “等我从那个地狱里把她救出来再说。” 鬼谷平月话音才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次，门没有关上。 苏婉若和雪面面相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门主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小姐，那我还要不要去宫里？” 雪问风，风也表示不知道，问苏婉若他还要不要去。 “去，你仍是要去。你找到门主后一定别让他乱来，最好是劝他先回来见我。”苏婉若可是听得真切，鬼谷平月要把骄阳给带出来！ 这怎么行？ 现在还有时间，她还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去查清真相；万一幕后黑手实在是太过厉害，她查不出来骄阳没得救，她会安排风和雪去救人。 但如果现在鬼谷平月把人给带出来，那就算是她查出真相也没用了！骄阳一定会被冠上一个“畏罪潜逃”之名，没罪也变有罪！ “是。” 风不清楚门主和苏婉若这是怎么了，反正现在他还听苏婉若的话，那就按吩咐去做。 呃，好像穿这身侍卫服去皇宫不太妥，风用最快的速度换了夜行衣又蒙了脸，这才飞奔去皇宫找门主。 等风走后，苏婉若和雪回到寝室，她隐隐觉得不安，难道鬼谷平月和骄阳有什么？可是她从来没听骄阳提起过他啊；他这么紧张骄阳，莫不是对骄阳…… 哎，真是越想越乱。 “若儿。”苏婉若心里正乱着呢，东方宏泽却端着一个小小漆盘儿进来了。 “何事？”她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后别开头。 雪则是一脸警惕看着东方宏泽，之前他害苏婉若哭，现在又想来气她么？ “你晚膳用得少，所以我吩咐了人特意做了点粥，放在这里你记得用。”东方宏泽把漆盘放下，说完就走了。 他知道就算他现在呆在这里，苏婉若也不会理他。他只是想证明，他真的在意她。 雪走过去，先拿出银针试了下粥，才对苏婉若道：“他没在粥里动手脚。” 苏婉若顿感无语，雪你真是太……可爱了，若是换作别人，看到堂堂太子竟给人端粥，只怕下巴都要惊掉，你却是先试粥里有没有毒。 ------------ 第128章 他和她是谁 纠结了很久，苏婉若最终还是没吃东方宏泽特意给她送来的粥。 雪也不在意，小姐若是饿了有她呢！ 两人在寝室焦急不安等着风和鬼谷平月，一直等到半夜两更，都不见他们回来。 且说杨月红去见了那个人，一开口就是埋怨，让那人又失望又不理。 “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是说你知道太子所有的事么，为何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你却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杨月红气鼓鼓问着，又瞪了他一眼。 “他心里有人？”他却是重复了一遍杨月红的话，狭长的眸里精光一闪。 难道东方宏泽找到那个人了？ 为何这次不见他带回来？ “是，他还说叫什么小仙女，哼，这个女的究竟是谁？”杨月红磨着牙根，她不许有比她优秀的女人先住以东方宏泽的心里！ 苏婉若是走了狗屎运才做太子妃，就她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太子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你见过她了？”这男子却不回答，眸色阴晴不定看着杨月红。 “见过谁？我要是知道是谁还来问你！快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杨月红态度很恶劣，似乎这个男子只是她养的奴才。 这男子也不恼，语气越发温柔道：“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查出来的？” 杨月红哼了一声不回答，继续瞪着他。 “他没带人回来？” “嗯！” “哦。” “哦什么！你快说！” 杨月红真想打这个人一顿，可又怕把他打死了，她得不到有用消息。 这男子想了想，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抿唇露出抹笑容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偷听他和陈陌尘说话，要是让他发现了，你又怎么办？” 杨月红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他怎么会知道她是偷听？ 不等杨月红发作，这男子继续笑道：“你那点功夫是我教的，在他面前你这点本事连自保都不行……” “闭嘴！” “你不想知道了？” 杨月红被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这个死东西竟敢这样调戏她！ 她不过是利用他而已，学的功夫，屁功夫！ 不过是能调气息让人不易发觉罢了，再有就是能让脚步又轻又快，这也叫功夫？笑话！ 但学会这两样，用来偷听效果还真不错，她就凭这两样本事偷听到不少事儿。 “快说！” “你不要急。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知道的，都是‘偷’来的。曾经我偷听到过他们提到这个小仙女，但这几年从未这见这个神秘的女子。” 男子仍是不恼，看杨月红的眸光仍是那般温柔。 “只有你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我将来是大成之母！你看你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鬼呢！” 杨月红又想知道小仙女是谁，又要逞嘴皮子，还真是忙！ “我现在的确是鬼，是见不得天日的鬼。但总有一日，我会证明我比那些龙凤强多了。” 态度一直很好的男子，听杨月红这样骂他终于现出恼色，身上戾气也是猛然暴涨。 他突然变成这样，吓了杨月红一跳，后退一步连着深呼吸两次才继续咬牙道：“管你是什么，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男子慢慢收敛身上戾气，眼皮一垂道：“看样子他还没有找到那人，我只知道他是五年前遇到这个小仙女，这小仙女和他说了几句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他也忘不了。 当时他偷偷跟着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不料却听到他和陈陌尘一直在说小仙女，及那个女子给他说的话。 他恨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若不是那个女子，东方宏泽怎么会重振信心？若不是她，就算东方宏泽让陈陌尘找回来，他再加把力，东方宏泽就如同废人一个！ 这个女子，把他五年前的计划毁了不说，还让他这些年一直处在东方宏泽阴影之中！ “喂，你在想什么呢？继续。” 杨月红还等着他继续呢，这个神秘不知身份的家伙，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不对，他不是发呆，他眼神好可怕，好像要杀人！ “没什么。” 男子回过神，继续说了他偷听到的话。如果他没有猜错，杨月红问这么仔细，肯定是想…… “花都千灵山，竟是在那里遇到？” 杨月红皱着眉，那不是苏婉若呆了几年的地方么？ “我所知的就是这么多。雪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信不信我停了你要的东西？” 杨月红再细细想了一遍，然后扭身就走。 她不能出东宫太多时间，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东方宏泽是怎么遇上那人，她已经有了主意。 不管那人是谁，她永远也不可以出现！ 男子并没有急着离开，等杨月红离开差不多半盏茶时间，抹了把脸，唇边绽开一抹冷酷残忍的笑：“雪儿，你当真以为我的病好不了么？我东方宏泽康，才是大成之主，而你，将会是大成最荣耀的皇后！” 原来他竟是“体弱多病”，需要静养并不多露面的五皇子东方宏康！ 东宫。 苏婉若实在是放心不下风和鬼谷平月，想让雪进宫去探探，可是雪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怕雪去皇宫会被发现。 实在是等得焦急，苏婉若干脆让雪把院里所有人的，包括杨月红在内都点上睡穴，和雪在院里等风和鬼谷平月。 东方宏泽悄悄看过苏婉若两回，见她和雪一直焦虑不安，只以为她们在等风回来――他不知道鬼谷平月来过。 快到四更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平月哥哥！” 苏婉若夜里视力仍是很好，认出来的三个人是谁，急急叫了一声迎过去。 来的是三个人，鬼谷平月，风，以及在鬼谷平月怀里面无表情一脸呆滞的骄阳。 “门主，还是先听小姐怎么说吧！” 风声音闷闷的，似是受了极大打击。 苏婉若心中叫苦，他怎么能把骄阳给带出来？这下麻烦大了！ “进去再说。”鬼谷平月扫了眼风，仍是抱着骄阳大步进到苏婉若寝室。 ------------ 第129章 面孔一样的人 苏婉若和雪赶紧跟进去，把骄阳扶到床上歇着，苏婉若又轻轻唤了骄阳两声：“公主，公主！” 可是骄阳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两只眼睛虽然睁着，却空洞无神完全没有神采。 “这是怎么回事？”苏婉若赶紧给骄阳把脉，发现她脉象紊乱到没有中毒之类的迹象。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皇后对她做了什么。婉若，你能不能治好她？” 鬼谷平月星眸里尽是担忧，目光一直就不曾从骄阳的脸上移开过。 苏婉若见他这样看骄阳，心紧了又紧。 难道他和骄阳？可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都不知道啊！ “我看她这幅样子不像是被下毒，像是受了莫大刺激。哎呀！”苏婉若提到刺激，想到骄阳心疾叫了一声。 “怎么了？”鬼谷平月马上就紧张起来，眼睛紧紧盯着苏婉若。 “公主她被人害得了心疾之症，我还得再给她检查一下。平月哥哥你先出去下。” “好。” 鬼谷平月出去之前深深看了一眼骄阳，目光似怜是爱，又似痛惜。风也跟着出去，一副语言又止的模样。 苏婉若和雪给骄阳大致检查了一下，还好骄阳身体无大碍，但是也许因为受的刺激过大，现在她就像一根没有知觉的木头一般，让人好不心疼。 检查完了以后，苏婉若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却愣住了。 刚才只有风和鬼谷平月，现在却多了两人。 两名年轻男子，长着一样的面容。 不过两人衣服不一样，身材稍瘦一点的男子穿着玄青劲衣，另一人穿着月白色长袍，像个读书郎。 “怎么样了？她没事吧？是谁害她？” 鬼谷平月也没介绍的意思，只是急急问着苏婉若。 “还好没事，幸好之前我在她体内埋了针，总算是保住她一命。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需要多休息。” 苏婉若也不问这两人是谁，她能猜得出这是鬼谷平月另外两个手下，云和雷。 “真是该死！是谁害的她？” 鬼谷平月低吼一句，苏婉若看到云和雷脸上均现出惊讶之色，想来鬼谷平月极少会在他们面前这样。 “你是问谁害她得心疾，还是？” 苏婉若示意鬼谷平月到房里再说，虽然雪已经把院子里的人给弄睡着，可这是东宫！ 一个不小心，还是会被人发现。 若是东方宏泽发现还倒罢了，怕的是不知情的人乱嚷嚷。 鬼谷平月进到房间，云和雷还有风却没有跟着进来。 “这两事我都要知道！”鬼谷平月并没有过去挨着骄阳，相反离骄阳还有些距离。 “平月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样做会惹下大麻烦！” “我不管什么麻烦！我只要她没事！都怪我，若不是我被那些该死的事情缠住，也不会让她受这种苦！” 鬼谷平月咬着牙说着，眸里的懊恨毫无掩饰。 苏婉若心一惊，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爱极了骄阳！可是为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 “平月哥哥，你……你喜欢公主？” 鬼谷平月却没回答，眼睛仍然盯着骄阳，一手摸着另外一只手上的玉扳指，半晌才点头道：“是的，她是我生命中最爱的女人。她在我心中，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是我心中唯一的太阳。” 这话听起来很俗，可是份外真诚，苏婉若都不由点头：他还真是个痴情人。 可是！ 再痴情也不能乱来啊！ 就这样把骄阳从宫里带出来，骄阳的麻烦会很大的！ 就算他是鬼谷门主，有办法让骄阳改名换姓过新的生活，可是骄阳是公主，公主“畏罪潜逃”是多重的罪！ 只怕皇上皇后不肯饶过，骄阳余生都不得见光日。 “平月哥哥，先不提你对骄阳的感情，你知不知道这次你这样做的话……” “哼，我敢做还会怕？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和骄阳的感情很好，这几天就先麻烦你照顾骄阳让她恢复，等她好了，我会带她离开。” 鬼谷平月扬扬下巴，竟有一种睥睨众人霸气。 苏婉若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她……真的不了解这个表哥。 “可是……” “不用说了，反正你不用担心，天塌不下来。我绝不能让她受一点苦！若是你怕会惹麻烦，我现在就带她走。” 鬼谷平月幽幽看着苏婉若，说出来的话字字如冰。 苏婉若怎么可能会让他带骄阳离开？ 赶紧道：“不要，你和骄阳都是我的至亲，我怎么可能怕区区麻烦？” 鬼谷平月点点头，再看了骄阳一会儿这才出去：“不用管我，你好好陪她。” 苏婉若默默叹气，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了。 骄阳仍是一副呆呆痴痴的样子，苏婉若和她说了好些话，她也没有反应。 “雪，你看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好点？” “小姐，我还真没办法。她是受了刺激，心病还要心药医。” “嗯，你也辛苦了，先去歇着吧，明儿还有很多事。” 苏婉若坐在骄阳身边揉着额角，她头有些疼。 “不，小姐歇着，我在这里守着。万一那个太子突然来了，我也好挡一挡。” 雪一边说，一边再次检查门窗是不是死死关好。 苏婉若只得由她去了，沉下心整理着思绪。 她现在还真的是很忙！ 两日后容氏要进东宫，她作为太子妃得准备周全； 骄阳这事她还没查出眉目，鬼谷平月就把人给带出来，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她真的是毫无头绪； 还有大秦两狗，凌烟阁，应妃…… “这是命啊！只要与皇室沾边，想轻闲一些都不成。” 苏婉若心里苦笑，她还真是个苦命太子妃。所以，她绝不能做苦命皇后，快快把这些事处理了，她好抽身。 后来骄阳终于闭上眼睛睡着，苏婉若也合衣眯了一会儿。 雪一直守着她们，竖着耳朵听着院里的动静。 天亮后。 雪打发走来侍候苏婉若梳洗的三婢，小心生怕吵醒苏婉若。 哪知苏婉若还是醒了，人一清醒过来就赶紧看骄阳。 骄阳也醒了，但仍和昨天一样，两眼空洞神色木讷，半点反应也无。 ------------ 第130章 机会难得 “小姐要不你再歇会吧。” 雪一夜未睡，精神尚可。只是见苏婉若眼底黑了一圈非常心疼。 “不必了，你去找门主过来。” 苏婉若秀眉紧蹙，让雪帮着随便理了理衣裳，洗了把冷水脸。 她要不要找东方宏泽说这事？ “我来了。” 哪知雪还没来得及去找鬼谷平月，鬼谷平月已经悄然出现。 “平月哥哥，我想和太子商量一下，你放心公主是他亲妹他不会做伤害公主的事。” “不用，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只管照顾好她，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别趁我不在，再把她送进宫去。若是你这样，我也不认你这个妹妹。” 鬼谷平月一进来眼睛就落在骄阳脸上，说到最后，才把目光转向苏婉若。 “平月哥哥放心，我绝做不出此事。” 苏婉若眉头未舒，她不生气鬼谷平月这样说她，她也不会把骄阳送回宫去。 这种事，她绝对做不出来！ “那就好，这事你们不用管了。对了，昨儿我心急，你快点告诉我是谁害她？全说出来。” 鬼谷平月转身要走，突然想到昨苏婉若还没回答他。 “我会告诉你的，等公主没事了我自会告诉你。”苏婉若哪里敢现在和他说？ 鬼谷平月爱极骄阳，若是她现在说出来是苏夫人成佳莲害骄阳得心疾，他不马上去把成佳莲给宰了才怪！ 这样会坏大事的！ “好，好好照顾她。” 鬼谷平月再次看看骄阳，身形一闪消失。 苏婉若却没有松口气，她想不出鬼谷平月会有什么方法处理这事。 公主昨夜就离宫，只怕皇后已经知道了，皇后又会给骄阳安个什么罪名，又会有什么样的应对方法？ “太子妃。” 苏婉若正想着心事呢，却见听到陈陌尘声音。 下意识苏婉若过去把帐幔拉下来遮住床，这才去开门。 “陈少傅有何事？太子并不在这里。” “我知道，他上朝去了，他让我和你商量点事。” 陈陌尘也不进去，平和有礼说着。 “什么事？”苏婉若见他没进来的意思，轻轻松了口气。 虽然陈陌尘也是骄阳哥哥，也很疼她，可是骄阳被鬼谷平月带离宫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跟我来。” 陈陌尘感觉苏婉若不似平常，精神疲倦神采大减，想说几句关心的话却又无法开口。 苏婉若让雪留下照顾骄阳，和陈陌尘去到东方宏泽书房。 “何事？”苏婉若看到书房里放着一口大箱子，这箱子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是在故弄什么玄虚，只说让我陪你打开箱子，说你一看就会知道。” 陈陌尘一边说一边打开箱子。 当箱子打开的一刹那，他们两人都惊呆了。 箱子里是一个人！一个被五花大绑塞着嘴巴闭着眼睛的女人。 而且是苏婉若非常熟悉的人！ “她，怎么会是她？”苏婉若震惊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东方宏泽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在搞什么？咦，有张字条儿。”陈陌尘眉头大皱，发现这人身边有张纸条。 苏婉若大口吸着气，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东方宏泽会做出这种事情。 箱子里不是别人，正是镇安侯苏成明的夫人，成佳莲！ “这个混蛋！他知不知道这样做是一个不小心，会惹出多大的麻烦！”陈陌尘气得要命，这家伙是怕事不大么！ 苏婉若默默接过他手里的纸条儿，上面只有一句话：“是不是她做的，用你的本事就可以知道。” 她明白东方宏泽是想让她审成佳莲，逼问她是不是她陷害骄阳。 可是就算是她审出来了，后果也很严重啊！ 成佳莲是镇安侯夫人，这样把她绑了来，就算真是她陷害骄阳，能绑着她去宫里对质么？ 这就是明着向四大家开刀了！ 镇安侯只需一个理由：“太子以不法手段掳走诰命夫人，于法不顾于理不合”，东方宏泽就站不住脚！ “人已经绑来了，说这些也没用。” 苏婉若把纸条还给陈陌尘，捏捏手指已有了主意。 “没用？趁现在这个女人还没有醒来，想办法把她送回去要紧。”陈陌尘真是快气死了。 “不，既然人送来，那就审一审。反正有忘忧汤，她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那和没审有什么区别？” 陈陌尘头大，审出来了又不能绑着去皇宫。 “有，审出来了以后我有办法让她自己招认。现在你弄醒她，我要知道是不是她害骄阳。” 苏婉若盯着成佳莲，东方宏泽这样做是险了一点，但也好，她可以让成佳莲先吃吃苦头。 毕竟，成佳莲也是一心想要她的命的人！ “好吧。” 陈陌尘心里叹了口气，过去点了成佳莲几处穴道，成佳莲慢慢醒来。 “呜！呜！”醒过来的成佳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惧挣扎想叫，但又叫不出声音。 “苏夫人，如果你配合好好回答，我可以不让你吃苦头。”苏婉若也不废话，直接亮出一根银针。 成佳莲看清是苏婉若，睁得老大的眼睛里又惊又惧又恨，嘴里呜呜声更大了。 “婉……太子妃你不是有那个什么药嘛，快点给她用。”陈陌尘还记得对付鹰五他们时苏婉若用的内魔。 “我没带在身上，所以只能用刑。”苏婉若淡淡应了一句，银针已经扎在成佳莲痛穴上。 她要她和她娘亲的命，她还手软就是圣人。 “呜！”成佳莲没想到苏婉若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给她一针，痛得两眼流出泪水，拼命扭动着身体。 “痛吧？我问你，是不是你让陈风进骄阳公主府，让她陷害公主？”苏婉若心里升起一股快意，娘亲，这毒妇现在遭到报应了！ “呜！” “不说，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苏婉若眸底寒光一闪，又是一针扎下去。 陈陌尘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那个，他要不要提醒她，她都没把成佳莲塞嘴布拿走，人家想回答也不成啊！ 他哪里知道，苏婉若就是故意这样做的，她得先好好治治这个女人，再审她。毕竟，像这样痛快下手的机会可不多。 ------------ 第131章 是谁在偷听 成佳莲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像一只躺在杯里的虾，不但身体蜷得难受，还要受苏婉若的折磨！ “呜！”为什么会这样？ “很痛吧，那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苏婉若又是几针下去，她毫不手软扎的都是人体最痛的穴道，还顺便扎通了成佳莲的某个穴。 以后成佳莲会和杨月红的名字一样，月月都会红，除非她能找到针灸高手给她重新扎针。 “那个太子妃，你忘了解开她的嘴。” 陈陌尘忍不住出声提醒，他又不傻，再看不出来是苏婉若是故意为之，他就真傻了。只是，这样折磨人虽然痛快，但毕竟对方是镇安侯夫人，有事失踪时间太长的话必会引起注意。 不过，他觉得苏婉若肯定很恨苏夫人，很想折磨她，以后有机会他把人绑出来任她整好了。 “这样啊，是我大意了。”苏婉若对陈陌尘一点头，不掩眸里快意。 她相信陈陌尘已经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怎么样？反正她这样做一举两得，又可以让成佳莲为她做的事得到利息，又可以让陈陌尘放心――她是苏家人，可是对除了娘亲之外的苏家任何人，都不会手软。 “你，你这个贱人……” 成佳莲的嘴得到自由，马上就大骂起苏婉若。 可惜她实在是痛得太过厉害，所发出的声音都是虚弱不堪。 “再骂，我会让你更痛十倍，让你活活痛死。”苏婉若扬扬手里银针，报复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你要做什么？”成佳莲怕了，她真的很痛！ “你是怎么让陈风陷害公主的？只要你从实招来就可免受皮肉之苦。” 成佳莲眼珠骨碌碌转了几转，不自觉抿抿唇。 她的这些小动作苏婉若都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有了底。 原来是她不是皇后。这个女人还真是好手段！ “不说是吧。”苏婉若再次把银针扎到成佳莲痛穴，痛得成佳莲眼泪汪汪，全身颤抖个不住。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成佳莲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痛苦，招了。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我要你把你是怎么陷害公主，一五一十从实招来，不能漏掉任何一点。” 苏婉若微微有些惊讶，她这就招了？是不是太过顺利？ “好，我说，但是我说了以后你要放我回去。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我突然失踪，又或是你要我到皇上面前对质，对你们没好处。” 成佳莲毕竟还是有脑子，咬着牙对苏婉若如是说。 “不得不说你这个镇安侯夫人真是聪明，能想到这点。行，我答应你，你说了就送你回去。” 苏婉若冷笑了声，娇美的面容尽是不屑。 陈陌尘在听到她承认瞬间，有种要把这个女人给凌迟的冲动，还好他强忍住，只是在一边静静听着。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能想到他们不能绑着她去见皇上！哼，总有一天他们会把四大家访都给连根拨起，看什么猴啊狗的还怎么嚣张！ “是我做的，我找了个和陈丰长得很像的女人，给她吃了变嗓音的药，悄悄送到公主府。然后让她以死去的陈丰鬼魂了附身，勾引骄阳那个贱人。” 苏婉若仔细听着，分析着她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让她怂恿骄阳宴请世家贵女，然后让她引骄阳到花园里，对骄阳用了魅花粉，当众做出丑事。没想到皇后会派人去，正是上天也帮我！” 成佳莲越说到后面面目越狰狞，就好像是报了杀父弑母的仇一般。 “你的手段还真狠。你是从哪里找到陈风的？”苏婉若真的很想给她一刀，可惜她不能让她有外伤。 “无意中发现的，她本是我府上一名婢女。”成佳莲稍怔了一下。 “是吗？你说谎！”苏婉若一直盯着她呢，她的微笑，表情尽收眼底。 “你爱信不信，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哈哈哈！骄阳这个贱人，犯了这重的罪难逃一死！我这么做，也算是帮她去和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团圆！” 成佳莲突然大笑起来，可惜她的声音难听至极，让苏婉若忍不住又给她一针。 “是你害死了陈丰是不是？”陈陌尘胸中怒火已经是熊熊燃烧，这个毒妇！真想现在就把她给千刀万剐！ “陈风不是让皇后给带走了么？哦，你说的是陈丰啊，是我又怎么样？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为了攀龙附风，居然……啊！” 成佳莲提到陈丰满脸恨色，正要大骂又被苏婉若扎了麻穴。这下痛得成佳莲直接晕了过去。 “事情弄清楚了，陈少傅，麻烦你去弄一点忘虑汤来。” 苏婉若心里叹气，可惜现在只能扎扎她出出气，不能真要了她的命。现在还不是和四大家翻脸的时候。 “好。”陈陌尘也记得方子，答应了出去。 陈陌尘才出去，却有个人闪身进来：“小姐。” 苏婉若一惊，抬眸一看却是昨日突然出现的云雷中的二人，是那个穿着月白衣服，气质如翩翩儒生的那个。 “你是云还是雷？” “在下是云，真没想到小姐出手还挺麻利，这银针扎穴用得很纯熟啊，可否教教在下？”云瞄了眼像死狗一样的成佳莲，对苏婉若如是说。 “等有空的时候再说吧。云，门主呢？” 苏婉若心里微惊，难道他看了来她的手法了？她可不想保命的东西让人给学去。 “不知道，门主吩咐说让我和雷在这里等他。对了，你们也太大意了些，先前我看到有人想偷听，还好我给赶走了。” 云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却让苏婉若吃了一惊。 她虽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可是三年的冷宫生活已经让她耳目极聪，刚才有人要偷听她居然没发现？ 而且陈陌尘这么好功夫的人，居然也没有发现？ 难道来的是个高手？是苏府的杀手，一路跟踪过来？ “来人是何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她应该不会武功，但是收敛气息倒做得不错。嗯，这个女人应该是东宫的人，穿着打扮挺妖艳。” 云慢条斯理回答着。 东宫的人？苏婉若想了一想，东宫谁这么大胆竟敢到东方宏泽书房偷听？ ------------ 第132章 以命相偿 云也不理会是谁偷听，再次问苏婉若可不可以教他银针之法。 苏婉若哪里有心思和他说这些，却反问他看到的人长什么样，穿的是什么衣服，他是用什么方法赶走她的。 云耸耸眉道：“长什么样我没注意，衣服么倒是挺好看，我不过是扔了块石子吓走她。” 这个回答让苏婉若根本就分析不出来是谁，见云还不走，耐着性子道：“你要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最近都没空，而且拜师也要收束脩，不能平白教你。” 云歪歪头看看苏婉若，勾唇一笑道：“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 “等下。”苏婉若却把他叫住。 “还有何吩咐？” “你似乎并不着急门主，你可知道他要做什么？” 云眨了眨眼，唇边带笑道：“我不知道门主要做什么，但我也不必着急，除了让死人复活，让该死的人不死，这天下没门主办不到的事。” 呵，好大的口气！ 不过苏婉若相信鬼谷平月也许还真有通天的本事，他手里财富可敌国，势力又庞大，要是真想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她相信鬼谷平月不会这样做。 “去吧。”苏婉若知道云不会离开东宫，他和雷还要在这里等鬼谷平月呢！ “对了，我好像记得那个女人是朝你的院子跑了，可能是你院里的人。她左手被我用石子打中，应该会青肿，查一查应该就能查出来。” 云转身走的时候想到这点，也不隐瞒苏婉若。 “多谢。” 苏婉若暗想还好他记得，要查也容易得多。 是她大意了，以为陈陌尘这书房会有暗卫，又以为陈陌尘武功很好必会周全，可还是有人偷听。 想及此，苏婉若走出书房查看，生怕那偷听的人还会再来。呃，她好像不用再担心这事，有云和雷在呢！ 大约一刻钟以后，陈陌尘和东方宏泽一块回来。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大概是因为陈陌尘已经把成佳莲招了的事告诉东方宏泽。 “若儿，她真的招了？”东方宏泽见到苏婉若，眸里情绪非常复杂。 “是的，陈少傅已经和你说了吧？就是这样。”苏婉若不再复述成佳莲所招，也没有把心中怀疑及有人偷听的事告诉东方宏泽。 因为东方宏泽还不知道鬼谷平月把骄阳带回来的事哪！要是说偷听的事，就得说出云，说出云就得带出鬼谷平月。 “这个毒妇！把骄阳害得如此之惨，我现在就杀了她！”东方宏泽眸里杀意大现，转身从墙上拔出一把剑，就要刺向成佳莲。 “你做什么！你疯了！”陈陌尘赶紧阻止，他也恨不得成佳莲现在就死，可是现在不行！ “反正骄阳已经没事，杀了她给骄阳报仇！”东方宏泽拨开陈陌尘，仍是要成佳莲的命。 陈陌尘和苏婉若都是一惊。 不过他们惊讶却不相同。 陈陌尘惊讶的是骄阳突然没事，苏婉若惊讶的是东方宏泽竟会如此冲动。 “殿下不要冲动！”苏婉若见陈陌尘快要拦不住东方宏泽，只得咬牙站在成佳莲面前，“她现在还不能死！她死了，就是和苏家翻脸！” 东方宏泽见苏婉若拦他，却不把苏婉若拨开，只是咬牙道：“若儿你想多了！没人知道是我把她带走，她死了，随便往哪里一丢就行！” 这个主意是他昨儿就想好的，他觉得与其费劲去查，不如直接把人绑来问个清楚。 不是成佳莲，就给她吃忘忧汤送她回去，她害死陈丰的事以后再算账； 要真是她做的，就要她以命相偿！他的影卫做事很干脆，没人会知道成佳莲是死在他的手上！ 这样多干脆！ “不行！她还不能死！”苏婉若却固执己见。 “若儿！她害你害骄阳，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此事还有内情！”苏婉若见劝不住东方宏泽，只得把她的怀疑说出来。 东方宏泽怔住，“你说什么？” 苏婉若清清嗓子道：“成佳莲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她肯定是参与了谋害公主，但绝不是她一个人！还要从她身上，查出来另外的主谋！” “另外的主谋？” 东方宏泽剑尖下垂，和陈陌尘对礼一眼。 “没错。她招得很干脆，可是这样却更让人怀疑。她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眼神躲闪，分明就是没有说实话。” 苏婉若确定她没有看错，成佳莲一定是还隐瞒着什么。 “那让她醒来再问！” 东方宏泽咬牙切齿指指成佳莲，想抬脚踢她她又在箱子里不好踢。 “没用的，我刺她痛穴和麻穴，她都能忍住不说，看来她是铁了心不招出那个人。”苏婉若示意陈陌尘收走东方宏泽手里的剑。 “竟是这样，是谁值得她这样去保？” “可能性很多，所以她现在不能死。不管是谁害骄阳，都一定要找出来！”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一副又恼又痛的样子，心尖儿一颤，不由得伸手握住他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东方宏泽心里一暖，这是她肯接受他了么？ 陈陌尘默然不语，他们倒是很合契，希望他们一直都能这样。 “若儿，我听你的。”东方宏泽用力捏捏她的手，好想抱住她好好亲一亲。 “那就给她喂药，送她回去吧。放心，我会查出来的。”苏婉若俏脸飘过两朵红云，她竟主动拉他。 “我来。”陈陌尘扳开成佳莲的嘴，把带来的药粉倒到她嘴里，又用洗砚的水冲灌下去。 弄好后，东方宏泽召来影卫，送成佳莲回去。 “殿下你的暗卫只跟着你？” “他们不是暗卫是影卫，呃，意思都是一样，不过我觉得叫影卫更好听。我的影卫不多，平常也不跟我，有事才会发信号让他们出来。” 东方宏泽摸摸鼻子，他是不是分两个跟着她呢？可她身边有雪有风，都比他的影卫厉害。 “原来是这样，没什么。”苏婉若暗叹了口气，怪不得会有人偷听都没发现了。 成佳莲被送走后，陈陌尘这才现出急色：“你说骄阳没事了，这是怎么回事？” ------------ 第133章 一言不合就出手 提到骄阳的事，东方宏泽眸里神色分外复杂，薄唇轻抿似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陈陌尘见他这样，更是着急：“你倒是快说呀！” 苏婉若同样也是疑惑不解，不过没有催他。 东方宏泽看看陈陌尘，又看看苏婉若，剑眉微拧声音低沉：“今儿父皇没有上朝，单独见了我，说骄阳被鬼谷门主带走，还说会召天下说骄阳被贬为庶民，送到江南灵山修行。” “什么？被鬼谷门主带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陈陌尘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苏婉若却有几分明白了。 鬼谷平月早就和皇上认识，关系似乎还很亲密，今儿大早或是昨儿晚上鬼谷平月就去找皇上说了此事，以他的能耐，要让皇答应放过骄阳也不是不可能。 “昨晚的事。今儿皇发现人不见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听说气急了又病了。”东方宏泽唇边掠过一抹冷笑，皇后最好是一病不起去了最好！ “不是，他怎么会这样做？现在又把骄阳带到哪里去了？”陈陌尘最关心的还是骄阳的安危。 “父皇没说。不过父皇说，他信得过鬼谷门主，让我们以后照顾好骄阳。”东方宏泽轻叹口气，可是他现在连骄阳在哪里都不知道。 苏婉若眼睑低垂，忽尔一抬头对东方宏泽道：“公主在我房里。” “啊？” 陈陌尘和东方宏泽同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苏婉若。 “昨儿表哥把她从宫里带出来，不过现在公主的精神不是很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苏婉若想了想，把昨儿情况如实说了，也说了鬼谷平月对骄阳的心意，不过没说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原来是这样，我们去看看骄阳。” 东方宏泽又惊又喜又恼，惊的是原来骄阳昨儿就离宫，喜的是好在皇上就这样让骄阳离开不再追究；恼的是定是皇后对骄阳做了什么，不然若儿不会说骄阳精神不好。 三人回到苏婉若寝室，正看到雪和骄阳说话呢！ 苏婉若以为骄阳恢复了，赶紧过去。 “公主。”苏婉若坐到骄阳身边，轻轻捏着她的手。 可是骄阳见到她，只是木木点下头，说了句“他呢”，就不再开口。 “骄阳，你觉得怎么样了？”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二人见骄阳这样，真是难受万分。 骄阳却不理他们，目光越过他们看着门口方向。 “公主，你有那里不舒服么？可想吃点什么？”苏婉若心慢慢下沉，看来骄阳受的刺激不小，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他呢？” 骄阳却只会说这两个字，说的时候脸上也无甚表情。 苏婉若等不知道她说的“他”指的是谁，互换下眼神不知要怎么回答。 “雪，你和她说了什么？” 苏婉若没办法，只得问雪。 雪轻轻叹口气，眸里带着惋惜道：“我想她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就想试试用刺激穴位的方法看能不能让她恢复。可是我又是和她说话，又是刺激穴位，她却只会说这两个字。” 苏婉若眸色一沉，究竟皇后对骄阳做了什么？ 有心想要刺激一下骄阳让她恢复，又怕会引起她的心疾之症。 就在这时，房里突然闪进一抹人影，正是大早出去的鬼谷平月。 “平月哥哥！” “她怎么样了？” 鬼谷平月对苏婉若轻一点头，无视一边的东方宏泽三人，眼神已经飘到骄阳脸上。 “没有起色。平月哥哥，你……” “我已经和皇上说过此时，骄阳不会有事。只是她这样我很担心，我要带她走。” 鬼谷平月打断苏婉若的话，就要过去。 东方宏泽眸色一冷，跨步出来俊面寒霜笼罩拦住鬼谷平月，颇为冰冷的声音带着极大不满：“你凭什么带她走？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了她！” 鬼谷平月挑眸看看东方宏泽，亦是冷冷道：“我若不这样做，只怕她已经被皇后给害了！你关心她，为何又不救她？” “她是我妹妹！你凭什么带她走！” 东方宏泽毫不相让，和鬼谷平月对峙着，两人身上散出来的强大气场，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一个霸气外漏，另一个盛气凌人毫不相让；他们彼此瞪着，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摄人的光芒，两道目光在空中交织，似乎在进行着无形的较量。 “平月哥哥，我们都是公主的亲人，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照顾不好她吗？”苏婉若感觉空气越来越冷，捏捏手指出来打圆场。 “哼。”鬼谷平月对东方宏泽哼了声鼻音，转头对苏婉若道：“婉若，我相信你。可是，在东宫和在宫里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我们都是公主的亲人。”苏婉若柔声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亲人又如何？整个后宫算起来大家都是亲人！婉若，我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我觉得骄阳现在留在京城非常不好。” 鬼谷平月剑眉拧成一个疙瘩，他这样做当然是有他的理由。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东方宏泽恼怒至极，他的妹妹凭什么让一个外人给带走？ “若是偏就是我说了算呢？”鬼谷平月毫不相让，丝毫不惧怕这个太子。 “两位，不要这样，有什么事坐下来商量。”陈陌尘见他们剑拔弩张，极有可能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也赶紧过来相劝。 苏婉若劝鬼谷平月，陈陌尘则是两个都劝，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说。 “太子，你别忘了连皇上都相信我，我要带她走，也是皇上首肯的。”鬼谷平月虽坐下来，语气却仍不是很好。 “是吗？圣旨呢？”东方宏泽对他的话是有五分信的，可仍是不愿意让他带走骄阳。 “如果你要，我可以现在进宫让皇上写一张。”鬼谷平月淡淡回答。 东方宏泽真是快被他气炸了，敢情他比他这个太子还要威风？ “平月哥哥你为什么要带公主走？”苏婉若觉得还是先把原因找出来。 “因为我要带她去治心疾，而且我觉得，带她出去多玩玩对她有好处。”鬼谷平月对苏婉若态度就好得多，让东方宏泽很是不满。 ------------ 第134章 以性命保证 陈陌尘也是不想骄阳被鬼谷平月带走，骄阳也是他妹妹！ “门主，你对公主存了什么心思，不如好好说清楚。”陈陌尘看了眼呆呆的骄阳，默默想着苏婉若之前对他说的话。 鬼谷平月竟对骄阳用情至深，为何他从来都不知道？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子。”鬼谷平月回答很干脆，坦坦荡荡毫不扭捏。 “可否告之详情？”陈陌尘婴儿听见鬼谷平月这样说，又是惊讶又是不解。 “没这个必要。”鬼谷平月似不想回答，“总之我会带她治好心疾，以后由我照顾她。” “你太目中无人了！”东方宏泽怒从心起，他的妹妹是让人说带就带走的？ 她两个哥哥都在这里呢！ “随你怎么想，若是要打架，奉陪。”鬼谷平月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站起来把苏婉若拉到一边怕伤着她，然后一个箭步过去，朝鬼谷平月打出一掌。 陈陌尘见东方宏泽动手，也只能跟着帮忙――鬼谷平月之间出现在房间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发觉他是怎么进来的，此人的武功很高！ “别打！住手！”苏婉若见他们动手，又气又急又不能过去拉开他们。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武功并不弱，可是他们二对一，却不是鬼谷平月的对手。 鬼谷平月以一敌二，动作极快游刃有余。 “哼！”东方宏泽发现他武功极高，竟是伤他不着，更是气恼。 这时骄阳又说了句“他呢”，鬼谷平月突然分了心，右侧露出破绽。 东方宏泽见机攻过去，可是鬼谷平月却一个转身，一掌拍到东方宏泽后背之上，再一跃，直接落在骄阳面前：“你怎么了？”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后背挨了一掌，心顿时提得高高的赶紧过去：“没事吧？” 他后背的伤才勉强愈合！陈陌尘也不去管鬼谷平月，赶紧看东方宏泽的伤。 鬼谷平月其实只用了五成力，饶是如此东方宏泽后背已经沁出鲜血，很快染红后背。 陈陌尘赶紧解开东方宏泽衣服查看，只见东方宏泽后背伤口又裂开，其状可怖 “平月哥哥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伤太子？”苏婉若心尖儿发疼，忍不住指责鬼谷平月。 “是他先动手。而且只是那么一点点小伤，要不了他的命。” 鬼谷平月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他们，灼灼目光只是看着骄阳。 “他呢？”骄阳愣愣看着鬼谷平月，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鬼谷平月黑眸里情愫复杂，口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柔无比。 “好。”骄阳竟回答了！ 鬼谷平月不知心里是喜是忧，伸手就要拉骄阳。 “不许你碰她！”东方宏泽牙根气得直痒痒，这个混蛋！ “鬼谷门主，请你放尊重些！”陈陌尘大步过来，也不管是不是鬼谷平月的对手，伸手要把他从骄阳身边拉开。 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懂么！他是故意要坏骄阳的名声么！ “我说过，以后由我照顾她。”鬼谷平月用人看不清的动作，反把陈陌尘推开。 “平月哥哥！你怎么不替公主想一想？太子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亲人，你怎么可以不顾……” “哦，那我给他道歉，我没想周道。她能有这样的哥哥，很好。”鬼谷平月再次打断苏婉若的话，转头看着东方宏泽。 可这副样子，像道歉么？倒像是挑衅一般。 苏婉若一边给东方宏泽处理伤口，一边默默叹气。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复杂？ “太子，请你相信我，现在治好公主要紧。在东宫关着，对她身体不利。”鬼谷平月和东方宏泽对视一会，这次说话的语气就好多了。 “你能治好她？”东方宏泽仍是不满，若儿都没有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是自然。若是我治不好她，我愿意接受你任何处置。” 见鬼谷平月态度之比前好得多，东方宏泽不满也消了些；但是由于伤口再次崩开，疼得他声调有些变：“她是我妹妹，我当然希望她好。你说你会照顾她，我又如何能信你？且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你，愿不愿意让你照顾。” 这才是他心里最不舒服的地方，总不能凭三言两语，就把妹子交给他吧？ 苏婉若给东方宏泽处理好伤口上了药，又给他找了件不常穿的衣服换了，轻声道：“平月哥哥，你可否告之我们，你和公主之事的事？” 鬼谷平月沉吟半晌，最后道：“我知道她的心里现在只有陈丰，但我对她的心，就如磐石无转移。” “要是公主一直不能接受你呢？”苏婉若从鬼谷平月的眼神就能知道，他绝不是说假。 “不能接受我，我也会陪在她身边，陪她做她想做的事。要是她不想见到我，那我就不露面。” 鬼谷平月幽幽说着，这话让东方宏泽和陈陌尘都大为惊讶。 他，竟是爱骄阳爱到这种地步了么？ “所以，现在我带她走是最好的办法，若是她好了不肯和我在一起，我会送她回来。” “你能保证，你会一直好好照顾她？”东方宏泽眸色阴晴不定，他其实是很希望骄阳身边有个能好好呵护她的人。 “我以我的性命保证。” “那好，我且相信你一次，但你不能出京城，得让我们随时能找到你们。” 东方宏泽盯着鬼谷平月，一字一顿说着。 鬼谷平月勾唇露出抹笑：“好。” 陈陌尘没说话，他能明白东方宏泽的意思，当然，他也是这个意思。 鬼谷平月欣喜走到骄阳身边，像呵护至宝一样揽着骄阳，轻轻在她耳边说着话。 骄阳跟着他过来，也不看苏婉若等人一眼。 “婉若，要是找我，就老地方见。” 鬼谷平月临走之前只对苏婉若说了这么一句，不等苏婉若回答或是点头，他已经带着骄阳消失。 “老地方？若儿什么老地方？你去找他的时候我也要去。” 东方宏泽回过神，疑惑看着苏婉若。 陈陌尘心里疑惑很多，却又不好问。 ------------ 第135章 就不配合 其实不光是陈套陌尘疑惑多，苏婉若也是有好些事想不明白呢！ “我和他见面的地方，可能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但我相信他，过两日我先见过他，再带你去吧。” “好。” “骄阳的事暂时可以不用理，但是还是要继续查下去。” “这是当然。若儿，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这些天你太辛苦，别累着了。” 苏婉若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成佳莲，及成佳莲一直护着的人，东方宏泽却不想再让她受累。 陈陌尘默默看着“很默契”的他们，他是不是应该走了？ 算了，疑问总有解开的时候，他就不在这里“妨碍”他们了。 陈陌尘有这个想法，一直没吭气的雪可没有。 她还记得东方宏泽昨儿把苏婉若弄哭的事呢！她得在这里盯着，不能让这个太子对小姐无礼。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说了会儿话，苏婉若见他疼得脸色都变了，又赶紧去找止疼药给他服下。 “那个雪你先下去。”东方宏泽见苏婉若对他温柔耐心，一棵让他心痒的藤蔓悄悄从心底拱出来。 现在不就正是和苏婉若关系更近一步的好时机么？ 可是雪却像没听到一般，站在一边像根木头。 “咳，若儿你先让她下去，我有话要和你说。”东方宏泽见雪不动，当下觉得挂不住脸。 他是太子好么，东宫是他的地盘好么？ “有什么话就说，雪是我的人。”苏婉若见东方宏泽黑眸快冒出星星，顿时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 不，她不要听，她不能听。 “我要说的事很隐秘，算是我的私事，不能让外人听了。” “那就不用说了。你的伤有些严重，吃了药以后要注意休息。” 苏婉若却当没听到一般，干脆下逐客令。 东方宏泽无奈，干脆耍赖道：“是呀，我很疼走不动了，我就在你这里休息。” 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侧躺着。 苏婉若又好气又好笑，可又不好赶他，只得由他躺了，自己走到窗边小炕上坐着，找了本书捧着看。 眼睛盯着书，心思却是乱得很，一会儿想着东方宏泽，一会儿又想鬼谷平月和骄阳，总之就没看进书的内容。 “咝，若儿我好疼。”东方宏泽见苏婉若不理他，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希望她能过来看看他，他好和她说话儿。 “殿下不是吃了止疼药么？”苏婉若却像是猜到他的心思，就不过去。 “药效过了吧？你过来帮我看看，我真的好疼。” 东方宏泽又故意哼了两声，还把眉头紧紧拧起。 哪知这次不等苏婉若回话，雪已经把一粒药丸递过来：“吃了这药睡一觉就不疼了。” 东方宏泽：…… 苏婉若：…… 雪见东方宏泽不接，把药往他身边一放：“不是很疼么？这可是我的独门秘药，吃了包管你睡上十个时辰，在睡梦中也可帮你疗伤，醒来后应该就不疼了。” 为了让小姐省省心，不然这么难配的药她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东方宏泽抿唇无语，这个雪是不是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最后苏婉若让一脸“我为你好，你还不领情不相信”的雪先下去，走过来看东方宏泽。 “别装了，我给你吃的止疼药有什么效我清楚得很。你要说什么，就快说。” “好若儿，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我是想对你说，你别……” “叩叩。” 敲门声响起，雪的声音传进来：“小姐，宫里来人请你进宫。” 东方宏泽真想仰天长叹，他想单独和她说说话，怎么这么难？ 苏婉若却有种如释负重感觉，理理衣裙出去。 皇上身边大官张议明正在院里侯着，见到苏婉若堆出个笑容过来行礼道：“太子妃，皇上请您牡丹园一见。” 又是在牡丹园见面？苏婉若不明白皇上怎么喜欢在那里见她，口里答应了，进房间准备换衣服过去。 眼一扫看到东方宏泽已经起来，显然已经听到张议明和她说的话，脸色很是不好看。 “我要和你一块去。” “皇上只叫我去，且你现在受了伤不宜让皇上知道，你不怕皇上担心？” “无妨，一点小伤而已。若儿，我要和你一起去。” 东方宏泽却固执得很，任苏婉若怎么说他就是要一起去。 苏婉若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让他一起。不知道皇后见到他们一起会不会生气。 让东方宏泽先回避，苏婉若换了衣服又弄了下头发，这才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东方宏泽已经回去换好衣服，正和张议明说着什么。 张议明苦着个脸，似是非常为难。 “本宫说过，本宫会和父皇说与你无关。” “可是殿下……” “再多话，本宫就对你不客气。” 苏婉若走过去，正好听到他们对话。 看来张议明是怕东方宏泽跟过去，皇上会责怪。 真不知东方宏泽干嘛非要跟着去。 最后他们三人一起到了牡丹园，仍是在上次见面的水上亭中见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臣媳见过父皇。” “泽儿你怎么也来了？”皇上看到东方宏泽，让他们起来微微有些不悦。 东方宏泽正色道：“不知父皇叫若儿过来有何吩咐？” 皇上有些没好气，锐利眼神盯着东方宏泽看了一会儿，才缓了语气道：“你是怕父皇为难婉若？还是怕父皇会瞒你什么？瞧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东方宏泽露出抹笑道：“父皇自然是不会为难若儿，不过是我想和若儿一起罢了。” 苏婉若听着他这话，偷眼看看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你们感情好，父皇也就放心了。罢了，既然你也来了，那父皇也不怕你知道。婉若丫头，你那表哥对骄阳的心思，你可都知道了？” 皇上看看他二人，他们夫妻恩爱是好事呀。 苏婉若抬头看着皇上，有些吃不准皇上心思：“是，他已经表明心迹，昨儿晚上公主就在东宫。” “朕猜到了，朕不怪他。朕若是早些知道他对骄阳的心思，哎。”皇上摇摇头，似有心结。 ------------ 第136章 更重要的任务 皇上摇头说完，又让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在他身侧坐下接着道：“骄阳的事就先这么着吧，现在你们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苏婉若心下好不自在，她似乎自做这个太子妃以来，就没消停过。 东方宏泽略有不满看着皇上：“父皇，有什么事交给儿臣就好，若儿她这些天已经很累，儿臣想她多休息。” 皇上拈须脸上绽开个微笑：“这事要你们一起办才成。泽儿，婉若丫头，朕要你们快些生出皇孙给朕抱。” 此言一出，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两人惧是低下头去。 东方宏泽心道：我倒是想快些和若儿有夫妻之实，至于孩子么倒是晚些儿再要，免得若儿受苦。 苏婉若则是又惊又怕：若是真和东方宏泽有了孩子，她以后要想走就更难了呵！皇上真会为难人！ 皇上见他们这样，只当他说话太直接让他们不好意思，语气愈加温和道：“朕知道你们感情好，朕也很替你们高兴。之前是朕想岔了，你们赶紧为皇室开枝散叶要紧，我希望泽儿你的嫡子，是长子。” 这话就有意思了，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眸中复杂情愫。 “这事你们抓紧。本来我是想单独和婉若丫头说骄阳的事，但泽儿你来了，你也可听听。但是你不能犯浑，知道吗？” 皇上见他们不答，知道有些事做为长辈也不能说得太多，话锋一转说起骄阳。 东方宏泽很是无语，他犯浑？他什么时候犯过浑了？ 有这样说自个孩子的爹么？ “骄阳是朕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朕之所以之前会那么狠心任由皇后处置她，是恨其不争。没想到我宠出来的孩子，居然会犯下这么大的错。” 皇上声音有些苍凉，想到之前的事又有些气不平。 “儿臣已经说过，是有人陷害骄阳。”东方宏泽声音闷闷，怎么父皇就是不肯相信呢？ “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骄阳不必再因为身份而困住，她身边有鬼谷门当户对主，朕很放心。” “父皇还真放心，父皇很了解鬼谷门主？”东方宏泽一想到鬼谷平月对他无礼，无视他这个哥哥要把骄阳带走，心中就老大不痛快。 “朕当然了解他，就像了解你一样，除了他对骄阳的感情，朕是真不知道。”皇上看看东方宏泽，语气是相当肯定。 东方宏泽捏捏手指，转头看向苏婉若。 他是她表哥，她可了解？ 苏婉若轻轻摇头，她怎么可能完全了解？不过是记得前世鬼谷平月的一些事罢了。 而且，前世鬼谷平月是在东方宏泽登爱基后才入朝堂，她所知之事有限。 “他对骄阳的事，朕知道就不和你们说了，婉若丫头有空你自己去问他。”皇上又继续道。 “是。”苏婉若眼睑低垂，她相信皇上叫她过来，应该就是说骄阳的事。 但因为东方宏泽跟着过来，皇上便改了口不再提。 “你们回去吧，记得朕说的话，希望明年中秋，能双喜。” 皇上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东方宏泽临走之前，突然对皇上道：“父皇，可否让我见见应妃？” 皇上一怔，眉头锁住盯着东方宏泽，良久才道：“应妃提过婉若，倒是说想和太子妃多亲近，以后婉若就常常去和应妃作作伴儿。” 苏婉若应答了，心下疑惑却是越来越浓，皇上竟答应让她和应妃多接触？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应妃的意思？ 二人才要走，皇上又把他们叫住：“婉若丫头，后日有新人进门，你先把东宫后院的事理理，其他的事暂时就不用再管。” 提到这个，苏婉若倒不见得什么，反正她打定主意不和东方宏泽那个啥，他愿意和谁在一起她都管不着。 只是想起一事，从怀里拿出当初皇上给她的令牌，双手捧着躬着身体恭敬还给皇上：“臣媳用过一次，请皇上恕罪。” 皇上接过淡淡道：“东西就是拿来用的，只要有用就行。去吧，安心处理好东宫就是。”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二人离开，一路无话。 等回到东宫，东方宏泽跟着苏婉若回到她寝室，仍是在她床上躺了：“若儿，父皇今儿要见你肯定不是说这个。你猜他想对你说什么？” 苏婉若见他赖着不走，美眸里划过一抹不耐烦，语气也不是很好道：“我哪里能猜得到？如果你还疼，我再给你吃药。” 东方宏泽却趁她不注意，突然探身捉住她的手，拉她坐在他身边也不放手，温柔的、轻轻在她耳边道：“父皇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苏婉若想挣开他，奈何他的力气极大她挣不开，粉脸顿时涌上红晕，美眸带着恼怒狠狠道：“放开我！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东方宏泽却亲了她的手背一下，用更加温柔的声音道：“若儿，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你不逆我之意。” 苏婉若身子一僵，他居然拿这个来威胁她，真是太过分了！ “若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会，可是我会用行动表明，我只会对你一心一意，别的女人我只会当她们是……” “你别和我说这些，万一你认错人了呢？”苏婉若又羞又气又没办法，口中胡乱说着。 他身上气息，像是毒药一样扰乱她的思维，曾经她多想他这样温柔对她呀！ “我不会认错的。” “当时你遇到的那人脸花得不像样根本就认不出来，你又怎么能肯定是我？”苏婉若拼命想让心硬起来，可是他却把她揽紧，他的体温像是强大的熔炉，让她的心怎么也不能冷硬。 东方宏泽笑了，黑眸里尽是欢喜：“我只对你说过我遇到你，可是你却知道你的脸很花分不清样子，你还想不承认么？” 苏婉若这才知道失言，反倒把细节给透出来，摆弄着手指道：“就算当时是我，我又怎么能确定是不是你？那人的样子也好不到那里去。” 东方宏泽更开心了，唇凑到他耳边轻轻道：“你看你都能记得，你可赖不掉了。” ------------ 第137章 说到做到 苏婉若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他面前老是说错话！ 明明已经拼命要冷静了，可是一挨近他，他身上就像是散出有魔力的气息一样，让她的思维都乱了。 东方宏泽揽着她，手轻轻移动捉住她的小手，低沉而特有魅惑的声音，像魔音一样从她的耳里钻到她的心里：“若儿，当时我从山坡上滚下去，又脏又难看，当时你不嫌弃我，还给我洗伤治伤，你在我心里就是唯一的小仙女。” “上天已经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我必会好好珍惜你。” “你的珍惜是指给我个名份，然后把我丢到后院后宫，让我无休止的和别的女人斗吗？”苏婉若心神大乱，前世所受之辱和现在的场境叠合，竟有些分不清哪个是事实。 “怎么会？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就是我家里唯一的女主人，谁敢不长眼得罪你，你就往死里整，有我在，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东方宏泽微微有些惊她的话，再看她神情复杂，凄苦中交织着强烈仇恨，心道是谁想害她？ 苏婉若仍是思绪混乱，那些让她永生都不能忘记的羞辱场面，特别是惨死的画面让她身体颤抖起来； 她两眼空洞，眸底却掩不住滔天恨意，一手死死捏紧，连指甲陷入手掌都不知道。 东方宏泽被她这样吓坏了，难道是他说错话刺激到她了？ 赶紧轻轻摇一摇她：“若儿，若儿！你放心，我说到必会做到！这样，我给你写下承诺，若是哪天我碰了别的女人，我就任你处置！” 总算苏婉若回过神，听他这样说秋水眸里情绪真是复杂极了，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东方宏泽见她这样，只道她不相信，站起来走到另外书桌边，找出纸笔又自个儿研了默，刷刷写下他刚才说的话。 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掉价或是惊世骇俗，爱一个女人就应该对她这样！只是因为身份问题，他的后院或是将来的后宫都不会少女人，他能作到的，也只是不碰其他女人，把那些女人当成摆设！ 只有她，才配和他并肩而站，只有她才能生他们的孩子。孩子不用多，只要是她生的一个两个都成。 当东方宏泽把她写好、且签好名按了手印的承诺书小心送到苏婉若手上时，苏婉若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他竟对她这样！天下男子谁能做到这样！ “若儿，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 东方宏泽勾唇一笑，让她把承诺书收好，又把她揽在怀里，唇轻轻轻在她的额上。 苏婉若感觉整个人都要化了，纵她发狠要把心炼成石头炼成铁，也招架不住东方宏泽对她这样啊！ “你，你真的能做到吗？”苏婉若感觉她的心慢慢沦陷下去，可是她又怕陷下去以后会受到伤害。 前车之鉴，不可不记。 “能不能做到，以后你就知道了。咝。”东方宏太过兴奋，想抱起她转上几圈，可是才抱起她，就疼得抽了口凉气。 “呀，怎么了？是不是又扯着伤口了？快躺下我给你看看。” 苏婉若见他疼得直皱眉头，赶紧把他按下给他检查伤口。 “若儿你对我真好。”东方宏泽趴下，有她在身边忽略了背上的疼痛。 这一夜，东方宏泽在苏婉若这里歇下，当然，苏婉若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他，至于皇上说的任务，她暂时还不想开始。 东方宏泽也由她，他知道有些事急不得，她肯接受他已经是好的开始。 对于太子在太子妃这里歇下的事，整个东宫只有两个人对此心有芥蒂。 一个是雪，她思想很单纯，虽然明白太子和太子妃是夫妻，可是怕太子会像上次那样气哭苏婉若； 另一个却不止是芥蒂这么简单，直接是恨透了苏婉若！ 她就是白天偷听不成的杨月红。 “贱人，你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留下太子吗？你不知道太子心中已经有人，那个人就是我！贱人，明日你就知道受冷落，做有名无实在太子妃是什么滋味！” 杨月红几次悄悄去看苏婉若房间灯有没有亮――若是亮了就是太子已经离开，可是她每次去看，苏婉若房间始终都是无灯无光，静悄悄的表示里面的人已经安歇。 气得她回到房间，随手抓过一件衣服，把这衣服当成苏婉若硬给撕成碎布条。 “后日容氏就要进东宫，明日我必须得行动！苏婉若，你给我等着！”杨月红撕完衣服，可是胸口闷还是散不出来，捣鼓到两更时分才勉强睡下。 翌日，东方宏泽忍着伤痛去上朝，苏婉若则是飞鸽传书给布安宁，问他大秦两狗可已经送到他那里，情况又如何。 用过早膳后，苏婉若又要安排容氏进东宫的事，布置，整理聘礼，宴客名单等琐事一直忙到下午申时。 忙毕，布安宁的飞鸽也到了，说大秦两狗现在在他手上，安分得很。 “小姐先歇会儿吧，皇上不说其他的事暂时交由太子去管，那大秦两狗的事，小姐就不用操心了。” 雪给苏婉若端了些茶点，她不明白皇上都已经说过不用她管，小姐干嘛还要过问。国家的事不是有皇上和太子么，他们都不管交给一个女人管，好意思。 “没国哪来的家，家有内贼岂能安宁？我不过是尽一份力罢了。雪，一会你让风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他。” 苏婉若真的是挺累，把雪端来的点心吃了大半。 “好。” 不一会儿风穿着侍卫服进来，样子还是有些别扭：“小姐有何吩咐？” “风，那日你是怎么找到门主，门主又做了些什么怎么会那么晚才回来？” 苏婉若揉了揉额角，这事她还没来得及问清呢。 一提到这事，风现出一副心有余悸样子，颇有些激动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门主这样！那日我跟着进宫，按小姐说的地形去找到长春宫，正好撞到门主要杀进长春宫，可是把我给吓坏了，几乎是拼了命才拦住！” 苏婉若大吃一惊，竟有这样的事？ ------------ 第138章 你再说一次 从风的口里，苏婉若知道了鬼谷平月当时有多疯狂。 当他找到骄阳，以现骄阳似痴似傻认不出人的时候，就要去找皇后算帐，风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皇后暗卫给杀了个干净，正要去找皇后算帐。 若不是风苦苦相劝，只怕皇后已经死在他的手里。 “没想到平月哥哥竟会这样。” 苏婉若听了大皱眉头，要一个人死是很容易，可是引起的后果就会很严重。皇上不追究是一回事，皇后暗卫全死了，也不知会怎样。 “我从未见过门主这样，大概这个公主真是他的心头最爱。”风也从来不知鬼谷平月竟如此爱公主。 “那你知道门主是怎么知道公主出事的事么？” “我听云说，当时门主正准备回大成，途中听到关于公主的流言，一急之下竟一夜之间累死三匹马赶回来。” “这样啊。那现在云和雷呢？” “和门主一起回去了。” 苏婉若沉吟一会，对风道：“你也可以不必在东宫做侍卫，回去吧。” 风一听眸里一喜，他可讨厌穿这身衣服了。谢过苏婉若，风仍是回他那里。 “小姐，你还是歇一会儿吧，瞧你累得。” 雪劝苏婉若休息，苏婉若也觉得累，就打算小憩一会儿。 东方宏泽上完朝后回东宫，并没有马上见苏婉若，和陈陌尘一起处理了好些政事，已是到下午申时三刻。 陈陌尘回去，东方宏泽这才有空去看苏婉若。 父皇交待的任务，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呢？ 快要到正院所不远处的花园，却见一抹娇俏身影正在不远处追一只蝴蝶，极为憨顽。 东方宏泽没打算理，仍是往正院走去。。 哪知突然有人朝他跑来，还差点撞上他。 “呀，臣妾无意冲撞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说不出的好听。 “无妨。”东方宏泽皱眉看眼这个人，有点眼熟。 哦，是若儿那个表妹杨月红。 “臣妾有没有弄脏殿下衣服？是臣妾不好，只顾着玩儿。”杨月红见东方宏泽态度冷淡，眼珠儿一转再次请罪。 东方宏泽无意和她多说，“嗯”了一声继续往正院走。 杨月红暗暗咬牙，太子实在是太看不起她了！ 这次机会要是失去的话，她不知道要等多久！ “蝶儿对不起，我只是想留住你的美丽。只因世上花儿草儿都会一年一枯，而你又和花儿草儿不一样，它们枯了还会再发芽，而你的生命只有一次。” 杨月红声音不大不小，却刚才让走得不远的东方宏泽听清楚。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看着东方宏泽。 见东方宏泽脚步一顿似要回头，心中一喜又接着道：“上天自是有道理，万物都有它的作用。蝶儿，我会一直保持你的美丽。” 杨月红继续说着，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东方宏泽慢慢转身，黑眸里带着一抹惊讶看着低着身子和蝶儿说话的杨月红。 她怎么会说这话？ 难道是若儿告诉她的？ “你刚才说什么？”东方宏泽大步走回来，眸里闪着锐利光芒看着杨月红。 杨月红这心乐得快开花了，果然他没有骗我！ “殿下，臣妾不过是随口一说，眼见着就快入秋，蝶儿花儿都要……” “我问你，人活着是为什么？” 东方宏泽眸光阴晴不定，似恼是惊仍是盯着她。 他真有些恼苏婉若，若儿你怎么能把我们的事告诉外人呢？又或是，你昨儿说“怕我认错人”，故意让她来试探我？ 唉，若儿你又何必这样，她纵是你表妹，难道我会认错了？你的眼睛，和她大不一样。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杨月红心里越发高兴，她刚才故意把那个“小仙女”的话拆开说，就是为了引起东方宏泽注意。 她是知道原话的，相信只要一说出来，东方宏泽必定会把她当成小仙女，以后她就独宠恩泽！ 东方宏泽只是让她回答。 于是她把“上天让人活着总是有道理。难道人还不如花儿草儿了？花草每年枯一次，开了春不都又活了？如果它们枯了就不要再发芽，世上绝了生机算了。”说了一次。 说完，似娇羞一般关低着头。 东方宏泽，这下你还不相信我吗？ 快和我亲热，叫我“小仙女”！ 哪知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东方宏泽行动，抬眸一看，却见东方宏泽铁青着脸恼怒盯着她哪！ 这，这不太对啊…… 杨月红心一紧，一手绞着衣角弄不清他是怎么了，难道她说错了？他骗了她？ “殿下？” “你是如何知道这话的？” 东方宏泽气得胸口发涨，若儿呀若儿，你为何要把这事告诉她？ 纵是姐妹情深，你也不能拿她来试探我呀！ “臣妾原本就是这么想的，请殿下恕罪，曾经臣妾也曾对人这样说过，所以记忆犹深。”杨月红以为东方宏泽是在确定，赶紧补上这么一句。 都这么说了，你快明白小仙女就是我呀！ “哦？”东方宏泽眸色深了深，她也曾对人说过这话？ 杨月红见他不信，正要继续说编好的话，谁知东方宏泽一转身，走了！ 她怔怔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东方宏泽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宏泽大步流星往正院里走，不行，他得好好的苏婉若谈谈，她不能不信他。 苏婉若才歇下没一会儿，她睡得不深感觉有些口渴，眼也未睁就唤雪：“雪，给我倒杯水。” 正好东方宏泽进来，听她要水，便给她倒了水坐到她身旁扶她起来喂她。 苏婉若不知是东方宏泽，感觉有人扶她睁眼看到水杯，先接过喝了几口才发现原来是东方宏泽来了。 惊得她差点把喝的水给吐出来：“殿下？” 东方宏泽见她双颊微红眼似秋波，红唇边挂着一小滴水珠儿更显诱人，忍不住俯身…… “你做什么！”苏婉若见他的脸骤然放大，唇就要压下来，一惊之下猛的把他推开。 东方宏泽不防她会这么做，顿时被她推倒在地，后背碰到地面饶是有地毯，背后伤口仍是痛得他“哎哟”一声。 ------------ 第139章 不要再试探 苏婉若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听他痛得“哎哟”又赶紧起来扶他：“你没事吧？” 东方宏泽赌气般轻轻撅着嘴，拖着声音道：“若儿你好狠心！明知我有伤还这样对我！” 苏婉若哭笑不得，要不是他突然对她太过亲近吓着她，她会推他么？ 扶他起来坐好，苏婉若要给他检查伤。 东方宏泽却趁机抓住她的小手，贴在脸边道：“若儿，你又何必试探我？我说过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人。” 苏婉若更不明白他这话了，想抽手可这是家伙捏得死紧，只得皱眉道：“不过是推了你一下，我知道你的伤还没好不用试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为何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 “什么事？” 他说话怎么这样不清不楚，她和谁说什么了？ “我说过我不会认错人的，所以你就不必让人来试探我了。虽是你的亲人，可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也不能随便说啊。” 东方宏泽胸口有些窒闷，换作是别人来试他，他早就给她颜色看了。 “我究竟说了什么啊？”苏婉若有些受不了了，有话就明着说好不好？ “好啦，我知道你把她当成最亲的人，处处都爱护她，可是你也不能对她说咱们之间的事啊。我说过我绝不会认错，你再这样我生气了。”东方宏泽以为她不承认，她又是最爱护表妹的人打算点到为止。 可是苏婉若还是一头雾水！ 她什么也没有做好吧？ 等下，他一直说他不会认错，不要再试探他？ 还说知道她爱护“她”，是她最亲近的人，莫不是…… 这个念头一起，苏婉若竟惊得后背微湿，前世今生很多事联系起来，细思恐极！ 原来，原来是这样…… “你果真确定是我，不会是别人了？”苏婉若努力镇定，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当然。” “好，我问你，你怎么能确定是我？就凭一句话？还是凭什么？” “若儿，我知道你还心存疑虑。你的眼睛，你给我的感觉，还有你手心里的痣，足以证明我绝不会认错人。” 东方宏泽轻轻吻着她的手，然后把她的手心翻过来，指着上面一颗小小痣。 他真是个笨蛋，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她给他做饭菜给他洗伤口包扎，他都没有注意到她手心里的痣，还是后来确定她是小仙女，才留意到。 苏婉若心里有底了，心底苦涩与激动掺半。 原来如此！ 有些事她明白了！ 东方宏泽，你没有负我，你没有负我啊！ “若儿，这下你相信我了吗？”东方宏泽把她拉得近些，温热而熟悉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紧了又紧。 再一用力，已是把她拉到膝上坐下，他环着她的腰，唇轻轻落在她的脖子上。 “若儿，我的若儿……” 苏婉若全身一震，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东方宏泽见她没有再推他，心中更是大乐，抱着她就要往塌上去。 这时…… “小姐，皇后娘娘派人来了。” 雪进来禀报，却也刚好看到东方宏泽横抱着苏婉若往塌上走。 再一看苏婉若两眼无神两手紧握，双颊又红又青身体僵直，呀，小姐难道出事了？ 东方宏泽被人打扰心里正不爽呢，哪知还没有来得及说“退下”，雪已经冲过来，一把把他怀里的人儿抢走，并且瞪着他。 “小姐你没事吧？他对你做了什么？”雪大大白了眼东方宏泽，然后迅速给苏婉若做着检查。 东方宏泽真的很想挠墙！ 她是他的妻子，他对她做什么很正常好吧！ 这个雪究竟是心思单纯呢，还是太过单纯，一副他把苏婉若给害了的模样！ “雪，我没事。你，你先下去。”苏婉若回过神来，只羞得两颊通红难得的扭捏起来。 两世为人，她当然知道东方宏泽刚才对她做了什么，不过因为刚才想明白一些事，太过激动和震惊，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罢了。 是的，她就算想明白一些事，她也不打算现在就完成皇上交的任务。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有退嘛。 “小姐你真没事吧？刚才我看你脸色可不好了。”雪仍是不放心，刚才苏婉若的身体僵得像木头一样呢！ 太子是用了什么手段不成？ “我真没事，哦，皇后派人来了是吧，你先招呼着，我随后就到。” 苏婉若知道雪不通男女之事，在雪认为，成亲就是两个人可以住一个地方，至于住一个地方后做些什么，她是不明白的。 “好吧。”雪又看了东方宏泽一眼，东方宏泽突然莫名觉得膝盖有些疼。 他是太子好不好！这个雪也太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那个殿下我先去见皇后派来的人。”苏婉若快速看了东方宏泽一眼，一边说一边像逃似的离开。 东方宏泽胸口闷得发慌，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要和她更进一步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来打扰？ 不行，他得想办法…… 皇后其实派人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要苏婉若给容氏的聘礼礼单――那日送嫁妆来后，苏婉若因为东方宏泽表白忘了这事，后来长春宫骄阳被人带走，两方都忘了这事。 直到今儿李妃让人去问皇后，皇后才记得。 苏婉若早上就把礼单及礼都准备好，让皇后的人带礼单回宫。 打发了皇后的人，苏婉若并没有回寝室，而是和雪悄悄出了东宫，去找风了。 她想明白一些事，但还需要确定。 “小姐。” “风，你可会口技？能不能模仿别人的声音？” 苏婉若坐在风的对面，努力压下心事。 风怔了一下，“如果是特熟悉的人，应该能模仿。” 苏婉若接下来的话，让风和雪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但是苏婉若的主意已经打定不容更改，她让风马上跟她回东宫，今天晚上就一定要探出真相！ 苏婉若在回去的路上，再怎么努力，俏脸仍是寒霜笼罩。杨月红，杨月红，没有想到你竟好本事，上世你竟冒充了我，骗得他的信任，害我惨死！ ------------ 第140章 殿下你随意 杨月红没想到她处心积虑安排的计划，竟然无疾而终。 闷闷不乐回到房间，横竖都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按道理说东方宏泽听到她的话，应该是无比欢喜开心，马上和她相认，她再使些手段，必定能够让东方宏泽服服帖帖； 可是，东方宏泽的反应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没啥反应不说，还转身走了！ “难道是这个病鬼骗我？我要问个清楚才行。” 杨月红怎么也想不明白，有心想找东方宏康问个清楚，偏今儿东宫在布置明儿迎新人，处处都有人她不能悄悄出去，而且一会儿还要她去帮忙。 呸，一个容氏进来，还要她去帮忙？配么？ 待到用过晚饭，杨月红一肚子心事坐着生闷气。 哪知苏婉若身边兰云却来叫她：“杨昭训，太子殿下请你到书房。” 杨月红大喜，看来东方宏泽已经肯定她就是小仙女，这是要和她相认了！ “好，我马上就来。”杨月红并没有把上跟兰云过去，赶紧翻箱倒柜找最漂亮的衣服最华贵的首饰。 说不定她今晚就要侍寝，必须要拿出最美的一面！ 但她也不敢耽搁太多的时间，匆匆换好衣服戴好首饰，直接去东方宏泽书房。 离书房越近，她的心就越跳得厉害。 她只来过这里几次，除了那次苏婉若带她来，其他几次都是偷偷过来。最后一次甚至让人给发现，丢了块石头打中她的手。 为此她还担心了好久，生怕是苏婉若的人发现了她。 后来见苏婉若没有查问，她才慢慢放下心――肯定是东宫侍卫发现她，警告她不许靠近。 侍卫只对东方宏泽效忠，发现她也只会和东方宏泽说，一会儿若是东方宏泽问起，她装个无辜路过就可以抹过。 “叩叩。”杨月红到了书房门口，心跳快得就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进来。”书房里响起东方宏泽声音。 杨月红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的灯火很暗，只能够隐隐约约看见东方宏泽负手背对她站在书桌边。 “臣妾见过殿下。”杨月红虽然奇怪为什么他不面对他，但仍是娇滴滴屈身行礼。 “免礼。” “谢殿下。” 杨月红起身，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和他拉近关系。 东方宏泽慢慢转身，然后坐下――是那种侧着身子的坐法，只有半张脸对着杨月红。 “白日你对本宫说的话，你说你可曾对谁说过？”东方宏泽声音冷冷，杨月红看不清他说话的样子，也不知他此时是喜是怒。 “回殿下，臣妾是曾对人说过。那是在五年前……” 杨月红并没有多想，把她早就编好的话说出来。 书架后，苏婉若听着雪的话，手紧紧攥成拳，杨月红，果然是你！ 你果然冒充我！ 前世今生，你都是这样做！ 苏婉若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就算这世她重生改变很多事，但有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是不会改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还认得当年之人？”东方宏泽声调没有变化，继续问杨月红。 “当年只是匆匆一面，臣妾哪里还能记得？”杨月红不敢说记得，怕东方宏泽误会她“心有牵挂”，反而不美。 “唔。你可以下去了。”东方宏泽淡淡应了一声，让杨月红退下。 “殿下？”杨月红蒙了，她都说得这样清楚了，怎么东方宏泽一点反应也无？ “哦，那个本宫知道了，本宫心里有数。你且退下，本宫自有打算。”东方宏泽语气有些迟疑，这迟疑在杨月红耳里却是份外舒服。 嗯，肯定是太子觉得这样相认不能给她荣耀，明天容氏就要进东宫，肯定是想给她安排好再进相认。 于是杨月红高高兴兴退下，回去开始做美梦。 苏婉若忍着一肚子火从书架后面转出来，走到东方宏泽身边轻声道：“风，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刚才和杨月红说话的“东方宏泽”，竟是苏婉若让“风”假扮的！ 风站起来抹了抹脸，今儿还真是刺激，他假冒的是太子哦！只是一点都不好玩，还怕太子知道了会动怒――他倒不怕太子，是怕太子为难苏婉若。 “那我先回去了。”风点点头，把身上的太子衣服脱下来。 苏婉若接过衣服，灭了书房的灯拿着衣服离开。 呵呵，杨月红…… 回到寝室，苏婉若这颗心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她已经确定杨月红两世都冒充她，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她和东方宏泽之间的事呢？ 她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呀。 想来想去，苏婉若脑里突然灵光一闪，叫来雪：“雪，等会儿你去杨月红房间，这样这样……” 雪点头，过了一会儿按吩咐去了回来：“小姐，她的右手手臂果然还有淤青。” 苏婉若脸色一凛：“果然是她，她也只能够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她前世真是瞎了眼才会信她，还疼她疼到骨子里，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小姐，她就是偷听的那个人？” “没错。雪你去休息吧，明儿还有得忙。” 苏婉若眸底一片冰寒，她还得再确定一件事。 从现在开始，她要暂时不去理其他的事，要把当年之辱先百倍还给杨月红！ 翌日，是容氏良娣进东宫的日子。 苏婉若早早起来安排，只等吉时一到花轿过来，然后去侧厅礼堂受礼。 东方宏泽则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做啥该啥，还跑到苏婉若这里坐着说了好半天话，也不换衣服准备拜堂。 苏婉若也由得他去，自昨日知道前世他为何会对杨月红如此好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就好得多，甚至现在还有些不高兴有新人进东宫。 “吉时已经到了，殿下还不过去？” 苏婉若看眼一直陪着她的东方宏泽，歪歪头半是打趣道。 “谁来都和我没关系，左右她们嫁的是太子这个身份，又不是我。”东方宏泽懒懒回答，“除了你，谁也不配和我拜堂，任她是谁来直接送到院里养着就是。” 苏婉若抿唇一笑，却让雪去请杨月红过来：“我和妹妹可是要去受礼的，殿下你随意。” ------------ 第141章 表示清白 提到杨月红，东方宏泽又想到昨儿试探，眯眯眸手指轻轻叩着小几桌面道：：“若儿，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试探我了好不好？” 苏婉若见他还记得这事，红唇勾出抹淡笑道：“随你怎么想，这事儿就先不提。” 她才不会无聊去试探他，她虽想明白前因后果，却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他死心塌地，还是留点后路的好。 “若儿……” “殿下，娘娘。” 这时杨月红来了，东方宏泽份外不爽。 他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在他和若儿单独相处的时候，不被人打扰呢？ “红儿，吉时快到了，咱们先去喜堂。” 苏婉若看到杨月红瞬间，真想把她抽筋剥皮，她忍得真得很辛苦！ 不要急，杨月红之前对她做的事，她要一样一样的、慢慢的全还给她。 “那殿下？”杨月红见东方宏泽仍是穿着家常衣服，脸色似有不愉，吃不准他是什么心思。 “你们去吧。” 东方宏泽现在还真就“随意”了，容氏是个啥，他为啥要去拜堂？ 一般来说，妾室是没资格与夫君拜堂，但太子侧妃可例外，虽然不能和太子行正礼，却可拜堂。 东方宏泽不过去，让苏婉若去受礼虽算正常，却无异于给容氏没脸。 于是苏婉若和杨月红就去喜堂，他则舒舒服服在苏婉若拨步床上侧躺，想着免打扰方法。 “表姐，殿下似乎不太高兴。”杨月红自昨夜见过“东方宏泽”后，心里一直在期待东方宏泽快快和她相认，把苏婉若打入冷宫。 “别瞎猜，殿下心思岂是能随便揣度的？”苏婉若嗔怪杨月红一眼，却偏露出抹忧虑之色。 杨月红见她这样，心中更是高兴，想必是东方宏泽在想怎么给她风光，所以给苏婉若脸色看了。 “容良娣可是李妃外甥女，殿下若是不去走个过场儿，只怕李妃和皇后会有想法。表姐应该劝一劝殿下才是。” 杨月红越想越是得意，竟忘了苏婉若是主母身份，说出这种不知好歹的话来。 苏婉若压下胸口怒火，颦眉道：“红儿，你不知道，昨儿我没见到殿下，今儿殿下一直都……都冷着脸，就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我也忐忑得紧。” “这样啊。”杨月红眸里涌出笑意，冷脸好啊，最好是把你打入冷宫，我取代而之！ “不说这些了，今儿新人进来，可不能失了礼。” 苏婉若故意做出一副失言样子，不再提此事。 杨月红心中得意，脚步轻快和苏婉若到侧厅喜堂等容氏进东宫。 吉时到，去接容氏的花轿从东宫侧门进来，身着玫瑰红的容氏被喜娘搀进来。 一路进到侧厅，喜娘发现虽然还算热闹，可是并不见太子，心就一沉。 “殿下不在，娘娘你……”喜娘是容氏贴身嬷嬷，悄悄把情况说给容氏听。 “知道了。”容氏平淡应了一声，她虽然失望，却知太子不来实属正常。 纵然她进东宫，他人都尊称她一声“娘娘”，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太子不在，容氏独个儿在喜堂行了礼，然后见过东宫主母太子妃，就可送安排好的院子。 若是东方宏泽有兴趣，晚间就去她那里歇下；若是东方宏泽不去，自然只能独守空房。 “容良娣给太子妃娘娘敬茶。” 容氏行完礼后，喜娘把准备好的茶递给她，然后给苏婉若敬茶。 容氏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双手捧茶规矩请苏婉若用茶，苏婉若接过，轻轻饮了一口表示意思，又按例说了几句训示的话。 杨月红站在一边默默看着，苏婉若看你能威风到几时！看你运气能好到什么时候！ 接着容氏被送入淑园，苏婉若则以主宫主母身份招呼一会儿客客，回到正院。 杨月红和她一起回去，路上杨月红说了好些酸话，要让苏婉若心里不痛快容氏，苏婉若也如她所愿，故意露出副心事重重样子，似真怕容氏会抢了她的恩宠。 “表姐，这容氏有皇后和李妃撑腰，明儿她来请安，可得给她个下马威才行！” “红儿说得有理。” 杨月红又说了些诸如此类的话，教苏婉若如何要立起威风，又如何不能让容氏得意。 苏婉若装听明白，只是点头附合。 回到正院，苏婉若没让杨月红再陪她，只说头有些晕打发杨月红回去。 进到寝室，东方宏泽却不在，苏婉若心中不由一空，却不猜他是去见容氏。 若是这个男人说一套做一套，这边对她保证只对她一心一意，那边却抱着美娇娘亲亲我我，那这个男人以后休想得到她好脸色！ “小姐，这个杨月红也太轻狂了！她是什么身份，一直的巴得说不个停，要不要我把她给弄哑了？” 雪这一路上就直接想把杨月红的嘴给缝上，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巴巴的赶着给人当妾不说，还嘴碎。还说不出一句好话。 “雪，在东宫这么久，你还是这个性子。罢了，你去叫兰青来。” 苏婉若倒了杯茶，轻轻摇头。 雪只得去把兰青叫来，这个叫兰青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和杨月红有一比。 这些天要不是她压着兰青，只怕兰青连爬墙去招惹东方宏泽的事也做得出来！ 不一会儿兰青过来：“娘娘有何吩咐？” 苏婉若放下茶碗儿，抬眸看了兰青几眼，却不急着说话，这让兰青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兰青，你是跟着殿下的老人了，你那份心思本宫可是瞧得清楚。”苏婉若声音不轻不重，却硬是吓得兰青心跳加快，赶紧跪在地上表示清白。 “娘娘！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殿下生出别的心思！娘娘，奴婢……” “不必说了，本宫只问你，你是愿意出去嫁人，还是愿意一直侍候殿下？” 苏婉若打断兰青，轻瞥她一眼如是说。 兰青半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本宫明白了，本宫瞧你也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心性儿也极好，本宫相信你若是成了殿下身边的人，必会好好侍奉殿下。” 苏婉若突然这样说，骇得兰青猛抬头，直直看着苏婉若。 ------------ 第142章 能睡好才怪 不光是兰青，连雪都非常惊讶，小姐她是啥意思？ 苏婉若却不理她们，依然是一副淡然样子，秋水明眸里带着一抹笑意：“本宫就赐你淑容之位，准你居清秋阁，如何？” 兰青一颗心“怦怦”狂跳着，她简单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苏婉若竟让她做八品淑容啊，还给她单独院子！ “怎么，你不愿意？”苏婉若见兰青木愣样子，故意挑眉反问。 “奴婢谢娘娘大恩！奴婢一定好好侍候太子，唯娘娘马首是瞻！”兰青生怕苏婉若反悔赶紧重重给苏婉若磕头。 不管苏婉若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她有名份，能时常见到东方宏泽，她就有把握得到东方宏泽宠幸，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后半辈子的荣花富贵那就享之不尽了！ “雪，你去把我那套云锦衣裳，还有梳妆台上的翡翠镯拿来，赏给兰青。”苏婉若笑了一下，又赏兰青。 兰青激动得眼角都浸出泪，她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云淑容，她还有封号！ “以后你就是云淑容，本宫看好你。”苏婉若亲自把翡翠镯递给兰青，又冲她笑了一下。 兰青激动得手都颤抖起来，又给苏婉若磕头谢恩。 等兰青欢欢喜喜拿着赏赐，去找管家搬去新院，雪看看苏婉若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 “小姐，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做太子身边人？” 苏婉若不急不慢道：“我不过是成全她而已，成人之美嘛。” 雪：…… “雪，你性子太直，慢慢学学吧。走吧，我们去看看阿英。” 现在还早，苏婉若现在也没什么忙的，打算去看看许久不见的阿英。 阿英做了许久掌柜，现在已经能独自把苏婉若交给她的米粮店管理得很好，俨然一副女掌柜架式。 苏婉若对此很满意，看完阿英又去别的地方查了账，回到东宫已经过了用晚膳时间。 “若儿你去哪里了？” 才回到正院，东方宏泽马上就出现在苏婉若面前。 “殿下你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猫？”苏婉若抬头看看他，见他面有急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没抱猫啊，东宫没猫。若儿你去哪里了，我很饿。”东方宏泽无视一边的雪，牵起苏婉若的手就走。 苏婉若虽然放下心结，但对他的亲热动作还有些小别扭，不过也没有挣开他，轻轻笑道：“你不觉得你悄无声息像猫么？还有，你饿了不知道吃东西？谁敢把殿下你给饿着。” 东方宏泽拉她到花厅坐了，指着餐桌上丰盛的美味，声音竟还有些小委屈：“我等你一起呢。” 苏婉若心里一暖，原来他是在等她。 两人坐下，苏婉若也饿了也就开吃。 “若儿，多吃些这个。” “若儿这个好吃，你尝尝。” “再喝碗汤，现在不烫了。” 苏婉若最后放下筷子：“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东方宏泽则是无辜看着她：“难道不合你胃口？是我不好，我竟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 苏婉若：…… 一边的雪：…… “我真看不出来你饿了，要不你连碗一块吃了，免得这么多话。”苏婉若瞄了东方宏泽一眼，她是真心不习惯他这样温柔体贴。 虽然，他保证过。 “哦。下次我让人把碗做成能吃的。” 雪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太子似乎不太正常！ 饭终于吃完，苏婉若还惦记他的伤，回到房间给他检查了一回，还好她的药灵，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又让雪配了些去疤的药来给他敷了。 “若儿，你真好。不过，有一点不好。”东方宏泽趴在床上享受着苏婉若的“侍候”，眯着眼睛像只正在火边舒服享受的猫。 “不好你将就着。” “我说错了，你哪里都好。若儿，你叫一声泽来听听，你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 苏婉若短短时间之内，就听东方宏泽认了两回错，又是感动又是有些无奈，雪听到倒罢了，要是让别人听到，只怕会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哪有太子老给太子妃认错的？ “有空再说。你不去宠幸你的新人？” “什么新人旧人，我都说啦，别再试探我好不？” 东方宏泽听她不肯叫，捏着她的手在脸上摩挲个不住。 “我没有试探你，对了我和你说个事儿，我把兰青抬为淑容，以后她也是你的人了。” “为什么？”东方宏泽压根就不记得什么兰青兰黑，不明白苏婉若为什么又给他安排女人。 “东宫后院太空，多些人陪我不好么？” “陪你？” “当然，反正你说过其他女人都是画中花，不看也不碰，就算我把东宫位份给弄满了，你也不会有意见吧？” 苏婉若吃吃笑着，这次还真是有试探他的心思了。 东方宏泽无语，把东宫位份弄满，那得多少人？用得着这么热闹么？ “随你喜欢，哪怕你弄只娘子军我也没意见。但只有一条，不许你赶我去她们那里。”东方宏泽想了想，居然同意她的说法。 “如果我偏要赶你去呢？你能不能做柳下惠？”苏婉若眨眨水汪汪眼睛，她感觉这样和东方宏泽说话，越来越有趣。 “你好狠的心哪。”东方宏泽忍不住长臂一伸，就把这个可人儿给拉入怀里，低头唇向她樱唇压下。 “咳，那个我先出去了。” 就算雪再木，也看不下去了！好像他们夫妻之间做这事是正常的吧，只要太子不气小姐就成。 本来东方宏泽马上就要碰到她娇艳鲜唇，谁知雪来了这么一句，倒让苏婉若回过神来。 “你的伤不能压着。”苏婉若快速逃离他的怀抱，小脸红绯红躲到梳妆台那边。 东方宏泽感觉受了内伤，雪啊雪，难得你识相，可是你就不能悄悄退下么，干嘛要出声音？ 这一夜，东方宏泽使劲招数，终于留在苏婉若这里歇息，不过他答应苏婉若，只是在这里“休息”，绝不能越界。 一整晚，东方宏泽都没睡好，身边有这么个看得见不能碰的人儿，能睡好才怪！ ------------ 第143章 这个词不错 翌日，东方宏泽早早起来去上朝，苏婉若则是准备接见容氏等人。 容氏还没有到，昨儿抬为淑容的兰青先于他人给苏婉若请安：“贱妾给太子妃请安。” 苏婉若没想到她来得倒早，正好。 “免礼，云淑容昨儿可还习惯？” “谢娘娘，贱妾很好。” 兰青笑得很真诚，遗憾的是太子昨夜并没有去她那里。 不过她也想得通，昨儿容良娣进东宫嘛，身份比她高，太子先宠她也是正常。 “不必称贱妾，好像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比儒子。”苏婉若淡淡一句。 相信兰青应该能听出来。 兰青多少还是有些脑子，听到“儒子”两字，马上就想到杨月红。 哦，原来太子妃对这个从儒子升到昭训的杨月红不满呀。 不满，也是应该的。 这个杨月红是太子妃表妹，俗话说，越是最亲近的人，就越难防。太子妃有心让提她兰青上位，以防杨月红，她当然是要先好好表现一番。 眼珠儿一转，兰青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是，臣妾明白。” “明白就好。” 雪在一边看她们一问一答，闹不清这么苏婉若干嘛要和她浪费口水。 苏婉若当然不会做没意义的事，她了解兰青。 兰青的确是有心思的人，前世也的确差点逼死阿英。 人又自私又自以为聪明，不过她有个最大的好处：容易满足。 只要她以太子妃身份保证她以后富贵，兰青就是用来慢慢剐杨月红最好的钝刀。 为什么是钝刀？钝刀切肉才疼！ 不一会儿，杨月红也穿着一新来了，见兰青居然坐在苏婉若身侧，眉头一皱。 “红儿，以后云淑容就是咱们自己姐妹了，殿下很喜欢她。”苏婉若见杨月红盯着兰青，面带微笑如是说。 “云淑容？”杨月红惊讶了一把，“她居然有封号？” 兰青款款站起来，给杨月红行了个平礼：“见过杨姐姐，姐姐来晚了，这边坐。” 话是说得挺有礼，却是指着她下位对杨月红说着。 杨月红鼻子都快气歪了，一个婢女也敢叫她姐姐？还要她坐下位？ 可是气归气，兰青虽然是八品淑容，却有封号，和她这个七口昭训的确是平起平坐！ “红儿快坐吧，大家姐妹不必客气。”苏婉若笑盈盈抬手让杨月红坐下，见她脸色难看心中小小痛快。 不过是个位置而已就气成这样，以后呢？ 杨月红气鼓鼓坐了，眸中难掩愤恨之色，眼角不住偷看苏婉若。她是什么意思！ 才坐下，容氏及其嬷嬷已经到了。 见容氏到来，兰青先站起来，还看了眼杨月红。 杨月红也只得站起来，再次偷眼看稳如泰山的苏婉若，心里那气股让她份外难受。 “臣妾给太子妃子请安。” 容氏进来，给苏婉若行了大礼，声音柔柔。 苏婉若并没有马上让她起来，倒不是故意为难她，而是新人入府第二日，还要给当家主母再次敬茶。 兰云把茶递给容氏，容氏接过双手捧茶恭敬捧给苏婉若。 苏婉若接了，只是碰碰嘴唇表示一下让容氏起来：“妹妹坐吧。” 说这话的时候苏婉若心里有些好笑，这世她还是和前世一样觉得挺不好意思。 容氏比她大一岁，却不得不永远低她一头。 “谢娘娘。”容氏谢了恩，这才款款走到苏婉若右首坐了。 苏婉若稍稍侧头，看了兰青一眼。 兰青会意，马上出来给容氏跪下：“云淑容给容良娣请安。” 容良序良娣也不惊讶，大方受了，让兰青起来。 兰青起来，冲着杨月红一抬下巴：“杨昭训，你为何不给容良娣请安？” 杨月红心里那个气哪！ 好个招人厌烦的奴婢！你做奴婢做惯了见人就跪，关她何事？ 苏婉若却悠悠开口：“红儿，还不快见过容良娣，见了礼，大家姐妹好一块儿说话。” 杨月红满心委屈，咬下唇不情不愿给容氏跪了请安。 容氏红唇微勾，受了杨月红的礼轻轻抬手：“杨昭训不必多礼。” 杨月红真想给她一个嘴巴！不必多礼，你倒是别受我的礼呀！ 兰青行了礼却不坐回原位，规规矩矩站在苏婉若身侧。 弄得杨月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着吧，她觉得有**份；坐下吧，苏婉若又没开口！ “妹妹可还习惯？若是缺了什么，记得让人和管家说。” 苏婉若和容氏说话，不外是些当家主母应该说的场面话，她以前说得不少，现在再说仍是觉得没意思。 容氏轻言细语答了，态度恭敬却又不失风度，似白梨一般清雅淡然。 杨月红暗自咬牙，只盼着容氏快走，她好好和苏婉若说道说道！弄个什么云淑容是什么意思！ 哪知苏婉若和容氏说了没一会儿，苏婉若起了兴致，要大家去花园里走走，杨月红没办法，只得跟在身后。 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苏婉若远远看到有人过来，便刻意朝那里走去。 容氏和杨月红等走着，突然发现前面的人，眸里均是一亮。 “殿下，陈少傅。” 苏婉若笑吟吟过去，给东方宏泽行礼。 东方宏泽正和陈陌尘说话呢，没想到她们过来，眼里就只有苏婉若一人，赶紧扶她：“怎么这么多礼？” 这个举动惊得容氏和杨月红等人睁大眼睛，一个心想太子对太子妃还真是好，另一个则是恨不得苏婉若就此消失。 “臣见过太子妃。” “臣妾见过殿下。” 苏婉若让东方宏泽扶起来，不表示陌陌尘和她们不用行礼。 “哦，起来吧。”东方宏泽这才注意到苏婉若后面还跟有人，好像还不少。 “臣先告退。”陈陌尘挑挑眉，瞄了眼苏婉若身后的人。 嗯，里面应该没有他的那个谁。 东方宏泽对陈陌尘点点头，又对苏婉若皱了下眉。 她带这些个女人来找他做啥？他才不相信她不是故意过来的。 “殿下，今儿天气可真好，不如陪臣妾姐妹们游走游走？”苏婉若笑眯眯看着东方宏泽，笑意可是真达眼底。 东方宏泽宠溺看了她一眼，嗯，游走游走，这个词儿不错。 ------------ 第144章 你要做到 于是一行人，就在花园里逛了起来。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走在前，容氏等人走在后。 杨月红在容氏之后兰青之前，一颗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盼着东方宏泽突然回头，或是突然回身，走到她的身边温柔把她揽入怀，把所有的人都丢在一边。 可是…… 她想得是挺美，偏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在前面有说有笑走着，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怎么回事？”杨月红越走越不安，眼底下的愤恨越来越浓，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得死紧。 “杨昭训是怎么了？”兰青走落后杨月红一点点，她感觉杨月红有些不对，一步赶过来正好看到杨月红怨恨看了苏婉若背影一眼。 “没什么。”杨月红没好气应了一句，太子究竟是几个意思？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并肩走在前面，小声说着话儿。 “若儿，下次要出来逛别带那些阿猫阿狗了，咱们要说话都不方便。”东方宏泽真想揽着她走，可是有外人在又不好这样做。 “嗯，我故意的。我想看看人比花娇，殿下会看那一个。”苏婉若略略侧头，快速扫了越来越难掩愤恨的杨月红一眼。 看别人恩爱是什么感觉？呵呵！ 不是，是看“自己夫君”和别的女人恩爱，心里特不舒服吧？ “若儿你调皮了，无论是人还是花，哪里能比得上你。”东方宏泽靠近苏婉若，轻轻对她说到。 这副样子，十足亲昵。 “我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也会有看腻的时候。”苏婉若随口应着，粉面却是笑意盈盈。 “你老了我不也老了么？只怕到时候你会先看不上我。”东方宏泽压根就把跟在后面的人放在眼里，离苏婉若越来越近，那手也几次抬起来想揽她的纤纤细腰。 “我已经让风去把大秦两狗带回京城，到时候交由你审问。过两天我去看公主，等我先去后，再带你去看她。” 苏婉若虽然打定主意暂时不管其他的事，先收拾杨月红，但还是要把事交待清楚。 “好。”东方宏泽成功牵起她的手。 这样手拉手逛花园的感觉真好！ 苏婉若也不挣开，眸光闪了闪继续道：“还有凌烟阁的和应妃的事，我也暂时不插手，你先安排人去查。” “我已经安排了人，你放心吧。”东方宏泽早就安排人去了，他现在越来越舍不得她去做这些事。 太危险，也会累着她。 两人低低私语，携手在这花园走着，竟是那样的夺目，又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杨月红走在后面，肺都快要气炸了，苏婉若肯定是故意的！ 她居然敢！ 逛了一会儿，东方宏泽觉得一直有人这样跟着，实在是不舒服，干脆直接打发容氏等人下去，他要单独和苏婉若说话儿。 容氏倒没有什么异样，杨月红却是怎么也掩不住失望和愤怒，在东方宏泽让她们先下去时，她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东方宏泽，只差大叫“殿下你怎么不认我”了。 可是东方宏泽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只能和容氏兰青两人先走。 走了一段，容氏和嬷嬷先回淑园，兰青要回清秋阁和杨月红同路。 “啧啧，杨昭训你是身子不适么？脸色如此难看？”兰青在位份还没有抬之前，就看杨月红不顺眼。 一个被公主塞到东宫的人，又不受太子待见，还那样傲气有什么好傲的？ “不关云淑容的事。”杨月红恨得心肝都疼，不行，她得主动。 肯定是太子看上苏婉若的容貌才会暂时对她好，如果苏婉若的容貌毁了…… “杨昭训是羡慕殿下与太子妃吧？若是杨昭训能有太子妃一半容貌心性儿，可能殿下还会正眼看看你。” 兰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毫不留情打击杨月红。 “你！哼，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不过是个奴籍抬上来的人，你也配和我说话？”杨月红瞪了兰青一眼，口里冷笑连连。 “是，我不配，兰雨才配嘛。不过兰雨现在还是奴箱，倒是和杨昭训配得很！”兰青居然没有恼，脸上轻蔑的笑容更深了些。 她本来就是奴箱，之前一心一意想要攀附东方宏泽，不过是为了有个富贵前程。 现在太子妃看得上她，她只要好好卖力，太子妃还会少了她的好处？ 反正论容貌她比不上太子妃，论家世她比不上容良娣，恩宠她不一定能得到，多捞些真金白银放着，以后太子妃开恩让她侍奉太子，生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本昭训记住你了！”杨月红气得两颊通红，甩袖走人。 气死她了！一个奴儿都敢这样和她说话！ 在容氏她们走了以后，东方宏泽不安份的手马上就环上苏婉若细腰，哇，这种感觉可真好。 “殿下，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若儿你又忘了，叫我什么？” 东方宏泽真心很期待苏婉若能够直接叫他的名字，揽她腰的手紧了紧。 “嗯，我还有事，你听不听？”苏婉若还是有些小别扭，就是不叫。 “什么事？”东方宏泽越靠近她，她身上的幽香就越能勾起他的那个啥。 “后院的事交给我，你不能过问，还有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到。”苏婉若笑嘻嘻看着他，心却有忐忑。 这样明目张胆要利用他，他不会不高兴吧？ “好。”谁知道东方宏泽却答应得很痛快，“不过你以后得叫我泽。先叫一声来听听。” 苏婉若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执着让她叫他，眼珠儿一转，轻声叫了声：“泽。” 这一声叫得东方宏泽心花怒放，就算是让他立时把东宫给翻个个，他都马上都会做到。 “我要你晚膳和云淑容一起用，然后再和她在花园里逛一圈。” 苏婉若话音刚落，东方宏泽马上沉下脸。 云淑容是谁？他表示不知道。还要和别的女人逛花园？他表示做不到！ 见东方宏泽脸色不愉，苏婉若拍开他的手：“怎么，做不到么？刚才你可是答应了。” 东方宏泽不知是要生气还是要生气，抿着唇看着她。 ------------ 第145章 任务开始 太子没有宠幸容良娣，却到新晋的云淑容那里用晚膳，还和云淑容一起逛花园的事，马上就在东宫后院转开。 杨月红气得咬牙切齿，几次想去找苏婉若问清楚这个云淑容是怎么回事，偏那个冷面冷心的雪都拦住她，一句“太子妃正在休息”就把她给打发了。 “气死我了！东方宏泽你怎么能！”杨月红回到房间，有心想砸东西出气，却又不敢。 怕砸东西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杨昭训。”门轻轻推开，进来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女子，却是在苏婉若身边侍候的兰雨。 “兰雨。”杨月红看了眼兰雨，她自抬为昭训后就没再叫过“兰雨姐姐。” 奴儿也配她这样叫？之前不过是因为兰雨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罢了！ “杨昭训，太子妃要见你。”兰雨撇撇嘴，说完转身走了。 杨月红憋着一肚子气去见苏婉若，到了苏婉若寝室外间，却见苏婉若素面愁容，坐在桌边一手揉着额头。 “见过太子妃。”杨月红心里不满，对苏婉若弯弯腰算是行了礼。 “红儿！你来了就好了，我心里真不痛快呢，来和我说说话儿。” 苏婉若见到杨月红，眸里哀愁更甚，声音也是带着些鼻音。 “太子妃如何不痛快了？”杨月红有些惊讶看着苏婉若，见她不像是装出来的，语气却仍是**。 “红儿，我就知道你要和我生份了。原来殿下，殿下……”苏婉若说到这里，露出副又伤心又无奈的样子，过来拉着杨月红坐下，似一言难尽。 “殿下怎么了？”杨月红见她这样心里也急，你倒是快说呀！ “殿下他早就看中了兰青，昨儿让我把兰青提上淑容之位，今儿假装和我逛花园，又对我说，让我对兰青好些，别为难她。我，我竟不知他们早已……” 苏婉若说到这里，娇美的脸现出愤恨，不等杨月红接话，又继续道：“我原本以为容氏家世才是咱们的威胁，没想到殿下却看中一个婢女！我回来后心里郁结，一直想不通这事。” 杨月红眸色深了深，原来是这样！ 可是…… 太子他不是已经知道她才是小仙女了么？怎么还会去宠一个奴儿？ “红儿，我虽是庶女可是也是太子妃，却要被一个奴箱女子压下去，这可怎么办啊！”苏婉若感觉越装越像，还真把一个无知怨妇装得很像。 “表姐，殿下怎么会看上那个奴儿？”杨月红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听说兰青在太子还是四皇子时就侍候，怎么会现在才宠幸？ “我不知道。但是前儿雪听说，这个兰青对殿下说了什么花儿草儿，又说什么生机，殿下就对她另眼相看，晚上让她侍候了。” 苏婉若抿抿唇，说得越发无辜。 杨月红却是大惊，花草生机？ 这不就是那个小仙女和东方宏泽说的话么？难道兰青从哪里知道消息，抢先一步冒认了？ 那她后来和东方宏泽再说，岂不是…… 要糟！ 不行，得快戳穿兰青才可以！ 于是，杨月红满腔的愤恨，从苏婉若身上成功转移到兰青身上。可是，兰青是怎么知道小仙女的事？ 难道是他？ 杨月红脑里闪过东方宏康那张带着病容的脸，莫不是他要坏她的好事同，所以故意透露给一个奴儿听，让她丢脸？ 好呀，这个病鬼敢坏好的好事！ “红儿，这可怎么是好？殿下他连容良娣都看不上，只怕以后我这个太子妃，要看奴儿的脸色了。” 苏婉若说到这里越发伤心，拉着杨月红的手也微微颤抖。 “表姐放心，咱们姐妹同心，谁也不能越过我们去。” “可是……” “一个奴儿而已，表姐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 杨月红抽回手，张开又合上。 苏婉若只是点头，装成难过样子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杨月红知道这事后，无心再和苏婉若说下去，说了几句匆匆告辞。 “雪，盯着她。” “是。” “要小心，不知道她身后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苏婉若叮嘱雪几句，让雪盯着杨月红。 她已经细细想过杨月红前世今生冒充她的事，她猜，杨月红前世能成功冒充，绝不是偷听到只言片语这么简单――为何笃定是偷听，这个另表。 东方宏泽不是一个不细心的人，也许当年就是因为东方宏泽虽然被杨月红骗了，但还是有怀疑，所以才一直没有逼她让位，而是让她一直做太子妃，做皇后，等她被陷害后，又三年后才封杨月红为后。 “表妹，看来我之前对你的了解还是不是很深。”苏婉若脸上的愁容早就散去，演戏什么的，还是有些累人。 “若儿。”东方宏泽又像是偷东西的猫，悄然出现在苏婉若面前。 “泽。”苏婉若抬眸对他一笑，很自然叫他名字。 “你要安寝啦？”东方宏泽见她素衣散发，两眼不由冒出光来。 安寝好啊，他也累得紧，正好一起。 “还未曾。有事？”苏婉若倒了杯冷茶，东方宏泽接过一气喝干。 “有，我又饿又累，你陪我先吃东西再歇歇。”东方宏泽从来不觉得，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一起吃饭这么累，陪不喜欢的女人逛花园什么的，更累。 他恨皇后，可是和皇后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是能吃得比较自然，也能吃饱――当然前提是皇后不会在饮食里动手脚。 “没吃好？”苏婉若失笑，和兰青一起吃饭有这么痛苦么？ “你给我做点东西吃吧，要你拿手的。”东方宏泽有些无奈，他是真没吃好么。 “好。” 苏婉若点点头，去给东方宏泽煮了碗面。 东方宏泽有些无语，她拿手的是面？ “面方便，又能管饱，快吃吧。”苏婉若秋水明眸带着笑意，煮面真是方便。 东方宏泽只得吃面，不过苏婉若煮得很好吃，他全给吃光。 吃完面，东方宏泽寻思着要做皇上交的任务啦，洗漱完一看雪不在，心里一喜把门给关上然后迫不急待揽住苏婉若：“若儿，父皇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 第146章 会忍不住的 软香在怀，东方宏泽这心痒得恨不得现在就把苏婉若给吃个干净，一边说一边已经抱着她走到塌边。 苏婉若靠在东方宏泽怀里，鼻里是她熟悉的气息，耳里是他狂跳如雷的心跳，心里…… 心里像是闯进一群小鹿，在她不大的心里乱跳跳走，周身的血也被东方宏泽炙热的体温带烫。 刹那之间，苏婉若竟然有个荒唐的想法：她是还想留一线，免得将来出现什么状况，她还有个后路； 但东方宏泽和皇上对她都不薄，她可以为他留下个孩子，将来有什么情况，她离开孩子留给他，就当是报他的五年痴情。 所以，苏婉若没反抗，异常顺从靠在他的怀里，在东方宏泽的带动下，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若儿，我爱你，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东方宏泽心里狂喜，却不敢太冲动生怕会伤了她。 “嗯，小心你的伤。”苏婉若却担心他后背的伤。 “没事，早就好了。若儿，我等了好久了……” 吻轻轻落下，东方宏泽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就在他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苏婉若突然身子一僵，刚才火辣辣的激情，像是被突然的瓢泼大雨浇下一样，熄了。 “哎……”苏婉若脸色古怪，一把推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更准备进一步呢，那手正好放在苏婉若腰带上，被她意外一推，手连着腰带一起离开。 “呃。”苏婉若感觉胸口一凉，她这一推，她的腰带和衣服让他给抽走撩起了！ 东方宏泽吞了吞喉咙，烛光下，苏婉若真真是个诱人的……妖精。 “若儿你又调皮了，你放心，我会轻轻的。”东方宏泽再次把她给抱住，又万分不好意思轻轻在她耳边道：“我……一直给你留着呢。” “哈哈哈！”苏婉若忍不住笑起来，哎呀这个太子真是太可爱了啊！ 哪个男人会这样啊？真是让她又意外又惊喜又觉得不可思议。 “别笑。”东方宏泽修长的手指轻轻压住她的唇，他都鼓足勇气这样说了，她居然还笑！ “是，不笑了，殿下你还是继续先留着吧。”苏婉若仍是吃吃笑着，再次把他推开。 “怎么？”东方宏泽又被她推开，有些气恼了。 难道她以为他骗她？ 她可以去打听打听，人家哪个男人不是在年少的时候就有通房什么的了，他一个都没有好不好！ “我不方便，所以……”苏婉若正了正色，她在“给他留个孩子”念头升起的时候，就作好准备。 可是…… 朋友来是不是时候啊！ “怎么了？哪里不方便？是不是怕雪会突然来？没事，我把门都关好了。”东方宏泽第一想到的就是雪，那个木头雪还真不是一般的碍事人。 苏婉若又忍不住笑了，看来雪给他留下的阴影很深啊！ “不是，你先回去休息，过几天再说，我现在要换衣服。”苏婉若不敢起来，怕起来他看到她的朋友。 这多不好。 “换什么衣服？若儿我和你说，你不要再这样逗我了，我会忍不住的。”东方宏泽哪里会知道女人的特殊期，过来一把把苏婉若抱起来。 是不是他前戏不够？再弄点气氛？ 这一抱不要紧，苏婉若却惊呼一声赶紧挣开他，生怕他会碰到她突然到访的朋友。 “若儿……” 东方宏泽真是恼了，她难道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但他话没说完，已经看到塌上鲜红的花瓣。原来她…… 哎呀老天，不要这样耍他好不好？好不容易她都愿意了，却来这么一出！ 苏婉若看到他发现了，也不好意思再笑，找了件衣服披上又把那抹鲜红给遮了：“你还是先去休息，我要换衣服。” 都到这个份上了，东方宏泽还能怎么样？ 抿抿唇，心不甘情不愿离开房间，打算去洗个冷水澡。 苏婉若快速把衣服和床单都换了，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把脸埋到枕头里。 他居然说，他一直为她留着…… 这么让人脸红的话，他也好意思说？看来，他是真心对她，也许以后不会出现什么女人，能抢走他吧…… 短短和东方宏泽接触的时间，却让苏婉若一直想啊想，直到雪回来，苏婉若才勉强丢下今晚的事。 呃，那个好像今天没那个啥也是好的，因为雪去跟着杨月红，以这丫头的性子，极有可能会中途出现…… “小姐，她果然悄悄出去，去见了一个人。”雪一脸严肃，眸里还透着不屑。 “什么人，你可查过了？”苏婉若心一紧，果然杨月红后面还有人。 是谁？ “对不起小姐，那人带有很厉害的暗卫，我近不了他们见面的房子。只知道杨月红见了那人没多久，就气鼓鼓离开。我试着跟踪那人，可是他的暗卫很厉害，我什么也查不到。” 雪一脸愧疚，要是她的武功像风一样好就好了。 “居然这样厉害？看来要让风来帮忙才行了。”苏婉若也想到风，又要委屈风进东宫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小姐，这个女人留不得。”雪还是觉得干脆解决了杨月红算了，她有很多种毒药，也有那种让人无声无息就死的毒药。 “她当然留不得。不过不是现在。雪，你去休息吧。”苏婉若暗自寻思着，怎么样才能引出杨月红幕后之人？ 雪下去，苏婉若秀眉颦起，一是因为发现杨月红幕后之人，她猜不出是谁，二是她现在朋友来了，身子不舒服。 “这人会是谁？” 苏婉若想到问陈陌尘的话，眉头拧得更紧。 她想到问陈陌尘时，他那副惊讶的样子，就笃定杨月红偷到“小仙女”的事。 “什么？你已经知道小仙女的事了？他告诉你的？”陈陌尘当时非常惊讶，而且眸子里还带有担心。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可是在书房里谈过这事？”苏婉若觉得陈陌尘惊讶是合情理的，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五年前遇到的人，居然已经是他的太子妃。 “你，你没什么想法吗？”陈陌尘不答反问，眸底担心更浓了些。 ------------ 第147章 清秋阁出事 对于陈陌尘的担心，苏婉若没有察觉，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她知道东方宏泽非常信任陈陌尘，又是年少时的事――东方宏泽说，后来是陈陌尘找到并救了他，带他回宫。 “我能有什么想法，都是天意罢了。你有没有和他在书房说过此事？”苏婉若美眸看着别处，更是不能知道陈陌尘眼底担忧。 “有过。怎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我以为，你不知道。”苏婉若轻轻抿唇。 她并不打算把杨月红偷听的事告诉陈陌尘，也没那个必要。 “你……你真的没什么想法吗？若是他以后……”陈陌尘再次按着胸口，感觉到月牙形的东西心却是冷了一下。 她这样不在乎吗？ “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麻烦陈少傅了。” 苏婉若对他福了一福就离开，她就此确定是杨月红偷听到小仙女的事。 现在苏婉若好奇的是，杨月红怎么能确切知道当年的事？莫非当年还有第三者知道这事？ 皱着眉卧着，苏婉若突然想到东方宏泽提过，五年前他是在宫里受了挫折，负气离宫出走。 难道，五年前就有人盯着他了？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些？ 越是细想，苏婉若就越觉得恐及，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不，她绝不能让人再伤了东方宏泽！ 一夜未睡好，苏婉若干脆免了后院那些人请安，容氏仍是在院外行了礼才回去，杨月红则是鼻里哼一声，瞪了面有喜色的兰青一眼，愤愤不平转身离开。 那人和他说了，他不确定东方宏泽心里有人的事有多少人知道，肯定是这个兰青也偷听到了什么，要先抢位置呢！该死的贱婢，你给我等着！ 下午，苏婉若越发不舒服起来，连东西都吃得更少，这让雪很是焦急。 小姐往常没那么严重啊，劝说苏婉若让她把了脉，雪一脸正色道：“小姐，你的气息很乱，必是心中所忧之事太多，这样可不行！” 苏婉若软软靠在塌上，大概是这个月她遇到的事太多，费了些心力才会这样吧。 “我知道，雪你给我开点温补的药就好。”苏婉若苦笑一下，她现在可爱惜她的身体了。 “小姐，管他是什么天大的事，有拦路的直接送上西天就好了，何必这样呢？”多费神呐。 “你不懂。快去给我配药去。”苏婉若扯出抹笑容，眸底却是冰寒一片。 东方宏泽这日不用上朝，早早在前院处理了政事就来看苏婉若。 “若儿，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东方宏泽眼里全是担忧，捏她的手，好凉。 “没事，哪个女人都是一样。”苏婉若看到东方宏泽这样，心里一暖。 “要是我能替你疼就好了，我身体比你好。”东方宏泽把她的手捂在手心，轻轻摩挲着。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苏婉若越来越觉得她的心，不受控制了。 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可是对她却温柔倍至，一诺千金； 雪端着药进来，瞧他们头都快碰在一起说话，愣了一下快步过来：“小姐先吃药。” 这太子真是的，看到小姐脸色不好么，就应该让她休息，还不停和他说话，真是不会心疼人！ 东方宏泽现在看到雪，心里有就会一片不大不小的阴影，雪呀，你难道看不到你家主子正在我和说话儿么，这药晚一会儿再吃也可以嘛！ 不过他接过雪端过来的药：“我喂你。” 苏婉若俏脸一红，既然心结解得差不多，自然是不愿意他“劳累”。 但拗不过东方宏泽，苏婉若还是由着他喂了药，又被他强迫着吃了两粒蜜枣。 东方宏泽陪苏婉若用过午膳，正要去书房见早约好的官员，却见兰雨面带急色匆匆进来，惊惶失措在幔帐那里跪了：“不好了，云淑容小产了！” “什么？”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同时惊讶出声，互看了一眼。 “你说什么？”东方宏泽猛的站起来，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盯着兰雨。 他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那个什么云淑静容，他昨天勉强陪她吃了顿饭都觉得难受，怎么会碰她！ 等下，就算是他真碰了她，也不会马上就有孕，还小产了吧！ “云淑容小产了！已经，已经传了太医确诊……” **从来没有见过东方宏泽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低着头颤抖着声音再次说了一遍。 “小产？可是她才受封淑容没多久……”苏婉若挑挑秀眉，杨月红的动作还真是快。 果然还是上世那脾气，位置太低的就直接弄死。位置高的，就慢慢弄死。 “若儿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定是这个贱人早就……早就……”东方宏泽脸色铁青，气得快要吐血。 这个贱人一定是早就勾搭上了哪个混蛋，珠胎暗结还想污他的名声！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气急败坏的样子，非常厚道的配合他，睁大眼睛露出副似信非信的样子。 **已经吓得不能再说话，跪在地上身体像是抽了风一样的抖起来。 “去看看云妹妹。”苏婉若拉拉东方宏泽，“此事就交由我处理，殿下还是处理政事要紧。” 东方宏泽眸底大有急色，他真的怕苏婉若不相信他啊！ “放心吧，我相信你。”苏婉若已经起来，轻轻对东方宏泽说着。 东方宏泽这才放下心，只要她信他就好。她说交给她处理，那他就暂时别管了。 等东方宏泽离开，苏婉若不紧不慢换了衣服，这才带着雪和**去清秋阁。 才到清秋阁外，就听到女人痛苦的叫声，清秋阁的人个个如履薄冰，看到苏婉若大气也不敢出。 “这是怎么了？”苏婉若让雪开道，才慢慢进到充着血腥味的兰青房间。 “表姐，云淑容小产了。唉，云淑容真是不小心，好好的一胎，就没了。” 杨月红看到苏婉若，抢先迎过去，还假惺惺的抹了下眼睛。 “小产？”苏婉若挑眉，朝躺上床上痛苦哼哼的兰青看去。 躺在床上的兰青面如金纸嘴唇青灰，痛苦呻吟着。 ------------ 第148章 要受委屈 苏婉若又快速看了房间里的人，见容良娣不在，心道这个容氏还真是个安静性子，出了这样的事也不过来看热闹。 “太子妃娘娘，妾身没有小产，妾身怎么可能小产？” 兰青听到苏婉若来了，拼命想挣扎起来，可是剧烈疼痛让她才撑起身体，马上又倒了下去。 “云淑容节哀，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有。”杨月红假惺惺安慰着，又对苏婉若道，“哎，本来云淑容真有福气，能在表姐前为殿下产下长子，只可惜，哎。” 一边说，一边看着苏婉若脸色，见苏婉若脸色不善，眸中似有恨意，心中大快。 哼，她就不信戳不到苏婉若的痛处！ 她是太子妃又如何？却让一个贱婢抢了先有了孩子，这脸打得啪啪响！ “太医，你可诊断明白了？”苏婉若粉面罩着寒霜，冷着声音问立在一边的太医。 太医躬着身体答道：“回太子妃，臣已经诊明，云淑容的确是小产了。” 苏婉若身子也不舒服，懒得站着走到上位上坐了，挑眉问道：“这胎有几个月了？是何原因小产？” 兰青痛得五官都扭曲了，可是还挣扎着叫道：“我没有小产！我没有！” 她太过痛苦，虽然是用尽全力叫喊，可是声音却小得很。 苏婉若也不理她，让太医快快禀明。 “回太子妃，云淑容已经有孕三月，只不过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显怀；因为云淑容身体偏寒性，今儿吃多了香梨似寒性大增，再加上云淑容这些天情绪不稳，所以才会导致小产。” 太医回答有条有理，那边兰青简直都要疯掉了！ 她从来就没有侍过寝，何来孩子？如果小产真的坐实了，那她就是与人苟且怀了野种！那可是要诛三族的呀！ “你确定？”苏婉若看了眼太医，又看了看痛苦不堪，脸被汗水和泪水糊得一踏糊涂的兰青一眼。 “是，臣确定。”太医点头，回答很笃定。 苏婉若却一下子变了脸，“呼”一拍桌子道：“大胆云淑容，你可知罪？” 兰青现在几乎快要魂飞魄散，除了会哭之外，已经不会能回答。 “表姐，这是怎么回事？”杨月红见苏婉若动怒，心里暗喜又不能表现出来，硬装成一副无知样。 “怎么回事？云淑容才被封淑容没几天，就算刚侍奉殿下，又何来三个月身孕？”苏婉若冷笑一声，美眸里带着恨恼。 “啊？这倒是。不过，也许是云淑容之前侍奉过殿下呢？”杨月红真的觉得很痛快，贱人，让你勾引太子！ “是吗？云淑容，你可是三月前侍奉过殿下？”苏婉若声音稍缓，恼意却更浓。 兰青已经从床上滚下来，连滚带爬爬到苏婉若的脚边，声泪俱下，抱着苏婉若的腿道：“娘娘！没有！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怀孕，也没有小产！娘娘！” 杨月红却是一声惊呼：“你是说你没有侍奉过殿下？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兰青拼命摇头，她又急又怕更是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求着苏婉若。 苏婉若心里轻叹，杨月红转移重点的本事还真不错，一句话就把话引到“兰青勾搭外男，让东方宏泽头上绿”去了。 “表姐，查一查寝案档就知道了。”杨月红居高临下看着兰青，阴毒的眼神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会把兰青给一口吞下。 “之前她是奴籍，不存档。”苏婉若皱皱眉。 “这样啊，那就只能问问殿下身边侍候的人，看云淑容没有侍过寝了。”杨月红看似在出主意，实际却是把兰青往绝路上逼。 “娘娘，我真的没有怀孕！我是冤枉的！”兰青大惊大惧之下已经没了分寸，只求苏婉若能保她一命。 “你说你没怀孕？那你就是质疑太医了？章太医医术精湛不可能会错。云淑容，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竟敢玷污皇室名声！你好大的胆子，快快从实招来！” 杨月红已经迫不及待要兰青的命，也不管苏婉若在不在场，直接就逼问兰青。 苏婉若再次皱眉，杨月红也太捺不住性子了！ 不过得承认，杨月红这个一石二鸟之计安排的的确……巧妙。 冤枉兰青和外男勾结有身孕，兰青必死；她这个提兰青上位的太子妃，失查让太子蒙羞，她也脱不了干系！ “没有，我没有……”兰青说着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贱人还装死，来人，把她弄醒！”杨月红初尝到发号施令、高高在上的滋味，还真当她就是这里的主母了！ 苏婉若看了眼雪，雪会意，站出来冷冷道：“杨昭训好大的威风，太子妃还没发话，你就替太子妃行权了！” 杨月红正得意呢，被雪这么一噎顿时胸口大闷。该死的奴婢！该死的太子妃！ “是我错了，表姐你不要怪我，我也只是想替表姐查出真相，替表姐分忧。”杨月红陪着小心，却是千般不愿再称“妾身”。 “杨昭训真是懂规矩，连主母都不放在眼里，你呀我的。”雪在东宫时间长，也会一点拿捏把柄，堵得杨月雪哑口无言。 “是，是妾身的错，还请太子妃原谅。”杨月红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 苏婉若先让雪把兰青扶回床上，然后才对杨月红柔声道：“红儿不必多心，雪她心直口快，她也是怕别人以为你不懂规矩。” 杨月红更堵心了，这分明就是怼她！ 一边的章太医见苏婉若不怪杨月红，只道这个太子妃还真是宅心仁厚，倒是这个杨昭训太轻狂了些。 “雪，你先瞧瞧她怎么样了。” “是。” 雪给兰青把脉，只一会儿眉头就皱起来。 杨月红心稍有不安，怎么苏婉若身边的这个婢女还会医术？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不，应该不会，她相信他给的药，连章太医这杏林高手都看不出来，这个冷脸雪应该也查觉不了。 “怎么样？”苏婉若不着痕迹看了眼章太医，可惜这位尽职的太医，一会儿可能要受些委屈了。 ------------ 第149章 兴风作浪 雪给兰青把脉毕，却没有回答苏婉若，而是走近苏婉若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苏婉若顿时脸色变了几变，眸光阴晴不定看看章太医，又看看昏迷不醒的兰青，神态似若有所思，又似难以开口。 “怎么回事？”杨月红沉不住气，下意识绞着手里手绢。 “其他人先退下，红儿和章太医留下。雪，去请殿下来。再让人去请容良娣来。”苏婉若沉默几息时间，突然如是吩咐。 雪和其他人都领命而去，房间里只有躺着出气的兰青，莫名其妙但是心有不安的章太医，及心思跳跃个不住的杨月红。 苏婉若等雪走后，一直静静坐在桌边，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月红见状又不敢当着章太医的面坐下问她，只能站在一边想着这是什么情况。 “表姐，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请殿下和容良过来？” 杨月红受不了这有些压抑的气氛，最终咬咬唇开口。 之前她是巴不得东方宏泽也过来，让东方宏泽气到爆，直接处死兰青，再治苏婉若一个“不尽望详查”之罪； 可是现在，她却隐隐有些怕东方宏泽过来。 “云淑容，是遭人陷害。此事事关重大，所以要请殿下过来。”苏婉若语气凝重，字字让杨月红心惊。 “陷害？这从何说起？”杨月红马上紧张起来，莫不是那个雪察觉到什么了？ 不会，不会的！ 那药很难得，原本是她要用来对付骄阳的，现在骄阳被打发出家她用不上，就用在兰青身上…… 苏婉若不答杨月红，却用带着两分质疑的目光看着章太医道：“章太医，你可确定你的诊断没错？” 章太医看出苏婉若质疑，马上诚惶诚恐跪下道：“臣……臣诊出结果，确是云淑容有孕三月，小产。” 他心中却着实捏了把冷汗，这太子妃目光好锐利呀，吓得他对她的质疑不满全都变成了惶恐。 “如此……”苏婉若缓缓说出两个字，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章太医就跪着不敢起来，杨月红有心想问明白，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容氏先到了，进来后略愣了一下，先给苏婉若请安。 苏婉若让她起来，也不赐座直接道：“容良娣可知清秋阁出事？” 容氏下意识看了眼躺上床上的云淑容，镇静答到：“妾身身子不爽所以吩咐人不许打扰，倒不知云淑容这里出了什么事，还望太子妃恕罪。” 杨月红冷冷扫了容氏一眼，这个女人还真会装横作样！只是不明白，苏婉若干嘛要把她给弄来。 “原来如此，容良娣可要保重好身子才是。”苏婉若淡淡瞥了眼容氏，也不说这兰青出了什么事。 容氏也不多问，安安静静站在一边。 接着东方宏泽也到了，一进来就闻到血腥味，让他来来就烦燥的心情更为郁结。 “臣妾见过太子。” “臣参见太子殿下。” 苏婉若见他来了，先站起来行礼，其他人也紧跟着下跪请安。 “不必多礼。这是怎么回事？”东方宏泽看都懒得看其他人一眼，只盯着苏婉若。 哎呀，若儿不会是不信他吧？ 又或是事情不好处理？要不怎么会让雪叫他过来？ “殿下，云淑容遭人陷害，被诬与他人有染还珠胎暗结有苦难，此事事关重大，只好请殿下前来作主。” 苏婉若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把有人陷害兰青的事说了出来。 东方宏泽有些头痛，他就知道后院女人一多，必定会出这种勾心斗角的麻烦事来！ 只是…… 按理说以她的能力和身份，要处理这事很容易也很简单，为何还要把他叫来？ 管他呢，反正他来都来了，就好好的处理，最好这一次能够杀鸡儆猴，免得以后又有人兴风作浪害她累。 “太子妃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东方宏泽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对苏婉若温柔有加的，一点儿指责意思也没有。 “先前儿听说云淑容小产，我很着急也很疑惑，云淑容才受封没几日，怎么这么快就怀孕小产？” “后来云淑容口口声声说她没有怀孕也没有小产，杨昭训问了两句她就晕过去了。我让雪查看，雪却发现云淑容守宫砂还完好无损，所以她还是处子之身不可能有孕。” 苏婉若一边说，一边让雪把兰青手臂上的守宫砂给亮出来。 “原来是这样。章太医。”东方宏泽剑眉一拢，目光冷寒看向章太医。 章太医已经吓得跪在地上，脸快贴着地声音发颤道：“臣给云淑容把脉时，云淑容的脉像的确是，有了三个月小产呀！” “那守宫砂是怎么回事？”苏婉若心里挺可怜这位章太医，等这事了了，给他点补偿。 “臣，臣不知！”章太医心中暗暗叫苦，他只是个太医只能给人把脉而已，哪里敢去捋太子女人的袖子啊！ “雪，你再去把脉。”苏婉若让雪再过去给兰青把脉，杨月红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这个雪…… 看来这个雪也不能留！ 雪把完脉回来，对苏婉若道：“云淑容脉象紊乱，乍一看之下，似乎是小产，实际上是因为有人对她下了药，所以才会下身流红造成假像。” 杨月红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雪真的查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等下，她慌什么？雪就算查出来兰青这个贱人是被人下了药，又能查出来是她做的了？想找个替死鬼出来还不容易？ “表姐，雪还会医术？章太医可是太医院的……” “雪师承鬼医，她的医术殿下也是知道的。”苏婉若打断杨月红的话。 刚才她可是把杨月红的反应都瞧在眼里，见她先是惊慌后又镇定，心道杨月红这心眼儿还真比蜂窝还多。 东方宏泽一点头：“雪的医术本宫信得过。章太医，你可知罪？” 章太医已经快要昏过去了，鬼医的徒弟啊，当然比他医术高了！ 雪却接口道：“也不能怪章太医，只因这药很少现世，若不是我他人也查不出来。” 章太医这才松了口气，杨月红却更恨雪。该死的奴婢！要你逞能！ ------------ 第150章 安静的容氏 东方宏泽“唔”了一声，冷冷道：“查！本宫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东宫兴风作浪？” 冷冽而严厉无比的语气，让杨月红不由打了个哆嗦，后背发寒。 苏婉若看了东方宏泽一眼，却道：“臣妾身子不舒服，此事就交由容良娣查个明白，殿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容氏和杨月红均感惊讶，她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把责任给推掉，不是故意触怒太子么？ 哪知东方宏泽眸色顿时一缓，语气温和道：“太子妃身子不适，还是先回去休息。此事就交容氏好了。” 容氏被点到名，只得出来屈身道：“臣妾只恐经验不足，怕……” 东方宏泽不耐烦打断容氏道：“除了太子妃就你位份最高，难道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容氏咬咬唇，实在不敢得罪东方宏泽，只得应承。 东方宏泽再看苏婉若脸色真的非常不好，心下十分担心，“雪，先侍候太子妃歇着。容氏，限你明日之前查出真相，不然……哼。” 口里是说着让雪侍候苏婉若去休息，人却跟着苏婉若一起走了！ 只留下容氏和杨月红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殿下把这件事情交给我，那么……”容氏瞧了眼脸色不愉的杨月红，捏捏手指硬着头皮开始“查”。 她出身大家，早就得到亲生母亲言传身教管理后院，也是见识过后院女人手段；这种陷害之事她见得多，也知查起来无比麻烦； 更何况这比不寻常人家后院，这可是东宫！ 万一一个不对，她可就陷进去了！ 苏婉若前脚才到寝室，东方宏泽后脚就到。 “雪，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和若儿说。” 雪却当没有听到一般，该做啥做啥。 “雪，你先去给我熬点红糖水，一会儿再过来。” 苏婉若失笑，雪怎么就和太子杠上了？ 雪这才离开，东方宏泽马上迫不及待拉住苏婉若的手，星眸里尽是担忧：“若儿你的脸色不好，要多休息才是。呀，手也这么凉，我给你捂捂。” 苏婉若只觉心田份外温暖，眼前这个男人快把她的心都给融化了。 “我没事，你难道不着急云淑容的事么？”苏婉若眉眼弯弯，他的态度让她很满意。 “急什么，她们自找的，我只在意你。”东方宏泽不以为意，只要她安好就行。 “我好得很，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事丢给容良娣。”苏婉若小手在他手心里挠挠，其实他的手里也有老茧。 东方宏泽捏着她的小手，轻轻放在唇边亲了几下，轻描淡写道：“你自然是有原因的，不管你怎么做都好，只是别累着。” 苏婉若眉颜一笑道：“那若是我要害她呢？” “那是她的荣幸。” “……” 容氏“查”了几个时辰，居然已非常高的效率查出真相，在东方宏泽和苏婉若用过晚膳之后，带着嬷嬷来“复命”了。 “回殿下，太子妃，妾身查出，原来是云淑容身边的佳儿妒忌云淑容，所以对云淑容下手，害云淑容。” 容氏的回答，让苏婉若稍稍惊讶，眨下眼看坐在一边的东方宏泽。 “你看着办就是。”东方宏泽对这事真不上心，真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要处理好，不能让他的若儿累着。 “是，那请太子妃示下……” “都说了交给你，你这个侧妃是个摆设？去处理了就是。” 东方宏泽瞄了容氏一眼，非要累他的若儿，真是可恶。 容氏抿抿唇，弯腰福了一福离开。 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正看到他们亲热低声说着话儿，东方宏泽神态温柔眸带宠溺，心不由一酸。 云淑容被陷害一事，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真凶”被惩，苏婉若又让人送了好些补品给兰青，让兰青又感激又后怕。 “小姐，这事明明就是杨月红做下的，怎么查不出来是她？”雪可是知道杨月红的底，她可是监视着杨月红呢！ “查出不来，那就更好玩了。不过我没想到容氏竟隐藏得这样深，以前倒是小瞧了她。”苏婉若喝过红糖水以后歪在塌上，红唇边掠过一抹若有似无冷笑。 雪摇摇头，后院之事真是麻烦。 苏婉若的确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以容氏的头脑，断断不会只查出是个婢女所为，怎么的也能查到杨月红头上。 且杨月红不过是个昭训，却一度轻狂早就应该落到容氏耳里，容氏应该借机敲打杨月红才对。 她这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和杨月红结盟。 呵呵，前世她很安静，没想到也是个藏得深的人。 闭上眼，苏婉若想到前世几件事。 当年东方宏泽登基，杨月红以贵妃之位进宫，才进宫就掉到水里，结果有目击者说是她推杨月红下水，只有容氏说相信皇后。 东方宏泽大怒之下也罚了容氏，后来容氏和她保持距离，她还以为是她连累了容氏；看来容氏是故意说相信她借此来远离她。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杨月红后来怀孕又突然流产，流产的地点就是在容氏宫里。 容氏被查是清白，查来查去却是她这个皇后害贵妃流产，东方宏泽一怒之下废后，把她打入冷宫。 “究竟你有没有和杨月红搅在一起？” 苏婉若想想，还是不能确定容氏当年有没有参与陷害她。 “不要紧，我自会查出来，若有你的份，那你也等着。” 以牙还牙，这才是报复的最好方式。 让她们轻松死了，太便宜她们了。 过得几天同，苏婉若朋友离开，东方宏泽却更忙了起来，每日只能抽空见见苏婉若。 因为去西关和漠国谈判的苏成志要回来了，还有大秦也修书给皇上，说要再次派使者前来，问大成皇帝为何不放先前两位来使不回国。 皇上颇为重视这两件事，交给东方宏泽去处理，是以东方宏泽非常忙。 苏婉若去看了骄阳一回，骄阳比之前好了些，却还不能认出她是谁，只是非常黏鬼谷平月。 ------------ 第151章 清秋阁主管 从鬼谷平月这里得知，他已找到治骄阳心疾办法，不过要带骄阳去大晋。 “为什么要带公主去大晋？难道就不能把能医的人请来么？”苏婉若有些不赞同带骄阳去。 “能医的人是我，去大晋，那是因为有些特殊的药材，非要在采下的十二个时辰内制成药才有效。” 鬼谷平月看看怀里玩着九连环的骄阳，眸里尽是担忧宠溺。 “可是，太子可能会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难道他不想骄阳好了？”鬼谷平月不以为意，他此时只想治好骄阳。 “那，我让带骄阳回去和他见个面吧。”苏婉若微微叹气，这两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希望他们不会对立才好。 “他要见就来见，我不会让骄阳再进到那种鬼地方。婉若你也是，在那种地方你小心一些。” 鬼谷平月似很看不起东宫，甚至是皇宫。 “平月哥哥……” “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骄阳。倒是你，你身居太子妃之位，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恨不得你马上倒台，还有你的能力，只怕想你死的人多得很。” 苏婉若扯唇露出抹苦笑，她当然知道想她死的人很多。 “那个苏夫人，已经死了。下一个，我希望你能帮我灭了她，我再分一成给你。”鬼谷平月云淡风轻说着，却吓了苏婉若一跳。 成佳莲已经死了？她如何不知？也不见镇安侯有异样啊！ “现在的苏夫人，是我让人假扮的，是自己人，以后她就是你的内应。”鬼谷平月如是解释。 “平月哥哥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这有什么，我答应过皇上不动韩梨，所以这事我交给你。时间不限，只要你能做到让她不得好死就可。” 鬼谷平月似恨极了皇后，说到“不得好死”，不但咬牙切齿额上青筋也是突突跳动。 苏婉若倒和他目标一致，皇后太过心狠，害了东方宏泽又害骄阳，她的男人，她不许别人伤害！ 呃，她的男人？ 这个想法似乎有些可怕…… “好，我答应你。” “如此就好，你去给太子说，要见骄阳今晚就过来，明儿大早我们就要启程。” “啊，明天就走？那若是我今天不来，岂不是见不到公主？”苏婉若心紧了紧，鬼谷平月也太恣意妄为了吧。 “我会让云通知你的，毕竟你和太子不一样，我很信任你。” 这才让苏婉若稍稍释怀。 到了晚上，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过来见了骄阳，后来鬼谷平月又单独和东方宏泽说了好一会儿话，东方宏泽才和苏婉若一起回东宫。 “你不问问他和我说了些什么？”东方宏泽一马车，就把苏婉若揽入怀里。 “不用问。”他们说什么不要紧，反正不会是说她的坏话就是了。 “你还真是……” “奇怪，心胸豁达，或者是没心没肺，对吧？”苏婉若弯弯唇，她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关注。 她心里一直想的，是白天见鬼谷平月时，她生起的那个心思。 她的男人，她不许人伤害。 她什么时候把他当成她的男人了？ 好吧，不管是什么时候，反正她现在是认为他是她的了。既然是她的，那她就不许别人染指！ 他说他能做到不碰别的女人，那她也不能闲着，是她的就不许人有非份之想！ 任何人只要敢打他的主意，她就不客气！嗯，除非是他变心，那就另当别论。不过，他既然给她保证了，如果变心的话，她也绝不会对走以前的老路，她会让他付出代价。 东方宏泽，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你最好不要背叛承诺，不然，她不介意提前当太后，呃，目前是寡妇，太后什么的还要一年多。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这几日东方宏泽连白天抽空来看苏婉若的时间也没有，偶尔让陈陌尘来看看苏婉若――他是他的好兄弟嘛，值得信任。 苏婉若也没闲着，让雪带风进东宫，两人兵分两路，雪查空氏，风盯着杨月红。 “小姐，那个杨月红又有动作了，她悄悄出了东宫去和那个人见面。” 这日雪拧着眉进来，这个杨月红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风呢？” “风去跟着她了，这次风应该能查出谁是杨月红的奸夫。” 苏婉若差点笑出声，奸夫？ 以杨月红高傲的性子，她才不会随便和哪个男人有关系呢。 “那就先等着吧。容氏那里怎么样？” “容氏倒是很安静，成天在院子里呆着，有空就看看书做做女红。” “倒是沉下得心。” 苏婉若和雪等着风来回报，猜着那人是谁。 等了两刻钟，风回来了。 “风，查出是谁没有？” 风却尴尬道：“风无能，没有查出来。” 苏婉若惊讶挑眉，对方竟如此厉害？连风都查不出来是谁？ “什么情况？”雪也急了，按理以风的身手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 “我跟着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进了一家茶楼，独自一个人在包间里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东逛西逛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后来她回东宫，我也只能回来。” 风气得要命，他居然让一个女人给耍了！ 这口气，他怎么能咽得下？ “她居然去茶楼？”苏婉若凝眉，她记得雪说上次杨月红是在一处民居见的那人。 “是的，不过就她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有暗卫。” 风越想越气，不觉得是苏婉若小题大作，而是觉得杨月红太狡猾。 “你好像很生气？” “是。” 风也直言不讳，他是很生气。 他最看不起自贱卖身求荣的女子了，有点容貌有点才情又如何？ “那不如……”苏婉若眼珠一转，想出一个主意。 “啊，这样啊？好，风可以做到。” 风和雪听完都挺惊讶，但风马上就答应了。 苏婉若点头：“好，那就交给你了，不用客气，你只管拿出你的手段。” 风点头，苏婉若把上吩咐下去，让杨月雪搬到清秋阁，与云淑容作伴。 而风，则是以新派清秋阁总管身份，到清秋阁去“管事”去了。 嗯，东宫各院总管，可以是男的。 ------------ 第152章 风的折腾 东宫。 不得不说，风做起事来雷厉风行，也不在意他去的是脂粉堆，当个总管有什么贬低身份。 因为杨月红把风给气坏了！ 跟踪杨月红几天，风倒是觉得这个女子容貌过得去，心机也过人；问题是，他风看得起的是自尊自重，凭自己本事折服人的人； 而不是巴巴赶着去抢别人东西，还抢得理直气壮的人！ 这和死在他剑下的下三滥有什么区别？ “杨昭训，这与你妾室身份不附。”刷，杨月红最喜欢的大红衣裙被风两下给扯成碎布。 “你的位份，不配用这种东西。”砰砰一阵响，杨月红最爱的均窑套具被砸得粉碎。 “位份不高，例菜太多。” “用度超支，自个儿补上。” 风监督着杨月红搬到清秋阁，不耐其烦一样一样挑杨月红。 “你，你不过是个奴儿，我才是主子！”杨月红在风第一次为难的时候，就冲他大吼，恨不得把这个一脸高傲的男子下令打死。 可惜，风却拿出一块令牌，全程冷漠抬着下巴对杨月红道：“我乃殿下亲赐三品主管，论位份比你高多了！” 杨月红还要发作，却见兰青出来恭敬给风问了好，一下子堵了她的嘴。 兰青和杨月红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带着婢女施施然而去。 然而杨月红没有看到的是，兰青在和她错身瞬间，眸里对她的浓浓恨意。 风继续使行他的总管之权，怎么能刺激杨月红，怎么能让她发狂，他就怎么来。 从来他都不在乎世俗目光。 管理后院怎么了？故意用妇人手段整人又怎么了？嗯，他比雪更“通事理”一些，既然小姐不让直接把杨月红弄死，那就表示要先整够了再让她死。 雪性子耿直，那就他来。 兰青到正院给苏婉若请了安，苏婉若亦是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轻笑对兰青道：“杨昭训到你那里，你可要照顾着她些儿。” 兰青顿时咬牙切齿：“是，妾身定会好好照顾她！她对我的大恩，妾身可是牢牢记着呢！” 见兰青这样，苏婉若只是笑而不语，看来兰青已经知道就是杨月红对她下手。就算是不知道，就凭那天杨月雪把她往死里踩，她也会恨杨月红。 “娘娘，只是她位份比我高，只怕……”兰青皱了下眉，她才是个淑容而已，而杨月红比她高一级。 要不是她有封号，见着杨月红还得问好呢。 “本宫知道了，你也吃了不少苦，本宫就破例抬你为云宝仪。”苏婉若轻轻勾唇，一个位份而已，动动嘴的事儿，不麻烦！ “啊，奴婢谢娘娘！娘娘大恩大德，奴婢……” “瞧你，都已经是六品宝仪了，怎么还改不了老习惯？如今除了容良娣之外，你的位份最高，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苏婉若眸里划过一抹笑意，兰青刻意表现，她领情。 “是，是妾身失仪。”兰青心里可真激动啊，她本来是想让苏婉若贬杨月红份位，没想到她却连升两级！ 这在东宫，可是非常难见的！ 呃，好像也不算难见，杨月红不就从儒子一下子升到昭训么？她可比杨月红脸上有光多了！ 苏婉若敷衍兰青两句，打发她下去。 表妹，你先慢慢品尝着，后面还有更刺激的…… 杨月红等风刁难够了，她带着一肚子闷气去找苏婉若“说道”。 “表姐，你怎么把我安排出去了？你是不是针对我？”杨月雪在苏婉若面前，直接忽略了“规矩身份”。 就好像她才是正室，苏婉若是她的侍婢。 “红儿你误会我了。殿下对云宝仪有多宠，你又不是没看在眼里！我这也为难着呢！”苏婉若歪在窗下小炕上，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 “云宝仪？你竟升她做宝仪？你什么意思？”杨月红一听差点就要尖叫起来，兰青一下子就越过她去了！ “红儿，我也是不得已呀。殿下喜欢谁，难道我敢说不？红儿，我心里也是难受得紧，你说这怎么办呀？” 苏婉若说着揉下了眼。 实在是看到杨月红就堵心，感觉脏了眼睛。 杨月红见她不像是装出来，而且神态疲惫――苏婉若刚才处理苏成志回来之事，又费了些心力和假的苏夫人联系，当然累；眼睛微红――刚才揉红的；眼神凄然――那不是凄然，而是为了掩饰对杨月红的滔天之恨，便信了五六分。 “可是表姐你若是这样的话，只怕殿下会对你越来越……你可是太子妃，不能让这些贱婢爬到头上去！” “红儿，你说得对，可是……红儿，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苏婉若把头别到一边，真是看到这个人她有忍不住要给她几针的冲动。 “表姐，你先想办法把那个总管弄走，我会想办法，绝不会让那贱婢爬到你我头上！”杨月红素知苏婉若又心软，又古板，肯定不敢和太子对着干。 苏婉若没用，那就她来！先收拾了兰青这个贱人，再把苏婉若给踢走！对了，小仙女的事，她还得寻机给东方宏泽说清楚…… “可是，他是殿下派去的人，我哪里敢动。红儿，我倒是觉得你去清秋阁是机会，你又聪明又能干，肯定能找到云宝仪的错处。” 苏婉若心里冷笑，找吧找吧，很快你就能找到错处了。 “表姐说得有理，放心吧。” “红儿，全靠你了。” 杨月红仍是带着一肚子闷气离开，要兰青死无葬身之地，最好的就是让太子知道她是假冒小仙女，到时候，哼…… 可惜杨月红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已经向东方宏泽“表明”过身份，东方宏泽毫无反应却“宠兰青”，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几日后，长春宫。 皇后脸色红润，心情颇好和王尚宫出来走走。 “娘娘，仔细别吹了风，走走就回去吧。”王尚宫最担心皇后身体，虽然现在皇后算是出了小月，脸色也不错，可…… 到底是用药给泡出来的，现下已是九月底，天气渐凉风易冷。 “无妨。”皇后慢慢走着，凤眸却一直瞧着凌烟阁方向。 ------------ 第153章 出钱养人 王尚宫知道皇后恨极了与凌烟阁有关的人，现在这个应妃…… “王尚宫，这个应妃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一月之中皇上去她那里至少十来回，就像她是蜜糖似的。” 皇后幽幽开口，这个应妃从来没有露过面，她也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可恨上次闯入长春宫把骄阳救走的人，把她的暗卫杀得干干净净，害得她现在无人可用。 而皇上居然说“算了”！骄阳逃出升天，她却饮恨无处泄。 “娘娘，这个应妃皇上护得紧，谁也不知她的真面目。就连贴身侍候她的宫女大官，也不知道。” “是么？那她不用吃饭沐浴了？一帮没用的东西！” 皇后掐下一朵花，长长指甲把花蕊一根根挑出来。 “娘娘，据说这个应妃不管做什么事都戴着面纱，吃饭时把所有人都打发下去。”王尚宫能打听到的消息，只有这么多。 凌烟阁现在主人，现在越发神秘了。 “竟是这样。可是我听烟儿说，曾经这个应妃见过太子妃，两人还单独见过面，或许太子妃知道她长什么样。” 皇后把最后一根花蕊挑出来，可怜的花被丢，又被皇后狠狠踩了一脚。 “这个……奴婢不知。” “许久都没人给本宫请安了，传令下去，本宫大好。” 皇后冷笑一声，转身疾步走了。 王尚宫心里叹气，只得小心跟上。 翌日，苏婉若进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与苏婉若“谈了很久”，又留苏婉若在长春宫用了午膳，才让王尚宫亲送苏婉若回东宫。 回到东宫第一件事，苏婉若就把东方宏泽给找来。 “若儿，你今儿见皇后了？她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问骄阳的事？” 东方宏泽一进来，就拉着苏婉若的手问长问短。 苏婉若抿唇一笑，这两天东方宏泽都是抽空见她，说不上两句话又要去忙，她倒是有些……想他呢。 “皇后怎么会为难我呢，骄阳的事她也是绝口不提。只是，她说我什么，‘为人聪明心思又细’，叫我和应妃多走动走动，还有就是……” 苏婉若手指在东方宏泽手背上划着圈圈，故意把话只说一半。 东方宏泽手背痒痒，心也是痒得难受，干脆起身关门，把这个可人儿给揽入怀里，唇落在她耳根边：“管她要做什么，你不理她就是。” 苏婉若脖子痒痒，却仍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她说让你，太子殿下快快开枝散叶。” 东方宏泽：…… “若儿你真是调皮，这个可以听。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任务？” “这得看你啦，皇后说你东宫后院人太少了，又打发了两个美人儿来，先封为承微侍候着，谁先有子谁就升到良娣之位。殿下，你任重而道远呢！” 苏婉若说完已经是笑得不能自已，反手搂住东方宏泽的脖子，晶晶亮的眸子正对着他。 东方宏泽马上就不舒服了，眸色一沉道：“她的手还伸得真够长！先是想利用你那个啥表妹，现在又塞人！” “皇后的手倒是挺长的，你要不要先见见美人儿，然后决定让她们谁先升良娣呀？” 东方宏泽眼珠儿一转，唇边勾出一抹邪魅笑容把苏婉若搂得更紧：“你是太子妃，这些事交给你处理。现在，本太子要先和太子妃完成皇上交的任务。” 一边说，一边已是抱起苏婉若。 苏婉若两世为人怎么会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两颊飘过红云，却挣扎着从东方宏泽怀里跳出来，吃吃笑道：“你再这样我叫雪进来了。” 东方宏泽一听雪的名字，马上就苦了脸。 谁能理解，堂堂太子竟被一个侍女塞心？偏人家还瞧不上他这个太子，地位什么的，人家没那个概念！ “若儿，你好狠的心。”东方宏泽这心哪，就像是有一百只猫在挠一般，又痒又痛又难受。 苏婉若却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主动过去环住东方宏泽脖子：“你先处理好我爹回来的事要紧，晚膳到我这里来用，我让雪出去办些事，让她明儿大早再回来。” 东方宏泽瞬间热血沸腾，整个人身体轻起来似要飞起，狠狠抱住苏婉若重重亲了她额头一下：“我就知道若儿你最好了，那我现在就去做事！一会儿就好！” “等下，你可是说过后院的事都交给我了哦。” “你想做什么就做，那些玩具随你玩。” 东方宏泽边说边急急开门出去，他的若儿都暗示得这样明显了，他得快去把事都做完，然后……嘿嘿嘿。 苏婉若唇边挂着笑，看东方宏泽急急消失。 是的，她现在已经准备好把自己交给他。从今儿开始，他完完全全就是她的，谁想染指弄脏她的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玩具，呵呵，他说得挺不错，心存不良不知自尊的人，不就是她的玩具么？ 于是…… 东宫从来没有像这样热闹过！ 确切的说，是东宫后院以后都会很热闹了！ 原因无他，皇后赐了两名美女封为承微，苏婉若在两个时辰之内，又或是在东宫选了人，又或让小官宦人家送女或妹进东宫，足足弄了一十八人封了位份，住进东宫后院！ 于是，东宫就有一个良娣，包括皇后送来的两名承微在内的四位承微，六位宝仪，六位昭训，六位淑容。 “小姐，你早就有准备啊？”雪忙了小半天，才和总管嬷嬷一起把这二十个新人都给安排好。 天哪，这么多莺莺燕燕，看着都眼花，太子真是命苦，他能宠幸得过来么？ 呃，雪，难道你进东宫这么久，就没发现东方宏泽从来没有去宠幸过谁么？你家小姐例外。 “雪你真聪明，我早就放出风声东宫要选妃，那些小官宦人家早就准备好送女送妹。至于东宫里愿意做太子女人的人，那可是一抓一大把。” 苏婉若喝了口冷茶，人多，才好玩嘛。 “可是小姐，养这么多人，很浪费小姐的银子。”雪拧下眉，光是奉仪一个月月例就是五两。 “噗。”苏婉若一口茶喷出来，难道雪以为是她出钱养人？ ------------ 第154章 妖娆顽皮 雪见苏婉若笑着看她，不明白她哪里说错了。 她在鬼谷平月身边呆了很多年，虽然不缺钱，做好任务还有厚奖，可是那些是她应得的；这些女人不过是做了只没自尊的金丝雀，却要小姐养着。 “雪，你真是太可爱了，你以为是我出钱啊？” “难道不是吗？那个容良娣每月五十两，什么宝仪二十两，不都是小姐你给么？” 雪越想就越心疼，她可是看到苏婉若这个月发月例，白花花的银子呢！ 苏婉若不再笑，非常认真看着雪：“雪，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雪又奇怪了，这不是在说月例的事么，怎么想到问她这个了？ 但还是老实答到：“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一直流浪，后来遇到门主，门主收留了我，还送我到鬼医那里学习。门主对雪的大恩大德……” 苏婉若没打断雪，等雪说完后拉雪坐下仍是认真道：“你提醒我了。雪，你放心吧，这点钱我还出得起，你不要想太多。” “可是……” 鸡蛋才一文钱一个，一两银子可以买一千个鸡蛋，东宫的开销真是太大了啊！ 这个太子，什么事都丢给小姐，真是抠门！ 要是东方宏泽知道雪这样想他，估计会一口老血喷出来：东宫所有开销都是从官家出啊！你家小姐不过是把官家的钱分配出去啊！ 苏婉若也不知道雪这样想呢，温柔对雪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家小姐现在很有钱？京城里比我有钱的人没几个。好了，我有事要你去办，你慢慢去办，明儿早上再回来回复。” 雪想了一想，最后那句“小姐有钱凭什么给她们”还是没说出来，好好去办事了。 苏婉若听了雪的话，真的决定她选的这十八人月例开销，都算在她的头上。 因为，不管这些人是存了什么心思进东宫，都是她为了以后的事铺路，她不能用国库的钱，来养这些人。 总之人是她找来的，她养得起。算她矫情好了，可是她真不想用官家钱达到她的目的。 “银子真是好东西，幸好我还够。”苏婉若低低一笑，鬼谷平月每月分给她的一成，虽说不能富可敌国，却也算是富甲一方。 安排好后院的事，苏婉若着手安排她与东方宏泽的晚膳，今晚，是她人生另一种新开始。 东方宏泽还不知道他已经是“群艳之主”，快快的把手里事情处理完，然后沐浴更衣喜滋滋去和苏婉若用晚膳。 为什么要沐浴更衣再去？ 因为对方是他的小仙女呀！小仙女有约，情到深处如果觉得他身上脏，岂不是大煞风景？到时候浪费的就不只是时间，而是机会。 “若儿。” 东方宏泽一到苏婉若房间，就看到苏婉若寝室外间已经摆好香味扑鼻佳肴，再一看只有苏婉若一人――东方宏泽的心狂跳起来。 苏婉若薄施脂粉，三千青丝并没有绾成发髻，只是松松扎了一半，另一半如黑瀑一般的长发从一边肩上流淌而下，配上她完美无瑕的小脸儿，妖娆之中又透着顽皮。 她身着一袭淡粉长裙，一转身一投足，愣是让东方宏泽看愣在原地，只知道咽喉咙。 “泽。”苏婉若浅浅一笑，转身亲自把门关了。 雪要明儿才回来，其他人她也打发下去。这一夜，他完完全全是她的。 “若儿。”东方宏泽喉头滚动，早就无视这一桌美味，一个箭步过去就把苏婉若抱在怀里。 “泽，你不饿吗？”苏婉若手指绕着一圈青丝，秋水眸中漾着清波，似要溢出水一般说不出动人。 “饿。” 他已经饿了很久了！ “我也饿了。”苏婉若浅浅一笑，“先吃东西。” 东方宏泽软香在怀，听她轻言软语身体已经快酥了，但一想她饿了，不能让她伤着身子，于是抱着她先把晚膳用完。 吃毕，东方宏泽亲自“侍候”她漱口卸妆，迫不急待灭了两根红烛。 这一夜两人恩爱无比，都觉再也不能离开对方。 快天亮时，东方宏泽醒来，看着臂弯里睡熟的人儿，唇不自觉扬起。 他的若儿，终于完全是他的了。 苏婉若在他醒来同时也醒来，不过没有睁眼睛，静静听着东方宏泽心跳呼吸声。 她昨儿可是想错了，他不是昨晚完全是她的，而是从此以后，他都只能是她的！ 感觉到额上轻轻被吻一下，苏婉若仍是装睡。直到…… 她感觉到他身体不对，赶紧睁开眼睛撑身体离他远一点儿。 “若儿你醒了？”东方宏泽直勾勾看着她，什么叫秀色可餐，这就是了吧！ “嗯。”苏婉若不着痕迹再离他远一些，此人太英勇，她有些吃不消。 “睡得可好？” “还好，你呢？” 东方宏泽见她目露怯意，知她定是怕了他，只是伸手捏住她的小手：“你说呢？” 苏婉若脸红不语，也只是和他说笑两句，便让他起来：“雪快回来了哦，还有一会儿请安的人也要来了。” 东方宏泽一听到雪要回来了，还真是如被雪冷到一般，不情不愿起来：“若儿，要不你给雪找个好人家吧。” “遇到能配得上她的，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东方宏泽无语，就雪这个木讷样，什么时候她才会开窍自个愿意？ 向来行事爽利的东方宏泽，却拖拖拉拉半天不肯离开，等他收拾好了，来给苏婉若请安的人也到了。 “泽，反正都这个时候了，陪我一起吧。” 苏婉若浅浅一笑，正好让东方宏泽见见那些人，瞧瞧他的反应。 “好。”东方宏泽没有多想，顺口答应。 等东方宏泽来到前厅，看到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满鼻都是脂粉味的时候，他老后悔了。 天，什么时候东宫冒出这么多女人来？ 而这些女人看到东方宏泽，除了容良娣之外，无一例外两眼都冒出光，胃中涌出酸水，太子原来和太子妃在一起！ 昨儿新进这么多人，人人都在揣测太子会先宠幸谁，谁知太子却在太子妃这里！ ------------ 第155章 当场发作 苏婉若笑吟吟受了众人的礼，偷眼瞧东方宏泽反应。 见他向她投来满目光，又似受了什么委屈，苏婉若只是轻轻一笑。 再看众人之中杨月红站在一堆女人中间并不显眼，怨恨之色倒是掩不完全，心下大快。 “都散了吧，本宫也乏了。” 苏婉若和这些女人淡淡说了几句，却给兰青递了个眼色。 这一群人退下，东方宏泽赶紧对苏婉若道：“若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都快要赶上后宫热闹了！ “哦，我忘了对殿下说，昨儿皇后很关心殿下子嗣，所以呢为了东宫开枝散叶，臣妾就特地给殿下多选淑女。殿下可满意？” 苏婉若云淡风轻，东方宏泽却坐不住了。 女人越多，是非就越多，她难道不怕麻烦？ “满意，我一点都不满意！若儿……” “你可是说过的，后院归我管，我爱热闹，也不怕麻烦。” 苏婉若笑吟吟打断他的话，现在她的想法和之前大不相同。 之前她觉得没了杨月红，会有李月红王月红，后宫争斗无日无休； 现在嘛，她既然是后院主母，东方宏泽是她的人，她爱咋地就咋地！ “可是她们很烦，我不想看到她们。”东方宏泽剑眉微皱，他就她一个就好了么。 “那可不行，你说过会听我的。”苏婉若眨眨眼，真的逗起他来好好玩。 逗太子很好玩……皇上会气疯么？ 这时雪回来了，见东方宏泽居然对苏婉若瞪眼睛，马上走到苏婉若身边，毫不客气回瞪。 东方宏泽头有些痛，雪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行，最好是让雪知道什么是情爱，让她开开窍，别再这样木讷了。 “小姐，事情已经办好。”雪故意只说一半话，瞄了东方宏泽一眼。 “泽，你先去处理政事，中午可要来用午膳？”苏婉若拍拍雪的手，似笑非笑看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胸口发闷，好吧，他就不“耽搁”她了。 苏婉若等东方宏泽走了，面色一正对雪道：“雪，你好像不待见太子殿下。” 雪抽抽嘴角：“没有呀，只是觉得他不管事。” 苏婉若：…… 雪还在纠结让她养人的事呢！东方宏泽不管事？他管的是天下事罢了，大成抵抗外族，内除祸乱，重担都在东方宏泽肩上。 “你不了解太子，他其实很累，每日要处理的都是国事，他是太子，怎么能成日在后院里搅？” “哦，可是我见他只是见见大臣，写写折子，没什么啊。” 雪仍是不太理解，这就叫国事了？ 苏婉若真不知道要怎么和雪说才好，江湖人快意江湖，哪会明白。 “你不懂，算了你也不必懂。总之他做的事对是对大成负责的事，对百姓负责的事，我能做的，只是让他安心。” 嗯，她给他选了很多女人，还把后院搅乱，他也能安心的。 “哦。”雪觉得小姐说得太深，不过小姐要让他安心，也不必自个儿出钱替他养人吧！ 用过早膳，杨月红最先来见苏婉若。 “妾身给太子妃请安。”杨月红心不甘情不愿再次给苏婉若请安，因为风跟着她来呢！ 这两天好吃够风的苦头，有风在，她不得不规矩。 谁叫风有那该死的令牌，她越不过他的品级！ “红儿来了，可用过早膳？”苏婉若冲杨月红露出抹亲切笑容，但不给她赐座。 “妾身已经用过。太子妃，妾身有话要和太子妃说，还请屏退左右。”杨月红绞着手绢，恨恨盯着风。 苏婉若知道她来做什么，让风和雪先退下。 “表姐你什么意思！突然弄这么多女人进后院不说，昨儿还不见我！”杨月红等风和雪一离开，马上变了脸色。 就好像苏婉若做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苏婉若忍着要给她几针的冲动，扯出抹无奈笑容道：“红儿，你误会我了。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杨月红睁大眼睛，是了，昨天苏婉若进宫给皇后请安。 “是的，皇后意下之意就是东宫人太少，不利皇家开枝散叶。没办法，我只得按皇后意思办。” 苏婉若长长叹了口气，侧头看着窗那边，目露惆怅。 皇后的确是说过东宫的人太少，可没说要她一下子选十八人进东宫。 杨月红半信半疑，皇后怎么会这样做？ “红儿，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让那些女人把云宝仪的恩宠都分了！看她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苏婉若故意说着，让杨月红觉得她蠢。 杨月红果然如她所想，暗骂苏婉若太蠢，这样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表姐，你这样做只会让殿下更不在意你！” 杨月红完全忘了，今儿大早可是在这里看到东方宏泽。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违了殿下之意，也不能违了皇后之意啊。红儿，你向来是最有主意的，这样吧，寻个机我升你做良媛，你好好看着这些女人好不好？” 苏婉若声音都有些颤了，是憋出来的。她真的不愿意看到杨月红。 “我还没有侍寝，升为良媛只怕惹人非议。表姐，若是让你的地位安稳，不如你安排我先侍寝，这样才名正言顺。” 杨月红捏捏手指，苏婉若真是太蠢了！ 在这个时候升她做良媛，她又没侍寝，那些个女人怎么会服？ “这样啊，那我安排一下吧。红儿，我能信的只有你，你一定要帮我。”苏婉若慢吞吞说着，这话她前世倒是和杨月红说过很多次。 那时她是真的相信她，以为她是为了她好。 “放心吧表姐，咱们才是最亲的人。”杨月红眸色深沉，她笃定只要侍了寝，其他的女人就再无机会。 苏婉若笑了，杨月红也笑了。 这时兰青带着精心准备的汤过来，见杨月红和苏婉若说话，眸里怨恨一闪，装出副笑脸过来：“妾身学会一种汤，特地给太子妃送来。” 杨月红斜眼看了眼兰青，也不起来给她问好。 兰青也不在意，过来献汤，却不小心全洒在杨月红身上，气得杨月红当场发作。 ------------ 第156章 整人有新意 “云宝仪，你是故意的！”杨月红一边跳起来手忙脚乱擦着衣裙，一边冲兰青大吼。 “杨昭训，你是什么态度？见到本宝仪不问好就罢了，还敢公以下犯上？”兰青看了眼苏婉若，自以为读懂她的心思，毫不示弱反驳回去。 “你！太子妃，云宝仪失仪，还请太子妃责罚！”杨月红自知论位份不及兰青，只得咬牙让苏婉若“作主”。 “娘娘，杨昭训以下犯上，不能轻饶！”兰青在气势上不输杨月红，同样让苏婉若罚杨月红。 苏婉若故意装出一幅头疼样子，揉揉额角道：“别吵了，本宫头疼。” 杨月红却不依不饶，非要苏婉若罚兰青不可。 兰青也是不肯服输，但对苏婉若那态度，却是装低伏小万分委屈。 苏婉若等她们争够了，才让她们停下：“行了，多大点事，云宝仪给你杨昭训陪个不是，毕竟是你无理在先。” 杨月红一听抬抬下巴，苏婉若要用她就得听她的。 兰青有些惊讶，可是见苏婉若递过来眼神，马上乖乖听话，**给杨月红弯了下腰：“抱歉杨昭训。” 杨月红还不满意，苏婉若却拉拉杨月红：“罢了，你快回去换衣服，有空我们再说话儿。” 苏婉若都这样说了，杨月红只得回去换衣服。临走狠狠瞪了兰青一眼，冒充得宠的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兰青疑惑站在原地，却见苏婉若起身亲自拿过一个小小匣子，打开递给她：“你受委屈了，毕竟她是我表妹，若是我对她不好，她母亲会生气。这个你拿着，算是本宫对你的补偿。” 匣子里是一对玉簪，兰青知道必是价值不菲，心里乐开了花：“多谢娘娘，妾身也不委屈，就是看不惯她的张狂样儿。” 苏婉若淡然一笑：“也许也不只是你看不惯，罢了，好好和其他姐妹相处，去吧。” 兰青喜滋滋离开，一路上都在琢磨苏婉若说的话。是了，现在后院这么多人，看她杨月红能得意到几时！ 中午，东方宏泽道出宛若这里用午膳，苦哈哈的又按苏婉若吩咐去了清秋阁，“陪”兰青用了点心，说了会儿话。 又“偶遇”杨月红，夸她眼睛长得好。 天知道东方宏泽做这些的时候，有多埋怨苏婉若，就不能让他不受这些苦么？ 于是，后院就炸开了，各种说法流传开来。 有说云宝仪得宠的，有说杨月红可能要受宠的，也有说早晨云宝仪和杨昭训在太子妃那里发生争执，太子妃罚了云宝仪，太子心疼所以就来看云宝仪…… 甚至还有杨昭训心机深，故意得罪云宝仪，引太子过来好制造机会等等。 苏婉若听雪禀报着，粉面平静心里暗笑。 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是非，以前觉得烦，现在觉得好玩。 “小姐，这样闹哄哄的，真不像样。”雪觉得吧，以前东宫后院挺清净，现在好吵。 “以后后宫会更热闹，这算什么。”苏婉若不以为意，如果哪天她觉得她们闹得烦了，她自然有办法让她们乖乖的不敢吭声。 “可是她们真的很烦啊，小姐不觉得吗？”雪皱皱眉，这些人明明有机会做人正妻，非要赶着做妾。 做妾就算了，还不安份，成日东家长西家短，闲得只有嘴会动。 “不觉得。对了，你查的结果我看到了，过些日子，你就把这些人送出去。” 苏婉若拿出一张名单，指着上面某些名字。 雪这才露出点高兴样子，小姐让她去查那些小官宦送来的女儿妹子，现在又说要送其中几个离开，能少几个算几个。 “好。小姐为何只送她们几个？” “因为她们并不是自愿进东宫，而是被父兄当成飞黄腾达的筹码，被利用的工具进来。她们不应该此生都长伴寂寞。” 苏婉若说到这里，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她们的父兄，根本就没把她们当成人，她们不必牺牲这么多。 也许，她能她们另一条活路。 “这样啊，那她们还不算坏。哼，这十八人中只有五个是这样，其他的人都是巴不得能上太子的床，不要脸。” 雪觉得苏婉若真是宽容，但是马上就对其他女人不屑。 “也不能全怪她们，女子本来就活得艰难，她们只不过是想博得一个好前程，只是用错了方法。” 苏婉若摇摇头，这些东西太过于复杂，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雪说。 “不管怎么样，不知自重就不是个好东西。对了，风说，他觉得这样折腾挺好玩，感觉那个杨月红应该就快按捺不住了。” “辛苦风了。” 苏婉若勾唇，真没想到一身傲气的风，整起人来还挺……有新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风像无知妇人一样，就只知道这些小伎俩。其实不过是风拿得起放得下，做什么事都没有心理负担罢了。 “还有容氏，她倒挺奇怪，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仍然坐得住，她住的淑园也不许人传这些。” 雪对容氏有了那么一点好感，毕竟是大家闺秀，处事比那些女人好多了。 “嗯，你继续盯着她。对了，一会儿陪我去看看娘，明日苏成志就要回来，我想可能这几天我会有点忙。” 苏婉若不知容氏是真安静还是什么，暂时不去管她。 快到傍晚的时候苏婉若和雪去看了孙氏，孙氏见到苏婉若份外开心，亲自做了苏婉若最喜欢的小食，又和她说了好些话。 苏婉若见孙氏身体好，心情也好，也就放了心。 快要离开时候，却有一个少女冷不丁出现，还伸手去挽孙氏口里叫得极为亲热：“母亲！” 雪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少女不安好心，反正她没听过苏婉若有姐妹，当下毫不迟疑飞起一脚―― 这个少女马上就被雪踹飞，趴在地上嘤嘤哭着。 苏婉若摇头轻叹一声，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还居然无视孙氏的吩咐闯进来，不能怪雪对她不客气。 “呀！”孙氏惊叫一声，居然亲自去扶这个少女，“你没事吧？” 雪见孙氏亲自扶人，她不会是做错了吧？ ------------ 第157章 冯氏之女 苏婉若冷眼看孙氏把那少女扶起来，递给雪一个眼神，示意她不用理会。 “母亲。”少女被孙氏扶起来，做出一副万分委屈样子，看到苏婉若，马上委屈又变成惊喜，快步走到苏婉若身边。 苏婉若却不等这个少女开口，一扭身重进到房间。 孙氏轻叹一声，也跟着进来。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苏成志曾经的嫡长女，冯氏所出的苏秋凝。 “呀，母亲你怎么也不与我说妹妹回来的？也不让我们姐妹相见相见。婉若妹子，好久不见我真是想你。” 苏秋凝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婉若，这神态让雪又觉得熟悉，又觉得非常厌恶。 是了，雪想起来是在哪种人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从前雪流浪时，见过的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刻薄妇人，斤斤计较的某个卖猪肉的贩子，在算计别人一两个铜钱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种神态么？ 这少女眼里的狡侩和算计，和那些人一模一样。 “秋凝，你怎么不听话，跑来做什么？要是冲撞了太子妃如何是好？” 孙氏小心看着苏婉若脸色，不等苏婉若说话先说苏秋凝。 “是啦，现在婉若妹妹是太子妃，还真是气派。只是不知太子妃竟只带一个婢女回家，又是为何？” 苏秋凝被孙氏这么一说，眼珠儿骨碌一转如是说。 雪更讨厌这个叫秋凝的女子，原本她的五官长得挺好，又因为下巴有点像小姐还算是个标致美人； 但由于她的浅薄无知，硬是让她毫无大家闺秀之感，倒像是市井怨妇一般。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议论。娘，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婉若向来对这个“嫡姐”没有好感，现在更不用给她好脸。 上次来见孙氏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这次孙氏也没有提到她进京，看来孙氏是可怜苏秋凝没了娘，怕她多心所以刻意不提。 “婉若妹妹这话说得，这里也是我的家呀，我不在这里，能在哪里呢？”苏秋凝扯唇露出抹笑容，眼睛盯着苏婉若头上一支碧玉簪。 这么好的东西，她怎么就不能有？ 苏婉若唇边掠过一抹冷笑，她怎么会不了解苏秋凝这个人？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而已――苏成志连冯氏都狠下心不要，还以为他会把苏秋凝留在花都。 “大胆！竟敢在太子妃面前无礼！”雪冷面寒霜瞪了苏秋凝一眼，眼神锐利硬是吓得苏秋凝一个哆嗦。 苏婉若身边的这个女子好凶呀！ “婉若妹妹……” “雪，教教她规矩。” 苏婉若懒懒说着，本来像苏秋凝这样的小角色，她是不必理会。 可是人家都把脸送来的给她打了，她要是不赏脸的话，太不给人面子。 “是。” 雪也不管孙氏在一边给苏婉若说求情的话，几步跨过去，扬手就给苏秋凝正反几个嘴巴。 “啪啪”清脆声夹着苏秋凝的呼痛声，哭声，让苏婉若小小有些痛快。 “婉若，好歹她也是你父亲的女儿，她已经没了娘，一个人跑来京城找你爹实在不容易……” 孙氏始终心软，见不过眨眼功夫苏秋凝的脸已经肿起两指高，不由可怜起她来。 “娘，你难道忘了她和冯氏是什么性子了吗？”苏婉若有些气恼看着孙氏。 “哎，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也叫我母亲，她不懂规矩，是我没教导好她。” 苏婉若听孙氏这样说，更是气恼苏秋凝。 看来苏秋凝很会哄娘，倒是把冯氏给忘了个干净！ “呜，太子妃我错了，求你不要再打我。”苏秋凝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捂着脸呜呜哭着。 “本宫是教你规矩，免得你坏了苏家门风。你给我记着，如今你我身份不同，你别以为你那些小伎俩很有用，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搬石头砸自脚。” 苏婉若仍是俏脸冰寒，刚才苏秋凝还想用她悄悄来看孙氏要胁她，倒是比冯氏多了些脑子。 只可惜，今非昔比，她苏秋凝算个什么东西！ 若是老实安份，她倒也不会刻意为难她；若是有什么非份之想，呵呵！ “是，我记下了。”苏秋凝真是被雪给打怕了，低着头小声回答。 哪知雪又是一巴掌呼来：“在太子妃面前，要自称奴婢！” 苏秋凝痛得眼泪汪汪，又不敢哭出声，含泪应了。 苏婉若懒得和苏秋凝再说下去，让她先离开正色对孙氏道：“娘，你也太好心了！这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能留在身边！” 孙氏倒是面露惊讶，但还是小心道：“婉若，她怎么说也是你父亲的女儿，你父亲以前很疼她，难为她一上个人上京，又没了母亲，娘只是……” “不用说了，我会尽快打发她找个人家，总之她不能留在你身边。” 苏婉若打断孙氏的话，孙氏尽管觉得苏婉若有些狠心，却也不敢反驳。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苏婉若这才和雪离开。 “小姐，这个秋凝是谁？”回去路上，雪还是不太了解这个苏秋凝身份。 “她就是冯氏的女儿。之前苏志志只带我入京，没想到她好本事，居然能一个人到京城来。” “啊，她就是冯氏的女儿呀，怪不得一副尖酸刻薄样，早知道多给她几嘴巴，好久没打人了手还有点痒。” 雪有些遗憾，想到苏秋凝的样子就觉得厌烦。 “暂时不必理她，明日苏成志回京，她可能会闹出些什么。由着她闹，我倒要看看，她能得苏成志宠爱多久。” 苏婉若捏捏手指，苏秋凝，从来都不是她要费心思的对象。 只可惜苏婉若还是算错一点，这个苏秋凝后来还是给苏婉若弄出不大不小的麻烦。 回到东宫，东方宏泽还没有忙完，苏婉若也不等他，让雪弄了东西吃过，先行休息。 睡得正熟时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苏婉若稍一清醒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也不睁眼，轻轻翻身把悄悄躺下的东方宏泽抱住。 “吵到你了？” “没有。” “那继续睡。” “嗯。” 两人不再说话，相拥而眠直到天亮。 ------------ 第158章 苏成志归来 苏成志去西关月余，回来之时已是枫叶飞红，天气渐凉。 皇上亲在永安殿见了苏成志，看过苏成志上奏折子后龙颜大悦。 “苏爱卿不负朕望，朕心甚慰。”皇上拈须而笑，果然是婉若丫头父亲，办事还是挺得力。 此次苏成志与漠国谈判确实做得漂亮，不但挫了漠国威风，还让漠国乖乖献上降书，永远臣服大成，每年上贡若干如何等。 苏成志心里乐开了花，马上跪地说着歌功颂德的话，马屁拍得一个溜。 皇上更是高兴，马上封赏苏成志为从二品内客学士，再赐黄金五百两，白银千两。 苏成志跪在殿下，脸贴着地高声谢恩，让两侧文武好不羡慕。 而站在右侧之首的苏成明，却盯着这个堂弟若有所思，眸色阴晴不定。 这个堂弟才能如何他是知道的，此次出西关怎么会这样顺利？难道说，他此次立功，和太子妃脱不了干系？ 皇上心情仍是很好，竟当晚赐宴群臣给苏成志庆功。 下了朝，苏成心满心欢喜要风光回家，却被苏成明给拦住。 “大哥。”苏成志一看到苏成明，刚才的欢喜就大大减少。、 他还是怕这个镇安侯。 “成志，你好本事啊，竟连我也给瞒住了。”苏成明冷哼一声，语气凉凉。 “大哥你误会了，这事儿啊，说来话长。总之我也弄不清是个什么情况，反正我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这功是怎么得的，我现在还糊涂着呢！” 苏成志自知他这点脑子不够应对苏成明，干脆来个装傻。 等他问好苏婉若怎么应答了再说。 “呵呵，一跃成为从二品，成志你的前途无量啊！”苏成明怎么会察觉不出他是在敷衍？冷笑两声甩袖而去。 苏成志等苏成明走了，才抹了把额上的汗，腹诽一句：“难道我们旁支的就不能出头啦？等我做到一品大员，就不怕你了！” 皇上设宴，太子和太子妃自然是要出席，更何况立功的是太子妃父亲，苏婉若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快入宫时，东方宏泽去见苏婉若要和她一起进宫。 “若儿，没想到你父亲还有些本事，漠国的事他办得还不错。”东方宏泽亲自给苏婉若选簪花，难得他现在这么闲。 “当初是谁说，他要是办不好，可是要受罚的。”苏婉若看着镜中东方宏泽，她越来越觉得，不能让别人打他的主意。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嘛。”东方宏泽选好一支玉簪，轻轻给苏婉若戴好。 “不提就不提，今儿你还得去容良娣那里一趟，记住哦，要让别人以为你宠幸她了。方法自己想。” 苏婉若抿唇一笑，她相信他不会碰其他女人。 “哎，你老是要我去见这个去陪那个，若儿，你就不能让我不受苦么？”东方宏泽真是怕了去见其他女人，可是他又答应过苏婉若。 “不能，还有明儿你得去我表妹那里，我允许你可以宠她。”苏婉若眨眨眼，故意如是说。 东这宏泽苦着张脸：“你真会为难我，不能因为她是你表妹，你就把你夫君给她分享吧？若儿，咱们来谈谈……” “没得谈，你可答应过后院之事由我作主，你得听我的。” 苏婉若笑吟吟打断他的话，弄得东方宏泽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两人说笑一会，便带着雪进宫。 才进到宫中，就看到陈陌尘等着他们呢，四人便一起去往咸阳殿。 文武百官已经来得差不多，这次的大功臣苏成志看到东方宏泽进来，率先满脸堆笑过来给他请安，对苏婉若亦是恭敬得很。 苏成明冷哼一声，与百官一起给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请了安，东方宏泽说了两句客气话，大家这才归位坐好。 苏婉若在最上首挨着东方宏泽坐了，突然看到苏成志身边的人，秀眉一皱。 苏成志竟把苏秋凝给带进宫了！ 瞬间苏婉若怒气上扬，真恨不得让雪把得意忘形的苏成志一脚踢回花都去！ 倒不是说官员不能带女眷，苏成明也带了“苏夫人”及苏云媚，丞相也带了夫人，可是…… 苏成志难道不知道她对苏秋凝，就如对冯氏一样么！分明就是给她添堵！ 偏刻意打扮过的苏秋凝，还能苏婉若嫣然一笑，笑容倒是带着讨好。 “若儿，怎么了？”东方宏泽察觉到苏婉若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快，伸手捏住她的小手。 “没想到他把冯氏的女儿带来了。”苏婉若轻轻说着，语气难掩气愤。 东方宏泽想了一想，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原来是她的“姐妹”，好像以前仗着嫡女身份，没少欺负他的若儿。 “不要放在心上。”东方宏泽瞄了眼苏秋凝，一会儿他给她出气就是。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这时帝后驾到，东方宏泽、苏婉若及文武百官都起来行礼。 “免礼。” 皇上心情还是很不错，龙颜一直带着笑容。 开场白后，宴会开始。 苏婉若对这种宴没什么兴趣，只是偶尔和东方宏泽低声说两句，或是喝茶。 “苏大人身边这位是？”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皇后突然笑吟吟开口。 苏成志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道：“回皇上，回皇后娘娘，此乃臣长女苏秋凝。秋凝刚到京不久就得沐隆恩进宫，实在是秋凝福气。” 苏婉若眸色一凝，看了苏成志一眼，又瞄了站起粉面含羞苏秋凝一眼。 这对父女要做什么？ 不经意见却看到镇安侯苏成明眸光一闪，心里顿时微觉不妙，马上向一边的“苏夫人”看去。 “苏夫人”对上苏婉若目光，快速比了两个手势，苏婉若顿时大怒，好个不安份的苏成志！看来他是乱房间无人管――欠收拾了！ 而皇后仍是笑吟吟问着苏秋凝多大了等语，又对皇上说：“不愧是太子妃胞姐，果是水灵机敏，臣妾瞧着很是喜欢。” 皇上看了半低头苏秋凝一眼，只是轻轻点头。 这个苏秋凝，比婉若丫头还是差得远了。 ------------ 第159章 谁的意也不逆 哪知皇后还没有完，略提声量又对皇上道：“皇上，苏大人立下如此大功，不如皇上再赏苏小姐个恩典吧。” 此言一出，皇上怔了一下，似不明白皇后是什么意思。 苏婉若可是把皇后说的话听得清楚，眸光一凝心道：莫不是皇后要…… 皇上接口道：“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笑吟吟看了苏婉一眼，苏婉若顿觉皇后这没达眼底的笑份外刺眼，同时心底也升起一股不好感觉。 “太子妃贤良淑德，这苏小姐与太子妃同为姐妹，不如让她与太子妃同侍泽儿如何？” 皇后的话让苏婉若怒从心起，看来苏秋凝“独自”上京是皇后安排的！ 皇后的手未免也实在是深得太长了！ “皇后竟是这个意思？”皇上却没有附合皇后的话，目光在苏婉若和苏秋凝之间转了转。 “臣妾觉得如此甚好。太子妃贤良淑德端重得体，为泽儿选了很多佳丽。苏家女儿都是极好的，皇上认为呢？” 皇后仍是一副得体笑容，却看了看苏成明身边的苏云媚。 苏婉若察觉皇后动作，心又咯噔一下。皇后还真是过份！ “皇后有心了，此事……” “苏大人立了功，给苏小姐良媛位置也不算委屈苏小姐。” 皇后却不管不顾这样说，皇上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东方宏泽已经气得满胸闷气，东宫是花园么？谁想进来都可以？ “儿臣觉得……” “多谢母后。臣媳也觉得这样不会委屈了长姐。” 苏婉若却轻推东方宏泽一下，抢先答着。 “若儿……”东方宏泽无语，皇后明显这是在塞人，她干嘛还要答应？ “太子妃果是识大体，希望你们姐妹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皇后愣了一下，她可没有想到苏婉若会答应得这样干脆。 她查过苏婉若，知道苏婉若以前在嫡母嫡姐手里过得并不好，按理应该会拒绝，这样她就可以敲打一下她； 没成想，苏婉若却一口答应了！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苏婉若站起，款款走出来，对帝后一施礼道：“皇上，母后，臣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上弄不明白苏婉若是什么意思呢，她怎么能答应？见她出来，还以为是要压一压苏秋凝的位份，便道：“太子妃不必顾虑，说吧。” 心道可不能委屈了这个大方得体的丫头，她这个太子妃为了泽儿已经够委屈了――他听说苏婉若给东方宏泽选了十八侍妾，再大方的女子心里也会不舒服。 苏婉若唇边掠过一抹若有似无似笑，对帝后道：“臣媳在伯父家的时候，与二姐姐感情很好，如今亲姐入东宫相伴，臣媳也想二姐姐能入东宫，姐妹相聚。” 此言一出，殿里顿时有抽气声出现。 文武百官都惊讶极了，尤其是苏成志和苏成明！ 这些人有的想：这太子妃还真是大度；有的则想这太子妃还真是苏家人，要把苏家女儿都弄开东宫，以后只怕后宫都是苏家女天下； 也有的想，这太子妃才智过人，却不懂后院之事，苏家女越多，她这个太子妃以后难消停。 苏成志惊讶归惊讶，整个人却还回过神来。 苏婉若竟同意让秋凝入东宫？她竟还要再苏家女也入东宫？ 而苏成明则是冷冷看着苏婉若，他小看这个堂侄女了！ 帝后同样是非常惊讶，皇上有些不确定开口道：“太子妃，你这是何意？” 苏婉若镇静甚至唇边还带有微笑，看看苏云媚道：“母后称赞苏家女子，臣媳亦是觉得二姐姐定能侍候好殿下。” 东方宏泽真是快要气死了，她什么意思嘛！ 有心要问个清楚，现在又不是时候；不问吧，真的要再弄两个女人进东宫？ 皇后缓缓一笑，盯着苏婉若一字一顿道：“太子妃果是识大体，也罢，那镇安侯二小姐也同入东宫，太子妃看着安排吧。” 苏婉若款款替二女孩子谢恩，而苏秋凝和苏云媚则是还在云里，呆呆站着看着苏婉若。 皇上轻咳一声，既然婉若丫头都这么说了，那就由她去吧。苏家这两个女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皇上你真相了），也许婉若丫头是想留着她们有用。（皇上您又真相了） 宴毕，文武都恭喜苏成志又有一女入东宫，苏成明则是冷哼一声带着“苏夫人”和苏云媚先走了。 苏成志和恭喜他的官员们说了几句，看到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已经离开，赶紧丢下其他人，屁颠颠去找苏婉若。 “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苏成志怎么能掩不住喜色，他两个女儿都飞黄腾达，他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 “太子妃累了，你自便。”东方宏泽一点儿也不待见这个“岳父”，丢下一句和苏婉若上车。 苏成志察觉东方宏泽面色不悦，一时没想通太子是怎么了。 后来一想，肯定是太子不高兴苏婉若自作主张，又让一个苏家女儿进东宫。嗯，苏家势大，后院都是苏家女太子也忌讳。 “若儿，你欠我很多解释。” 马上车东方宏泽故意冷着脸，和苏婉若怄气。 “嗯，我倒是可以解释一下。”苏婉若伸手捏住他的大手，另一只手在他手心里划着圈圈。 “最好是能让我满意。”东方宏泽欺近她，鼻里是她的幽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这是皇后的意思，我当然不能逆了她之意。你没看到，皇后说让我那个长姐入东宫的时候，眼睛看着苏云媚，定是也想她入东宫。” 苏婉若轻轻推了下越靠越近，就差把头靠在她肩上的东方宏泽。 “你不理她就是，还不逆她意，你还说过不逆我之意呢。”东方宏泽表示不满，把她揽入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胸前。 “不是说好了，后院之事归我管么？我倒要看看，后院里苏家女这么多，其他三大家会对苏家有什么看法。” 苏婉若浅浅一笑，她只说了其中之一，其他的想法暂时不和东方宏泽说。 他已经很忙，漠国上了降书，他还要处理后面事宜。 ------------ 第160章 最最美味 镇安侯府。 苏成明冷着脸看着苏成志。 “大哥，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一次真的是我走运，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这样顺利。” 苏成志捏了把冷汗，他本来是想和苏婉若说一说这事，让她给出个主意应付苏成明，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和苏婉若说呢，就被苏成明给叫过来。 “是么？成志，那么皇后怎么会让你女儿入东宫？还给了侧妃之位。”苏成明面罩寒霜，他不能够相信苏成志的话。 “我怎么知道啊？大哥我才回来，秋凝她自个儿上京，我还觉得奇怪呢，以为是你让人去接她回来的。” 苏成志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见苏成明不相信他，苏成志又嘀咕道：“再说秋凝也不是做侧妃，只是个良群媛而已，我也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会这样做。” 苏成明阴森森的目光盯着苏成志，直盯得苏成志发毛才缓缓道：“漠国除了献上降书，还有没有教给你其他的东西？” “什么？” “你见的是漠国的谁？” 苏成明不耐烦起来，幽幽目光就像是一只渴望得到猎物的狼。 “是漠国镇国大将军。”苏成志硬着头皮道。 “那你是怎么和他谈的？” “我也没和他谈什么，就是对他说大成兵强马壮，根本就不会在意他们这些蛮邦小国。” 苏成志从来没有觉得在这个腾讯的面前说话，这样困难过。 “是吗？” “是了，真的是这样。大哥，你是族长又是百官之首，我哪里敢骗你？” 苏成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希望他这样能应付过去吧。 苏成明又细细问他去西关的事，旁敲侧击问他有没有得到其他东西，苏成志就咬死一口话，别的什么也不说。 最后苏成明无奈，只得让他离开：“云媚也要进东宫，好好嘱咐你女儿，要和云媚一条心！” “是，是，那是当然。” 苏成志终于可以离开，直到离开苏府很久，他的心才算是落了下去。 哼，他以前还觉得跟着这个堂哥有好处，但如今看来，抱好婉若丫头的大腿才能捞到更大的好处！ 三日后，苏成明庶二小姐苏云媚以宝仪位份进东宫，而苏秋凝则是以良媛身份同时进东宫。 苏云媚心里非常不痛快，凭什么她这个镇安侯女儿，却比苏秋低了大大一头？可是她又没办法选择，苏成明对她的去留，毫不关心！ 两顶花轿同时到东宫，东方宏泽仍是见都懒得见她们，这二人进了东宫给苏婉若请安之后，就被送到各自院子。 苏秋凝住的是听雨楼，苏云媚被安排到扶风阁，这两处地方已经有人住，各自到了院子均傻眼――东宫后院竟这么多女人！ “小姐，你又何必让她们进东宫，这两个人看着就讨厌。” “雪，这你就这懂了，如果来虚假的那一套就是不好逆皇后之意，我和她们姐妹情深，以后都能在一起。” 苏婉若对雪的问题，只是浅浅一笑。 她觉得后院再热闹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妥。反正东方宏泽连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那小姐的真意呢？”雪轻轻摇头，真是弄不懂这些弯弯绕，看来她真的是太单纯了。 “真意？你不觉得把她们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想怎么就能怎么样么？我才是后院主母，她们不过是妾室，你觉得她们的日子能好过了？” 苏婉若勾唇轻笑，她现在真没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皇后要送人来给她虐，那她还用客气什么。 “这样啊。”雪又心想，看来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起码让人有苦说不出这方面，她就不如风。 “若儿。” 东方宏泽忙完手边事，一进来就看到苏婉若唇边浅笑，还以为她遇到什么高兴的事。 “雪，你先去做事，记得我的吩咐千万不要错了。”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对雪头疼，冲东方宏泽眨眨眼让雪先下去。 “你在忙什么呢？”东方宏泽也不问苏婉若要雪去做什么，坐到苏婉若身侧，手已经环上她的腰。 “没忙什么，左不过是后院的事罢了。”苏婉若歪歪头，东方宏泽这几天很配合，她很高兴。 “别累着了，那些人不值得你上心。”东方宏泽星眸里只有苏婉若小小影子，他忙，她也没闲着。 “泽，你是怎么让人以为你宠幸了她们？”苏婉若吃吃笑着，给东方宏泽倒了茶。 “别提了，要不是答应过你，我真是不愿意看她们一眼。还好有雪给的药，不然啊……” 东方宏泽喝了口茶，故意做出一副痛苦不堪样子。 这几天，他“宠幸”了容氏，杨月红，及兰青。 怎么宠幸的？ 这其中雪的功劳可就大了。 东方宏泽每到她们那里，说上两句话就给她们用了雪给的秘药，让她们晕晕沉沉意识模糊，手臂上的守宫砂也会消失不见。 等她们昏睡过去，东方宏泽就赶紧走人，却让她们以为“被宠幸”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用雪的药，还是亲自上阵？”苏婉若小脸一板，偏要逗他。 “若儿！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根本就不愿意看到她们……”东方宏泽急了，她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行了，我知道你不会，不过是随口说说。不过，如果哪天你真的宠了谁，记得和我说一声。你做了不要紧，但千万不能骗我。” 苏婉若前半句是半开玩笑，后半句却是无比认真。 虽说她已经把他归于她的男人，不许别的女人碰；可是他的身份在这里，万一哪里忍不住，真的和哪个女人有了关系，她只要他对她坦白，不要骗她――她只会让他和那个女人付出一点代价而已。 但如果是骗她，那就不只是一点代价，而是她不介意当个寡妇。 “放心吧，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碰其他女人，更不会骗你。若儿，那个父皇交给我们的任务，我觉得还是要多努力才好。” 东方宏泽露出个坏坏笑容，尝到荤腥的猫时时都记着最最美味呢！ ------------ 第161章 越乱越有得受 转眼已到十一月，京城已经下了第一场雪。 这其间，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一直没闲着，其间发生的事大大小小竟是难以计数。 “若儿，没想到大秦两狗的嘴这么紧，审问了这么久竟是一点有用线索也没有。” “是呀，内魔竟对他们没有作用，真是奇怪。” 这日东方宏泽又去审布安宁早就送来的大秦两狗，还是一无所获。 不管是对他们用刑，还是用内魔，他们始终都一言不发，硬是撬不开他们的嘴。 “算了，再让我想想可以用什么办法让他们开口。好在大秦出现内乱，暂时也顾不上他们。”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仍是一副气不顺的样子，只得这样安慰他。 本来大秦在上个月要派来使来大成，却因为内乱没来成。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现在也腾不出手去对付大秦，只得错过这个好机会。 “顾不上是一回事，主要是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究竟是哪宫的人和他们联系。对了，你让我去取的东西我已经找到地方了，晚上我们一块儿去。” 东方宏泽眉头舒开，用一种很宠溺的眼神看着苏婉若。 “好。” “还有，应妃那里你也少去，我觉得那个奇怪的女人没安好心，表面和你交好，实则是想趁你不备给你致命一击。” 东方宏泽捏捏苏婉若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亲。 “说起这个，我还要和你说些事。应妃约了我明日早早去见她，我看她似乎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苏婉若手指在东方宏泽手背上划着圈圈。 这近一个月来，她虽说是不想再管其他的事，可是她也忙得够呛。 关于漠国的，大秦两狗的，还有后院那些个女人的，及这个应妃，每天日子过得还真……充实。 她并不觉得累，相反，觉得比起前世太闲的日子，她颇为喜欢这种累。 “其实我觉得真不用管她的事，感觉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倒不觉得，她和我说皇上并没有宠幸她，每每去她那里，最多的时候就是对着她发呆，或是让她陪着小饮几杯。” 苏婉若觉得这个应妃的确是神秘，而且对她还很特别，连皇上不宠幸她的事都说。 “竟是这样？”东方宏泽有些惊讶，他这个父皇还真是…… “嗯，她是这样说的。行了，我觉得她明日定是要和我说什么事，等见了她再说。现在先歇着，晚间我们先去你找到的地方。” 苏婉若拉拉东方宏泽的手，又笑道：“今儿轮到李承微啦，你还不快过去？” 东方宏泽真是不愿意再听她的，他干嘛要装成很宠那些女人的样子？可他问苏婉若，苏婉若就是不答，他只得听她去“宠幸”。 又在苏婉若这里赖了一会儿，东方宏泽这才去完成任务。 苏婉若则是和雪一起，研究起她们的新药来。 雪一边和苏婉若研究，一边和她聊天儿。 这些天她真是对苏婉若佩服得到不行，不用她和风出面，小姐就能让这些女人都不得安宁。 杨月红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不是今儿得罪了这个承微，就是明儿让那个宝仪给刁难；再不然就是苏云媚和苏秋凝两个组团欺负她，弄得她有气无处发，有恨没地泄。 要找苏婉若诉苦，苏婉若要么直接不见她，要么就是也装成头痛的样子，说她也没办法； 她有心要用手段整这些该死的女人，特别是兰青和苏云媚两姐妹，偏这三人手段层出不穷，她应付不瑕不说，还吃了几回亏。 “小姐，这个杨月红又被苏云媚给整啦，听说苏云媚用身份压她，硬是让她在冷风里跪了一柱香。” “她们也只有这些手段，没新意。” “还有啊，苏秋凝和兰青掐起来了，两个人大打出手，苏秋凝力气不如兰青，被打肿了脸。” “嗯，兰青下手还不够重。” “容倩儿还是很安静，有人去她那里找她评理，她都推说身子不爽不理，要不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她是个沉得住气的。雪，你仍是对外说我不舒服，后院的事交给容倩儿处理。” 苏婉若应答着雪，配药份量却是丝毫不差。雪当然也不会失神，她只是觉得一堆女人在一起，简直天天都是在唱大戏，她也学了不少东西。 呃，不过学的这些好像没啥用。 “那个杨月红不知道是不是得到风声，都成这样了居然能忍住不去找那个人。” “这些小事，她没必要去找。” 苏婉若微微拧眉，她之所以弄这么多女人进来，就是要用她们逼杨月红，让她去找那个人。 她直觉，那个人非常不简单，或许会成为她和东方宏泽的威胁。 “要不，我们再逼逼她？”雪每每看到杨月红吃瘪，心里都特爽。 “暂时不用，让她先这么着吧。我倒要看看，她和苏家姐妹倒底谁更厉害。”苏婉若冷笑一声，把最后一味药材放进药钵里。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这味“凝血丸”已经失败很多次了。 才入夜不久，东方宏泽像只猫儿一样悄悄潜回苏婉若房间：“若儿，你休息好了么？咱们现在出发？” 苏婉若已经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就等着和东方宏泽一起过去呢：“现在就出发，你确定你找对地方了？” 东方宏泽把她拦腰抱起：“当然，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自然是要好好完成。” 苏婉若闻到他身上有香露味儿，知他必是沐浴过才来找她，怕那些女人的香粉味会沾到身上，让她不舒服。 头靠在东方宏泽怀里，东方宏泽抱着她施展轻功离开东宫，到了早准备好的马车前，仍是抱着她进去。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城北城门口。 东方宏泽早就已经安排好，早就在这里等着的陈陌尘开了城门，和他们一块继续朝北方行驶。 陈陌尘上车之后并没有说话，偶尔会看看时而低语一句的东方宏泽二人，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概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来。陈陌尘先跳下车，东方宏泽携苏婉若紧跟下来。 ------------ 第162章 奇怪的地方 “就是这里么？”苏婉若看看黑黑四周，她勉强能看清这是在一处山坳。 “是的。”东方宏泽应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颗如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珠子散出的光线能让他们勉强看清五步内情况。 陈陌尘接过珠子，东方宏泽马上把苏婉若背上，不舍得让她辛苦。 三人慢慢走到一处破旧民房前，看样子已经没人住。 “到了。”东方宏泽放下苏婉若，接过陈陌尘手里夜明珠。 “嗯。”苏婉若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好奇四处看了看。 这处民房孤零零在山坳中，四周抱山几侧都是大树，并不容易被发现。若不是她从风那里取出的东西里找到地图，想来是找不到的。 “我先去探探。”陈陌尘说完已经跃身进到房里。 东方宏泽却小心拉着苏婉若紧跟其后，这里他还算熟悉，且昨儿才来过，相信不会有什么危险。 进到里面，陈陌尘已经查看了一圈，并且点了烛。 “这里是？”陈陌尘微微拧眉，他和东方宏泽来过这里，但不知这里会有什么。 “若儿，你说这里有重要东西，是什么？”东方宏泽同样表示不解，这么难发现的地方会有什么呢？ 苏婉若先四处看了看，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巧的罗盘，在不大的房间里走了两圈儿。 “是了，应该就是这里，泽，你去把那面墙打开。”苏婉若已经笃定东西就在这里，她其实也很期待是什么。 东方宏泽星眸里惊讶更浓，打开墙？怎么打开？ 陈陌尘略想了一想，走到苏婉若指的那面墙，提掌运气，只两掌就把那面墙给打塌了！ 灰土尘马上扬起，东方宏泽赶紧把苏婉若抱入怀中，以袖挡住她的口鼻：“陌尘，你也太野蛮了些！” 陈陌尘见他们亲热恩爱，心中升起一抹复杂情愫，口里却道：“我好心帮你还落不到一个好。” 等灰土尘散得差不多了，被打塌的墙现出一个铁门。 苏婉若又紧张又兴奋，“是了，是这里。” 一边说，一边拿上烛走过去细细看着。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跟过去也看起来。 这铁门和一般人家的大门差不多大，却是一整块，苏婉若在右下角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图案。 从怀里摸出一样似木块的东西，苏婉若把这东西插入到这图案中间。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苏婉若在做什么。 “轧轧”两块响，这图案突然凹进去，吐出一个小小的纸卷儿。 苏婉若大喜，赶紧拿起来。、 “若儿，这是什么呀？”东方宏泽真是好奇极了，这么大费周章的是要做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觉得应该是重要的东西。”苏婉若小心拿起纸卷儿，打开就着灯烛看着。 东方宏泽凑过头去看，陈陌尘则是一脸警觉看着四周，生怕会突然出现人。 “咦，是张地图，好像是间房子。”东方宏泽小声说着。 “没错，是这房的地图。你看到这上面的红心没有？这应该就是放东西的地点。” 苏婉若越看越兴奋，看来她的记忆没有出错！ “这倒底是什么嘛？”东方宏泽看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拉拉苏婉若星眸里又是不解，又是焦急。 “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很有用的东西。” 苏婉若边说边拿着地图在房里作对比，又是敲敲这里，又是摸摸那里。 东方宏泽摸摸鼻子，这个回答和没回答一样嘛！ 终于苏婉若确定一个地方，然后对东方宏泽和陈陌尘道：“现在你们两个合力，把这里打开。” 她指的是房间西北角的地面。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 又是一阵尘土飞扬，这次又现出一块大大铁板。 和墙上的不同，这块铁板上并没有图案。 苏婉若几乎是趴在地上，细细看这铁板上有什么，终于让她发现了端倪：“这上面有字，仔细看看写的是什么。” 陈陌尘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支很大的蜡烛，点燃了凑近看。 铁板上的字颜色和铁色很相近，不细看看不出来；上面共有三行蝇头小字。 第一行写着：两把钥匙同时扭动。第二行写着：将地图放在第二把钥匙上。第三行只有三个字：好叫门。 东方宏泽有些明白了，看来这就是放那什么东西的地方，要按照要求做才可以打开这铁板； 钥匙应该就是苏婉若刚才插进墙里铁门的那东西，应该有两把；地图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纸卷儿，这好叫门……是什么意思？ “第二把钥匙在哪里？”东方宏泽以为苏婉若有。 苏婉若却摇摇头，她只从风手里得到第一把钥匙，她也不知道还有第二把。 陈陌尘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问苏婉若：“太子妃，这里究竟放着什么？若是不行，我和宏泽一起撬开就是。” 苏婉若赶紧摇头：“不成，若是不按上面的来，只怕会有机关咱们都会有危险。我想一想，这第二把钥匙应该在哪里。” 东方宏泽见她凝神细想，也不好打扰她，只是和陈陌尘继续研究着铁板上的字。 苏婉若想了一会儿，走到墙那里，把插进去的木块儿拿出来，又放在手里细细看着。 “我知道了！”苏婉若看了没一会儿，已然想到第二把钥匙是什么，面露喜色对东方宏泽说着。 “什么？” “第二把钥匙在这里。”苏婉若走到东方宏泽身边，摆弄着手里木块儿，不知她是怎么弄的，竟又有一小木条从木块里掉出，大约有指甲盖儿那么大，比筷子还要细儿。 这木块儿竟是空心的。 “只是，钥匙找到了，第二个锁眼儿在哪里？”苏婉若又走到墙里铁门那里看，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再找到第二个锁眼儿。 “我找到了。”陈陌尘却在地面铁板那里叫了一声，苏婉若赶紧过去看。 “原来在这里，陈少傅好眼力。”苏婉若大喜，这第二个锁眼儿竟是在铁板第三行“门”字上，极不容易发现。 ------------ 第163章 苏家好大手笔 陈陌尘只是轻轻一笑，看苏婉若拿第二条钥匙在锁眼儿那里比划。 “我明白了。泽，陈少傅，我想是时候给你们说清是怎么回事了。” 比划两下，苏婉若已成竹在胸，浅浅一笑看着东方宏泽。 陈陌尘心下微讶，这是苏婉若第一次在他面前叫东方宏泽“泽”。他们，感情很好。 “若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东方宏泽一直压着好奇哪，就等着知答案。 “事情也不算是很复杂。你还记得我让我爹去西关谈判的事儿么？” 东方宏泽点头。 “其实我让风先行一步，去杀了一个人取了样东西。就是这个。”苏婉若娓娓道来，把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当时她得知漠国挑衅大成，马上就记起当时情况。 当年大成派的是苏成明心腹去谈判，结果谈崩了，皇上一怒之下出兵征伐； 后果很严重。 若不是东方宏泽和陈陌尘力压，在最短时间之内解决漠国，外祸内乱将全面爆发…… 于是她记起以前一些细节，想到苏家在此次事件后突然的变故，让风去杀了苏夫人表兄，抢到她表兄手里的东西。 当然不止她得到的钥匙，还有地形图。 她研究出地形国标出位置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于是让东方宏泽先找出地方，再一起过来――苏家当年是得了什么东西？ 漠国国小兵兵弱，却敢这样做是因为有人挑唆，正是风杀的那个人，苏夫人的表兄。 他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要让大成出兵漠国。 “原来苏家早就已经在各国安插了钉子，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 东方宏泽星眸现出疑惑，轻轻拉着苏婉若手道：“原来如此。苏家的野心还真是大，若儿，你真细心，我先前竟未想到这一层。” 陈陌尘亦是点头，桃花眼里蒙上一层阴影。 他三人都想出苏夫人表兄为何要这么做，不由齿寒。 漠国国小，正好夹在大秦东与大成西之间，这些年依仗地势也算太平――主要若是攻打漠国，所得之利还不够攻打之销。 但这次漠国主动挑衅，若是大成出兵必会调动西关大军，西关后的阳平、虎原这两城与大秦相邻，若是大军去对付漠国，大秦趁机挥军，这两城就危险了。 “可是大秦得遵守四国国约，不能随便开战。”陈陌尘虽然猜到苏家用心，可是还不信大秦敢无视四国国约。 中原四大国，大成，大秦，大晋，燕国，其实除了大成之外，其余三国都只是有几个城市在中原而已，其他三国早就羡慕大成的富庶――但有国约在，哪国也不敢随便开战！ 四国国约，是四国早就约定好的条款，互相制衡彼此监督，若无特别理由不能随意开战。当然，边关之间的小摩擦还是会有； 而且这国约只对四国有效，哪国想吞并周围小国，只要不涉入他国利益他国是不会管的。 “遵守？你好天真。”东方宏泽鼻里哼了一声，“若是大成出兵西关，大秦岂会放过机会？只消派队小兵到漠国附近转一圈，放出话说大成杀了他们的人，挑起事端出兵又会如何？” 陈陌尘声音凉凉，“那阳平、虎原两城就成了他们的目标，攻这两城，大成必乱。” “没错，这两城只是个开始，以后战事哪里会少。阳平虎原两城一危，势必要从西南调兵，若是大秦早就和燕国联手，后果又会怎样？” 东方宏泽说到这里已是抽了口凉气，小小漠国竟起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效。 “燕国离得远，他们敢？” “敢不敢，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两人就四国之势讨论起来，倒把苏婉若给晾在一边，也忘了此次来这里目的。 苏婉若等他们说了会，才打断他们的话：“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东西取了要紧。” 东方宏泽：…… 陈陌尘：…… “若儿，究竟是什么东西呀？”东方宏泽不满看了眼陈陌尘，都是他把话题给岔过去。 陈陌尘回以一个无辜眼神，关他啥事？就事论事而已，你不也说得起劲？ “暂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这是苏夫人表兄在漠国十来年，找到的东西，悄悄藏在这里。” “这样啊，那先就取东西，我很好奇是什么。” 东方宏泽微微拧眉，第二条钥匙找到了，锁眼儿也找到了，三行字要求达到两个，第三个“好叫门”是什么意思？ 苏婉若点点头，似没看到他眸中疑惑，让他和陈陌尘分别同时把两条钥匙插入两个锁眼儿，同时扭动；又把那张纸盖在铁板三行字上。 这纸刚好能盖完铁板上的字。 “无可奈何花逝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苏婉若盖好纸，示意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不要出声，对着铁板念了这么一句。 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像是长在土里，没有任何缝隙的铁板，竟无声无息沉了下去。 沉下去的时间还挺长，苏婉若三人只看到一个深不可见的笔直大坑，均非常惊讶。没想到铁板下的机关如此深，就算是用其他方法打开铁板，也不知下面会有什么机关。 不一会儿，东方宏泽看到有东西从地上升起来，把苏婉若护在身后后退两步，生怕会生变故。 “不要紧，我也很好奇是什么。” 苏婉若猜想不会有危险，拍拍东方宏泽胳膊。 “你们看！” 陈陌尘突然低呼一声，后退一步。 东方宏泽以为出来什么机关或是刺客，再次把苏婉若护到身后，一手举起准备攻击。 哪知却没有机关也没有刺客，是原来沉下去的铁板升了起来，上面托着一口和洞口差不多大的箱子，缓缓升上来。 “下面还有！” 陈陌尘已然看清情况，这铁板托起的竟不是一口箱子，竟是箱子托着箱子！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对视一眼，过去把面上箱子搬下。 但！箱子仍是源源不断升上来，好在速度并不是很快，两人不至于应接不瑕。 ------------ 第164章 让人惊讶的箱子 苏婉若已然看呆，没想到铁板下去自行把箱子送上来，这得多少箱啊！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二人忙了好半天，才把最后一只箱子搬下，露出最开始看到的铁板。 “好家秋，竟足足有三十口，这房间都快放不下了！”陈陌尘以袖抹了下额头的汗，这些箱子都死沉死沉，他搬得好累。 “打开看看。”东方宏泽也有些累，里面会是什么这么沉？ 他们撬开脚边最近箱子，当箱子打开瞬间，他们呼吸一下子变得急足，三人六目都冒出光来！ 这箱子里装的竟是白花花的大银条儿！ 怪不得这么沉了！ “原来是这样。”苏婉若猜到苏家肯定是得了什么宝，才会财力大增，可是当看到这么多银条还是很惊讶。 “其他的箱子里也是？”陈陌尘真心激动，虽说是银条，可是数量不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啊！ 东方宏泽不语，直接动手把其他箱子都给撬开――这可有些难度，这房间很小，箱子他们都是叠在一起，一箱箱打开又得重叠起来。 他二人在一边忙，苏婉若在一边默默计算。 这些箱子都是一般大，长约两尺宽约两尺半，高约三尺；银条儿都是三指宽两指厚五寸来长，应该是一百两一条； 目测一箱能装下三百条银条儿，那么这一箱足足有三万两银子！ 最后这三十口箱子，有二十五箱银条，五箱金条。 黄白之物在烛下，发着耀眼光芒，闪得三人心直痒痒。 “天哪，这么多！宏泽，这下你可发大了！”陈陌尘语气激动，他虽长于陈家也算富贵，可是从来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金银！ 咳，那个去国库或是银库，没他的份，他虽是东方宏泽亲兄，却不能像东方宏泽那样能去那种地方。 “说得就像是没你的份一样。”东方宏泽倒不像陈陌尘那样激动，他可比陈陌尘见识多。 不过…… 这么多金银，还是给他不小震撼。 “咦，你是不打算上缴了？”陈陌尘很明显是明知故问。 “若儿找到的，凭什么要交上去，养那些不知所谓的人？见者有份，不会少了你的。”东方宏泽白了陈陌尘一眼，他不是不想让国库充实。 而是…… 现在不是时候！ 朝堂四大家，已经富成那样还盯着国库，这些看着不算少的金银，够他们折腾么？ 还不如三人分了，各自增加势力，等除了这四大蛀虫，再还之于民岂不更好？ “行了，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要了，你哪天请我喝酒就是，这是太子妃功劳，我凭什么分一杯羹？” 陈陌尘看看苏婉若，对她轻轻弯唇。他相信苏婉若不是那种肤浅只知安享富贵的女子，这笔银钱必能让她做出很多对大成有益的事。 当然，他也是希望她不要太累，凡事都交给一个女子，还要他们这些男人做什么？ “那随你。得想办法先把这些送到安全地方。若儿，你让你手下运走如何？” 东方宏泽如此一说，苏婉若美眸微圆惊讶看着他。 他竟这样大方，如此相信她，让她全数收下？ “这本来就是你找到的，我相信你会让它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东方宏泽才不管陈陌尘是不是在，揽她入怀轻轻在她耳边如是说。 “好。”苏婉若被他的气息弄得脖子有些痒痒，也答应很干脆。 雪和风还有手下，让他二人来办此事也很妥当。 三人把箱子盖好，又作了些掩饰这才回去。 回到东宫后，苏婉若马上的来雪和风，让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盘算着应该怎么好好利用这笔横财。 “若儿，不要想这么多了，慢慢再打算。”东方宏泽一直等到她吩咐好雪和风，这才进来。 “泽，你就不问我会拿这些做什么？万一我只是想挥霍完了呢？”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靠在东方宏泽怀里，这句话其实早就已经想问了。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本来就是你的。”东方宏泽绕着她一缕青丝，“我说句话，你可不要生气。” “嗯。”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或许在某些事情上，你还不能够完全信任我，但是这些身外之物可以。” 东方宏泽并没有把话说完，可是苏婉若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心下大为感动，他竟是这样为她着想。 是了，物质的保障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有安全感的。 “泽。”她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答，只是抬头主动给了他一吻。 “若儿。” 东方宏泽爱她入骨，自然是要处处为她着想。 她不瞒他，让他知道，那他又何必小气，让多她些安心不是更好？以他的能力，难道靠自己就不能对付那四大家了？ 翌日，苏婉若早早起来，先和东方宏泽用过早膳，才进宫。 先到皇后处请安，再去凌烟阁见应妃。 这些日子苏婉若见过应妃好几次，两人很“谈得来”，而且应妃单独见苏婉若的时候，是除掉面纱的。 “太子妃来了。”应妃看到苏婉若似乎很高兴，露在面纱外的两眼闪着光。 “见过应妃。”苏婉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高兴，仍然是如意前一样，神色淡淡的。 应妃打发人下去，又单独和苏婉若在寝室里说话。 除下面妙，应妃笑道：“在你的面前不用戴这玩意儿，轻松多了。” 苏婉若不语，等应妃下文。 应妃在桌边坐了，示意苏婉若也坐下，就一直盯着苏婉若看。 “怎么？” “真好，你长得真好，我好羡慕。” 应妃苦笑一声，摸摸自己脸颊。 “不过是副皮囊而已。” “太子妃，我知道你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人，我也知道你精通医术，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应妃没再说容貌的事，盯着苏婉若的目光更热灼了些。 “娘娘何出此言？” 苏婉若其实并没有太多惊讶，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她觉得应妃应该会和她提些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这样直接。 “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我要你帮我……” ------------ 第165章 应妃的交易 第165章应妃直接把她的目的说出来，苏婉若饶是早有准备也是惊得后背发冷，指尖微微颤抖。 “我要你帮我恢复真面目，送我回大秦。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是谁给大秦透露消息两次追杀太子。” 两句话，透出的信息很多！ 苏婉若捏捏手指，眸光深沉看着这个其实并不了解的应妃。 她说要帮她恢复真面目，那就是说，她这张与宸妃很像的脸，是人为弄出来的；送她回大秦，可能性也很多，或是她想家，大秦有她的牵挂；又或是有其他目的，比如她弄到什么消息，要亲自送回去； 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是谁几次三番想要害东方宏泽！ “如果你想离开，那就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若是能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苏婉若觉得此时再说那些弯弯绕的话，已经没有必要。 既然对方已经直接说出目的，不如先弄清她的目的。 “你要问什么？太子妃，你是个聪明人，就算是你看出我有问题又怎么样？就凭我的这张脸，皇上也不会对我如何。” 应妃却“哧”笑了一声，神态颇为得意。 “皇上是不会对你怎么样，那你又何必找我？”苏婉若皱眉，想求她还这么高姿态。 “因为我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就凭我知道谁想害你夫君。” 苏婉若默然，目光如电紧紧锁着应妃。 应妃有些受不了她这目光，抿抿唇道：“你还真不像一个小姑娘，倒比皇后的架式还厉害些。” 苏婉若仍是不语，若是加上前世今生，她比应妃还要大些呢。 “既然是交易，那么就要公平。你觉得只要我帮你，却不说前因后果，我会帮你么？且你也说我聪警，我若是想对付你，你的脸你觉得能保住你么？” “好厉害的一张嘴，行，我没看错人。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但要等你恢复我的真面目，送我离开我才能告诉你。” 应妃就是不肯放低姿态，这种交易她以为她占尽上风。 “是么？”苏婉若突然莞尔一笑，手里突然多了根银针，在应妃毫无防备之下快速出手。 应妃马上就变成一个木头人，但还能说话。 “你，你要做什么？” “检查你的脸。” 苏婉若好心回答一句，已是捧着她的脸细细看起来。 看了一会，她明白应妃的脸果然是人为弄成宸妃样子。不是易容，而是用特殊手法在脸上动过刀。 这种方法，太过于狠风险很很大，相信给应妃动脸的人，应该不只对她一个人这样做，她只是其中一个试验品中，成功的一个。 “你的脸让人动过，若是想恢复的话，得费很大力气。颧骨和腮骨让人削过，鼻子也被东西给垫起来。最近你的脸很痛吧？看来要不了多久，你的脸就毁了。” 苏婉若口里淡淡说着，实际上心里却是惊讶的不行。 这种变脸之术，她也只是从奇书上略知一二而已，从来都没有在人的身上试验过。 她也曾想过这种奇术是不是真的，没想到现在就遇上了。 “你果然厉害。所以，我才想快点回去，我实在是太想我家丫和和宝儿。”应妃眼里滚出泪来，竟是十分伤心。 “你说什么？” “我老实告诉你，我是已经被灭掉的韩国郡主，被大秦掳走后嫁给大秦人，已经生儿育女。” 苏婉若惊讶更甚，眼波流转看着她，不放过她丝毫细微表情。 “我在大秦生活还不错，有儿有女还算过得去。谁知有一天，突然有人把我带走，我的脸，让人给动成这个样子。后来我才知道，是大秦二皇子抓了我，说我眉眼和一个人很像，动我的脸更容易。” “他们威胁我，要我替他们办事。我就被送到大成来，做了这个什么应妃。可是我不要做什么妃子，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的儿女。” 应妃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眸里全是母亲对儿女的思念和爱护。 “你中了毒？”苏婉若给她把脉，发现她中了慢性毒。 “嗯，中不中毒不要紧，只要我死之前，能以真面目见见我的宝贝们，我死也开心。哼，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听话，可是他们不知道，为女则弱，为母则强！” 应妃说到这里，眸里光芒变为坚定。 苏婉若倒有几分佩服她，不愧是前韩郡主，有几分魄力。 “你真不怕死？”苏婉若却觉得，应妃突然这样还是不正常。 “当然怕，我只是怕我的宝贝们受欺负。哼，他们的爹爹是个好色的，我怕我不在，他的女人会对我的孩子不利。我的孩子是长子嫡孙，绝不能受别的女人委屈！我回去了，先把那个男人杀掉，再安排好我的孩子。” 应妃说到这里已经止住哭声，若是她能动的话，估计会重重给桌子一拳或是做点什么。 苏婉若不知她的话能信几分，又细细问了她一些细节，要套出她的真实目的。 见应妃说话目光并不闪烁，提到孩子时伤心关切绝无有假，提到她男人时咬牙切齿也不像是装出来，只是问及她怎么知道她孩子受委屈，她男人又怎么对不起她时，她就不肯深说。 “太子妃，你问这些没用。咱们是交易，只要你能做到我说的，我自然会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应妃说到最后，幽幽盯着苏婉若。 苏婉若解了她的穴，应妃活动着手臂继续对苏婉若道：“我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这样吧，我先告诉你件事，你去应证了再说交易的事。” “什么？” “皇上的身体。” 应妃吐出一句，却不肯再往下说。 不管苏婉若怎么问，甚至想再用银针扎她，她就是不说。 “太子妃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对了，我不妨再告诉你个事儿，我知道和你交好的骄阳公主没被送出家，皇后的暗卫也死光光了；还有就是，不管皇后做出什么事，皇上都不会杀她，也不会废了她。” 应妃这种什么也不清楚的话，让苏婉若一阵心烦，偏她又不能拷问应妃，怕把她逼急了她干脆什么也不说。 ------------ 第166章 按捺不住 应妃见苏婉若眸色阴晴不定，似怕苏婉若不相信她，想了想又道：“我想你也应该看出来，我的脸就快保不住了。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内太子妃能送我回去，那还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知道的。” “哦？”苏婉若挑挑眉。 “反正我的底都透给你了，我本来就是靠脸做这个应妃，脸没了我也完了。这个交易对你来说不亏。” 应妃摸摸脸，神态颇为痛苦。 苏婉若知道她是透了底，同时也是玩“釜底抽薪”：三个月内不能送她出去，那她宁可死也不告诉她谁是内奸。 权衡之下，苏婉若给了句话：“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好，你等我消息。” 应妃点头：“太子妃是聪明人。那我等你好消息。” 苏婉若告辞，暗想着应妃的话，不住朝皇上所居承乾殿方向看，她要不要去看看皇上，查看查看皇上身体？ 回到东宫，苏婉若因想着这事一直微微皱着眉。 “小姐，那个杨月红来找小姐好几次了，她似乎……” “怎么？” 苏婉若是一点也不想见到杨月红，现在是腾不出手来直接收拾她，先让她吃吃苦头。 再说了，现在杨月红吃的苦头，可不就是当年她受的侮辱么？不过是不像现在，那些女人敢直接罚她，直接动手罢了――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我看到她眼里有杀意。” “杀意？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苏婉若轻轻勾唇，有雪在她身边，想杀她？ “就她那两下子，连兰青和苏秋凝都拿不下，还想玩花样。” 雪眸里现出不屑，还以为杨月红有多大的本事呢，结果这一个来月在后院折腾这么久，连水花儿都没起一个，还让兰青和苏秋凝姐妹给收拾个够。 “随她去吧，我不见她。”苏婉若现在真没心思去管杨月红，她一直在想应妃的话。 “好。”雪心中升起一股快感，原来借刀杀人感觉不错。 苏婉若细细想了一会儿，亲自做了晚膳要去东方宏泽书房和他一起吃，再商量一下应妃的事。 雪送她过去，先是警觉的查了一下四周，然后对着某个方向点了一下头才退下――自从知道杨月红偷听后，苏婉若就非常小心，让雪的一个手下进东宫守着东方宏泽，免得再发生偷听的事。 她没有告诉东方宏泽，怕他多心：东方宏泽有影卫，可是东方宏泽的影卫很少，最近事多都差不多都派出去做事了。 再者――东方宏泽和陈陌尘武功极高，也自信若是有人偷听必会发现，她怕说了会伤东方宏泽的那啥，自尊。 才走到书房前，就听到东方宏泽对陈陌尘道：“原来‘好叫门’是女子叫门，亏得若儿和我们一起去，不然还破不了机关。” 陈陌尘声音响起：“是了，要是这笔钱落入苏家，或是成家，对我们来说真是不利。几百万两呢，也不知道成佳莲的表兄是怎么弄到手的。” 苏婉若要叩门的手停在空中，听他们说些什么。嗯，她这不是偷听，她只是不露面的听。 “我看那些金银像是尘封了很久，不像是新弄到的。再者这些就在京城，若真是他弄到的，他何不直接送到苏家或是成家？还这么麻烦，又是机关又是暗语的。” “也是，看来他是在漠国发现这事，但人还不能回来，想趁这次挑起漠国和大成战事，再偷偷回来取宝。”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分析着，苏婉若在外面弯着唇听着。 “好在若儿聪明，早就查到此事。说起来，若儿真是对我太好，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告诉我，自个儿留下就好。” “她本来就好。” “羡慕吧？我看你和那个雪倒是挺般配的，不如我和若儿说说，让她把雪给你得了。” 苏婉若在门外有些听不下去，她可没想到东方宏泽居然想这样把雪给“送”出去。 “叩叩”。 “谁？” 苏婉若敲门打断他们的话，雪的手下可是在外面监视着呢，要是让雪知道太子“密谋”要把雪给陈陌尘，雪不气死才怪。 “我。”苏婉若应答一声并不直接进去，呃，里面若是没有陈陌尘她可以这样。 “若儿。”东方宏泽马上跳过去开门，送陈陌尘一个白眼儿。 陈陌尘摸摸鼻子，他知道东方宏泽这是要他走人。 “太子妃安好，那个我先告辞了。” “好，陈少傅慢走。” 苏婉若也不留他，反正她和东方宏泽说的事，东方宏泽也会告诉陈陌尘。 “好香，若儿你做了什么？正好我也饿了，咱们一块儿吃。” 东方宏泽接过苏婉若手里食盒，自个儿把里面食物拿出来。 苏婉若也不矫情，她本来就是要和他一起吃。 边吃，边把今儿应妃说的话复述了遍。 东方宏泽开始还不觉得，后来听到应妃说“皇上的身体”，手里筷子一下掉了：“父皇怎么了？难道这个女人对父皇做了什么？” 苏婉若见他着急，也赶紧放下筷子拉着他的手安慰道：“你天天都能见皇上，可见皇上有异？想必是应妃故意这样说，或是皇上微感风寒让她觉得皇上龙体欠安。” 东方宏泽却不信，应妃绝不是东拉西扯的人，肯定是父皇的龙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东方宏泽又紧张又不安，立时就要进宫去看皇上。 苏婉若差点劝不住他，想了个法子道：“此时进宫不妥，且皇上身边的人太多，就算是我和雪一块进去，给皇上把脉的事让人知道了，定会横生枝节。不如，明天请皇上移驾到牡丹园，我和雪一块给皇上把把脉。” 东方宏泽听她说得有理，可是事关父亲身体，哪里能安心？ 苏婉若又劝了一番，才勉强让东方宏泽安了些心。这一夜两人一直难以心安，均盼着天快快亮。 翌日，东方宏泽去上朝，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劝得皇上去牡丹园那个水上亭子，苏婉若和雪早已经在那里侯着了。 “你们小两口是要做什么呢？” 皇上不知有他，还笑眯眯对东方宏泽苏婉若二人说着。 ------------ 第167章 亏损极大 东方宏泽上朝时见皇上面容红润，声音爽朗有力，现在在牡丹园亦是精神大好，这心才放下一点。 苏婉若一直细细观察皇上气色，从表面看并看不出皇上身体有何不妥。 “父皇，最近你龙体可还安好？”东方宏泽本来是想直接说，父皇不如让若儿给你把把脉吧，可是又不能这样说。 “父皇好得很，何出此言？”皇上龙目闪过疑惑，他最近都很好呀！ 以前还有头痛的毛病，现在头痛都极少犯了。 “没什么，儿臣只是想……想让若儿身边的人，给父皇把把脉。”东方宏泽也看不出皇上身体有没有问题，硬着头皮如是答。 皇上何许人？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让人把脉？现在只有他们五人——皇上，东方宏泽，苏婉若，雪及张议明在，可是东方宏泽还是顾忌张议明，哪怕苏婉若说张议明是最忠君的人。 果然，不光是皇上龙颜一变，连张议明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张口欲说什么，但还是不敢插嘴。 “好好的，为何要把脉？”皇上皱眉，看了眼苏婉若，及苏婉若身边的雪。 皇上认识雪，却不知雪的底细。 “父皇，请你相信我。雪师承鬼医，让她把一把脉没什么。”东方宏泽心下发急，他又不能说这是应妃说的。 “你总得给朕一个理由吧？”皇上声调有些变了，他最近真的感觉很好，何故东方宏泽一再要给他把脉？ 他们说话间，苏婉若已是再次细细观察皇上。见皇上面容无倦，声音有力，除了龙目稍有些赤色像是上火之外，并看不出端倪。 “理由就是，儿臣关心父皇。这个把把脉也无妨，父皇难道不相信儿臣？”东方宏泽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理由，只是用殷切盼望目光看着皇上。 皇上沉吟一会，突然微微一笑道：“朕相信你，好吧，就让婉若丫头的人来给朕把脉。” 东方宏泽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而张议明却弯下腰小声对皇上道：“皇上，若是此时让别人知道了，只怕会……” 只怕会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说，东方宏泽按捺不住，盼着皇上快快归天好登大位呢！ 皇上看了张议明一眼：“这里的别人，只有你。” 张议明不敢再啰嗦，紧紧盯着雪过来给皇上把脉，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雪对这个看上去和气，但实际上气势逼人的皇上还是挺敬畏的，帝王内在的震摄力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 东方宏泽目不转睛盯着雪给皇上把脉，心跳慢慢加速，生怕会有什么不好；苏婉若亦是很紧张，又盼着应妃只是随口胡扯，又生怕会有什么事。 她知道，半年后皇上龙体会出现问题，拖了半年无力回天——她也想过此事，皇上是位仁君，若是有能办法让皇上不这么早归天，那就好了——东方宏泽能登大位是一回事，能享父子亲情又是一回事啊！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雪才把好脉。 东方宏泽急切问道：“怎么样？” 苏婉若亦是让雪快快说结果。 雪本来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但在东宫呆得久了，也知道有一些话不能够直接说出来； 想了想，雪抬头看着面容威严的皇上，平静道：“皇上，您最近是不是觉得体健有力，精神比原来还好？那个，房中之事也很了得？” 问最后一句的时候雪的脸红了，苏婉若也脸红了。哎，雪还是改不了性子，这已经够直接了。 皇上小小尴尬了一下，呵呵一笑道：“怎么，朕的身体有问题么？病不瞒医，你说的这些朕的确是有。” “那……皇上是不是感觉很好？”雪脸更红了，早知道转弯这么累，不如直接说还好些。 东方宏泽和张仪明同时尴尬咳了一声，东方宏泽怕雪再说下去更“扯”不清，直接道：“究竟情况如何？” 雪顿了顿，只好“尽量”用直接的方法说出来：“皇上龙体很好，只是……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皇上会，会……” 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下去，干脆到苏婉若耳边轻轻说了。 苏婉若一听大惊失色，瞬间脸色变了几变，东方宏泽见她由惊到怒，由怒到忧，顿时觉得心如坠冰里。 “殿下，是这样……”苏婉若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把雪的话告诉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俊脸顿时变得和苏婉若一样，最后咬咬牙，对皇上道：“父皇，儿臣想和父皇单独说会话。” 皇上见他们这样神神秘秘，心里早就不安；是人都爱惜身体，他现在也怀疑他出了什么大问题呢！ 让苏婉若、雪和张仪明都先退下，皇上面色阴沉对东方宏泽道：“泽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就只有他们二人，东方宏泽少了好些顾忌，走到皇上身边轻声道：“父皇，您的身体很好，可是，不能再近女色也不能再过多行房，不然，会因此而……” “精尽人亡”四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皇上龙颜大变，一拍石桌冷声道：“就是这么个结果？” 东方宏泽知道这话大逆不道，哪有儿子管老子私生活的？可是雪的话让他胆战心惊又不能不说，只得硬着头皮道：“雪诊出父皇应该是服用了类似合欢散的药，但药性比合欢散更为强烈。” 见皇上仍然是一副气愤难平样子，东方宏泽更加小心道：“这药会让男人在短时间之内，身强体壮如同精壮少年，但是对身体亏损极大，后果很严重。” 皇上胸口剧烈起伏着，他都一把年纪了，从来没想过要再像青少年那样！ 突然想到最近的事，皇上更是气得两眼发黑，重重一拳擂在桌上：“原来如此！” 东方宏泽还以为皇上不信他的话，小心要开口，皇上却寒着脸目露凶光道：“她都这么大年纪了，竟还……朕总是相信她是因为爱朕才会做出那些错事，如今看来，是朕错了！” 东方宏泽大为惊讶，皇上是知道谁对他动手脚了？脑里浮出一个名字，这个毒妇！ ------------ 第168章 皇上动怒 长春宫。 皇后喝完药，靠在贵妃躺上闭目养神。 “娘娘，这药还是先停一停吧，喝多了……伤身。” 王尚宫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 皇后微微睁眼，眸底却无恼意：“本宫知道，等本宫成功了自会停药。” “可是娘娘……”王尚宫咬咬唇，皇后的身体早就已经不适合受孕了啊！ 这些天皇后一直在服药，还偷偷给皇上也用了药，就是为了尽快怀上孩子。虽说皇上这段时间是“精进”很多，可是也伤身哪！ 她担心，皇后还没有怀上之前，皇上就因为那药的问题出事。若是让他人知道了……王尚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没有可是。先前我那孩儿是我大意了才会失去。这次，无论如何本宫也要有自己的孩子。”皇后轻轻抚着平坦小腹，缓缓道：“本宫的孩子，才是最优秀的。那些白眼狼，最好都去死！” “是吗？” 突然冷冷声音传来，吓了皇后和王尚宫大大一跳。 “奴婢参见皇上。”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赶紧起来，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偷偷看眼王尚宫，心下着实埋怨她没安排好，居然没人看到皇上来了。 “皇后，难道朕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孩子了？你是朕的发妻，是朕孩子的嫡母！”皇上面罩寒霜，目光冷洌盯着皇后。 皇后不敢抬头，亦不敢说话。她不知皇上是何时来，又都听到些什么。 “原来在母后心中，我不过是白眼狼。”又一道清冷声音响起，是站在皇上身侧的东方宏泽。 皇后大惊，抬眼一看东方宏泽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他！这个该死的孽种！竟然和皇上悄悄偷听！ “皇上，您误会了，娘娘她刚才只是和奴婢说笑话，啊！”王尚宫抬头，才要说分辨的话，皇上已是一记窝心脚把她踹开。 这一脚皇上踢得太狠，王尚宫倒在地上竟不能再爬起来。 “皇上！臣妾难道说错了吗？臣妾的锐儿比任何人都要优秀，可是他却被陈氏那个贱人给害死！皇上不仅不为锐儿讨回公道，还对那个贱人宠信有加，还要让我养她的儿子！” 皇后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益，干脆狠狠瞪着东方宏泽，咬牙切齿悲愤叫着。 “贱人！秀儿她善良单纯，哪比得你心思比蛛网还要多？锐儿明明是你害死的，你这个毒妇连亲子也不放过，还要陷害秀儿！” 皇上气得脸色铁青，抬脚要踢皇后，最后在脚尖快碰到皇后时，又生生忍下。 皇后凄然笑起来，干脆坐在地上哀怨目光看着皇上，满脸都是愤恨与绝望：“你竟说锐儿是我害死的！他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会害他？明明是陈氏那个贱人，故意把有毒的糕给锐儿，锐儿才会死！” 东方宏泽听到这里，额上青筋爆跳双拳紧握，恨不得把皇后现在就扒皮抽筋，以报杀母之恨。 “若不是你利用锐儿，让他送有毒的糕点给秀儿，锐儿又怎么会误食？韩梨，你真是死不悔改！” 皇上说到最后喘得很厉害，再也站不住坐下指着皇后，手指也是颤抖个不住。 东方宏锐是他长子，他如何能不心疼？宸妃陈秀有了东方宏泽，他纵是再喜欢东方宏泽，也没有起过要废太子立东方宏泽的念头！ 但因多年前皇后利用陈秀单纯善良，竟让亲子给宸妃送有毒的糕点，偏东方宏锐当时说饿了，宸妃就让他先吃糕点，再亲自给他做吃食。 哪知半块糕下去，东方宏锐竟七窍流血抢救无门，一命呜呼。 东方宏锐一死，皇后近乎崩溃，发了疯要宸妃以命抵命，更是让娘家人出面，硬要逼皇上赐死宸妃。 那次宸妃陷被皇后逼死，皇上费了很大的劲才“查出真凶”，还宸妃一个清白。 但事实是如何，皇上和皇后心里都清楚得很，只因皇上曾对皇后许下诺言，皇上虽恨皇后害死亲子，又害他最爱的人，却一直隐忍，把事揭过去。 “哈，我死不悔改？皇上，你只疼那个女人的孩子，甚至像那个女人的孩子你都当成宝一样，锐儿迟早会被他，这个贱种给害死取而代之！可怜我两个孩儿，都不得父亲怜爱！” 皇后眼里滑出苦泪，手不自觉摸上小腹。 两个孩子？ 皇上和东方宏泽都是一惊，皇上不是只有东方宏锐一个孩子么？ “前不久臣妾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可是皇上你，却不知道也不上心！”皇后一边流泪，一边把咬得咯咯响，一副随时都会扑过去咬皇上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皇上是真不知道皇后失去孩子，他隐隐觉得皇后不像说假。 “什么时候的事？皇上你问得可真好笑啊，臣妾是你的妻子，你却连妻子有没有孩子，有没有失去都不知道！” 皇后咬牙切齿，似皇上就是害死她孩儿的真凶一般。 “你心思如网，有心要瞒着朕，朕又如何得知？”皇上语气稍缓，旁边的东方宏泽却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他怕他一开口，会控制不住怒气，立时就要要了皇后的命。 “是，是我瞒着你，若是你用一点点心，又怎么会不知道？你只顾着你这个儿子大婚大喜，只想着快抱孙子，却不愿意多关心你的妻子一点！哪怕你肯多关心我一点，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孩子没了？” 皇后咬牙恨恨瞪着东方宏泽，突然大叫道：“是他！是他和骄阳克死我的孩子！这些个贱种，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皇上气得快晕过去，终于忍不住走到皇后身后，手高高举起，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毒妇！朕待你不薄，你却害朕的孩子！” 一耳光下去，皇后嘴角流出鲜血，耳朵也“嗡嗡”作响，两眼冒着金星，却强撑着不肯低头。 东方宏泽见皇上动怒，反倒冷静几分，扶气得身体发抖的皇上坐下，转身对着皇后，冷冷开口。 ------------ 第169章 还是会出事 皇后似疯妇一般回瞪东方宏泽，心里只有疯狂的念头：“是他，是他和骄阳那个贱种害死我可怜的孩子！” 东方宏泽根本就不畏惧皇后如刀一样的目光，他的目光比她还要冷，还要利，若能化成实体，只怕皇后已经被他的目光给切割成了碎片。 “父皇不仅是你的夫君，还是天下之主，还是我与骄阳的父亲，是他爱的人的守护者。皇后，你为一已之私谋害皇上，谋害皇室子嗣，罪当诛。” 东方宏泽清冷声音冷冽如冰，每个字都重重砸向皇后。 “你这个贱种，不配与本宫说话！你和你那个贱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皇后抹了把嘴角的血，恨不能把东方宏泽掐死。 “够了！以前种种，朕都没计较，朕只问你，为何要给朕下药，朕死了，对你有何好处？” 皇上拍案而起，怒视着皇后。 饶是他现在恨不得把皇后打入冷宫，再赐白绫毒酒，可他总还记得当年对她许下的诺言。 “梨儿，你救了朕，救了大成江山，朕许你只要有朕一天，你就是朕唯一的皇后，朕绝不废后。” “臣妾没有害皇上！臣妾只是想有自己的孩子！”皇后手又不自觉摸上小腹，好似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生命。 “朕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皇后，你太让朕失望了。你害死锐儿，害死秀儿，害了后宫多少人，朕都饶过你，甚至没有为难你，让你继续做你的皇后。可是你，你！” 皇后大声咳起来，东方宏泽一边给他轻轻拍着，一边忍不住失望。 看来父皇气归气，还是不会要了韩梨的命！难道他母妃的命，那些无辜人的命，还抵不了一个诺言吗！ “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臣妾没有害皇上！”皇后明知那药对皇上身体有损，却仍是不认为她错了。 只要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再把东方宏泽除去，皇上就算死了，她仍是尊荣无比的皇太后！后宫仍是在她的手中！ “有没有害父皇，母后你心知肚明。父皇，您真是对母后情深义重，儿臣受教了。”东方宏泽已确定皇上不会处死皇后，也不会废后。 后面那句“情深义重儿臣受教”，说得咬牙切齿恨意深深。 皇上心痛如绞，牙关“咯咯”作响，几次要说话，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皇后，你身子不好，以后还是在长春宫好好养着吧。泽儿，陪父皇回承乾宫。” 东方宏泽恨恨看了皇后一眼，扶皇上回去。 皇后仍是坐在地上，眼里泪流个不住。皇上这是把她禁足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要不是她韩梨，她东方成宇能做得稳龙椅！ 东方宏泽扶皇上回到承乾宫，站在一边冷着脸不说话。 “泽儿，今儿算是把事情都捅破了。唉，朕没想到，会是这样。”皇上坐在龙椅上，语调悲凉如是说。 “父皇对皇后情深似海，皇后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父皇好嘛。”东方宏泽气得阴阳怪气回答。 “泽儿，我知道你是怪我，可是……你不知道当年之事，所以，你恨父皇也是应该。但是泽儿，父皇仍是那句话，在父皇有生之年，你，你不要对她下手。” 皇上抬眸看着这个和他越来越像的儿子，心中发悲却仍是护着皇后。 “我若是要动手，早就动手了。父皇好好歇着，儿臣告退。” 东方宏泽不想再听下去，他此时一肚子愤恨兼闷气，须得发泄出来才行。 “泽儿……唉。”皇上叫不住东方宏泽，只能摇头叹气。 也许，他真的错了，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娶韩梨。 往事一幕幕重现在皇上脑里，让皇上心痛难安却又无法挥去。 张议明小心进来，见皇上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摁着眉心满腹愁容，那心紧了又紧，又不敢过去侍候。 东宫。 苏婉若和雪退下后，远远看到东方宏泽和皇上两人说了几句，都变了脸色，不由心里发紧，怕皇上会受了不刺激出事。 但见他们说了会话就出来，还让她先回东宫，她也只能照办。 “雪，你诊出来皇上是中了什么？”苏婉若柳眉紧颦，东方宏泽对皇上的感情她能体会得到。 若是皇上有什么事，东方宏泽会很难过。 “应该是魔情花之类的东西。” “可有解？是不是停了就没事了？” 苏婉若看着雪，她不知魔情花究竟对人体有多大伤害。 雪缓缓摇头，带着惋惜的语气道：“无解。停了也没用，皇上已经伤了元气，只看天意如何。” 苏婉若一颗心顿时迅速沉下去，“这么说，皇上龙体……何时会出现异状？” “大约半年。人体精元并不是无穷无尽，若是耗损过度，哪里能补起来。就像是一杯水，慢慢喝可多喝些时候，一口喝干，就没了。” 苏婉若心乱如麻，看来这世皇上还是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出事。 两人正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皇上好起来，却见杨月红摇摇摆摆走进来。 雪看了杨月红一眼，不客气道：“未得太子妃召见，你来做教参？退下！” 苏婉若也不想见到杨月红，只让雪处理。 哪知杨月红却面露诡笑直接进来，对苏婉若僵硬福了一福：“表姐好忙啊，我有重要的事要和表姐说，不听，你可别后悔。” 她诡异的表情，阴阳怪气的腔调，让苏婉若大皱眉头，美眸波光流转，仔细盯着她。 杨月红抬手，咬着手绢儿慢慢靠近苏婉若，身上气息真真是诡异至极。 “退下！”雪抬手要给杨月红好看，就没见过这种没脸没皮的人！ “雪，你且退在一边。红儿，你找我有什么事？”苏婉若猜不透杨月红来意，倒要看看她来要做什么。 “表姐好手段，竟是把我骗了这么久。表姐，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杨月红幽幽盯着苏婉若，不大的声音挺细，颇有些尖锐，听起来很是刺耳。 “红儿，你有话不妨直言，何必如此？”苏婉若听她这样说也不慌，看来杨月红是察觉出什么了。 ------------ 第170章 “姐妹”翻脸 杨月红看着这个如仙一般的人，恨不得用心中怒火把苏婉若给烧成灰烬，好，苏婉若你还真是好！ 这近月余，杨月红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虽然得到一两次“宠幸”，可是每每东方宏泽点到她的时候，她说不上两句话就“侍寝”，“完事”后东这宏泽连影儿都不见一个，硬是来不及说明“小仙女”的事。 时间都浪费在对付后院那堆女人了！且她位份不高，比她位份高的女人比比皆事，硬是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还有，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之前没注意到的疑点也浮出来，昨儿终于想明白，就是苏婉若搞的鬼！ 所以，她要找苏婉若说个清楚，若是这次撕破脸了也不打紧，她早有准备！ “红儿，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么？”苏婉若见杨月红恨恨盯着她，还磨了磨牙，不由勾唇轻笑。 “你先让她下去。”杨月红还是有些忌惮雪，这个婢女力气很大身手也很灵活。 雪：你丫的才是力气大，咱用的是内力！灵活，你不知道啥叫武功！ “无妨，什么话她都听得。”苏婉若才不会让雪离开呢，杨月红偷听能让东方宏泽不发现，谁知道她会什么功夫？ 有雪在，她敢动手？呵呵！ “是么？看来表姐对这个奴婢还真是信任，可惜奴婢就是奴婢，是没脸的东西。”杨月红气急败坏，竟口不择言起来。 雪气得要命，真想给把她给毒哑了。 “红儿你可不能这么说，雪可不是奴婢，她是我最能信任的人。她可比那些不知自重，嘴甜心苦的人好多了。至少，雪有尊严，不会做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来。” 苏婉若观杨月之态，已猜到她定是知道这些日子不好过，是何原因了。 既是如此，那又何必和她客气？敢说雪，她就敢怼回去。 “是么？我还不知道表姐你现在伶牙俐齿，我说你不过。” 杨月红目光阴森森看着苏婉若，竟干脆在苏婉若右边坐下了。 雪对杨月红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敢放松，心道若是这个女人敢对小姐不利，就算小姐会责怪，她也要动手。 “我哪里能比得上红儿你，听说你昨儿和苏良媛吵架，硬是让苏良媛嘴都抽筋了，饭也吃不下。” 苏婉若抿唇一笑，绝美容颜光华无双。 “表姐还有兴趣理会这些小消息。表姐你好手段啊，借刀杀人之计还真是使得好。明明之前说兰青已经侍寝才抬为淑容，没曾想她被人陷害之前，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 杨月红捏紧手绢，这事是她大意了！ “这个我就不知了。也许兰青也觉得奇怪呢，好好的一个人，无故让人陷害怀孕小产，幸而她是个有福的，不然就这样让人害死了，岂不是冤？ ” 苏婉若面上带有微笑，笑意却没有没达眼底。 杨月红绞着手绢的手指轻轻颤抖，她更确定一切都是苏婉若搞的鬼了！ 该死的的贱人，什么时候学得这样诡计多端，居然瞒了她这么久？ 其实苏婉若并没有刻意瞒杨月红什么，是杨月红自个儿急功近利，只想着得到东方宏泽，而忽略了苏婉若故意透出来的细节而已。 不然，在容氏入东宫，抬兰青为淑容第二日，来请安见到东方宏泽在苏婉若这里，她就应该想到苏婉若之前那些话，不过是忽悠她而已。 “在太子妃面前，谁敢说有福气，谁又敢越了你去？表姐果真是好手段，把我耍得团团转不说，只要是逆你之意的人，你都悄无声息处理了。啧啧，表姐的心还真狠。” 杨月红怒极反笑，阴阳怪气说出来的话雪听着份外不顺耳，特想把她抽成一个猪头。 “红儿你莫不是惊了风，闪了舌头吧？话可不能乱说。” 苏婉若淡淡看了她一眼，眸里深掩对她的恨意。 “我乱说？呵呵，钱承微，周昭训等人，不就是私下里说了你几句话么？你就让人把她们都打发了，这不是好手段是什么？” 杨月红已经铁了心要和苏婉若撕破脸，语气越说越厉，就像她才是主母一般。 苏婉若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有两分不明白：如今她不过是个“恩宠”无多的昭训，却敢现在撕破脸，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东宫后院是我作主，我要怎样就怎样。红儿，若是你不服气的话，大可以把我挤下去，你作东宫之主。” 苏婉若语气仍是温和，一丁点儿怒气也没有。甚至，绝美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笑容。 这笑容刺得杨月红双目生疼，胸口也跟着疼起来。 “表姐以为你能压我一辈子吗？” “也许不能吧，一辈子太长，我可不愿意浪费时间。”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只要你现在不把我打发走，有朝一日我定能坐上你的位置，你可敢？” 杨月红捏捏手指，森然对苏婉若说道。 “不赌。” 苏婉若却摇头拒绝。 “你怕了？”杨月红步步紧逼，眸中现出得意之色。 “我不用赌你已经输定了，何必？”苏婉若挑眉看着杨月红，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若是东方宏泽不知道小仙女是谁，也许杨月红假冒她还可能会翻盘；但现在，呵呵！ “那么，今儿我已经揭开你的真面目，你是否也要把我灭口，就像你对那五个女人一样？” 杨月红简直快气疯了，为何苏婉若的反应，全然不像她分析出来的？ 一气之下，赌气般的话也就冲口而出，只是这话说完，她已是后悔得不行。 苏婉若定定看着她，忽尔红唇边绽开一抹笑，摄人心魄的目光盯着杨月雪，缓缓道：“你以为我把她们都杀了么？不，我不是你，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杨月红一怔。 “我不过是把她们送到别的地方，给她们另一条活路而已。她们可不像你，为了荣华富贵，连人都不愿做了，披着人皮做着畜牲都不如的事。” “你！” 杨月红没想到苏婉若突然骂她，脸红一阵白一阵，有心要撕烂她的嘴，可是忌惮雪在又不敢动手。 ------------ 第171章 鱼小盆大 苏婉若却似没看到杨月雪难道的脸色，挑眉微勾红唇漫不经心看了杨月红一眼，就如看什么不懂事的阿猫阿狗一般。 “难道我说错了么？是谁挑唆我在五月节入宫时吟月？是谁明知宸妃旧事，却故意让人送鸳鸯荷包？又是谁给云宝仪用了狠毒之药，陷害她有孕小产？” 苏婉若语速不快，甚至说话的样子还是很温和，可是字字句句，却如尖刀一样直插杨月红心窝。 “没想到啊，表姐，真是没想到！好，真是好得很！你早就容不得我了，那你为何还要让骄阳送我入东宫？” 杨月红恨得两眼要滴出血来，她上了苏婉若的当了！ “红儿你不是一直想进东宫么？你应该很开心才是。” 苏婉若瞧着杨月红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大快，脑里却浮出前尘往事一幕，她临死时杨月红那张得意嚣张的脸。 她那时多想撕了杨月红的脸啊，但毒酒入腹，她却动弹不得。 现在杨月红心情只怕和她当时一样，却不难能拿她如何。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不过是想把我弄到你眼底下，好慢慢折磨我！说什么你给那五个女人另外的活路，那你为何不把你弄来的女人都给放了？” 杨月红紧捏手指，雪则是在一边警惕盯着，她发誓，如果这个杨月红有异动，她绝对能拦下！ “你错了。她们并不是自愿入东宫，而是被人逼着进来。其他的女人和你一样，都是冲着东宫能给她们的荣华富贵而来。我为何不成全你们？” 苏婉若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样子，压根不把杨月红看在眼里。 不管杨月红如何激怒她，或是撕破脸，她现在都不会拿她怎么样。因为，杨月红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说得就像你是个好人一样。” “这世上没有好人，好人不会有好报。我成全你们，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最后能得到什么。也许，除了‘是太子女人’这个名头外，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杨月红语塞，苏婉若说的……有道理！ 现在她是昭训，可是除此之外呢？她还有什么？恩宠，没有；高高在上？比她位份多的女人多得是；富贵？一个月10两月例，连买脂粉都不够！ “你好有信心，如果你敢让我多与太子相处，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杨月红磨磨牙，“你以为以色侍人，能长久？” 以色侍人？ 苏婉若无声笑了笑，她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 她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以色侍人或是以悦取人，不过能得到一时恩宠，因为随时会出现更美，更会讨人欢心的人； 想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只能做――没法替代的人！ 从前她想的是利用鬼谷门，做东方宏泽身边不可缺少的人，就算他要对哪个女子好，也不敢轻易给她脸色看； 如今她已把东方宏泽划归她的人，更不用以色侍人或是以悦取人。只要东方宏泽敢对不起她，她不但不要这个人，还会让他知道背叛会有什么代价！ “没有当主母娘亲调教的人，就是可怜。表姐你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你不懂后院生存。你以为你能独大么？” 杨月红见苏婉若脸色稍变，还以为说的话戳中她的痛处。 哪个男人不好色？特别是高高在上的男人，都巴不得把全天下的美女归于囊中！ “我能不能独大，你马上就知道了。雪，我知道你已经忍了很久，现在你可以活动活动。” 苏婉若对雪眨下眼，杨月红还没有反应过来，雪已经一步跨到她的面前，手高高举起。 “啪啪啪”清脆之声不绝于耳，雪抬手正反用力抽着杨月红的脸，直把杨月红打得披头散发状出女鬼。 等雪停手，杨月红已经滚坐在地上，姣美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眼睛也因为脸肿被挤成两条缝儿。 火辣辣的疼刺激着杨月红的神经，两耳“嗡嗡”乱响好半天，被肿脸挤成缝的眼睛金星不断冒，不冒金星后却看什么都有两个影。 “你，你敢打我？”杨月红好半天才缓过神，一手摸着肿得不像话的脸，一手颤抖指着苏婉若。 雪皱皱眉，拿出张绢儿包住手，过去拇指和食指捏住杨月指着苏婉若的手指，用力一拗―― “啊！”杨月红惨叫起来，十指连心啊，痛！ “敢以下犯上，找死！” 雪又给杨月红一脚，这才算稍微舒服了些，她可是憋了很久了呢！刚才打她的时候没想到她脸脏，一会儿得好好洗洗手。 “苏婉若！你敢这样对我！你敢不敢把我杀了灭口！”杨月红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杨昭训以下犯上，罚一月月例，着让云宝仪好好教导看管。”苏婉若理也不理杨月红，站起来走到杨月红面前，居高临下不紧不慢说着。 “你，你！你杀了我吧！”杨月红哪里受过这种奇大辱？惊怒疼之下，竟开口求死。 “好红儿，你可是我最疼的人呢，你得了臆症口不择言，我不怪你。”苏婉若眸色骤然一冷，慢慢弯下腰对杨月红说着。 雪紧紧盯着杨月红，提防她会突然攻击苏婉若。 “你！你！”杨月红痛得快要晕过去，可是她强忍着，不，不能在苏婉若面前示弱！ “放心吧，红儿，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就在前面，我不会阻拦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能成功把我给挤下去，也可以这样对我。” 苏婉若直起腰，款款走回位置坐好，让雪去找人把杨月红送回去。 杨月红恨恨盯着苏婉若，喉头动了几动，最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小姐，何不把她直接给？”雪比了个划脖子动作。 “急什么，她要玩，就让她先好好玩。” “不是呀，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为防她闹事，还是直接点好。” 雪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现在她和苏婉若直接撕破脸，只怕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苏婉若却轻轻一笑：“放心吧，鱼再大放在小盆儿里，只能任人宰割。” ------------ 第172章 就是不能动 雪还是有些担心，苏婉若最近很忙，若是这个杨月红寻着机要闹事怎么办？ 见雪还是气不平的样子，苏婉若难得和她说起一些事来。 “雪，我问你，一个女子如果想活得好，要怎么做？” “如果是寻常女子，觅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如果有些能力的，可以自立门户做事，也可得到尊重；像我这样没什么用的，可以找个好的主子，如门主小姐，好好做好事情也能过得不错。” 雪仔细想了想如是答。 大成不是没有女掌柜，女才子，女老板，甚至还有女镖头；做不来这些，做个正妻守着日子也挺不错；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个主子做任务嘛，最多就是运气不好找的主子不好，等签的契约到期，再另找好的主子就是。 像她和风等人，并没有和鬼谷平月签什么契约，完完全全是因为鬼谷平月对他们好，他们才效忠。 就算是她的手下，也没有签卖身契没有入奴箱，只要这些手下在契定时间忠心，好好办事，以后离开绝不透露旧主任何消息事宜，她也绝不会为难。 当然，像她和风云雷，及他们的手下，都是抱着“一入鬼谷门，终身鬼谷人”的信念，什么时限契约不过是个摆设，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另投明主”。 “你这样想很好。女子虽过得艰难，但只要抱有自尊之心，那也不是没办法可以过好。虽女子自强比男子更苦更难百倍，但换得的东西却是无价。” “我知道，不过我读的书不多，不明白要怎么表达出来。”雪挠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但有些大多数女子，却不知这点。她们以为只要靠好男人就行，以从他们身上得到虚荣为荣，甚至为了男人而作践同怜的女人，只为了让男人觉得她们懂事，乖巧，施舍更多的虚荣。” 苏婉若摇摇头，东宫后院的女子，十之**都是这样想。她们以为只要和太子沾上边，以后就可以过得好，把其他女人压下去，就能得到更多。 却不知，她们这样在男人眼里更加不值钱，哪天她们的男人不愿意看到她们了，马上她们就如烂泥一般低贱，会有和她们同样想法的女人作践。 “对，杨月红就是这样想的。她以为她能把小姐挤下去，就能得到一切了。”雪接口，“为了自己过得更好，不择手段，无耻。” 苏婉若却再次轻轻摇头：“不，为了自己过得好不择手段，并不算无耻。” “啊？”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谁都想过得好。不择手段是一种方法，老实肯干是一种方法，投机取巧也是方法。如我，假如我不用手段的话，已不知死在别人手里多少次了。” 雪张着嘴，好半天都想不明白苏婉若的话：她要是这样说，岂不是连她自己都无耻了？ 看出雪并没有完全听懂，苏婉若耐着性子道：“不择手段可以，但是不能越过良心。我可以杀人，但我不杀无辜之人；我可以利用人，但我不能利用完用完给人一刀，让人不能翻身。” “可……” “与我无仇者，我不为难；害我者，我百倍还之，你懂吗？” 雪先点头后摇头，似懂非懂。 “就如前些时候进东宫的女人，我是利用她们，可她们不想一步登天，又怎么会让我利用？我又没为难她们，大凡她们想离开过寻常日子，我自然是会放了她们。” 雪有点明白了，可还不能全部消化，点头道：“所以杨月雪是不会离开，铁了心要和小姐你斗到底了。” 苏婉若“嗤”笑了一声：“她不同，她想离开也不成。” 雪又有些不明白了，待要再问下去，却见东方宏泽快步进来：“若儿。” 苏婉若抬眸见东方宏泽脸色不好，已是把和雪说的话都给远远丢在一边：“泽，怎么了？” 东方宏泽从宫里出来，此时胸中闷气难以自抒，也无视雪的存在，拉着苏婉若就走：“咱们去竹屋，好好说说话儿。” 雪本想跟着，苏婉若却对她摆摆手，让她不用跟着。 “这个太子，做什么呢。”雪嘀咕一句，算了，她去找风，和风聊聊小姐说的这些。风读的书多，肯定能完全理解。 东方宏泽拉着苏婉若从小路离开东宫，马车已经备好，二人上了马车直接去竹屋。 一路上东方宏泽脸色很不好也不说话，倒不是他故意要给苏婉若脸色看，而是自见到皇后之后他就气难平，怕一开口会让苏婉若以为他迁怒她。 苏婉若观其神色，已大概猜到几分，心中默默叹气，只是握着他的大手也不说话。 到了竹屋，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挽手进去，老王似知道他们会来一般，早就已经准备好冷茶，又上了点心这才退下。 “泽，皇上龙体？”苏婉若等东方宏泽喝了两杯茶，才小心开口。 “是韩梨这个贱人。呵，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东方宏泽磨着牙，瞪着手里杯子，好似这是皇后一般。 “是皇后？”苏婉若低呼一声，这个结果是她没有料想到的。 她一直以为是应妃。 “没错。若儿，今儿我进宫，算是和这个贱人撕破脸了。可是，父皇这个老糊涂，却再次对我说不能动她！我，我这心中之恨，真是无处发泄！” 东方宏泽越想越气，抬掌要重重擂桌子一拳，却在高高举起后，慢慢放下来。 这里的东西，都是他精心准备的，打烂了他舍不得。 “泽，你不要生气，皇上这么做或许是有什么原因。皇后必是百般狡辩不肯承认，咱们也没有证据。” 苏婉若拉着东方宏泽的手，他这样真的让她很心疼。 “她认了！我们已经撕破脸，她说是我和骄阳克死她的孩子，还骂我母妃……想到母妃惨死，这个贱人却一直逍遥活着，我，我真是……” 东方宏泽咬牙抬头看着屋顶，他不能给母妃报仇，真是太可恨了！ “这样？”苏婉若又惊讶一回，皇后竟当着皇上的面这样说？皇上居然还叫东方宏泽不能动她？ ------------ 第173章 空手接白刃 东方宏泽把在长春宫发生的事告诉苏婉若，又重述了一遍皇上的话，末了咬牙切齿道：“真不知父皇当年为什么要许下这么个诺言！这个贱人害的人还少了！” 苏婉若也是大惑不解，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怜东方宏泽一心要为母的报仇，却因为皇上不能行动。 “泽，或许皇上有他的苦衷，要不然……”苏婉若知道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后面的话她也不敢说出来。 “若儿，我每每想到母妃惨死，我认贼作母这里就很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等父皇百年之后再对付这个贱人，可是……我等不了，真的等不了！” 东方宏泽星眸里泛起一层水雾，他为何这般无用！ 就算他运筹帷幄已经掌握四大家不少底，就算他已经秘密训练出属于他的军队，就算他已经悄悄和大晋流失国外才回国的太子签下合约，只要大晋太子手刃仇人就归于大成，也抵不了他不能报母仇的痛！ “泽，你不要这样，有机会，你放心她绝不会死得这么快。”苏婉若从来没有见过东方宏泽如此，简直快要被东方宏泽给吓坏了。 东方宏泽深吸几口气，黑如墨的眸里带着巨大伤痛看着苏婉若，还好，他身边还有她，只有她，才懂他疼他怜他。 软言细语安慰一会儿东方宏泽，苏婉若突然道：“皇上只是让你不动皇后，可没有让其他人不动。” “不行！”东方宏泽马上明白苏婉若意思，他绝不会让苏婉若冒险。 对付皇后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算皇后没了暗卫，可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放心吧，我有分寸。至少，先让她为咱们母妃付出点利息。”苏婉若捏捏手指，似乎东方宏泽对皇后的恨，已经传染给她。 “咱们母妃”四个字，就像是天下最好听的词，听得东方宏泽心底那片湖澎湃起来，他一把把苏婉若揽在怀里，唇在她耳边轻轻道：“母妃若是知道有你在我身边，她定会很高兴。” 苏婉若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手环上他的脖子：“难道你不高兴？” 东方宏泽低头亲了下她的红唇，勾唇笑道：“我不高兴，我是欢喜得快上天了。” 两人低低私语，东方宏泽仍是不许苏婉若现在对皇后做什么，他就不信了，韩梨能凭一个诺言好好活一辈子！ 这时，让东方宏泽无语的事又……发生了。 “那个，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陈陌尘呆呆看着这对相拥甜蜜的人，真想抬头问天：他为啥老是来得不是时候？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他们“亲热”的时候出现了！ 莫非，他就是江湖传言中的“凭空出现空手接白刃”的白刃？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东方宏泽也有这个想法哪！ “我听到一些消息，所以想过来查查资料。你们是要继续，还是要听我说？”陈陌尘心中微叹，算了，他这个“白刃”已经做了，不妨就做到底。 “说。”东方宏泽拥着苏婉若坐下，仍是很亲热。 苏婉若只是在陈陌尘刚刚出现的时候有一点点尴尬，现在倒不怎么觉得了。 他们三人时常在一起，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我听到消息，皇上把皇后给禁足了。这可是奇闻，要知道以前皇后做了什么，皇上都没有动过她。” “嗯，她对父皇下药，又和我撕破脸，还骂我母妃，父皇还给了她一耳光。”东方宏泽漫不经心说着，心里却有些后悔。 要是当时他抢先一步对皇后动手，必定会灌注内力，一掌就可以把皇后给打死。大不了，打死了皇上生气罢了。 现在时机已过，后悔已是没用。 “什么？她竟敢对皇上下药？”陈陌尘一听跳了起来，英俊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是的。” “那皇上怎么样？是什么毒药，有没有解？” 陈陌尘急急问着，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苏婉若理解他的心情，他，也是皇上的儿子啊。虽然一直嘴硬不肯相认，心中却是很关心皇上。 东方宏泽抿抿唇，看向苏婉若：“若儿，我都气糊涂了，你问过雪父皇中的是什么，可有碍？” 苏婉若一下子为难起来，秋水眸里划过一抹伤感，要说实话不是，不说又不是。 她犹豫的样子没躲过东方宏泽眼睛，顿时东方宏泽心就迅速下沉，不要，不要！ “泽，雪暂时还没有查是什么药，不过皇上龙体暂时无碍。”苏婉若内心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让东方宏泽知道真相。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子皇子，甚至是皇后妃子，都巴不得皇上快快归天好大权在握； 像东方宏泽陈陌尘这样，全心爱戴父亲以亲情为重的太子皇子，实在是今古难见。 “不，若儿你不要瞒我，你告诉我真相！”东方宏泽定定看了苏婉若一会儿，却抓住她的手臂，不自觉用力。 苏婉若手臂吃痛，却不怪东方宏泽，心道她刚才犹豫定是让他看出端倪，仍是不肯说出真相，只说“皇上应该无碍，等我回去好好和雪商讨定知。” 东方宏泽却不肯相信，陈陌尘也是急得不行，偏他又不能像东方宏泽这样问苏婉若，额上已是急出汗水。 “若儿，你和我说真话。我知道以你和雪的能耐，早就知道了。你不要瞒我，要是父皇身子真的……真的受损，咱们也好快快想办法应对。不管是什么珍贵药材，我都一定能弄到！” 东方宏泽越说越急，说到最后，竟然是满脸的乞求之色。 “泽……” 苏婉若紧紧咬下唇，她真不知道要不要说。 说了，只怕东方宏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说，东方宏泽已经有了疑心，要是他自己查出来，岂不是更受刺激？ 最后，在东方宏泽的“威逼利诱”之下，苏婉若把心一横：罢了，长痛不如短痛，或许真能找到世间奇药，能让皇上没事呢？ 陈陌尘在一边心提到嗓子眼，浑然没发现后背已经湿了。 ------------ 第174章 若儿和小仙女 当苏婉若把真相说出来后，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两个人都呆住了！ 良久，东方宏泽和陈陌尘对视一眼，同时急切发问：“你有没有办法？” 苏婉若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眼眶却不争气红了：“我，我会尽力想办法。” 短短几个字，无异已经下了结论。 东方宏泽像是被人抽手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位置上，陈陌尘全身战粟，冷汗从额头上一直往下流。 “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突然东方宏泽爆跳起来，直直奔出去。 “泽！”苏婉若惊叫一块想要拦住东方宏泽，可是哪里拦得住？ 陈陌尘抢步跳起去追，等苏婉若追出来，哪里还有东方宏泽和陈陌尘的影子？ 苏婉若咬咬唇，迅速想着对策。 她无武功根本就没办法追上去，可是如果阻止不了东方宏泽，他真的闯进宫杀了皇后，那可就是闯下弥天大祸了！ 陈陌尘虽然追了过去，可是陈陌尘一样关心皇上恨皇后，要是他和东方宏泽一起冲动，那更可怕！ 想来想去，苏婉若决定先去找雪和风，让他们去阻拦东方宏泽――可是能不能来得及，实在是太悬！ 所幸东方宏泽是以轻功离去，他们坐的马车还在，苏婉若唤出车夫，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东宫，找到雪让她快快去找风，务必要把东方宏泽和陈陌尘给带回竹屋。 吩咐完，苏婉若又回到竹屋等消息――她不会武，也不能这个时候进宫，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若是雪和风来得及阻止东方宏泽，并成功把他带回来，那她在这里等着慢慢劝解东方宏泽； 若是雪和风来不及，那她也能在这里想营救法子：刺杀皇后罪名不小，那可是弑母大罪等数罪！东方宏泽必定会身陷囹圄，到时候东宫被封，她这个太子妃马上就是阶下囚，如何能救得人？ 一直等到天黑，苏婉若都没能等到人，雪和风迟迟不见来，更别提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会出现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苏婉若早就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担忧焦急，又不能回去打探消息，怕东方宏泽已经杀了皇后，回去只会被抓。 “泽，你千万别出事！” “老天，求求你别让他出事！” 苏婉若急得快六神无主，饶是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她仍是恐惧得不行。 终于，竹屋响起脚步声，苏婉若赶紧出去查看。 当她看到陈陌尘扶着的人时，心总算是落下了一半，抢步过去扶东方宏泽：“泽！” 东方宏泽歪在陈陌尘怀里，两眼似闭着身体软软的。 苏婉若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提得老高：他受了什么伤？ “他受了什么伤？快扶进去我检查上药。”苏婉若要接过东方宏泽，却闻到他身上有浓浓酒味。 陈陌尘没让苏婉若接过东方宏泽，抹了把汗道：“他没事，只是醉了。哎，幸好我来得及阻止，要不然的话，这小子真犯了浑，那他所有的一切都完啦。” 苏婉若心这才慢慢放下去，一看东方宏泽果然史是喝醉了，身上无伤。 两人扶东方宏泽进到房间休息，苏婉若这才看到鼻子破了的雪，和一脸不岔的风。 原来他们二人也跟着来了，只是苏婉若第一眼看见东方宏泽没有留意到他们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苏婉若给东方宏泽灌了半杯冷茶，一边找毛巾浸湿给他敷着，一边问着陈陌尘三人。 雪抢先开口，声音带着极大怒气：“就没见过这样的太子！我们去宫里找了一圈没找着他，又打听宫里没出事，就想着出来找小姐。” “可是后来无意发现他竟然在喝酒，我们想把他带回来，他居然还打人！” 雪愤愤不平说着，她当时要不是躲得快，鼻子肯定要被打歪。可恨风不出手帮她，还说别动他，他是太子。 有太子这样的么？ 苏婉若点点头，看向陈陌尘。 陈陌尘叹了一声道：“雪，他不是故意的，他心里难受所以才会失态。我代他给你道歉。” 先给雪道歉，陈陌尘才对苏婉若道：“我追上他，总算是把他拦下，但他这里不舒服，只好由他买了酒，陪他喝几杯。” 苏婉若见陈陌尘在心口比划了一下，知道东方宏泽是因为心太痛才会借酒消愁，心下更为难过。 “雪，对不起。他……他也只是个凡人，遇到些难事心情不好才会这样。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儿我再和你们细说。” 苏婉若看了眼闭着眼却紧锁着眉的东方宏泽，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心痛少一点？ 雪看了风一眼，又瞪了眼陈陌尘，这才和风一起出去。 风一直没说话，走到门口悄悄侧头看了眼苏婉若，这才离去。 陈陌尘并没有离开，对苏婉若道：“你肯定很担心吧？哎，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也是吓了一跳。他喝得很多，我和你一起照顾他。” 苏婉若轻轻点头，她能照顾好他，可是又怕他醒来还会冲动。有陈陌尘在，好歹有个能阻止他的人。 “多谢你。” “谢什么，他爹也是我爹，其实我也很想杀了那个贱人，不过我心比他冷，动作没他快而已。” 陈陌尘摸摸鼻子，突然不觉得他这个“白刃”坏事了。要不是他，今儿谁来阻止东方宏泽？ 苏婉若没答话，她知道陈陌尘说的是真的。 这两兄弟身份不同，却都同样极看重亲情。 “若儿……” 似睡过去的东方宏泽突然出声，苏婉若赶紧过去摸摸他额头：“泽，我在这里。” 大约是听到苏婉若声音，东方宏泽睁了下眼睛，可是眼底尽是迷惘，并没有看真切眼前的人。 “若儿，还好有你。我的小仙女，小……仙……女。” 东方宏泽喃喃自语一句，却又睡了过去。 苏婉若见他醉成这样，仍是把她放在第一位，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宽慰，更是细心照顾他。 而陈陌尘立在一边，眸光却沉了沉。 他同时叫苏婉若和小仙女，那么在他心中，谁更重要一些呢？ ------------ 第175章 还记得漫天飞雪 照顾东方宏泽一会儿，陈陌尘对苏婉若道：“他睡着了，不然你也去歇会儿？有我在，没事。” 苏婉若点头，心疼目光从东方宏泽脸上移开却不去歇：“无妨，我去煮些醒酒汤，若是他醒了也好喝一些。” 陈陌尘见她不肯休息，确定东方宏泽不会有事，便和她一起去厨房。 老王要帮忙，苏婉若却不让，老王只得退下。 陈陌尘见苏婉若动作熟练升火熬醒酒汤，手轻轻碰碰怀里东西，犹豫良久终于开口：“你，以前吃了不少苦吧？” 苏婉若往灶里添了两根茶，不以为意道：“也没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以前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 在她心中，已是把陈陌尘当成自己家人，这样随口聊天也不觉得什么。 “以前你在花都？” “是呀。” 苏婉若有些奇怪陈陌尘怎么问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怕她太过担心东方宏泽，所以才问这些小问题，分分她的心。 “那个，宏泽他小仙女的事……”陈陌尘捏着怀里的东西，他真怕东方宏泽会伤了她。 “都过去了，也不用再提。”苏婉若俏脸微红，好在她是在灶边，火光映在她脸上陈陌尘也看不出。 东方宏泽真是的，醉了还提什么小仙女，要是让旁人，比如杨月红之流听到岂不是大作文章？ 好在东方宏泽不是贪杯之人，以后这种情况极难再发生。 陈陌尘见苏婉若说得轻描淡写，眉宇间却有尴尬之色，只当她是“委屈求全”。若是有天他知道苏婉若就是小仙女，只怕会给自己两下：真笨哪，她骄傲的性子怎么会“委屈求全”？ 但此时陈陌尘感觉苏婉若对东方宏泽用了真心，所以他喜之人也只能接纳，又试探道：“要是哪天他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你会不会……” 原谅二字，他是说不出口。在这个女子依附男子的世界，尽管苏婉若是鬼谷门副门主，可她已经嫁了人又动了真心，只怕以无后路。原不原谅，她以后的日子都可能会难。 只怕两人交恶，会互损。 苏婉若却完全误会了陈陌尘的意思，还以为他指的是东方宏泽要去杀皇后的事呢，略想了一想道：“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只因他心中太痛才会如此。若是他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我只有尽力帮他，绝不会抛他不顾。” 陈陌尘不由骇然，她竟是对他已经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了么？ 这些日子他和苏婉若接触颇多，虽面上没有深交却暗地留心，发现她找女人入后院不过是为了为难人――是谁他也大概看出来，绝不会把东方宏泽送出去宠幸她们； 那就说明苏婉若对她的“所有”看得很重，也不似那些表面大度给夫纳妾的主母，装成大度的样子却强忍夫君被人分的痛苦。 越是这样，陈陌尘就越担心那个小仙女真的露面，东方宏泽心中天平马上朝那人偏去，到时候苏婉若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东方宏泽又还击，岂不是…… 咬咬牙，陈陌尘做了此生最为大胆的一件事。 从怀里把那枚小小的月牙形的玉坠拿出来，走到苏婉若身边蹲下，“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苏婉若侧目看了一眼，只见陈陌尘掌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玉坠，有些眼熟，也不细想就答道：“好像在哪里见过，哦，曾经我就这么一个坠儿，但是后来弄丢了。” 陈陌尘不知心中是喜还是什么，黑眸埋着未知情愫，声音比刚才更细了些：“这就是你弄丢的坠儿。” 苏婉若正在添柴的手一顿，扭头不可思议看着陈陌尘，又看看他手心里的玉坠。 陈陌尘保持姿态任她看，突然觉得他这么做，似乎是错了。 “我看看。”苏婉若迟疑拿过陈陌尘手心里的玉坠，细细看了起来。 这枚玉坠玉质并不怎么好，做工也颇为粗糙；但是表面光滑，大概是因为有人常常拿出来把玩造成。 当苏婉若看到玉坠一面右上比针眼儿大不了多少的小缺口时，捏紧玉坠美眸带着疑惑道：“是我的，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记得，这枚玉坠在四年多前就已经丢失，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我捡到的。你，可还记得四年多前，在花都城郊雨朵村遇到的人？那日漫天飞雪，红梅吐蕊……” 陈陌尘缓缓说着，苏婉若看他的目光先是疑惑后是惊讶，等他说完，已是变成惊喜加交。 “原来是你呀！我还记得当时你说欠我个人情，以后会还给我呢！”苏婉若惊喜出声，原来是他呀！ 本来是四年多前的事，可是苏婉若再世为人，感觉这“四年多”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她重生后第一日进宫参宴，在关睢宫看到陈陌尘，想到陈陌尘曾在她被陷害的时候帮过她，当时她还纳闷陈陌尘为何会帮她，还想着这世要报答他。 不曾想，原来他就是四年多前遇到的人，想必前世认出她来，所以出手帮了她，算是还她人情。 陈陌尘见她惊喜交加，眸色里还划过一抹感激，心下稍安：还好，她并不排斥与他相认，那么…… “是的，本来我也不确定，但是刚才看到火光映在你脸上，突然就想起来了。” “真是巧啊，我的确是没想到。” 苏婉若弯唇轻笑，世间的事真是这么巧。五年前她遇到东方宏泽，四年多前又遇到陈陌尘。 莫不是注定她要入皇家？ “当时很谢谢你的干粮和水，帮了我很大的忙。”陈陌尘有心想把玉坠儿要回去，可是苏婉若却捏着不放，看来是要物归原主了。 “不用谢，不过我很好奇，寒天冻地的，你跑到那里去做什么？”苏婉若微笑把玉坠收好，没想到要“还”给陈陌尘。 “我是去替宏泽找人的。没想到丢了干粮盘缠，差点饿死。还好遇到你，当时我狼狈极了，向人求助却只有你帮我。” “嘻，其实我也是偷偷去雨朵村，没想到遇到你。”苏婉若神态自然，不自觉对陈陌尘又亲近几分。 ------------ 第176章 不留心 一枚小小玉坠儿，竟扯出一段前尘往事，这是苏婉若没有想到的。 四年多前，她悄悄溜出家到雨朵村去梅园会，因为雨朵村梅花是大成出名的“梅花之乡”。 一切都很顺利，苏婉若跟着人混进雨朵村最大的梅庄，好好欣赏姿态各异雪中傲梅。 在回家的路上，却无意遇到一个瘦瘦脏脏少年，在严寒天气里求助。 “这位小姐，我来花都办事不料干粮盘缠丢了……” 听那少年标准京城官话，苏婉若颇有亲近之感――六岁前她随父在京，日子虽不比在花都好，却有很深记忆。 “我也没钱，这些给你。”苏婉若把她剩余干粮及水都留给这个瘦瘦少年，没记住他的长相，只记得他的眼睛挺好看。 “多谢小姐，在下欠小姐一个人情，将来自当报答。”这少年没想到苏婉若肯帮他，他那时真的狼狈极了。 天空中飘着大雪，苏婉若急着要回去，只是对他一笑就离开。 却不知匆忙之间，随身小小玉坠掉了，被这少年拾到，还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没多久，苏婉若就把这事给忘了，此时这事重提，只觉上天安排真是好玩。 “对了，你去雨朵村做什么？” 两人说了几句当年的事，苏婉若如是问。 心里却隐隐的觉得，陈陌尘跑到那里和她有关。 “我帮宏泽找一个人。五年前宏泽负气出走，在花都遇到了……就是他今天说的小仙女，此后他一直念念不忘，让人多番查探，在去雨朵村之前，我不知去了花都多少次。” 陈陌尘心中苦笑一下，后面的话他要不要继续说？ “这样啊。那，五年前他是遇到什么事要负气出走？”苏婉若微微眯眸，只在意东方宏泽当年是遇到什么事。 陈陌尘见她不问找到人没有，只当她不愿意提小仙女，后面的话强咽下去改口道：“五年前宏泽心性还不像现在这样沉稳。先是被皇上察觉他装失忆，后又被皇后暗中下毒，最后……” 苏婉若越听越是心惊，她知道没娘又身负母仇的孩子，在仇人身边长大有多辛苦。 “最后，他还是中了毒，虽得玉蛇解毒却大受刺激，因为此毒是皇后所下，皇上却不肯责罚皇后，还说凶手另有其人。他受不了刺激，干脆离宫出走。” 陈陌尘丢了根柴进灶，想到五年前的凶险还是心有余悸。 苏婉若一拳不自觉捏紧，皇后！她得替他好好出口气不可！皇上只说不让他动皇后，没说她不可以！ “原来如此。皇后现在也很不安份，此次给皇上下药是为了有自己的孩子，还当着他的面骂宸妃。陈少傅，你可知皇上为何会对皇后许下诺言？” 苏婉若觉得，先弄清诺言来历，再找机会下手最好。 “不知道。”陈陌尘摇头，他也很想知道皇上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许此诺言。 “没事，我可以查。” “我也可以帮忙。” 陈陌尘心中泛过一抹酸楚，她还是叫他“陈少傅”，比起东方宏泽亲疏之别真是太大。 苏婉若不再说话，默默想着下一步如何。 看来应妃所知内情不少，可也能感觉出应妃是个倔强人，若是做不到她的要求，她是绝不会吐露谁是内奸。 而要查当年皇后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皇上忍这么多年，还得费大力……怎么查呢？ 突然苏婉若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必定会知道皇后当年做了什么！ 醒酒汤熬好，苏婉若盛好继续去照顾东方宏泽，陈陌尘见她面有倦色，美眸下有点青黑心疼不已，在快到东方宏泽房间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婉若，若是将来他对你不起，我可以帮你。” “什么？” 苏婉若脚步一顿，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陈陌尘对上那双清明净透眸子，吸口气看着她道：“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是有朝一日宏泽他做了不对的事，我，绝对会站在你这边。” 苏婉若盯着陈陌尘看了一会儿，绝美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让陈陌尘心跳加快忐忑不安。 “知道了，不过我想不会有这么一天。” 苏婉若声音平静并无怒意，说完仍是去照顾东方宏泽。 陈陌尘没有进去，而是到外面竹林里负手而立，想着他今日所做是对是错。 他哪里知道，苏婉若完全没理解他的话，他的意思是：若是小仙女来了，他宠小仙女冷落你，我，还是你最后的支持。 而苏婉若理解的是：东方宏泽如此恨皇后，万一哪天受不了刺激再做什么事，他必定不会像他那样冲动，定会和她阻止他。 天大亮良久，东方宏泽才醒来。 睁眼就看到苏婉若趴在床前睡着，还有些迷糊的大脑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咝。”东方宏泽想抱苏婉若到床上睡，可是一动头却晕得不行。 而苏婉若也醒来，见东方宏泽脸色不好眼里还有血丝，赶紧扶他半坐着：“你醒了？我熬了醒酒汤在热壶里，先喝一碗头就会舒服很多。” “好。”东方宏泽揉着额头，慢慢记起昨天发生的事。 想着唇边划过一抹苦笑：他居然会冲动成那个样子，还喝的伶仃大醉，让她担心了一晚。 且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现在头和胸口都难受得紧。 一碗热乎乎的醒酒汤喝下去，东方宏泽这才觉得好多了。 “若儿，对不起。昨天我太冲动了，害你担心，是我不好。”东方宏泽捏着她的手，眸里尽是歉意。 “我知道你心里苦，发泄一下会好一点。”苏婉若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拍拍他的手背软声安慰。 “你一晚没睡，赶紧先歇着，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东方宏泽瞧见她眼底黑青，说完已是把她抱上床让她休息。 “好。”苏婉若相信他也不会再冲动，先在这里养好精神再回东宫。 这一觉苏婉若睡到中午，起来后精神果是好了许多。 起来以后收拾了一下，又弄了点东西吃，两个人这才回东宫。 至于陈陌尘，并不在这里，什么时候离开去了哪里，两个人都未曾留心。 ------------ 第177章 太子的威风 回到东宫，雪看到苏婉若脸色欠佳，又想到昨天东方宏泽和她动手，忍不住送东方宏泽一个大大白眼。 东方宏泽见雪瞪他，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全然不记得昨天和雪动手的事，只当她是生气他带苏婉若出去一夜未归。 “雪，你不要生他的气，好歹他是太子，你也不能当着人的面给他脸色看。” 等东方宏泽走了，苏婉若觉得要和雪好好谈谈。 像雪这种直接给太子脸色看的人，除了皇上皇后，想来就只有她和雪了。 “太子又如何，什么事都丢给小姐管，我看他无能。” 雪不以为意，她就没看到东方宏泽“闪光点”。 苏婉若忍不住勾唇，东方宏泽做的都是大事，怎能成日计较后院小事？ “看来你对他有偏见，好吧，今儿晚上他要在东宫接见宋国觐见使，你和我同去看看太子如何威风如何？” 苏婉若有心要让雪改变对东方宏泽印象，不愿意让最亲的人互看不顺眼。 雪答应了，仍是不以为然，想象不出东方宏泽威风是个什么样子。反正在她眼里，东方宏泽处理的大事，不外就是见见人，写写折子，那有什么？ 苏婉若见雪这样，只是笑而不语。 “为何要晚上接见？”雪想了想，又觉得晚上见人是不是那个了些。 “小小宋国，白天没空招呼。” “哦。” 这点雪赞同，大成是中原之狮，其他小国不值一提。 二人说了会话，又提起“凝血丸”，想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老是不成功。 这时风进来，面有喜色对苏婉若道：“小姐，云来了，带来门主消息。” 苏婉若大喜，赶紧让云进来。 云仍是一身青色长衫，像个酸腐先生一样进来给苏婉若施了一礼：“小姐，门主给小姐带来一封信。” 说着，把信呈上。 苏婉若赶紧打开来瞧，越瞧越是欢喜。 信中鬼谷平月说他已经治好骄阳心疾，且骄阳现在神智好了很多，不日要带骄阳回大成。 “太好了，公主没事就好。”苏婉若欣喜把信收好，心想东方宏泽知道这个消息也肯定高兴。 云又说了些骄阳好转的事，苏婉若更是高兴，很期待再和骄阳见面。 “小姐，门主说，不知小姐答应的事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计划？”云说到最后这样问苏婉若。 苏婉若马上知道鬼谷平月问的是对付皇后的事，这正好，她也想好好整治一下皇后，虽不能一下子要了她的命，要让她活得难过还是有办法的。 “请转告门主，我已经有了计划，或许等他的时候就可以看戏。” “这样最好。大约五日后门主就会回来，很期待小姐安排的戏。” 云抿唇一笑，这个太子妃当真是有趣得紧。 苏婉若又和他说了几句，云说还要回去向鬼谷平月复命，便先走了。 待到用晚膳时，苏婉若向东方宏泽说了要一起见宋国来使，东方宏泽马上答应。 又等了一会，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更衣毕，东宫内使来禀，说宋国来使已到东宫，请东方宏泽移驾去正殿接见。 “不急，若儿咱们慢慢逛过去。” 东方宏泽却不急着正殿，一路和苏婉若说说笑笑，漫步过去。 到正殿，宋国来使已经等了差不多两盏茶时间，一行人都带有些恼意。 雪跟着进到正殿，马上察觉出宋国来使中有高手，倒不知东方宏泽看出来没有。 “宋国张山见过大成太子。” “宋国李时见过大成太子。” 等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在最上方正位上坐了，站在最前的两个宋国来使倒还算恭敬，跪下给东方宏泽请安。 “免礼。”东方宏泽略略抬手，让他们起来。 雪站在一边，看着东方宏泽应对宋国来人，也不觉得东方宏泽有何威风，门主见的人身份也不小，却比东方宏泽有气势多了。 起码，门主接见来人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就强得很。东方宏泽还一副有些懒的样子，气势也凌厉。 双方先是例行客套，见东方宏泽居然不给他们安排座位，张山带着怒意道：“大成太子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安排晚上见我们不说，还迟迟不肯现身，难道这就是大成的待客之道？” 东方宏泽轻轻勾唇，似没把张山的话听在耳里，声音却比刚才冷了几分：“对上宾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但被居心叵测的人去，不用客气。你们小小宋国来大成求见，却带高手兵器进东宫，是想刺杀本太子吗？” 身上凌厉气势，一点一点散开，压得张山竟额上现汗。 雪也感觉到东方宏泽气势大变，侧目一瞧，顿觉东方宏泽气势并不比门主差，特别是那双眼睛，还比门主锐利两分。 “太子别误会，宋国离大成远，我们一路行来也怕有闪失，所以才会带了侍卫保障安全。”张山恼意化成惧意，这个大成太子好厉害，一眼就看出他们带了高手。 “你的意思是说，来我大成，是来虎狼之窝咯？既然怕我大成，那还敢如此嚣张？来人，把两个人拖出去斩了！” 东方宏泽却不吃这一套，冷声让人直接拖人去斩。 雪大吃一惊，她知道“不斩来使”，这话还没说两句呢，东方宏泽就要把人给斩了！ “殿下息怒！是我们不是，我们没守规矩，不过我们没有嚣张，没有，只是为了，为了安心。” 张山汗如雨下，跪地求饶。 东方宏泽好毒的眼睛，竟认出他身边的阿大阿二就是化了妆的高手。 “不做亏心事，有又何不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到了大成，仗着有这两个狗奴才，就敢在大成做不法之事！这一路上横财没发少吧？” 东方宏泽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眸光如冷电一般盯着张山。 “我，我们……” “你们这次来大成，明着是进贡，暗地里却是**鸣狗盗之事，带这两个人来，不过是想让他们有机会查探东宫，好趁机偷东西，是也不是？” 东方宏泽声音凉凉，看张山的目光如看一个死人。 ------------ 第178章 你真厉害 张山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口结舌看着东方宏泽，满眼只有不可思议。 他，他怎么会知道？ 以前他也来过大成，也是这样做的呀，一点事也没有，为何这次…… “看在你们是宋国脸面的份上，本宫就饶你们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他们拖下去重打四十棍！” 东方宏泽厉声说完，马上就有训练有素的侍卫来拖人。 张山和李时万万没想到东方宏泽三言两语就动手，想要求情可又说不出来；倒是带来的阿大阿二两人，突然跃起扑向东方宏泽：“老子先抓了你，看大成皇帝紧不紧张！” 雪见他们二人凶狠狰狞，下意识就要出手。 苏婉若却轻轻拉拉她，又对她摇摇头。 “魑魅魍魉还敢逞强？” 东方宏泽冷哼一声，在这两人扑来之时已拨出身边侍卫配剑，不等侍卫护驾已是刷刷两剑已是逼退这两人，剑尖划出一个漂亮的弧，殿里瞬间弥散出血腥味。 阿大阿二眼睛睁得很大倒在东方宏泽脚下，均是一副不可思议表情。 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方宏泽，他站在正位之上，这幅睥睨众生的样子，似乎比门主还要强几分。 没由得，雪觉得东方宏泽也不是“无能”，还很威风。 “看来宋国是想灭国了。来了，把他们拖下去打八十棍，明日大早用绳捆了绕城一周，再让他们滚回去！” 东方宏泽俊脸冰寒，冷冽声音硬是让李时当场就吓尿。 “太子开恩，太子开恩啊！” 张山和李四一行人被侍卫拖下去，不住求饶，很快就响起惨叫声，不一会儿没了声息。 “若儿，有没有吓着你？”东方宏泽转头看苏婉若的时候，俊郎无匹的脸上已无震慑气势，只有关心。 “没事，区区小贼而已。”苏婉若勾唇一笑，她刚才是一点儿也不怕。 “殿下的侍卫真没用。”雪瞄了眼东方宏泽还剑的侍卫，那侍卫脸一红。 其实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是殿下的动作更快，他能怎么样？ “不是他们没用，他们很好。”东方宏泽才不会让自己人背负“无能”名声。 他这么做也并不是为了逞威风，而是觉得如此小贼亲手解决才痛快。 “殿下的武功……”雪心里升起一个疑惑，这武功路数好眼熟啊。 “若儿，已经很晚了，咱们回去歇息。” 东方宏泽完全没把雪的问题听进去，携着苏婉若往后院走。 雪经过这次事件以后，对东方宏泽倒是改观几分，不错，他是挺威风的。 回到正院寝室，苏婉若并不急着打发雪下去休息，而是和东方宏泽聊起来。 “泽，你怎么这样对他们？好歹也是宋国来使。”苏婉若故意问着，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对张山他们。 不过是故意问给雪听罢了。 “若儿你不知道，这宋国是出了名的无赖国，国人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国君更是昏庸无能只知享乐。这宋国要不是有燕国作靠山，早就亡国了。” 东方宏泽不知苏婉若是故意问的，心想她不知道，那就和她说说好了。 “这样啊，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做了对不起大成的事？又怎么知道他们带来的人想在东宫偷东西？” 苏婉若瞄了眼雪，见雪也是一脸期待，心里偷着乐。雪，你家小姐难得这样任性一行，你可要领情。 “这很简单，以前他们来就是这样做，这次当然不例外。他们胆敢这样，那是因为有韩家暗地里支持。以前我还不是太子，就算知道韩家暗地里支持他们这样做，我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如今我已是太子，既然身份不一样，又何必再忍？这次算是给韩家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大成是谁的天下。” 东方宏泽说到后面，星眸微眯，两道犀利目光看得雪心尖儿一颤。 这气势，很强啊。 “那是，不能容忍这些小贼。”苏婉若拉拉他的手，说了两句“恭维”的话。 二人说了些宋国及宋国人在韩家支持下在大民做的事，苏婉若才让雪下去，和东方宏泽安歇了。 一夜无话，翌日东方宏泽去上朝，雪和苏婉若研究了下“凝血丸”，又对苏婉若说起昨儿之事。 “小姐，没想到太子还真挺威风，敢斩来使。” “他是大成太子，难道要容忍别人嚣张？” 苏婉若淡淡一笑，雪看不到东方宏泽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不久将来，他还要亲去战场，雪会更加觉得震撼。军队，不同于江湖门派，那是一个国家的魂。 “一会儿我要进宫去见应妃，你跟我一起去，见我眼色行事。” 苏婉若知道得尽快把内奸找出来，否则危害无穷。前世她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东方宏泽是怎么处理，可是能越早揪出来，就越好。 “是。”雪觉得苏婉若还真是累，不但要管理整个东宫后院，还要帮东方宏泽。 不过她现在倒不怎么觉得东方宏泽“无能”，或许像小姐说的，他做的都是大事。 中午时分苏婉若进宫去见应妃，皇后被禁足她也不必去请安，直接到凌烟阁。 倒是应妃看到苏婉若怔了一下，等二人到房间密谈的时候，应妃才幽幽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怎么样，我没说假吧？” 苏婉若看着这张和骄阳极为相似的脸，又想起骄阳来，口里却道：“你是怎么看出皇上龙体，有问题的？” 应妃摆弄了一下衣角，倒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早就嫁作他人妇，我那个臭男人最喜女色，为了能多和女人亲近，常常会找些药来吃。你别误会，皇上没碰过我，我不过是觉得他的某些地方，和我那个臭男人吃了药以后挺像。” 苏婉若轻轻点头，小脸儿却稍稍有些热。她怎么看不出来呢？ 应妃接着道：“是药三分毒，皇上身体肯定会受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查出来，你还真厉害。” 苏婉若没说话，查出来又如何？已经晚了，但愿上天保佑让她找出能让皇上康复的法子。 ------------ 第179章 煞气 苏婉若和应妃说了几句，也不再转弯抹角，直接道：“你之前提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我要你现在先帮我做件事。” 应妃眼珠儿一转，吐出口气道：“你要我做什么？” 苏婉若早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轻轻一笑道说了。 应妃抿抿唇，手指绕着手绢儿似在犹豫。 “以你的能力，不会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到吧？” “你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能力？” 苏婉若却知道她犹豫不过是做做样子，眸光一凝声音微凉道：“我不会亏待你，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做好，我不但可以在你离开的时候赠你黄金千两，还可以给你把毒解了。” 一听到苏婉若居然能帮她解毒，应妃两眼顿时大放光彩，一下子把苏婉若手给捉住：“真的？你真能帮我解毒？” 苏婉若把手抽回，神色仍是淡淡道：“随你信不信。你中的是‘七情花’之毒，除了有解药的人，天下能解的就只有两人。” 应妃更是大喜，她不过给她把过一回脉，就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想拿捏苏婉若的心思早就已经散了，只盼着苏婉若能给她解毒，送她回去。 她的反应自然是落在苏婉若眼里，红唇掠过一抹冷笑道：“我先走了，等你消息。” 应妃原本还要问她些事，见苏婉若要走也不能强留，只得戴上面纱送她出来，心里已经开始计较要怎么按她吩咐好好做事。 出了凌烟阁，雪马上出现在苏婉若面前：“小姐，这个应妃不简单。” 苏婉若在见应妃的时候，她隐去身形悄悄在房间里盯着应妃呢！ “我知道。不过，既然她有求于我，就得听我的吩咐。”苏婉若看眼这辉煌后宫，却不往宫门走，而是信步走着。 雪和苏婉若边走边说，慢慢走到玉明宫附近。 苏婉若只是想散散心，理一理思绪，却不料雪却突然脸色一变：“小姐，这里不太对！” “怎么？”苏婉若微微一惊，迅速看看四周，却没有发现异样。 “刚才我感觉到一股很强的煞气，虽然是一闪即逝，但我绝对不会感觉错。看来，这里有高手，武功不在我之下。” 雪低声说着，已经作好“战斗准备”。 苏婉若不答，细细查看一回：此处除了玉明宫之外，并无其他殿阁，若是真有高手必是躲到玉明宫。 而玉玉宫是五皇子东方宏康所住，难道？ 苏婉若皱皱眉，看来还得让风来查探查探。 从玉明宫转到宫门，雪一路之上再没感觉到之前那种煞气，心下才稍安。 眨眼已是四日后，因皇后“身子抱恙”，皇上要苏婉若这个太子妃进宫，协助李刘二妃安排过年事宜，这下苏婉若更为忙碌，和东方宏泽每天也只能是就寝才能见面。 这日苏婉若从宫里出来，才舒了口气却听雪禀报道：“小姐，杨月红有动作了，按小姐吩咐，我没有惊动她，看她会玩什么花招。” 苏婉若从宫里回来，的确是有些疲惫，但听是杨月红要玩花样，那肯定是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现在她在哪里？” “在太子书房外呢。可能是上一次云教训了她，她不敢偷听，在书房外转悠呢。” “殿下呢？” “还没有回来。” “过去看看。” 苏婉若稍歇一下，就带雪过去瞧杨月红这次能玩出什么来。 东方宏泽书房外，杨月红并没有盛装打扮，也并没有精心化妆――看到她的脸，雪心想她还好得真快，抗打能力挺强。穿着藕荷色的窄边小袄，外罩一件淡青褂子，整个人看起来较为清新脱俗。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小食盒，神色之间有一些焦虑。 苏婉若早就让雪送她到书房――雪早就查出来，这个杨月红没有内力，能够偷听大概是因为她会收敛气息。 “她还真耐得住性子，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雪和苏婉若选了个刚好能看到杨月红的位置站着，她们能看到杨月红，杨月红却不知苏婉若已经在书房等着看她表演呢！ “越是这样，就越能让男人心生怜意嘛。”苏婉若挑挑眉，可惜东方宏泽眼里没有其他人，就算是在他面前冻死了，他也未必会眨下眼。 “太子来了。” 雪看到东方宏泽过来，不由得皱下眉头。 “到书架后去。”苏婉若动作很快，拉着雪到书架后偷听。 杨月红要做什么的话，肯定不会在书房外。 “殿下。”杨月红看到东方宏泽眼睛一亮，赶紧迎过去。 “什么事？”东方宏泽看到她，剑眉微拧。其实东方宏泽压根就没有注意看杨月红的脸。 杨月红见东方宏泽只是一个人过来，心中一喜认为老天也在帮她，一双含情目向东方宏泽递去一个温柔的眼神，尽量用甜美的声音道：“妾身知殿下辛苦，特地给殿下熬了些荷叶汤，希望殿下能够喜欢。” 荷叶汤？这个季节还有荷叶汤？东方宏泽不由多看了杨月红一眼，哦，原来是若儿表妹。 若儿一直说不能太冷落了她，要多给她些“关心”，那此次就让她满足好了。 “送进来吧。” 东方宏泽直接进书房，心中窃喜的杨月红半低头扭着腰跟着进去。 苏婉若，你以为你能赢我吗？马上我把真相告诉殿下，你就等着进冷宫吧！ “放下，你……” “殿下请用。” 东方宏泽本来只是想给她点“体面”，让她把东西放下以后就可以离开； 谁知道杨月红动作很快，从食盒里拿出还冒着热气的汤，双手捧了恭恭敬敬递给东方宏泽。 闻到熟悉的香味，东方宏泽不由弯弯嘴角，若儿对她还真是好，还教她做这汤。但是同时兄弟也有一些埋怨苏婉若，干嘛要教她，不是又要试他吧？ “殿下请用。”杨月红盈盈双眸带着期盼，你快喝呀！ 东方宏泽想了想，打算喝一口意思意思打发她下去得了。 杨月红见东方宏泽喝了，心中更是欢喜，才要开口东方宏泽已经放下碗，并没有其他表示，又有些疑惑起来。 ------------ 第180章 什么都不知道 杨月红站在东方宏泽身侧，见他喝了汤反应淡淡的，还以为是汤的味道不对，和宸妃做的不一样，不由急了起来。 “你……” “殿下，你可还记得曾和妾身说过的话么？” 杨月红抬头看着东方宏泽，语气拿捏非常到位，眼睛闪烁的光芒也是恰到好处：期盼中带着希望，又带着三分娇羞。 东方宏泽拧眉，他和她说过什么了？ “不记得了。有话就直言，本宫很忙。” “殿下……你可还记得五年多前，在千灵山遇到的人么？” 东方宏泽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盯着杨月红不语。 她要做什么？又或是若儿要做什么？ “妾身开始的时候还不敢确定，但殿下英姿妾身永远记得，妾身没有想到上天早就有安排，让妾身再次与殿下见面。” 杨月红见东方宏泽脸色突变，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但她此次只能成功，绝对不能失败！所以不管不顾把话说完。 “你的意思是？” 东方宏泽一肚子不高兴，若儿你怎么又来了？ “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千灵山一别，妾身能再在殿下身边，妾身真的很开心。殿下对妾身宠爱，妾身不敢隐瞒殿下，只求殿下能知道妾身多欢喜。” 杨月红说到后面，做出一副又欢喜又惶恐样子。 若是其他男人见到她这样，只怕心都要化了；若是东方宏泽并不知道小仙女是苏婉若，肯定也会因此上当。 “你是说，当年我遇到的人是你？” 东方宏泽声音带着三分怒意，若儿你要试我，好，那我就让你的表妹吃吃苦头，算是对你的惩罚，看你以后还信不信我。 “是，是妾身。”杨月红偏偏没有听出东方宏泽怒意，她还以为东方宏泽是在愧疚呢！ 既然早就知道是她，却一直被苏婉若“美色所迷”，这下非得紧紧抓住他的心不可！ “看来你的记性还真好。那你和我说说，那日是何日，你又是在哪里遇到我的？”东方宏泽本来要给她好看，突然想知道苏婉若究竟是告诉了她多少。 若儿呀若儿，咱们两个人的秘密，你干嘛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妾身那年去花都找表姐，后来贪玩到千灵山去玩，那时……”杨月红见东方宏泽脸色放松，也不有疑。 东方宏泽越听眉头拧得越紧，她说得很详细，就好像真的是她一样。哎！ “原来如此。”东方宏泽快气死了，他要怎么罚杨月红呢？ “是，原来老天早就有安排，殿下，妾身，妾身真是欢喜得紧。” 杨月红一边说，一边就把身体向东方宏泽靠过去，手还欲搭上东方宏泽胳膊。 东方宏泽一阵恶寒，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推开：“大胆！你可知罪！” 杨月红冷不防被东方宏泽推开，差一点站不稳跌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睁得老大不可思议看着东方宏泽。 “本宫是去过千灵山，可是本宫从未去过什么破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且你一直记着当年所遇之人，太没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东方宏泽是真怒了，疾言厉色说话毫不留情。 “殿下？”杨月红没有想到东方宏泽会是这个反应，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应答才好。 刹那之间杨月红脑里闪过许多念头，而最清晰的念头是：看来他已经被苏婉若美色所迷，连当年的小仙女也顾不上了！ 苏婉若，你这个该死的贱人，凭什么比我长得好？ “本宫就罚你自掌嘴二十，降为奉仪，一月不得出院门！” 东方宏泽仍是怒气难平，越看杨月红就越觉心烦。 “殿下！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妾身句句是实，妾身当年曾给殿下包扎过伤，殿下难道忘了？” 杨月红听到东方宏泽竟然这样惩罚她，一急之下扑过来抱住东方宏泽大腿，眼泪大颗大颗滴下来。 “滚出去！本宫以后不想见到你！” 东方宏泽基本上不对会女人爆粗口，实在是这个杨月红太惹人厌恶了！ “殿下！”杨月红知道她一出去，她最后一点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死死抱住东方宏泽腿，拼命做出一副可怜到极点的模样儿。 这时，门外响起雪的声音：“殿下，太子妃求见。” 东方宏泽一听苏婉若来了，胸口闷气更甚，声音闷闷道：“进来。” 一会儿他得和若儿好好说说才行。 苏婉若推门而入，看到杨月红坐在地上，抱着东方宏泽的大腿，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殿下，红儿，你们这是？” 雪却肚里好笑，小姐你真能装，还好她的动作极轻，带苏婉若从后面的窗出去再绕回来，没让东方宏泽发现。 “若儿，你来得正好，看来有些事咱们得说一说。你，先下去。”东方宏泽本想瞪苏婉若来着，最后还是舍不得。 “红儿你先起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殿下不高兴的事了？哎，有什么事你先和我说一声，免得你说错话让殿下不高兴。” 苏婉若却冲东方宏泽笑了笑，去扶杨月红起来。 杨月红心里膈应死了，她能说么？敢说么？ 东方宏泽见苏婉若对杨月红这样，只埋怨她太重姐妹情，却不为他着想。 “算了，若儿你就不要再试……” “殿下，红儿她做错事都是因为我没有教导好她，殿下不要再生气了。红儿，你可得改一改了，别让臆症再犯。雪，送红儿回去。” 苏婉若不等东方宏泽说完就抢过话头，要是东方宏泽说出“试探”，那以后就不好玩了。 杨月红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恨恨跟着雪出去。 等雪和杨月红离开，东方宏泽把这个人儿捉入怀里，头在她脖子里蹭了蹭，语气不悦道：“若儿，你这样试我有意思么？” 苏婉若却惊讶道：“我试你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你让她来试我的么？”东方宏泽声音带着闷气。 “没有呀，我可什么都没和她说。咦，你这么说，她是和你说什么了？” 苏婉若作出一副不解样子，倒让东方宏泽怔了一下。 ------------ 第181章 调皮精灵 东方宏泽把苏婉若抱在膝上坐了，仔细看看苏婉若见她不像是戏弄他，剑眉一拧道：“不是你和她说的，她怎么知道你我以前的事？” 苏婉若仍然是装出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我们以前什么事？” 东方宏泽捏了把她的粉腮，桃花眼里带着不满：“还装，你若不是和她说了我们在千灵山相遇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苏婉若一怔，慢慢低下头，把目光移到书桌上。 东方宏泽见她不答，还以为真是她让杨月红来试探他，正要再说两句不高兴的话，却见苏婉若拿过他刚才喝的汤碗，闻了闻又浅尝一口。 “这味道……”苏婉若柳眉微颦，做出一副疑惑样子。 “若儿，你虽疼她，可是你也不用这样，你还教她做这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苏婉若却把碗放下，扭头看着东方宏泽份外认真道：“我没有教她，也没有和她说任何关于五年前的事。你一直说我试你，我可没有。” 然后又补充道：“我还奇怪呢，她怎么会做这汤？” 东方宏泽怔住，星眸里闪着疑惑。她是故意试他，还是真的不知道？ 苏婉若伸手捉住东方宏泽大手，一副恍然大悟样子：“原来表妹她也会做咱们母妃的东西呀！这我可从来不知。” 东方宏泽瞄了眼汤碗，他相信苏婉若的话。同时，他也想到苏婉若第一次带杨月红见他时，杨月红说过的一句话。 是她救的一个人教她做的，看来杨月红也没有说谎。但！ “不知就不知吧，以后你少和她接触，我感觉她对你不怎么尊重。”东方宏泽并没有打算把这事告诉苏婉若，她已经够忙，他就抽空查查好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红儿？她可是我最好的姐妹。” “我可是你的夫君，你说你应该亲近谁？” 东方宏泽暂时放下这事，唇已经向苏婉若压过去。 苏婉若“咯咯”笑了两声，像个调皮的精灵一样从东方宏泽怀里跳出来：“泽，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一会儿过来喝汤。” 东方宏泽想再去捉她过来，苏婉若已经走到门边，冲他挤挤眼睛开门走了。 “若儿你，哎。”东方宏泽现在哪里有心思再做别的事？这小妮子真会挑他的“火”。 苏婉若回到正院，让雪把杨月红带来。 雪倒不怕麻烦，又去把雪给带来。 “红儿，你和殿下说了什么啊？”苏婉若笑吟吟看着杨月红，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表姐你是在看我笑话么？不过是勾引殿下失败，表姐又想怎么整我？”杨月红斜眼看苏婉若，语气**。 马上她膝头一痛，雪踢她跪下。 “对呀，我就是看你笑话，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苏婉若仍是笑盈盈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月红，“你瞧，你费了这么多心，还不是一样在我脚下？” 杨月红气得五窍生烟，再次瞪苏婉若。 雪不和她客气，一脚把她的头给踩下去：“大胆！敢这样和太子妃说话！” 杨月红：……我还没说话！ 苏婉若甜美柔和的声音继续响起，在杨月红耳里却是说不出一刺耳刺心：“只要你有本事，你大可以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你放心，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有什么手段你只管使。” “你会这么大度？”杨月红咬牙切齿说着，却不敢再瞪苏婉若。 “我不大度，怎么会及时出现帮你？要是触怒殿下，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苏婉若眸里划过一抹讽刺，柔美声音不改。 “哼。” “你别以为你偷听到只言片语，就可以改变乾坤。红儿，我等着你下次出手。”苏婉若掩唇轻笑，“别让我太失望哦。” 杨月红听到“偷听”两个字，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她怎么会知道她偷听？ 难道是上次提醒她的侍卫告诉苏婉的？一定是这样！该死的，她以后一定要小心！只是不知苏婉若知不知道小仙女的事，她有没有抢先一步和东方宏泽说过这事？ “不过，这次你输了，当然要付出代价。雪，带她下去赏她十板，一应份例减一半。”苏婉若微笑着看着杨月红。 杨月红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恨恨被雪拖出去。 苏婉若！你给我等着！ 处理好杨月红的事，苏婉若心思又转到骄阳要回来这事上。 鬼谷平月又让云带来信，说此次回来让骄阳暂住东宫，她虽不知骄阳与鬼谷平月之间的事，却对骄阳住东宫完全没有意见，得安排一下才行。 “雪，明日公主要回来，你和风悄悄把公主接回来，切不可让人看到。” “是，小姐放心吧。” “还有，风查玉明殿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雪眸里现出失望：“风什么也没能查出来，玉明宫没有高手，也没有暗卫。我都怀疑那天我是不是感觉出错了。” 苏婉若沉吟半晌，东方宏康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多，前世她被打入冷宫一年，就听说东方宏康因病去逝。 “不管怎么样，风还是要继续查。”苏婉若揉揉额头，希望事情不要太复杂。 这时，兰雨捧着雕花小漆盘站在门口：“奴婢奉雪姐姐之命，给太子妃送茯苓粥。” 自从兰青提了位份后，苏婉若也没有再添人，而且立下规矩，未得到允许不许她们进来，是以不管是禀报还是送东西，兰雨等人都只能在门口。 “给我就好。”雪去接过兰雨手里的安神汤，回到苏婉若身边，“小姐这些日子累了，得多补补才是。” 苏婉若知道雪心意，接过玉碗儿。才喝了一口，苏婉若就不喝了，眸色也是沉了沉。 “怎么了？”雪马上觉出不对，拿出银针要试毒。 她大意了，怎么能不先试毒就给苏婉若呢？ 苏婉若把刚才喝的那口茯苓粥吐出来，一边以茶漱口，一边让雪不用试毒。 “把兰雨叫来。”苏婉若眸中脑稍有戾色，语气也有些凉。 雪把兰雨叫来，兰雨垂手低头站在苏婉若面前，心下着实忐忑。 ------------ 第182章 欺人太甚 雪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可以肯定兰雨送来的茯苓粥有问题，冷冷目光射在兰雨脸上，随时准备出手。 “兰雨，你做事很好，这粥本宫赏给你了。” 苏婉若并没有看兰雨，说话也甚是漫不经心。 兰雨却身子一颤，“扑通”一下子跪在苏婉若面前，牙关轻轻相碰颤声道：“娘娘厚爱，奴婢不敢！” 苏婉若柳眉轻挑，语气稍重：“有何不敢？本宫赏给你了，快趁热喝了吧。” 兰雨后背已经现汗，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想要拒绝却又不敢说话。 雪更肯定这粥有问题，端着粥走到兰雨身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张长嘴，一手就把粥往她嘴里灌。 “咳！娘娘……” 雪简单粗暴的动作让兰雨马上呛咳起来，兰雨只觉差点不能呼吸，等粥灌完趴在地上想呕出来。 “咽下去！敢吐出来有你好看！” 雪冰冷的语调让兰雨不敢再有动作，眼泪已是拼命往外跑。此时她脸上、脖子里及胸前都有粥，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娘娘恩典还不谢恩！看你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是，奴婢谢娘娘恩典。请娘娘容奴婢去更衣再侍候娘娘。”兰雨心胆俱裂，盼着苏婉若让她下去，她再把粥呕出来。 “不必子，本宫瞧你机灵很是喜欢，本宫就赏你几件衣服。雪，你不是有几件新衣嫌风毛出得不好么？就赏给她了，你带她去换。” 苏婉若弯唇，想在她面前玩这种小把戏？ 兰雨没有办法，只得跟雪到雪房间换衣服。 等雪丢衣服给兰雨，她眼睛一亮。 这可是上贡的狐狸皮里、银红洋缎大衣，她这辈子只摸过没穿过！ “多谢雪姐姐。” 兰雨轻轻摸着衣服上风毛，居然把粥的事给丢开了！ “娘娘恩典，你快换上好去做事。”雪有几分不耐烦，眼皮子浅的东西，看到点好东西就骨头就轻了起来，有你好受的。 兰雨高兴换好，出了门才想起粥的事：哎哟不好，粥已入腹她要怎么办？ 雪赶她去做事，亲自给苏婉若做了补粥送去。 苏婉若用过雪亲自做的美食，雪收拾好后问苏婉若道：“小姐，那粥有什么问题？这奴婢好大胆子，竟敢下毒！为何不直接把她解决了？” “她没有下毒，她只是让人收买把脏东西给我而已。雪，你在衣服里放了什么？” 苏婉若秋水眸里划过一抹笑意，雪是看不上那身衣服，不是嫌风毛不好，而是觉得穿那种衣服不方便。 当然也不会放过整兰雨的机会。 雪嘻嘻一笑道：“我不过放了些让人骨头疼的小玩意儿而已，她眼皮子浅骨头轻，就让她尝尝骨头痛的滋味。小姐，是谁收买她，又在粥里放了什么？” 苏婉若沉吟一下，缓声道：“后院里最巴不得我死的人是谁？” 雪拧眉：“杨月红！” “没错，就是她。想不到她手段还是这样，在粥里放的是那时你让她‘月月红’的东西。” “什么？她居然也有？”雪有些惊讶，那种药无色无味要是小姐吃了…… “她有的是另外一种，所以才会让我尝出来。”苏婉若轻笑一声，这味道她可熟悉了，一下子就察觉。 “哼，她胆子不小，小姐让我给给她点好看，非得叫她知道人有多少血。” “不必，你去找兰青，让她好好照顾她就是。”苏婉若有些累了，揉揉额头想小憩一会儿。 杨月红挨了十板，趴在床上好几天都动弹不得。要不是有那人给她的药，只怕躺半个月都不能起来。 “贱人！你不得好死！” 杨月红稍稍能动，每每一想到苏婉若，就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苏婉若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把她当成老鼠一样戏耍；东方宏泽又被她的美色所迷连梦中情人都不要了，杨月红真一时想不出办法怎么得到东方宏泽的心。 “杨奉仪，云宝仪请你过去用膳。” 这时侍候杨月红的婢女进来，对杨月红如是说。 “为何不送来？”杨月红挨打的地方还疼着呢，根本就不想动。 “这是云宝仪吩咐。” “还不过来扶我！”杨月红气得要命，现在她算是东宫这中位份最低的人，不得不听兰青吩咐。 到兰青所在偏厅，杨月红发现住在清秋阁的另两人也在，也不和她们打招呼，自找位置坐下。 “哟，杨奉仪看起来精神不错啊，咱们还担心杨奉仪不能来呢。”穿粉衣的女子掩嘴轻笑，话里带着嘲讽。 “哼。”杨月红懒得理这女子，她有什么资格和她说话？ 不管这两个女说什么话，杨月红都当听不到，只等着吃完饭回去休息。 兰青等菜上毕才出来，一身宝蓝缕金边袄儿非常华贵，手上戴了两个大大金戒指，脖子戴了一个银晃晃项圈。 另外两女马上恭维兰青穿得漂亮又大气，杨月红只是鼻里哼了一声：不就是苏婉若赏了点东西，有什么好得意的！ 兰青笑吟吟看了杨月红一眼，令开饭。 婢女把各人分例移到各人面前，杨月红面前的饭菜最为寒碜，膈应得她有些吃不下。 “怎么回事？” 杨月红勉强吃了几口，要喝汤时却发现汤里有只小虫！ “呀，有虫子。”先前穿粉衣的女子惊呼一声，但马上笑起来。 “云宝仪，你也不用这样作践我吧？这让人怎么吃？”杨月红气鼓鼓看着兰青，她肯定是故意的！ 兰青掩唇轻笑，声音透着轻曼，一句话差点让杨月红背过气去：“杨妹妹你怎么会这样说？一只小虫儿而已，又喝不了多少汤，何必这样小气？” “嘻嘻，就是，杨奉仪也太小气了些，和虫儿计较什么？” “许是杨奉仪食量大，怕不够吧！” 马上那两女就笑着附合，直把杨月红气得七窍生烟，一手按在桌边想掀桌子打人。 兰青见她这样，又慢悠悠补了一句：“杨妹妹若是不够的话，让人把虫儿喝的汤吐出来就是了。” 杨月红气得身体发抖，这些贱人欺人太甚！ ------------ 第183章 你们很好 杨月红最终没有发作，恨恨瞪眼兰青气鼓鼓先离开。 以后诸如此类让人膈应的事时常发生，杨月红根本就不能好好吃东西，只得暗中托人在外买了东西，悄悄开小灶。 话说鬼谷平月从大晋回来，果把骄阳送到东宫，请苏婉若好好照顾。 “平月哥哥，你放心吧。”苏婉若见骄阳精神大好，也认得她，心中着实欢喜。 “我自然是放心你的。婉若妹妹，你说的戏什么时候开演？” 鬼谷平月说话时仍是牵着骄阳的手，而骄阳并没有不好意思。 “等着平月哥哥看戏呢，什么时候开演都可以。” “好，马上就是新年，新年少不得大戏。我等婉若妹妹安排。”鬼谷平月深情看了眼骄阳，又继续道：“正好这些时候我有事，新年正好。” 骄阳只是看着他们笑，表情温柔神态可爱。 “好，没问题。”苏婉若心里却是一惊，现在已十一月中，本来她预计这几日就开始，没想到鬼谷平月要推到过年。 罢了，应妃的脸还能支撑两个多月，时间来得及。 “骄阳，你好好在这里，等我办完事了再来接你。”鬼谷平月拉起骄阳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骄阳娇羞点头，说了个“好”字。 鬼谷平月又把云留下，只带雷一人离开。 苏婉若早就已经安排好，骄阳这么个大活人在东宫，除了东方宏泽和风、雪、云之外，竟是无人知道。 “骄阳！” 东方宏泽下朝后急急来看骄阳，见她精神很好状态不错，这才放下心。 “皇兄。”骄阳对东方宏泽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神色清明。 “这些日子你还好吧？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东方宏泽急切问着，生怕鬼谷平月会欺负她。 “我很好，他也很好，皇兄放心。” 兄妹二人说了好些体已话，苏婉若则是安排要给骄阳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打发东方宏泽离开后，苏婉若给骄阳把脉检查，骄阳体内埋的针已经让鬼谷平月取了，心疾也是治好，精神也还不错。 不过苏婉若不敢问陈风之事，怕她又受刺激。 东方宏泽知道骄阳身体大好，也是高兴个不住。 骄阳也不主动提起，只在东宫陪苏婉若，以前的贪玩性子倒改了不少，安静许多。 这日京城又下了鹅毛大雪，骄阳一时兴起想去外面堆雪人玩，苏婉若也依她，带了雪和云悄悄出了东宫，到城郊去玩雪。 城郊银装素裹，三人陪骄阳玩了一会儿，雪和云去找了树枝木柴，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用极短时间搭起一个简易棚儿，再升火烧水，又拿出带出带来的毯子食物等。 骄阳坐在火边，似乎非常高兴，笑嘻嘻对苏婉若道：“皇嫂，这火这么好，要是有什么野味烤着吃更好了。” 云听她这么说，马上道：“我去打点山鸡野兔。” 苏婉若才说了个“好”字，云已经消失不见。 这倒让苏婉若惊讶了一回，云的轻功还真是好，踏雪无痕。 骄阳喝了热水去寒气，突然对雪道：“你也不去帮帮他？” 雪正要说“云轻功武功都在她之上不用帮”，却见苏婉若递来个眼神，便去“帮忙”了。 “皇嫂，我有话要和你说。”骄阳见雪离开，半低头把玩着脱下来的皮手套。 “公主有什么话只管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苏婉若捏起她的手，有些冰冷。 “皇嫂叫我名字吧，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我，我想问皇嫂，平月哥哥他，他真的喜欢我，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骄阳提及鬼谷平月，小脸儿上划过一抹红晕。 苏婉若知道她必是对鬼谷平月动情，笑眯眯道：“他若是不喜欢你，不对你好，又怎么会这样对你呢？” 骄阳抬头看了苏婉若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可是，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对不起他？” 苏婉若奇怪极了，对不起谁？千金易得，良缘难求，骄阳莫不是有什么心结吧？ “骄阳，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和我说，你在担心什么吗？” 苏婉若亲切温和的声音似乎打消骄阳疑虑，她终于抬头看着苏婉若，水灵灵的眼睛里带着些迷惘，还有两分痛苦。 “皇嫂，你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被皇后捏住把柄，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陈丰，甚至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为他守节。” 苏婉若拍拍她的手背，又理一理她耳边细发，等她继续说下去。 “那年，在探花会上我遇上他，他长得并不是天下无双，可是他的眼睛，他的笑容，却给我一种很温暖，很安心的感觉。” “我呆呆看着他，他对我一笑，又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的声音真好听，是我听过的最好声音。” 苏婉若从来没有见过陈丰，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听骄阳说起，他应该是一个坦荡而又有才气的男子。 “所以我求了父皇指婚，谁知他……他却先离我而去。” “公主，逝者已矣，他在天有灵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苏婉若已然明白，骄阳之前说的“对不起他”指的是谁，是陈丰。 “或许吧。”骄阳把头靠在苏婉若肩上，她是全心全意信任这个皇嫂。 “平月哥哥是真心待你，骄阳，我问你一句，你对平月哥哥怎样？你心中可有他？” 苏婉若轻轻揽着骄阳，就像一个关心妹子的大姐姐一般。 骄阳捏了下手指，未语脸先红：“他对我极好，而且，和他在一起我也很安心。” 苏婉若拍拍她的手，声音软软道：“那不就成了？你心中有他，他心中有你，你们在一起很好。” “真的吗？”骄阳脸更红了，就差把小脸儿埋在苏婉若怀里。 “当然是真的。”苏婉若眸中带笑，很希望他们能幸福。 苏婉若本想问她，她被皇后带入宫后发生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总之，很快皇后就会尝到苦果，算是皇后对做的那些事付出点利息。 ------------ 第184章 这招有用 不一会儿云和雪打来两只山鸡，骄阳一见更是欢喜。 他们早就寻到水把山鸡处理好才带回来，直接就可以架到火上烤。 几人吃了香喷喷烤鸡，及雪带来的干粮，便回东宫去了。 转眼到了腊月，苏婉若和东方宏泽更加忙起来，东宫后院各人也是忙个不住：现在东宫后院这些女人，各自结成小“帮派”，为了所谓的“恩宠”互相互相碾压手段层出。 今儿这个承微摔破脸，明儿那个宝仪被人剪了衣服，又或是某个淑容过敏拉肚子，总之热闹得很。 而杨月红是出状况最多的一个，似乎其他人都针对她，弄得她有气无气发，有恨又没法消。 偏年关将至，杨月红几次去见东方宏康，都未能见着，更是含恨不已，只能在东宫后院“忍辱偷生”，亦不肯向苏婉若低头求饶。 这日，苏婉若从宫里回来，特地找了个理由，让皇上身边张议明来东宫取些东西。 “官人先请坐，等下就好。”苏婉若请张议明在花厅坐了，去取东西。 张议明也不急，他知道办年下的事很繁琐，且他今日沐休，拿了东西也不用立即回宫复命。 不一会儿，雪捧了热腾腾的几样菜进来，对张议明道：“官人，太子妃请官人先用膳。” 张议明很是高兴，此时快到正午他也饿了，本来盘算着拿了东西以后先去吃午饭，没想到苏婉若想得周全，让他吃过再走。 他在宫里当差，虽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却和其他宦官一样，只有早晚两餐；皇上无事的时候，可以悄悄儿吃点东西；若是一直陪着皇上，那就只能看皇上吃，中午就饿着。 “咱家多谢太子妃，那……咱家就不客气了。”张仪明闻着香味，坐到桌边。 “官人慢用。”雪对张议明态度还是比较好的，这个老官人始终都是一副挺慈祥的样子。 张议明饿极了，但才吃了两口却停筷不吃，愣愣看着桌上佳肴：这味道，好不熟悉！ 似乎是为了印证心中疑惑，张议明夹了筷菜慢慢嚼着，是的，是这个味道！ 怎么会？ 顿时张议明心中感慨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吃到味道相同的东西。 当下似乎没那么饿了，他细细尝着桌上美食，表情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要吃饭的时候苏婉若进来，张议明赶紧站起来躬身请安：“奴才给太子妃请安，多谢太子妃赐饭。” 苏婉若款款过来，面上带着微笑道：“官人不必多礼，这些可还合官人胃口？” “太子妃折煞老奴，娘娘赐饭是老奴之幸。”张议明躬身答着，苏婉若已是让他坐下说话。 “哪里，官人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随本宫过来。”苏婉若也坐了，先和张议明随口扯了几句家常。 张议明心里纳罕，怎么太子妃尽有说这些有没的？莫不是想试探他什么？ 果然，没几句苏婉若话锋一转：“官人可觉得这些饭菜味道熟悉？” 张议明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东宫大厨手艺了得，非常之好。” 苏婉若轻轻笑道：“不是大厨做的，是本宫做的。” “啊？” “这些菜，是当年宸妃娘娘最拿手的菜，皇上赏官人很多次吧？” 苏婉若见张议明终于露出他色，心道这些天的准备没白费。 那次东方宏泽与皇后翻脸，她就想到皇上与皇后之间的是有一个人最清楚，就是一直跟着皇上的官官张议明。 但张议明非常忠君，想让出他的嘴里知道帝后过往，必定很难。 得先了解这个张议明，找到突破口才能让张议明心甘情愿说出真相。 查来查去，苏婉若意外得知张议明对宸妃也很忠心，每到宸妃忌日，还会悄悄给宸妃烧供。 当年宸妃很喜欢做菜，张议明必定吃过不少，能够记得住宸妃做出的味道，所以她忙完一阵后，便要请张议明过来说出帝后之事。 “老奴，老奴怎敢让太子妃亲自下厨？老奴……”饶是张议明在宫里混了这么些年，经历过太多，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官人，你就不必再说别的了。今儿请官人来，婉若还有事相求。” 苏婉若突然神色一变，盈盈美眸马上泛起淡淡哀愁，端得是让人猛生怜意。 “哎呀，老奴可当不得，娘娘有何吩咐只管说就是。”张议明一对上苏婉若眼睛，就觉这心哪，又慌又怜又想安慰她。 苏婉若甜美声音仍是带着挥不去的哀愁，看着张议明道：“官人，我知道你打小就侍候皇上，皇上很多事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只想知道，皇上究竟为什么会给皇后娘娘许下永不废后的诺言？” 这话一出来，张议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娘娘你说什么？” 苏婉若轻声道：“放心吧，有人守着绝对不会有人偷听。官人，只求你告之真相。” 张议明额上、后背皆现出细细汗水，他抹了把额声音发颤道：“老奴不知道，娘娘老奴要回去了。” 苏婉若知道他有忌讳，指着桌上一碗汤道：“官人最忠心皇上，那是不是也应该忠心皇上爱的人？” 张议明不敢接口，也不敢就这样离开，僵直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头。 “当年官人也曾受过宸妃之恩，宸妃之死官人想必也清楚得很。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不想做让皇上为难的事，只是想求得真相。” “可是……娘娘都说了时过境迁，又何必逼老奴？”张议明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弄不懂苏婉若是什么意思。 “不，我没有逼官人。不过是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梦到宸妃娘娘，宸妃娘娘说她一直有个心结，不知道为何爱她的皇上，不肯为她主持公道。她只是想知道真相。” 苏婉若固执说着，甜美的声音带着凄哀，很容易让人动容。 张议明又怔了一下，恍然想起皇上对宸妃情意，还有宸妃对她恩情。 苏婉若仔细看他神色，知这招有用了。 ------------ 第185章 修理一下 张议明晃神，苏婉若则趁热打铁：“官人不必担忧，我不过只是想知道皇上为何会那般对待皇后，也好让宸妃在九泉之下安息。” “这……” “官人，难道你忍心让殿下难过，让宸妃不安吗？你可是最忠心皇上之人，难道你要皇上父子起嫌隙？” 最后一句戳中张议明心窝，这些天太子与皇上关系不如从前，皇上每每提到太子，总是会叹气，身子骨也不如从前，让他好不焦心。 “那……老奴知道的，其实也并不是很多，娘娘可否答应老奴，这些话万万不可让他人知道？” 张议明终于松口，却仍是小心得很。 “官人放心，我不会告诉太子，你若说了我只会想办法让太子殿下与皇上合好，绝不说官人今日所说之话。” 苏婉若信誓旦旦保证，张议明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 他哪里知道，苏婉若的保证是真的，但是东方宏泽不知道，那就不可能了。 因为，东方宏泽正在里面听着哪，他们的每一句话，东方宏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事情还要从皇上还是太子时说起……” 张议明打小就侍候皇上，因为身份关系，所以知道的很多事情倒比任何人都清楚，包括谁派去皇上身边的人，都永远无法打探出的事。 苏婉若越听越是心惊，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事情真相是这样！ 躲在里面的东方宏泽亦是惊讶不已，听到最后已经是额头青筋暴跳，双拳紧紧捏起，星眸快要喷出火苗，恨不得立时就进宫把皇后给灭了，免得以后她再“以事相挟”。 张议明说完，苏婉若又问了几个问题，张议明也配合，都答了；苏婉若谢了张议明，封了大大红包，又让雪送张议明出去。 张议明此时心里反而舒服了些，虽然他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但是多年的心事积压在心里，也挺不好受。 如今虽是让太子妃“威逼利诱”说出真相，但是心里好受多了。 “泽。” 苏婉若等张议明走了，赶紧到后面去找东方宏泽，生怕他一冲动会做出什么来。 “若儿，不用担心，我不会冲动的。”东方宏泽捏捏她的小手，又怕会冰着她，干脆直接放入怀里。 “嗯，咱们回房说。”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是强忍怒气，须得好好开解一番才行。 回到苏婉若寝室，雪早就在屋里升起大大炭火，两人携手坐了，说起张议明说的事来。 “原来当年父皇早就爱上母妃，却因为其他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不得不娶了韩梨。” 东方宏泽一杯冷茶入喉，却无法灭掉肚子里的火气。 “身为太子，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什么身不由已？不过，哎。”东方宏泽后面的话没有能够说出来，他自小长在后宫，自己做的身不由己的事情难道还少了？ 甚至他还有一点后怕，当初他娶苏婉若也算是“身不由已”，只是想和她合作，也顺便让皇后放心； 若是他迟迟不能发现苏婉若就是他一直爱的人，又或是像杨月红之流出来冒充，那他岂不是会后悔终身？ 还有，他还不知苏婉若身份之前，已然对她动心，若真的小仙女另有其人，他岂不是要像父皇一样，“身不由已”委屈他的小仙女？ 好在上天对他不薄，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 “泽，原来皇后当年真的对皇上，对大成付出这么多。皇上是重情重诺之人，你就不要再怪皇上了。” 苏婉若并不会劝东方宏泽放弃报仇，只是劝他不要和皇上生气。 “父皇他……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若儿，我知道父皇不容易，可是，这心里就难受。” 东方宏泽叹了口气，盯着桌上茶碗儿发呆。 当年皇后还是太子妃之时，就对帮助太子铲除对手出了不少力；后来皇上登基，突然皇上弟弟瑞王造反，竟买通了宫中上下侍卫把皇上软禁起来，要皇上下诏退位。 皇后以身犯险，差点和瑞王同归于尽。后又主动让韩家把兵权交出，让大成安定皇上安心。 所以皇上才会对她许诺：有他在一日，便永不废后。 苏婉若又安慰几句，东方宏泽这才觉得好受些，答应不再和皇上怄气――他是重情之人，也不会和皇上真生气，就算真生气也气不了多久。 但，苏婉若虽然知道皇后当年做了这些，却不打算放过她。 “雪，没想到皇后当年这么厉害，难怪皇上从未动过她。” “这倒是，看来皇后很爱皇上。”雪点头，不过她并不觉得皇后是好人。 “爱皇上？也许吧，不过我觉得当年之事还颇有疑点，只是一时想不通。”苏婉若抱着银边掐丝小手炉，半眯着眼暗暗寻思着。 当年之事张议明全都看在眼里，所说也没有假；可是苏婉若就是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 偏又一时想不明白，让苏婉若有些小纠结。 “疑点？什么疑点？”雪更想不明白，也学苏婉若样子想着。 “还没有想通。应妃那里有消息没有？” “有，云说她最近很急，一直催着要和小姐见面。小姐，为何不告诉她还要过些时候再行动？” 自从云留下后，苏婉若就直接让云呆在宫里，做她和应妃之间的信鸽。同时也让云留意玉明宫情况。 “她越急，就越会按我的吩咐去做。明儿……” 苏婉若话音未落，却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太子妃。”来人语气**，似乎没把苏婉若放在眼里。 “苏良媛，你可知规矩？”雪白了一眼进来的苏秋凝，这个女人在后院也是闹腾得欢的人。 “小小奴婢，哼。”苏秋凝不知道雪的厉害，径直走到苏婉若面前，抬抬下巴道：“皇后口谕，要我明日进宫，太子妃妹妹你帮我准备一下，我没进宫穿的衣裳。” 苏婉若美眸中有些恼意，这些时候她刻意没有理会苏秋凝和苏云媚，任她们“自由发展”，没想到苏秋凝却狂到这个地步，看来真得好好修理一下了。 ------------ 第186章 死棋 苏秋凝大模大样来找苏婉若，还这么有底气，也不是没有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苏成志最近挺得圣宠，在朝堂风头挺盛；另一方面是自认为有皇后给她撑腰。 苏婉若抬眸似笑非笑看眼苏秋凝，几句话把她打发下去：“知道了，待会我让人给你送去。” 苏秋凝尽管对苏婉若态度非常不满，却也不敢再过份，随便福了一福就离开。 “雪，看来皇后已经解了禁足，这么迫不急待就让她进宫，还让我知道，看来明儿我得先去和皇后见见面。” 苏婉若眸光沉了沉，皇后把皇上得罪成这样，手还伸这么长！ 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默默准备给苏秋凝的衣服。嗯，上次给兰雨的骨痛药还有些，再配点其他药，包管苏秋凝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 翌日正好是腊八，苏婉若带着雪和另一名婢女进宫，苏秋凝则是早早就去见皇后，苏婉若也不理会。 进到长春宫，苏婉若感觉这长春宫比其他宫都要冷，是那种透骨的冷。 “见过皇后。”苏婉若到的时候，苏秋凝已经到了，正坐在皇后下首和皇后说话呢！ “太子妃来了，赐座。”皇后看到苏婉若，只是挑挑眉淡淡说着。 皇后瘦了好些，靠胭脂调出的气色也掩不了她的憔悴，唯有那双眼睛，仍是明亮有神，透着冰寒倔强。 苏秋凝站起来给苏婉若弯了弯腰算是行礼：“见过太子妃。” 却突然膝头一痛，疼得她瞬间眼泪冲出来一下子跪在地上。 “不必多礼。”苏婉若唇边含笑，雪亦是心中发笑。 苏秋凝想强撑着起来，哪知不光是膝头痛，两条腿也痛起来，痛得她顾不得其他在地上滚起来，大声叫着“痛，痛死我了！” 皇后皱眉不知发生何事，正要呵斥苏秋凝，苏婉若却抢先一步道：“苏良媛你做什么？怎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 苏秋凝腿上疼痛迅速扩散，几乎是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冰浸过、再用锤子狠狠敲般痛，叫声一声比一声惨，说不出的可怖。 “来人，拉下去！”皇后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差，急急让人把苏秋凝拉下去。 苏秋凝惨叫着让侍卫拉下去，皇后却还是一副心有余悸样子，微微喘着气。 “是臣妾教导无方，才让苏良媛惊扰到皇后。”苏婉若口里说着请罪的话，神态却是平静得很。 没想到苏秋凝突然发作还有意外效果，她在地上翻滚惨叫，必是让皇后想到什么可怕过去了吧！ “着令撤去苏氏良媛之位，贬为儒子。”皇后接过同样形容憔悴的王尚宫递来的热茶，却咬牙先下令。 苏婉若默默站着，皇后正殿只升了两盆炭火，都在皇后凤座那里，她站的地方冷得彻骨去不以为意。 再冷的地方她都呆过，何况在这里还没有风雪肆虐？ 皇后喝了热茶，似乎好一些了，这才正眼看苏婉若。 半晌，皇后也不说话，苏婉若也说话，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太子妃难得来向本宫请安，坐吧。还不快奉茶。”皇后终于开口，声音如此时空气一般，冷得透骨。 “谢皇后娘娘。”苏婉若迎上皇后目光，浑不觉皇后眸中冷意。 有宫女奉上茶，苏婉若端起来轻轻啜了一口。 皇后见她喝了，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本宫很好，劳太子妃挂心。罢了，你且回去吧，年下之事本宫自会处理。”皇后抬手，似不想再和苏婉若多说。 “臣妾先告退。”苏婉若还以为皇后接下来会说什么呢，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 等苏婉若走了，皇后一手扶着额头长叹口气。 “娘娘身子不好，又何必再……” “累不死的。看着那些贱人得意，本宫才要气死！传令下去，赏东宫各人腊八粥！” 皇后一手紧紧捏起，她不能有孩子，她也不让东方宏泽有孩子！ 王尚宫知道劝不住皇后，只得按她吩咐去办。只是，她真的不确定这次皇后费尽心机讨皇上原谅，能维持多久。 “苏婉若，本宫真是小瞧你了！”皇后气了一会，想到苏婉若居然在她眼皮子主底下做手脚，硬是把苏秋凝给废了，却更气了。 本来打算扶苏秋凝与苏婉若作对，没想到棋还没出就没用了！ 甚至，还让勾起她最不愿意想到的画面！ 苏婉若和雪没有立即出宫，而是去凌烟阁见应妃。 应妃早就想见苏婉若，好不容易盼着苏婉若来了，赶紧把她迎到内室，急切问道：“太子妃，你叫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好了，你什么时候给我解毒恢复我原来样子送我回去？” 苏婉若却看了她好一会儿，冷眸溢出抹笑意，却让应妃心儿一跳：“你急什么，三月不是还有两个月么。” “难道你不急着知道谁要害太子？”应妃睁大眼睛，她感觉她在苏婉若面前越来越没有底气。 苏婉若仍是淡淡一笑：“自然是想知道的。” 应妃更加忐忑了，自从知道可以活命后，她无不听苏婉若吩咐，可是苏婉若却见她次数越来越少，派人来她这里又不给她解药。 “太子妃你就给句痛快话吧，什么时候可以？”应妃实在是沉不住气，恨不得眼睛长出手来，把苏婉若的心给拉出来。 “除夕之夜。”苏婉若缓缓吐出四个字，应妃则是大喜过望，扳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呀，只有二十来日了，那能不能来得及？” “当然可以。” 应妃大喜过望，马上她就可以回去了！ 苏婉若又叮嘱应妃几句，让雪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除夕之夜送你离宫再给你把你这张脸弄了。” 离开凌烟阁，雪小心问苏婉若道：“小姐，这个应妃能相信吗？” 苏婉若轻轻点头：“可以信一次，如果她敢骗我……她也活不了。为几天辛苦云一下，有些事还要他去查一查。” 雪真有些不明白苏婉若行事怎么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她肯定，皇后子除夕夜惨了…… 而且是非一般的惨。 ------------ 第187章 怎么会是她 再一日便是除夕，京城处处都是一派祥和喜庆气氛，皇宫及东宫、各王府、侯府等官邸及寻常百姓家，均是处处红色，喜气洋洋。 至于腊八那天苏秋凝让人从皇宫抬出，直接被丢入哪个院子最偏的房间“养着”，苏秋凝又如何像鬼一样叫唤，只是在东宫造成一时话题而已，丝毫不影响过年气氛。 “小姐，没想到皇后这么狠，居然用这么猛的药。还好，只需要再吃一剂就可以疏散完全。只是多少对身子有损。” 等苏婉若发放完年赏，雪把最后一剂药给苏婉若服下。 苏婉若腊八那日去见皇后还是大意了，当时没能尝出来皇后在茶里放了东西。是让女人不能生育的东西。 哪怕她只是轻轻啜了一口装装样子，但还是中招。幸而回来发现得早，雪赶紧制药解，直到现在才完全消解。 “不妨事，以后我小心些儿。皇后，倒要看看你明日有何方法可以脱身。”苏婉若轻轻推开药碗，幸好她现在还未曾有孕，不然这药就害了她的孩儿。 “小姐，门主说明日会进宫，很期待这场戏。” 雪眼睛闪着光，同样也很期盼。 “不，不是戏。原来只是想让她付出些利息，但她这次连本带利都要还。” 苏婉若眉心微锁，眸里多了几分寒意。 敢几次三番害她的夫君，她才不会手软！ 这时兰云在门外禀报：“禀太子妃，苏大人送年礼来了，还要求见太子妃。” “哪个苏大人？”雪一时没反应过来，最近来东宫求见的苏大人还挺多，基本姓苏的人都来攀亲戚。 “是内阁学士苏大人。” 苏婉若挑眉，原来是苏成志来了。 “让他到偏厅等着。” “是。” 不多时苏婉若和雪到偏厅去见苏成志，见苏成志一身新衣，颇为意气风发坐在客位，不收升起一抹厌恶。 “臣见过太子妃！” 苏成志可没有敢在苏婉若面前摆老爹架子，他深知，要不是这个女儿，他哪里能做到从二品京官，以后又怎么能做到一品大员？ “有何事？” 苏婉若示意他坐下，直接问到。 “臣想请太子妃，那个，让秋凝回家过年。”苏成志硬着头皮小心说着。 “哦？你几时见过嫁了人的女子，还回娘家过年的？”苏婉若红唇勾出一抹弧，语气带着嘲讽。 “是，是这个理。可是……秋凝她疏于教导，总是给太子妃添麻烦，臣想她反正不受宠，不如……不如臣再好好教导教导她。” 苏成志话未说完，额上头硬是冒出一层细汗。 “教导？十几年前你怎么不教导？我的父亲大人，你是想把她接回去，找个借口让她永远都不会给你找麻烦了吧？” 苏婉若语气骤冷，吓得苏成志差点就坐到地上。 怎么……怎么瞒不住她？ 吞吞喉咙，苏成志干笑一声道：“娘娘真是洞若观火，反正她也没什么用，不如……” 提到苏秋凝，苏成志就来气。 他才从西关回来，居然看到苏秋凝独自一人上京找他；本来他向来疼这个女儿，见到她也挺高兴，后来又得知她与皇后关系密切，那日庆功宴得到皇后暗示，带苏秋凝进宫。 后来苏秋凝进东宫，位份还不低，本以为凭两女以后飞黄腾达，哪知…… 苏秋凝根本就不受宠不说，还尽给他惹乱子！ 东宫后院不乏其他官家小姐，苏秋凝和苏云媚两人屡屡挑起事端，那些女人的父兄明里暗里没少整他哪！ 腊八那日，他莫名其妙接到皇后懿旨，大大训斥了他一番，弄得他灰头土脸，后来才知道苏秋凝在皇后面前发疯惊扰到皇后。 后来想一想，反正这个女儿再荣耀也不如苏婉若，且苏婉若向来与她不和，这个女儿没用了，不如他狠狠心自己动手，也让苏婉若看到他的“忠心”。 “父亲你的心还真狠，她可是你最疼的女儿呢。”苏婉若冷笑一声，好个会做人的“父亲”！ “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娘娘，你就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惹出麻烦了。” 苏成志何尝听不出苏婉若话里之意？总之，谁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谁就是他的宝贝女儿！ “她是东宫的人，我是东宫主母，所以，你可以走了。” 苏婉若冷冷丢下一句，带雪离开。 苏成志讨了个没趣，这下忠心没有表成，反倒碰一鼻子灰，算了，不让他管就不管吧。 翌日，除夕。 举国上下无不欢庆，苏婉若和东方宏泽天未亮就进宫，东方宏泽和皇上一起接见各宗室王爷等皇亲国戚，苏婉若则陪着皇后，准备下午宫宴。 彼此各王妃、郡王妃、公主郡主都已到长春宫，以皇后为中心聊得甚欢。 苏婉若也免不了要应付这些人，暗自在心中算着时间。 好不容易到了申时，听人禀报皇上及各家王爷已到了关睢宫，皇后这才率众人前去。 这是苏婉若做太子妃以来第一次在宫中过年，看着熟悉场景同样的人，她心底不由有些感慨。 这是难得一次的后宫妃嫔与外臣（就算是王爷也是外臣）同席，美味流水上，歌舞庆升平，总之整个关睢宫都是一片其乐融融，喜气洋洋。 酒过三巡，气氛最好时，却听一声禀报：“应妃娘娘到！” 顿时一片寂静声，皇上微微皱眉，皇后捏紧手中酒杯。 只见一个身材一般，穿着大红缎斗篷，戴着面纱的女子，从殿门进来。 自应妃进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东方宏泽虽早就知道应妃容貌与母妃极为相似，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臣妾恭祝皇上龙体金安，皇后娘娘凤体金安。”应妃走到帝后座下，行礼倒是挺标准，就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爱妃平身。”皇上没看皇后，让应妃入座。 “谢皇上。”应妃也不扭捏，谢过皇上就要去妃嫔席上坐了。 就在她转身之时，脸上面纱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掉下来，正好让皇后瞧个清楚。 瞬间，皇后差点失声尖叫起来：怎么会是她！ ------------ 第188章 哪来的亲女 殿上除了皇后之外，很多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座者很多都是见过宸妃之人，突然看到与宸妃相似的人，都惊讶万分！ 皇上见应妃如此，本应该发怒，最后只是皱了下眉头，什么也没有说。 应妃见皇上没反应，继续走到妃嫔席，选了个空位坐了――宫中家宴，凡是六品以上妃嫔都有位置，就算人不来，也会留有空位。 “原来她就是应妃。”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怎么皇上偏就宠她？” 妃嫔这是第一次看见应妃真容，又是好奇又是不屑。唯有李刘二妃只说了一句，便只是暗暗观察应妃，不再说话。 皇后自应妃面纱脱落之后，整个人便有些魂不守舍，脑里翻来复去只有一个念头：她来了，她来了！ 站在皇后身边的王尚宫，惊得手脚发凉寒毛倒竖，甚至连牙关都有些颤抖。 继续歌舞升平，但此时帝后二人心思已不在宴上，各王爷宗亲表面谈笑自若，实则均感觉到此次年宴，会有与众不同之事发生。 但直到年宴快要结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姗姗来迟的应妃，一直在座位好好坐着，该吃吃，该喝喝。 东方宏泽自应妃出来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时不时看看那张与母妃相似的脸，又看看龙座上的皇上。 “若儿，是你让她来的吗？”东方宏泽在桌下捏捏苏婉若小手，难道她想用这种方法让皇后膈应？ “没错。忘了和你说，过了今晚她就离开大成，我们也会得知谁是内奸。”苏婉若回以一个笑容，略显调皮。 “你怎么没和我说？” “你说过后院的事归我管，后院的事是女人的事，女人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嘛。” 苏婉若低低在东方宏泽耳边说了一句，又抬头看了眼四周。鬼谷平月说他会进宫，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人影呀。 东方宏泽无语，他感觉这次宫宴注定不平静。管他呢，有他在，她想怎么玩都行。 马上就是最后一曲舞，这曲舞毕宫宴结束，皇室宗亲可留下来等晚上放炮仗烟花庆除夕，也可自行回去。 就在穿着盛装的舞娘要上来之际，一直没动作的应妃突然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帝后面前跪下：“禀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皇上脸色已然不好看，但苦于答应了人，只得微微皱眉道：“爱妃有何事？” 应妃悄悄瞄了眼坐在右边的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一眼，清清嗓子道：“皇上，臣妾有一礼物要送给皇后娘娘。” 皇后再正面见到应妃心里已是非常不自在，听应妃说有礼物要送给她，不等皇上开口便道：“你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回去吧。” 应妃却不理皇后，冲刚才自己坐的位置招招手，一个穿着宫女服色的女子迈步出来，与应妃并排跪着。 “你这是何意？”皇上觉得头有些大，感觉事情不简单。 “皇上，请你仔细看看她像谁。” 应妃却作出一副英勇就义样子，让身边女子抬头。 此女一抬头，顿时殿中各人都惊呼一声，这，这女子简直就是凤座上皇后的年轻时候！ 皇上也是惊住，疑惑目光在皇后与应妃及那女子之间游移不定。 “皇后娘娘，你可还认得她？” 应妃唇边快速划过一抹笑，但消失太快没人能看到。 皇后心尖儿颤了一下，却强自镇定道：“本宫不认识，应妃，你喝多了，还不快下去歇着！” “臣妾未曾饮酒，何来多喝？臣妾今儿送娘娘这份大礼，自知犯了死罪，臣妾只要真相大白于天下，自会领死！” 应妃说得凄楚又坚定，让殿中各人均惊疑不定。 皇上磨了磨牙，命皇室宗亲及各妃嫔等人退下，只留下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及皇后身边王尚宫，和一直侍候他的张议明。 “应妃，你究竟要做什么？”皇上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看来今儿这事要闹大了！ “臣妾只是不忍骨肉分离不得相认，所以特地带了她，来与她母亲相认！”应妃抬抬下巴，挑衅般看着皇后。 皇后重重一拍座椅扶手：“胡闹！来人，把应妃带回去！” 应妃却不怕，推了这个和皇后长得极像的女子一把：“你还不与你母亲相认！” 这女子马上眼泪婆裟，神情凄然对皇后叫了一声：“娘！娘你为何不认我？这二十余年来，我真的很想娘啊！” 此言一出，皇后气得两眼发黑一口气难提上来差点晕过去，皇上也是震惊到不行，不可思议看着应妃。 这，这难道是鬼谷平月安排的吗？此女真是皇后女儿，还是鬼谷平月为了报复皇后安排的阴谋？ 皇上惊疑之余，不由想到早上鬼谷平月进宫和他说的话。 “皇上，我知道你对皇后感情很深，但是她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所以，我要小小报复她一下。” “你又何必意气用事呢？朕可以恢复骄阳公主身份，再赐婚你们……” “不，骄阳已经不是公主，赐不赐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我在一起。” “那你想怎么样？” 皇上在面对鬼谷平月的时候，总是感觉无奈。 鬼谷平月冷冷一笑：“放心，我只要求应妃出现，让皇后膈应，我不会做其他的事。” 就是因为鬼谷平月这句“不会做其他的事”，皇上才准应妃出面，心道膈应下皇后就膈应下吧，免得这个疯狂的家伙做出其他事来。 谁知！ 现在应妃扯出个皇后亲女，究竟是真是假？ 皇后顺过气，看着下面哀哀哭着的女子，站起来颤抖着指尖厉声道：“大胆！应妃你竟敢污陷本宫！来人，把这两个贱人拉出去杖毙！” 应妃身体颤抖了一下，却不害怕，大声道：“臣妾无意中发现有个宫人与皇后长得很像，细问之下，才知原来她是皇后亲女，想办法进宫，只不过是为了母女相认！皇后，难道你不记得你的瑞郎了？”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着，“瑞郎”两字就好像是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她的胸口。 应妃更大声道：“她就是你和你的瑞郎亲女！” ------------ 第189章 说不清楚 应妃的话，让皇后瞬间面如白纸，强撑着站立的身体像冷到极点一般颤抖个不住； 皇上把皇后反应瞧在眼里，顿时面罩寒霜，亦是站起来死死盯着皇后咬牙切齿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皇后嘴唇青紫且哆嗦个不住，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快速划过脑际，又化成一把把飞刀插在她心口，竟是没听到皇上的话。 皇上怒意更浓，指着应妃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应妃抿抿唇，眼角余光看了眼苏婉若方向，仰头用极为清朗的声音道：“回皇上，此女是皇后与叛贼、前瑞亲王所生！臣妾句句是实，大可滴血验亲！” 那女子一直哀哀哭着，突然把捋起衣袖露出右臂，冲皇后大叫道：“娘！你说过你会接我和你在一起的，我是蕊儿呀，你看我是蕊儿呀！” 她手臂上，有两个纹上去的朱字：梨瑞。 皇上气得五脏发痛，转身扬手给皇后一个耳光：“贱人！你做的好事！” 这一巴掌，总算是让皇后回过神，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下子跪在皇上脚下：“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我不认识她们，她们陷害臣妾！” 皇上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两眼发黑几乎站不住，强自咬牙冷声道：“韩梨，你果真没有做过对不起朕的事么？一件也没有？” 皇后张口欲辩，可皇上那句“一件也没有”硬是让她不敢说“没有”，只能把心一横道：“她们陷害臣妾！” 那女子哀哀哭着，一声声叫着“娘”，更是大哭着爬过去：“娘，我们滴血认亲，你不能不认我呀！这些年我过得好苦呀！” 皇后此时对这女子，就如对杀父轼母的仇人一般，站起来狠狠一脚踹过去：“你为何要陷害本宫！” 这女子挨了一脚滚开去，却仍是大哭大叫，其状可怜。 “皇上，臣妾还有话说。据臣妾所知，皇后娘娘在未与还是太子的皇上大婚前，就已经与前瑞亲王有来往，两人山盟海誓难舍难分。” 应妃声音仍是非常清明，一点情绪起伏也没有。 皇上喘口气，示意应妃继续说，早就把先前“是不是鬼谷平月阴谋”给丢开了――纵是阴谋，皇后为何会如此紧张？他又不瞎！ “后来皇上登基，皇后娘妨与那叛贼仍是不清不楚，在产下前太子东方宏锐前，就与叛贼东方成瑞生下此女。” 应妃声音很大，响在颇为空荡的关睢宫里，份外清楚。 “胡说！本宫怎么会与那叛贼勾结？那叛贼是死在本宫手里！”皇后拼命想要镇定，可是声音却仍是颤抖。 皇上冷冷看着面无血色的皇后，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皇后竟然和东方成瑞有染，还产下一女！ 而且，东方成瑞是真的死在皇后手里！ “这个臣妾就不知其中原委了，臣妾知道的只是可怜的女儿要认母，臣妾只是出于好心让皇后母女团圆。” 应妃冷笑一声，突然手里多了把匕首，仰头对皇上大声道：“臣妾自知撞破皇室秘事，无法再活下去，臣妾这就自个了断！” 说毕，手里的匕首已经是狠狠扎进胸口。 应妃倒地，鲜血从她身下流出。 皇上本还有很多疑问要问应妃，哪知应妃却突然自尽，不由得心惊赶紧吩咐道：“快，把她救活！朕不许她死！” 此时殿中只有东方宏泽、苏婉若及帝后、帝后身边的人，还有那个哭个不住叫“娘”的女子； 苏婉若拉着东方宏泽过去看应妃，又是看眼皮又是把脉，最后无奈对皇上摇摇头道：“应妃娘娘已经去了。” “啊？”皇上一下子跌坐回龙椅，各种复杂心情纷纷涌上心头，竟理不出一个情绪。 倒是皇后比之前冷静许多，眸里冷光一闪，跪着爬到皇上脚边，眼泪成串儿往下掉对皇上道：“臣妾是冤枉的！应妃自知难以自圆其说，所以才会自尽，皇上你不能不能信臣妾啊！” 皇上厌恶推开皇后，任皇后怎么哭诉都似不闻，燃着怒火的眼睛看看气绝的应妃，又看看那个哭个不止的女子，最后目光落在一副“天下我最冤”的皇后脸上：“你，不许说话。若是说一个字，朕就马上废了你。” 皇后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看着皇上，他说，要废了她？他可是对她许下诺言，永不废后的啊！ 可是皇后还是不敢出声，突然想到王尚宫，连连给王尚宫递眼色。 谁知皇上去接着道：“所有人，去承乾宫。朕，非要弄清是怎么回事不可！” 说罢，已是甩袖先离去，张议明赶紧跟着，却悄悄回头看了眼皇后，眼神意味深长。 东方宏泽俊脸冰寒，率先对皇后道：“皇后，请吧。” 皇后狠狠瞪了眼东方宏泽，让王尚宫扶起来；东方宏泽则是拎着那个认母的女子，跟在她们身后，似押着她们一样一路往承乾宫而去。 没人注意到苏婉若远远落在他们之后――除了东方宏泽。 等所有人都离开，苏婉若拍拍“气绝身亡”的应妃脸：“行了，起来吧，我让人送你出宫，以后你就可以过你想过的日子了。” 应妃一骨碌爬起来，拍着胸口道：“呼，刚才真是紧张死我了，那个，我的脸呢？” 苏婉若叫来风，“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先出宫等我。” 应妃还没来得及再说，身子一轻已经是让风给拎起，马上就说不出话来，身体像是被强风卷起一般飘飞起来：风怕她沿路会叫喊，干脆点了她的哑穴。 等风带应妃离开，苏婉若才快步跟去承乾宫，她脚步很快，在东方宏泽一行人还没有到承乾宫时已经追上，满腹心事惊恐的皇后和王尚宫谁也没有发现苏婉若迟来。 “若儿，你……” “嘘，今儿咱们只是看客，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 东方宏泽本想悄悄问苏婉若是不是她安排，苏婉若却对她神秘一笑，示意他好好看就可。 ------------ 第190章 滴血认亲 承乾宫正殿。 皇上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坐在正位上，喝了两口张议明递来的热茶，才勉强觉得精神好些。 他之所以不在关睢宫继续审问皇后，不过是想借从关睢宫到承乾宫的距离，先冷静一下。 不管是鬼谷平月蓄意要陷害皇后，还是真是皇后与东方宏瑞勾结成奸，也许都是…… 除夕，或者真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 皇后和王尚宫跪在皇上面前，那女子跪在皇后身后，犹自哭个不住，声音却比在关睢小得多；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没有跪，站在皇后左首――他们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跪？ “你，把所有一切如实道来。你，若是敢开口说一个字，朕马上废了你。”皇上声音冷漠如冰，先后对那女子和皇后说道。 那女子呜咽了一声，声音却仍是非常清楚一点也不含浑：“我叫蕊儿，半年前进宫找我娘。我听爹爹的部下说，娘是皇后，和我长得很像。可是我进了宫却见不到娘，呜呜。” 皇上硬是把满腔怒火压下，接着问这个蕊儿如何知道身世，又如何知道皇后是她娘，如何找到应妃等问题。 蕊儿一一答了，虽有些语言混乱，但还是表达清楚她的意思。 原来她从小长在深山，由一个自称“野山老媪”的女人养长大，前年养母去世，去世之前告诉她，她是当今皇后与前瑞亲王所生之女，瑞亲王已经死了多年，希望她有朝一日能与亲母相认。 蕊儿不通世事，后来离开深山便想进宫认母，苦于无门路只得进宫当了宫女，哪知却从来没有见过皇后，直到应妃发现她行为怪异，她把一切都与应妃说了，求应妃带她见母亲。 “你……”皇后听她说的话漏洞疑点颇多，刚才出声怒骂指出疑点，却被王尚宫拉住不让她说话。 皇上已经忍了你很久了啊娘娘！此时开口正是给皇上废你的机会啊娘娘！ 皇上冷冷瞪了眼皇后，目光冷得彻骨，硬是让皇后打了个激灵，还差点咬着自个儿舌头。 “还有什么人能证明，你是皇后与那叛贼所生之女？你可知，若你真是叛贼之女，你同样活不成？” 皇上一指蕊儿，吓得蕊儿马上缩头。 但这蕊儿却道：“我父亲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很苦，死不死的无所谓，只要能和娘相认就好。” 这话让竟有些堵着皇上，原来这个蕊儿不怕死！ 蕊儿又把右臂露出来，指着上面的“梨瑞”两字哀伤道：“我娘在我出生时刺下这两字，我从小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原来这是我爹娘名字。” 皇上再看到这两字，顿时大怒立时就要发作，但最后还是强忍下这口恶气，对像随时都要晕过去的皇后道：“皇后，这两字与你的字是一样呢！” 皇后见有机会说话，深深吐了口气，咬牙切齿道：“皇上切不可信这妖女胡说！这妖女说话漏洞百出，疑点重重，容臣妾与她对质！” 蕊儿却又大声哭起来：“娘，娘！你怎么这样狠心？是不是要滴血认亲你才肯认我？” 滴血认亲这四字，已经出现多回，皇也不耐烦听她们你说来我辩去，手一挥对张议明道：“准备清水，滴血认亲。” 张议明领命躬身去办，又悄悄看了皇后一眼，不同于之前，这眼神里充满了对皇后的怨怼。 “皇上……” “不必说了，真相是什么，马上就知道。” 皇上对皇后仍是态度冰冷，甚至充满恨意。 很快张议明弄来一碗清水，皇后见真要滴血验亲，突然大叫道：“臣妾不服！臣妾没有做过，这样清臣妾声誉的事臣妾不做！” 皇上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对张议明道：“朕要你保证，这水绝对没有问题。须知，能在水里动的手脚多了去了。” 张议明信誓旦旦保证道：“老奴以老奴的人头担保，此水绝对没有问题。” “嗯，开始。” 皇上微一点头，张议明便去押蕊儿过来，用针刺破她的指头，滴了两滴血到清水里。 “皇后。”皇上终于正眼看皇后，冷彻骨的目光却没有一丝让皇后说“不”的勇气。 皇后一咬牙一横心过来滴血，她相信这个蕊儿绝不会是她的女儿，只要水没问题，她就是清白的！ 但让皇后魂飞魄散的事情发生了，她与蕊儿的血溶在一起！就是说，这个蕊儿是她的亲女！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皇后看着碗血水，疯了一般大叫。 “贱人！你可对得起朕！”皇上怒不可遏，起来走到皇后身边，重重一脚踹到皇后心口。 皇后被踢得滚了两滚才停下来，嘴角已有鲜血沁出。 王尚宫惊叫一声，扑过去抱住皇后，声泪俱下对皇上道：“皇上息怒！娘娘是清白的呀！这，这是她使出的妖术！” 皇上还欲再踢，哪知向来不会多口的张议明却不冷不热开口：“水是咱家准备的，王尚宫的意思是咱家是妖人了？” 众人皆惊异看着张议明，却见张议明满是皱纹的老脸一脸严肃。许是他跟在皇上身边久了，此时样子竟有几分威严。 皇上亦是惊讶看着这个忠心人老人儿，从来没有见过他敢抢话，这是怎么回事？ 张议明先是严肃瞪了眼皇后，又冷冷瞅了眼王尚宫，突然跪下对皇上道：“老奴死罪！老奴犯了知情不报欺君大罪！” “你，你？”皇上被张议明弄糊涂了，张议明唱的是哪出？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疑惑。 干脆，他们极快用唇语交流。 东方宏泽：“你买通了张议明？你可真厉害。” 苏婉若：“不，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明白。” “皇后的确是与叛贼东方成瑞私通！老奴有证据！”张议明重重磕了三个头，语气坚定神情悲凄。 滴血验亲之后，皇上虽已信皇后确实与东方成瑞私通产女，可内心还是有疑惑：毕竟东方成瑞是死在她的手上！当时她也几乎丧命！ ------------ 第191章 巨变 现在张议明斩钉截铁说他有证据，皇上最后那半分怀疑，全化成了疑惑和愤怒！因为，张议明绝不会被任何人收卖，这辈子只忠于他一个！ “胡说！你胡说！该死的阉人，本宫要诛你九族！”皇后疯了一般朝张议明扑过去，却再次吃了皇上一脚。 “你若再多说一个字，马上拉出去杖毙！你，从实说来！” 皇上踢了皇后，似用尽全身力气一般，重重坐回龙椅。 东方宏泽生怕皇上会气出病来，赶紧过去给皇上轻轻拍着顺气，倒是一句话也不说。 苏婉若也暗暗准备，怕皇上会气晕过去什么的，她虽立意要皇后今儿永不能翻身，却不能让皇上因此龙体出事。 张议明又磕了三个头，虽然地上有地毯，额头却因为太用力而青了一大块：“当年叛贼东方成瑞逼宫，老奴亲眼看到皇后与叛贼抱在一起！还亲耳听到他们说话！” 这话无异晴天霹雳，震得皇上两眼发黑，不敢相信张议明所说！ 张议明此时一副视死如归样，咬牙继续把话说完：“当年叛贼逼宫，皇上被软禁在前玉华宫，而皇后被软禁在长春宫。老奴是个没用的阉人，买通叛贼同党竟能在宫里有些行动。” “老奴心想，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救出皇上，就想着去找套叛贼衣服，偷偷给皇上换上，寻机去找皇后兄长韩将军，让他带兵剿逆。” “哪知老奴却看到东方成瑞气势汹汹把皇后带到御花园，老奴生怕此贼要先加害皇后，就壮着胆子前去看看。谁知……谁知……” 张议明说到这里，脸上愤慨深浓，还咬牙切齿回瞪了眼皇后。 皇后听着他的话，早已是心如死灰，完了，全完了！没想到当年之事，竟还有知情者！ 王尚宫亦是知道这些内情，此时面孔苍白，抱着皇后颤抖个不住。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互换了个眼神，天哪，事情竟是这样！实在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 二十五年前。 皇上才登基不到两年，瑞王突然造反逼宫，买通宫中侍卫把皇上软禁逼皇上下退位诏。 张议明买通同党想救主，却无意中发现东方成瑞把皇后带到御花园。 且东方成瑞还把人打发下去，只有他与皇后在一处亭子里。 张议明生恐东方成瑞会害皇后，又觉现在只有此贼一人，也许他能把此贼杀了，到时叛逆群龙无首，能救皇上机会就更大了些。 哪知张议明悄悄靠近，却看到东方成瑞却把皇后抱入怀里！ “此贼要侮辱皇后！”张议明大惊失色，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盼着皇后能寻机杀了东方成瑞。 “梨儿，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呢？只要你答应了，我马上就放了他，你知道的，我对江山没兴趣，我只是想你和我在一起。” 东方成瑞抱着皇后，语气非常亲昵，就像是在和自己爱人说话一样。 “瑞，我早就不是当年韩梨，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你这样，和把我推入火坑有什么区别？” 皇后幽幽叹口气，神情竟是带着柔媚。 “可是你答应过我，等他江山一稳你就和我走的！梨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这只镯子，我日夜戴着，就像是……” “你别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瑞，我已经是皇后，我不能背叛他。”皇后别过脸，正好对着张议明方向。 吓得张议明赶紧缩头，生怕让皇后看见。 他实在是纳闷不已，怎么看这两人倒像是老相识，而且皇后还和他有什么？ “可是你却背叛了我！” “瑞郎，早在我嫁入东宫之时就对你说过，我要的东西你给我不了我。既然你不能给我，又何必为难我呢？” 皇后声音越发娇媚，听得张议明后背生凉。 她竟叫她瑞郎！天啊，那皇上头上岂不是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张义明大气也不敢出，他明白，他是撞破了天大的秘密。完了，原来皇后和瑞王有一腿，皇上这下危险了！ “难道在你心中，荣华富贵滔天权势才是你的最好选择？曾经你说过爱我，可是你为了他，屡次利用我，现在你又背叛我们的誓言！你……” 东方成瑞提高音量，看来是动了怒。 皇后声音亦是变冷：“哪个女人不愿意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能让我做皇后吗？你能把天下分给我吗？” 顿一顿，皇后冷笑两声道：“别以为你现在逼宫我就看不穿你的把戏，你不过是想逼我和你离开而已！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想过要自己做皇帝！” 张议明又是一惊，瑞王逼宫造反，竟只是想让皇后离开？这，这太离谱了吧！ 哪知东方成瑞却点头：“没错，我只是想让你和我一起离开。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就杀了他，另立一个年幼的皇帝，看你这个皇后还能不能做得成！” 皇后却不吃这套，从东方成瑞怀里起来，姣丽的面容上全是讥讽不屑：“以前我说你没出息，你果然没出息。你为什么不想自己做皇帝？” 东方成瑞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张议明瞧得可清楚了：“梨儿！你现在是他的皇后！若是我真逼他退位，你这个前皇后还能做我的皇后吗？且我无治国之才，我做皇帝只会害了百姓！” “呸！没种的东西，当初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我是不会和你离开的，我，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你永远也满足不了我！” 皇后神色一冷，说话的时候突然扑入东方成瑞怀里。 而东方成瑞则捂着胸口慢慢倒地，一只手，却死死拉着皇后。 张议明看得清清楚楚，皇后一只手里拿着染红的匕首，东方成瑞胸口被刺穿一个洞，鲜血不断从他胸口洞中喷涌而出。 这一幕吓得张议明心惊胆颤，手脚冰凉发软几乎连呼吸都不会了。 “梨儿，你为何……” “瑞郎，我早就说过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我好好做我的皇后，你好好做你的瑞王。可是你偏不听，非要我跟你走。你不死，我怎么能安心？你放心吧，我会记得你的。” 皇后狞笑着，把东方成瑞手上一个事物拿下来，戴在自己手腕上。 ------------ 第192章 又疼又酸 张议明说到这里，已是老泪纵横。回头恨恨瞪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皇后，咬牙切齿道：“老奴本以为皇后杀叛贼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成，谁知却是为了杀人灭口！后来……” 接着，张议明看到东方成瑞突然跃起，夺过皇后手中丞相染血匕首，大叫一声：“梨儿，一块儿死吧！” 匕首已是狠狠插入皇后胸口。 皇后闷哼两人，与东方成瑞双双倒下。 这个变故让张议明又惊又怕，等了一会儿见两人都不动了，这才壮着胆子向要去试一试他们是否都已经死了。 哪知他心慌意乱之下，一跤摔到，头竟是碰到石阶，一下子晕过去。 等他醒来，却发现宫中大乱，处处是人在跑走，所见之处均是刀光剑影。张议明最最担心皇上安危，赶紧去前玉华宫，就是如今的“逸思殿”救主。 但皇上已不在那里，等他找到时，皇上已经解困在永安殿主持大局，扫清叛逆。 原来皇后早利用东方成瑞对她的心思，悄悄给兄长韩荣韩大将军报了信，在皇后和东方成瑞周旋的时候，韩荣已经悄悄包围皇宫，并成功潜入后宫求驾。 “老奴该死！等皇上处理完大事，老奴要禀告皇上这一切时，叛贼东方成瑞与皇后已经被发现，而皇后只是受了重伤没死，皇上，皇上已经对她许下诺言。老奴，老奴……” 张义明当时没把真相说出来，只因为不知真相的皇上，以为皇后以身犯险，要与叛逆同归于尽，感激之下已经对皇后许下“永不废后”诺言。 张议明见当时大局已稳，若是他说出来…… 皇后固然会落罪，可是皇家的颜面那可就丢光啦！ 更重要的是，皇后后来更劝兄长韩荣交出兵权，他若是说出皇后与东方成瑞的事，只怕皇上一怒之下废后，那韩荣还可召集旧部造反哪！ 是以，张议明一直隐忍，此事除他之外绝无第二人知晓。 张议明口齿清楚把当年看到的事全说出来，皇上只气得大叫“气煞我也”，两眼一黑要晕过去。 苏婉若早有准备，赶紧过去给皇上施针，又喂了颗灵药，稳定住皇上心神。 “老奴该死！老奴当年一时糊涂，没把此事告之皇上！请皇上赐老奴死罪！”张议明说完，又重重磕头。 若不是有地毯，恐怕他已经磕得头皮血流甚至会晕过去。 “你，你这个该死的东西，竟瞒了我这么些年！你，韩梨，你个贱妇，你骗得我好惨！我，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皇上怒火滔天，恨不得把皇后立时处死再碎尸万段。 皇后自知此次在劫难逃，反而冷静下来，幽幽看着皇上，口里却道：“那你杀了我好了！当年若不是我，你能顺利当皇上？若不是我，东方成瑞早把你杀了！东方成宇，你现在杀我，就是忘恩负义！” “够了！” 皇上气得一口气逆行，只觉得心口有一股气不停地冲撞着胸口，冲着他的脑袋，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一般。 “你这个贱妇，自你嫁给朕，朕对你敬重有加，哪怕你手染血腥害死秀儿，朕，朕也没有废了你！可你，你却早就与瑞王勾结，害了无数人！朕，朕……” 皇上越说越气，想到平生最爱死在这个贱妇手里，而他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而不知，一口气提不上来，纵是有苏婉若在旁照顾仍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父皇！” “皇上！” 东方宏泽和张议明都吓坏了，苏婉若更是吓得不轻，万一皇上要是气出什么三长两短，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苏婉若赶紧给皇上施针，又把一颗灵药喂皇上吃了，张议明老泪横流，小心侍候着皇上。 皇后与王尚宫仍是在原地，两人像是被抽走魂魄一般，呆呆看着他们手忙脚乱。 东方宏泽见皇上气得不轻，马上当机立断：“张官人，你与太子妃送父皇进去休息，这两个毒妇暂时由我看押，绝不会让她们跑了。” 张议明虽慌却还能听令，当下与苏婉若扶着皇上到内寝室休息，更加万分小心侍候皇上。 东方宏泽走到皇后二人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们，眸光如冷箭一般让这二人心惊胆战身体颤抖个不住。 “你，你这个贱种！不许你这样看本宫！” 皇后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无形的巨大压力，强撑着还要摆皇后架子。 “毒妇，你骗了父皇这么多年，你的报应到了！”东方宏泽真恨不得把皇后就此了解，再把她的尸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但他还是忍住，他是父皇发妻，自然是要由父皇发落。 当然，东方宏泽还存了点小心思，和与皇上怄气的意气：倒要看看父皇会不会对这个女人留情！ “贱种！你没资格和本宫说话！本宫不够狠，不然也不会养虎为患！” “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吧。”东方宏泽懒得与皇后多话，点了她们二人及那个蕊儿穴道，进到寝室去看皇上。 出来时他已经吩咐外面侍卫不许进去，亦不许任何人靠近或是出来。 除夕之夜本来除了宫宴之外还有很多节目，但此时帝后都在承乾宫不出来，侍卫及各妃嫔都察觉出今年这年夜不一般，却没人敢多口，各自做好本份。 进到寝室，东方宏泽看到皇上脸色苍白躺在龙床，心一由一疼一酸，过去坐在皇上床边脚塌上，低声问苏婉若道：“父皇他没事吧？” 苏婉若柔美声音亦是带着担忧，“皇上是因为怒气攻心才会晕过去，我已经给皇上施针，醒来之后就无大碍。” “那就好。” 东方宏泽目光移到皇上脸上，他从来没有见过父皇像今日这样大怒，也没见过皇上脸色如此难看。 躺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彷徨无助的老人，心中十分心疼。 “泽，对不起，是我的错。”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心疼皇上，轻轻拉着他的手道歉。 “你何错之有？”东方宏泽轻叹一声，他明白苏婉若的意思。 可是，他又怎么舍得怪她？她也是为了他啊！ ------------ 第193章 怎么能这样 一边张议明见皇上无恙，只是笔直跪在地上，等东方宏泽发落。 他当年知道真相，却一直隐忍不说，已是犯了欺君大罪，如今他把真相说出来，就只是一心等候发落。 东方宏泽亲自绞了毛巾给皇上擦脸擦手，又和苏婉若低语两句，突然转头看着张议明。 “张官人，你当年不说，我母妃出事你也不说，燕妃惨死你也不说，现在怎么又说了？”东方宏泽语气带着浓浓责怪，若是张议明早些说出来，皇后早就受到报应了。 张议明紧紧咬下唇，给东方宏泽磕头道：“老奴死罪！老奴只求皇上安然无恙，赐老奴一死以报天恩！” 东方宏泽无语，这张议明还真是…… 但不管他再怎么问，张议明都只是磕头认罪，就是不说为何突然要把真相捅出来。 苏婉若知道张议明一生最是忠心护主，当年皇上鹤驾西归，张议明也饮下毒酒要与皇上一块儿走，是东方宏泽怜他忠心一辈子，救下他仍是让他在身边侍候。 见东方宏泽怎么问，张议明都不肯说，苏婉若压压眉角突然道：“泽，我知道张官人为何现在才说。” 东方宏泽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他的若儿冰雪聪明最会猜人心，她说知道必就是知道了。 张议明却是惊讶张嘴，太子妃真的知道吗？他本来想等皇上醒来，只告诉皇上一人，这样就算皇上赐他死，也多有点颜面。 “张官人是最最忠心之人，他当年不说是怕皇后丢了皇上的脸，且皇后后来也没再做出让皇上……皇上蒙羞的事。” 苏婉若明亮眸子看着张议明，那句让“皇上戴绿帽”怎么也说不出口，但东方宏泽与张议明都解其意。 “更何况韩大将军五年前才解甲归田，之前虽交出兵权却仍是在京中军兵中有威望，张官人是怕皇后与娘家勾结，会对皇上不利。” 张议明听到这里不由点头，这太子妃好生厉害，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 “皇后害死宸母妃，害死燕妃，他不说仍是因为这个顾虑，怕皇上会落个‘食言而肥’名声；如今说了，那是因为皇后竟与叛贼产有一女，张官人无法再容忍下去，是也不是？” 苏婉若说完，张议明头像小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太子妃娘娘英明！老奴，老奴真是惭愧的紧，只救皇上无恙赐老奴一死！” 是的，他现在说出来，就是因为皇后居然与别人生了孩子！ 这些年他以为皇后再狠，手段再毒始终对皇上还是忠心，那这段往事就烂在肚里算了；没想到皇后竟敢这样污辱皇上，他张议明再不说出来，岂不是要皇上一辈子蒙羞？ 那个诺言，不能当皇后一辈子护身符！ “你，你这个混帐，骗得朕好苦，你想就这么死了，朕偏不让你如意！” 突然皇上稍显微弱声音响起，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赶紧去扶皇上起来，张议明更是跪着爬过来，哽咽不能言。 “你这个糊涂东西，你若是早些儿告诉朕，朕，咳，咳……” 皇上指着张议明，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 “皇上！老奴罪该万死！”张议明见皇上一边说一边咳，有心想去侍候却又觉得没脸。 “你死不死由朕说了算。泽儿，你，你马上去把六部尚书，镇国将军，还有老护国公，侯爵以上等人宣进宫，朕，朕有事要宣布。” 皇上受了莫大刺激，说话时两眼却亮得骇人。 “父皇还是先保重龙体！” 东方宏泽心里一惊，父皇突然宣这么多重臣进宫要做什么？ “朕好得很！朕不会那么容易让贱人给气死。你按朕的吩咐去做就是。快去！”皇上咳嗽两声，推了东方宏泽一把。 “父皇！” 东方宏泽实在不是理解，可是皇上固执己见，东方宏泽只得出去找各宣旨太监，令他们速速去把人召进宫，他也要亲去重臣家里宣旨让人进宫。 等东方宏泽过去，皇上目光移到苏婉若脸上。 苏婉若见皇上精神虽欠佳，却是目光炯炯，知皇上无大碍这才放下心。 “婉若丫头，你很好，泽儿身边有你，是他的福气。朕，有事要你去做。” “是，父皇请吩咐。”苏婉若听皇上夸她，却心中有些忐忑。 这次皇后的事，前半部是她计划，张议明突然揭穿往事，她是不知道的。也不知皇上是否知道“认母”一出，是否知道是她的手笔。 “你的手下是不是在宫里？”皇上盯着苏婉若，威严目光竟是让苏婉若心尖儿一颤。 “是。” “很好，你让你的手下，把韩梨那三个贱人带到长春宫看守起来，不能让她们自尽，也不能让她们出事。” 哪知皇上却如是吩咐。 苏婉若虽疑惑，却只能照办。 此时雪、风二人都在宫中，她只需出来发个信号这二人马上就出现。 当下苏婉若让雪、风二人把皇后王尚宫及蕊儿三人押到长春宫，让他二人看紧这三人。 吩咐完，苏婉若想了想又回到皇上寝室，却突然惊见一直都没有露面的鬼谷平月，正站在皇后面前，和皇后上说话哪！ 苏婉若顿时觉得进退两难，倒是皇上看到苏婉若进来，向她招抬手：“婉若丫头，过来罢。” 苏婉若这才走过去，看到张议明仍是跪在原地，不过原来笔直的身子现在伏在地上，脸也是埋在地上。 “婉若妹妹。”鬼谷平月看到苏婉若，对她一点头。 “父皇，平月哥哥。” 苏婉若打了招呼，垂手站在一边。 “婉若丫头，朕知道你很好，以后必会好好辅佐泽儿。你这老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文房四宝拿来，再玉玺及龙册拿来。” 皇上似有话要对苏婉若说，最后还是没有说完，只是催着张议明去拿东西。 张议明赶紧起来，按吩咐把东西拿来，又扶皇上起来到外间桌边坐了。 苏婉若见皇上准备写字，赶紧拿过披风给皇上披上。 皇上凝神，开始写起诏书。等写了几行，苏婉若顿时大惊失声，差点叫出声音。 皇上，皇上怎么会突然这样做？ ------------ 第194章 新皇 皇上运笔如飞，竟是在写退位诏书！ 大意是他龙体不适，欲退让贤，让太子东方宏泽继位大统为新皇，皇上为太上皇，迁居离宫（就是离皇宫不远的一处行宫）。 苏婉若看得心惊，鬼谷平月亦是眸中带疑，二人皆不知皇上此意为何。 “张议明，拿玉玺来。”皇上很快写好，叫张议明拿来玉玺盖在诏书上。 “父皇，您……”苏婉若忍不住出声，皇上莫不是受刺激过度，不知道他所做的是何事？ “婉若丫头，不必多言。”皇上只是摆摆手，又拿过空白圣旨，把诏书内容又亲抄了一遍在圣旨上。 写完，仍是盖上玉玺。 苏婉若和鬼谷平月一头雾水，可又不敢多问或是阻止，只是以眼色交流，却交流不出结果。 皇上写完圣旨，似乎意犹未尽，又拿过龙册翻开，提笔在龙册上写着什么。 龙册是记载大成各皇名字、年号、庙号在位多少年、大行时多少岁的金册，一般由新皇亲笔书写――替先皇写。 苏婉若见皇上竟把自己名字“东方成宇”加上，后书：大成第五代国君东方成宇，在位三十年，年号天命，庙号“成宗”。大行时多少岁没写。 “父皇！您，您这是何意啊！”苏婉若惊怕加交，生怕皇上会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 “婉若丫头，你是怕朕做傻事么？朕不会的，朕不过是累了，想让泽儿替泽累。好孩子，朕不过是手痒，先把这些写了，朕西归的时候，再由泽儿写朕多少岁。” 皇上提起生死，竟是这般轻描淡写，连自己庙号都定了。这庙号，可是给……给死人的啊。 “父皇为何这样做？父皇正当壮年，大成需要父皇……” “不必说了，婉若丫头，朕只盼着朕有生之年，能抱到你与泽儿的孩子，朕若是再有福气一些，还能听到他叫朕‘皇爷爷’。” 皇上居然还能露出笑容，可是苏婉若心里却是苦涩一片。 鬼谷平月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眉宇间亦是透着担心。 他一直都在皇宫，冷眼看着发生一切。对苏婉若弄出的“认母”一事，他觉得很好，认为皇后这次难逃一死； 等张议明再出来指证皇后不忠，鬼谷平月更是认定皇后再不能逃出升天。 哪知等皇上打发走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让他现身时，皇上一句话却差点没把他气死：“鬼谷门主，我知道先前都是你和婉若丫头的计，但没想到韩梨那贱人真骗了我这么久，但我不会现在杀她，还要先留她一命。” 当时鬼谷平月想劈了皇上的心都有了，但接着皇上的话才让他怒气稍平：“这贱人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我要她生不如死受尽折磨，以慰秀儿及燕妃在天之灵。” “皇上此时倒是能狠下心了。” “是我错了这么多年，所以余生只要这贱人不好过就可以。” 余生？鬼谷平月还没想通，苏婉若就回来了。 皇上看看苏婉若，又看看鬼谷平月：“那些人也应该快到了，咱们去正殿等着罢。” 苏婉若一肚子的疑惑根本就没机会问出来，张议明听皇上要去正殿，赶紧过来侍候皇上更衣梳发。 等到正殿，皇上脸色仍不是很好，精神却还不错。 皇上在正位上坐了，环视四周一圈，心中感慨脸上却不露分毫。 很快，第一批接到圣旨的重臣就到了，是镇国将军及老护国公，这二人正在家中吃年酒，突然皇上宣召，急急进宫。 皇上只和他们说了两句，等着其他人到来。 接到圣旨，匆匆赶来的人越来越多，镇安侯苏成明、安乐侯苏成家及另外两侯到了，六部尚书跟在他们身后。 不多时承乾宫正殿便满满当当都是人，不过各人均是敛声屏气不敢出声，纵有疑惑也只是彼此交换下眼神，是以正民之内人虽多却安静得很。 东方宏泽也回来，在皇上下首站了，抬眸看看苏婉若，苏婉若却对他轻一摇头。 至于鬼谷平月，站在皇上下首另一边，似看不到这么多人一般，俊颜并无表情。 “各位爱卿都到了？”皇上威严看看众人，目光所到之处，人人都半低下头。 “启禀皇上，不知皇上召集臣等，有何要事？”老护国公见众人都不开口，只得硬着头皮先问。 这些重臣之重，数他身份最高――当然实权最多的不是他，而是镇安侯苏成明。 皇上不答，只是让张议明拿出写好的诏书大声念。 张议明才念了几句，下面众人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皇上竟然要退位？ “众位爱卿听清楚了么？正好今儿是除夕，天命年号就到今儿为止。泽儿，你是新皇，你来定年号罢。” 皇上只当看不到下面众人惊讶的脸，对东方宏泽招招手。 东方宏泽此时的心情和这些大臣一样，又是惊讶又是害怕，他虽然知道自己早晚会登基成皇，可是…… 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父皇会现在退位！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以至于东方宏泽不能回答皇上的话，只是不住看着苏婉若，暗想是不是苏婉若对皇上做了什么――他不是故意这样怀疑苏婉若，可是事发突然，他找不出其他解释！ 万一要是苏婉若……不，不会的，她不会的。他怎么难这样想她？ 偏苏婉若也不能解释清楚，只能以唇语道：“这是皇上意思，我也不明白。” “泽儿。” 皇上见东方宏泽发愣，又叫了一声。 东方宏泽带着一肚子疑惑，只得上前对皇上一施礼：“父皇，您，儿臣如何能当起……” 皇上打断东方宏泽的话，朗声道：“你是太子，这江山本来就要交给你。父皇老了，不中用了，只想贪图安逸安度余生。大成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励精图治，让大成百姓安居乐业。” 东方宏泽不由湿了眼框，他能够感觉的出来，皇上说这话是出自肺腑，可是为什么呢？ “皇上！” 下面众臣都惊叫起来，刚才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现在看来皇上退位是真的了！ ------------ 第195章 年号 皇上注意已定，不管东方宏泽说什么，或是下面臣子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事实。 圣旨已下，皇上又令人马上把退位诏公布天下，站起来对张议明道：“还不快快重新设椅！” 张议明最会侍候皇上，从来按吩咐做事最为麻利，赶紧让其他宦官行动――东方宏泽现在是新皇，自然是要坐龙椅的，皇上退位成太上皇，当然也要坐龙椅； 可是阿承乾宫只有一把龙椅，张议明赶紧让人去最近的咸阳殿再搬龙椅过来，放在稍移了的原龙椅后面。 皇上在后面龙椅坐了，让东方宏泽过来在前面一张龙椅坐下：“尔等还不见过新皇！” 东方宏泽怀着复杂心情在龙椅上坐了，看着下面众臣对他三跪九叩三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给新皇行完礼，众臣不起来，继续对太上皇行礼，仍是三跪九叩三呼万岁。 苏婉若在一边看着，秋水眸里隐隐有水气儿冒出，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而她提前做了皇后。 “众爱卿平身。以后尔等要尽心尽力辅佐皇上，不得心生怠惰。”太上皇拈拈胡须，神情很是安慰。 众大臣跪在地上表着忠心，事已至此他们只得认了东方宏泽为新皇。 “皇上，你可择好年号？明日好昭告天下。” “这……儿臣……”东方宏泽在极短时间之内登基为皇，还没有完全消化过来呢，哪里能想到什么年号？ “那先想着。皇后，到朕身边来。”太上皇知道东方宏泽一时想不出――要是一下子想出来了，他反而会膈应。 太子要等先皇驾崩才能登基，登基后由各大臣商议年号，要是太子早就想到年号，岂不是早就对皇位有了觊觎之心？ 苏婉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太上皇这声“皇后”是叫她，莲步轻移心情亦是复杂到太上皇身边站了。 需知，太子继位成为新皇，册立皇后也不是太子妃直接升为皇后，还得新皇先处理政事，后再下诏封后。 史上也有太子继位后却不封太子妃为后的例子，不过不多。但像太上皇直接就称她为皇后，却是史无前例。 相当于她与东方宏泽同时晋位，这皇后还不是东方宏泽这新皇所封，她将来的地位更固。 “皇后，泽儿登基，你就是六宫之主，以后要好好辅佐皇上，管好六宫知道吗？” 太上皇言语慈祥，让苏婉若稍稍安心。 “儿臣知道。” “很好，今儿朕就要与太后搬到离宫，后宫之事交由你，那些太妃太嫔你都接到离宫来，再去东宫安排一切。” 太上皇一句句吩咐着，东方宏泽却是惊讶到无以复加。 太后！ 父皇竟不废了那个贱人，杀了那个贱人，还要她做太后，还要她一起去离宫？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婉若同样也是疑惑不解，可是当着众臣的面又不敢多问，只能应“是”。 东方宏泽瞬间怒意爆涨，他甚至想到：难道父皇要以皇位，换韩梨那个贱人一命吗？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还放不下那个诺言？ 可那个诺言是那贱人骗父皇立下的呀！父皇，你如此做怎么能对得起母妃！ 太上皇大约猜出东方宏泽心思，知道他马上就要发作，立即道：“泽儿，你的心思朕知道，朕亦是同你所想，你且好好做大成天子，让百姓安居乐业。” 东方宏泽听皇上这样说，星眸寒光一闪，脑里已是划过很多念头。最终他还是没有发作，他相信父皇应该是想用其他方法整治那贱人。 只是，太后，她配吗？父皇又会怎么做？ 当下众臣再次拜见新皇及皇后，各尚书又拟了各种诏书，商议了一会新皇登基需要做的事。 末了，又转到“年号”这事上来。 若是以前新皇登基年号之事倒也不急，如太上皇是在“神启”二十五年八月登基，他所定的“天命”元年则是次年初一才启用，当年仍为“神启”二十五年。 可是现在例外――太上皇退位正是除夕，明日就要拿出新年号呐！ 可是东方宏泽从来没想过这事，这下可为难了，让各公侯尚书跟着想，这些人想了几个，东方宏泽都觉得不好。 这些人又想了一些，东方宏泽均是不满意，突然想到苏婉若，连连看向苏婉若。 苏婉若也在想着这事呢，当年东方宏泽登基年号为“永昌”，是东方宏泽亲定的，不知在他现在会不会用。 看到东方宏泽悄悄用唇语问她“若儿，你帮我想一想”，苏婉若不由抿唇。 让她来想？这事哪有让女子来想的？ 可是东方宏泽却不断问她，她无奈之下，只得用唇语对他道：“永昌”。 反正这是他当年定的，不算她想的。 东方宏泽暗想了一下，“永昌”这个年号真心不错！ 字面意义是大成永远昌盛，那个“昌”字拆分开来，不就是两个日字，像征他与父皇同在嘛！ “朕已想好，就用‘永昌’。各位爱卿速去写诏。” 众臣觉得永昌也不错，纷纷附和拍马屁说这年号如何好，反正什么词好就说什么。 东方宏泽懒得听他们这些废话，说了几句让他们都散了，各做各的事。 等群臣都散了，东方宏泽起来走到太上皇身边：“父皇，儿臣有……” “有很多问题不明白是吧？我看你心思还不如婉若丫头灵活，等忙完这阵子，你就会知道了。” 太上皇自坐到后面以后，突然觉得无比轻松。 之前他是皇上，所承受的压力也不小，事事都要以江山为先；如今退位，他便可以做些以前不能也不方便做的事。 江山嘛，有他出色甚至青出于蓝的儿子在，他放心得很。 “父皇，可是……” 哪知太上皇却一再打断东方宏泽的话，摆摆手道：“父皇马上就要搬到离宫去，那贱人和父皇一同去。泽儿，父皇知道你恨她，父皇何尝不恨？你放心，她这个太后必定会做得很快活！” 这快活二字，太上皇说得咬牙切齿，东方宏泽不由心一凛。 ------------ 第196章 刺客 谁也没想到，除夕之夜竟发生皇上退位，太子登基之事，当诏书贴满遍京城时，消息散开时才是亥时正。 整个京城都更热闹起来，几乎所有官员都在忙，百姓此夜都睡不着。 太上皇更是在最短时间之内搬去离宫，之前后宫各嫔妃则由苏婉若先安排离开皇宫进离宫，至于各人名号，待到明日郭沫若拟。 前皇后韩梨，被封为太后和太上皇同去离宫，不过她仍由风看守在别地，根本就不能见太上皇的面。 王尚宫同到离宫，与皇后在一起，而那个蕊儿，则单独关在别的地方。 东方宏泽也有很多事要处理，待忙完已是快到卯时，连休息时间也没有便要上朝。 “皇上。”苏婉若亦是忙了一夜，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要给东方宏泽更衣梳洗。 他如今已是皇上，再不能穿太子服色，所幸皇上年下所制新龙袍未曾动过，苏婉若连夜改成合东方宏泽身材。 “若儿，哎，我心里有无数问题，可是现在都不能解开。只能等些时候咱们再细谈了。”东方宏泽穿上龙袍，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好。” 苏婉若看着换好衣服，英气逼人，不，是龙威逼人的东方宏泽，对他又敬又佩。 东方宏泽是天生的王者，不过是换了龙袍，这气势却如同突然之间涨了数倍，她虽早就看习惯，但还是打心眼里服他。 东方宏泽不知苏婉若心思，只知这身龙袍穿到身上，从此他便是大成之主，可以实现他之前所有抱负，虽是忙了一夜此时也是意气风发， 那些个蛀虫给他等着！ “若儿，你也不要太辛苦，不然你先在承乾宫睡一会儿，等我下朝了再和你说话。” “好。” 苏婉若含笑点头，她可不能歇，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东方宏泽去上朝，苏婉若则只是歇了一会儿，喝了雪熬的雪耳羹就要出宫去。 应妃的事还没有了结呢！ 雪见苏婉若眼下乌青，劝她要不先歇一会，应妃有云看管不会出问题。 苏婉若迫不急待要知道谁是内奸――世事已变，她会迟则生变对东方宏泽大大不利。 而匆匆忙忙离开的苏婉若，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阴森森目光自她出了承乾宫就盯着她，那目光如狼，嗜血。 “苏婉若……呵，皇后。” 眼睛的主人冷笑一声，隐在阴影之中，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假死让云送出宫的应妃，此时正在城郊，离东方宏泽竹屋不远的一处民宅里。 这一夜应妃一直忐忑难安，虽说已经离开皇宫，云给也她吃了解毒药，可是她的脸还没有恢复，就算此时回家，两个宝贝儿也不能认出她来。 正在焦虑不安中，苏婉若和雪到了，这让应妃喜出望外，大步过去就要拉苏婉若。 “太子妃，你可以帮我恢复容貌了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苏婉若柳眉微挑，径直进去并不理她。 “哎，太子妃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要我替你做的事情我会全都做好了……” 应妃追苏婉若进去，雪却毫不客气把她挡住：“我家小姐现在已经是皇后！” “皇……皇后？什么皇后？”应妃呆住，根本就不能理解，苏婉若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皇后了？ “雪，不必说这些。应妃，你做得很好，所以我可以让云送你回大秦。” 苏婉若并不觉得当皇后有多了不起，更是只字不提给应妃恢复容貌的事。 “哎呀，我不管你是太子妃还是皇后，总之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好了，你不能食言，快快帮我恢复容貌，送我回去。” 应妃实在是想两个儿女得紧，只恨不能长出翅膀飞回去。 “不，你要做的事并没有做完。你还没有和我说，是谁和大秦两狗见面，是谁要害我夫君。” 苏婉若红唇微勾，她要先知道！ “不是说好……” “说好又怎么样？就算我现在反悔你又能如何？你现在在我手里，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永远也不能回去见你的孩子！” 苏婉若声音凉凉，说出的话不带一丁点感情。 应妃又惊又骇，后退两步指着苏婉若：“你，你……” “我知道，你说过为女则弱，为母则强。大秦二皇子给你服毒，让你听话，你为了孩子却和我联手反叛大秦二皇子；但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对你。” 苏婉若语气冰寒，应妃入耳感觉森森凉意，似乎连心都冻了起来。不，不要！ “我不但知道你所嫁何人，而且也知道你孩子现在怎么样。你可以以死相抗不告诉我，但你死了，我可以让高手去送你两个孩子下地狱陪你！” 森森语气，硬是让应妃后背湿透，不要，她背叛二皇子就是为了能见孩儿，为了安顿好她们！ 苏婉若知她害怕，语气稍缓道：“现在马上说出是谁！机会只有一次！” 应妃被苏婉若气势吓倒，忍不住双膝一软跪下，结结巴巴道：“不，你不要杀我孩儿，我说，几次要害太子的人是五……啊！ 就在应妃要说出是谁的时候，却突然惨叫一声，眼瞳放大身体软软倒下。 血，从她身下流出。 “不好！” 云叫了一声不好，声音未落人已经消失。 雪则是展开架式保护苏婉若：“有刺客！” 苏婉若惊得站起直直看着倒在地上的应妃，见一只袖箭插在应妃后背，几乎箭身全没入只露出箭羽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云回来，一脸气愤加羞愧：“这人轻功好厉害，我，我没能追上，请小姐责罚！” 一面说，一面牙磨得“咯咯”响。 奇耻大辱，这是他的奇耻大辱！ 他的轻功在四国中排第二，没想到没追到人！这个刺客好生了得，能瞒过雪和他行刺不说，还能从容逃走。 万一这刺客再发一箭伤了小姐，那…… 苏婉若只是皱眉轻轻点头，突然让雪把应妃后背上的箭给拨出来。血淋淋的袖箭被拨出，苏婉若拿手绢包了细细看着，试图能在上面找到线索。 看了良久，苏婉若仍是眉头未舒，叹了一声道：“把她埋了，回东宫。” ------------ 第197章 再给一次机会 东宫。 自除夕夜到初一近中午，整个东宫一直灯火未熄，一派忙碌。 尤其是后院，自打知道东方宏泽现已为大成新皇，简直就像是炸开锅一般热闹。苏婉若一直未回来，几乎所有女人都到良娣容倩儿那里聚着。 “姐姐，太子真的当了新皇吗？那我们是不是要由东宫搬到皇宫了？” “吴良媛，你是不是在想你能得到什么位份？哼，别以为你现在是良媛，就能封个妃位！太子之前一个月到你那里两次都不到！” “哟，说什么酸话呢，本良媛不能封妃，你个小小的昭训就能了？就你也配？” 这些个女人开始的时候还挺规矩，但是后面竟为了这些无聊话题争了起来。 容倩儿坐在正位上，秀眉微颦看着这些女人唇枪舍战互不相让。 杨月红坐在最下首，冷眼看着她们争。 东方宏泽竟然一夜成皇！这是杨月红万万想不到的，她此时心中滋味份外复杂，东方宏泽登基成皇，那苏婉若岂不就是大成皇后？ 这般荣耀，怎么能给她！明明所有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好了！你看看你们成何体统！皇上初登大位，国家大事还处理不过来呢，你们就在这里做无谓争执！都各自下去，皇上皇后自有安排！” 容倩儿早就忍不下去，挑眉赶这些女人离开。 “皇后？可是皇上还未下诏封后，容姐姐你这么说，可是犯了忌讳。” 杨月红一听到“皇后”两字，就好像是有一根刺扎入心里，之前不说话现在忍不住反驳。 按例，就算是新皇登基封后也得过几天，只要皇上没有下诏，她苏婉若就不是皇后！ 且她叫容倩儿“容姐姐”，也是因为如此。太子登基，再叫太子女人之前封号也不正确，只能按之前位份大小以“姐妹”相称。 “杨妹妹，宫里早就传出太上皇旨意，太上皇亲封太子为皇后，难道你不知？” 容倩儿挑眉看了眼杨月红，她都知道了，杨月红居然会不知道？ 杨月红眼瞳瞬间放大，什么，太上皇亲封她为皇后？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以后就算是她想办法得到东方宏泽的心，东方宏泽也不能轻易废后！ 苏婉若，你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这样一道护身符？ “杨妹妹可能是昨儿醉得太厉害，所以现在还未清醒。”兰青掩唇一笑，“咱们都知道你是皇后表妹，皇后最疼你了，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你都是独一份，以后呀，你的荣宠那可是大大的不得了！” 这话一出，其他女人都笑了起来。 杨月红气得面皮涨红，这些女人真是该死！ 是，苏婉若表面功夫的确是做得很好，什么好东西都优先给她，可是从来不护着她，任着她被妒忌，被其他人整。这分明就是捧杀！ 她也是大意了，昨儿因为气闷多喝了两杯，结果等知道东方宏泽登基时，其他人都已经知道而且早就忙开了。 “行了，各自回去，别在这里吵吵了。” 容倩儿被她们吵得头晕，再次下逐客令。 这些个莺莺燕燕总算是各自回去，心里都在盘算着，太子登基她们能得到什么位份，进了皇后以后她们身份就大大不同…… 杨月红带着一肚子闷气回去，满脑都是苏婉若如何威风，以后如果把她压在脚底；不行，她不能够再这样继续下去，必须要想办法！ 正苦恼不知要如何做事，却见一个瘦得像纸片人一样的女子，悄悄摸到她房里。 “兰雨？”杨月红没好气看了眼兰雨，这个面容似鬼一样的兰雨现在根本就得不到她的一丁点儿同情心。 “有消息，有人要见你。”兰雨开口，声音干涩没有一点生气。 “现在？” “是。” 杨月红挥手让兰雨退下，匆匆换了衣服悄悄溜出东宫。 好在现在东宫处处都在忙，也没人留意她，很顺利出了东宫，很快就到了与那人见面的地方。 兰雨没陪她一起，等她离开又悄悄回到杨月红房里，悄悄拿出颗药吃了，在杨月红床上躺下休息。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兰雨长叹一声，紧紧捏紧被子角。 她真的很后悔和杨月红搭上，搞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想要休息还得趁杨月红不在，在她房里歇上一会儿——她早已不是侍候苏婉若的一等婢女，被降为最低等婢女，不可能再单独有房间，与三个同是低等婢女的人同住。 其他三人都作践她，她根本就不敢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休息。 自从上次被杨月红收买，自食其果吃了加了料的粥后，她就一直下红不止，全身的骨头也是疼得厉害，短短时间竟是瘦成了一个纸片人。 杨月红说她可怜，说能办法能让她好起来，要她乖乖听话，每隔两个时辰就去固定地方看看，有没有纸条儿或是其他传迅息的东西。 吃了杨月红给的药，下红倒是渐渐止了，但骨头疼的毛病却一直没改善；再加上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去悄悄察看不得休息，兰雨这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杨月红到了相见地点，果见那人已经在等他。 “要见你一面还真难！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杨月红根本就没有注意看东方宏康的脸，一开口就是指责。 “雪儿，我怎么会害你？不过是因为最近忙所以不能见你面。雪儿，他已经是皇上，也有了皇后，你还不死心吗？” 东方宏康眸里闪过失望，事到如今杨月红还不知找后路吗？ “死什么心？我是要你帮我，不是要你啰嗦的！” “你已经不可能是皇后了！就算你成功冒认他的小仙女又如何？现在你又得到了什么？” 东方宏康一句话气得杨月红要吐血，这次见面，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雪儿，我之所以以前一直不拦着你，让你做你想做的事，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他根本就不适合你，也不会对你好；可是，你却一直不明白……罢，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看个清楚……” 东方宏康缓缓闭上眼睛。 ------------ 第198章 条件交换 苏婉若回到东宫，已是午时。 她谁也没见，只和雪在寝室低低说了会儿话，又歇了一个时辰。 事情固然很多，可是身体也不能熬坏。 “死奴婢，让开！” 苏婉若刚刚起来，准备先处理东宫事宜――东方宏泽登基，后院这些女人也要迁到后宫，位份，住所等等都要她安排。 谁知―― “死奴婢，让开！” 一声娇喝从门口传来，苏婉若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皱眉，是杨月红。 “退下。”雪冷冷回应，压根就没把杨月红看在眼里。 “我有事要和表姐说，你个死奴婢挡我，误了大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退下。”雪仍只送杨月红两个字。 但杨月红就是要硬闯进来，还在门口大呼小叫：“表姐，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你不听我说，你会后悔的！” 苏婉若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见杨月红赶着往枪口上撞，就让她进来。 “哼。”杨月红进来的时候不忘狠狠白雪一眼，高傲的样子就像她现在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般。 “表姐。” 杨月红进来，既不给苏婉若行礼，也不称苏婉若为主母。 “什么事？”苏婉若秀眉轻挑，表情平淡。只是秋水眸中有压不住的厌恶。 “表姐，我有极要紧的事和你说，你先让这个奴婢下去。” 杨月红笑得很甜，就好像她和苏婉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此情此景就像当年两个互诉心事的少女，在闺房中说体已话。 苏婉若亦是勾唇轻笑，声音却是冷漠如冰：“她不是奴婢，她比你高贵得多。你有事就说，没事就回去呆着。” 杨月红脸上的笑僵住，她居然敢说这个奴婢比她高贵？ 暗暗咬牙，杨月红还是没有发作，忍耻继续说道：“表姐已经贵为皇后，那，不知会给我安排个什么样的位份？” 苏婉若听她这样说，倒是被她给逗乐了。 这么迫不急待要位份？是不是要她把这个皇后让给她啊？ “你想要什么位份？”苏婉若倒是有几分认真问道。 “表姐，咱们可是最亲的人，你可不能让别人把我踩低下去。”杨月红真恨不得撕烂苏婉若的脸，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又亲热，又小心样子。 “人自重，自然会被他人尊重。你究竟要说什么？”苏婉若已经不耐烦和她再说下去，准备让雪赶人。 “我说，如果我拿一个秘密，换一个妃位，表姐你应该觉得很值吧？”杨月红见冰冷冷的雪要过来赶她，不敢再绕弯子。 “妃位？什么妃？”苏婉若轻笑一声，杨月红现在的要求还真是：“放低”了！ 她不是以皇后为目标的么？ “表姐你也不可能让我做贵妃，我知道表姐你对我忌讳颇多，我只要与容氏平起平坐就好。” 杨月红捏捏手指暗恨不已，容氏东宫位份最高，必是封妃，她现在只能要求与容氏平起平坐！ “什么秘密能值妃位？”苏婉若并不觉得杨月红能有什么秘密，除非她把和她悄悄见面的人说出来。 “就是，陷害骄阳公主的真凶是谁。”杨月红压低声音，却仍能听出幸灾乐祸。 苏婉若微微一惊，不由细细看了杨月红几眼。 她知道是谁陷害骄阳公主？难道也有她的份？ 杨月红知道这招带奏效，用更为神秘的语气道：“表姐不用怀疑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陷害堂堂公主。我不过是无意间知道点事，想用这点事，让表姐相信我。” 苏婉若心中冷笑，还能猜出她怀疑她？相信她？除非她的头让门给挤扁了！ “我可以相信你。说，是谁？”苏婉若不着痕迹给雪使了个眼色，要是杨月红敢耍花样，她不介意让雪用其他方法使其开口。 “好，表姐一定记得，我要与容氏平起平坐。陷害骄阳公主的人，就是苏绾儿！”杨月红没注意到雪捏着手指朝她冷笑，不过她还是说了，又幸免一场“灾难”。 “是她？”苏婉若眉心微拧，她早就应该想是她的！ 她和成佳莲一样都恨骄阳入骨，如此狠毒的手段苏绾儿当然能想得出来！也只有她，才会让成佳莲受了那么多罪，也不肯供出来。 “没错，就是她。你不信可以去查，我就不妨碍表姐了。咱们姐妹同心，姨娘也会很高兴，对吧？” 杨月红怕再说下去，会把她遇到苏绾儿，她散播流言的事也扯出来。 “呵呵。”苏婉若只是冷笑两声，不再看杨月红。 杨月红退下，雪马上气愤道：“原来她早就知道是那个什么苏绾儿陷害公主，现在却来讨好卖乖！” 苏婉若摇摇头，目光落在合起来的位份花名册上，心思却有些飘忽。 苏绾儿……杨月红，好，就让你们再过几天安生日子。 大年初三，东宫原来的人，基本都已经搬入后宫。 此次苏婉若再做了一次调查，又放了几个女人出去，给她们安排了另外的出路――这些女人有的是厌倦了后院争斗，有些是争输了又觉得不能再赢，也有一二人“觉悟”，觉得还是自由过活好。 她们去留，并没有引起特别关注，那些女人正忙着适应新的环境，想着下一步怎么得圣心哪！ “若儿。”东方宏泽亦是忙了几日夜，几乎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好不容易才有空来看苏婉若。 “泽，先喝点参茶。”苏婉若见东方宏泽精神虽好，可是人却瘦了好些，好不心疼。 “怎么是热的？”东方宏泽还是觉得冷茶好喝。 “参茶还是要趁热，你不会怀疑我会对你怎么样吧？”苏婉若打趣一句，想让东方宏泽放松一下。 “当然不会。若儿，这些天你清减了好些，别累着了。”东方宏泽一口把参茶饮尽，拉着苏婉若深情凝视着她。 “不会。” 二人说了会儿话，东方宏泽又要去处理政事，临走时突然想到一事：“对了，我晚间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你记得要提醒我。” “好。”苏婉若抿唇一笑，如果是政事就免了。后宫不得干政嘛。 ------------ 第199章 女人多了就是戏 谁知到了晚间，东方宏泽不用苏婉若提醒，已对她说了那件重要的事。 “若儿，我想封陌尘为成王。”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并肩坐在……锦绣宫池塘边，东方宏泽声音低低。 这么冷的天，来这里“看风景”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苏婉若也不冷，她穿的是最能御寒的水貂大衣，外罩白狐狸皮斗篷，又被东方宏泽大大斗篷包在怀里，还有他催动内力暖怀。 “什么？”苏婉若没想到东方宏泽会有这种想法。 姓陈陌尘为异姓王？好吧，尽管陈陌尘也是皇室后代，本来就有资格封王。 可是…… 世人并不知陈陌尘身份，若是封他为异姓王，只怕会让人不服。 历朝历代，能被封为异姓王的，要么是战功赫赫，要么就是做了什么名留青史的大事。陈陌尘，两样都不符合。 “你也知道，他本来就有这个资格。如果不是因为韩梨那个贱人，这皇位应该是他的。”东方宏泽声音低低，带着一抹寞落。 苏婉若有些不厚道的想笑，还好能忍住：像他们这种兄弟还真是千古难得一见哪！ 自古帝王家的皇子皇孙们，谁不是巴不得兄弟们都死光光，没有竞争对手？谁像他，还觉得是抢了兄长的东西一样。 “陈……他不会这样想的。而且，我觉得你比他适合做皇上。”苏婉若非常认真说着，头往东方宏泽肩上蹭了蹭。 东方宏泽对她的话也不惊讶，反倒还有些欢喜。谁不愿意自个儿在心爱的人心里，是最强最能干的呢？ “我知道他不会这样想，可是我总是觉得对他不住，封个王又怎么了？”东方宏泽紧一紧斗篷，怕冷着怀里可人儿。 “这倒是，正好借此机会试试那些朝臣。”苏婉若想了一想，不就是封个王么？ 大成谁说了算？当然是皇上说了算！ “知我者，若儿也。不过，我怕父皇会不同意。”东方宏泽轻轻吻下苏婉若额头。 “要不……让父皇知道真相？”苏婉若捏捏指尖，犹豫着说道。 东方宏泽怔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无星无月天空，幽幽叹道：“我倒是想让父皇知道，可是他不肯，哎，他就是这么个倔人。” 苏婉若拉住他的手，没有回话。 在她印象中，陈陌尘绝对是个忠君爱国的人，而且上世还帮过她；虽说上世也许是为了还她人情，可是一包干粮的人情微不足道，比起他救她于凶噩是她欠他人情。 “若儿，回去吧。”东方宏泽怕真会冷着苏婉若，仍是紧紧抱着她回到承乾宫。 此时苏婉若已是皇后之尊，也暂时搬进皇后所居长春宫。可是东方宏泽非常不喜欢长春宫，这几晚都是让苏婉若歇在承乾宫，并且让她移宫，别住那晦气地方。 苏婉若也答应了，她也不喜长春宫，明儿就要搬进离承乾宫最近的凤鸣宫。 凤鸣宫是原含章殿，并不给后宫妃嫔居住，是皇上另一处日常起居地，东方宏泽给改成凤鸣宫让苏婉若居住。 翌日大早，东方宏泽去上朝，苏婉若传谕各宫不用来请安，从长春宫正式搬到凤鸣宫。 那些个从东宫移到后宫的妃嫔，虽早知苏婉若要移宫，可心里还是份外不是滋味。 “容妃姐姐，这凤鸣宫离承乾宫可是最近，皇后还真是独得皇上恩宠，让人好生羡慕。” 这些女人不用请安，干脆就聚到容倩儿永福宫“说话儿”。 此时说话的是一个身材苗条，脸蛋圆圆、一身黑色的付美人，付佳碧。 “大付美人这话可真酸，皇后乃六宫之主，自然是要住最好的地儿。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去和皇上说，让皇上也允你搬到凤鸣宫，只是，付美人有没有这个资格，能不能让皇上多看一眼，那就另论了。” 不等容倩儿开口，坐在容倩儿右首的兰青便出言讽刺。 她说的“大付美人”倒不是讥讽，而是后宫有两位付美人。一是付佳碧，二是她的亲侄女儿付红，称为“大小付美人”。 这对付美人虽是姑侄关系，年纪却相差不大，都是由付佳碧之兄，付红之父送入东宫，盼着两女能得到宠恩，光耀门楣。 “云嫔，容妃姐姐还没有说话呢，你就抢着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付红见姑姑被讥讽，马上跟着反讥。 顿时这些女人开始互相攻击，直吵得容倩儿揉额头心烦。 只有杨妃，杨月红一直坐在容倩儿左首，静静看着这些女人逞口舌之快。 一群无知女人！与其在这里说这些废话，还不如想想怎么联手把皇后给拉下来！ 可惜这些女人没一个和她“同心同德”，甚至还相当不待见她，吵着吵着把她也给卷进去。 谁叫她在东宫时位份最低，结果却封为妃呢！ 现下后宫除了皇后苏婉若，就只有二妃一嫔位份最高，其余都只是四品以下低位妃嫔，有好些连给皇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哪！（后宫例，五品以上才有资格给皇后请安，美人五品，美人以下无资格） 容倩儿忍无可忍，把这些人通通都打发走，再吩咐以后都不必来她这里“说话儿”。 等她们走了，容倩儿姣丽的脸上才现出一抹厌色，对身边嬷嬷道：“这些女人真是肤浅，以后不许她们再来烦我。” 嬷嬷给容倩儿手炉换了炭，又热热倒了杯茶，亦是厌恶道：“娘娘别理她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皇后那里讨不着便宜，就来娘娘这里犯恶心。” 容倩儿喝了茶抱紧手炉，目光移到关紧的窗户那里，神色有些发怔。 本以为以她的身世容貌，也能博太子（皇上）一悦，没曾想自入东宫到现在，见到东方宏泽的时候很少，侍寝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更没想到，那个杨月红竟也封妃，和她平起平坐！ “娘娘，皇上初登大位，自然是顾不全后宫各人，皇后与他是发妻，自然要亲厚些儿。以娘娘才貌，皇上必会对娘娘多多恩宠。” 嬷嬷似看穿容倩儿心事，苦口婆心安慰着。 ------------ 第200章 好一处地方 苏婉若搬到凤鸣宫，雪倒比苏婉若高兴。 “小姐，这凤鸣宫比那个什么长春宫要舒服多了，咱要出宫也方便一点。” 雪很快就熟悉凤鸣宫，虽然这里比长春宫小了一点，但位置好啊！长春宫位置偏深，想出去一趟还得多跑路。 “你就想着出宫。不过也是，你自由惯了，被关在这金笼子里委屈你了。等你有了意中人，我就让你出去成亲，过自个小日子去。” 苏婉若和雪一起弄着她们的“秘密东西”，口里却这样打趣着。 反正她这辈子是离不开皇宫了，但已有最爱之人在身边，纵是在后宫一辈子又如何？更何况她想出宫也是容易得很，随便让雪或是风带着说走就走。 “小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成亲不成亲，我没那个兴趣。”雪也不扭捏，成亲什么的她从来没有想过。 “女大当嫁，当然要嫁值得嫁的人，等你遇到了你就知道了。”苏婉若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稍稍拧起，不是因为雪，而是因为她们制作的“凝血丸”又失败了。 “哎，还是不成功。小姐，要不咱把方子改一改？”雪压根就不去想什么值得嫁不嫁，反正在她看来，成亲就是两个人可以住在一起。 她不习惯与人同住啦，不方便。 “嗯，还是要改。”苏婉若知道这事急不得，哪里有做一件事那么容易成功的？ “对了，骄阳公主说想见小姐。” 苏婉若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骄阳并没有跟着搬到皇宫，而是和鬼谷平月住在别的地方。 提到骄阳，她想起杨月红说的话。是苏绾儿害的骄阳，可是这几天她太忙了，一直腾不出手对付苏绾儿。 要不，她告诉鬼谷平月，让鬼谷平月替骄阳报仇？不行，鬼谷平月行事雷厉风行，一定会不管不顾杀了苏绾儿。 苏绾儿死了不要紧，但他不能再弄个假货冒充啊，这样怎么能行？那个假的苏夫人和她联系时，已经表露出在苏家快支持不住了，生怕被苏成明发现。 “好，一会儿我见过皇上，再去见她。” 算了，这事还是她来处理吧。 等东方宏泽下朝，苏婉若便说要去见骄阳。东方宏泽本想一块去，偏又忙不开，只得让陈陌尘一块陪着去见骄阳。 陈陌尘现在官居正一品太师，还可在宫中随意行走，百官虽有异议反对之声倒不多――谁不知道这陈家大少爷，和皇上自小亲厚形影不离呢？ 苏成明等看陈陌尘不顺眼的人直接没反对，倒觉得这是个让陈陌尘倒霉的机会。自古外臣不得进后宫，这后宫美人众多，万一要是传出个什么“外臣秽乱宫闱”的事，陈陌尘会死得很难看。 苏婉若、陈陌尘、雪和风四人出了宫，由风赶马车去鬼谷平月的“忘忧小居”看骄阳。 马车上，苏婉若见陈陌尘一脸疲色，知他这些天也是忙个不住，对他敬佩之心又多了两分。 “陈……陈太师要不先歇一会，此去中途还是有些远。”苏婉若有心想叫他一声“陈大哥”或是“皇兄”，偏不能叫出口。 哎，要是能尽快封他为王，她叫他“王兄”也就不为过了。谁说异姓王不能让皇后叫“兄长”的？ “陈太师，这个称呼显得我很老诶，皇后你不如叫我的名字，感觉还好些。”陈陌尘嘴角上扬，他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这样……不好。若是不嫌弃，在没人的时候，我叫你陈大哥如何？”苏婉若哪里会直接叫他的名字，他本来就是东方宏泽兄长，于她又有恩有缘，早就想这样叫他了。 只是后来极少见陈陌尘，这事就一直没提。 “好。”陈陌尘星眸迅速划过一抹喜意，但消失的太快，并没有人能够察觉。 “陈太师你好像很累，我这里有颗药，吃了可以提神。”雪也注意到陈陌尘一脸倦色，好心拿出一颗药。 陈陌尘救过她，她对陈陌尘挺有好感。 “多谢雪姑娘。”陈陌尘也不拂雪好意，接过药看也不看吃了。 “不用谢，还是叫我雪，叫雪姑娘怪别扭的。”雪眨下眼睛，对于陈陌尘的信任她很受用。 哪像那个太子，哦不，现在是皇上，只要一看到她，那脸就拉得跟个驴似的，就像是她欠了他很多银子一样。 哼，明明是他欠了小姐很多银子（雪自动过滤了东方宏泽没要漠国那些金银的事）。 “那你也叫我陈大哥如何？陈太师真不好听。”陈陌尘唇边含笑，雪的药真的不错，才吃下去他就觉得脑袋没有那么沉，精神也好一些。 “哦，陈大哥。”雪毫不扭捏，小姐都叫他陈大哥，她这样叫也不要紧。 “好。”陈陌尘觉得雪真是个直率单纯的女子，就不再逗她。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马车碾着雪珠儿一路到了鬼谷平月特意为骄阳修建的“忘忧小居”。 说是小居，却是似小行宫一般的地方，廊亭阁楼，假山流水样样俱全，都是精巧无比赏心悦目。 光是小居里永不会结冰，四季都保持温度的小小湖――这是从山上引来的温泉，就不知要费多少金钱人力。 四人直接进去――雪和风知道这里机关，进去很容易。但若是他人想进去，那就难得紧了。 “你们来了？”骄阳正和鬼谷平月在小小湖中泛舟玩，远远看到他们过来，赶紧一边让鬼谷平月划到岸上，船还没有到岸就兴奋冲他们挥手。 苏婉若看到穿着玫瑰紫骑马装、披着蜜合色披风，颇为英姿飒爽，猜她肯定是才骑完马，就到湖里玩。 船很快靠岸，骄阳先是给苏婉若一个大大拥抱，再笑嘻嘻对陈陌尘道：“三哥，你也来了，这些天我好想你们。” 鬼谷平月停好船，苏婉若先给他打招呼：“平月哥哥。” “婉若妹妹。”鬼谷平月点了下头，从怀里拿出小小手炉给骄阳：“天冷，仔细冻着。” 骄阳笑眯眯接过，口里说着：“我那有那么娇气”，却挽着苏婉若一路咭咭咕咕往她住的地方走去。 ------------ 第201章 正面相对 骄阳所住的地方，是一处小小庭院，端得是豪华精致，每一样东西不说价值，光是布置者的心思，就细巧到极点。 “皇嫂，你在宫里可还住得习惯？你住哪个宫？依我说，不要住长春宫，那里晦气。” 骄阳进去换了衣服，拉着苏婉若说个不住。 陈陌尘很欣赏这里，也为了让她们自在说话，便自个儿去逛去了。 苏婉若也如实和她说了，她也不喜长春宫――前世她住那里和冷宫一般，现在又是韩梨住过，她才不愿意住那里呢，已搬到原来含章殿现为凤鸣宫去了。 “哇，住那里好，不但离承乾宫近，出宫还方便！”骄阳想法倒是和雪挺像。 鬼谷平月并没有和她们一起说话，而是在别的地方和雪、风二人说话。 过了一会，鬼谷平月进到房间，对骄阳宠溺一笑道：“念儿，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给婉若做你新学的拿手点心么，再说下去婉若可吃不到啦。” 骄阳一听小脸红闪过一抹红晕，急急对苏婉若道：“皇嫂你今儿在这里多呆些时候，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那个我去去就来。” 苏婉若粉面带着微笑，心中却是疑惑得很。鬼谷平月叫她“念儿”？什么意思？ 现在房间里只有鬼谷平月和苏婉若二人，鬼谷平月亲给苏婉若换了杯茶，突然直直盯着苏婉若道：“婉若妹妹，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他的目光颇为犀利，竟让苏婉若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稍想一稍，就知道鬼谷平月为何要这样对她。 定是雪和他说了杨月红所说的话，这丫头嘴还真是不紧，不过也怪不得她，鬼谷平月本来就是雪的主子，她又没对雪说过先不要把这事告诉鬼谷平月。 “平月哥哥，不是我故意瞒你，而是……” 苏婉若捏捏指尖，迎上鬼谷平月颇为不爽的目光，缓缓把她的想法说了。 后宫。 承恩殿。 杨月红坐在窗下小炕上，眉头紧紧拧着，半眯着的眼睛里全是仇恨不满。 她虽然被封为妃，还是承恩殿主位，可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娘娘，有人要见你。” 正想着要怎么样害死苏婉若，兰雨却一步三摇进来。 杨月红白了兰雨一眼，这死奴婢的命倒是挺硬，都瘦成这样病成这样，还不死。 “知道了。”杨月红知道是谁要见她，却不着急去见。 “娘娘……” 兰雨却有些支吾起来。 “说话干脆点！”杨月红不耐烦瞪了兰雨一眼，慢慢起身找披风。 哼，她这个杨妃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按例她妃位可有宫女宦官各十六人侍候，粗使洒扫宫人另算；可是她这个杨妃，却只有宫女四人，宦官两人！没有粗使宫人！她连美人都不如！ 越想越气，杨月红干脆不让人进来侍候，省得看着心烦。 “要见娘娘的人，就，就在殿外。” “什么？就在殿外？”杨月红拿披风的手一顿，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个时候在殿外见她！ “是。”兰雨也知道这人是杨月红一直悄悄见的人，但没想到这个人的身份，居然是…… “知道了。” 杨月红转下眼珠，加快动作出去见人。 到了殿外，只见一人背对殿门，身着玄色蟒袍玉冠束发迎风而立。 杨月红对这背影是份外熟悉，却被他的装扮给引出疑惑，怎么他会穿成这个样子？ 大约是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当那张带着病容的俊脸跃入杨月红眼睛，杨月红不禁惊叫一声：“你怎么如此大胆？” 这面带病容的男子，正是一直和杨月红悄悄见面的东方宏康。 “雪儿。” 东方宏康勾唇对杨月红一笑，笑容颇为自得。 “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穿成这样？” 杨月红心里有太多疑惑，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愿意承认。 “聪明如你，应该已经猜出我是谁。雪儿，我就要搬出宫去康王府，特地来与你辞别。”东方宏康说着慢慢抬手，似想把杨月红揽入怀里一般。 杨月红却后退一步，两只眼睛里仍然是写满惊讶道：“搬去康王府？你，你真是五皇子？” 东方宏康见她居然躲他，眸里戾气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初，仍是温言道：“没错，我就是那个病鬼活不长的东方宏康，如今是康王，马上就要搬去康王府。” 杨月红吞吞喉咙，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一直和她有联系的人是五皇子！怪不得他能知道东方宏泽那么多事，怪不得他说能偷听到东方宏泽与陈陌尘的话，原因就在于他的身份！ 可是，他为什么现在又要自爆身份，又为什么用这种方法见她？ 东方宏康向她靠近一步：“太子登基，我自然不能再在宫里住了。不过他怜我身体不好，许我在宫里多呆些时候。但……” 杨月红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时不时看他一眼。 “但既然这里已经容不下我，我又何必在这里讨人嫌？雪儿，你不用担心，我向你辞不会引人非议，我也去见过容妃向她告辞。” 东方宏康缓缓说着，目光却是越来越热烈，似要喷出火来把杨月红包裹住一般。 “你……你……”杨月红纠结起来，她真的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正大光明见你一见。以后你要见我，可没那么容易了。”东方宏康伸手想理一理杨月红被风吹扬的头发，可是手最终停在空中，又慢慢缩回去。 “你这个骗子，我以后都不要再见你！”杨月红突然发作，拔脚快步跑回去。 东方宏康愣在原地，她竟说以后都不要见她？心底苦涩慢慢荡开，难道在她心中，他就只配悄悄的看她一看？ 罢罢，雪儿你还没有失望到极点，自然想不起我的好处来。 东方宏康轻叹一声准备出宫，却不知不远处有双眼睛把刚才一切都给看了去。 “原来她见的人是他啊，得赶紧禀报小姐才行。不，我还是跟着他，先查查他有没有暗卫。” 无意中发现东方宏康与杨月红见面的云，等东方宏康一走，便悄悄跟上。 ------------ 第202章 心中疙瘩 结果云一路跟着东方宏康，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从皇宫到康王府，东方宏康一直都正常得很，云也没有发现他有暗卫。这让云不由有点怀疑，风说的和杨月红悄悄见面的那个人真的是东方宏康么？ 而东方宏康也没有发现被云跟踪，回到康王府后就再没出来过。 忘忧小居。 鬼谷平听完苏婉若的话后，沉吟半晌，眸中一片冰冷道：“婉若你的这个主意很好，那就按你说的去办。” 苏婉若知他不是对她发脾气，而是恨极一切害骄阳的人，也不知前世骄阳死了，他又如何伤心。 “多谢平月哥哥相信我。” “我们来来就是至亲，如何能不信你？对了，过些时候天气好些我就要带骄阳回大晋，这事儿就交给你，放心，我会把两成分成送给你。” 鬼谷平月微微勾唇，这个表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回大晋？平月哥哥你……” 苏婉若感觉有些不对，似乎鬼谷平月很喜欢呆在大晋。 “你是念儿最信任的嫂子，也是我的表妹，我也不瞒你，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过些日子你自会知道。” 鬼谷平月说不瞒苏婉若，却什么也没有说。 苏婉若也不深究，只是好奇问道：“你叫公主念儿，是何故？” 鬼谷平月却狐疑看看苏婉若，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不知道？” 苏婉若更好奇了，“知道什么？” “她的名字叫东方念儿，骄阳只是她的封号而已。如今她已经不是公主，以后你也不必叫她公主，叫骄阳或是念儿都可以。” 苏婉若这才了然，她从来都不知道骄阳真名叫“东方念儿”，太上皇从不叫这个名字，东方宏泽也从来不叫。 念儿…… 呀，骄阳曾说过她母妃燕妃受宠时，正是宸妃被陷害打入冷宫；念儿不就是…… 太上皇还真是个痴情人，可惜让韩梨骗了这么多年。 这时骄阳做好点心，笑嘻嘻端了进来：“皇嫂，平月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呢？” 看到她，鬼谷平月眼里马上泛起柔情，细心接过她手里的点心盘子，又问她累不累，冷不冷。 这房间里有隐藏得很好的地龙，温柔如春根本就不冷，鬼谷平月真是疼她到心里。 “平月哥哥，人家好不容易才和皇嫂见面，你就让我和皇嫂多说说话嘛，女孩子的事，你不能听。” 骄阳似有很多话要和苏婉若说，连说带撒娇要鬼谷平月出去。 鬼谷平月当然听她的话，让她们姑嫂两个好好说话儿，带着雪和风去准备去打点野味――骄阳一直说上次去去玩雪，烤鸡真香。 “皇嫂，平月哥哥和你说了，过些时候我们就要去大晋的事么？” 骄阳一手绕着缕青丝，模样说不出的憨态可掬。 再加上她粉面羞红，更是可爱，再也没有往日的飞扬嚣张，只是一个坠入情网的害羞少女。 “说了。怎么，你不愿意去吗？” 苏婉若看出来骄阳是非常喜欢鬼谷平月，也愿意和他去大晋。 “不是，我当然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他对我真的很好。说怕我受委屈，建了这里给我住，那些仆人都像是隐形人一样，我不叫，他们就不出来，总之比我做公主的时候还要舒服自在。” 骄阳一提到这些，满满的都是幸福之色。 “那你？” “皇嫂，我想去见见父皇。” 骄阳轻吐口气，手中青丝绕紧。 苏婉若见她脸色忽变，心里一个咯噔，试探道：“你要见父皇？” “嗯，我也许以后都见不着他了，虽然他纵容韩氏要我的命，但他以前一直都对我很好，我想看看他。还有，还有想告诉他，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 骄阳神色慢慢黯下去，苏婉若伸手捏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很在意父皇对你的看法对不对？其实父皇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不过当时他太生气了才会不理你。再者还有韩氏在中间挑唆……” 骄阳却一下子涌出泪，却别过头倔强道：“我就是想听耳听他说，他误会我了。我做过的事我会承认，没做过的绝不承认！我知道平月哥哥给父皇说了要带我走，可是我不愿意这样不明不白，让他以为我只能靠平月哥哥！” 苏婉若心里叹气，骄阳这个倔性子，倒是和太上皇、东方宏泽很像。 “还有，皇嫂我要你答应我，带我去见韩氏。” 骄阳转过脸，抹去颊边泪水要苏婉若带她去见韩梨。 “你见她做什么？” 苏婉若又拍拍骄阳手背，怕她会一时激动见韩梨会做出什么来。 “当然是给她请安，她可是我母后呢！皇嫂你放心吧，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我知道她现在过得很好！” 骄阳咬牙切齿说着，“很好”二字咬得很重。 苏婉若默然，她当然知道韩梨现在过得“很好”。 这些天她并没有去离宫见太上皇和韩梨，所知道的都是云向她说的。 “公主……” “我早不是公主啦，皇嫂你又忘了。”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你想什么时候去见父皇？” 骄阳想了想，决定明日就去离宫。 大年初五，京城各地年味儿仍是很浓，太上皇所居离宫亦是如此。处处红灯漫漫，连宫女宦官都是一身大红衣服穿梭宫中，一片喜气。 太上皇正在花园里和“太后”韩梨，李太妃、刘太妃等人，正吃着茶果聊天呢！ 韩梨穿着正红色太后装，而李太妃、刘太妃两人亦是穿着正红衣服，笑语晏晏陪在太上皇左右，一人一句哄得太上皇很是开心。 这时张议明躬着身子到太上皇身边，低声禀报：“太上皇，皇后娘娘前来请安。” 韩梨听得“皇后”二字，心突儿一跳，两手不自觉攥紧。 皇后！几天前她还是六宫皇后，现在却成了要看别的女人脸色的“太后”！ 太上皇也不惊讶，挥手让李、刘二妃等人退下，独留下韩梨面带讥讽看了眼她，声音却是很和蔼：“朕许她不用来请安，皇后就是有心。让她过来吧。” ------------ 第203章 父女相见 苏婉若带着乔装身雪样子的骄阳，到花园中去见太上皇。 只是她和骄阳都没有想到，韩梨也会在这里。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苏婉若和骄阳只给太上皇行礼，对一边的韩梨只当她是空气不存在一般。 韩梨咬牙切齿，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用怨恨眼睛死死盯着苏婉若，这个贱女人凭什么做皇后！ “平身，来，坐到朕身边来。”太上皇并没有留意骄阳，还以为一直低着头的人是雪。 苏婉若偷眼看看骄阳，在太上皇身侧坐了。 太上皇和苏婉若说了两句，骄阳在一边已是按捺不住，实在等不到突然跨步出来：“父皇！” 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韩梨，突然看到骄阳就像是看到鬼一般，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骄阳？”太上皇先是惊讶后是欣喜，“你这丫头还是改不了以前的脾气，怎么，想吓父皇吗？” 这语气，和以前疼爱女儿的慈父一样。 骄阳却怔怔看着太上皇，本来带着的怒火不知不觉被太上皇温软的语气给消掉，美眸里涌上一层水雾，咬着唇倒不说话了。 “来，坐到父皇身边来，父皇没想到你会和皇后一起过来，早知道就让人先准备好你最爱吃的百花糕，还有鹅油奶油卷儿。” 太上皇仍是用十分慈祥的眼神看着骄阳，一席话硬是让骄阳眸中莹珠忍不住往下落。 韩梨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骄阳的脸，恨不得把她这张脸给撕成稀烂！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没事？她不是已经变傻了，就算是让人给救走，她也只是一个白痴啊！ 可是现在看来，她什么事也没有！ 骄阳最后一点气，也让太上皇的话给消了，挨着太上皇坐了，像小时候那样挽着太上皇的胳膊，拖着鼻音道：“父皇你真狠心！我还在生你的气呢！” 太上皇呵呵一笑，却马上正色道：“对不起我儿，是父皇误会你了，父皇不应该不相信你。你现在还好吧？他对你可好？” 骄阳听太上皇这么一反，眼框又红了，看了眼苏婉若不说话。 难道是皇嫂先和父皇说了昨儿的话？不然父皇怎么会主动和她道歉？要知道，父皇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子女道过歉啊！ 苏婉若看懂骄阳意思，轻轻摇头表示她可没有多嘴。 “你不用看你皇嫂，是父皇想明白了。你是父皇的好女儿，怎么会像某些人，做出那些猪狗不如的事呢？” 太上皇怜爱拍拍骄阳小手，眼睛却斜着看了眼韩梨。 韩梨听这话勃然大怒，却仍是咬紧嘴唇什么也不说。 “是呀，只有那些贱人，才会做出猪狗不如的事！父皇，你这是相信我了？可是那时你为什么还会听信贱人的话，不管我的生死？” 骄阳发现韩梨虽是一脸愤恨，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虽觉奇怪却还是要问。 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从小到大，太上皇对她疼爱有加，就差让人结梯摘星星给她了；尽管她知道她受宠是因她的样貌，可是有父亲宠的感觉，真的是很好很好啊！ 结果，上次的事太上皇却由着韩梨要处死她，她真的一度寒心。 “你也知道那时父皇在气头上了。再加上贱人存心挑唆，父皇对不住你。” 韩梨气得全身都在哆嗦，这父女俩一口一个“贱人”，分明就是不住打她的脸！ 骄阳和太上皇说了几句，总算是把心结都给打开，也不再气太上皇当时对她不管不问，父女哪有隔夜仇？ “父皇，这里好冷，不如我们进去再说话好不好？” “好。” 太上皇应了一声，由骄阳挽着进到寝宫，韩梨虽不愿意也只能跟着。 苏婉若刻意落后一点，与韩梨并肩，轻轻对她道：“太后日子过得真好，太上皇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太后。” 韩梨对苏婉若怒目而视，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婉若知她不能说话，挑眉继续刺激她：“看到公主是不是心里很难受？这张脸又出现在你面前啦，就像是昔日威胁到你大权的人又回来，很不滋味吧！” 韩梨怒不可遏，抬手想给苏婉若一耳光，苏婉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红唇慢慢凑近她：“韩梨，你真以为你是太后了？你以为你还以像以前那样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会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慢慢熬吧！” 说罢，重重甩开韩梨的手，韩梨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苏婉若不再理她，追上太上皇与骄阳，韩梨咬牙切齿跟着。 是的，太上皇现在不管去哪里她都得跟着！ 只是，她不许说一个字，若是说出一个字，她就犯了重罪，不但会受罚，连她娘家人都要跟着倒霉！ 太上皇和别的女人亲热说话，她在一边看着；太上皇让别的女人侍寝，她也在一层纱之隔的地方听着；甚至，像李妃、刘妃出言挑衅侮辱她，她也只能忍着！ 王尚宫被永远囚在地牢之中，她身边连一个倒水的宫女也没有，吃的是太上皇和其他女人剩的饭菜，喝的是冰冷凉水；穿的衣服，表面豪华却根本不御寒；除了有个“太后”的名头，她过得比笼里的鸟都不如！ 太上皇一行人进到寝宫，骄阳仍是坐在太上皇身边，其状亲热。 说了几句，骄阳见韩梨始终在一边一言不发，眼珠儿一转笑嘻嘻对韩梨道：“母后安好？” 韩梨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父皇，母后还在气我呢！也不理我。” 骄阳不知韩梨根本就不敢开口说话，却故意向太上皇告状。 “她不理你，你也不用理她就是。” 太上皇已知骄阳记得生母是谁，更加心疼这个孩子。唉，和她哥哥一样，为了在后宫生存下去，不得不认贼作母。 “那可不行，母后可是对我有大恩，我怎么能不理她呢？母后可对我好了，在我出事后不但把我接入宫中，还让人扮成陈丰的样子来陪我，生怕我会忘了他。” 骄阳眸光冷冷看着韩梨，心尖儿却不住在颤抖，在长春宫小黑屋那几天的事，她终于吐露出来。 ------------ 第204章 瞬间动心 原来骄阳中计，被韩梨软禁起来后精神都还有些浑噩；直到被韩梨带回皇宫，仍不是十分清醒； 直到被关到小黑屋，才稍稍清醒一些。 但是，“陈丰”的幽灵不断出现在她面前，不断刺激着她，骂她，让她再次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 “公主，你不是说最爱我的吗？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好？” “骄阳，你对不起我，你说过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我一个人在地狱好孤独，你来陪我好不好？” 骄阳大受刺激，精神几乎无全崩溃；而“陈丰”则不停在她面前骂她，要她快下去陪他，骄阳最终受不了而变得痴痴呆呆，再无正常意识。 “我儿受苦了！都是为父不好，为父相信贱人才会害到我儿！” 太上皇听得又心痛又愤怒，一边安慰骄阳，一边恨恨瞪着韩梨。 这个毒妇！看来对她的惩罚太轻了，必得让她尝受比骄阳更痛苦万倍的折磨！ “那父皇会怎么做？” 一道清冷如山涧冷泉的声音响起，东方宏泽大步踏进来。 他俊朗无匹的脸寒霜笼罩，星眸微微眯起看着太上皇。 “泽儿。”太上皇看着这个气势逼人的儿子，又觉欣慰又觉伤心。 他对不起他们母子。 韩梨在看到穿着九龙皇袍的东方宏泽，心紧了又紧。 这个贱种！她当初真是烧坏了脑子，才会相信他全都不记得，还以为能把他拿捏在手里，以后仍可以把持后宫！ 东方宏泽走到苏婉若身边，漆黑如墨的眸里这才泛出一抹柔情。 “皇兄。”骄阳看到东方宏泽很高兴，皇兄穿上龙袍可真有气势！ 四人完全无视韩梨，说了几句话，骄阳对太上皇撒娇道：“父皇，我们想和母后单独说说话儿，好不好嘛？” 太上皇知道儿女对韩梨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有些担心他们会现在把韩梨给弄死――这样让她死太便宜她了。 想了想，轻声对东方宏泽道：“欠的债要慢慢还才好，一会儿在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 东方宏泽和骄阳明白太上皇的意思，带着韩梨去了别一处别院。 韩梨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当她被带到空空的别院时，下巴仍是高高扬起，仿佛她还是大成地位最高的女人。 进到冰冷房间，东方宏泽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两个小小的、银质掐丝小手炉，给苏婉若和骄阳一人一个。 苏婉若含情脉脉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的心还真细，手很暖，心也很暖。 “太后，嘻嘻，你这个太后做得可快活？” 骄阳笑嘻嘻开口，这笑容在韩梨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冰冷讽刺。 韩梨死死盯着骄阳的脸，牙齿磨得“咯咯”响。 “我忘啦，父皇说你不能说话，你说一个字，你的娘家就死一个人。啧啧，太后还真是能曲能伸呐。” 骄阳挨着苏婉若站着，恨不得用手炉把韩梨砸死。 东方宏泽在另一边轻轻揽着骄阳的腰，慢慢运内力让身体变烫免得她冷。 “皇嫂，你瞧太后不理咱们，看不上咱们呢。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开口和咱们聊聊？” 骄阳继续刺激韩梨，可是韩梨知道她开口的后果，拼命忍着胸里滔天的怒恨，紧紧咬着牙关就是不吭声。 “办法倒是多得很，不过咱们谁也不想听乌鸦叫。”苏婉若口里这样说，手里却是亮出一根银针。 韩梨看得清楚，心下大骇连连后退。 “若儿，别脏了你的手。”东方宏泽却不让苏婉若动手，他也不打算动手。 既然父皇有心要自己置她，那就看父皇还有什么方法。 现在，就让骄阳先出口气。 骄阳亦是明白东方宏泽心思，原本要苏婉若带她见皇后，就是想出口恶气，当下一把抢过苏婉若手里银针，一个箭步跨出去，手一扬已是扎入皇后痛穴。 她这下既快且狠，韩梨根本就避不可避，痛得大叫一声马上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东方宏泽有些看傻了眼，他从来不知道骄阳的身手这样好！ 倒是苏婉若有些明白过来，肯定是鬼谷平月教骄阳的嘛。 “太后，你出声了哦，那韩家就要死一个人了。是死韩老太爷，还是死你的兄长韩荣呢？”骄阳红唇边扯出抹冷笑，挑眉居高临下看着韩梨。 韩梨痛得眼泪直流，可是竟能忍住不发出声音，牙齿磨得巨响不服输般盯着骄阳。 骄阳向苏婉若再要了一根银针，再狠狠扎了韩梨另一处痛穴。 也不知这女人究竟有多能忍，痛得恨不得立时死去，却只叫了两声，更不说话。 “哎，一点都不好玩。算啦，皇兄我们走吧，让她慢慢享受，这种日子长得很呢！” 骄阳摇摇头，虽然折磨韩梨是觉得痛快，但是这种折磨很没意思。 “嗯。”东方宏泽看也不看韩梨一眼，揽着苏婉若带着骄阳回到太上皇寝殿。 陪太上皇用过午膳，他们三人才离开。 东方宏泽在马车上换了衣服，亲送骄阳回忘忧小居。有些事，他还要问清鬼谷平月！ 可惜他们没有见到鬼谷平月，在忘忧小居的雷说鬼谷平月要晚上才回来。 骄阳知道东方宏泽是关心她，一个劲的说鬼谷平月对她很好，让东方宏泽放心云云。 东方宏泽不置可否，他又不能在这里呆到晚上，只得叮嘱了骄阳几句，才和苏婉若回宫。 “泽，你要相信我表哥，他是个真性情的人，会一心一意对骄阳好的。”马车上苏婉若还怕东方宏泽会对鬼谷平月有想法，捏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柔声说着。 “我不是不相信他。” 东方宏泽反过来捏着她的手，声音有些闷。 “我知道，你是觉得他对骄阳的感情太过突然，你这个哥哥当然担心妹妹。我告诉你吧，其实是这样的……” 苏婉若轻轻抿唇，把骄阳昨儿对她说的话复述了一次。 鬼谷平月原来早就对骄阳动心，只是他从来未对人说起。 他与太上皇早就相识，有一次进宫和太上皇见面的时候，看到跳脱如兔的骄阳，瞬间动心…… ------------ 第205章 美人有喜 但是当鬼谷平月向太上皇提到骄阳的时候，太上皇却不愿意多说，连着叹了两声气。 于是鬼谷平月就自个儿去打听骄阳，一查之下才知原来骄阳在为某个人守节，连皇宫都不肯住，一直住在公主府。 鬼谷平月对骄阳更加怜爱，对她的那份心动慢慢转成深情，虽然一直悄悄关注着她，却不愿意介入她的生活，只盼着她有一天能走出阴影，他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告诉她，他一直在等她，希望她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照顾她。 哪知骄阳被被人陷害，鬼谷平月一急之下什么也顾不得，只想救出骄阳给她报仇。 还好，骄阳被他带走后，慢慢好转也慢慢接纳了他。 “原来是这样。”东方宏泽听完后，心里滋味有些复杂。 这个鬼谷平月，真不知用什么语言形容他才好。 “你也看到了，骄阳已经走出以前阴影，她的人生以后都会很好，你这个哥哥也应该放心。” 苏婉若靠在东方宏泽肩上，有情人能在一起多么幸福。 东方宏泽侧头轻吻了下她的面颊，突然想到一个事：“对了，今天看到骄阳身手，我觉得有些眼熟。” “是表哥教她的，你当然觉得眼熟。等下，我好像也想到什么。” 苏婉若秋水眸波光流转，是了，她记得曾经问过鬼谷平月一件事。 那是探花会那天，鬼谷平月送她去公主府，她问鬼谷平月东方宏泽的武功路数，当时鬼谷平月匆匆离开，说了句：“他算是我的半个师弟”。 后来她把这事给忘了，要不是东方宏泽现在提起她也想不起来。 “表哥曾说过你算是他的半个师弟，泽，你的师父是谁？皇子能有你这样的武功，可不容易。” “半个师弟？我从来不认识他啊。我的师父……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神出鬼没的，教我武功的时候才出现，从来没有说过他叫什么名。” 东方宏泽沉吟一下，想到上次他和鬼谷平月动手居然处于下风，非常心塞。 苏婉若能感觉到东方宏泽有一瞬的不痛快，便想岔开话题：“那陈……陈太师也是和你一个师父吗？” “不是，他是我悄悄教他的。”所以才打不过他嘛。 “这样啊。” “若儿，你知道你表哥的师父叫什么吗？长什么样？” 东方宏泽越想就越觉得，他和鬼谷平月的某些武功路子很像。 不过因为当时大打出手，他又生气才没有注意。 “我只知道他师父道号鬼谷子，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泽，你不知道你师父样子吗？” 苏婉若觉得极有可能他和鬼谷平月的师父就是同一个人。 “他教我武功的时候，从来都不露真面目；在几年前，他就没再来找我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东方宏泽微微叹口气，倒是有些相信这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师父。 苏婉若默默在心里算了下鬼谷子死的时间，越发的觉得鬼谷子就是教东方宏泽武功的神秘人。 可是他为什么不尽全力教，还弄得这样神秘？他又和太上皇是什么关系？ 东方宏泽见苏婉若凝眉想事，搂紧她一些道：“别想了，管他是谁有缘自会再相见。”、 “嗯。”苏婉若却不这么想，有机会还是要问一问鬼谷平月。 回到宫中，东方宏泽还有奏折要批便去御书房，苏婉若则回到凤鸣宫休息。 谁知才和雪说了没两句话，便见兰云脸色有些不好在门口禀报：“启禀娘娘，付佳碧付美人贴身宫女环儿求见。” 苏婉若对付佳碧没什么印象，又听是打发个宫女来见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本不想见，但见兰云面有不岔，还以为这个付美人在她不在的时候给兰云脸色看。 兰云是个忠心的，是她的人绝不能让别人给欺负了。 “让她进来。” “是。” 付佳碧贴身宫女环儿进来的时候一副欢喜样子，高高兴兴对苏婉若行了礼道：“启禀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有喜了！” 此言一出，苏婉若和雪顿时一怔。 雪大皱眉头，什么付美人居然有喜了？哼，就知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明明答应了小姐绝不会碰其他女人，现在人家都有啦！ 苏婉若却是相信东方宏泽，马上恢复常态，挑眉淡淡问这个环儿道：“可宣过太医？有了几个月？” 环儿答道：“回皇后娘娘，宣过太医，确定我家主子已经有了一月身孕。” 雪气得不行，她就算是不通世务，也知道妾在正室之前有孕，对正室是多大的侮辱！ 苏婉若轻轻勾唇，声音不轻不重：“本宫知道了，下去领赏吧。雪，传令下去，付美人升为婕妤，让人好好侍候着。” 环儿高兴得要命，屁颠颠跑回去报喜，雪却气得一言不发，真想把东方宏泽给揪出来打一顿，哼，就算是打不过他也要打。 谁叫他对不起小姐哪！ “雪，你可不能这样做。” 苏婉若和雪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只要看看雪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什么？” “你打不过他，也别想对他用药，不然我会生气。”苏婉若对雪眨了下眼睛，声音没有任何不快。 “可是他……哼。”雪粉面飘过一抹红晕，小姐真能猜别人的心思。 “他可没有碰过任何一个人，我相信他。”苏婉若绝对相信东方宏泽没碰过她们。 因为东方宏泽不情不愿的按她吩咐去“宠幸”人，越来越不耐烦，有时候干脆在她们面前露个面，直接对她们用药然后就走人。 以他的“那个能力”，如果真的“宠幸”人的话那时间可不少，而他每次不到半刻钟就回到苏婉若那，生龙活虎根本就没碰过别人。 雪不了解这些，还是有些不相信东方宏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付佳碧肯定是假怀孕，她的胆子真大！今儿我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用，自然会有人找她的麻烦。你不必插手，慢慢看戏就好了。后宫，如果不闹出点事来，就不是后宫了。” 苏婉若微微一笑，付佳碧胆大包天敢这样做，那就作好当箭靶子的准备。相信她的好表妹杨月红，会发挥很精彩。 ------------ 第206章 人心不足 付佳碧有孕升为婕妤的事马上就传遍六宫，掀起一阵不小风波。 六宫妃嫔纷纷到付佳碧宫里贺喜，其实是各怀心思，最为统一的就是妒忌：怎么她就这么好运，有了皇上第一个孩子！ 付佳碧却很享受被众人“捧着”的感觉，笑吟吟坐着，一手放在平坦小腹上，和她们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杨月红坐在一堆女人中间，眸光阴沉看着得意的付佳碧，藏在袖子里的手捏得死紧，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记得东方宏泽只宠过这个女人一次，她居然就有了！ “好啦，谢谢各位姐妹好心探望，只是我身子乏了，还请你们改日再来叙话儿。” 付佳碧享受够了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也不站起来送客。 “那付婕妤先好好歇着。” 来的妃嫔对付佳碧拿大很是不快，可是谁叫人家现在有了身子，金贵得很呢！ 众女人都走了，只有付佳碧的侄女付红留下来。 “姑姑，这下你可风光了，你这可是皇上的长子呢！” 付红说着恭维的话，眼睛盯着付佳碧肚子，手不自觉放在自己小腹。 唉，她自入东宫后还没有被宠幸，姑姑只被宠幸了一次就有了，她运气怎么这么好！在皇后之前产子，就算是庶子，也因为长子身份尊贵无比啊。 付佳碧笑眯眯听着，挑眉道：“你也是个有福气的，你不用急。” 付红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却不敢用言语相怼，继续说着好听的话：“皇上知道了肯定欢喜得很，待姐姐产下麟儿，封妃指日可待。” 付佳碧却面露不愉，皱了下眉头没有答话。 付红马上就知道她不高兴什么，心中有些不屑，面上却笑得更好看：“是我说错了，姑姑至少也是个贵妃。” “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付佳碧这才高兴假装谦虚一下。 这两人你一个捧一个很受用，付红见哄得付家碧高兴了，小心道：“姑姑，皇上知道这个喜讯必会来看你，姑姑你可不可以，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说话儿？” 付佳碧眸光一沉，看了这个侄女一眼。 她倒是想得好！ 嘴上却说首：“那是当然，咱们才是骨肉至亲，一荣俱荣。你放心，我好了也少你也会跟着风光。” 付红大喜，也不管付佳碧暗示她可以走了，厚着脸皮硬是在这里坐了许久，就等着皇上来看付佳碧，好露个脸儿。 侄女的心思付佳碧岂会不知？这侄女比她小，又比她肤白，眼睛又要大一点……哼，想利用她抢恩宠？门都没有！ “红儿，我身子不适，你还是先回去，皇上来了我再派人去叫你。” “姑姑身子不适，我自然是要留下来照顾姑姑。姑姑可是嫌我了？” 付红就是不走。 付佳碧心里不爽快，可这是亲侄女又不好说太重的话，哼了一声去榻上躺着，付红也跟着过去，有一搭没一搭无话找话说。 这两人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皇上过来，均是又失望又不解。 当东方宏泽知道“他有一个女人怀孕”了后，惊得赶紧去凤鸣宫找苏婉若。 “若儿！那个什么美人有孕了是真的？”东方宏泽问的时候，狭长眼眸里尽是浓浓不满，哦，还带有一点点不安。 他没做亏心事，这不安是怕苏婉若误会他。 “太医已经确定，想来应该是真的吧。”苏婉若淡定说着，似笑非笑看着东方宏泽，“她在我这个皇后之前有子，还真是好福气。” 东方宏泽更急了，拉着苏婉若的手语气复杂道：“若儿，这一定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碰过谁，你一定要相信我！” 苏婉若当然是相信他的，见他急了突然生起了要逗一逗他的心思，抽手出来，偏偏头不理他。 “这个该死的女人，我马上就宣太医，拆穿她的真面目！”东方宏泽真以为苏婉若误会了，站起来就要叫太医。 “哎，不必啦。”苏婉若压着笑意，拉东方宏泽坐下，“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了？” 东方宏泽见她这样说，这心才放下去，语气一变颇有些不满道：“若儿，你把她们都打发了吧，不然今儿这个有孕，明儿那个要生孩子，关我什么事儿呐！” 苏婉若忍不住笑出声，“嘻嘻，让你当爹你还不高兴啊？” 东方宏泽更加生气了，惩罚般在苏婉若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又捏捏她的小脸：“我只要做我们孩儿的爹。咦，我让你给绕进去了！便宜爹我可不当！你这是存心整我呢！” 越想就越觉得不舒服，恨不得把那些女人一个个的都给嫁到塞外去。 苏婉若听他说和是有趣，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她当然不会让他做便宜爹啦！这样是对他的侮辱，亦是对她的侮辱。 “行了，我知道要怎么做，总之呢你说过后宫归我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只要配合好我就行。” 东方宏泽声音闷闷：“我不想配合。好歹我也是一国之君……” 苏婉若抢过话头道：“我还是六宫之主呢！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高兴？” 东方宏泽瞧着她似嗔非嗔的调皮样儿，只得叹了一声把她揽入怀里：“罢了，只要你高兴就好。但有一条，不能在我身上泼脏水，你得注意我的声誉。” 苏婉若主动环住他的脖子，柔声道：“咱们夫妻一体，我岂会让你蒙羞？” 如此柔情，怎能让东方宏泽把持得住？ 一把抱起苏婉若，边走边对她悄声道：“父皇交给咱们的任务都这么久啦，咱们得勤快一点，快快生个太子出来让他老人家高兴。” 苏婉若很不厚道笑了，明明是他按捺不住，还能扯上别人。 不过苏婉若心里还有些些儿阴影，她和东方宏泽如此恩爱，为何肚子迟迟不见动静？偏她和雪都细细检查过，她的身体很好很适合受孕，也没有被人暗害中什么招。 也许机缘到了，小宝贝自然就来了，这种事儿，还得看老天怎么安排。 ------------ 第207章 手脚要麻利 杨月红从付佳碧那里回来后，一直胸闷气短份外不舒服。 这口气憋了一整天，晚上也因为这气没法发出来睡不好。 谁知起来又听说苏婉若免了请安，又赐了付佳碧很多好东西，更是气得她七这窍生烟。 “这个贱人，竟敢！”杨月红咬牙切齿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扫下去，她不敢砸花瓶之类的东西，砸了她还得自个儿买回补上。 咒骂了一会，杨月红唤人进来收拾，半日才有一个瘦弱的小宫女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杨月红看到她更来气，她这个妃子做得真是窝囊！竟连宫女都不够用！ “给我更衣！”杨月红气鼓鼓瞪眼这个小宫女，有点儿后悔把兰雨给毒死。 不过，兰雨已经知道和她见面的人是康王，只有死才能保住秘密。 小宫女最怕侍候杨月红，颤着心儿服侍杨月红换了衣服，又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了。 “本宫要去见皇后，你把这里收拾好了！” 杨月红狠狠拧了把小宫女胳膊嫩肉，疼得小宫女眼泪直打转。 走出宫门，杨月红回头看了眼正门上的牌匾“承恩殿”，呵，承恩二字真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如今她举步艰难，又早和苏婉若翻了脸，想要得获隆恩还得另想法子。 但是，她在登上大位之前，绝不允许别的女人母凭子贵！ 杨月红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恨，突然想到一个事：若是苏婉若也先有孕呢？她这个皇后岂不是做得更稳？而她，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暗算苏婉若！ “我不信我这辈子都屈于你之下！”杨月红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就要好好斗一斗！ 到凤鸣宫外，杨月红深吸口气，努力扯出抹还能看得过去的笑容去求见苏婉若。 等了半晌，才有人出来传她进去。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杨月红本不想给苏婉若请安，哪知付佳碧和付红也在，不得不做好面上周全――反正如果只有她见苏婉若，礼不礼的都不要紧了，苏婉若也不会在意这些。 “杨妃妹妹不必多礼，本宫不是已经吩咐过，不用来请安了么？”苏婉若话说得客气，甚至还带有几分亲热。 付佳碧只是站起来福了一福：“嫔妾见过杨妃姐姐。” 杨月红盯着她平坦的肚子，说了句“不用多礼”。 付红倒是规矩给杨月红行了礼，三人在苏婉若下首坐了，开始扯起无聊的话。 不一会儿，苏婉若说付佳碧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劳累，亲让雪送付佳碧回去，付红也跟着一起离开。 杨月红等她们离开，捏捏手指对苏婉若道：“表姐你真是好气度，她这可是皇上长子。” 苏婉若轻轻一笑也不回答，藏袖子里的手悄悄捏了银针，她可得提防点儿，雪不在万一杨月红要使什么坏也好有准备。 杨月红转转眼珠，她倒不敢趁雪不在的时候对苏婉若做什么，继续道：“才一个月就封为婕妤，若是生了孩子，表姐是不是要让她与我平起平坐？” 苏婉若瞧杨月红一脸不岔样子，轻笑一声道：“谁叫她福气好呢？表妹你也是个有福之人，我相信你会看着办。” 看着办？杨月红快气炸了，这分明就是拿她当刀使！果然位置不一样，底气也不一样啊！ “表姐你误会了吧，这关我什么事？” “红儿，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眼睁睁看着我比你高一头你已经快气死了；如今又要多个人比你风光，你能忍？” 苏婉若也不和她说废话，两人早就撕破脸，她不过是要慢慢玩杨月红罢了。 不然，就凭雪的本事，杨月红还能好胳膊好腿在这里？ “难道表姐能忍？妃妾比皇后早有子，表姐你脸上可无光啊。” 杨月红盯着苏婉若绝美的脸，嘴上无论如何不肯认输。 “你也知道我是皇后，就算她生再多，我也是孩子的嫡母；而你则不同了，无宠无子，这日子可是不好过呢。” 苏婉若毫不客气回击，能让杨月红不舒服是件很愉快的事。 “是呀，表姐你是大成最尊贵的女人，谁能比得上？” 杨月红被苏婉若气得不行，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要走。她现在和苏婉若交锋，只有输的份！那还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把付佳碧这个贱人给弄死呢！ “红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可是要麻利些儿，我可不能保你一世。” 苏婉若淡淡补上一句。 “多谢表姐提醒。” 杨月红头也不回走了，心里却有了些底。 苏婉若会大度让别人先有孩子？打死她她都不信！不过是又想利用她，又想撇清关系好了。 放心，她一定会做得很好！想拿她当刀使？呵呵！ 一时间后宫之中，就数付佳碧最为风光。皇上亲自去看过她，说了好些温柔的话（其实就是一句“好好养着”），皇后更是不断赏赐付佳碧，好东西流水一般送到她所在的长庆宫。 妃嫔都看红了眼，连付红也是妒忌得不行，偏怎么求付佳碧，她都不肯替她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皇上来的时候，更是把她打发开，不让她见皇上。 其实东方宏泽只来“看”过付佳碧一次，还是因为答应苏婉若会配合才来，连一盏茶时间都没呆够呢。 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新皇登基，今年元宵宫宴大大操办。 苏婉若并没有亲自去安排宫宴这些琐事，基本全交给容倩儿去处理，至于杨月红，苏婉若是不会给她机会让她能与权力接触。 这些天，她一直在查是谁害死应妃，又在和东方宏泽商量怎么给陈陌尘封王，还要准备送骄阳的礼物――过完元宵，正月二十五就是骄阳生日。 “小姐，容妃能相信么？就不怕她趁机收买人？” 雪呆在苏婉若身边久了，也知道后宫复杂。什么这个局的尚宫，那个首领，有时候也会发挥些作用。 “不要紧，她收买不了。”苏婉若压根就不担心这个。 容倩儿就算再能，能把东方宏泽也收买了？ ------------ 第208章 皇后无德 离宫。 东方宏泽正和太皇上对弈。 “泽儿，你的棋艺越来越好了，父皇已经不是你的对手咯。” 太上皇丢下手中棋子，目光慈祥看着最为自豪的儿子。 “父皇，棋艺看天份，可不是用越来越好形容的。” 东方宏泽却不给太上皇面子，谁叫他不肯同意一同回宫过元宵，也不同意让陈陌尘封王呢。 “父皇老了，不中用了。” “父皇，你真的不肯与儿臣一同回宫？” 东方宏泽慢慢把棋子收好，语气甚为不愉。 这是他登基第一次元宵，本以为可以父子同乐，谁知太上皇却不愿意和他一起回去。 “泽儿，你已是一国之君，父皇现在只是一个没用的老头子，难得可以过几天轻闲日子、” “父皇……” “行了不必说了，父皇主意已定。父皇要和骄阳一起在离宫过元宵，等你和婉若丫头忙完了，再过来和我们一起吧。” 太上皇就是执意不肯回宫，东方宏泽听骄阳要到离宫陪太上皇，只得罢了。 东方宏泽看看时间，还可以再呆半个时辰才回宫，又提起要封陈陌尘为成王的事。 太上皇仍是反对，他认为陈陌尘若是封为成王，只怕势力壮大，会对东方宏泽及大成江山不利。 “父皇！我可以怀疑全天下的人，可是我这辈子绝不会怀疑他！你知道吗……” 东方宏泽知道为君者最忌的是权臣势力过大，可是陈陌尘本来就是他的兄弟啊！ “父皇知道你们感情很好，陈家向来也很忠心，可是君臣之别摆在这里，你可不能因为太信任一个人，而不顾大局。” 东方宏泽有些胸闷，他这么做是替你老人家还债好么？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陈陌尘的真实身世现在说出来，却见一个人儿如蝴蝶般的飘然进来：“父皇，我来迟了！” 原来是骄阳来了，她如以前还在宫里一样，进来挽着太上皇胳膊，神态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太上皇马上把陈陌尘给丢到一边，慈爱拍拍骄阳：“就你一个人来的么？” 骄阳先笑嘻嘻给东方宏泽请了安，然后才娇声对太上皇道：“当然不是，他说要给父皇准备件礼物，一会儿就来。” 这个“他”，太上皇和东方宏泽都知道指的是谁，是鬼谷平月。 “他只要好好照顾我的宝贝，父皇就很高兴了，父皇也不要什么礼物。”太上皇是很了解鬼谷平月，也很相信他。 东方宏泽见骄阳来了，也不好再提陈陌尘封王的事，和他们说了几句，回宫去了。 “若儿，父皇他不肯来，不过有骄阳陪着也不错。他也不肯同意封陌尘为王。哎，我真想把真相告诉他。”东方宏泽回宫后，直接去见苏婉若。 反正宫宴嘛，每年都差不多，等群臣到了，他再露面。 “泽，这事不要急。且你也没有问过他的意思，他如果不愿意呢？” 苏婉若软言安慰东方宏泽，她知道东方宏泽是个极重亲情的人。 “哼，我现在已经是国君，我下了旨，他有何不愿？若儿，你说今儿会有好戏看，你都安排好了么？” 东方宏泽拉苏婉若到梳妆台前坐下，亲自给她选首饰，觉得她选的不够华丽。 苏婉若从镜中看着东方宏泽完美侧颜，只觉心田暖融融，柔声道：“今儿的戏倒是很多，也不知你也耐烦看没有？” 东方宏泽给苏婉若选了支百凤朝阳步摇，轻轻换下她原本的牡丹吐蕊发簪，亦是瞧着镜中的她点头：“只要是你安排的，我都喜欢，而且还会好好配合。这元宵嘛，就得热热闹闹才好。” 苏婉若抿唇一笑，转身拉着东方宏泽骨节分明的大手，很认真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我安排了两出，还有人安排了一出呢！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东方宏泽还真的来了兴趣了，他登基半月，朝臣表面上对他恭敬，暗地却波涛汹涌，倒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得看好不好看了。若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先和我说说，到时候我也好应对应对。” 苏婉若眉眼之间笑意更浓，颇为调皮道：“那是当然，不过以你的能力，不能说是应对，而是说怎么看戏不累。” 东方宏泽看着她娇艳如花的脸，恨不得立时抱着她咬上一口，但现在不是时候只得忍住。 “泽，今儿我安排的两出戏，一出要苏夫人死，还要要镇安侯交出他名下十八家金店，还要自请削爵，你觉得怎么样？” 苏婉若靠在东方宏泽身上，她坐着东方宏泽站着，头刚好靠在他肚子上。 东方宏泽手搭在她背上，有些奇道：“前两天你不是说，只是要苏夫人付出代价么，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苏婉若当然不会现在才告诉他她的计划，早就和东方宏泽说过她大概要做什么，只是最后的结果她没有说，想给东方宏泽一个惊喜。 “嗯，我改主意了，现在可以向四大家动刀了，我替你先宣战你不会生气吧？” “什么宣战，用父皇的话来说，他们只是大成管家而已，做管家不忠心，主子难道还涌处理了？” 东方宏泽干脆抱着苏婉若过去坐下，抱着她说话感觉真好。 “这是，是我用词不当。” “苏夫人出事，苏成明少得要担责任，若儿你的计划真好。这第二件，肯定是让陌尘封王对不对？” 东方宏泽在她脖上香了一个，要不是怕弄花她的妆，他就直接香脸了。 “知我者，泽也。我知道你手足情深，太上皇不同意你肯定也不乐意，不过不要紧，我保证我这个方法，太上皇不会生气。” 苏婉若捏捏手指，她当然不会做太上皇不高兴的事。 东方宏泽大喜，他的若儿真是太厉害太能干了！ 当下又问苏婉若还有一出戏会是什么，苏婉若嘻嘻笑了一声：“这第三出么，可不是我安排的，不过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 “哦？” “因为今儿你的长子可能就没啦，而且极有可能是我这个皇后妒忌下手。”苏婉若吃吃笑着，“皇后无德又妒忌，你会怎样？” ------------ 第209章 此乃神人 若是重生前，苏婉若断断不会说出这种话；但此一时彼一时，苏婉若早已不是那个只自自怨自艾的女子。 东方宏泽听她么说，一手环住她的纤纤细腰，一手托着她的脖子，倾身俯视着她，星眸里划过一抹不满道：“朕的皇后乃是天下最好的皇后，我会疼她爱她一辈子。” “那万一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呢？证明我是一个毒如蛇歇，手段狠辣，残害皇家子嗣的人呢？”苏婉若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滑过东方宏泽脖子。 东方宏泽被她小手弄得心痒难耐，忽尔正色道：“不管你是蛇歇美人，还是修罗再世，你永远都是我的皇后，我的发妻，我唯一的爱人。大不了，你做祸国殃民的妖后，朕就做一昏君，看谁能把咱们怎么样！” 苏婉若听他说完，默默从他怀抱起来，侧过身不看他。 东方宏泽还以为她不相信，轻轻扳过她身体柔声道：“若儿，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一个男人要是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算是做玉皇又有什么意思？” 说完才看到苏婉若眼眶微红，似有水雾蒙住明眸。 “若儿，你……”东方宏泽顿时有些慌了，难道他说错了什么？ “泽。”苏婉若伸手轻轻掩住他的唇，头靠在了颈窝下面，“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记得今儿说的这些话。” 东方宏泽轻轻拍拍她的背：“大丈夫一言九鼎。” 两人正缠绵，却听到雪的声音：“小姐，要去关睢宫啦。” 东方宏泽默默在心中给雪翻了个白眼，晚一点去又不会怎么样！ 苏婉若赶紧调整情绪，可不能这副样子去见群臣。 是的，今儿远宵不单是宫宴，帝后妃嫔皇室宗亲同过元宵，正三品以上群臣，及群臣正室嫡出子女都入宫，这可是百年难得一回的君臣同乐。 “泽，走吧。”苏婉若很快恢复常态，与东方宏泽一块坐辇过去关睢宫。 东方宏泽看了眼雪，越看越觉得是时候给雪安排个良婿了。嗯，雪只是单纯了点，其实能配得上她的人还真挺少。 帝后二人到了关睢宫，妃嫔、皇室宗亲、正三品以上官员及其正室嫡出子女都已到了。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携手自幔后缓缓出来，殿中各人赶紧给他们请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苏婉若自登上后位后第一次受群臣大礼，心中滋味颇为复杂。 两世为后，同样的呼声，感受却是大大不同。 东方宏泽淡淡一句“免礼”，这才在龙椅上坐了。 苏婉若也落座，绝美容颜带着淡淡笑容，端的是华贵得体，母仪天下。 容倩儿、杨月红在妃嫔上首，这二人见帝后亲爱，表面上倒看不出什么。 苏婉若坐在凤座，快速环礼殿里众人，当见到苏成明夫人，及其爱女苏绾儿时，美眸里快速划过一抹寒意。 “苏夫人”还是有些手段，能让几年都不回家的苏绾儿进宫。 苏绾儿，你以为你害完骄阳，就可以当没事一般么？ 元宵宴开始，先是东方宏泽按例说了些客气话，诸如“如此佳节，与众爱卿同乐，大家不必拘礼”等等； 群臣也是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这场宴会看起来其乐融融，君臣尽欢。 待两曲歌舞毕，内阁大学士苏成志起来出列，走到正中间朗声道：“臣启皇上，漠郡派人送来礼物。” 漠郡，就是当初的漠国。 自苏成志去漠国带回降书后，东方宏泽又费了些力，彻底把漠国给归入大成，现在漠国是大成一个郡。 “呈上来。”东方宏泽似乎心情不错，轻抬下手让苏成志把漠郡送来的礼呈上来。 苏成志面露得意，出殿去让人把礼物抬上来。 众人都好奇漠国会送什么来，只有镇安侯苏成明脸色稍阴，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这个堂哥越来越不听他的话，好几次叫他到会镇安侯府“说话”，他都推三阻四不来；用手中之权打压吧，偏皇上又护他，愣是没能给苏成志点颜色看！ 漠郡送礼给大成，按例应该是先呈给他，他挑选好的留下再晋献给皇上，谁知漠郡现在竟直接送给苏成志，这压根就是没把他这个百官之首给放在眼里！ 很快，苏成志亲自带着漠郡来的人把礼物呈上。 “皇上万安！”漠郡使者是个白发老者，身体削瘦老态龙钟，行礼都有些难。 “免礼。”东方宏泽没想到来送礼的是他，真怕他一句话说不上来就倒地。 “臣奉郡王之命，送，送……”这老者果然应了东方宏泽暗想，居然说话都说不完全。 “大胆漠郡，竟派来如此蠢人，这是藐视皇上，藐视皇恩！皇上，请赐此人死罪！” 苏成明本来心中就不爽，当下抓到把柄就要发作。 他苏家三朝元老，他又是百官之首，被漠郡削了面子，非得找回来不可！ 另外，也得给这个新皇提提醒，他苏成明这些天不发作，是想先看看东方宏泽性子如何――东方宏泽为太子时，并不与四大家有过多来往。 这些天他感觉东方宏泽对朝堂四大家并无好感，此时要让东方宏泽知道，他四大家，特别是他苏成明，对朝堂有什么影响！ 东方宏泽看出苏成明是在逞威风，薄唇轻勾露出抹笑，云淡风轻道：“镇安侯不识高人也就罢了。此人并不是蠢人，而是名誉四国的儒夫子。” 苏成明一口气赌在胸口。 这个老不死的就是儒夫子？！这儒夫子大名，那可是享誉四国，不但通今博古知识无双，更是正直傲骨，只凭一张嘴硬是说得四国能言才子哑口无言；传言到深山遇虎，结果给虎“讲学”硬是让虎自个退下被称“神人”。 苏成明眯眯眼，却马上找到破绽：“传言儒夫子能言善辩，为何今日却连一句话都说不清？只怕是有人冒充吧！” 苏成志听言一仰头，朗声对苏成明道：“儒夫子已是八旬高龄，前不久又才大病一场，若不是仰慕皇上，也不会亲自前来。” 苏成明狠狠瞪了眼这个拆台的堂弟，看来他真是留不得了！ ------------ 第210章 这就是证据 苏成志却不管苏成明脸色，哼，反正他现在是“国丈”，以后的日子更威风！ 东方宏泽向苏成志投去一个“欣赏”眼神，苏成志更加得意。 那位儒夫子正眼也不瞧苏成明一眼，继续说他应该说的话，又一一报来漠国送的是些什么礼。 其实与往年差不多，不外是些珍贵毛皮、珠宝药材等物，不过比往年更丰富了些。 东方宏泽只是看了这些礼物一眼，就吩咐人收下去。 苏成明更加气闷，东方宏泽太不给他这个老朝臣面子了！竟也不赏他们一些！倒不是他多稀罕这些礼物，挣的是口气！ “等下，臣，臣还有事启皇上。”儒夫子不是口吃，而是真说话费力。 东方宏泽见他这样，好心赐座让他没这么累。 这儒夫子却执意不肯，居然一下子话就顺了起来，巴拉了一堆什么“臣无功不能有此殊荣”云云，听得众臣真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罢了，儒夫子还有何事？” 东方宏泽也挺佩服这位老人，这张嘴还真是厉害！ 这儒夫子面露惭愧，声音倒还是挺大道：“漠郡安国将军还有份大礼，要臣转交给镇安侯。臣年老体迈，心智糊涂，竟忘了先把这礼给镇安侯，还请皇上责罚！” 此言一出，殿里瞬间一片抽气声。 漠郡竟单独给镇安侯送大礼？这儒夫子居然还给弄混了？这不明摆着削皇上的面子么！ 很多道目光聚集在苏成明身上，苏成明不但没有感觉“解气”或是感觉有面儿，他现在更气了！ 儒夫子却不管这些，马上在那一大堆礼物中把转交给苏成明的那份给分出来，顿时…… 殿里的抽气声更大了，几乎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漠郡这礼也太离谱了吧！苏成明那份，几乎和皇上那份一样多！ 东方宏泽俊颜马上冷下来，唇畔噙着冷笑看着苏成明：“镇安侯好大的面子。” 苏成明本想先压这个老不死的威风，再让东方宏泽知道他苏家的在朝堂的实力，可是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只惊得后背发凉，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老臣根本就不知漠郡送礼一事！儒夫子，你何以要陷老夫于不忠不义？你倒底是何居心？” 苏成明咬牙切齿瞪眼儒夫子，这个莫名送给东方宏泽的把柄可不小！ 儒夫子却把脖子一梗，粗声粗气道：“我受人之托带礼给你，我忘了先交给你是我不对，这里我向你道；但你要问我是何居心，我哪来什么居心？我对你有什么居心，于我有何好处？” 又是巴拉一堆，而且说得理直气壮，根本就让人没反驳的余地！ 苏成明气得五脏都疼起来，东方宏泽脸色愈加难看。 “镇安侯不愧是大成的股肱之臣啊，也许其他人都只知镇安侯，而不知皇上呢！” 这时一个精瘦老者迈出来，指着苏成明厉声说着。 “定国公你是什么意思？是在指本侯功大欺主吗？”苏成明怄得要命，这定公国平时就像个假人一样，不声不响，现在居然跳出来指责他！ 而且现在这定国公却像儒夫子一样，这嘴厉害得很。 方宏泽冷哼一声，冷眼看着他们像乌眼鸡一样的吵，也不训斥他们“成何体统”。 群臣都大感不可思议，今儿可是入宫过元宵，怎么变成了这样？看来镇安侯这次麻烦不小。 儒夫子等他们争了几句，又开口大声道：“其实漠郡安国将军给镇安侯送这么重的礼，那也是应该！” 定国公愣住，眼神凉凉看着儒夫子道：“是么？为何应该？” 儒夫子站得笔直，朗声道：“安国将军是镇安侯大舅子，这大舅子给姐夫送礼，那不是应该么？” 这下不止是定国公惊讶，所有人都惊讶极了。 没听说过镇安侯夫人兄弟是前漠国将军啊！如果这是真的，那镇安侯这次可真要惨了，因为听说这位安国将军――之前叫什么将军来着的，就是挑起前漠国与大成战事的罪魁祸首！ “胡说八道！本侯与本侯夫人从来就不认识什么安国将军！” 苏成明真恨不得把这老头给掐死，他怎么会知道安国将军是他夫人的表哥？ “是吗？”东方宏泽不等儒夫子开口，声音凉凉道，“儒夫子从来不说谎，镇安侯何必急于否认？” 苏成明知道一旦承认，那就证明苏家与“外敌”勾结，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啊！ 正要抵死不承认，坐在他对面的陈陌尘却站出来，对东方宏泽行礼后道：“臣倒是想起一事，能证明这安国将军，是苏夫人表兄。” 苏成明又惊又怒，连声指责陈陌尘，就差破口大骂； 陈陌尘压根不理苏成明，运用内力提高音量硬是把苏成明声音生生给压下去：“这就是证据！这是那安国铁将军贴身之物，想来镇安侯与镇安侯夫人都认得吧！” 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枚指环。 这是一枚绿宝石指环，很华丽，很耀眼。 “呀，这不是表兄指环么？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次是苏夫人又急又大声说着，甚至还从座位上起来，走到陈陌尘面前。 东方宏泽眸里闪过一抹寒意，苏夫人竟当众承认了！ 略想了想，侧头看了眼一直云淡风轻，静静看戏的苏婉一眼。他不知这个苏夫人并不是真的成佳莲，还以为苏婉若对苏夫人做了什么，让她主动出来承认。 苏成明一口牙几乎要咬碎，这个妇人疯了么！ “苏夫人，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表兄之物？” 陈陌尘也不知道这苏夫人是假货，惊讶之余亦是悄悄看了眼神色淡然的苏婉 。她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个嘴硬得不得了苏夫人“配合”？ “没错，这枚指环是我父亲送给表兄，我不会认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苏夫人细细看着指环，神态份外关切。 “夫人！你今儿忘了吃药，别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快快回来！”苏成明恶狠狠瞪着苏夫人，就差直接把她给拉回来。 苏夫人却不理他，眼里似乎现在只有这枚指环，不，是只有她表兄，眼巴巴等着陈陌尘回答。 ------------ 第211章 成何体统 陈陌尘看看急切无比的苏夫人，唇边掠过一抹冷笑：“这是安国将军送给他相好的定情信物，他相好缺钱变卖还炫耀，就落入我手里。” 苏夫人闻言，瞬间红了眼睛，泪水从眼窝里滚滚而下：“不，不可能！这是我父亲送给表兄的，他向来视若珍宝，怎么可能会送给别的女人？” 陈陌尘只是冷笑不理她。 东方宏泽重重一拍龙座扶手，厉声对额上沁出汗的苏成明道：“镇安侯，你还有何话说？你好大的胆子！” 苏成明只得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拼命辩白：“臣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安国将军，且臣听说这安国将军早已经死了，又怎么可能会送礼给老臣？” 他夫人不知道发什么疯已经承认是她表兄，他唯一有把她表兄已死的事说出来撇清关系。 提起这事，苏成明真是无奈至极。当苏成志从西关回来后，他让苏夫人查问过她的表兄，（那时苏夫人不是假货）但得到的讯信是，苏夫人表兄已经死了。 是在苏成志到西关前几天，被刺客所杀。 不然，苏成志去西关，事情也绝不会这样顺利。 苏夫人却惊叫一声，泪水决堤一般从眼里涌出，突然拉住陈陌尘：“他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不会，不会！” 陈陌尘厌恶把她甩开，冷声道：“他死不死与我有何相干？又与你有何相干？” 东方宏泽心中疑团甚多，特别不解这“苏夫人”为何会这样激动，侧头看看苏婉若，苏婉若只是给他一个“好好看戏”的眼神。 “够了！把这个疯妇拉下去！”苏成明恨极了这个坏事的女人，一急之下竟让人把她拉下去，全然忘了这是在何处，上面还坐着皇上那！ “镇安侯好大的威风！你家与曾反贼勾结，你还敢在皇上面前发号施令？皇上，镇安侯早就有不臣之心，请皇上明察！” 定国公马上抓住把柄，指着苏成明厉声道。 “老臣绝没有此心！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只是，只是……老臣要与这儒夫子对质！”苏成明重重磕了几个头，老泪已流满面。 东方宏泽俊颜寒霜笼罩，既然他的若儿要他看戏，那他就看戏好了。 “镇安侯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看戏归看戏，东方宏泽心里的不舒服那可是实打实，语气是非常之厉。 儒夫子却又脖子一梗，声音中气十足也不结巴：“你有什么资格与老夫对质？老夫倒是可以说上几句，免得大家以为老夫我说假！” 喘了口气，儒夫子继续用全殿都能听到的声音道：“老夫还在奇怪，那安国将军挑唆其中，居然还能在漠郡做安国将军，原来是因为仗着苏家的势！” “老夫不知道安国将军死没有，这事漠郡上下都不得而知，而镇安侯却知道如此清楚，难道不是证明镇安侯早就与那贼来往？” 儒夫子声音那是掷地有声，说得苏成明汗水连着泪子就没停过！ 定国公等儒夫子说完，又厉声接着道：“就是！镇安侯若是不与贼子来往，又怎么会知道贼子已死？” “老臣也是道听途说！总之老臣与他绝无关系！” 苏成明实在有口难辩，看来今儿这事真是要闹大了！ “无关系他怎么会托老夫给你送？”儒夫子说着，不着痕迹看了眼苏夫人。 苏成明正要辩驳，苏夫人却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声号啕起来：“表兄你死得好惨！你丢下我，要我以后怎么办呀！” 群臣又是一惊，先不管苏成是不是与那安国将军有来往，就凭他夫人在殿前闹这么一出，他苏成明就吃不了兜着走！ “够了！成氏你殿前失仪，罪该处死！”定国公咄咄逼人，马上对皇上一行礼：“皇上，老臣以为苏家必是与那叛逆有勾结，请皇上把不臣之人关押，交与三司审问！” 苏夫人犹自大哭大叫不已，言语之间能让人听出她与她那个表兄有极深感情瓜葛。 东方宏泽已从苏婉若那里得到些信息，冷哼一声道：“镇安侯夫人，你似乎与那叛逆感情很好啊！” 苏夫人似已陷入什么拔不出来的魔障，不理东方宏泽自顾哭叫着：“表兄真的死了！他曾说过，要是他死了，他就会把他最爱的白虎皮送回给我！这就是啊！” 众臣已经全然忘了今儿进宫是为何事，早就被苏家这些事儿给带动情绪，一看苏夫人指的白虎皮，均想道：“原来这苏夫人和那安国将军真有奸情。” 苏婉若轻轻对东方宏泽说了几句，东方宏泽微一点头，然后厉声道：“来人！把苏成氏带到典刑司，让典刑司的人好好问清！朕只给一柱香时间，绝不能误！” 马上就有侍卫来拉苏夫人，在场的成家人互看了一眼，竟不敢上前求情。 而苏家人没得到苏成明指示亦是不开口，眼睁睁看着苏夫人被拖走。 苏成明心中那个急，这个死婆娘今儿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要是一会儿她胡说八道，那他怎么办？ 而定国公还在咄咄逼人，请求皇上把他也给拿下三司会审，此时苏家人知道再不露面不行――要是苏成明出了什么事，整个苏家都完蛋！ 一个个站出来，有理说理，无理说情，与定国公争论起来。 东方宏泽看眼跪在下方的众人，见苏家人全出来，竟是占了朝中三分之一的人，心中老大不爽。 若儿这招，真是让他近一步看清苏家对朝廷威胁。 乱哄哄一阵，东方宏泽重重一拍桌子：“够了！你们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如此成何体统？” 苏成明带着苏家人跪在一边，他已经豁出去了，要是东方宏泽果真要拿他问罪，他现在就反了！ 苏婉若看到苏成明眼里杀气一闪，心知这人必是急了，现在还不是逼他反的时候，再次悄悄给东方宏泽打暗号。 东方宏泽亦知现在不是时候，寒着脸坐在龙座上，等着典刑司审问结果。 一柱香时间后，披头散发一瘸一拐的苏夫人被带回来。苏成明已经把她当弃子，现在盘算的是能不能现在就走上反路。 ------------ 第212章 太上皇有旨 东方宏泽冷眼看着苏夫人被押上来跪下，声音凉凉问押她过来的典型司酷吏：“她可招了？” 这位酷吏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她已经招了。这是她的认罪状。” 边说边双手举起一张纸。 东方宏泽身边大官赶紧下去拿了，毕恭毕敬呈给东方宏泽。 “原来如此。镇安侯，你后宅不宁啊！”东方宏泽看完后，眸色阴晴不定，又把这罪状让人递给苏成明。 苏成明心中七上八下，接过罪状看清后大大松了口气，但心中又升起另一股火。这个贱人！ 原来这罪状并未提及他与“叛逆勾结”，她承认的是她与她表兄之间奸情！ 大意是，她与表兄从小青梅竹马，后来嫁给苏成明后仍是与他有来往；与她表兄来往苏成明不知情，这次礼物是他悄悄送给苏夫人，而不是送给苏成明。 且她此生最爱是她表史，此时表兄已死，她也不愿意“再做苏家人，要随表兄一起去。” 总之，她把罪过都揽在身上，苏成明成了一个“被戴了绿帽”的可怜人。 “老臣教妻无方，老臣无颜啊！”苏成明刚才生出的反心减了很多，现在反了他的胜算不大。 还是先忍一忍，等一切都准备好再说。 “但成氏是你夫人，她做的事你会不知？镇安侯，你一句话就想抹去你的罪吗？”定国公却不依不饶。 东方宏泽轻咳一声，对定公国道：“定国公，此事朕自有定论。” 定公国抿抿唇，退到一边躬着身体不说话了。 东方宏泽声音稍缓，“既然这是镇安侯家事，与镇安侯无关，那就把苏成氏交由镇安侯处置。” 苏成明心中大松，看到披头散发的夫人，念头顿起：“启禀皇上，这个贱人已不是我苏家人！既然她与那叛逆同生共死，就请皇上赐她凌迟！” 有人倒抽了口凉气，这苏成明还真狠！不过想想，任何男人都不能容忍头上发绿。 一直只低头哭的苏夫人却突然抬头，惨然对着苏成明道：“很好，我早就不想做什么苏夫人了，我只要求，把我表兄给我的东西还给我！他送我的十八家金铺，你要还给我！还有我的那些陪嫁，全是表兄送给我的！” 苏成明现在恨不得让她死，恶狠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一直你都说那是你的嫁妆，原来是叛逆所送！哼，苏家也不差这点东西！” 一直站在一边没开口的苏成志开口――自儒夫子说了送礼后，他就没再开过口，不管是定国公逼苏成明，还是其他苏家人站出来说话，他都只是个旁观者。 “大哥，既然是这样，那就把那逆贼送的金铺及东西交与国库。” 苏成志一句话，把苏成明给气得鼻子快冒烟，但只能硬着头皮附合说“苏大人说得有理”。 苏夫人却不理论，等他说完大哭两声道：“绾儿！我的绾儿！你的父亲已经去了，以后娘也去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只可惜娘不能帮你除去抢你情郎的人，这是娘最大的遗憾！”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哗然。 一直和苏成志一样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苏绾儿这才惊惧交加，瞪大眼睛看着苏夫人――此女不知心肠是用什么做的，之前都快闹得天翻地覆，她只是面无表情站在原位置，就像一根没有感情的木头。 东方宏泽亦是吃惊，怎么，苏绾儿不是苏成明亲女？ 苏绾儿被点到名，粉脸半点血色也无踉踉跄跄走到苏夫人面前，声音颤抖却是无比坚定：“你胡说！我是爹的亲女！你不要脸，不要祸害我们苏家人！从现在开始，我与你再无一点关系！” 苏夫人惨笑着看着苏绾儿，那眼神犹如被被深深伤害的母狼一般，“好，真是好！娘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都过得痛苦。不过你放心，抢你情郎的人她以后也不好过！” 苏绾儿更急了，泪如雨下拼命与苏夫人撇清关系，不让苏夫人开口。 苏成明更是大声请罪，东方宏泽只听得大皱眉头。 “我的儿！你自己保重！娘先走了！” 苏夫人突然大叫一声，猛然冲向殿中铜柱，竟是无人来得及阻拦，只听“砰”一声闷响，苏夫人已是头破流血倒在地上。 “贱人，死有余辜！”苏成明根本就无半点同情之心，只觉这贱人死得好。 “哼，这妇人竟敢殿前自尽，冲撞皇上皇后，镇安侯真是教导有方！”定国公见人已经死了，仍还不肯放过苏成明。 这“教导”二字虽此时用得不妥，却也点明苏成明也有同罪。 苏成明只能咬牙再请罪。 一番闹腾之后，最后苏夫人被拖出去丢到乱葬岗，苏成明因“教妻无方”自请降爵，从镇安侯降为镇安伯，罚两年年俸，苏夫人的陪嫁包括那十八家金铺全部充公。 苏绾儿因是罪妇之女，被罚到静月庵出家三年，以赎其母罪过。 原本好好宫宴闹成这样，众人都以为罚过苏成明就散了，哪知东方宏泽却令宫宴继续。 只是苏成明刚被降了爵，变了位置从右首第一变成右边第四。 各人各怀心思继续宴会，都揣测不出东方宏泽意思，见皇上怒气渐渐消散，只得跟着附合说着好听的话儿，慢慢气氛又热起来，仿佛刚才那些事儿不曾发生过一般。 那送礼来的儒夫子，东方宏泽特赐荣恩让他坐在定国公之上，这次儒夫子倒没推辞，与定公国相谈甚欢。 “若儿你真棒，一会可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安排的。” 东方宏泽敬了苏婉若一杯，眸里尽是惊喜。 他知道苏婉若的安排，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苏婉若抿了一口，这才轻轻笑道：“这些后宅之事不算什么，比起你来我差得远了。” 东方宏泽星眸尽是宠溺，正要和她多说两句，却听一个颇为尖锐的声音从正殿门传进来：“太上皇有旨！” 声音刚落，就见一直侍候太上皇的张议明带着两个小宦官，手捧着明黄圣旨进来。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疑惑。 ------------ 第213章 好偏心的父亲 岂知太上皇这道圣旨，就如冬雷一般让人震惊！ 等张议明把旨宣完，所有人包括东方宏泽与苏婉若都久久回不过神来！ 因为这道旨，竟是太上皇认陈陌尘为子，钦定为东方宏泽兄长，封为“大成定亲王”，赐住宫中。 最最重要的两个字是“认子”，而不是“认义子”！ “定亲王请接旨。”张议明见众人都呆住，只得先捧着圣旨对陈陌尘说道。 陈陌尘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出，心中滋味万分复杂，既不谢恩也不接圣旨。 东方宏泽赶紧从龙座上下来，亲自接过圣旨递给阿陌尘：“皇兄接旨。” 陈陌尘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东方宏泽要封他为王的事，太上皇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眸里竟有些恼怒，很想当场发作。 苏婉若亦是不知太上皇为何会这样――这可不是她的安排！她没那么大的能耐呐！ 也紧跟着东方宏泽过来，对陈陌尘施眨眨眼：“恭喜皇兄。” 陈陌尘心中叹了好几声，看看东方宏泽又看看苏婉若，最后还是接过圣旨。 东方宏泽见他接下，心中着实高兴，还以为这是苏婉若的安排，大笑两手携着陈陌尘的手对百官道：“好！好！朕今日真是太高兴了！” 纵然文武不知是何原因陈陌尘突然封王，也只能顺着皇上之意，各种贺辞那是如黄河水一般滔滔不绝，东方宏泽更是高兴，拉着陈陌尘就要在龙座边加位置。 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这是高兴坏了，但也不能这样，赶紧劝住。 这次元宵宫宴，竟出了这么多大事，宴会散后自是私下议论不止。 康王府。 东方宏康和往年一样并没有出席宫宴，宫宴结束时他正在书房，看一本不知名的书。 “主子。” 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书房前，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何事？”东方宏康放下手里的书，眸色倒是挺平静。 “不出主子所料，皇后果然拿镇安侯开刀。看来，这个皇后并不简单。” 东方宏康带有病色的脸仍是平静得很，捻捻书的一角道：“从前我和韩梨都小看了她，没想到她的手段竟是这般厉害，比起我那皇兄来也不差。” 门外的人没有说话。 “你可查出她的底细？” “回主子，没有。” “砰！”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门外的黑衣人赶紧跪下：“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东方宏泽轻喘了两声，似犯了旧疾一般声音有些哑：“查不出来？也罢，以前我在宫中都没能察觉，这么短的日子你们自也不能这么快查出来。” 门外的黑衣人仍是不敢说话，笔直跪在地上。 “她是苏家人，手段却是如此之狠，这倒是奇怪。还有什么？” 东方宏康沉默一会又如是问。 “回主子，太上皇认了陈太师为子，封为定王赐住皇宫。” “砰！” “哗啦啦！” 几声巨响，东方宏康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怒气冲冲拉开书房门，一脚踢在跪着的黑衣人肩上：“你说什么？” 黑衣人肩膀吃痛，却只能忍着，再复述了一遍太上皇旨意。 东方宏康喘得更为厉害，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缓了一会儿，唇边才掠过一抹既苦涩又残酷笑容：“父皇竟是对他这么好！比对我这个亲子还要好！” 黑衣人仍是不敢接话，后背已然湿了。 “把无面给我叫来！” 东方宏康转身进到一地狼籍的书房。 不过几息时间，一个瘦瘦高高的黑衣人悄无声息进到书房，给东方宏康单膝跪下行了一礼起来 ：“无面见过主子。” 东方宏康咳了两声，对无面的态度倒还算客气：“无面，你可知为何父皇要封陈陌尘为定王？” 无面半低头，声音不带一丁点儿感情道：“属下不知。属下只知今儿骄阳公主与鬼谷门主一同去离宫，陪太上皇过节。或许是因为骄阳公主说了些什么。” 东方宏康拧眉不语，他与骄阳感情不深来往也不多，倒是知道骄阳向来与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二人走得近。 “无面，你一定要好好盯着鬼谷门。”东方宏泽弯腰捡起之前那本书，紧紧捏在手里。 “主子，恕属下无能，能知道鬼谷门主踪迹已属不易，此时差点让他给发现。”无面面露惭愧低声说着。 “也不怪你，鬼谷平月是四国中第一高手，你尽量吧。我只是好奇，那个苏婉若不过是个庶女，如何能与鬼谷平月有此交情，连手下都给她用？上次若不是你发现得早，只怕应妃那贱人已经把我给说出来了。” 东方宏康眸光幽幽，想到除夕那日之事不由一阵后怕。 “属下无能。”无面额上现出细汗，“差点让那人给追上。主子，莫非他就是四国轻功排第二的云？” 东方宏康轻一点头：“没错，就是他。所以，你这个第三上次能从他手里跑掉，是你的运气。” 顿了顿，东方宏康继续道：“父皇真是偏心啊！把江山交给他不说，还怕他身边没有人帮他，用认子的方式让陈陌尘对他死心塌地！无面，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姓陈的给拉过来为我所用！” 无面重重点头：“是，主子！” 东方宏康挥手让无面退下，他则是由刚才那个黑衣人带着出了康王府，一路往皇宫方向而行。 但东方宏康并没有进皇宫，而是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等着什么人。 只可惜，他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前来相会，只得又回到康王府。 另一边。 苏成明带着一肚子怒火回到苏府，自个儿在书房里生了大半天闷气，任心腹管家怎么劝，这口气怎么也消不下去。 “这个贱人！”苏成明下令把一切有关成佳莲的东西都给烧掉，不住咒骂着。 “老爷，这事有蹊跷啊，夫人按理说不会……” 苏成明此时气成佳莲比气东方宏泽为难他更甚，要不是这个贱人他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什么蹊跷？你，马上去把她生的小贱人送到庵里去，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苏成明连苏绾儿也一并恨上，并深深怀疑她并不是自己女儿。 ------------ 第214章 谁才是系铃人 发了一通火后，苏成明才好一些，让管家把刺客首领叫来，好好查一查那个儒夫人及苏成志。 安排妥了，苏成明干脆写折子告病不上朝，又写信给堂弟安乐侯苏成家，让他送女进宫。 苏云媚进宫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小小美人，苏成明从来没在她身上抱有希望，几乎是任其自生自灭； 或许堂弟那从不在人前见面的嫡女，能把苏婉若的恩宠给分了――本来他是打算再过半年才送此女进宫。 元宵宫宴散了以后，东方宏泽拉着陈陌尘回到承乾殿，并让苏婉若快快安排地方让陈陌尘住下。 “你是什么意思？”陈陌尘对东方宏泽没有好脸，一进到承乾殿就冷冰冰质问。 “难道你很不高兴吗？”东方宏泽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了，并拉陈陌尘与他并排而坐。 “皇上，请注意您的言行！”陈陌尘又站起来，两手抱胸斜着眼睛看着东方宏泽。 仿佛这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惹他生气的小弟。 “陌尘！你本来就是我的哥哥，按长幼……” “我姓陈不姓东方！你说，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封我为王？你是想害死我母亲是不是？” 陈陌尘却异常生气，并不认为封为王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东方宏泽知道他心中之痛，仍是耐着性子道：“怎么会呢？反正你现在已是定王，跑不掉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当好这个王爷吧。” “你分明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要你下旨撤去我这个定王之位！还住皇宫，你是怕流言不够多？” 陈陌尘俊脸冰寒，想到这些年母亲及他所受之苦，心中又酸又涩。 这时苏婉若进来，见这兄弟俩横眉竖目，就知陈陌尘不愿意被封为王。 刚要过去说话，却见雪匆匆过来：“小姐，太上皇让云请皇上，小姐你还有陈大哥去离宫。” 陈陌尘装作没听到，头歪在一边。 东方宏泽却是很想过去，想知道苏婉若是用什么方法让太上皇这样做。 哪知苏婉若却冲他摇摇头，用唇语道：“不是我。” 东方宏泽大奇，瞬间却明白过来：是了，定是骄阳把一切都告诉了父皇，哎，这个妹子！ “陌尘，现在已成事实，旨不是我下的是父皇下的，咱们就去见父皇。” “他是你父皇又不是我父皇！”陈陌尘仍是迈不过心里这个坎。 苏婉若知他心中有太上皇，却因为这些年他母亲无名无份受了很大委屈才会这样，想了想开口劝他。 “皇兄，事已致此，想必你也应该能明白父皇为何会这样做。爱子之心不光母亲有，父亲也有。” 陈陌尘看了眼苏婉若，良久才叹了一声：“真不知前世是谁欠谁！” 东方宏泽急不可耐不等他再说下去，直接把他拉去离宫。 四人也不惊动旁人，悄悄往离宫行去。 当他们在离宫太上皇寝殿见到太上皇时，太上皇一句：“我的儿，这些年苦了你”，陈陌尘突然胸口一堵，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想从眼窝里钻出来。 可面上陈陌尘却作出一副心硬如铁样子，规矩给太上皇行礼：“臣陈陌尘见过太上皇。” 太上皇已从位置上下来，拉着陈陌尘的手上上下下看着他，一滴泪从眼窝中滑落：“我儿受苦了！我竟不知，我还有一个儿子！这些年竟是对你半分关心也无，我……” 陈陌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太上皇，心早被他的慈父言语给打动，却硬生生扳开太上皇的手，再次弯腰：“臣当不起！” 其实岂止是他，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哪里又见过太上皇如此过？ 苏婉若心中滋味比他们更复杂数倍――前世太上皇归天都未能与这儿子相认！ 太上皇见陈陌尘如此，老泪纵横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是我亏了你们母子。如果你母亲愿意，把你母亲也接来离宫，我会好好补偿她。” 不提陈陌尘之母还罢，一提陈陌尘心顿时又硬了：“臣不知太上皇说些什么！家母乃陈氏媳，如何能进离宫？且家母身子不好，若是进离宫再做宫人，只怕有心无力，请太上皇放过臣母亲！” 东方宏泽见陈陌尘句句顶撞，又气又急又怕父皇会受不住，频频给陈陌尘使眼色让他不要太刺激父皇； 偏陈陌尘就是当没看到，干脆把头给低下了。 太上皇被陈陌尘堵得说不出话，长长叹了一声，“罢了，是我亏欠你们。出来！” 本来东方宏泽等人以为太上皇叫出来的人是骄阳，又或是骄阳与鬼谷平月，哪知从幔账后面慢慢蹭出来的人，却是韩梨！ 韩梨穿着单薄的正红色太后装，冻得脸青唇紫，那眼神却是怨毒无比瞧着每一个人。 “毒妇！你没想到朕还有一个儿子吧？”太上皇恨恨瞪了韩梨一眼，“你害得朕这么多年都不能骨肉团聚，朕应该怎么让你还债才好？” 韩梨死死盯着陈陌尘，两手捏得快要挤出水来。 居然还有一个贱种活着！她怎么会一直都不知道？ 陈陌尘看到韩梨，真恨不得现在就剐了她替母报仇，可他理智尚存，硬是强忍下这个冲动。 “泽儿尘儿，婉若丫头，这个毒妇害得你们好惨，现在就是你们向她讨债的时候了。”太上皇看了眼两个儿子，决定让他们亲自把韩梨给了结。 谁知陈陌尘一言不发，东方宏泽亦是不说话。苏婉若更不不开口，神色颇为尴尬。 太上皇见他们不说话，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韩梨之所以以前能为所欲为，不就是因为有他那个诺言，她才敢这样么！ 说到底，他才是那个“系铃人”，应该由来他处置这个毒妇，给他们和他们的母亲报仇。 “也罢，父皇知道你们的心意，父皇会处理好。时候不早，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哦，骄阳他们已经回去，你们也不用急着找他们。” 陈陌尘听太上皇这样说，转身就走。 东方宏泽知道他心里还在膈应，也由他去了。他了解陈陌尘，陈陌尘再气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来。 ------------ 第215章 谁的孩子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也没有在离宫多呆，和太上皇说了两句，保证明日和陈陌尘一起过来便也回宫去了。 路上凉风习习，东方宏泽把苏婉若包在他的斗篷里，生怕她会冷着。 “若儿，真没想到骄阳她会这样直接。不过这样也好，他始终是父皇骨血，早晚也要与父皇相认。” 东方宏泽抬头看着空中明月，这是新年第一轮圆月，真美。 “公主倒是干脆。”苏婉若抿抿唇，骄阳这样直接倒是比她想的法儿省事多了。 两人说了几句关于太上皇和陈陌尘的事，东方宏泽问道：“若儿，今儿你安排的两出戏算是演出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父皇不下旨，你怎么让他封王？” 苏婉若嗔怪他一眼，轻声道：“你明明知道，却还要问我，不理你。” 东方宏泽在她脸上落下一吻：“你个鬼灵精，我哪里知道。” 苏婉若调皮回头笑了一下：“我就是不说。行了，今儿按例你是要到我这里，一会儿可能还有出好戏，你累不累？还有没有精神看？” 东方宏泽今儿处理的事挺多，其实只想与佳人早早歇下，但他只要苏婉若高兴：“无妨，你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当然是要好好观赏。” 两人说说笑笑往凤鸣宫走，已是月沉西头。 东方宏泽其实是知道苏婉若用什么方法整苏成明，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她怎么能让“成佳莲”配合； 他亦是知道如果太上皇不下旨，苏婉若大概会用什么方法让陈陌尘封王；他的若儿，最会为他着想，他只要配合一下就行。 而离宫内。 太上皇并没有休息，一反常态和韩梨说起话来――这些天太上皇让韩梨一直跟在身边，却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更不会主动和她说话。 “毒妇，这个太后当得滋味如何？”太上皇恨恨看看韩梨，盘算着是不是现在就要她的命。 韩梨紧紧抿下唇，什么也没有说。 上次骄阳来刺她痛穴，她不但痛得死去活来，更是因为叫了几声，害她死了三个亲人。 “你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失去说权利，你要把一切都掌控在你的手中；如今你什么也抓不到，很不甘心吧？” 韩梨只是不语，她不是没想过自尽，但是她觉得现在死了不甘心！ 凭什么她努力这么多年，到现在却一无所有，哪怕是一个小宫女都可以作践她？她不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像你这种自私到极点的人，是不会寻死的。你，慢慢还债吧。” 太上皇本说完甩袖要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了，朕会传旨，追封宸妃为天成太后，封刘氏为左太后，你这个太后可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韩梨又惊又怒又急，一下忘了她不能说话，尖声叫道：“这怎么可以！” 太上皇侧头看了她一眼：“很好，韩家又要死五个人。” 韩梨自知上了当，太上皇这是要逼她开口，好把韩家人都给屠杀殆尽！不，韩家人不能死光，只要韩家还有人，就一定能保她！ 太上皇见韩梨虽又气又仇又怒，却不再开口，唇边划过一抹残忍笑容又道：“朕还会下令，你死了以后不入皇陵不入宗庙，与妃嫔同葬！” 韩梨听太上皇如此，两眼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太上皇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让人把她拖到她所住的地方。 而另一边。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到凤鸣宫没多久，二人才说了几句话，就见听到宫门口一阵乱，似乎有人要闯凤鸣宫。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惊扰皇上皇后！”雪冰冷的声音响起。 “付婕妤滑胎了！求求你禀告皇上皇后娘娘，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回答雪的是一个急切无比的女声，应该是付佳碧身边宫女。 雪却不以为意，仍是要把人赶走。 哼，她早就去查过那个付佳碧，根本就没孩子怎么可能会滑胎？ 小姐这几天已经很累了，才不能让不相干的人打扰到她呢。 可是这小宫女仍是不走，哭哭啼啼就是要求见帝后。 雪不耐烦起来：“你家主子有事去找太医！” 这时苏婉若与东方宏泽同时出来，不等帝后开口，那小宫女已看到他们，猛一下推开雪扑过来跪在地上哭着道：“皇上！我家主子被人害滑胎了！求皇上作主啊！” 东方宏泽本想把这个宫女给踢开，苏婉若却示意他不要。 “皇上，事关重大，还是去看看吧。”苏婉若轻轻拉东方宏泽袖子，看来她没猜错。 “摆驾。”东方宏泽点点头，心中却有怒火升起。 本来他以为苏婉若是给他开玩笑，没想到还真有人敢陷害他的若儿――他知道付佳碧是假怀孕，本来以为那女人只是想母凭子贵，就让她给若儿玩玩好了。 这个付佳碧要是想害别人则罢，若是想陷害他的若儿，他非得把这个女人给扒皮抽筋不可！ 去长庆宫路上，苏婉若又让雪去把六宫妃嫔都给叫到长庆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怎的还能睡着？” 东方宏泽也不理会，心想抽空还是和若儿说说，还是把这些女人给打发走算了，省心。 到了长庆宫，里面已是乱成一团。 容倩儿、付红等妃嫔已经先到，见到帝后携手同来，眼里划过一抹不自然给二人请了安。 苏婉若也不和她们多话，进到里面去看付佳碧。 才进付佳碧房间，一股血腥味就扑鼻而来，这让东方宏泽大皱眉头：这样不干净的地方，怎么能让若儿进来？ 苏婉若却不介意，比这里更臭更难闻的地方她都呆了几年，只是过去看付佳碧怎么样了。 付佳碧面如金纸躺在床上，额上脸上都是汗水；她身边的环儿推了推她，又说“主子，皇上与皇后娘娘来了”她才睁开眼睛。 付佳碧看清眼前的人正是东方宏泽，一下子哭出声，双手乱抓着似要抓住东方宏泽：“皇上！咱们的孩子没了！呜，有人害臣妾和咱们的孩子！” ------------ 第216章 甜汤 东方宏泽想劈了付佳碧的心都有了，什么叫“他们的孩子”？她也配给他生孩子？ “好好说话！还有，这里不通风，对身体不好，把窗户都打开！”东方宏泽丝毫不掩眸里厌恶，下令把窗都打开。 这里实在是太难闻，不能委屈了他的若儿。 付佳碧没想到她都成这样了，东方宏泽居然一点儿关心也无，还下令开窗――她刚刚滑胎不能吹冷风啊！ 可是东方宏泽下令，谁敢不尊？环儿想替自个儿主子说话，但见东方宏泽冰冷的样子，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不耐烦，亦是心疼他这么晚了还要过来――她已决定这次的事过后，就不再让东方宏泽牵进来，让他省省心。 “付婕妤，你说有人要害你和你的孩子，你可有什么证据？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婉若看了眼陆续过来的妃嫔，杨月红也来了。 付佳碧又哭起来，抽抽噎噎说不清楚；苏婉若有些不耐烦，让环儿把事情说清楚。 环儿满脸泪痕，跪下颤抖着身子道：“回皇后娘娘，我家主子今儿还好好的，宫宴散了以后就回宫休息。可是用过御膳房送来的甜汤后，就……就……” “就突然腹痛如绞，奴婢等吓坏了赶紧去找太医，可是太医还没来，我家主子就落红不止，龙胎已经没了。” 这环儿虽然身体颤抖口齿却还是很清楚，几句话就把事情给说出来。 苏婉若柳眉微颦，而慢慢进来的杨月红却抹了下眼角开口：“天可怜见，这可是皇上第一子，是谁送来的甜汤？太医可查明甜汤里有何不妥？” 东方宏泽本来就心烦，一听杨月红说什么“第一子”，更是不舒服，狠狠瞪了眼杨月红。 偏杨月红却误会了，以为东方宏泽是因为“失去第一子”不高兴，努力做出一副又关心又着急样子，含情脉脉看着东方宏泽，只等他开口好抢苏婉若风头。 同时杨月红心里也在得意，苏婉若啊苏婉若，就算你有天姿，能暂时迷住皇上，可是接下来“残害龙嗣”的罪名，非把你打入地狱不可！ 环儿哪里知道她几句话时间，杨月红已经想这么多？ 老实回道：“回杨妃娘娘，太医已经杳明，甜汤里有……有滑胎药，我家主子才会因此小产。” 杨月红还要开口，却突然感觉到两道冷寒目光射过来，一看是苏婉若身边的雪，不由气恼瞪眼雪仍是抢先开口。 “那可查明，甜汤是由谁送来的？都经了谁的手？” 苏婉若只是弯弯唇角，杨月红也太迫不急待了，她这个皇后还在这里站着呢，她就赶紧冒头儿，是怕不能挨打么？ 雪不用苏婉若吩咐，等杨月红许音一落，便冷声道：“杨妃你可知罪？” 杨月红往东方宏泽方向后退一步，眨一下眼眼里顿时涌上泪花儿，楚楚可怜对东方宏泽道：“皇上，臣妾何罪之有？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太不讲理了些。” 东方宏泽厌恶看了杨月红一眼，要不是她是若儿表妹，直接就拉出去打板子！ 雪根本就不理她，仍是寒气罩面道：“皇上与皇后娘娘在此，你一个小小妃妾竟逾越，该当何罪？” 杨月红脸一下子白了，她刚才的确是心急了些！她不过是想快点把话头引到苏婉若身上去而已！ “不要紧，杨妃妹妹也是关心则乱，下次注意。太医何在？” 苏婉若意味深长看了眼杨月红，在东方宏泽面前，大家都要把戏给演足。 杨月红只能低头谢恩，站在一边捏紧手绢，苏婉若，等下看你怎么死！ 太医并没有退下，就在外间侯着呢，苏婉若宣来太医细细查问，又审了付佳碧宫中人。 付佳碧眼瞧着这一切，只是一个劲儿哭，盼着东方宏泽能到她身边安慰下她。 只可惜东方宏泽正眼也不瞧她一眼，找了个位置看苏婉若处理这事。 各宫妃嫔除了付红在付佳碧身边安慰外，无一人过去。本来付佳碧突然有孕她们心里已经份外不舒服，现在付佳碧“失去孩子”，对她们来说是件大好事，心思浅的能掩住高兴已经是不错了！ 一番审问后，滑胎事件大概理了出来。 付佳碧自关睢宫回来后一切正常，让她滑胎的就是那碗掺有滑胎药的甜汤；而甜汤是每个妃嫔都有的元宵赏赐，是苏婉若下令让人送到各宫。 现在的问题就是，是谁在甜汤里放了滑胎药。 于是苏婉若接着审，要查出是谁经手过付佳碧甜汤。 问到环儿时，环儿支支吾吾目光闪烁，看看苏婉若又看看付佳碧一副欲言又目模样。 “你有何话就直接说。”苏婉若见环儿这样，语气不快让她快说。 “奴婢……奴婢……”环儿却露出怯怕样子，甚至不敢正眼看苏婉若。 杨月红按捺不信，也不管许多开口道：“你这奴婢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有皇上皇后在此，定会为你家主子作主！” 杨月红的话似让环儿下定什么决心，她重重咬下唇，抬头看着东方宏泽，颤抖着声音道：“甜汤是皇后娘娘吩咐赏下的，奴婢亲自去御膳房端给主子，其间只遇到皇后娘娘身边的兰云。” 杨月红眸里闪过一抹快意，扬扬眉等环儿继续说。 东方宏泽亦是挑眉，看了眼苏婉若。果然若儿说得对，这矛头果然是指向她。 苏婉若面不改色，递给东方宏泽一个安心眼神。不行，事情得速战速决，不能耽搁他休息。 环儿吞吞喉咙继续道：“奴婢遇到兰云，她揭开奴婢食盒儿看了看，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来奴婢就回来，甜汤再也没有谁碰过。谁知付婕妤才喝完，就……就……滑胎了。” 她一面说一边哭，最后竟给东方宏泽重重磕头：“奴婢所言句句是实，奴婢绝不会害我家主子，求皇上给我家主子作主啊！” 杨月红也装模作样抹了下眼角，“是呀，这可是皇上第一子，皇上定不能饶了凶手！” ------------ 第217章 拿我没办法 东方宏泽冷冷看了眼杨月红，她真是白费了若儿一番苦心！ 这个环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摆明就是落井下石，丝毫不念姐妹之情。 “一切交由皇后处理。”东方宏泽理都懒得理。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戏看得真累。 “皇上……” 杨月红不敢相信她听到的，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这必是苏婉若搞鬼，才会害付佳碧滑胎，可是东方宏泽却无动于衷，为什么！ 难道他真的让苏婉若给迷得神魂颠倒，什么也不顾了吗？ 雪冷冷瞪了眼杨月红，她还以为她做得天衣无缝呢，就她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谁去？ 苏婉若也不回东方宏泽的话，她现在正在后悔把东方宏泽给“拖下水”呢，没得让他少休息。 “那请皇上先移驾休息。你们就不要再在这里耽搁付婕妤休息，都散了吧。容妃杨妃，还有你，随本宫到凤鸣宫。” 苏婉若让东方宏泽先回承乾宫休息，带着两妃及环儿回凤鸣宫。 付佳碧呆呆看着人都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为何？红儿，他们怎么都走了？” 付红也在纳闷着哪，虽说吧她挺妒忌姑姑先怀孕，姑姑滑胎她也悄悄幸灾乐祸，可好歹是自己亲人，别人都走了她还得留下来。 “我也不知道啊！姑姑，皇上也来看过你了，你先养好身体要紧，以后孩子还会有的。” 付红眨下眼睛，刚才皇上过来有没有多看她一眼？ 付佳碧气得说不出话来，自个儿侄女都这样，其他人指不定怎么幸灾乐祸呢！ 也不知是哪个该死的东西在她的甜汤里下了药，害得她痛得不行――她根本就没怀孕，本是想弄个假孕争宠，等到快显怀的时候再弄个意外，让最“得宠”的兰青倒霉； 谁知有人按捺不住先下手，虽无孕可是那痛是真的啊！血也是真的啊！伤身体也是真的啊！ 也得亏她收买的太医嘴紧就势说她胎儿已无，不然她的麻烦还大了！ “行了，我没什么事，你回去休息，我会让人转告大哥这事，让他不用担心。”付佳碧不想再看到侄女这副想高兴又不敢露出来的样子，干脆直接赶她走。 “只可惜爹还以为有你这胎可以占好处，姑姑你也太不争气了，下次你可得注意点儿，别让人下了手。” 付红见付佳碧不耐烦，她更不耐烦呢！ 东方宏泽先回承乾宫休息，可是他虽累了一天，睡意却不怎么多。 哎，他的若儿不在身边，总是睡不着。 而苏婉若带着两妃回到凤鸣宫，她在主位上坐了，也不让两妃坐下，直接问环儿：“听你这意思，是本宫的人在路上往你家主子甜汤里放了东西咯？” 环儿压根就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还以为当时她说出来东方宏泽马上就会彻查，哪知现在皇上直接不管！ 现在是苏婉若审她，她怎么回答都是错！ “娘娘问你话，如何不答？” 雪就看不顺眼这种奴婢，心想再不说她就直接动手。 “回娘娘的话，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环儿硬着头皮如是答。 “很好，那本宫就让兰云来与你对质。”苏婉若仍是不看二妃一眼，让人把兰云叫来。 很快兰云就过来，苏婉若让环儿抬头，让她们对质。 杨月红在一边看得咬牙切齿，她知道，她这次又输了！哪怕她已经让人在兰云住的地方，放了同样的滑胎药，她也输了！ 就凭东方宏泽把这事交给苏婉若全权处理！ 果然，兰云和环儿才对质几句，环儿就被兰云问得哑口无言，雪更是从环儿身上搜出与甜汤相同的滑胎药。 于是，付佳碧滑胎事件“水落石出”：环儿谋害主子被拖下去杖毙，兰云差点被冤枉升为正五品女官，并赏丰厚一干东西。 “两位妹妹，本宫这样处理可还公正？” 等环儿大叫着“冤枉”被拖下去，苏婉若才似笑非笑对二妃说着。 容倩儿自跟着到凤鸣宫后一直规矩站着，从头到尾面色如一，此时听苏婉若这样问，只是按礼答道：“皇后娘娘处置极妥。” 杨月红一直都是恼恨加交，又气环儿不争气说不过兰云，又恨苏婉若手段了得，她的精心布置全都白费； 等容倩儿说完，她才极不情愿道：“皇后自是非常公正。” 苏婉若轻一点头：“若是二位妹妹觉得极妥，那就回去休息吧。付婕妤才失了孩子，希望两位妹妹多照顾她些儿。” 容倩儿恭敬答了就退下，苏婉若却把杨月红留下。 “不知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 杨月红站得笔直，不愿意在气势上输给苏婉若。 “红儿，你的手段很好，只可惜还差火侯。你以为你把东西放到兰云房里就可以让我也沾上？” 苏婉若用一种悲悯目光看着杨月红，她怎么就这样不长进呢？手段换来换去还是这几样。 杨月红被她的目光刺痛，可是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干脆把脖子一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苏婉若轻轻扬唇，声音柔和无比：“我已经提醒过你，让你放聪明点儿。你说，若是今儿是在你身上搜出那药，你要我怎么处置你才好？” “呵，表姐你不是没这么做么？”杨月红心尖在滴血，该死的苏婉若！ 这分明就是把她当成了笼子里的老鼠来玩！ “因为我疼你呀！我想看看你能不能长进。红儿，这种方法对我是没用的，我要是要你死，有一千种方法，保证你从来没有见识过。” 苏婉若很欣赏杨月红这种表情，再玩两次就可以送她去冷宫。让她尝尽当年的苦，再让她自尝苦果。 “那表姐可否教教我？”杨月红气到极点，干脆让苏婉若教她。 “没这个必要。红儿你又聪明又能干，我期待你下次的表现，或许能让我给你个干脆。”苏婉若抿唇轻笑，“我就喜欢看你恨我，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或者，你可以想想退路。” ------------ 第218章 气得两眼绿 杨月红真的不能忍受这种侮辱，可是她现在不忍又怎么办？ 压下满腔怨恨，杨月红恨声道：“表姐误会了，表姐对我如此之好，我又怎么会恨表姐？希望表姐后位稳固，永得帝心！” 苏婉若压根就不会被她激怒，轻轻抬手道：“本宫自然是如此。时候不早，红儿你也退下休息。” 杨月红磨下牙不情不愿退下：这次算她苏婉若走运，下次她一定会让她逃无可逃！就算是有东方宏泽宠爱着她，她也绝不能翻身！ 不过杨月红虽恨此次不能扳倒苏婉若，倒还有件安慰事，就是付佳碧龙胎没了，少了个威胁。 她哪里会知道，付佳碧根本就没孕，而她此次设计害付佳碧，会付出很大代价…… 打发杨月红离开，苏婉若也准备安歇。 哪知苏婉若才卸妆还未躺下，东方宏泽就来了。 “雪，你也去休息吧。” 苏婉若回眸一笑，她知道雪虽然对东方宏泽“颇为改观”，但东方宏泽还是挺介意看到雪。 雪应了一声退下，东方宏泽则把苏婉若一把揽入怀里，一言不发。 苏婉若柔若无骨的小手环住他脖子：“你怎么过来了？” 东方宏泽直接把她抱上榻，然后无比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也是一本正经：“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他这样正经的样子，让苏婉若心稍紧了紧。 “什么事？” “若儿，你快想办法把这些女人给打发了吧！你要玩，我给你别的东西玩好不好？” 东方宏泽语毕，让苏婉若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在东宫的时候她还不觉得，经过今儿的事，她也有了东方宏泽这个心思。 毕竟东方宏泽现在是一国之君，每天处理朝政已经很累，再让他卷入后宫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放心，以后这些破事我不会再让你烦。”苏婉若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弄得他不光耳朵痒，心也痒痒起来。 东方宏泽却仍是一脸正色：“我的意思是，这后宫不需要这么多女人，有你就够了。” 苏婉若非常认真的想了想，撑起身体亮晶晶大眼睛看着东方宏泽道：“我知道。可是现在还不行，你见过哪个帝王后宫就只有皇后一人？” “我。” “……” 这一夜两人研究了下后宫人员问题，最后苏婉若含糊答应，尽快让后宫女人减少。 当然，苏婉若绝不会告诉东方宏泽，不是她非要留下这些女人，而是这些女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前世他的妃嫔，对他那叫一个“死心塌地”。 特别是杨月红，若是不以皇后身份，让她自尝恶果，她两世的怨气怎么能出？ 至于容妃等人，她会再给她们机会。若是她们醒悟，明白强留在宫中只是虚度空老，那她就给她们另一条活路，不做宫妃仍是活得很好； 若是她们非要强留在宫里以保荣华富贵，那就让她们自个儿斗去吧，谁赢了也得不到什么。 翌日，东方宏泽上朝时没看到陈陌尘，也知道他昨夜肯定没有在宫里住下，心知他必定还不能接受突然父子相认。 等下了朝，东方宏泽和苏婉若一起出了宫，只带了雪和风到竹屋去找陈陌尘。 可是陈陌尘并不在竹屋。 苏婉若又让风去陈陌尘家去找，可是得到的结果竟是陈陌尘带着母亲连夜走了！连个信儿也没有留下！ “这个家伙真是倔得可以！”东方宏泽知道后，气得两眼都要绿了。 “泽，或许皇兄他现在还没有想通，再给他些时间也许他就能想明白了。” 苏婉若柔声相劝，心道这对兄弟还真是千古难得一见。 皇家兄弟谁不是巴不得对方快完蛋？哪有这样“友爱谦让”的？ 东方宏泽星眸带着淡淡怒意，更多的是失望。他，竟是不管他就这样走了！他这一走，他连个可信的人也没了啊！ “小姐，要不，我去找找他？” 雪见东方宏泽一脸苦恼，连带着小姐也跟着头疼，要不她就去把人找回来好了。 总算她和陈陌尘还算有点“交情”，若是风和云去，只怕他们只会用武力请他回来。她再不济，用点儿什么药也比用武力好嘛。 东方宏泽一听很是高兴：“如此就请你去寻他回来。” 苏婉若想了一想，也同意让雪去找。 左右她在宫里，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动手害她；若是有人想像杨月红那样对她下药什么的，苏婉若表示，她能一眼看出来。 于是雪就去找陈陌尘，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在竹屋坐了一会儿，去了离宫见太上皇。 到离宫，骄阳与鬼谷平月都在，鬼谷平月正和太上皇下棋，骄阳坐在鬼谷平月身边，笑吟吟的“教”太上皇怎么“对付”鬼谷平月呢。 “泽儿，婉若丫头。” “皇兄，皇嫂。” “皇上，婉若妹妹。” 三人同时看到他们，各自打了招呼。 东方宏泽见鬼谷平月竟坐在太上皇对面，没有丝毫扭捏不自在，心中又惊讶了一回：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在父皇面前如此。 苏婉若只知太上皇很器重鬼谷平月，也不知他们为何会这样关系好。 “泽儿，你来与平月接着下。”太上皇把手中棋子放下，让东方宏泽坐到他位置上。 东方宏泽也不多让，对鬼谷平月微一点头，便与他对弈。 骄阳则是拉太上皇和苏婉若在一边坐了，咭咭咕咕说起话来。 言语间，苏婉若能看出来骄阳现在很喜欢鬼谷平月，张口闭口都是“平月哥哥”；也探出昨儿的确是她把陈陌尘直实身份告诉太上皇。 太上皇问及陈陌尘今儿为何不来，苏婉若沉吟一下，最后替陈陌尘找了理由，说他有急事出京城，过几日再回来。 太上皇却知这是陈陌尘故意躲着他，叹了一声没说什么。 倒是骄阳后悔不已，生怕陈陌尘一走就不再回来。 东方宏泽与鬼谷平月一局毕，东方宏泽以二十目之数赢了鬼谷平月。 鬼谷平月也不因为输棋而有什么，连下三局，都是鬼谷平月输了。 ------------ 第219章 眼神真好 东方泽与鬼谷平月下完棋，鬼谷平月赞道：“皇上棋艺精湛，平月佩服。” “承让。”东方宏泽只是客气一句，两人都是手谈高手，他知道鬼谷平月的确是不及他。 但！ 一想到上次在东宫，鬼谷平月与他动手，他却拿他没办法，心中这口气一直都没有办法消散。 “我可没故意让皇上。”鬼谷平月察颜观色的本事可真了得，竟能看出东方宏泽眸里一闪而过的不快。 “我不是想这个。”东方宏泽看了眼鬼谷平月，这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么？ 苏婉若告诉过他，鬼谷平月是她母亲堂兄庶子，当年被嫡母赶出家门，后来苏婉若母亲孙氏收留了一些日子； 再后来鬼谷平月机缘巧合遇到鬼谷子，后便拜在鬼谷子门下，连姓都改了。 就算有奇人鬼谷子调教，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也不可能这样好啊――那可不是学习就能学来的气质！ 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鬼谷平月平静眸子看了东方宏泽一眼，唇边掠过一抹似苦似苦似嘲非嘲笑容：“先师有一遗物，是时候交给皇上了。”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儿递过去。 东方宏泽奇怪接过，侧头看了眼不远的太上皇苏婉若三人，见他们仍是相谈甚欢，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这才打开这本小册。 只看了两眼，东方宏泽呼吸便有些急促，原来这是鬼谷子的武功秘籍！ 而且前半部分是他学过的，后半部分也有些眼熟！ “以皇上的资质，只要练上几年必会比我还厉害。”鬼谷平月声音平静，东方宏泽听不出他的喜怒。 “你，你为何要给我？”东方宏泽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敢确定。 “你也算是我半个师弟。虽然师父并没有正式收你为徒，你也学了他老人家武功六七成。” 师父！ 东方宏泽马上想到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蒙面人，原来他就是鬼谷子！ 可是为何他除了教他武功之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甚至连身份都一直保密？ 鬼谷平月漆黑如墨的眸里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师父大病之后走得太突然，临终之时还记着东方宏泽。 “原来如此。”东方宏泽见鬼谷平月神色黯然，心中也叹了口气。 同时也压下小小窍喜，只要他勤加练功，必会超过鬼谷平月，“一洗前耻”。呃，好像此人是他妹夫，以后都是一家人，再动手的机率不大。 “希望你好好练习，不要负了师父。”鬼谷平月似不担心会被人超过，话语倒是挺诚恳。 “这是自然。” 两人说了会话，东方宏泽问及为何当时师父是悄悄教他武功，后来又如何生病如何去，鬼谷平月大概说了，东方宏泽心里颇为感慨。 原来鬼谷子早就和太上皇有交情，鬼谷平月还是他推荐给太上皇；是太上皇请鬼谷子教东方宏泽武功，后来鬼谷子大病之后去了，太上皇还难过了很久。 “我有时真羡慕你，你有一个疼你的父亲。”鬼谷平月说完幽幽叹了口气。父子亲情，他这辈子是别想了。 好在他有师父疼过他，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几人说了会儿话，大家陪太上皇用了午膳，骄阳把苏婉若拉走继续说体已话，太上皇精神欠佳去小睡一会；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则是到书房商谈正事。 “再过半年便是四国国会，看来皇上已是成竹在胸。”鬼谷平月一面说，一面从一堆书里拿出一张地图。 东方宏泽心里有些小小不爽，鬼谷平月这动作极是熟练，看来是时常到这里来。 父皇怎么就能这么相信他呢？ 心里虽有些小小不舒服，东方宏泽却没表现出来，淡淡道：“不过是个小小国会而已，难道朕还会怕？” 言语气势，让鬼谷平月很是欣赏，果然是与俱来的王者，哪怕是淡淡一句话也很有震慑力。 二人就四国国会说了好些，又说到过些日子骄阳要与鬼谷平月一同去大晋的事。 另一边，骄阳与苏婉若正在小花园里谈心。 这小花园太上皇早就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出，所以她们在这里说话不用担心什么。 “皇嫂，谢谢你。”骄阳最喜欢拉着苏婉若的手，捏着她的手总是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说什么傻话，谢我什么？”苏婉若同样捏捏骄阳的手，这些天大概是因为骄阳练功的关系，她的手粗了很多。 “谢你替我报仇啊！我知道是苏绾儿害我，皇嫂你真是好手段。” 苏婉若浅浅一笑，出家三年对苏绾儿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惩罚。她怎么害骄阳，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苏绾儿不是很爱陈丰么？那么她将会来到“陈丰”的日夜陪伴，直到她精神崩溃，生不如死。 不过这些苏婉若并不打算告诉骄阳，何必再让她膈应老是记得陈丰？以后好好和鬼谷平月在一起就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骄阳却突然“咦”了一声：“那不是五皇兄吗？他身子不好怎么来了？” 苏婉若顺着骄阳看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抹清瘦人影往太上皇寝殿走去，正是不常露面的东方宏康。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骄阳小小有些纠结。 她虽然与东方宏康接触不多，可是她是个重亲情的人，向来都没有把东方宏康排外。 “还是不要了，毕竟你现在身份不明，还是少让人知道你在这里为好。”苏婉若看看东方宏康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东方宏康，她见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老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可他前世早早就死了啊！ “这倒是，还是皇嫂想得周到。等过些日子我和平月哥哥回来，再专程去看他。哎，五皇兄也是可怜，终日不离药，也不知病能不能好起来。” 骄阳叹了一声，对东方宏康很是怜悯。 苏婉若正要答话，却见本来要去太上皇寝殿的东方宏康朝她们走来。 “呀，他看到我们了。” “不要紧。” 苏婉若捏捏手指，这东方宏康眼神也太好了些吧？ ------------ 第220章 竟然是他 转眼间东方宏康已走一以她们面前，先是规矩给苏婉若行礼：“皇后娘娘安好。” 苏婉若让他免礼，东方宏康才嘴角噙笑对骄阳道：“骄阳妹妹也在这里？许久不见，你长高了好些。” 苏婉若见他言语温和彬彬有礼，并没有因为在这里见到骄阳而有他色，倒似一个关心妹妹的哥哥。 “天这么冷，五皇兄还来看父皇？”骄阳对他和对东方宏泽一样，只是关心之余少了些亲热。 “不打紧，我也许久没有见父皇了。”东方宏康面上闪过一抹寞色，“我也不想父皇看到我这种脸色。” “那咱们一块儿去吧。皇嫂，要不麻烦你先去给父皇通报一声。”骄阳给苏婉若使了个眼色。 她不排外是一回事，鬼谷平月在又是另一回事，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鬼谷平月。 “好。”苏婉若也不觉得是被使唤了――现在她可是大成最尊贵的女人。 东方宏康对苏婉若微一点头：“麻烦皇后娘娘”。 苏婉若亦是微笑回应一句“不必客气”，便先到里面去通勤信儿。 太上皇已经起来，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还在书房，苏婉若对太上皇说了东方宏康已来，又去书房找东方宏泽。 到了书房，却见东方宏泽与鬼谷平月坐在另一边小桌前，吃着酒果聊天哪，看样子，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若儿。”东方宏泽看到苏婉若，星眸里尽是笑意。 “婉若妹妹。”鬼谷平月冲苏婉若轻轻点头，“你找的他很好。” 苏婉若俏脸微红，她找的他当然很好。 “泽，康王来了，你要不要见见他？” “五弟？”东方宏泽压压眉角，脸色却有些不愉。 “怎么了？”苏婉若见他如此，很是不解。 东方宏泽下意识看看房门，压低声音道：“若儿，我们刚才才说到他。我们猜测，杀死应妃的人就是五弟。” 苏婉若红唇微张，美眸现出惊讶，竟然会是东方宏康？ “没错，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实际露出破绽颇多。呵，他当真以为，勾结上了大秦夜鹰队，就能躲得过我们的眼了？” 鬼谷平月冷笑一声，与东方宏泽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欣赏。 “你们？”苏婉若轻轻抽了口气，难道说东方宏泽之前已经查出来是谁？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有鬼谷平月，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对。若儿对不起，这些事我也只是查了个大概，所以就没有和你说。等回去后，我再慢慢与你说。” 东方宏泽捏住苏婉若柔荑，他是不想让她太过操心。他知道她聪慧过人，可是也不能什么事都让她去管啊。 “这也得多亏了婉若妹妹，让风和云在宫里留心着。不然，连我也不能查到。” 鬼谷平月眸光微沉，这个东方宏康很不简单！ 他之前进宫多次，都没有发现东方宏康早就与大秦人勾结。 “那如此说来，几次要你命，与大秦两狗见面的人就是他了？”苏婉若眸光微寒，又想到另一件事，只是暂时不说出来：就是东方宏康体弱多病难道是装的？ 东方宏泽亦是眸光一寒，没错，就是他！ “我不想见他，若儿我们回去吧。” “不，你与平月哥哥在这里，我去见见。” 苏婉若想知道东方宏康的病是不是真的。但她猜测，十有**是假的。既然他喜欢装病，那她可以让他真病。 敢害她的男人，就得付出代价！ “若儿，别见他。”东方宏泽大皱眉头，有什么好见的？ 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虽然以前和东方宏康接触不多，可也把他当成兄弟；知他身体不好，还把宫中奇珍药材给他，希望他能养好身体。 哪知！却是养了个白眼狼！ 要不是他细心，从那只杀死应妃的袖箭上发现端倪，还不知道原来他才是背后最大黑手！ 发现这点，东方宏泽更是推理出，五年前不是韩梨对他下手，而是东方宏康！ “没关系，泽你和平月哥哥在这里等我。对了，他看到骄阳和我在小花园里，是和骄阳一起过来。” 苏婉若给东方宏泽一个安心眼神，亦是让鬼谷平月放心。 等苏婉若回到太上皇寝殿，骄阳与东方宏康已经到了，正坐在太上皇身边说话呢。 太上皇对这个儿子并谈不上不喜欢，又怜他从小体弱多病，对他倒是关怀。 苏婉若给太上皇见礼，坐到东方宏康上首，听他们说家常话，不外是些父慈子孝的话儿罢了。 她主要是观察东方宏康气色，推断他是不是真病。 东方宏康一脸病容，说不上两句就咳嗽一声；苏婉若观其色，看他不像是装病，心道要是雪在这里就好了，有雪在，寻个由头给他把把脉也好。 “康儿最近怎么样？天冷就不要出来了，父皇在这里一切安好，你注意身体才是。”太上皇是发自真心关心这个儿子。 可是这话在东方宏康耳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父皇真是偏心，难道只有他爱的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才能继任大统吗？ 他东方宏康，难道就只能混吃等死？ 面上却是作出一副被关心感动样子：“多谢父皇记挂，儿臣最近好多了。” 说罢，又咳嗽了两声。 太上皇见他如此，心里轻叹一声，目光在苏婉若那里转了转，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皇后，不如你给康儿把把脉；康儿，让你皇嫂给你看看，你皇嫂本事好得很。” 这话一出，不光是东方宏康怔住，连苏婉若也怔住。 可怜天下父母心，太上皇对他的儿子真是极好的。 “那麻烦皇嫂。” 东方宏康当然相信苏婉若有这个本事，不然怎么会把应妃的毒给解了？不过却不担心她会察觉出什么，反正他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好。 苏婉若给东方宏康把了脉，两道柳眉不自觉拧了一下。 东方宏康是真的有病，而且还不轻。这些年一直靠养着。他既病成这样，又何苦去争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人心，真是难测。 ------------ 第221章 一样不买账 东方宏康见苏婉这样，自嘲般笑了下：“有劳皇嫂，我这病根儿打小就已经种下，想要除去难了。” 太上皇见他说得伤感，心中也是难过。 要不是因为他以前大意，东方宏康又怎么会年幼失母，又掉入水中落下病根？现在想要补偿他，也是不知要如何补偿。 “皇弟不必担心，虽然病根难除，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苏婉若坐回原位，一句话让太上皇眼睛马上亮起来。 东方宏康心里却是一惊，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应该不会呀，在她给他把脉的时候，他已经让经脉错乱，她应该察觉不出来才是。 “婉若丫头有办法？”太上皇急急问着，骄阳也是睁大眼睛等苏婉若回答。 “父皇恕儿臣无能，儿臣只是想，若是鬼医徒弟在的话应该有办法。”苏婉若眨下眼睛，“等雪回来给皇弟把把脉，或许能治。” 太上皇先是失望，后听雪可以治东方宏康马上又高兴起来：“好，好！雪那丫头呢？” 骄阳知道雪去找陈陌尘了，凑近太上皇轻声说了两句。太上皇抿下唇，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就先等一等吧。 东方宏康说了两句客气话，太上皇心疼他怕他身体不适，让他回康王府去了。 等东方宏康走了，东方宏泽才和鬼谷平月出来，和太上皇说了两句后也各自离开。 “皇嫂，你可要常常来看我，虽然平月哥哥那里很好，可是我还是想你能多陪陪我。” 骄阳很舍不得和苏婉若分开，一直拉着苏婉若说个不停，直到苏婉若答应她，一定会常常去看她才作罢。 回到凤鸣宫，东方宏泽心情仍不是很好。 苏婉若知道他心情受到影响，特地给他做了两碟点心，又陪他写了会儿字：“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东方宏泽当然不会把气撒在最心爱的人身上，眸光满是宠溺道：“这些事我会处理，我不想你太累。” 苏婉若知道他是疼她，可她当然是要与他关肩面对所有一切。 “你查了到些什么？”苏婉若没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想和他分担。 “我和陌尘查到……”东方宏泽岂会不知她的心意，知她会坚持，也就把查到的告诉她。 末了补充道：“若儿，这些你不用管，有我处理就好，切不可太劳累。” 苏婉若笑着点头，她就知道他的厉害！ 前世东方宏康当然几次加害东方宏泽，而东方宏泽登基之后发现这个祸害，登基一年后就除去了他。 只是对世人说东方宏康病逝，给他最后的体面。 这世她当然相信东方宏泽会处理好，不过是不愿意放过敢伤害他的人，非得要对方付出代价不可。 “若儿你别想啦，好好歇着，咱们的任务，可得抓紧点儿。” 东方宏泽不许苏婉若再去想，干脆用这种方法让她分心。 果然这招很是奏效，让苏婉若又好笑又好气，又盼着能快些有个孩子――前世她一直都没能有孩子，她真的很想有个孩子。 雪不在的日子，苏婉若还真的挺不习惯，也不知她找到陈陌尘没有，骄阳说过好几次，很希望陈陌尘能来和她一起过生日。 “若儿，雪可有消息？”东方宏泽也挺担心陈陌尘，这臭小子难道真的铁了心，要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见面？ 他们可是亲兄弟，是彼此最信任的人，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负气出走？ “泽，你也不要太担心，我想皇兄只是一时意气才会这样。雪飞鸽传书，说已经找到他，正在劝他回来。” 苏婉若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这陈陌尘还真是够倔的。 “劝？这个家伙能劝得动才怪！你给雪回个话儿，让雪放倒他拖回来。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不回来！” 东方宏泽真是气极，连这种话也说出来。 苏婉若抿唇轻笑，又柔声安慰他好半天。 且说雪那日召集手下去找陈陌尘，没多久就得到消息，说陈陌尘和他母亲已到花都。 雪没有多想，赶紧飞骑去追，在花都谷里镇找到陈陌尘。 “陈大哥，陈伯母，我家小姐请你们快快回去。” 雪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一处茅舍，看样子是准备在这里“归隐”。其实雪心里还有些嘀咕，要归隐么也应该找个远点的地方，怎么会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 不过近也好，要回去也方便。 陈陌尘见雪找来也不觉意外，他此时已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还像模像样的在修篱笆，口里只是淡淡道：“麻烦你跑一趟，但我是不会回去的。” 雪无语，他想咋的？ 难道还想小姐亲自来接他不成？ “陈大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是皇上和小姐都很担心你，你还是和我一块儿回去吧。对了，伯母不能骑马，我会安排好的。” 雪非常难得会耐着性子和人“好好说话”。要是普通人，一句“你走不走”问出，要是不走，直接打晕抬走。 可陈陌尘不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嘛！而且对小姐还不错，那就好好和他说一下。 陈陌尘没回话，自顾做着事情。 “陈大哥……” 雪向来都不会怎么劝人，说来说去都只是那几句话，她自个儿都不耐烦起来！ 倒是陈母，知道雪是一番好心来寻他们回去，和颜悦色对雪道：“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已经想明白，京城并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这里才适合我们。” 雪：…… 这里离京城也不是很远啊！ 要是东方宏泽下道旨，你们还不是得回去？ 单纯的雪可不理解陈陌尘和东方宏泽的关系，莫说是东方宏泽“下旨”了，就算是东方宏泽亲自来，他照样不买账！ 劝来劝去，雪是越来越拿陈陌尘没有办法，这个人怎么还这么倔？他和东方宏泽是亲兄弟，怎么不见过东方宏泽也这样倔？ 雪劝不动，又不能把他们给药倒给带走，只好暂时住下来，飞鸽传书给苏婉若，告之她已经找到陈陌尘，但不知用什么方法把他们给带回去好。 ------------ 第222章 软硬不吃 苏婉若接到飞鸽传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劝陈陌尘回来才好。 现在她是六宫之主，又不能轻易出宫，只得在信里对雪说陈陌尘是个极重情义的人，让她多以情相劝。 “哎，我怎么劝啊！” 雪看到回信，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 这些年她遇到的问题都很好解决，可是像陈陌尘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她还真没啥办法！ 要不，趁他们睡着了，悄悄给他们用点药，然后带回去？ 雪真是苦恼极了，走到外面看着野草如是想。 “雪，我劝你最好不要。” 雪正想着这个主意呢，谁知陈陌尘却像个影子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什么？”雪觉得这个陈陌尘身上的江湖味儿还真挺浓，没把他当成王爷看，所以说话也很直接。 “别想着趁机给我们下药，不然我会恨你，甚至恨你家小姐一辈子。” 陈陌尘说话的样子非常平静，也没有什么“咬牙切齿”的动作。可是就这两句话，偏给雪一种……那啥，挺有气势的感觉。 “那个，要不然你们和我回去，我就不这样想了。”雪说得认真，陈陌尘却是抿唇一笑。 这个雪和苏婉若呆的时间长了，说话却还是这样直接。这不是明摆着她还会这样做嘛！ “抱歉，我是不会和人一起回去的。”陈陌尘知道雪心思单纯，也不就逗她。 雪又很认真想了想，清秀的面容时而露出愁样，时而又很为难，干脆把心一横道：“陈大哥，若是别人我有的是方法让他听话，可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那些方法我是不会对你用的。” 陈陌尘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看着一脸认真的雪。 “我劝不动你，可是我就向小姐保证，一定会带你回去。不如这样吧，你和我一对一，你若是赢了我，我马上就回去再也不求你和我回去。要是你输了，你就和伯母现在和我回京城。” 雪说得份外认真，这是她觉得除了用药和用武力最好的办法。 陈陌尘忍不住笑出声，突然一阵风刮来，地上一片枯草被吹落在雪的肩上。 雪只是全神贯注看着陈陌尘，丝毫不知道她肩上有这么一片小枯草。 陈陌尘实在是忍不住，伸手想帮她把这片枯草给拿下来――好吧，他有点儿强迫症。 哪知他这一伸手，雪还以为他答应一对一，马上拉开架式，一招“犀牛望月”就攻了过去。 “你怎么来真的？”陈陌尘一惊，赶紧使出轻功跳开。 “当然是真的！陈大哥，你若是赢了我，我马上就回京城去！” 雪又紧追不舍，弄得陈陌尘真是哭笑不得，又不好尽力和雪打――哪有大男人和女人动手的道理？ 可是几招下来，没有尽全力的陈陌尘就吃力起来，这个雪还真是一根筋！ “停！不打了！”陈陌尘虚晃一招跳得远远的，他还不想把这里给毁了。 “那你是肯跟我回去了？”雪以为陈陌尘想明白了呢。 陈陌尘还真是拿雪没有办法，尽量离她更远一点道：“我没说要和你打！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你回去！” 雪呆呆看着陈陌尘，不和她打？那刚才为什么又动手？ 发怔间，突然撞到一双清澈又似带着笑的眸里，猛然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这感觉，可真奇怪呢！ 陈陌尘可没注意到雪的异样，摆摆手潇洒回茅舍：“家母很喜欢这里，若是你也喜欢就留下来多住几日，想来你的小姐也不会怪你。” 雪抿着唇看着那抹高大身影进去，让她在这里住？为什么？ 她哪里会知道陈陌尘的心思？ 在她说“一对一论输赢”的时候，陈陌尘就已经猜出她是怎么想的。 论武功，雪不是他的对手；雪打不过他，定会回京城找来风或是云；这两位可不比心思单纯的雪，要是真用武力带他回去，他可能还没法儿； 但若是雪留在这里几天，他还能过几天清闲日子――和东方宏泽太上皇怄气是一回事，他不会永远不回去啦！ 那是因为他母亲原籍在此地，一直都想回来养老，所以他就借这次机会带母亲回来，顺便气气东方宏泽。 哼，别以为爷非要和你在一起！呃，那个这样说好像太对味…… 雪哪里会知道陈陌尘肚子里的这些弯弯绕？她只是苦恼要怎么把人给带回去。不行，小姐足智多谋肯定有办法，赶紧飞鸽传书给小姐，让她再出出主意。 可是苏婉若又能有什么主意了？她对陈陌尘的了解，还不如对她的了解多呢！只能让雪看着办，实在不行，就干脆给他们母子下药直接带回来。 苏婉若这个回答，让雪真是纠结无比。 陈陌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想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对他；而且自从那天他的眼睛撞入她心里以后，更是不愿意这样对陈陌尘。 “哎，早知道这个任务这么麻烦，我就应该让风来做。” 不知不觉雪已经在这里呆了七天，这七天不管她是劝还是逼陈陌尘动武，陈陌尘都不理她。 而且陈母还劝她，说这里虽是乡下地方，却比京城简单好住，不然也留在这里好了。 她才不要留在这里呢！离开小姐这么多天，她可是是想小姐得紧，还有“凝血丸”就快要成功了，她可盼着早日能研究出来。 第八天，雪拿出一瓶药，左看右看都下定不了决定要给陈陌尘母子用。 这药不会伤人身体只会让人昏睡，可是她就是舍不得用在陈陌尘身上。 “陈大哥，你再不听我劝，我真的对你下药了。”雪决定再劝一回，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这才下定决心，却突然听到有动静。 动静极小，可逃不过雪的耳朵：有高手来了！ 雪赶紧把药瓶儿收好，屏气敛神准备应战。 正要跃出去查看，却见两个人影极快掠出茅屋，其中一个就是陈陌尘，另一人看不清样貌。 雪来不及多想，赶紧跟出去，不管来人是谁都要小心，万一是什么刺客那可怎么是好？ ------------ 第223章 此人很好看 陈陌尘与那人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是到了一处偏僻地方――本来陈陌尘住的地方已是挨着村边，现在他们到了一处名为“雷打坡”的山脚下。 雪赶到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打斗，那人和陈陌尘相距一丈开外，正和陈陌尘说着话哪！ 只是这个人长得很奇怪。 普通人再怪异，至少得有五官吧！ 可是他却没有五官！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根人形木头桩子，上面有一个像人头的圆东西，没有头发没有眉眼也没有嘴。 偏又能看到他喉头在动，能听到他的声音，这真真是个怪人！ “雪。”陈陌尘知道雪性子耿直又急，拦住她让她先不要动手。 雪没好气看了陈陌尘一眼，她有那么不懂事么？难道她是一言不合就出手的人？ “定王殿下。” 那人声音低沉，透着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别这样叫我，把你的来意说明。”陈陌尘扬扬剑眉，这人一来就叫他定王，看来很了解他的来历。 “定王殿下，在下冒犯了。只因我家主子很欣赏殿下，想与殿下交好，所以才会让在下来见殿下。” 这个无面人说话怪怪的，文不文武不武别扭极了。 “你的主子是谁？又要你这么个怪物见我做什么？” 陈陌尘再次皱眉，同时看了眼雪。 刚才他和这个人同时出来，感觉这个人的轻松比他好，就不知他的武功是不是在他二人之上。 “我家主子说，殿下并非池中物，若是有兴趣指点江山，那就与殿下一聚。”这个无面人说话真的让人感觉到别扭。 雪暗想，雷已经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没想到这个人说话更扯。 “那若是我没有兴趣呢？”陈陌尘唇边掠过一抹淡笑，端得是气势逼人。 “这家伙的气势倒不输皇上，难怪他们是亲兄弟。”雪感觉到陈陌尘气场变化，不由侧目看他。 这一看不要紧，雪觉得唇边带着嘲讽笑容、微微眯着眼睛的陈陌尘还……真好看。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略带挑衅看人的时候那气质还真是不错。 陈陌尘压根就没注意到雪在看他哪，他现在的心思转得极快：这个人的主子是谁？知道他被封定王，还知道他躲在这里，会不会已经知道他是皇上亲子？他们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突然脑里一个念头划过，惊得陈陌尘硬是微微出汗：莫不是四大家中的其中一家，消息灵通知道了他的身份，想扶持他登上大位，让他做个傀儡皇帝？ 呸！ 无面人亦是不知道陈陌尘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很得双圣宠的定王，倒是有些与众不同，于是想了想认真道：“若是殿下没兴趣，主子说让殿下尽管开条件。” 这些天他光是找陈陌尘就费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发现皇后身边的雪一直在他身边； 经过观察，发现皇后身边这个雪在劝陈陌尘回去，生怕陈陌尘真会回去那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干脆就今天来找陈陌尘。 他相信陈陌尘一定是和东方宏治泽闹矛盾，此时不劝更待何时？ “呵呵，那要是我要的条件你家主子达不到呢？”陈陌尘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是不住打鼓。 “只要是我家主子能做到的，一定不会做不到。”无面人说到这里心哆嗦了一下。 他这样答应了，主子不会怪他？ 不过想来只要陈陌尘答应归顺主子，主子应该会厚赏他。 “哈哈！你家主子好大的自信！如今我已定王，你家主子又能给我什么？去罢，问清楚再来！” 陈陌尘冷笑两声，突然毫无征兆抬手。 只听一声破空之声，原来是陈陌尘发了一支金钱镖。 无面人吃了一惊，没想到陈陌尘突然动手，侧身勉强躲过这一击；想要发火，可是想到主子的吩咐，只能强忍下这口气――更何况他只是轻功好，武功不一定能比得上陈陌尘哪！ “既然殿下这般说，那在下就回去禀告主子。” 无面人忍气吞气说完，身形一闪已是消失。 他的轻松在四国之中只排第三，此时故意显摆只是为了夺为刚才的面子。 不过还真有些用，雪等他离开后马上露出忧心忡忡样子：“这个人武功路子像是燕国秘宗，只怕不好对付。” 陈陌尘心思就比雪细得多，他看出来刚才他那支镖无面人是勉强接住，那就证明他的武功不如他。 要是无面人只是一人前来不带同伙，那他还有几分胜算。 “管他是什么宗，此人打搅我的午觉，下次见到得让他知道厉害。” 一边说，一边施展轻功往回赶。他刚才真是大意了，追了人就出来，他母亲还在茅舍呢！ 哎，他原本以为雪会留下来照看他母亲，哪知雪也追出来了！ 其实可不不能怪雪，雪接的任务本来就劝陈陌尘回去，第一想到的是他的安危。 还好，两人赶回去，陈母还在休息，并无他样。 陈陌尘当然也不会让母亲知晓这些事，又去做他的事了。 雪拧着眉跟着陈陌尘出来，见他做的事不过是修理房屋，打井弄树，实在是忍不住：“你怎么这样？” 陈陌尘惊讶抬头，“我怎么了？” 雪盯着他的骨节分明的手，声音微有不快道：“那个人来找你的麻烦，你不怕他再来？你倒是不要紧，你的母亲怎么办？” 陈陌尘扯唇露出抹笑，看得雪的心突然跳快一拍：和他认识这么久，咋就没觉得他之前笑得好看呢？ 唔，一定是因为他之前穿的都是好衣服，现在穿的是粗布衣服。衣服丑，就衬得人好看了嘛！ 若是陈陌尘知道雪这样想，肯定会哭笑不得：好歹咱也玉树临风，穿什么都好看行不！ “你若是怕，那你就回去。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暂时不要把你知道的告诉你家小姐和皇上。” 陈陌尘继续弯腰看他的小树苗。 听说这是这里的特有的杜鹃花苗，开花的时候很漂亮。 雪怔住，为什么不让她告诉小姐？ ------------ 第224章 本宫不会救 苏婉若这些天也没有闲着。 元宵过完以后，后宫很热闹，还有皇室宗亲王妃郡主都要来参贺皇后，每日应付这些人苏婉若都觉得累。 “也不知雪怎么样了。”每每忙完，苏婉若就非常想雪。 当然，她也会挂念陈陌尘，不知道他过去心里这个坎没有。 “若儿。”东方宏泽下朝回来，直接回到凤鸣宫见苏婉若。 自他登基以来，几乎就没住过承乾宫。 “泽。”苏婉若给东方泽捧上参茶，见他面有疲色，真是心疼。 为君也不容易啊。 东方宏泽真是累了，一口气把参茶饮完，说了几句闲话问苏婉若道：“有没有陌尘的消息？” 苏婉若之前正想着这事呢，摇摇头道：“可能他的气还没有消，雪已经在劝他。” 东方宏泽捏住苏婉若的手，在脸边蹭了一下，声音透着无奈：“要不是最近政事太多，我真想亲自把他给抓回来！” “那可不行，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要不这样吧，我让风或是云再去接他。” 苏婉若当然不会让东方宏泽去接人，都已过去七八日雪还没能把陈陌尘给劝回来，看来只能让风和云去把人给“捆”回来。 “也不行，这家伙心高气傲，要是真那么做了，他真会恨我一辈子。”东方宏泽叹了一声，他又何尝不了解陈陌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苏婉若还真没招儿了。 东方宏泽突然捏紧苏婉若的手，苏婉若一抬头，正对上他带着些许坏笑的眸子：“怎么了？” “其实我觉得这家伙肯定不会这就样丢下父皇和我一走了之，现在只是气还没有消而已。若儿，我倒是觉得雪去找他是件好事。” 苏婉若没想明白，东方宏泽只得继续道：“雪叫他陈大哥，我看他们之间有戏！若儿，要是他们真成一对了，我保证给雪一份大大嫁妆！” 苏婉若…… 雪单纯直率，陈陌尘表面大咧却心细如尘，同一件事雪还没反应过来，陈陌尘已经想了很多种应对方法；要是他们在一起……呃，这个画面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别扭。 “我知道你和雪合不来，她不是俗世人，你不能用那种眼光看她。” “我没怎么看她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嗯，让他们多呆几天也不要紧。” 东方宏泽马上变得有些没心没肺，其实主要是他想明白了一些事儿：陈陌尘又没跑远，不就是想矫矫情！ 苏婉若抽抽嘴角，这画风变得有些快了吧！难道东方宏泽真的这样“怕”雪？想想，还真上让人失笑。 两人正说着话，东方宏泽瞧着苏婉若，只觉她长长睫毛在给他什么暗示，不由有些心痒，心道用午膳之前，是不是可以和她先完成一下计划？ 反正下午没啥事儿，大好时光当然是要好好在一起。 哪知…… 东方宏泽才溱近她的脸，想先亲一亲她，却听到门口有人禀报：“启禀皇后娘娘，付昭仪又犯病了，下红很严重。” 付昭仪就是付佳碧，苏婉若前两日以“安抚她失子之痛”，抬她为昭仪。 东方宏泽真想把说话这人给丢到井里去，难得他可以休息一下都不行啊！ 苏婉若笑着看了他一眼，后宫本来就是这样，不是你闹过去就是我闹过来，总之一刻都不会平静――再加上她刻意不去管，就更热闹了。 “有病就去找太医！找皇后作什么？”东方宏泽声音凉凉，这些女人耍什么手段他会不知道？ 好歹他也是从后宫里活出来的人！ “是，可是……” 禀报的兰云嘴里说着是，却不退下。 苏婉若听出兰云为难，让她进来说。 东方宏泽没好气看了兰云一眼， 吓得兰云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苏婉若对兰云还是很和气的。 “回娘娘，杨妃娘娘宫里人传出，说娘娘医术高明，所以付昭仪想请娘娘去看看她。” 兰云说这话的时候挺来气，皇后娘娘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怎么能给妃妾看病？她们有什么资格？ “这样啊，原来表妹是一番好意。皇上请稍坐一会，臣妾去看看付昭仪就来。” 苏婉若美眸波光流转，已是有了主意。 杨月红，好表妹，你还真是很用心。可惜，永远都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看来想让你多些花样，还真是难等。 东方宏泽不乐意了，不是因为苏婉若当着宫女的面说话“没轻重”，而是，那种女人去看她做什么啊！ 苏婉若却冲他笑笑，带上兰云先去长庆宫了。 东方宏泽无语，接下来他做些什么好呢？看奏折？没兴趣。等用午膳？还早。要是陌尘这个家伙在，还有人能说说话儿……哼，等他回来非得收拾他不可。 苏婉若到长庆宫，才进到付佳碧所在寝室，秀眉就皱起来。 因为，扑入鼻的血腥味真的很重，看来付佳碧还真是很严重。苏婉若只是动动手指头，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娘娘！求娘娘救我！”付佳碧有气无力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看到苏婉若就像是看到最后的救星一热门，挣扎着爬起来跪着向苏婉若伸手。 “怎么会这样？”苏婉若见她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眉头皱得更厉害。 没想到杨月红这么心狠，竟对付佳碧用这么狠的药，分明就是要付佳碧流血而死。 “嫔妾也不知道呀！娘娘你是医圣，你一定能救我！呜！”付佳碧说完已是快要晕过去，出去求生的本能仍是咬牙坚持不倒下。 苏婉若站在原地，绝美的脸微微动容，声音却是带着些许凉意：“是谁告诉你，本宫是医圣？” 付佳碧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生怕苏婉若不肯救她，赶紧磕头道：“宫里人都是这么说的！娘娘，求求你救嫔妾吧！” 苏婉若走近两步，居高临下看着付佳碧，声音没有一点情感：“是杨妃那边的人告诉你的吧？本宫不是医圣，救不得你。倒是你如此痛苦，本宫可以赐你点体面，让你结束痛苦。” ------------ 第225章 再次现身 第225章 苏婉若几句话，顿时吓得付佳碧魂飞魄散，皇后这意思，是要赐她归天？ 不，她不要死！ “娘娘，求娘娘开恩啊！嫔妾知道错了，嫔妾不应该冒犯娘娘天威，不应该恃宠而骄！”付佳碧哭着喊着求苏婉若放过，说些什么她自个儿都不太清楚了。 “付昭仪，你这话就好像是本宫容不得人一般。本宫若是容不得人，还会许你在本宫之前有孕？” 苏婉若后退一步，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凉。 付佳碧哀哀哭着，不知要怎么求情下去。 是啊，要是这个皇后是个容不得人的，在她“滑胎”后早就被人落井下石生吞活剥了，还能抬为昭仪？ “不过，本宫身边倒是有能救你的人。只是现在她不在，等她回来本宫让她瞧瞧你就是。” 苏婉若抬抬下巴，不行，这里的味道太重了，她要赶紧回去。 “多谢娘娘！是，是那位雪姑娘吗？”付佳碧慢慢沉下去的心又扬了起来，是了，还有人说皇后身边的雪也厉害得很。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还是先养好身子吧，不然，本宫真会让你好好送你一程，如了别人的意。” 苏婉若说完转身走了，应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至于别人能不能理解其中意思，就就看的悟性。 付佳碧在趴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 皇后这话里，带着别的意思啊…… 这时她侄女付红进来，见她趴在地上眼里划过一抹快感，面上却是装出一副紧张样儿来：“姑姑你怎么了？” 付佳碧听到付红声音这才回过神，面色已经平静很多，伸出手去：“扶我起来。” 付戏忍着恶心扶她起来，这才短短几天她就瘦得手腕都没有肉，真恶心！ “姑姑，父亲带了信来，问你身子怎么样，要不要给你送点药？”付红真是不愿意来看这个姑姑，可是父亲对他这个妹子还是挺关心，她不得不过来看看她。 “难得大哥有心，要是亲人都像大哥一样，我也省心了。”付佳碧还在想苏婉若的话，突然脑里灵光一闪，明白过来！ 原来是她！杨妃杨月红！ 好哇，这个杨妃以前在东宫的时候就看她不顺眼，没想到现在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 还真的当她付佳碧是傻子任人摆布了？元宵那日给甜汤里下药的肯定不是环儿，一定是她！ 等她“小产”之后，又在她的饮食里放了不干净东西，害得她下红不止疼痛难忍！这是要活活折磨死她啊！ 付红见付佳碧突然变成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还以为她看穿她的心思，不由得一惊。 父亲还是很看重姑姑的，姑姑要是回信给父亲，父亲肯定以后都不帮她――她是庶出女儿，如果没有娘家帮衬，她以后在宫里就难了。 “姑姑，你别想多了，父亲都说你是个有福的人，等身子好了必定还会再有孩子。”付红有些心虚说着，实际上暗恨自己没机会接近皇上。 “放心，我不会如了某人的意。红儿，你搬来与我一起，好好照顾我。”付佳碧虽知道红心思，可是她现在只能信任她。 好歹还有她大哥在。 “这……不太好吧。”付戏压根就不想搬来与姑姑同住。 “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是一宫之主，难道还不能让你过来？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愿意照顾我？” 付佳碧两眼一横，把付红当成了仇人般。 “没有。”付红心里暗恨，可是不得不听。 “红儿，咱们是最亲的亲人，要是我有什么事，你以后连个帮衬的人也没有。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知道是谁害我，要是你能帮我报仇，以后我也会帮你得到圣宠。” 付佳碧只要一想到这次受的苦，就恨得牙痒痒。 杨月红！哼，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就算皇后是表姐又如何？最亲的人才是最会捅刀子的人！ “姑姑你是什么意思？”付红脑子不及付佳碧灵光，但自私的本性却比付佳碧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意思就是……”付佳碧咬牙切齿说着，紧紧盯着付红。 还好，付红并不算太怕事。 另一边。 雪实在是不明白陈陌尘究竟是要做什么！ 他竟然把他母亲给送到更为偏远的乡下去了！ “陈大哥，你难道不愿意伯母和我们一起回京城吗？”雪觉得陈陌尘肯定是在盘自着什么。 和陈陌尘的接触也不算少，雪知道这个人的心眼儿也挺多的，至少比她多。 “你无需多问。总之我娘在哪里只有你和我知道，要是有第三人知道，那肯定你泄露。”陈陌尘淡淡看了眼雪，语气带着些调侃。 只是雪压根就没听出来，清丽的小脸上仍是带着不解：“可是你是定王啊，伯母她不就是老王妃？哪里有老王妃喜欢住乡下的？” 老王妃……陈陌尘真想喷口老血。 如果认真算起来，他娘也是太妃之一！ 算了，和这个不通世俗的雪说不清楚。 “还有陈大哥，你回不回去给我个准话儿，还有那个没脸的人我觉得他还会来找你，你还是和我一起回京城比较好。” 陈陌尘压压眉角，他要怎么和这个单纯的女子说才好呢？ 他留在这里是有道理的啊！ 当天晚上他就想明白一件事：看来对方的主子是想来收买他，大概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看中他的“定王”身份； 那么，他就应该在这里等着，看对方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至少，要摸清对方是什么人。 “要不然，咱们也搬个地方，别让他给找到，我看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肯定会有麻烦。” 雪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陈陌尘忍不住想逗逗她。 “不，我就要在这里等着。难道你没听那人说吗，只要是他主子能做到的事，都会答应。” 雪一听就急啦，眨巴着眼睛道：“可是你是定王诶！你还想要什么？” 说完后觉得不太对，又赶紧补充道：“你不会是想另投明主吧？可是皇上是你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呢？” 陈陌尘哭笑不得，敢情不是他在逗雪，而是雪在逗他呢！ 什么叫另投明主，谁敢说是他的主人？太上皇只是他的父亲而不是主人，东方宏泽？哼，那家伙有时候还得看他的脸色！ “算了，我和你说不通，你爱干啥干啥去，别打搅我，我还有事。” 哪知雪一句话让陈陌尘直接咳嗽起来：“我不干什么，你明知我是为了你来！” 得得，她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这时微风轻动，陈陌尘马上就变了脸色。 雪虽不通俗务，那警觉还是很强的，马上就知道有人来了，十有**就是那天那个无面人！ “陈大哥……”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陈陌尘却示意雪不要说话，朗声对着前面空气道。 “殿下好耳力！” 果然是那个无面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现出来。 雪上次见他消失，就心想此人轻功似乎不比云差，这次更是这样认为。 不过不要紧，她虽然轻功不如这人，可是她身上的药多啊！要是一会儿要动手，她就先弄点“断肠散”、“十步倒”给他尝尝。 “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这次你来，又要说什么？”陈陌尘轻蔑看了眼这个无面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在下的确不算个东西，殿下，我家主子说，若是你愿与他见面，那么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无面人并不觉得陈陌尘骂得难听，他无发无五官，本来就不算个东西：他连说话都是靠腹语。 “是吗？那如果我要当皇上呢？”陈陌尘这话说得轻飘飘，心里却有些吃不准。 如果对方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那极有可能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宏泽和她就危险了。 好在，无面人犹豫了一下，结巴道：“这个……我家主人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陈陌尘这才松口气。 雪却生起气来，手悄悄伸手腰间。 原来还以为这个陈陌尘是个忠心的，原来他想取兄弟之位而代之！ “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回去告诉你主人，我的要求就是要皇位。”陈陌尘此时注意力高度集中，他这把有些赌得大了，稍不留心就会留下破绽。 “这个……” 无面人为难起来，他主子东方宏康之所以要收买拉拢陈陌尘，为的就是多个得力帮手，以得到天下； 可是这个人却和主子一样有野心，看来是主子的对头！要是现在把他除去还好，若是除不去…… “无耻小人！”雪已经按捺不住，骂声还没有停，身体已是高高跃起，同时手一扬一把药粉已经漫天洒出。 再快速出掌向无面人攻去。 她气这个无面怪物跑来胡说，更气陈陌尘竟有有要抢兄弟位置――他抢不要紧，那小姐岂不是要跟着倒霉？ 所以一气之下，她就把药粉洒得漫天飞，也不管陈陌尘是不是会跟着倒霉。 无面人轻功着实了得，在药粉快要沾到身上之时突然发力，竟是躲开飘扬的药粉，也躲开雪的攻击。 陈陌尘不小心吸进去些药粉，顿时两眼发黑内力没办法提起，看来雪的药还真是霸道！ ------------ 第226章 她是我的人 本来雪这一击是十分有把握，也亲眼看到这个无面人沾到药粉，可是…… 这个无面人竟像是没事一般，几个起落已经跃到几丈开外，一点儿事也没有！ “哪里逃！”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理只要沾上就跑不掉啊！ “呵呵，忘了还有你在这里，现在我就先替定王除去你这个绊脚石！”无面人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还向雪发起攻击！ 雪抽出腰间软剑应战，并且一再对他弹出毒药。 偏明明看到他身上沾到药，却硬是一点儿事也没有！雪大惊：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百毒不傲侵？ 震惊之下与无面人交手便处于下风，差点中了无面人一掌。 “不要！”陈陌尘又急又气差点晕过去――雪啊雪，你究竟是用了什么药！ 可是没人听他的，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凌厉的掌风剑飞割破空气，逼得陈陌尘无法近身。 陈陌尘暗暗叫苦，雪实在是太冲动了！这个无面人武功高强，看来雪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念头才起来，就听到雪一声惊呼，手中软剑已是让无面人给打飞，无面人轻功了趁势攻击，雪肩膀中了一掌身子还未落地，已是让无面人掐住脖子。 “住手！”陈陌尘大惊失色，顾不得中了毒拼力提气跃过去。 “定王，这个婢女会坏了事，现在我就替你除了她！”无面人手上用力，雪顿时呼吸不过来脸也变了色。 “你敢伤她，我不饶你！”陈陌尘急坏了，过去拉开无面人。 好在无面人还忌惮他是主子要拉拢的人，只得放开雪。 陈陌尘只觉全身无力两眼发黑身上疼痛，仍是咬牙坚持道：“她是我的人，不许你伤她！你可以走了，告诉你主子，想与我合作就得听我的！” 哪怕陈陌尘现在快要坚持不住，身上气势仍是不减，硬是叫无面人不敢多话。 “滚！”陈陌尘怕下一秒就会晕过去，瞪着无面人吼了一声。 “那好吧，定王最好小心一些，你中了……” “滚！” 无面人见陈陌尘坚持，只得先离开。 看来这个定王还是可以拉拢，大概是因为被美色所迷才会犹豫――这个雪是皇后的人，定王必是不敢明着说要反东方宏泽。 不就是个女人么？回去禀报主子，挑几个绝色美女给他就是了，这个雪也不是长得特别漂亮嘛！ “不要你好心！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雪刚才中了一掌，现在肩膀火辣辣的疼，见陈陌尘还扶着她，气鼓鼓打掉他的手。 哪知陈陌尘现在不过是强撑着，她这一打一推，陈陌尘一个站立不稳竟软绵绵倒下。 “呀，你……” 雪见陈陌尘脸上黑气乱蹿，马上明白过来他刚才中了她的毒药。 可是雪并没有马上救陈陌尘，而是犹豫了起来：他都要背弃东方宏泽了，她要不要救他呢？ 正月二十四，明日就是骄阳生日，苏婉若给骄阳准备了一份礼物，相信骄阳一定会喜欢。 “若儿。”东方宏泽款步进来，眉间似有不快。 “泽，怎么了？”苏婉若只需一眼，就知道他肯定不高兴了。 是谁惹了他？ “还不是苏家人，又要送苏家女进宫。” 东方宏泽有些没好气，才给苏成明一击，马上苏家人就要送女入宫。 “送苏家女入宫？谁？”苏婉若想不出现在苏家有哪个女子适合进宫。 “安乐侯嫡女叫苏什么来着的。若儿，这不是你的意思吧？”东方宏泽桃花眼看看苏婉若，感觉他的若儿似乎很喜欢后宫乱。 可是这样乱下去不是办法呀！ “你以为是我？”苏婉若没好气应了一句，她现在才没心思弄什么苏家女进宫。 她还打算等正月过了，清洗一下后宫呢！ 那些执迷不悟非要留下来的女人，是时候打发出去了――本想着，她们前世就是东方宏泽嫔妃，早些进东宫也没有不妥，也算是给她们一次选择机会，去过平常人生活； 哪知她们铁了心非要在后宫争一席之地，她给了两次机会都不肯走，那就别怪她们下场不好了。 “若儿，后宫已经够热闹，就不必再让什么苏家女进宫了吧。” 苏婉若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怎么就认为是她弄进来的？她没那个功夫！ “进不进宫是你这个皇上说了算，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不是以为我闲得没事做？” 苏婉若本来不想怼他，可是这两天她身子不爽，脾气也大了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知道你喜欢热闹，可是太热闹了也不好，也影响咱们的感情不是。” 东方宏泽见苏婉若蛾眉微颦似有不快，赶紧解释着。 “我就是喜欢热闹！再说一次，人家能不能进宫是你这个皇上说了算，是不是我这个皇后说了算！” 苏婉若越说就越觉得有一股莫名委屈，就是想冲他发脾气。 门口的兰云听得心惊肉跳，她跟着苏婉若时间长，知道皇上对皇后那可是百般宠溺言听计从，可是娘娘，他可是皇上啊，您这样怼他是不是不太妥？ “若儿你怎么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要这样嘛。”东方宏泽很少会见到苏婉若这样发脾气，还以为他真是说了什么重话。 可他真没说什么啊！ “我就是这样！我这个皇后不贤，你去找你的解语花吧！”苏婉若一手不自觉捂上小腹，小腹的不舒服让她心情都非常不好。 东方宏泽瞧见她的动作，有些明了了：女人嘛每个月都会有心情特别不好的几天，再加上这些天什么王妃郡主，命妇夫人来见她，她又忙又累所以更是心情不好。 “好若儿，我不说了，这事我会处理，你先好好休息。也不知道雪什么时候回来，她照顾你总是比别人尽心些。” 东方宏泽想到那个对他不咋尊敬的雪了，好歹雪的医术很好，能让苏婉若减轻不舒服。 “是呀，你现在想起雪了！是谁巴不得雪快嫁人的？”苏婉若的坏情绪一被挑起来，就像是找到发泄口一般，逮着东方宏泽就出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嘛……”东方宏泽真想抚额，怎么他说什么都是错，都会让她不高兴？ “那你是什么意思？行了，我一会儿还要见定国公夫人，你有事就先去忙。” 苏婉若也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对，应该先歇一下平复下情绪，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 东方宏泽却不走：“我在这里陪你，什么夫人哪里有你休息重要，我马上就下令让她不必来了。” 他是一番好意，苏婉若也能感觉得到，也有些后悔刚才对他发脾气，放缓语气道：“泽，这几天我心情不好，你也不要这里受我的气，先去处理其他事吧。我听说，鲁国要派来使来，你还是先去处理这事。” 东方宏泽哪里会把她的小脾气放在心上，有脾气才是正常人嘛，成天做一个规矩的皇后，那得多累。 “去吧，我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苏婉若小腹实在是不舒服，又怕东方宏泽再呆下去她会发脾气，推他离开。 “那好吧，晚些儿我再来陪你。”东方宏泽捉起她的小手在唇边吻了一下，这才回去承乾宫。 苏婉若也不想见什么定国公夫人了，歪在窗下炕上盖着薄毯想着心事。 这几天她月事来了让她很不舒服，身体不舒服也就罢了，心里也是因为这个不舒服。 她都和东方宏泽成亲好几个月了，两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亲热也是很多，为何就是迟迟不见喜讯？ 前世是因为杨月红使坏，让她没有孩子，可是这世不应该啊！ 难道她注定没有孩子？ 苏婉若越想就越觉得难过，越想就越往坏处想。哎，人哪一旦坏情绪涌上来，就不会想好事儿，哪怕是绿豆大的事，都会想像成西瓜大的坏事。 想着想着，苏婉若也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整理了一下还是决定见定公国夫人。 提起这位之前一直没啥存在感，后来一直为难苏成明的定国公，苏婉不由弯弯唇角。 元宵那次的事，定国公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原因无他，只因为定国公的孙子镇威将军，之前让苏成明联合韩家给撸了官职，定国公恨死苏韩二家，元宵之前苏婉若让陈陌尘与定国公联系，于是在元宵那天演出一出好戏。 今儿定国公夫人求见，正是苏婉若安抚人心的好时机。 这次见面，定国公夫人与苏婉若“相谈甚欢”，定国公夫人更是觉得攀上这个又美又有手段的皇后是件好事。 嗯，她的孙女也到了选秀年纪，和皇后拉好关系，就可以免了她孙女参选！她可不比那些目光短浅的老太太，巴不得家里女子进宫，以青春和性命博那些虚无的荣华富贵！ 提到选秀，这也是苏婉若这些天忙的原因。 大成例，每五年选一次秀，每到选秀之年正月一过皇后就要着手准备，要一直忙到五月最后选定的人赐封号，安排进宫。 这些天进宫见苏婉若的王妃夫人，多数都是为了这事，就盼着在皇后面前拉拉关系，让她们家中适选女子能得到皇后关照。 ------------ 第227章 就是有小脾气 第227章 今年是东方宏泽登基第一年，自然是要选秀，所以苏婉若应付那些女人，真是够累。 她是皇后，又不能直接对她们说：“你们别费心啦，今年不选秀，皇上也不会宠你们的外甥女、女儿”。 得知定国公夫人无意让孙女参选，苏婉若倒是对这个老太太有些佩服，是个会替家里人着想的长辈，马上就答应定国公夫人可让她孙女自行婚配。 “多谢皇后娘娘，老妇人……” “夫人不必多礼，本宫知道夫人之意。” 苏婉若看出定国公夫人是发自真心高兴，不由想到她年幼就逝去的祖母。 祖母一点儿也不疼她，就只疼苏秋凝，每每看到她，那种轻蔑的眼神刺得苏婉若心里很疼。 虽然现在她贵为皇后，又有东方宏泽疼爱，母亲也安好，可是年幼时的伤痛有时还会让她偶尔难过。 定国公夫年老积识，察觉到苏婉若神色有那么一瞬黯然，还以为苏婉若担心以后后宫女人多了，会影响到她的地位，忍不住开口安慰。 “娘娘天仙般的人，又有皇上盛宠，不管日后有多少女子进宫，都越不过娘娘去。” 苏婉若微微惊讶，再觉这定国公夫人言语慈祥，不由有些呆了，要是她也有这么个长辈疼着她该多好。 定国公夫人发觉她的安慰不但没让苏婉若宽心，反而还让她眸中黯然更甚，立时诚惶诚恐起来，她莫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吧？ “老妇人进宫多时，不打搅娘娘休息。”定国公夫人怕再呆下去，会让苏婉若生气什么的，还是先走为妙。 “不急。夫人你以前常进宫吗？夫人是有福气的，必是儿孙满堂吧？” 苏婉若却不想这个慈祥老人离开，总是觉得她身上有种让她很想靠近的气息。 是什么呢？ 定国会夫人知道苏婉若是想留下她说话，可是又怕说错了得罪她，小心答道：“老妇人并不常进宫，有几个不争扬子 的儿孙，成日要老女人操心。” 苏婉若站起来，亲自给定国公夫人倒了茶，吓得定国公夫人赶紧站起来一叠声“不敢当”。 “夫人请坐，本宫只是觉得夫人慈祥，想与夫人多说说话儿。” 苏婉若突然知道为什么定国会夫人身上，会有吸引她的东西了。 定国公夫人手上有茧子。不是说定国公夫人出身微寒还得做粗活，相反，定国公夫人出身大家，知书达礼贤惠过人，她手上的茧子是常年做女红留下的。 她的外婆，就是娘亲的母亲，手上也有这样的茧子。这种茧子必是常年做鞋做衣服留下，看来定国公夫人很爱她的家人，才会时常做衣鞋给她爱的人。 她的外婆很爱她的家人，每个子女，甚至是每个子女的儿女她都爱，苏婉若小时候，不知穿了多少双外婆做的鞋，每每外婆来探望她，都会笑眯眯的给她新鞋子，给她攒下的零嘴儿。 虽然那些零嘴儿外婆放的时间有些长，味道不如新鲜刚买，可是苏婉若吃在嘴里，却是甜在心里。 还有就是，定国公夫人的眼睛很像外婆，都是那般清明，那般慈祥。 “老妇人何德何能，能得到娘娘厚爱？”定国公夫人何等聪明，马上就察觉到苏婉若必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可是为什么会把她当成自己人呢？ 难道是因为她已经老了？又或是因为她不让孙女进宫，不会影响到皇后的地位，这才信任她？ 她哪里会知道，短短接触中，苏婉若已经把她与外婆重叠起来。 “夫人不必多礼，我家里有个老人，年纪比夫人稍长，我很久都没有看到她了。看到夫人，我不由想到她。” 苏婉若不知不觉把自换换了，更是让定国公夫人更加不安。 “她是？”定国公夫人试探问道。 “她是我外婆，算上闰年闰月今年有一百零三岁了。”苏婉若想到那慈祥笑脸，眼窝不由得湿了。 定国公夫人惊讶极了，“呀，那她老人家是高寿啊！娘娘好福气。” 苏婉若眸里水雾渐起，她已经三年没见到外婆了，外婆在最小的舅舅家，离京城有些距离。 “娘娘……”定国公夫人这颗心哪，就随着苏婉若的表情一起一落，这又是咋了？ “夫人今年高寿？”苏婉若知道失态，赶紧压下伤感情绪。 “老妇人今年虚岁九十。”定国公夫人一直以年龄自豪，京城里像她这样年纪，还能走得动路，看得清听得明的老人可不多了。 当然，这个年纪也是她的一个遗憾，她比定国公大了足足十岁。 但听这皇后说起她外婆，竟已是百岁老人，她马上就觉得自己还小。 “夫人也是好福气的。” 苏婉若真的想和这个老夫人多说说话儿，一聊之下定国公夫人有个侄子就在外婆所在的大定府，马上就有了念头。 “夫人如果去大定玩的时候，可否去看看我的外婆？”苏婉若真的很想见外婆。 哪怕她现在是皇后之尊，想要见也是不容易――她这个月都才见了孙氏一次。 “老妇人若是去，一定会去拜见老寿星。”定国公夫人看出来了，这个皇后是个很疼老人的人。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今儿从宫城回去，就安排一下去见见那位老寿星。 “多谢夫人。”苏婉若真是高兴，要是能把她老人家接到宫里来住些时候就好了。 可惜外臣夫人不得在宫里，哪怕是皇后的母亲也不行。 “娘娘客气，能见到如此福厚人，是老女人福气。” 两人越说越是投机，苏婉若都有些舍不得这老太太回去了！ 后来苏婉若又送了好些补品给定国公夫人，又说让她时常进宫。 定国公夫人离宫，都还有些晕乎：她怎么就和皇后这么熟了呢？以后算不算皇后的心腹了呢？ 东方宏泽回到凤鸣宫想多陪陪苏婉若的时候，正好看到定国公夫人离开。 顿时东方宏泽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若儿怎么会和这么个老太太说这么久？她本来就身子不爽，还要这么费精神！ “若儿。”东方宏泽进到寝殿，见苏婉若精神还很好，就是眼角还有泪痕又是一阵心疼。 “泽。”苏婉若没想到会让东方宏泽看到她掉泪，赶紧把泪拭去。 “若儿，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不就是个小小的夫人嘛，也值得你费心？”东方宏泽坐到苏婉若身边，握着她的小手，有些凉啊。 “你说什么呢，我和夫人聊得很来，她也不像一般的无知妇人。”苏婉若觉得能有那样清明眼睛的老太太，绝不是什么心怀鬼胎的人。 “总这你先休息好，无关的人就不要理了。这又是什么？” 东方宏泽正想叫人把手炉给拿来，却看到炕上小桌上的册子。 伸手拿过来一瞧，东方宏泽顿时就不高兴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个？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让你下旨不选秀，让她们都各自嫁人去吧。” 这册子是今年参选的各家小姐名单，前面的是朝中官员女儿或是亲眷，后面的是地方选上的美女。 “什么我惦记？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你以为我愿意忙啊？” 苏婉若不快把册子抢过来，他居然敢怪她？她若是以皇后之名下旨说不选秀，那些言官口水不得淹死她！ 想不选秀还得用其他法子，哪是一道旨就能摆平的？ “我是天子，你是皇后，要是人怕被人诟病，那我就下旨好了。”东方宏泽没和苏婉若赌气，他知道很多事不是帝后说一声就算了的。 但苏婉若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小性子又出来啦：“那你下旨好了，正好我这个皇后得轻闲。” 话语间带着些火药味，东方宏泽真是无奈极了。 “若儿别这样啦，算我说错话行不行？对了，你和定国公夫人聊了这么久，都聊了些什么？” 东方宏泽把她手里册子放下，试图说点别的让她分分心。 “没聊什么，只是说了些关于她家里的事，还有她孙女的事。”苏婉若想到老人那双清明的眼睛，又想起慈爱的外婆。 东方宏泽却误会了，压压眉角道：“若儿我和你说句话，我不想再有女人进宫，其他的女人你看着打发掉。” 苏婉若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东方泽抢白，小脾气又忍不住上来：“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干脆下道旨，以后不许除了大官之外的人，谁都不可以靠近你！” 东方宏泽见她又发脾气，有些摸不着着脑，声音闷闷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话，你怎么就生气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小气呗！我就小气了，现在我要休息，你自便吧！” 苏婉若一赌气靠下来，背对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真是拿她没办法，有哪家皇后敢这样给皇上使性子的？ 不过，他喜欢她的一切，她不舒服使小性子，就由着她吧，等这几天特殊日子过了，她就好了。 “那若儿你先休息，我先去见见四方馆的人。” 苏婉若没理他，不知为何她今天心情就是很烦燥，大概是因为雪不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吧。 ------------ 第228章 来得不巧 第228章 东方宏泽出了凤鸣宫，并没有立即见四方馆的人――鲁国马上要派来使，他还得想想鲁国这次来是何意，是否安排在四方馆。 等见过四方馆的人，东方宏泽觉得有些闷，又放心不下苏婉若不知她现在好些没有，又怕现在过去她还没消闷气，便想到御花园里走走。 哪知才到了御花园逛了几步，便有一道惊喜声音传来：“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东方宏对抬眸，认出这是若儿表妹杨月红，好像现在是个妃位。 看在若儿面上，他就不给她甩脸好了，嗯，正好可以敲打下她，让她知道她表姐对她已经够好，让她别再做出上次落井下石的事――上次付佳碧“小产”，杨月红的表现东方宏泽还记着呢。 当然，不是因为对杨月红有兴趣才会记着，而是杨月红对苏婉若那样他才记得。不然，杨月红长什么样，他都未必能记住。 那次的事东方宏泽本来是想罚杨月红，还是苏婉若给她求请，说什么“红儿她年轻，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查出真相”，东方宏泽才作罢。 “皇上。”杨月红见东方宏泽没冷脸，马上含情脉脉看着他。 她一直都留意着凤鸣宫动静呢，听说皇上和苏婉若吵架了，皇上一气之下离开，现在正是讨好的机会！ “陪朕走走。”东方宏泽觉得吧，她是若儿表妹，若儿为了她好有些话不好说，那他就提点下好了。 “是。”杨月红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东方宏泽第一次对她这样好啊！ 哼，她抓好这次机会，让那些贱人妒忌去吧！ 只可惜东方宏泽目光根本就没在她身上多留，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和她谈谈”。 为什么要找僻静的地方？一来他是给杨月红留面子，二来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宠”杨月红。 可杨月红不这么想啊，拼命的要把最好的一面露出来，还在一边沾沾自喜：看来她出来逛还逛对啦！ 走到御花园西南角，东方宏泽在一处亭子前停下，转头看着杨月红。他要怎么说呢？说轻了，怕这个女子听不进去；说重了，要是若儿知道了，又会觉得他苛待她表妹。 “皇上，这里风景真好，臣妾之前还没有来过这里。”杨月红向东方宏泽靠近，准备来个“一时不察站立不稳”，让东方宏泽扶她。 这一扶不就可以借机靠在他怀里么？ 接下来的事就容易了！对了，还有小仙女的事，可以借机提一提，让他想起“旧情”。 东方宏泽没注意到杨月红，他正要开口却听“哎呀”一声，然后就是杨月红向他倒来。 杨月红算好时机角度要倒地东方宏泽怀里，可是东方宏泽除了和苏婉若亲近之外，别的女人那是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见她歪过来，下意识就往边上让。 这一让，杨月红就真的站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 “起来。”东方宏对厌恶瞄了杨月红一眼，马上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怎么若儿这个表妹性子这样差？和若儿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陛下，臣妾扭到脚了。”杨月红万万没想到东方宏泽动作这么快，居然一下子就避开她，眨下眼，眼里马上就涌出一层水雾，端得是楚楚可怜。 只可惜东方宏泽不吃她这一套，声音凉凉道：“收起你的这一套，朕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杨月红被吓到了，赶紧起来但还是装成一副脚疼样子，可怜巴巴看着东方宏泽。 “你是皇后表妹，皇后一直对你不薄，所以，你应该知足。”东方宏泽负手而立，嗯，这个时候站在这时有些冷。 杨月红马上就忘了装下去，胸口一团怒火慢慢放大。 原来皇上让她陪着不是为了其他，是为了教训她！ 知足？要是知足在这后宫里早就被人你吃得渣都不剩了！ 表面上她是个妃子，实际上她过的日子有多好？ “皇上，臣妾有哪里做得不对吗？臣妾愚钝，请皇上明示！”杨月红心里那个委屈啊，一定是苏婉若给皇上点了眼药！ 这个贱人，非要把她给践踏到泥里！ “皇后处处都护着你。可是朕知道，你与那些女人一般无二，只是利用皇后对你的关心而已。你最好安份守已，不然朕不会看在皇后面上对你客气。” 东方宏泽甚少会单独和别的女人说话，能说这么多已经是给杨月红面子；说罢，意味深长看了眼杨月红，甩袖走人。 杨月红被东方宏泽说的话气得脸红一阵青一阵，她做什么了？东方宏泽又何时对她客气过？ “皇上留步！”杨月红心中那个恨哪，她今儿还非要让东方宏泽接受她不可！ 什么苏婉若处处护着她，她没笑着给她两刀就算好的了！ “皇上，请听臣妾一言！”杨月红见东方宏泽根本就不理她，急得顾不上其他，小跑过去跪在东方宏泽面前。 “什么？”东方宏泽冷冷看了她一眼，莫不是她想通了，要自动离宫？ 如果这是样，他可以给她安排一下，让她日后可以嫁人，还可以嫁得很好。 “臣妾对姐姐一片忠心，或许是做了什么让姐姐不高兴的事，才会让姐姐误会。”杨月红眸里含泪，语气份外真诚，“臣妾与姐姐自小一块长大，姐妹情深，臣妾绝无半点不尊之心！” 东方宏泽被她给气到了，敢情不是想通了，是还想继续这样下去？ 真是白费了若儿一番苦心！ 杨月红见东方宏泽脸色不好，只是盯着她不说话，把心一横道：“臣妾当初入东宫只是想陪伴姐姐，后来知道当年……臣妾对皇上的心，就如姐姐对皇上一般，日月可鉴！” 不说这个东方泽还没那么气，一提起东方宏泽就更来气了，上次他让人查杨月红的底，可是查出不少东西！ 心想她是若儿表妹，若儿又疼她，只要她不犯事就算了；没想到她居然死不悔改，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是也好不是也罢，你好自为之！” 东方宏泽不耐烦和她说下去，冷冷丢下一句话就走。 杨月红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不，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陛下！请听臣妾说，臣妾知道姐姐的秘密！”杨月红急着要站起来抱东方宏泽的腿，哪知她这次不用故意，就被裙摆给绊信，身体一下失重就朝东方宏泽扑去。 东方宏泽再次侧身让开，可是这次不像之前那样成功，让杨月红给抓住龙袍一角。 “哧拉”一声，龙袍被杨月红给扯破了！ 得亏现在天儿冷，衣服也厚，若是天热东方宏泽穿得薄，只怕东方宏泽就要“春光外泄”了。 “大胆！”东方宏泽向来不会和女人动手，现在气极了猛一下推开杨月红。 岂知杨月红手里还捏着他龙袍一角哪，这一推，连带着把他也给拉个趔趄；东方宏泽忙稳住身体，于是杨月红就姿势很不好看的倒在东方宏泽怀里。 “你！”东方宏泽眸里现出怒火，要再次把杨月红给推开。 就在这时，一道如山间清泉般动听的声音响起：“皇上，红儿妹妹，你们在做什么呢？” 这个声音于东方宏泽来说，就像是一道不大不小的雷，惊得他连推开杨月红都忘了； 而杨月红只是一怔，装出一副要离开东方宏泽怀抱、却因为脚被扭到又不能动只能尴尬扶住东方宏泽的样子：“表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正是苏婉若。 她在东方宏泽走了后歇了一会儿，觉得今天对东方宏泽发脾气不好，就想出来走走散散心，等会儿去找东方宏泽道个歉。 哪知才走到御花园，就看到东方宏泽和杨月红往西南角走了。 杨月红还一脸窃喜，似乎非常开心。 于是苏婉若就跟过来，想看看杨月红又想做什么――之前杨月红与东方宏泽的对话她没听到，刚一过来就看到杨月红要摔倒，东方宏泽把她给“抱入怀”。 啧啧，这个表妹现在的手段有长进了！居然能让他抱她了！不过，东方宏泽怎么就能上了她的当呢？ 她倒要看看，她在场，东方宏泽是要继续护着她，还是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若儿。”东方宏泽一看到苏婉若，第一反应是怕她误会，直接无视了杨月红还扶着他哪，一个箭步过去想和苏婉若解释。 结果就听“扑通”一声，杨月红直接被他给带到在地。 这下杨月红的脚是真扭到了，疼得她眼泪直打转。 该死的贱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等下，皇上叫她什么？叫她若儿？凭什么！ 妒忌和愤恨像疯草一样迅速缠满杨月红的心，她马上就忘了脚疼。 “皇上，您和红儿妹妹在这里欣赏风景呢？臣妾是不是来得不巧？”苏婉若红唇微弯，说出来的话在东方宏泽耳里，就是软钉子很不舒服。 “若儿你别想多了。那个，对了，她说知道你的秘密。你，你说知道皇后什么秘密，皇后就在此，你不妨说出来！” 东方宏泽心里是又气又急，狠狠瞪了杨月红一眼。 ------------ 第229章 凑近好说话 冷冷的眼神让杨月红打了个激灵，不甘心看了眼云淡风轻、却眸带讥讽的苏婉若，又看看一脸寒霜，面对苏婉若却小心解释的东方泽，杨月红这心哪，拨凉拨凉的。 “红儿妹妹知道我什么秘密呢？” 苏婉若红唇扯出抹笑容，语气非常温和没有半点责怪意思。 东方宏泽却觉得苏婉若这是发脾气的前兆，都这个杨月红到处闲逛！ “表姐，我，我只是听舅舅说，表姐的生日其实是二月二十八。” 在苏婉若面前，杨月红哪里还敢再说其他的话？之前说知道苏婉若的秘密，不过是为了留下东方宏泽罢了，准备胡扯个“表姐早已有心上人”，至于对方是谁，胡说一番就是。 至少能让东方宏泽先对苏婉若生疑！ “原来是这样啊，我倒是不知道，只是这算什么秘密呢？”苏婉若笑吟吟看着杨月红，心里却是有些惊讶的。 她生日的确是二月二十八，但当时冯氏专横，认为她的生日与冯氏同一月生日冲撞，硬是给把她生日改成四月二十八――真是荒唐至极。 这事是孙氏之恨，也是苏婉若心中疙瘩，一直都未和人提过，四月就四月吧，生日又怎么样？ 哪知杨月红倒是清楚得很。 “这，表姐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无意中听姨母提起。什么二月生人不好的话，我是从来不信的。” 杨月红拼命想着借口，临时说谎真的很难。 “退下。”东方宏泽对杨月红那气啊，还真是无语形容。不行，他得和若说说清楚，早点把杨月红给打发了。 “是，臣妾告退。” 杨月红委委屈屈一瘸一拐退下，悄悄看向东方宏泽，却见他一脸温柔对苏婉若说着什么。 紧紧把手捏紧，杨月红恨恨在心里道：苏婉若，我就不信这辈子都被你给压得死死的！ 心中恨着苏婉若，走路便不留心，迎面走来一队人杨月红也没有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时候，她已是被重重撞了一下，“啊”的一声被撞落入御花园池塘！ “不好啦，杨妃娘娘落水啦！” 顿时惊呼声响起，东方宏泽和苏婉若都听到了，却都当没听到，仍是在原地说着话――又没规定妃嫔落水，帝后一定要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若儿，这是巧合，你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她也是你的人，想尽办法得到你的欢心也是正常。” 苏婉若打断东方宏泽的话，已是看到他的龙袍被撕了长长一个口子。 啧，这还动上手了？杨月红现在胆儿肥了啊？ 东方宏泽却以为苏婉若误会，拉着她快步离开：这里吵得很，别让人妨碍了他们！ “若儿，你可不要误会。你这个表妹心机深得很，不要再让她留在你身边了。” 东方宏泽拉着苏婉若回到凤鸣宫，又吩咐谁都不许来打扰，把路遇杨月红的事说了，末了这样道。 苏婉若眨眨眼睛，秋水眸里波光流转，原来东方宏泽这样厌恶杨月红，倒还是挺出乎她意料的。 “原来你说过她对五弟有心，后来我查了，是真的！她曾悄悄和五弟见过面，五弟做的那些事可能与她无关，但是她……总之她不能再留在宫里了。” 东方宏泽把他查到的事告诉苏婉若，又让苏婉若小小吃了一惊。 上次云说过，东方宏康和杨月红见过面，但是没有查到东方宏康有暗卫；后来杨月红进宫后雪一直盯着，也没发现杨月红再和别人见过面，就不能确定一直和杨月红见面的人是不是他。 “你怎么查到的？为何不告诉我？”苏婉若好奇的是东方宏泽怎么查到的。 她让风和雪查了许久，都没有能查出东方宏康有异样，怎么东方宏泽就能查到呢？ 东方宏泽捏着她的手小，放在脸边蹭了蹭，宠宠的看着她道：“不是只有鬼谷门的人才厉害，我的影卫虽少，可是也很能干。再说了，他是皇室中人，我的人查起来要方便得多。” 苏婉若抿唇不语。 皇家的事非常复杂，她不能查出来东方宏泽能查出来，的确是他的厉害。 “这些事你就不必理会了，我马上让人把她悄悄送出宫去。若儿我知道你疼她，可是她居心不良，你不能全相信她。” 东方宏泽见苏婉若似有犹豫之色，干脆作了主。 苏婉若一听东方宏泽现在就要把杨月红送走，突然变了脸色坚定道：“不行，她不能送走！” “若儿！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知道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你很信任她，可是……” 他哪里知道苏婉若留下杨月红另有目的！ 前世的无尽羞侮、剥皮断肢毒酒送上黄泉的恨，一定要原样还给杨月红！ 要是现在把她送出宫，就算是能让雪他们杀了她，可是这心中之恨难以消除！ “不必说了，泽，她是一定要留下的。” 苏婉若扭过头不看东方宏泽，脑里此时想的是她那时临死，杨月红得意大笑的话：“赐你死，是我，大成皇后亲自下旨！” 大成皇后！现在是她苏婉若！ 她要让杨月红先在宫里受尽排挤白眼，然后再让东方宏泽把她打入冷宫，再以皇后之位赐她死罪！ 太深的怨恨让苏婉若一时失态，正好让东方宏泽瞧个正着。 但看她神冰冷，眸底深深一片恨意，还以为他得罪她很厉害哪！不至于吧？ “若儿……” 东方宏泽拉拉她的手，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苏婉若猛一下回过神，一回头正撞上东方宏泽带着担忧的眸子。呀，刚才她失态了。 勉强扯出抹笑道：“泽，很多事你不知道，她是我姨母亲女，和我是姐妹，我相信你也相信她。难得她现在在宫里规矩，我会慢慢劝她，让她不再做错好吗？” 东方宏泽却是不相信她的话，他知道她亦是一个极重亲情的人，只怕是念在杨月红和表妹的份上不愿意相信她会害她。 “若儿，你应该相信我看人很准。她……” “泽。”苏婉若不想和东方宏泽解释太多，突然靠近东方宏泽，唇堵住他的唇。 这下东方宏泽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说把杨月红给打发走这事就这样含糊带过，可是东方宏泽心里还是挺不舒服。 对了，谁说皇上就不能管六宫了？他干脆用点小手段，让杨月红知道留在宫里什么也得不到，到时候自动求若儿放她离开。 于是东方宏泽就开始“盛宠”容妃容倩儿，各种赏赐不断，还陪容倩儿用了几回膳――当然，他只是做做样子，苏婉若心里也清楚他不会和容倩儿有什么――这是后话。 且说翌日是骄阳生辰，东方宏泽这日也不上朝，早早就和苏婉若一起到离宫，和太上皇一起给骄阳过生日。 鬼谷平月早早就和骄阳到了离宫，和太上皇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这一日大家在离宫都很开心，只是骄阳说她过两天就要和鬼谷平月去大晋，让东方宏泽和苏婉若都很舍不得。 但他们都知道鬼谷平月对骄阳疼到骨子里，也不担心骄阳去这么远的地方会受什么委屈。 一直呆到傍晚，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才回皇宫。 苏婉若这几日身子都不方便，偏还要想选秀的事，雪又还未回来，这心情就有时很差，看什么都有些不顺眼。 东方宏泽知道她这几日心情差，只是想办法哄她高兴。偏他越哄，她就越会使小性子，让东方宏泽有些哭笑不得。 且说那日陈陌尘中了雪的毒，雪犹豫再三，还是把陈陌尘的毒给解了。 但是，雪对陈陌尘想背弃东方宏泽的行为，还是表示不原谅！ 而且当时他还说什么？说她是他的人？她明明是小姐的人好不！不过是不愿意小姐太过操心，才会主动来找他回去！ “雪，谢谢你。” 陈陌尘的毒解了以后，倒没有生雪的气，还谢谢她。 “谢什么，我就不应该救你，像你这种人，死了算了。”雪**回答着，只是看到陈陌尘还不是很好的脸色，心底有那么一点心疼。 “哎，你这丫头，让我怎么说才好？”陈陌尘知道雪是误会了，要想说清楚只怕很难。 可是难，也得说清楚啊！ 不然这丫头回去和东方宏泽他们乱说一通，他们不得气死才怪！ “第一，我不是丫头，我叫雪；第二，我也不是你的人，我是小姐的人，所以下次你再乱说，我就毒哑你；第三，要不是看在小姐的面上，我绝不会救你。” 雪瞪了眼陈陌尘，一本正经说着。 她这副正经的样子，让陈陌尘忍不住失笑：“那好吧，雪，你不要这样板着脸，不好看。” 雪却皱了下眉头，她好不好看关他何事？ 不过脸却快速红了一下，他的眼睛真好笑，是那种桃花眼吧？比她的都好看。 哼，一个男人要长么好看做什么？ “行了，谢谢你的不杀之恩。雪，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你过来。” 陈陌尘现在是躺在茅屋里间呢，雪离他有两三步的距离，他他怕说大声了会让人听到――其实这只是习惯问题，要说到极为隐秘的事时，总是要凑近一些才有安全感。 ------------ 第230章 太过危险 陈陌尘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且说说话的样子又过于神秘，这让雪好奇起来，走到他身边站着。 “哎，你坐下说。”陈陌尘躺着哪，说一句话就得抬头看她，累。 “快说。”雪找了根矮凳坐下，睁大眼睛等他开口。 “我知道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背弃我的兄弟呢？和那个无面人说那些话，只是想引出他背后的人。” 陈陌尘怕雪不相信，加重了语气。 偏他才解毒，这一用力说话喉头就不舒服，咳了两声。 雪见他一边咳一边说，还以为他余毒未解，直接拉过他的手腕就给他把脉，没事呀！没有余毒了啊！ 正要放开，却看到陈陌尘手上的茧子，不由怔了一下。 按理说，像他这种世家公子手应该光滑得很，怎么会有茧子？哦，这茧子是拿剑磨出来的，他很用功怪不得武功挺不错。 呀，对了，门主对小姐说，东方宏泽算是门主的半个师弟，算是师承一门；她也知道陈陌尘武功是东方宏泽教的，那么他和鬼谷门也算是有渊源咯？那算不算是自己人？ 陈陌尘风雪给他把脉，心想检查仔细些也无妨，他对毒这东西是非常不了解；见雪捏着他的手腕发怔，还以为他体内还有余毒哪！ 哎呀这丫头下手也太狠了些，还好她是下毒人，必定能解。 “咳，那个我的毒你应该能解吧？”陈陌尘调了下内息，没啥事啊！ “哦，毒已经解了，你休息一下就会没事。”雪这才想起还抓着人家的手哪，赶紧放开。 不过，他的手虎口虽有茧子，捏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她不是没有接触过男人的手，像风，云还有她的手下等人，她都捏过――人有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他们也有受伤的时候，都是她帮着医治。 只是……捏他们的手的感觉，和捏陈陌尘的好像不一样呢，她倒是挺想多捏一会儿的。 呃，想到哪里去了？他的手还不是五根手指？ “那你为何会是这副样子？”陈陌尘就奇怪了，既然他的毒已经解了，那她为何还一副挺担心的样子？ 莫不是她用的毒没解，她又不敢说吧？ 天呐，他陈陌尘可不想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就是。对了，你刚才说你是故意说那话的，你真的不会背弃皇上和我家小姐吧？” 雪赶紧不去想其他的，她哪里知道，自那天她撞入陈陌尘眼睛，她心底有样东西就已经开始发芽，只是她自个人发觉不了而已。 “你太把我想得太不堪了。皇上是我兄弟，我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有共同的仇人，有共同的目标。至于你家小姐，我又何来背弃之说？” 陈陌尘苦笑一声，他这辈子都不会背弃苏婉若，只会在背后默默的帮她。这是他的秘密，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人知道。 在他心中，苏婉若永远都是那日大雪飞扬，在红梅下那个天真可爱的美好女子。 只有他知道就好。 “这倒是，虽说我家小姐是你弟妹，你也不必忠诚于她。那你究竟要不要和我回去？” 雪点点头，陈陌尘说话还是信得过的。 “暂时不能回去。难道你现在不应该想想，为何你的药对我有效，对那个无面人无效么？” 陈陌尘已打定主意暂时不回去。 那个无面人肯定还会来找他，他必须得查出来这个无面人的背后主人是谁。 先替东方宏泽把这条大蛇给斩了。 提到无面人没事，雪的小脸就皱成一团：“我的十步断魂散是极有效的，今儿偏偏对你们的作用都不大，看来是许久没有配新药，才会这样吧。” 陈陌尘想吐血。 十步断魂散真的很厉害！他要不是吸入得少，又马上运功护住心脉，只怕早就倒下了好不！ “难道这个无面人，就是传说中的百毒不侵？这太可怕了。”雪医毒双修，最怕遇到的就是百毒不侵的人。 陈陌尘见她皱眉摇头，样子说不出的可爱，忍不住又想逗她：“万一他真是百毒不侵，那你这个用毒高手岂不是没用武之地了？” 雪却一抬头，睁大眼睛捏紧拳头道：“不！我有办法！师父曾教过我炼制万毒之王，一会我就去找药材！” 万毒之王？什么毒这么霸道？ “你说的是什么？”陈陌尘真的只是单纯好奇。 “不告诉你。”雪却一脸骄傲，但接下又颇为显摆道：“这药非常危险，人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包括指甲、头发沾到都会中毒！天下无解马上毙命！所以，一会儿我炼制的时候，你千万别来打搅我！” 陈陌尘听得寒毛倒竖，天下竟这样的奇毒！ “那你之前怎么不炼？” “不是说了嘛，这药非常危险，制作过程得非常小心，万一我沾上了呢？” 雪还真是单纯，一下子就露了底。 陈陌尘一听真是替她担心啊，这药太过霸道，万一她不小心沾到了怎么办？不行，不能让她炼！ “咳，那个我觉得你没必要炼。” “为何？” 雪已经准备去找药材，有几种还得去现抓。 “我觉得他不是百毒不侵，而是因为他没有五官所以没有吸入你的毒药。”陈陌尘真怕雪在炼制过程中出意外！ “这样啊。”雪停下动作，认真想着。 “依我看来，就是这样。”陈陌尘点头。 “你还真聪明，像小姐一样脑子挺多。那我就去配另外的药，下次你和他动手的时候，就划破他的皮肤，我那种药见血封喉。” 雪对陈陌尘一笑，嗯，为何她想不到呢？ 陈陌尘无语，为啥能用说解决的事，就得动手呢？ “可以不动手不？” “能动手解决的事，说那么多做啥？他身上肯定有线索，把他给灭掉再查他背后的主子，应该是能查到的。” 陈陌尘只觉一口气哽在喉咙，看来他两人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咯。 无面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虽说因为小时一场大病，没了五官连说话都得靠腹语，没吸入雪的“十步断魂散”，可是他身上还沾了雪和他打斗时发出的其他毒药啊！ 只是说他因为常年都泡在毒汤里，身体抗毒能力强没当场发作。 “皇后身边这个丫头还真厉害。”无面人自行配了解药吃，运功觉得没啥大碍了才回去见东方宏康。 “你是说，皇后身边的这个丫头，先动的手？那定王呢？”东方宏康面无表情看着他，“无面，你怎么不先把她给解决了？” 第一次无面回来禀报的时候，他就想除去雪了。 只是他生性多疑，觉得陈陌尘既然和东方宏泽闹翻跑了，却肯让雪在他身边，怕是雪和他有什么关系，又或是皇后把雪送给陈陌尘拉拢他。 “回主子，定王说她是他的人，不许我动她。” “那定王可为难你？” “回主子，没有。” 东方宏康马上就觉得他之前想的是正确的，必定是因为利益关系，陈陌尘对东方宏泽不满才会离开，但又舍不得美人才会留下雪。 不就是美人么？他有的是办法找出比雪漂亮十倍的美人来！ “他提的要求是什么？” 无面听东方宏康这样问，小心道：“定王说，他要皇位。” 东方宏康一愣。 他要皇位？他又不是皇室中人，野心倒是不小！ 不过，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想：陈陌尘被封为定王赐住皇宫，那就是要他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呆着，没实权！ 一个没实权的王爷还被人盯着，谁愿意？ “呵呵，他倒是挺有野心，可惜大成天下只能是姓东方的。再过两日，你再去见他，就说我许他半壁江山，让他做一字并肩王！” 东方宏康捏捏手指，桌上烛光映在他脸上，却显得阴气森森。 “是。”无面没想到东方宏康竟许了陈陌尘这么多，心下诧异却不敢多问。 这陈陌尘不就是个普通人么，主子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就许他半壁江山？他何德何能？ “等下。”东方宏康又想到件事，让无面先别走。 “是。” “这京城里的美人，你去弄几个来给他选。记住，要大家闺秀，别找那些烟花之女。” “这……” 无面为难了，他上哪去找啊？本来以为是主子找好了让他送去。 “对了，我记得苏家有一个女儿倾国倾城，你把找她找来，给她用点药变成你的人。” 东方宏康想到上次见到的人，感觉她必定能让陈陌尘喜欢。 无面心思转不过来，惊讶抬头：“苏家倾国倾城的女儿？是当今皇后么？变成我的人，又怎么送给定王？” 话音才落，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混帐！我说的是安乐侯苏成家的女儿！变成你的人，意思是让她听你的话！滚去快办！” 无面脸上挨了一掌倒不觉得什么，反正东方宏康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内力不大。 东方宏康在他走了以后仍是摇头不止，这个无面做事倒是很好，轻功也高，就是因为小时一场大病脑子不太好使。 ------------ 第231章 不是她好不好 第231章 陈陌尘等了几日，没等到无面人再来找他，倒是有些心急了。 “你在做什么呢？” 雪一进来就看到陈陌尘在做啥，好像是啥手工之类的。 谁知她一出声，陈陌尘就把做的东西放进怀里不让她看到，她不由嘀咕一句：“真小气！” 陈陌尘只是笑笑，笑容非常暖：“你怎的还不回去？怕我跑了不成？” 雪没气道：“对，我就是怕你跑了。前几日你让我给你送骄阳公主生辰礼物，回来你都不见了！” 陈陌尘把这里收拾了一下，仍是温和笑道：“我不过是去钓鱼，你想多子。只是你这么久不回去，你不担心你家小姐？” 雪一听就觉得委屈了，她怎么会不担心小姐呢？前两天给骄阳公主送礼物，才见了小姐一面，小姐没她照顾人都瘦了呢！ 还不都是因为他！小姐说，他性子倔，要是现在换了别人劝他回去，肯定是不听的，就让她在这里多劝他。 还有就是，雪没有把他们遇上无面人的事告诉小姐，她都非常纠结呢！小姐是她的主子，她这样隐瞒不好吧？ “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好丫头，反正你不用担心我，你回去照顾你家小姐吧，她……身边也不能没个贴心人。” 陈陌尘继续说着，却想着：他不在这些天，苏婉若可曾会想一想他？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会想他这个人。 “我家小姐不用你操心。哼，早知道就不听你的，把这些事告诉小姐。” “你若是嫌她太轻闲，你就告诉她吧。” 雪不语。 是了，小姐要操的心已经很多，就暂时不告诉她，看这个定王怎么解决。 苏婉若这几天要操心的事的确是有点多。 且不说后宫闹成一片――她故意的，就是东方宏泽时不时的提要把杨月红给打发走，她就有点头疼。 她是很满意东方宏泽厌恶杨月红，可是现在不能送她走啊！ 可又不能对东方宏泽说明原因，真是心烦。 这日定国公夫人进宫，这才让苏婉若心情好了些。她很喜欢定国公夫人这双眼睛，真是像她外婆。 “老妇人前两日去了趟大定府，见过老寿星了。”定国公夫人说起苏婉若外婆的时候，满脸都是佩服。 她都自以为是高龄分健康，没想到那个百岁老人一点儿也不输她！ 不但耳清目明，声音洪亮精神头好，那记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真的？多谢夫人了，我外婆她老人家安好？”苏婉若想到那张慈祥的脸，真恨不得马上就去见她。 再像小的时候那样，依偎在外婆怀里，听她讲山海经中的故事，摸她手上的老茧慢慢入睡。 定国公夫人见苏婉若两眼放光，心道这个皇后还真是个孝顺孩子，只可惜嫁入皇家，要见娘家人没那么容易。 当下说了她如何见到老寿星，又亲得了老寿星做的鞋子，老寿星又如何硬朗又如何健谈，听得苏婉若高兴不已，拉着定国公夫人说个不停。 “我外婆生育晚，生我母亲的时候已经近四十；但我外婆是多福的，三子五女都是极孝顺的。” “老寿星多福。”定国公夫人早就已经探过苏婉若外家，知道的信息挺多。 那个老人家育有八个子女，只可惜…… 末了，定国公夫人颇有些为难道：“皇后娘娘，此次老妇人去大定府，娘娘舅母，请老妇人给娘娘问个好。” 舅母？史氏？苏婉若对她印像不深，只记得她皮笑肉不笑的时候挺……让人想抽的。 “她说什么了？”苏婉若马上就察觉出，这个舅母肯定是向定国公夫人提什么要求了。 定国公夫人比一品夫人还要荣耀，去那种小地方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心思。 哎，她还是有些心急了，忽略定国公夫人去那里的影响。 “她，她说，有些不相信娘娘您是当今皇后，那个，有荣不忘娘家亲，现在娘娘舅家过得艰难，也不见娘娘记挂他们些儿。” 若是以前，定国公夫人绝对不会如实告诉苏婉若，甚至会暗地里笑话皇后会有这种娘家人； 但和苏婉若接触过两次，深觉苏婉若是孝顺孩子，心机手段虽多却绝不狠辣，对她又尊敬，所以就如实说了。 苏婉若只是淡淡一笑，绝美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快，对定国公夫人道：“多谢夫人告之，我知道了。” 定国公夫人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呆下去，起身告辞。 苏婉若少不得又送她好些贵礼，谢她替她去看望外婆。 等定国公夫人走后，苏婉若脑里一直有个念头，怎么也消不下去：她要把外婆接到京城来！ 最起码，每月能去看她几次！ 可是，她又不愿意让舅舅当官。 她做太子妃之时，就刻意不让消息传到娘家人那里，也不与其他舅舅或是姨娘见面； 后来东方宏泽登基，她被封为皇后，虽然昭告天下，她却没有刻意让人传信回去，反正天下同姓同名之人很多，那里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庶女会成为皇后。 至于杨月红那边――杨月红母亲是外婆长女，当然知道她是皇后，大概也是不愿意对其他舅舅姨母说她是皇后的。 原因无他，只因为杨月红入东宫太过寒碜，现在在宫里又是个不受宠的妃子；更为重要的是，杨月红之母是什么性子苏婉若清楚得很！ 要是让别人知道她女儿现在是妃，呵呵……其他那些舅舅姨母，不得把她这个长姐给贬到泥里去！ 甚至苏婉若都能想像得到，那些人会怎么说：“你家丫头是嫡女，怎么还不如一个庶女，人家为后你家为妃。” 东方宏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婉若唇边掠过一抹冷笑。 “若儿，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定国公夫人又和你说什么了？” 他过去，挨着她坐下，感觉到她好像很不高兴。 “关定国公夫人什么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还没有整理出头绪。”苏婉若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说着。 “这些天你清减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去想了。”东方宏泽理理她耳边乱发，又试度她的手凉不凉。 苏婉若却把手抽回来，心想不如问下东方宏泽――她想的是她的家事，可是处理起来很棘手，或许用东方宏泽处理朝堂的法子能解决。 “泽，你介不介意我接一些人进京？” “什么人？”东方宏泽不以为意，只要她不要再弄人进后宫就行。 “我舅舅一家。可是，我又不想让我舅舅做官，他本在大定府已有家业，要他进京的话用个什么名头才好？” 东方宏泽愣了一下，她是皇后哦，她夫君是天子，要什么人进京还要理由？直接一道旨就好了嘛！ 他哪里会知道，民间一大家子那些搅裹事！ 苏婉若见他不语，还以为他想多了，顿了顿道：“我知道外戚最好是不要进京，或是沾染朝政，我只是想让舅舅一家进京，我娘亲也能时常见到亲人。” 东方宏泽有些无语了，这么小的事，用得着和他说么？他又没想过什么外戚――认真算起来，苏家才是外戚好吧！ “那个，你直接让人去接来不就好了。到了京城，随便给你舅舅什么事做做就行。实在不行，我就赐他个有名无实的小官儿。” 苏婉若想了一想，也是，现在她的产业极多，分一两间铺子给舅舅也无不可，这样舅妈也会满意了吧！ “不用给他官做，他是个草包性子，哪个是个闲官也会惹出事来。”苏婉若主意已经打定，回头就让风跑一趟，安排一下把人接来。 东方宏泽抿唇：“你说得真有趣，怎么这样说自个儿舅舅？” 苏婉若回以一个调皮白眼：“怎么，我这样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个草包？” 两人聊着，这时雪的飞鸽回来了，东方宏泽赶紧取下鸽腿上的信筒儿，看完后长叹一声：“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倔！都这么多天了，还是不肯消气！非得要我亲自去接他才肯回来么？” 苏婉若知道陈陌尘必定是不肯回来，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当然不可能亲自去接陈陌尘。 虽然吧，陈陌尘走得不是很远，可是东方宏泽现在是国君，能丢下朝堂去接人么？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陈陌尘呢！ 说了几句，突然有人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安乐侯苏成家求见。” 东方宏泽压压眉角，又来了！ 就非得要把后宫都塞满苏家女才甘心么！ “不见。”东方宏泽冷冷吐出两个字。 “泽，这事还没完？”苏婉若倒是没想到苏成家这么“执着”。 不用想，肯定是苏成明的主意。 当年，就是这个苏成家的女儿差点取她而代之。若不是有杨月红，恐怕她早就让位了――杨月红对付她，比对付安乐侯嫡女容易嘛。 “没有。若儿，这些事让我真的很烦。”东方宏泽皱眉。 苏婉若见他对她皱眉，还以为他觉得是她安排的：不是她好不好！ ------------ 第232章 换个地方 东方宏泽哪里会知道苏婉若此时的想法，仍是大皱眉头。 苏婉若见他这样，心中老大不自在，他为什么就认定是她安排的呢？ “泽，要不然的话我去接皇兄和雪回来好了。” 苏婉若知道自己最近的心情非常容易受到影响，干脆去找雪和陈陌尘去。 “你去？”东方宏泽没有想到苏婉若会有这样的想法，一脸惊讶。 “嗯，反正在宫里也呆得闷了，怎么，难道我不能出宫吗？” 苏婉若别开脸，她分明看见东方宏泽眼睛里的不信任。 没错，那些女人是她弄进东宫再入宫的，可是她只是提前让她们和他先见面而已好吧！而且她现在已经在想办法把这些人给打发走，除了那个永远不能被原谅的人。 “我知道这些天你很忙，出去散散心也好。不过陌尘那个家伙是个倔脾气，你未必能够劝得了他回来。要不这样吧，先前你不是说你想让你舅舅进京么，要不你去省亲可好？” 东方宏泽说到这里才突然想起，似乎甚少听若儿提起她家的人，偶尔的时候会提起她的娘亲。 “省亲？”苏婉若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衣锦还乡风光回去什么的。 在她心中，怎么形容这种所谓的风光呢？好像有个人是这么说的：你们把我送到那不得见天日的地方去，我若好了，你们便仗着是什么大舅威风；我若是不得脸色，你们便王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 她这一次要为自己而活，凭什么让旁人抹她的黑？ “是呀，自你为后以来，好像都还没有回过娘家。嗯，我知道你不喜欢回苏家，那便地去你母舅家，想来你也是很想见见他们的。” 东方宏泽见苏婉若若有所思的样子，恍惚记起她以前曾经提到过，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娘家舅舅。 “见他们么，倒不是怎么想见。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这个提议倒是挺好的，这不，要选秀了嘛，什么事情都少不得我这个皇后操心，我可真是不想操这个心了，我就出去玩玩，让你这个皇上来操心吧。” 苏婉若对东方宏泽展颜一笑，眸底却快速划过一抹不快。 哼，他就是不相信不是她安排的，那好，那她就离开，让他自己看看是不是她安排的！ 她都不在宫里了，人家硬是要把人给塞进来，他又能怎么办！ 还有就是，她真的实在是太想最疼爱她的外婆，这一次能够亲自去接她老人家进京，想想也觉得挺好的。 至于什么“省亲”嘛，那就不必了，她倒有了一个挺好玩的想法。 东方宏泽并没有感觉出苏婉若的不快，心想交给他就交给她，也让她出宫去解解闷。 “好，那我就下旨……” “不用你下旨，我自己会安排。行了，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苏婉若心里的主意一旦打定就不会更改，呵呵，不玩后宫争斗，换个地方玩一玩也好。 东方宏泽却慢慢欺近她，如星辰一般闪亮的眼睛里慢慢散出炙热火苗儿，唇边划过一抹坏笑道：“我想你这一去也至少也要去个五六日，所以呢，现在咱们来做一做任务。” 苏婉若：…… 翌日，苏婉若按照计划离宫――她离宫也没有对后宫人说，反正这事就交给东方宏泽，他爱怎么和那些女人说，就怎么说好了。 这一次出宫她并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了兰云一个婢女了随身侍候，风和云虽是和她一起，却不现身只暗中跟着她。 “娘，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看你了，你现在可好？” 苏婉若看着面色红润，身体健朗的孙氏，还是对苏成志挺满意的，把她娘照顾得挺好。 “很好，现在你已经是皇后，自然是很忙的，不用时时记挂着我。”孙氏嘴里这样说心里又怎么会不想女儿？ 一边说已经是把这些天准备好的零嘴儿拿出来，一个劲让苏婉若吃。 苏婉若吃着娘亲做的零嘴儿，突然道：“娘，我这次要去看外婆，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 孙氏怔了一下，然后马上两只眼睛就放出光：“真的？你要去大定府吗，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去吗？” 她也有两三年没有去看老母亲了，也是想得紧。 “当然是真的，我们一起去，现在就可以出发。” 苏婉若笑着点头，一会儿再说把外婆给接到京城来，娘肯定会更高兴。 “现在？可是……” 孙氏虽然非常想见到老母，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出发？ “嗯，娘，我打算这样……你看行不行？”苏婉若笑眯眯的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孙氏，她原本计划当中是自己过去就好，但现在多了孙氏，那可能更有趣一些。 也能看出舅舅家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值得她给他们在京城安排什么样的生活。 “你……哎呀婉若，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会有这种胡闹的想法？”孙氏听完以后一脸的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苏婉若的主意。 但是，苏婉若的主意，还是让她挺……动心的。 “娘，我看你的这个样子嘴上虽然说我的心里也是赞成的吧！行了，那就这样定了，给我那个爹留封信说一声，他也不敢管你。” 苏婉若眉眼弯弯，非常期待这一次的大定府之行。 因为临时让孙氏一起去，所以苏婉若雇了一辆小小的驴车，她们母女二人加上兰云在车上坐了，风和云仍是在暗地里跟着他们。 从京城到大定府并不算太远，她们是早上辰时出发，到傍晚十分就可以到大定府。 苏婉若这个小舅舅就住在大定府城内，很好找。 坐了很久的车，到了大定府之后苏婉若让孙氏先休息了一下，活动一下身体，然后再去小舅舅孙义家。 “婉若，咱们这样试探你舅舅不太好吧？再说当初你被封为皇后的时候，已经下过诏书，昭告天下，只怕这样会让亲戚们都生份了。” 孙氏目带担忧看了看苏婉若非常简朴的衣服，苏婉若刻意打扮过，并没有华衣美服名贵首饰。 “娘，你听我的准没错。兰云，去叫门，记得我吩咐你的话。” 苏婉若只是笑笑，让孙氏安心。 兰云看了眼这处四进的宅子，心想皇后娘娘的娘舅在这里倒也混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品性会怎么样――听娘娘语言，好像对这个小舅舅不是很待见。 “谁呀，这么晚了。” 兰云叩门后，就有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先响起，然后才是开门的声音。 “你们找谁？”开门的人是一个个儿不高，穿红着绿五官看上去勉强还可以，但是凑在一起就变成一副尖酸刻薄样的、二十来岁的女子。 “我们找孙义孙老爷，他娘家姐姐来了。” 兰云在宫里的时间呆久了，只需要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开门的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很是不喜这种人。 “找老爷的？什么老爷的娘家姐姐，是哪一个姐姐啊？” 谁知道这个女子听见兰云这样说，居然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非常不屑吐出这么一句。 孙氏却认得这个开门的女子，见她不耐烦怕她把门给关了，赶紧过来扯出个笑打了个招呼道：“阿梅，是我啊，我是三姨。” 苏婉若皱了下眉跟着过来，娘亲还是这副性子，对谁都客气。 这个阿梅她见过几面，是小舅舅的通房丫头，却比舅母还有架子。 “三姨？” 阿梅拧着眉头上上下下看了孙氏好几眼，似乎在看件什么不起眼的东西。 孙氏自称三姨，这是大定府的风俗。 一般去娘家弟弟家里，就以辈份来称呼人。孙氏在家里排第三，便是“三姨”，杨月红之母是大姐，就是“大姨”。 “是呀，我们进城晚了，所以才会这个时候来。” 孙氏对阿梅倒是挺客气，全然忘了她现在是一个四品诰命夫人，就连这里的县太爷夫人看见她，都得要跪在地上行礼！ “哦，认出来了，等下啊，我去和老爷说一声。” 这个阿梅冷冷扫了眼孙氏和苏婉若，然后把门虚掩上一扭身走了！ 这个态度就好像孙氏她们是来讨饭的一般！ “娘，我们直接进去。” 苏婉若本来是存了心思，想要来试探一番，但是阿梅这个态度让她非常不高兴。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高兴过了，这次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儿。 “婉若，你也别怪她，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咱们这个样子又是这个时候才来，也不怪人家不耐烦，且忍一忍，你舅舅肯定会来迎你的。” 孙氏说这话的时候连自个都不怎么相信呢，人情冷暖她其实是很清楚的。 “忍？以前或许我听，但是现在嘛……还是听。”苏婉若调皮笑了一下，既然来了就要把戏给做全。 过了差不多一两盏茶的时间，才听到脚步声。 仍然是来开门的这个阿梅，她神态和语气和刚才仍然一般无二：“老爷刚才正在吃饭，让我请三姨进去。” 拉长的声调，让人真是反感至极。 ------------ 第233章 还是老样子 一直暗中跟着的风和云，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们对视一眼悄悄跟进去，并且用只有他们才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了几句。 “看样子，咱们小姐好像很不受她舅舅的待见。” “小姐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这些凡夫俗子看不出来，还敢这样对待她，有他们受的。” 风回答云，唇边划过一抹嘲讽笑容。 他并不是嘲讽云，而是嘲讽这些人可能要倒霉了。 这些天苏婉若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而且能够察觉的出来说晚上我的确是非常想念那位老祖宗，看样子这家人并非什么善类，呵呵，等着看吧。 孙氏三人跟在头一直仰得很高的阿梅身后，穿过弄堂，又穿过外院进到里院。 但是阿梅并没有把她们往正院带，而是把她们带到一处小厢房：“老爷说，三姨来一次不容易，这次可能又有什么要来求老爷，老爷先吃了饭再来见三姨。” 说完，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孙氏，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竟也不让她们进去休息什么的。 苏婉若胸口的陆续已经是扬了起来，就算她是存了心思想来试试这些亲戚，可是这未免也实在是太欺负人，没把人看在眼里了吧！ “哦，对了，老爷说你们风尘仆仆地从从花都赶来，应该是还没有用饭吧？一会儿等老爷吃完了，给你们弄点饭来。” 阿梅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漫不经心的说着。 风和云都看不下去了，特别是风一贯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有没有没有什么本事又狗眼看人低的女子，真想现在就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肤浅女人。 “有劳阿梅了。” “不客气，谁叫我倒霉，先吃好听到叫门声呢。你们去歇着吧，一会儿老爷会让人来叫你们的。” 阿梅说话的时候，那个眉头就一直皱着，就好像是和她们说话让她的身份变低了一般。 苏婉若怒极反而却平静下来，看来她没有贸贸然的让风把人接进京是对的，就这种主人调教出来的奴婢看，主子的性子也不到哪里，到了京城还不得仗着她这个皇后身份，到处惹事哪！ 她们进到孙义家的时候，马上就是掌灯时分；现在天几乎已经完全黑了，给她们“休息”的厢房里，只是可怜巴巴的点了一盏油灯，那火苗儿还没有指甲那么大。 “婉若，你也不要气，要不，一会儿就直接和你小舅舅说了吧。” 孙氏心里一片冰凉，真的没有想到，现在到弟弟家来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倒没什么，只是怕苏婉若记在心里，会对她弟弟膈应。 再怎么说，她弟弟也是苏婉若小舅舅，看衣对人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娘，假如我是嫁了一个平常人家那还罢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假如我真的浩浩荡荡的带了一队人马来省亲，我相信不光是小舅舅，就是这里的知府都得来接我。” 苏婉若幽幽叹了口气，这个简陋的厢房，还有昏暗的光线，倒是和她以前呆的冷宫有点像。 “那……” “可是我不想这样。娘，我和你说了吧，这一次我们来小舅舅家里，我是想要把他们一家和外婆都接进京。可是你也知道小舅舅的性子，我得先试试他还草包不。” 苏婉若说话太过于直接，孙氏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把这个话接下去。 又等了差不多半住香的时间，才有一个才留了头模样挺青涩的小丫头过来：“老爷请姨太太到正房里说话儿，老太太也在呢。” 这个小丫头比之前的那个阿梅说话要客气得多，这让孙氏稍稍安心。 “走吧。”苏婉若扶着孙氏，跟着小丫头去正房。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孙义家，在一边走一边打量，心道小舅舅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连那边墙角的洞儿都没有堵上，仍是有些剩饭菜从阳沟里流出来。 没走多久，就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抱厦。 “呀，三姐来了，怎么来得这么晚，也不早些出发，吃过了没有？” 进到正屋，苏婉若小舅母史氏就扯着一脸的皮笑肉不笑过来打招呼。 苏婉若自小就觉得这个舅母这样笑让人非常不舒服，总是觉得这种笑容后面藏着几把刀子，不知不觉就会把对面的人给剐下二两肉来。 “出发得晚了些，所以就来晚了，不必管我们，我们已经吃过了。”孙氏倒是笑得很真诚，自家人嘛不用想太多。 “哟，这是二丫头吧？都长这么大了，挺水灵的，晚了发髻已经阁了？嫁的是哪里人家啊？有几亩田？” 史氏和孙氏客气了两句，瞄了苏婉若一眼。 几年不见这个丫头长开了还真的是漂亮，哼，就算是再漂亮也只是个庶女，能嫁什么好人家？ 看看这身衣服，她的丫头都比她穿得好！ 兰云却在一边紧紧拧眉，皇后娘娘的舅母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她嫁的是……那个阿义呢？” 孙氏看史氏这个样子，心里一个咯噔：看来弟弟一家还不知道婉若就是皇后。哎，看来大姐也没有对他们说。 “老爷，三姨要见你呢，你可方便了？” 史氏见孙氏不答她的话，更加看不起她们。 肯定是假的不好，现在又遇到了什么难处，不然怎么会跑来找舅舅了？ 哼，别以为是老爷的姐姐就能在这里打到秋风，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能够老是回娘家让娘家帮衬的？ “哦，三姐啊，再等一下。” 里间传来孙义的声音，兰云听着倒是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这人怎么样。 风和云就在屋里的某个地方呆着呢，他们早就已经把这里给摸了个遍，知道这家人只有十来个家丁，没有什么有身手的护院。 “三姨坐，不用客气。”史氏那个招牌式的皮笑肉不笑，看着硬是让人觉得碜得慌。 孙氏坐了，苏婉若站在孙氏身边，半低着头听他们拉家常。 她又不是来看他们的，她是来看外婆的。 终于迟迟都没有露面的孙义出来了，见到孙氏倒还客气：“三姐你来了，刚才我有一点不舒服，所以就让丫头刮了一下痧，现在好多了。你们吃过没有？怎的不上茶？” 兰云见到孙义，倒是觉得这个人长得倒还不错：假如再年轻二十岁的话，必定是一个翩翩美郎君。 嗯，皇后娘娘是绝色佳人，娘娘的母亲也是美人儿一个，她的舅舅长相也差不到哪里去。 阿梅这才拉长个脸上茶，又端了两盘皱巴巴的果子上来。 孙义说了两句客气话，这才问孙氏道：“我也是很久没有看到三姐了，看三姐这气色好像并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又受那大婆子的气了？” 苏婉若听见自个儿的小舅舅这样问心里面就起了疙瘩啦，敢情这个舅舅还不知道苏成志去京城，她母亲还是韩梨亲封的宜人呢！ 孙氏听到弟弟这样问，下意识就摸了一下脸，怎么，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好么？可是她在家的时候感觉挺好的呀。 “不是，现在我是家里主母。” “哟，三姨扶正了啊？那二丫头就算是嫡出了，这婚事一定很好吧？” 史氏酸溜溜说着，她从苏婉若一进来就一直不停看着她，这丫头现在咋长得这么好看？ 她叫苏婉若“二丫头”，并不是因为孙氏之前还生有子女，而是按着苏成志家的辈份叫。 苏婉若打小就讨厌这样叫她，她明明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怎么变成了二丫头了？ “是嫁得挺不错的。阿义，母亲呢？” 孙氏尴尬的笑了笑，同时又为难起来。婉若现在是皇后这个身份，要怎么说出来才好呢？ “母亲用过晚饭后就回去睡了，一会儿你去瞧瞧她。你们也难得来一次，今日就在家里歇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 孙义说这话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 苏婉若很是了解他，知道他必定以为她们这次来，是想让他帮衬一二。 “好。”孙氏也看出孙义开始不耐烦起来，心又冷了几分。 又说了几句，孙氏和苏婉若去看老寿星。 老寿星并没有住在政府，而是住在另外一间厢房，苏婉若一进到这间房间不由得鼻子一酸。 外婆她住的这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小，乱，闷。 她已经是百岁高龄的老人，身边就只有一个老婆子侍候，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润儿，你来啦。”老寿星一看到多年不见的女儿，语气非常高兴，但是一边说一边抹着眼角。 “娘，我和婉若来看你啦，你老人家安好？” 孙氏听着娘叫她的乳名，同样酸了鼻子。 苏婉若赶紧过去，甜甜叫了一声外婆，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 几年不见，外婆还是老样子――用某人的话来说，就是人老到一定的程度，就不会老了，几乎就会一直保持一个样子。 “婉若丫头你也来了，你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呢。”老寿星又抹了一下泪，站起来从柜角里拿出一个手帕包儿，小心打开递给苏婉若。 老寿星拿出来的，是一包放了很久的小点心，都有些异味了。 ------------ 第234章 真是赶巧 虽然说这段时间，苏婉若一直都是锦衣玉食，但是她还是吃了两块老寿星给她变了味的点心。 兰云一进来心思就起伏不定，见苏婉若竟把她们这些宫女都瞧不上眼的东西吃了，就差惊叫出声了：“娘娘这可不能吃！” 孙氏和苏婉若并没有和老寿星多呆，毕竟现在已经很晚，有什么明日再说。 还是之前那个面带青涩的小丫头，带她们去休息的地方。 仍是小小的一间厢房，只有两张很简单的床，床上的被子也不是很厚。 “娘娘，奴婢不用睡。”兰云哪里敢和自个儿主子同室而寝，她就在门外守一夜好了。 “兰云，你可不能说漏嘴了，我就是看中你的老实才带出你来。”苏婉若语气并不严厉，“记住，不管在这里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说出去。” 兰云却觉得娘娘来这里真是委屈得不得了，但是她明白娘娘的心思。 越是以贫苦姿态，越是能试出人心。 “是，奴婢遵命。” 兰云坚持要到门外守着，哪里有奴婢和主子在一间房的道理？ 苏婉若拗不过她，只得让她一会儿抱床被子在屋里门口打地铺。 “娘，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苏婉若让兰云把随便把这个房间收拾了一下，铺好床问孙氏。 赶了一天的路孙氏也是挺累的，虽然说在途中打尖，可是到现在已是几个时辰过去，肚中早就空空。 “娘不饿，对了兰云包裹里应该还有些干粮，你先将就着吃了，明儿娘带你去吃你最喜欢吃的擂茶饼。” 孙氏生怕苏婉若委屈――其实不委屈也委屈了。 “吃什么干粮，算了我作主，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苏婉若才不会让自己受罪呢，吃干粮或者是饿着肚子睡觉她才不干呢。 “婉若你说什么呢？”孙氏苦笑一下，从进来到现在史氏只是嘴上客气，看来今天晚上是不会给她们送饭了。 “我说，我想吃墨鱼汤，拌酸菜，红油肚尖儿，还有清炒菜心；娘喜欢吃的是腊味饭，老醋花生，兰云最不挑，就弄糖醋鱼，蛋羹好了。南街有家酒馆儿做得不错，一盏茶的时间送到。” 苏婉若说完，自个儿先笑了一下。 她这是让风和云去买呢！ 有这两个高手跟着，还怕没吃的？只是先委屈他们当跑腿儿。 “婉若？”孙氏根本就不知道这一路有高手跟着呢，还以为苏婉若是太饿了所以说说解解馋。 哎，她自入东宫后，必定是每餐都是珍馐美味，做了皇后以后，饮食精细更是不必说；没有想到回到自己的舅舅家，却凉水都喝不上一口。 “娘，先歇一下，兰云，你去找点水来给我娘净手。” 孙氏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苏婉若，真是委屈这孩子了。 兰云也不知道她主子是何意，却老老实实按照吩咐去找了水，给孙氏和苏婉若净手。 “兰云，你去拿下东西，就在门口。” 苏婉若听到暗号，让兰云开门拿东西。 兰云不知所谓开门，却看到两个大大的食盒放在门口！ “天哪！”兰云看见这两个食盒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皇后娘娘难道是仙人下凡，想吃什么说出来，就会自动出现？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进来？难道你不饿么？” 苏婉若见兰云愣着，一边把擦过的桌子移了下，一边让她快拿进来。 她压根就不担心会有人发现她们在这里“开小灶”，反正这厢房偏，舅母史氏也不会给她们安排侍候的人。 兰云赶紧把两个大食盒拿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苏婉若说的那些菜，全都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勾得她真吞喉咙――她也饿。 “娘，先吃饭。” 苏婉若扶孙氏过去坐了，孙氏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东西是怎么变出来的呢！ 婉若什么时候学会变法术了？ 兰云把饭菜都拿出来，摆好碗筷恭恭敬敬要侍候她们用饭。 “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苏婉若见兰云只是布菜盛汤，让她坐下一起吃。 兰云哪里敢？态度更加恭敬，坚持做她的本分。 苏婉若也不为难她，只是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夹了些菜，留着给她一会儿吃。 风和云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着她们吃，等她们吃完了，兰云收拾好端着留给她的饭菜在门口吃完，又把碗碟放回食盒放在门口，才把食盒给拿走。 “这些菜如此普通，小姐还能吃得下，真是佩服。”云从来都觉得像苏婉若这样的人，必定吃不下这些普通饭菜。 “你以为小姐真的娇到，只吃东海的鱼，只喝林泉的水？”风看了云一眼，他并不觉得充当跑腿有什么。 当然，他这辈子只限于跟给两个女人跑腿。一个是雪，雪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子，另一个就是苏婉若。 “我才没这个想法。行了，你还是帮我想一想怎么样让小姐教我她的奇术。” 云又看了眼里面的人，见她们准备就寝，拉着风离远一点不能看到她们换衣就寝。 翌日，苏婉若仍是让风和云办了丰盛早餐，她们三人先吃饱了再去见孙义。 “婉若，我们自己去见不太好吧？” 孙氏又觉得心里难受，又觉得尴尬，本以为弟弟会早早见她们。 “有什么不好，舅母不都说了么，大家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苏婉若才没耐性在这里让人磨，她打算再试一试，然后决定用什么方法把外婆给接到京城。 三人到了昨天见孙义的正房，阿梅看到她们来了，鼻里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哟，三姨起这么早啊，正想让人去请你们过来吃早饭呢。”史氏迎了出来，仍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弟妹不用客气，阿义呢？” “老爷大清早就去收租了，哎，现在家里的光景可是不比以前了，这些个人哪，总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刻薄，到了该交租的时间总是拖三阻四不肯交，烦着呢。” 史氏让她们坐下，也不让人上茶。 “不是年前就应该收完租了吗？” 孙氏心里有一点明白，大概是弟弟不想和她见面，所以才说去收租了。 “提起这个话啊，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这些个没良心的东西，以为我们家有了几亩薄田就是大户了，今儿这个来打秋风，明儿那个来捞油水，把我们当成猪二耙来整呢！” 史氏说话的时候这个眼睛就不住的斜着看孙氏，配上她这个讨厌的笑，让兰云这么个老实的人，都想撕她的嘴！ 兰云白了一眼史氏：要是她知道她面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诰命夫人，一个是大成皇后，她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舅母也不必提这些，这次我们来，是想……” 苏婉若根本就不耐凡听这些废话，刚想直接说明来意――不亮身份的说明来意，就说接外婆去京城玩几天，谁知―― “哎呀夫人，大姨来了！” 阿梅却喜滋滋的小跑进来，语气兴奋对史氏说到。 史氏一听“大姨来了”，眼珠儿转了转，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转换成“带有五分真诚”笑，“大姨来了啊，那还是真巧呢，还不快快迎接！” 一边说，一边已是丢下苏婉若母女出去接人了。 苏婉若柳眉微颦，杨月红之母也来了？ 这是巧合，还是杨月红听到了什么风声，让她母亲过来？目的是什么？ 孙氏也有此疑问，又不好问只是暗自思量着。 “哎呀大姨真是客气，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阿梅快去沏好茶，大姨车马劳顿肯定还没有吃早饭，快去吩咐厨房把前儿才买的燕菜给炖了！” 史氏已经把杨月红之母，大孙氏给迎了进来，人还没有进来呢声音就大大的吩咐着。 兰云气得直瞪眼，这个史氏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同样是亲戚，人家来了有礼物就这样，有她后悔的时候！ 几句话的功夫，史氏已经和孙素贞（杨月红之母闺名，为了区别以后直呼名字）进来了。 孙素贞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三个贴身丫头，其中两个的手上都捧着礼物。 “什么风把大姨给吹了来，哎呀好久都没有见大姨了，老爷还时常念叨着呢！”史氏进来，直接把苏婉若她们当成空气，只是对孙素贞殷勤得很。 “我也是……我的天哪！” 孙素贞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苏婉若她们，坐下了才发现，妈呀，她们怎么在这里！ “哦，三姨是昨天来的，还真是赶巧呢。”史氏撇下嘴，仍只是和孙素贞说话。 “巧……臣妇……” 孙素贞声音都带着颤抖，她的妈呀，皇后和她娘怎么会在这里？正要跪下说“臣妇参见皇后娘娘，见过孙宜人”，却被苏婉若过来扶着打断她的话。 “我们是趁着晚儿来的，大姨几年不见，可还安好？” 苏婉若扶着孙素贞的手用了下力，美眸隐含警告。 别人不知道她们的身份，这个大姨可是清楚得很！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过来，她都暂时不想把身份揭开，要看小舅舅家这出戏要唱到何时！ ------------ 第235章 皇上长子 孙素贞在两句话间，已是想了很多！ 苏婉若现在已经贵为皇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素衣简装，只带了一个丫头？这是很明显不让她现在就说出她的身份，难道又有什么隐情？ “我……我很好，谢谢关心。”孙氏吞吞喉咙，既然现在苏婉若要她不说出来，那她就先不说好了。 因为女儿杨月红还在她“手底下”呢！ 史氏只听到孙素贞说“臣妇”，以为她说的是“趁附”，也不以为意，热情拉孙素贞坐下，理也不理苏婉若母女。 孙素贞向来在这个弟妹面前是最得脸的，因为她嫁得好呀！嫁入京城还是正经“主母夫人”。 只是现在这孙素贞坐着，就好像是坐在刺猬的背上，就算她是苏婉若的姨母，可是苏婉若是皇后哪，皇后站着她坐着！ 孙氏见弟妹只和姐姐说话，心越发是悲凉起来，看了苏婉若一眼，意思是要不婉若不必说她是皇后，她只拿出她宜人的身份？ 哪知史氏和孙素贞说了几句话，突然让阿梅拿出两串铜钱，捏在手里皮笑肉不笑对孙氏道：“三姨，我知道你必是家中困难才会来这里，你也知道，我们看上去是家大业大，实际上困难得很，这两串钱你先拿着，回家去吧。” 似乎觉得这样子说太伤面子，史氏又补充道：“难得大姐来这里，我和老爷可能会多陪大姐一阵，三姨忙就且去，不用跟着招呼大姐了。” 苏婉若冷冷扫了眼史氏递过来的两串铜钱，还真是看得起她，拿两百文打发她们哪！ 兰云直接被气坏了，娘娘随便拿出件头饰，都是价值连城！看得上你这破钱？ “如此，多谢舅母。大姨你且在这里好好和舅母聊着，我们先回去，不日再见。” 苏婉若却接过这两串钱，意味深长看了眼孙素贞，眼神充满警告。 孙素贞打了个哆嗦，这个皇后的眼眼好犀利呀，也只有史氏才会蠢得连人家是啥眼神都看不出来了。 苏婉若带着兰云和孙氏走出正房，走到门口，随手把这两串钱丢给看门的老妈子：“你也辛苦了，留着打酒吃。” 老妈子平白得了两串钱真是高兴坏了，也不去想“如此困难来求助的娘家人”，怎的就这么大方，谢了两句等她们走远了些再关门。 “婉若，你不要和她们置气，也是咱们没有亮出身份，这人嘛……”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还有句话就是，‘空手进屋狗都不如’，咱们两手空空来，人家当然不欢迎。这亲情啊，还不如这两串钱换的笑脸实在。” 苏婉若不以为意摆摆手，外婆她是接定了，不过不会按原计划接。 离宫。 太上皇午睡醒来，却听说杨妃前来请安。 “杨妃？” 太上皇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杨妃是谁，倒是张议明反应得快，“太上皇，这杨妃您也曾见过的，就是去岁探花会上那个女子。” “她？原来她做了杨妃。”太上皇想了一想，原来是她。 “那太上皇可要见一见？”张议明对杨月红印像也就是那样，不好不坏。 “朕还没有见过泽儿后宫之人，罢了，今日无事，就见见吧。” 太上皇想到那探花会上杨月红一舞，后来查过杨月红不知宸妃之事，也就罢了。 “臣妾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杨月红款款走到太上皇面前，非常规矩优雅行了礼。 “平身吧。”太上皇眉头稍皱了一下，接理，这杨妃是没资格叫他一声“父皇”。 但她是婉若丫头表妹，听说婉若丫头极为宠她，也就给婉若丫头一个面子吧。 “谢父皇。臣妾早就想给父皇请安，拖到今日才过来，还请父皇恕罪。” 杨月红抬头，端的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 “无妨，难道你还能记得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太上皇见杨月红只比苏婉若稍逊一筹，心道此女倒还不错。 杨月红见太上皇对她似乎颇为欢喜，胆子更放大了一些，极尽讨好，果然是讨得太上皇连着笑了几次。 突然杨月红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抬头诚惶诚恐看着太上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太上皇是过来人，一见杨月红这样，有几分猜测，但是不能确定。 “回父皇，臣妾，臣妾有了。”杨月红马上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但眸里却升起一层水雾。 太上皇何等精明之人，他本身就知道后宫不是安生之地，马上就猜杨月红突然到来肯定是因为怀孕。 “恭喜杨妃娘娘。”张议明先是惊讶一回，然后恭喜杨月红。 只是，对杨月红张议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她太作了些。有了身子应该向皇上皇后禀报才是，为何后宫没有消息，她却先跑来给太上皇说？ 咳，他张议明虽然和太上皇居在离宫，可是他的独子独孙们可都在宫里呢，宫里什么消息他都能知道。 “多谢官人。”杨月红说完低头咬唇，现在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朕说？”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自请到离宫照顾太上皇。”杨月红红了眼眶，抬头眸中带泪看着太上皇。 “你是皇上妃嫔，又有了身孕，如何突然会有这种荒唐的请求？”太上皇眸光一沉，“你究竟有什么想法，如实说来！” 杨月红马上跪倒在地，话语未说泪先流：“父皇！臣妾只是想保住腹中孩子，臣妾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才会想出这种荒唐的主意。” 太上皇眸沉如水，保住孩子？ 她的意思是，婉若丫头没有管好后宫，不会让她生下孩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太上皇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回太上皇，臣妾……臣妾不敢说。只求太上皇看在，臣妾腹中孩子是皇上骨血的份上，让臣妾保住这孩子一命吧！” 杨月红那眼泪就像是不要钱的水一样，一串串往下掉，偏每个字都清楚得很。 “说！”太上皇已经不耐烦起来。 自来后宫争斗不休，他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让韩梨胡作非为，损他子嗣害他孩子儿，最最容不得的就是他的儿子，也会有这样的女人为祸。 “臣妾这一胎，不敢告诉皇上与皇后娘娘。” “为何？” 杨月红抹了下泪，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之前付昭仪有孕，可是不出一月就小产了。臣妾只觉付昭仪福薄，没福气为皇上产下长子。” “可是后来……臣妾听表姐说，原来表姐身为嫡后，是要为皇上产下嫡长子，不许其他妃嫔先有子。臣妾如今却……臣妾敬重姐姐，深爱皇上，也爱腹中之子，实在是……” 杨月红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太上皇不由眯了眯眼。 他先前并不知道付佳碧“有孕后小产”的事，看来这杨月红说的是真的，定是皇后不许别人先产下长子。 “皇后是你表姐。”太上皇仔细想了想，是了，苏婉若之前很疼这个表妹所以告诉她真心话，以至于杨妃现在才害怕。 “是，正因为皇后是臣妾最敬重的表姐，所以，臣妾为了孩子，才会有这种离诞想法。父皇，求父皇看在臣妾孩子是皇上骨血份上，就让臣妾悄悄生下这孩子吧！臣妾保证，不会和表姐争什么！” 杨月红一边说一边种种磕头，其样可怜。 “扶起来。”太上皇心里已是转过很多念头，让张议明把她扶起来。 张议明扶杨月红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 “杨妃，你且回去安心养胎，朕随后会下道旨，让你好好照顾你。” “父皇！臣妾不敢回去，臣妾对不住表姐啊，稚子无辜，臣妾生下孩子，就会自我了断。”杨月红却不肯回去，一个劲求太上皇收留她在离宫，并且保证生下孩子就去自尽。 太上皇眉头皱得很深，他退位到离宫，只是为了过几年随心所欲的日子，不想却还要管儿子的家务事。 “罢了，你且在离宫先住上几日，朕会与皇上说，让他多照顾你。” 太上皇最后无奈，只得答应杨月红这种荒唐而又无奈的请求。 “谢父皇！” 杨月红心知此计得逞，心中真是高兴坏了。 苏婉若，你以为你真的能一手遮天吗？别忘了，还有一个太上皇可以制你于死地！ 让人把杨月红给安排下去后，张议明小心侍候着黑着脸的太上皇。 “太上皇，这杨妃是皇上妃嫔，留在离宫只怕是不妥吧？”张议明等太上皇脸色好看一些了，才小心进言。 “朕也知道留下不妥，可是她怀了泽儿的孩子，朕不能让朕的孙子有事。”太上皇半闭着眼睛，心里想着很多事。 张议明却比太上皇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觉得杨月红就算是怕孩子有事，也不能找到太上皇的这里来呀！ “你这个老东西，一定是在想，做父亲的把却儿子的妃妾留下，会惹人非议吧？”太上皇睁目看了眼张议明，目光冷了两分。 ------------ 第236章 不能是第二个韩梨 张议明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不能承认呀！ “罢了，你跟了我这几十年，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想法？只是你这个老东西却没有想其他的，让我很是失望。” “老奴不敢。” “我留下她，一则是因为想保我的孙子，二则生婉若丫头的气，想让她收敛一些。” 太上皇让张议明换了热茶，对这个侍候他多年的张议明，他的信任非比一般。 “太上皇为何要生皇后娘娘的气？”张议明心里一惊，他对这个美若天仙又有手腕的皇后很是佩服。 若不是她，韩梨又怎么会被揭露，太上皇又怎么能过了心里的坎。 只是，一个女子若是太厉害，又太过聪明，的确会让人觉得太……太有威胁了些。 “明知故问。行了，你去宫里一趟，让皇上来我这里。” 太上皇捏着茶盅儿，他得提醒他的儿子，这后宫和朝堂一样，绝不能出现乱子。 “是。” “还有，你这个老东西嘴给我放紧一点，今儿杨妃来的事，不可以让皇上知道。” “是。” 张议明心里叹气，以他有宫里摸爬滚打的这么些年，知道后宫可能会掀起什么血雨腥风…… 东方宏泽对父皇突然召见，并没有什么疑心，心道许是鲁国来使马上就要来了，父皇在担忧大成与鲁国以前达成的协议，便换了衣服独自与张议明到离宫。 “父皇。”东方宏泽给太上皇请了安，却发现太上皇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泽儿，你最近很忙？”太上皇语气淡淡。 “回父皇，近日在和群臣商议鲁国来使的事。儿臣听说，这鲁国想和亲。” 和亲，是东方宏泽最不喜欢的事，没有之一。 明明两国之间的事，能用武力解决就解决，凭什么牺牲无辜女子保太平？只是他这么想，旁人未必会这么想：绝大多数人，都觉得牺牲一个小小女子就能换回无数将士的命，是很值得的。 “和亲？是要大成的公主嫁过去，还是要大成娶他们的公主？”太上皇听东方宏泽这么一说，便暂时忘了叫东方宏泽过来是为什么。 东方宏泽剑眉微扬：“不管是要我大成公主出嫁，还是要娶他们的公主，儿臣都不许。” 太上皇看着霸气的儿子，心下着实安慰。但他这态度，就有些问题了。 “泽儿，父皇知道你胸有大志，并不怕其他国家。可是你想过没有，要是鲁国真的要和亲，你却态度强硬，便是给了人开战的借口。” 东方宏泽微有惊讶看着太上皇，眸光一沉道：“若是有他们有心要开战，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法都能够找到借口，为何要把借口放在无辜之人身上？” 太上皇被他这么一顶，火气就来了。 他是把位置让给了东方宏泽，不代表他就不能问政事！现在是开战的好时机么？年少轻狂是会坏了事的！ “父皇是在担心儿臣处理不好吗？儿臣既是大成之君，要保的是大成子民安危，自然不会因为一已喜恶置百姓于不顾。” 东方宏泽很了解这个父亲，马上就作出保证。 “好吧，父皇相信你会处理好。此次叫你过来，不是为了此事，是为了你的子嗣。” 太上皇压下火气，罢了，这是东方宏泽继位以来的第一件大事，要是他插手了，会损了东方宏泽的威信。 “我的子嗣？”东方宏泽愣了一下，马上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父皇交给他和若儿的任务，到现在只完成了一半，若儿迟迟没有好消息，他也是挺急的。 “泽儿，你也不小了，自大婚到现在也有近半年，你就不着急？” “半年时间也不算多啊。” 东方宏泽抿抿唇，他和若儿真正以心相待，是晚了一些。 太上皇见他这样，又来气了。 不过这次气的是他自己，是他当时对他们说：“希望你们的长子是嫡子。” 可是那时泽儿不是还没有其他女人嘛！再说其他女人进东宫晚，苏婉若若是争气，早就有了。 “父皇，这些事呢是急不得的，还要看机缘如何。” 东方宏泽以为太上皇是急着抱孙子，这事真不能急。 “机缘？机缘也抵不过有心人！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曾经后妃有孕，后来小产？” 太上皇想到苏婉若手段，越发肯定她就是不让其他女人先有子。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妒忌这点不好。身为皇后就必须要胸怀天下，好吧，不胸怀天下，也不能小心眼儿，得把其他女人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绝不可以做第二个韩梨！ “没有。” 东方宏泽可不认为付佳碧真怀孕了，他又没碰过她。 “你以为，父皇在离宫就不会知道这些了吗？泽儿，之前父皇是很希望你的长子是嫡子，可是你也不能因为太宠妻子，就不让其他女人生孩子，不管是谁生的，都是你的孩子！” 太上皇语气渐渐严厉起来，看东方宏泽的眼神也带着责备。 “父皇这是何意？”东方宏泽感觉到不对劲了，付佳碧的事他是刻意瞒着消息，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嘴碎让太上皇知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皇后能有嫡子则罢，没有，也不能害你的长子。” 东方宏泽一下子就懵了，若儿什么时候害过他的长子了？他哪里来的长子？ “婉若丫头是很不错，身份很高人又聪明，是能助你的人。可是她不光是鬼谷门副门主，她也是你的皇后！她不能仗着她的身份，就不让你没有孩子。” “父皇你怎么能这样说若儿？她做什么了？”东方宏泽也来气了，这好端端的父皇为何要这样说他的若儿？ “她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后宫不是她一个人的，之前她容不下什么昭仪有子就罢了，这次你必须得保住这个孩子！” 太上皇眉心紧拧，对，不能让苏婉若成为第二个韩梨！ 东方宏泽张大嘴巴，什么这个孩子，又从哪里冒出个孩子出来？ “儿臣不知道父皇在说些什么，谁有又身孕了？” 太上皇却深深看了他一眼，看来苏婉若在后宫手段非常，后妃有孕都不敢先禀告他知道。 “杨妃已经有孕，现在在朕这离宫。” “杨妃？”东方宏泽想了一想陡然脸色大变，又是杨月红？ 好呀，先来个付佳碧，现在又来个杨月红！她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强，这个杨月红还敢跑到太上皇这里来告状！ 若儿啊若儿，你看看你疼的这个表妹，还是个人么？ “杨妃这个孩子，朕一定要她平平安安生下来！你即刻封杨妃为贵妃带回宫去，好好照顾她。” 太上皇深深看了东方宏泽，两句话说得东方宏泽要吐血。 “父皇，她根本就不可能有孕！” “是吗？是不是因为你知道皇后手段了得，所以觉得不会有人敢在她之前有孕？” 太上皇对苏婉若更不高兴起来，这丫头怎么能这样。 “不是的，儿臣……”东方宏泽张嘴欲说他根本就没碰过别的女人，可是他又说不出口！ 要是现在说了，父皇肯定会更认为若儿是祸国妖姬，是阻断大成血脉的罪人。 “就这样吧！你回去就下旨，封杨妃为贵妃，要是她的孩子有什么事，我就把账算到皇后头上。泽儿，皇后是与其他女子不同，但她既是大成皇后，就得凡事都为你和大成考虑！” 太上皇不容置疑直接下了命令。 东方宏泽就算是一肚子怒火，现在也发不出来。 好，杨月红你真是好，竟有此手段，他干脆就替若儿把这个祸害给除了！ “等下。朕看你的脸色，想必是怕回去不好给皇后交待吧？朕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朕不许杨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你去把皇后叫来，朕亲自与她说。” “若儿根本就不是父皇想的那样，也不必见她。” 东方宏泽咬牙迸出这么一句，甩袖走人。 “老东西，你跟着他，不许他乱来。”太上皇很了解这个儿子，干脆让张议明跟着东方宏泽。 张议明心中叫苦，谁他都得罪不起呀！ 杨月红其实根本就没想到，太上皇这样护她还有其他原因。 太上皇知道苏婉若是鬼谷门副门主，怕东方宏泽压不住她哪！ “苏婉若，你没有儿子我却很快就会有了，太上皇是不会让他的孙子被人害的。” 杨月红在休息的寝宫，轻轻摸着平坦的肚子得意想着。 她的确是有孕了，她心里清楚是这是谁的孩子，但她不怕日后滴血认亲！苏婉若，这个孩子，就是要你命的利器！ 东方宏泽前脚回宫，后脚张议明就小心跟着过来了。 “怎么，父皇派你来跟着朕？” “皇上，太上皇也是为皇上子嗣着想，别无他意。” “呵呵，我还以为父皇变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仍是那般糊涂！” 东方宏泽冷笑两声，父皇为君时政绩不错，可是处理后宫却是一塌糊涂。现在老子，更是糊涂！ 行，要他封杨月红为贵妃，要照顾好她和她的“孩子”，那他就先照做，等若儿回来了，让若儿亲自处理了这个祸害！ ------------ 第237章 京城贵夫人 杨月红只在离宫呆了半日，后来就被东方宏泽派来的人接回宫，紧接着，封她为贵妃的旨意就下了。 “恭喜贵妃娘娘！” 封她为贵妃的旨意很快就传遍六宫，各宫妃嫔虽然对她突然晋封很是惊讶，可是又不得不来恭贺。 贵妃，那可只比皇后低了一个等级呀！虽说贵妃可有二，但杨月红这个贵妃，现在可是尊贵得很！ “多谢各位妹妹，本宫因为有了身子现在乏得很，各位妹妹自便吧。” 杨月红看着各人强扯出的笑容，心里得意极了。 “什么？贵妃娘娘已经有孕？” 付红先惊讶出声，其他妃嫔亦是脸上变色。 “我家娘娘已经有了一月身孕，太上皇及皇上都已知晓。太上皇欢喜得紧，所以特封娘娘为贵妃。” 杨月红身边婢女一脸骄傲大声说着。 顿时众人都抽了口凉气。 原来是这样！这个杨妃真是好福气啊！居然是太上皇封的贵妃！那岂不是和皇后一般尊荣了？ 杨月红唇边掠过一抹冷笑，她既然敢去太上皇那里，现在就敢张狂！ 让东方宏泽对她倾心，现在她暂时做不到；那就让肚子里的孩子，来为她争得荣耀好了！ 就算东方宏泽被苏婉若迷住，有太上皇这个靠山在，东方宏泽也不会为难她！ “行了，各位妹妹都散了吧，本宫真是乏得紧。” “是。” 各宫妃嫔见她如此拿大，知她现在有资本敢如此，一个个忍气吞声离开。 唯有从始至终还算平静的容倩儿，却不是一副忍气样子。 “娘娘被封贵妃，怎么不见皇后娘娘有赏赐？难道皇后娘娘没把太上皇放在眼里？” 等众妃都走了，之前开口的婢女却轻挑说着。 杨月红听得“赏赐”二字，心下不悦，冷冷看了眼这个婢女，红唇轻启道：“如今本宫虽是贵妃，皇后却是六宫之主，本宫还在她之下，有没有赏赐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接下来和苏婉若面对面的交锋。她绝不能像前几次那样，在她面前输了气势。 现在她可是有太上皇撑腰！苏婉若敢对她怎么样，太上皇会饶了她？ 至于苏婉若要来暗的，她也不怕。药理什么的，她现在很懂，只要小心些就没事了。 哪知杨月红左等右等，都没到能等苏婉若过来斥责她，或是叫她过去交锋，直到深夜都没啥消息！ “奇怪，苏婉若这个贱人这么沉得住气？”杨月红实在是想不通，按理苏婉若应该会见见她。 “不管了，她沉不沉得住气，都拿我没办法。” 杨月红被苏婉若整治几次，这次终于赢了一次，实在是太舒心。 岂料到了第二日，杨月红还是没等到苏婉若“的动作”，开始觉得不安。 第三日，杨月红按捺不住去凤鸣宫求见，却吃了闭门羹。 后来，皇上淡淡一句“皇后去大安寺祈福不在宫内”，替苏婉若找了个理由――总这能说皇后身子抱恙，谁也不见吧？ 众妃嫔虽不怎么信皇后去祈福，但谁又敢议论？皇上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封个贵妃，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也不必张贴皇榜昭告天下。是以，离京城不算太远的苏婉若，并不知道她离宫第二日，杨月红就因有孕被封贵妃之事。 连杨月红还在大定府的母亲，也不知她女儿现在是“非常受宠”的贵妃。 且说那日苏婉若与孙氏离开孙义家，并没有就此离开大定府，而是去了大定府驿站。 “呀，原来是四品孙宜人到了，下官有失远迎。” 当孙氏拿出她的诰命夫人印，驿站的小官马上就恭恭敬敬迎她们进去。 前些时候来了个定国公夫人，现在又来个诰命宜人，他这个驿站真是太……蓬荜生辉了。嗯，这小官读书不多，能做这个驿站小官也是靠买来，只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婉若，你不肯露出你皇后的身份究竟是何原因？你大姨母可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你就不怕她说出来？” 孙丽娟（同上，好歹是皇后之母，还是写名字吧）进了驿站，颇为忧心说到。 “娘，不要紧的，大姨母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说。我想，大姨母也想瞧热闹呢！”苏婉若收拾了一下，让兰云拿着母亲的诰命夫人印去找知府夫人。 四品宜人虽品级不是太高，但大成能得到四品以上封诰的夫人却不是很多。孙丽娟这个四品宜人在知府夫人面前，就相当于是郡君在普通人面前一般。 “婉若，要不咱们直接把你外婆接到我那里吧，别再和你舅舅置气了。” “娘，不是我要和他们置气。外婆不跟着儿子跟着女儿，会招人非议的。所以，想接外婆进京城时时能照顾一下，就得把舅舅一家也给接进京。” 苏婉若柳眉微挑，却一下子想起东方宏泽来。 她此时出宫，多少也有些怄气成份，不知东方宏泽还会不会以为是她让苏成家的女儿进宫。 “这倒是。那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啊，一会儿知府夫人到了，咱们换身衣服，再买些礼物去小舅舅家，直接说接外婆去京城小住几日，先看舅舅会怎么样。” 孙丽娟点头，这个法子可行。 先接老母去京城，好好侍候她老人家几日，再把小弟一家接到京城给他们个营生。 不多时，知府夫人到了，对孙丽娟那是热情得不得了，简直把孙丽娟给当成了她娘一般给敬着，对苏婉若也是客气得很。 苏婉若套问了几句这个知府夫人，知她见识短浅想不出这个孙宜人身份，更不能猜出她就是当今皇后，更是满意了。 小舅舅，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孙丽娟按苏婉若说的，要知府夫人陪她们再去孙义家，知府夫人认为这是一个讨好的机会，当然是满口答应，还让人快快的去备了重礼。 孙义哪里会知道他早上躲这个三姐，会躲出场风波来？ 在苏婉若母女走后两个时辰，他慢悠悠回了家，见大姐来了和史氏一样高兴款待大姐呢！ “大姐现在在京城可好？雪儿那丫头可定了人家？” 史氏殷勤张罗了中饭，聊着聊着就转了话题。 孙素贞正喝了口汤，一听史氏这样问差点没把汤给喷出来：这个弟妹打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得很，是想要她女儿嫁给她兄长的儿子呢！ 哼，她的女儿怎么会嫁给一个乡巴佬？现在她可是宫里的四妃之一！ 不过孙素贞现在不想也不敢说出来，一说，不就得把苏婉若是皇后的事说出来么？ 苏婉若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好凶，她挺怕的。再者，她女儿是妃人家女儿是后，很光彩么？ “大姐怎么不说话？”孙义见大姐脸色阴晴不定，还以为她是在气史氏。 气史氏是应该的，大姐嫁的是京官，这京官之女怎么能下嫁？ “没什么，我这次来是把母亲寿辰的礼物补上。母亲寿辰我没能来，也不知母亲生我的气没有。” 孙素贞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孙义。 史氏笑眯眯替孙义接过，“大姐真是有心了，这么远还惦记着母亲，怪不得母亲时常夸你呢！” 孙素贞只是笑笑，她来当然不只是为了送寿礼，还有别的事呢。 正要把她来的目的说出来，突然阿梅急吼吼跑来：“老爷夫人，知府夫人和京城里的贵夫人来啦！快快去迎接吧！” 孙义和史氏愣住，知府夫人和京城里的贵夫人来了？他们虽在本地有头有脸，却只认得京城的一位贵夫人，就是大姐呀！ “老爷快去吧！人家在门口等着呢！”阿梅急急说着，好生羡慕人家的大阵仗。 “走。” 孙义和史氏出去迎，孙素贞却坐着不动。 不过是个地方官的夫人，她可是京城京官六品夫人，没必要去迎。至于京城来的贵夫人，呵呵，京城随便来个小官的夫人都可以是“贵夫人”。 “哎呀，知府夫人来寒舍，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孙义和史氏一到门口，就看到浩浩荡荡一队人在门口，为首的是两个穿金戴银的贵夫人，微侧着身体小声说着什么。 史氏是认得知府夫人的，赶过去露出十二分真诚的笑恭请知府夫人。 知府夫人见史氏只和自己打招呼，生怕孙丽娟会多心，赶紧满脸笑容拉了孙丽娟过来：“我也是有福，才能与令姐一同前来。” 令姐？ 史氏不由看向另一位夫人，这一看只吓得她魂魄不稳，这，这个穿着不俗，容颜甚美的女子，不就是早上才被她赶走的三姨么！ 哎呀呀，真是人靠衣装呀，她换了这么一身华服，又戴了几样首饰化了妆，竟是这么漂亮！ 孙义也认出知府夫人很恭敬对待的人是自个儿三姐，当下也是愣住了。 “怎么？” 知府夫人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道道，见他们没迎她们进去的意思，皱了皱眉。 “没，没什么。三姨，你，你就是京城来的贵夫人？” 史氏想到阿梅的话，这个三姨算是哪门子的贵夫人啊，她不过是个小官的妾室而已！对了，一定是巴结上了知府夫人，这身行头也肯定是知府夫人赏她的！ ------------ 第238章 皇后驾到 当史氏确定，不是这个没出息的三姨巴结知府夫人，而是知府夫人大力讨好孙丽娟时，下巴都快要掉了！ 孙义好歹见过些世面，虽然想不出三姐怎么就成了京城贵夫人，但看她现在穿金戴银连知府夫人都巴结讨好，赶紧拿出最真诚的态度请她们进去。 知府夫人倒有些奇怪，怎么这孙义看到姐姐来了，这表情怎么很是怪异？ 孙义和史氏迎她们进到正房，孙素贞还端端正正坐着，等知府夫人来给她问好哪――她这个六品京官夫人，比地方知府夫人不知高了多少等级！ 谁知等人来了，一抬头正好看到苏婉若扶着孙丽娟进来，顿时吓得牙关打颤赶紧站起来，只觉得手脚都找不到地方放了！ 刚才那点自得已经全变成了惶恐，苏婉若是皇后哪！连呆在苏婉若身边的知府夫人，现在也比她尊贵！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史氏虽然无甚见识，但还是知道夫家大姐应该比知府夫人“高级”。 “没，没什么。”孙素贞非常不雅吞了口口水，纠结无比看了眼苏婉若。 她们去而复返，还换了衣服阵仗，那她们的身份知府夫人知道了么？她是要继续“玩”下去，还是回来甩脸子？罢了，左右看这皇后脸色行事就是。 苏婉若对这个大姨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知道识时务就好。 “董夫人，这位是我家老爷大姐，她夫家是京城都尉杨家。”史氏又看了眼孙丽娟，颇为得意对知府夫人说道。 “原来是都尉夫人，我真是失礼了。”董夫人没有想到这家居然出了两个京城贵妇，只觉这趟真是来得太好了。 “不敢当。”孙素贞嘴里发苦，在苏婉若和三妹面前，她算得上是什么贵夫人？ “不知杨夫人是几品诰命？”偏这个董夫人性子直，心想他家已经出了一个四品宜人，这个都尉至少也得是个安人吧？ 孙素贞不自觉捏紧袖中手指，这叫她怎么回答？ 苏婉若轻轻抿唇，大姨母虽是京官夫人，想要有诰命封号，估计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 “我家大姐当然是六品夫人，老爷你说是吧？”史氏见孙素贞不答，还以为她是要给董夫人留面子。 孙素贞尴尬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孙义进过学又知大姐情况，瞪了眼史氏，只说些客气话。 董夫人倒是一下眼尖起来，发现这孙家大姨神色有异，又见她不论是样貌气质都不如孙丽娟，于是便冷落了她，只与孙丽娟说话。 若是以前孙素贞必定是不能够容忍，但此时只能够在心中默默念一个“忍”字。 董夫人并没有在孙义家呆很久，留下礼物便要走。临走之时非常诚恳请孙丽娟一定要给她面子，去她家里坐坐。 “三姨，没想到知府夫人和你这样亲近啊，不知你现在是什么品级的夫人呀？” 董夫人一走，史氏的话马上就泛出酸意。 “我家夫人是太后亲封的四品宜人！” 兰云得到苏婉若准许，便冷冷开口。 “四品？”史氏愣了了下，她虽然也是出生殷实之家，却不怎么了解夫人品级，“那岂不是比大姐夫的官阶都要高了？” 这话让孙义又瞪了她一眼，无知！ “三姐，难道你被扶正了？又或是三姐夫他升官了？” 孙义此时的内心是相当震惊，太后亲封？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夫人夫君现在是正二品内阁学士。” 兰云皱了下眉，皇后娘娘的娘家舅舅，怎的这么无知？倒像是从来都不关心同胞姐姐，这也难怪皇后娘娘会刻意隐瞒身份来试他们。 史氏一听两只眼睛瞪得比鸽子蛋还要大，正二品内阁学士？那是什么官？ 呀，以前曾听过有龙图阁大学士，那是很大的官，这三姐夫原来这么有能耐呀！ “呀，真是恭喜三姐苦尽甘来。阿梅，你还不快快把年前李同知送来的好茶沏了，再杀鸡宰鸭款待三姐！” 史氏尖声吩咐着，原来三姨现在发达了，那当然是得好好的巴结。 “不用了，犯不着因为我来就让那些畜牲受罪。阿义，这次我来……” 孙丽娟皱下眉，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热情。 “这次来当然是要多住几天！正好大姐也来了，咱们也好几年没见啦，正巧好好聚聚！”史氏抢过话头，“大姐你说是吧？” 孙素贞袖里的手已经把手心给掐青了一块，神色僵硬只是点头不说话。 “行了，你去做你的事，让我和大姐三姐好好说说话。”孙义不耐烦挥挥手，无知妇人就只会说这些没用的。 “小舅舅，这次我们来，是想接外婆到京城小住几日。”苏婉若也受不了这家人，美眸难掩厌烦。 “长辈说话，哪有小辈开口的道理？二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哦，三姐我没别的意思，二丫头已经嫁人了吧？出嫁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这些长辈也好给她添妆不是。” 孙义瞄了眼苏婉若，摆出一副长辈样。 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风和云一直在摇头，实在是忍不住，就以传音入密聊天。 “小姐竟有这样蠢的娘家舅舅，哎。”云鄙夷看了一眼孙义。 这个孙义倒是长得挺好，也还有些文人气质，没想到脑子却不灵光。 “都已经知道小姐娘亲身份是何，却想不出小姐身份，还真不是一般的蠢。云，要不一会儿问问小姐意见，给他开开窍？” 风骨子里的傲气根本就容不得这种肤浅之人。 “行。” 别说是风和云看他们一家不爽了，就是向来最老实最没心眼的兰云，也气得要命：皇上都要哄着娘娘，这个舅舅拿什么大呀！ “阿义，我要接母亲去京城。” 孙丽娟实在是不想和他们多说，再次重复要接老母去京城。 “去京城？三姐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苛待了母亲不成？”孙义却一拉脸，不高兴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接母亲去京城玩几天。” “不行，哪有母亲随外嫁女的，这传出去不是打我的脸吗？三姐，你虽然现在是诰命夫人，那也得懂规矩不是，别让我难做。” 孙义压压眉角，越说越不高兴。 孙丽娟张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 她知道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特别注重面子的人，这是怕被别人说闲话呢！ 苏婉若可没想到娘亲的诰命夫人没用，小舅舅还真是一个又固执又草包的人。 孙素贞听到三妹要接老母进京，心里却是一惊。 难道她知道她来的目的了？应该不会呀，这事只有她和她夫君知道，连女儿都不知道呀！ 反正不管孙丽娟怎么说，孙义就是不肯同意，说到后面还动了肝火：“三姐，你别以为你现在是个诰命，就可以让我丢面子了！母亲可以去六哥七哥家，但不能去你家！” 苏婉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站起来面带愠色道：“小舅舅，你这话就不对了！外婆只是去京城小住，又不是去做什么！再说了，谁规定的女子就不能给父母养老了？” 孙义面上的怒意却比苏婉若更堪：“自古以来就是这个规矩！哼，三妹你教的好规矩，二丫头太没把长辈看在眼里了，要是我的女儿敢这样和我说话，我早就给她两个嘴巴子！” 一边说，还一边扬起手威胁苏婉若。 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运起内力一扬手―― “啪！”孙义扬起的手竟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阿义！”孙丽娟惊呼一声，怎的小弟打起自己来了？ “娘，舅舅说要教训我，这是在给我做示范呢。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娘你是有品白阶在身的夫人，外婆就是诰命之母，你这就下令把外婆接走！” 苏婉若声音凉凉，她当然知道孙义自个儿打脸，必是风或是云出手。 孙义还处于惊呆之中，他怎么就把自己给打了呢？好像刚才是有股风推他的手，可是屋里没风，就算是有风，也不能大到能撞手打自己吧？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呢？老爷，既然三姐有心要接母亲去京城享几天福，你又何必拦着？” 史氏其实一直在门外偷听，心里的小九九扒拉了个够，也不管孙义为什么要打自个儿，进来就这样说。 “你什么意思？” “二丫头说得对，这尽孝嘛儿子女儿都是一样，老爷也太固执了些，伤了亲戚间的和气。” 史氏冲孙丽娟笑笑，眼睛里的算计一显无余。 “舅母说吧，想要我娘亲做什么。” 苏婉若清冷如山泉声音响起，史氏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倒是能猜到一些。 “你……”孙义看着史氏要开口，却被史氏按了下手让他不要说话。 “哎呀，二丫头说话真是不讨人喜欢，咱们是自家人没什么，要是你这样得罪了你夫君公婆，人家可不饶你。” 史氏先摆足了架子教训苏婉若，才皮笑肉不笑看着孙丽娟继续道：“三姐要尽孝，这样来接母亲可不是尽孝的样子，说不得，咱们没能力置办八抬大轿送母亲，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让母亲带上京城。” ------------ 第239章 哪里来的人 史氏一番话，让苏婉若真是忍无可忍！ 人心不足蛇吞象，史氏这是想让娘亲花钱把外婆给“买”回去呢！ “舅母说得是，外婆在小舅舅这里的确是费了舅母不少神。那这个，舅母便收下吧。” 苏婉若声音凉得没有一丝温度，让兰云从包里拿出一个五寸大小的玉盒，托在手心里。 史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玉盒子，只道里面装了什么稀罕物，心道这二丫头必定是嫁了什么官人家，这盒子里必是明珠翡翠之类的东西。 兰云见史氏一脸贪婪伸手就要接过，她可是牢牢记得苏婉若的吩咐呢，马上厉声大喝道：“大胆！你竟敢以下犯上，这可是诛三族的大罪！” 还别说，兰云当了苏婉若身边女官月余，现在还真有几分气势，硬是吓得史氏一缩手。 孙义也是愣了一下，见兰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势也很强，浓眉一皱道：“你什么意思？” 兰云看了眼这两个草包一眼，朗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连皇后娘娘的凤印都敢抢！” “皇后娘娘？” 孙义与史氏同时惊呼出声，什么皇后娘娘？ 却听“扑通”一声，孙素贞已经跪在地上，那颤抖尾音的声音给人一种莫名喜感：“皇后娘娘恕罪！是史氏无知，与臣妇无关！” 孙素贞来了这么一出，孙义和史氏不由面面相觑，这是咋回事啊！ 苏婉若却是心知肚明，必是兰云刚才那句“诛三族”吓着孙素贞了，她忙着表忠心呢！ 嗯，她也不动动脑子，真要诛史氏三族的话，关她这个姑姐啥事儿？最多就是她这个弟弟跟着史氏倒霉。 “你，你是皇后？” 孙义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看着苏婉若。是了！她就是当今皇后！ 年初一那日新皇登基昭告天下，的确是说了太子妃苏氏为皇后。可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个苏氏女就是他外甥女――甚至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十里红妆，风光出嫁的太子妃就是苏婉若！ 从来都只以为是京城的苏家嫡支女儿为太子妃，后来当皇后！ “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和皇后娘娘说话！刚才你还想打皇后，你犯的可是死罪！” 兰云再老实这嘴上功夫还是有的，脑子也是有的：他是皇后母舅，不能说诛三族，不然岂不是皇后也要受连累？ “哎呀！皇后娘娘恕罪呀，我等无知，不知是皇后驾到，实在是……实在是……”史氏赶紧跪下，这“实在是”接不下去了。 “舅母不必客气，可能舅母还不信本宫就是皇后，兰云。” 苏婉若嘴里说不客气，却不让史氏起来。 按辈份史氏比她大，她受不得她跪；可是她皇后的身份却受得起！ 兰云会意，小心接过苏婉若手里玉盒，加倍小心拿出里面的凤印：“皇后娘娘凤印在此。” 史氏长这么大只是见过她夫君的印章，顾不得惶恐害怕抬头要看凤印。 果然，印底那四个大大的“皇后授印”是真的！妈呀，她见到皇后了！皇后还是她老爷的外甥女，这下可发达啦！ 孙义还像木头一样站着盯着凤印看，兰云瞪了他一眼把风印收好：“皇后娘娘微服私访，是不愿意兴师动众劳民，没想到却白白受了你们的气！” 苏婉若也不介意孙义跪不跪，美眸波光流转，缓和的语气仍是没有温度：“小舅舅，本宫今日就接外婆进京，你可有异意？” 孙义仍是发呆不答。 苏婉若只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结果孙义还是两眼发直四脚僵硬，嘴就像是被钉子给钉住一样不出声。 还是史氏反应快，那脸笑得快变成一朵花：“皇后娘娘真有孝心！老爷你快准备准备，送母亲进京呀！” 孙义这才反应过来，却是两腿发软迈不动步子。 “不必了，此次本宫微服前来，就是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身份。小舅舅，舅母，本宫只想静静接外婆走，你们明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要是再瞎嚷嚷，那她真的不介意让风和云给他们开开窍。 “是，是。” 孙义哪里还敢在苏婉若面前摆威风，现在只盼着苏婉若别怪罪他。 “二……皇后娘娘，母亲她这几天身子不好吹不得冷风，不如皇后娘娘先小住两日，等母亲她身子好些了再进京可好？” “不用了，把外婆东西收拾一下这就动身。本宫不想除屋里人之外的人知道本宫身份，谁若是提起，本宫饶不了他。” 苏婉若拿不准这对草包夫妻会不会嚷出来，干脆直接再说一遍。 孙义和史氏只有点头的份。 终于，老寿星让苏婉若给接走了。 “阿义，弟妹，你们这下可惹了大祸了！哎，我就不应该来，你们好自为之！” 等苏婉若接走老寿星，孙素贞完全醒过神，匆匆丢下一句就走了。 母亲让苏婉若给接走了，那她怎么办？得赶紧回去想办法！ “惹什么祸，这大姐真是胡说八道。”史氏根本就没把孙素贞的话放在心里，现在她可是兴奋得紧！ “大姐说的是真的！哎，自昨儿三姐和二……皇后来了，咱们可没给人家好脸色看！还在皇后面前摆架子，说那些话。” 史氏眼珠儿骨碌碌转了几转，扯出个得意笑容对孙义道：“老爷你多虑啦，皇后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儿，她不会恼你的。这亲不亲，娘家人，难道她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不还得叫你一声舅舅嘛！” 孙义一听眼睛就亮了，对呀，他可是皇后舅舅，现在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哈哈，他孙义以后的威风更大了！ “老爷你别光顾着笑啊，快收拾收拾，咱们进京城。” “进京城做什么？” “母亲都进京城了，你这个做儿子做舅舅的，不得去京城照看着？” 史氏一拍孙义手背，夫妻俩会心一笑，当下商量着收拾进京，又商定暂时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兄弟姐妹，免得让他们抢先占了好处。 至于孙素贞早就知道苏婉若身份，却在可能要落罪的时候请罪，这夫妻俩压根就没去想为什么。 “若儿，你这是要带外婆去哪里啊？怎么这么多东西呀？” 老寿星坐在豪华大马车里，时而看看车外，时而又看看车里的东西发出疑问。 “外婆，咱们去京城玩几天。不过去京城之前，咱们先去林城玩玩，我记得外婆最喜欢吃林城的水豆花了。” 苏婉若坐在老寿星身边，拉着她满是老茧的手柔声说着。 她不愿意大张旗鼓以皇后身份去接外婆，就是不愿意外婆因为她的身份给她行礼。 这世上谁的礼她都敢受，唯有娘亲与外婆她断断不能受――当然，像太上皇，皇上他们也不会给她行礼啦。 “那怎的不见你舅舅舅母与我们一起？若儿，你已经出阁了，外婆去你那里不方便。” 老寿星像对小时候的苏婉一样，轻轻摸摸她的头。 “娘，你放心吧，婉若她已经安排好了，这回就让女儿尽尽孝，也让小弟自在些日子。”孙丽娟坐在老寿星另一边，笑眯眯说着。 “哎，你这个小弟是个心性儿高的，就是草包了些。为娘这辈子儿女齐全，只盼着你们个个都好。” 祖孙三人一路往林城而来，苏婉若打定主意先在林城让外婆见见其他两个姨，玩两日再回京城。 在林城玩的两日，苏婉若和孙丽娟都没有亮出身份，这两个姨和孙义一样不知她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诰命夫人，对她们倒还客气礼遇有加。 离宫第五日，苏婉若把老寿星送到苏成志家，这才恋恋不舍回宫。 “离宫这么久，也不知泽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 苏婉若回宫路上，秀眉微微拧起。 这几天她陪着外婆是很开心，可是她也一直记挂着东方宏泽，尤其夜深人静时，就特别想他。 偶尔也会冒出一两个可笑念头：“不知泽会不会趁我不在，宠幸其他女人。又或是，有哪个手段高的女人，得到他的欢心。” 泽，前几天是我闹小性子，你放心，现在我回来必会会处理好苏成家送女，经及选秀的事，只是还不能给你一个清静的后宫。 “云。” 苏婉若带着兰云走到皇宫侧门，出声唤出云。 “小姐。” 云马上现身，惊得兰云差点咬着舌头，这人是怎么出现的？还好，她虽惊讶至极却没有惊叫出声。 “你先进宫去探探，看看我是出宫做什么。” “是。” 云答应一声，身形一闪消失。 兰云在原地瞪大眼睛，这人怎么又没了？刚才她光顾着惊讶，全然没注意到苏婉若让云进宫。 不多时云回来，这次他不是突然出现，而是翩翩从空中落在苏婉若面前。 “回小姐，据说小姐出宫是去大安寺祈福。” “嗯，那就从侧门进去吧。” 苏婉若点了下头，走了一步发现兰云没跟上来，还在原地保持柱子样。 “走啊。” “啊？” 兰云呆呆应了一声，眼睛一直在云身上没有移开过。 ------------ 第240章 贵妃？副后？ 直到跟着苏婉若回到凤鸣宫，兰云仍是一副魂魄还没有归位的样子。 苏婉若只得好心告诉她：“本宫这次微服出宫，并没有通晓六宫是做什么去了，所以回来得先知道，本宫出去是用什么理由。” “啊？”兰云好不容易才归位的魂魄，又像是被苏婉若的话给打散了，娘娘不是去接老寿星回京城么？ “哎，你和雪一样，不说细点就是转不过那个弯来。本宫出宫的理由是皇上找的，所以要先弄明白，免得到时候对不上。” 提到雪，苏婉若这心里有些惆怅，这几天她没接到雪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和陈陌尘如何了。 “奴婢明白了。可是娘娘是六宫之主，还怕与什么人对不上？” 兰云还不算脑子不灵到家，总算是明白过来。 “私自出宫可不是小事，罢了，你先下去歇着。” 苏婉若让兰去给她更了衣，便想休息一会儿去找东方宏泽。 两个人相处，不一定要他先来找她。反正她找他，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哪知苏婉若才歪在窗边小炕不到半刻钟，兰云就回来了。 “娘娘。” 兰云声音怯怯的，还带有一些鼻音。 “何事？”苏婉若半睁着眼睛，雪不在，兰云倒是越来越像雪了，总是要把她好好守着。 “娘娘，前几日……前几日陛下封杨妃为贵妃了，还听说，这杨贵妃有喜了。” 兰云低低的声音，却像是一道闷雷在苏婉若耳边炸开，直轰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心，也一下一下紧着疼。 贵妃！ 她不在皇宫五日，她竟让他封了她为贵妃！ 恍惚间，一个让苏婉若这五生都会五脏郁疼的画面，跳入她的脑里。 她与东方宏泽并坐在承乾殿，看着杨月红穿着副后盛装，脸上全是盈盈笑意款步朝他们走来。 “雪儿。” 东方宏泽眸里尽是柔情蜜意，走下龙座去到杨月红身边，牵着她的手走回来，一直走到她的身边。 她不能在凤座上继续坐下去，勉强压下心里的酸楚，站起来努力作出一副很开心的笑容。 “雪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朕的贵妃，如同副后。” 副后……前世她当贵妃如同副后！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都怪奴婢性子急，应该等娘娘多歇会儿再来禀报。” 兰云声音哭音更重了些，长在后宫的她，何尝不知道后妃有孕马上晋位味意着什么？娘娘这副样子，分明就是伤心了啊！ “不关你的事，只是有些事本宫还不曾放下。去吧，给本宫熬些银耳红枣汤来。” 苏婉若无力挥挥手，复又闭上眼睛。 杨月红，难道是我错了，我太自负以为这世的命运，该掌在我手中了？ “是，娘娘。” 兰云红了眼圈，这个杨妃实在太可恶了，让娘娘这么伤心。 苏婉若面上平静无波，心中那片静湖却一直翻滚不停，各种想法念头此消彼长，她竟是抓不住其中之一。 “泽，你对我说过你绝不会碰别的女人。可是如今她却有了，你还晋她为贵妃。” “我离宫前几日，你还说要把她打发走，莫不是因为你与她已有**之好，怕我看出来所以要送她离开？” 苏婉若就这样歪在小炕上胡乱想着，连兰云把银耳红枣汤捧来都不知道。 “娘娘，先趁热喝点儿吧。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娘娘……” “晚膳？我们竟已回来几个时辰了么？” 苏婉若眼睛睁开一个缝，幽幽目光看着兰云心一阵跳。 她昨儿就到离京城最近的镇子，当时天色已晚她便和娘亲外婆在镇上住了一晚，今日回宫是正午时分。 她已经回宫几个时辰，而东方宏泽却一直没有露面，莫不是在躲着她？ 这个念头一起，突然苏婉若觉得有股凉气从脚底迅速蹿起，两息之间竟是让她觉得冷得发抖――怎么她有种当年备受冷落，独自忍受锥心刺骨痛的感觉？ 这感觉太刻骨，她不要再忍受那漫长的孤寂和痛苦！ “娘娘，您没事吧？您别吓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请娘娘责罚！” 兰云见苏婉若绝美面容慢慢变得苍白，那双灵动无比的眼睛珠辉渐暗，真是吓得她三魂丢了两魂，跪在地上流泪请罚。 “与你何干？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本宫没事。” 苏婉若红唇边绽开一抹冰霜，她刚才真是钻到死胡同里去了！ 现在的她不是前世的她，她不但是大成皇后，还是鬼谷门副门主（虽然没啥实权但她有钱啊），她有手段有一颗随时会变成冰硬石头的心，只要弄清是否真是东方宏泽与杨月红好上了，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现在，她选择先等东方宏泽的解释，她不要还没有问过他就先下定论。 “娘娘……” “去吧，晚膳本宫要吃烤鸡，还要墨鱼汤。” 苏婉若脸色慢慢恢复，仿佛刚才锥心刺骨的痛不过是个幻觉。 本来苏婉若以为，东方宏泽会来和她一起用晚膳，谁知直到戌时正，东方宏泽都没有露面！ “泽，你果真是上了她的当，负了我么？” 苏婉若最后默默一人用了晚膳，继续试验她和雪研制的“凝血丸”。眼里心里，却全都是东方宏泽，及，“贵妃”这个刺心的词。 “哎呀，这个小白脸皇上竟趁小姐不在的时候，宠了别的女人，小姐都回来这么半天了，他居然也不露面，敢情他是个大骗子一直都在骗小姐呢！” 一直跟着苏婉若的风和云，瞧着苏婉若表面镇定、实则满目都透着哀意的样子，风忍不住用传音入密骂东方宏泽。 “这个就不知道了，先前他对小姐挺好，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没碰过怎么会怀孕？难道又像付佳碧那样，弄个假怀孕？” “极有可能。要是雪在就好了，雪可以去查一查。” 风听云这样说却瞄了他一眼，目光大有看不起之意：“你怎么不去查？” 云很无辜眨了下眼睛：“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 风：…… 好吧，他知道云是嫌杨月红那里浊气重，臭。 快到就寝时，东方宏泽终于来到凤鸣宫。 “若儿。”东方宏泽一进屋，却没看到苏婉若像以前那样迎过来，笑盈盈和他说话，而是听到他的声音转身走进里间。 “若儿你回来了，这几天我好想你，没你在我都睡不着。” 东方宏泽似喃喃自语，又似要把什么情绪给宣泄出来一般，慢慢向苏婉若靠近。 苏婉若停下脚步，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东方宏泽。 他身上穿的是便服不是龙袍，那就证明他并不是见朝臣才会耽搁这么晚。还有，她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他是在和哪个佳人把酒言欢么？ “皇上是想和臣妾解释什么么？” 苏婉若心中一酸，这酸意直冲大脑，几乎要冲下她的泪来。 但她拼命控制着自己：先听他的解释！不能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妄下定论。 东方宏泽走过去，轻轻把她揽入怀里，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颈边。 “你都知道了吧？我就等你回来处理这事呢。若儿，我早就和你说过把她处理了，可是你却不听我的。” 东方宏泽唇靠近苏婉若，说话时喷出的酒味让苏婉若柳眉紧锁。 他究竟是和谁喝酒去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小酌几杯，但不会和别人一起喝酒。 甚至也没有和陈陌尘一起喝过。 眼前突然闪出杨月红带着得意的脸，似乎满脸都是对她的嘲笑。 “是，我都知道了。你说叫我把她早些处理了，可是怕我知道什么事么？” 苏婉若挣开他的怀，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个仔细。 东方宏泽似有些喝多了，捉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榻边坐了，微眯着星眸认真看着她：“说起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我怕你知道了会生气。” 苏婉若顿时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果然他早就已经和杨月红有**之好了么？ “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会生气。你说吧。”苏婉若声音渐凉，可是东方宏泽却没能听出来。 “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才好。若儿，我头有些晕，我想先歇一歇，等我歇一会儿再和你说好吗？” 东方宏泽确是喝了不少酒，一路走来凉风吹过酒劲发作更快更烈。 “好。” 苏婉若口里迸出一个“好”字，东方宏泽已是拉着她的手倒下去，闭上眼睛。 “泽，你说过你不会负我，希望你要与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婉若在东方宏泽身边坐了良久，细细看着这个渐渐入睡的人，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他的眼，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睡着的他仍是俊雅无匹，是多少女子梦中的好郎君。 又坐了一会，苏婉若并没有跟着歇下，而是到了外间把云唤出来。 “云，你去承恩殿，查一查杨妃是不是真的有孕。” “这个……是。” 云从来就没瞧得起过杨月红，但苏婉若既已吩咐，他只得去查，谁叫他的轻功是最好的呢！ ------------ 第241章 再不瞒你 一盏茶时间后，云回来了。 苏婉若坐在桌边，手里端着一杯冷茶。 “如何？” 问话的时候，苏婉若并没有看云。 “小姐，我去查过了，她，她的确是有一个月身孕。”云小心看着苏婉若脸色，声音低低。 “砰。” 苏婉若手里茶碗一下子脱手，掉在地上摔出一声清脆。 “没事了，你去歇着吧。” 短短一句话时间，酸楚云雾已是深深包裹住苏婉若一颗心，她无力挥挥手让云退下。 云担忧看了眼她，没有说话退下。 “泽，她真的有了。呵呵，她真的有了。你，接下来要如何向我解释？” 她慢慢走近榻边，眼神迷离看着熟睡中的东方宏泽。 而东方宏泽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双目仍是紧紧闭着。 快四更天的时候，东方宏泽慢慢醒来。 习惯性伸手去探身边，却探了个空。 “奇怪，若儿不是回来了么？怎的不在？” 他睁眼看向身侧，苏婉若真的不在。 再回头，却看到榻边一枝小小蜡烛，豆大的火苗儿忽闪不定。 “若儿？” 东方宏泽揉揉额头，昨儿他真是喝得太多了，以至于现在醒来头很不舒服，眼睛也有些发花。 “若儿，你怎的不休息？” 东方宏泽走到外间，却看到苏婉若坐在桌边，桌上一枝稍大的红烛燃着，她的背影拖得长长印在地上。 “你怎的不理我？” 东方宏泽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却看到桌上一堆形状奇怪的瓶罐，而他的若儿素手正从这些瓶罐里倒着什么。 “怎么了？”东方宏泽从来没有苏婉若这样，轻轻拉下她。 “泽。” 苏婉若终于回头看他，可是她空洞且有些红肿的眼睛却让东方宏泽吓了一跳。 “若儿……”东方宏泽真是被她吓着了，揽住她的肩，一手抬起她的下颌。 “泽，她怀孕了，你封了她做贵妃。你可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什么？” 东方宏泽星眸里划过一抹寒意，这个该死的杨月红，是他错了，早些就应该坚持把她送走的。 这下好了，不光是让他的若儿伤心，还给他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永不负你。但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东方宏泽捏着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漆黑如墨的眼瞳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苏婉若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似要透过他的眼睛把他整个人看透。 “我相信你。那你昨儿是和谁喝酒了？” 虽然相信他，可是，她的心还是疼得厉害。 贵妃两个字，实在是她今生最恨的两个字。 “提起这事，我真是……” 东方宏泽轻轻叹口气，自个儿倒了杯冷茶，一口喝干然后告诉苏婉若他没能及时回来见她的原因。 苏婉若中午回宫的时候，他在离宫和太上皇一起哪！ “泽儿，你也太护皇后了，朕要见她不过是想见见她而已，你……” 太上皇语气甚为不悦，苏婉若的确是不错，可是她身为皇后就应该做个好皇后，不能恃宠而骄！ “父皇，若儿她这几天身子不好，不能着凉。”东方宏泽知道太上皇不高兴，可是他现在哪里变个人出来？ 而且他也不想若儿在太上皇这里受气。 “咱们皇族，最怕的就是变成痴心人。结果太祖是个痴人，朕也是，你，也是。哎，朕本来就没有以身作则，却还要强求你，是朕错了。” 太上皇捋捋下巴胡须，摇头叹气。 东方宏泽被太上皇的心弄得一阵抽疼，身在皇家，身不由已的事比寻常人多多了！ “父皇，你要相信若儿，她是一个好皇后，也是一个能助儿臣的好帮手。” “朕当然相信她。不然，她怎么会把朕一直都没办法的韩梨给揪出来？可是，泽儿，她不能成为第二个韩梨你知道吗？” 东方宏泽这真是又气又痛，父皇怎么能拿韩梨这种贱人来和若儿比？ 一气之下也就口不择言，语调冷冷道：“父皇你还真说错了，你的皇后残害皇家子嗣那是因为她心狠，而我的皇后，却是因为我，不愿意让其他女人有我的孩子！这是根本上的区别！” “什么？你！” 太上皇被东方宏泽给激怒了，他竟不让其他女人有孩子！ “所以父皇不能怪若儿，我是不会让其他女人有子嗣的！” 东方宏泽毫不畏惧迎上太上皇目光，父子俩视线在空中交织，谁也不肯先示弱。 “罢了，你长大了，朕已经管不了你了。但是现在父皇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杨妃的孩子平安出世！” “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再说了，她是皇后表妹，皇后向来疼她，必会把她的孩子视为已出。怎么，难道你们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么？” 东方宏泽这心里就像是被泥给糊得满满一般，杨月红哪里来的孩子啊，父皇真是老糊涂了！ “泽儿，我们父子很久都没有在一起推心置腥聊天了，今儿咱们父子就喝喝酒，好好聊聊。” 于是东方宏泽就一直陪着太上皇喝酒聊天，他们聊了很多，太上皇更是非常难得在东方宏泽面前，提起他最爱的女人，东方宏泽母亲宸妃。 “我这辈子只爱你母亲一个，可是身为帝王，我不可能做到只宠你母亲。所以，我有五子三女，不，算上尘儿我有六子三女。但如今只剩下你，尘儿和康儿，骄阳和月儿。” 太上皇已有了七八分醉意，舌头都有点直了。 “三哥他命苦，一直都不能承欢膝下。” “尘儿……他母子定是怨我极深。泽儿你也是，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算啦，就算是早告诉我，他可能也逃不了韩梨毒手。” 父子俩说了很多，东方宏泽等太上皇说得差不多了，服侍他去休息这才回宫。 回到凤鸣宫，酒劲已是上涌不能支撑，便想先歇一会儿再和若儿说这些。 苏婉若听完，已是红了眼眶，原来杨月红去找了太上皇，才得这个贵妃之位，她真是错怪了东方宏泽。 “若儿，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放心，父皇这里我会让他知道真相，你也不要太相信你的表妹，她真的不是好东西。” 东方宏泽生怕苏婉若还不相信她，捏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不自觉用力。 苏婉若此时心中百味陈杂。 他对她坦诚相待，而她却对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事。 而且，她虽重生再活一次，但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她不能太自大了！ 万分认真考虑后，苏婉若无比镇重对东方宏泽道：“泽，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 “嗯？” “我说，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我恨她，恨她入骨，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让她尝尽世间痛苦不得超生。” 苏婉若说这话的时候牙根恨得痒痒，两手紧得死紧。 东方宏泽睁大眼睛，他能看出苏婉若眸底那刻骨铭心的恨，这种恨有滔天之势，好像……好像当年他亲眼看到经母妃惨死之时。 她…… 竟是这样恨杨月红么？杨月红对她做了什么？ “泽，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又有多害怕！多少个日夜，我醒来的时候真的很怕会回到从前，害怕我会一无所有，我有的只有无尽的孤独，痛苦……” 苏婉若倒在东方宏泽怀里，终于把隐瞒许久的心事吐露出来。 东方宏泽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真的很怕！ “不怕，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相信我，我就是你永远的依靠。” 他紧紧搂着她，吻去她眼角边的泪水。 “我相信你。” 她靠在他怀里，他的气息，他的语气让她安心。 五更，东方宏泽要去上朝。 他看了眼怀里睡着的人儿，见她紧闭的双眸上长长睫毛时不时轻轻颤抖一下，真怕她会坐什么噩梦。 要不，他今儿就不上朝，就陪着她？ 可是上朝是必须的，而且今儿上朝还有重要的事――上朝可不是一般人想的天天都要上，而是每隔十天才去永安殿见群臣，平常就是在御书房或是其他殿，宣御史看奏折。 “若儿，我要去上朝，你先休息，一会我再来陪你。” 东方宏泽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轻手轻脚也不叫人侍候，自个儿回承乾殿换上上朝龙袍去上朝。 苏婉若醒来，东方宏泽已不在身边。 她揉揉额角，记起昨夜对他所说的一切。 她……都说出来了么？原来都说出来，心里不但没有惶恐，反而觉得更踏实。或许，深深相爱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哦不，她只说了她恨杨月红，并没有告诉东方宏泽，她是重活一回，重新回到他身边的事。 “来人。” 苏婉若红唇边划过一抹笑容，既然她已经没了什么负担，那为什么不放手好好的让杨月红自食其果？ 之前的打算，她也推翻，何必再等下去？ 此次，她就要让杨月红进冷宫，尝够她当年所受之苦！ 兰云和另一个婢女进来侍候，兰云眼尖，发现苏婉若神采与昨日大不相同，心中非常高兴：看来皇上还是最宠娘娘，什么贵妃都越不过去！ ------------ 第242章 阴气最重的地方 苏婉若起床，吩咐众妃嫔来请安――从她离宫前，一直都免了请安。 “皇后昨儿回来就吩咐说身子不适，谁都不见，怎的今儿身子就好了？” 付佳碧虽说还没有调养好，人瘦得就像是一阵风都能不吹倒，可是不得不来请安：皇后说的是，六宫妃嫔都得到。 “姑姑，只怕今儿皇后心情不好，想拿谁出气呢。” 付红没好气应了一句，左右看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 没看到杨月红，啧啧，杨月红这个贵妃架子还真大，连皇后召见都不来。有了龙种，就是这样了不起么？ “无论是谁，只是不是我就好。”付佳碧咳了两声，自从上次见过苏婉若后，她小心很多病状虽减轻却还没有好全。 现在就巴不得皇后娘娘身边的雪快回来，好治一治她。 付红听姑姑这样说，心中冷哼一声：不论是谁都好，那也包括她咯？ “姑姑，皇后昨儿回来定是听说了杨贵妃的事，这心里不痛快所以才谁都不见。姑姑你曾有过龙种，小心皇后把矛头对准你。” 付红眼珠儿一转，给人添堵的事，谁不会做哪？ 见付佳碧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心里可痛快了。 “你还真是关心我，放心吧，上次你把杨贵妃给推到水里的事，她肯定还记得，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付佳碧亦是冷笑一声，姑侄俩还没到凤鸣宫呢，就先掐起来了。 她们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其他妃嫔频频侧目，好笑看着她们。 容倩儿不悦看了她们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加快步子先进凤鸣宫。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苏婉若端端正正坐在凤座之上，绝美容颜挂着得体笑容，秋水明眸里一片平静，并无半点恼色。 “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 以容倩儿为首的妃嫔，排成两排恭敬跪下给苏婉若请安。 “众位免礼，赐座。” 苏婉若柳眉皱了皱，这些女人实在是太香了！弄得她这个正殿都是脂粉味儿，一会得拿清香熏一熏。 说了几句客气话，苏婉若见杨月红没来，清凉声音带着不快道：“怎的不见杨妃？” 付佳碧与付红对视一眼，心中均道：果然皇后这次是要给杨月红没脸，不知这杨月红能不能躲得过去？ 没人回答苏婉若。 因为杨月红现在是宫中除了皇后之外品阶最高的妃嫔，她不来也不用给谁说一声。 “兰云，去请杨妃来。” 苏婉若心中冷笑，怎么，自以为有了太上皇撑腰，现在就可以嚣张了么？ 今儿她就非得让她知道，六宫之中谁说了算！ “是。” 兰云去请杨月红，各妃嫔却心中嘀咕开了。 杨月红现在是贵妃，而皇后却一口一个“杨妃”，这不喜之意也太明显了。 “付昭仪，你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 苏婉若看了眼满脸病容，身子单薄得像片纸的付佳碧，好心让她去休息。 虽然此人心机颇深也假冒过怀阻孕，不过她已经得了报应，只要她安份守已，苏婉若是不会赶尽杀绝，说不定还会给她另一条生路。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无碍。”付佳碧却不肯走，一再表示她没事。 苏婉若也由她，看来她是想看她怎么为难杨月红，那就让她看吧。 兰云去请杨月红时，众妃嫔都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成了出头鸟，谁看不出来皇后对杨月红有孕升贵妃不喜呐！ 不一会儿，兰云和杨月红到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杨月红不情不愿弯腰行了个礼，她现在怀有龙嗣，就算不跪苏婉若也挑不出错来！ “免礼。红儿妹妹这才有喜，受不得劳累，本宫就不怪你礼数不周了。坐吧。” 苏婉若如清泉的声音透着两分不快，更多的是后宫之主无上威严。 杨月红心里一凛，看来今儿要有事！ 但转念一想，苏婉若现在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肚里有子是真的，太上皇看重她这个孩子也是真的，她就不信苏婉若敢对她怎么样！ “本宫去大安寺几天，倒不如红儿妹妹这么快就有了，红儿妹妹还真是好福气呀。” “回娘娘，臣妾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因为娘娘不在宫里，所以臣妾也没办法先禀明娘娘。” 杨月红抬抬下巴，是你自己不在，可不是我不告诉你！ “哦，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你这可头胎，须得好好养着，平安生下皇上第一子才是。” 苏婉若看到杨月红眸中得意，瞬间就想到她临死之时，杨月红也是这样得意，心中怒火一下子就扬了起来。 “谢娘娘关心，臣妾当然会好好护着自己的孩子，可不能让什么小人给害了。” 这话一出，众妃嫔都是抽了口气。 这个贵妃竟敢这样说皇后说话！呃，许是有孩子的人有底气吧，要不皇上怎么会孩子还没生，就先升她为贵妃？ 这孩子要是生下来了，按例再晋封，她岂不是要当副后？ 大成后宫妃嫔位份，贵妃二，妃四，嫔六，昭仪八，余下位份人更多；但有一个特殊的位份只有一人，除了太祖那朝，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坐上那个位置！ 就是副后！ 副后之称，实在是对皇后是种威胁（也有羞侮成份），相当于是半个皇后，见到皇后只需要行平礼！ “贵妃，你这话说得就像是，这六宫在本宫冶下，全都是害人的阴险小人咯？” 苏婉若却笑了，只是这笑容冰冷，让人瞧着心惊。 “臣妾不敢！” 杨月红脸一阵青一阵红，苏婉若还真是伶牙俐齿，一句话就给她拉来不少仇恨！ 这不，那些个妃嫔都瞪着她哪！如果不是忌惮她是贵妃，恐怕就要出言相讽了。 “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你初有孕，有的又是皇上长子，若是有什么差池，本宫也逃不了一个照拂不周的罪。” 苏婉若轻启红唇，话语冷意不减。 杨月红还没琢磨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却听苏婉若继续说道：“如今你是贵妃又有龙嗣，住在承恩殿委屈人了，本宫就特赐你住月影阁，好好养胎。” 这话一出，顿时殿里一片惊呼声，均不可思议看着苏婉若，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 别看月影阁这个名字挺好听，可是月影阁真不是什么好住处！ 这阁紧挨着冷宫，是后宫最为偏僻的地方之一。月影，就是连月亮影子都看不到的意思！ “那里又清静，地方又大。对了，本宫再赐你两个宫女大官，你就好好在那里养着吧。” 苏婉若想了想又说道。 杨月红这张脸的表情，那可是精彩纷呈，惊讶，愤怒，迷惑等等交织出现在脸上，两手死死绞着衣角，脑里各种念头频起，最后只化成一句：她怎么敢样对她！ “娘娘的意思是，只给贵妃娘娘两个人侍候？” 兰青听见苏婉若这样发落杨月红，心里老高兴了，该！这个杨月红处处和她不对眼，现在能怎么添堵就怎么来！ “云昭仪说得对。这有了身子的人哪，就是得好好静养，可不能被扰着了。这侍候的人一多，那就难免手忙脚乱事事处理不周全；这侍候的人少了，就必须得尽心尽力，不敢偷懒。” 苏婉若这次没有冷笑，而是笑得很开心。 “皇后！好歹我也是贵妃，还有了龙种，你怎敢如此对我？” 杨月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分明就是把她往死里整！ 住月影阁，那里挨着冷宫，冷宫里最多的是什么？最多的就是疯子和死人！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多年死去人的阴魂，就说万一从冷宫里跑出什么疯子，那怎么办？ 还只给她两个人侍候，这简直就是快要和最低等的家人子一样了！ “咦，贵妃这话可是大不敬了，怎么敢如此和皇后娘娘说话？你是贵妃，可是皇后娘娘还是六宫之主呢！” 兰青见杨月红恼羞成怒，更是落井下石。 付红已是今儿皇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贵妃，马上也跟着帮腔。 其他妃嫔见机会来了，也跟着指责。 一时间，杨月红成了矢的，什么“恃宠而骄，没把皇后看在眼里”，“六宫不合都是因她而起”，“狂妄自大是六宫祸首”等语都出来了！ “你，你们！你们好大的担子，本宫是贵妃，岂能容得你们这些小小妃嫔在此指责！” 杨月红几乎快要被气晕过去，这些女人早晚她要一个个都给弄死！ “够了！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还有点妃嫔样么？都住口，本宫自有论断。” 苏婉若可不是好心给杨月红解围，而是这些女人吵起来实在是太吵。 “皇后，你真的敢这样对我这个贵妃吗？难道你就不怕我肚中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能给二圣交待？” 杨月红咬牙切齿，怒视着苏婉若，特别强调“二圣”：太上皇还在呢！ “都说怀孕的人情性会变，本宫就不计较你的这些逾越之言，你收拾一下，去月影阁吧。” 苏婉若云淡风轻，根本就没有把杨月红的话放在心里。 ------------ 第243章 打我的孩子 杨月红还想争辩，苏婉若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让兰云和另一婢女“侍候”杨月红搬家。 “贵妃有皇后娘娘体贴，这可是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呢！” “是呀，贵妃娘娘且安心在月影阁养胎，咱们姐妹有空会去看望贵妃娘妨。” 兰青和付红一唱一和，硬是把杨月红气得肚子疼。 肚子一疼，就给杨月红主敲响警钟，不，她得保重好身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有失！ 杨月红被带下去，众妃嫔又说了两句酸话，这才住口。 苏婉若瞧了一眼这些个莺莺燕燕，轻咳两声，清冷目光扫在众人面，就如一阵寒风拂面一般，让她们不由打了个寒战。 呀，刚才她们只顾着落井下石了，全然忘了杨月红现在的下场，极有可能就是她们将来的下场！ 皇后最忌惮什么？最忌惮的就是后妃得宠有孕啊！ 她们都年轻又多少有恩宠，这有孕是迟早的事，只怕…… “本宫有些不适，你们先在这里呆着。你，还有你，来侍候本宫。” 苏婉若瞧了她们一会，等她们都惶恐到极点，这才点了两个低位妃嫔进到内室。 余下各人这心都是七上八下，互相看着谁各有心思也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这两个低位妃嫔出来，众人都看到她们脸上有喜意，更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有旨，李婕妤，张美人，李美人进去侍候。” 又进去三个妃嫔，而先前进去的两个什么也没和她们说，一脸喜气自顾离开。 大概一柱香时间，除了容倩儿、付佳碧、付红和兰青外，苏婉若在内室见完了其他妃嫔。 等最后两个妃嫔出来，兰云对容倩儿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说，几位可以回去了。明儿也不用来请安。” 容倩儿吃不准苏婉若这是在做什么，只是乖巧对内室方向行了个礼，带着自个儿嬷嬷离开。 付佳碧却不走，等付红和兰青都走了，陪着笑脸对兰云道：“兰云姑姑，臣妾有事想见娘娘。” 兰云看了她一眼，只是一板一眼道：“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付昭仪还是回去吧。” “可……” 付佳碧为难极了，她现在身体恢复极差，真怕就这样死在宫中。 “兰云姑姑，请你通融一下吧，皇后娘娘必不会恼的。”付佳碧褪下手腕上一个金镯子往兰云手里塞。 兰云气极，付佳碧把她当成可以随便收卖的人了么？ 推开付佳碧的手，兰云没好气道：“奴婢可不敢做违背皇后娘娘意思的事。付昭仪再不回去，皇后娘娘可真就恼了？” 付佳碧碰了个钉子，可是又不敢再纠缠下去，只得悻悻离开。 不行，她得想办法见皇后，求皇后让雪给她看病。 兰云回到内室，却突然看到昨儿把她拎起来“飞”的那个仙人，正在和皇后娘娘说话呢！ 哇，皇后娘娘一定是天仙，不然怎么会随便就能召唤出仙人？ “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大胆的去做。” 苏婉若知道兰云进来了，却没有听到她惊呼出声――皇后内室突然多了个男人，普通人肯定会吃惊。这丫头，有前途。 “是，云马上去办。” 云也不看在一边惊讶看着他的云，身形一闪消失。 “你还要看多久？” 苏婉若等兰云过来，谁知这丫头却保持原来姿势，呆呆看着云刚才站的地方。 “娘娘，奴婢已按娘娘吩咐，让其他妃嫔都离开了。” 兰云勉强回过神，刚才这个仙人长得真好看啊，就是穿的衣服不是画上的神仙所穿的宽袍大袖，倒像是以前见过的夫子。 “很好。刚才你都看到了什么？”苏婉若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她可是把兰云眼里的惊艳都收在眼底。 小丫头嘛，看到长得好的男子，这样不奇怪。 “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兰云心想，娘娘能召出仙人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皇上肯定知道，但不代表她可以说出去。 “你不用怕，他是我的手下。” “奴婢明白。” 仙人是天仙手下，这是当然嘛。 “嗯，你没别的想法了？” “娘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半个字！” 苏婉若满意点头，她早就知道兰云是个死忠心的，才一直留她在身边，还提拔她。 “去做事吧。” 可惜雪不在，要不然她也不会让云露面去办这些事，也就不会多个兰云知道他的存在。 雪和陈陌尘，究竟怎么样了？陈陌尘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东方宏泽才下朝，却见张议明已在承乾宫门口笔直站着，看样子是在等他。 “官人怎么？”东方宏泽有些奇怪了，这些天张议明是在宫里在他身边，可是张议明只会在承乾宫等着，不会这样直接等他。 莫不是太上皇又想让张议明传什么话了？ “皇上，老奴有事要禀报皇上。” 张议明老脸一脸严肃，声音却是压得极低。 “进来再说。” 东方宏泽心里叹了口气，父皇又想做什么呢？ 进到承乾宫内殿，张议明却不是说太上皇又要让他转达什么，而是小声的把后宫发生的事告诉东方宏泽：“皇上，请恕老奴死罪。但老奴不得不说，皇后娘娘这样做，是有违祖制家法的！要是太上皇知道了，必定会生气！” “我看官人你也生气吧？” 东方宏泽不怒不恼，反而还露出笑容。 若儿做得真好！要是他在，肯定要抱她起来转几个圈，狠狠的亲她几下！ 张议明对他说，后宫现在乱啦，杨贵妃被送到冷宫那边的月影阁，几个低位的妃嫔，被抓住了错处，被皇后下令驱逐出宫，几个位份稍高的昭仪、婕妤，也都被抓了错，被禁足等候发落！ 一句话，就是后宫被大清洗！ “皇上，皇后娘娘这样，会被人诟病的呀，皇上您还是劝劝皇后娘娘……” 张议明着急说着，当年韩梨手段狠辣，也没有这样大动作。 “劝什么？朕高兴还来不及，皇后她辛苦了，得好好想想送什么礼物让她安慰一下。” 东方宏泽眼里满是宠溺，只要是若儿想做的，他都支持。嗯，她昨儿没睡好，今儿又处理了这么多人，肯定累了，他得赶紧去陪她。 “啊？”张议明呆住，皇上这反应不对呀！ “官人你也辛苦了，父皇那里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一切有朕担着。” 东方宏泽唤来贴身大官，换了衣服去凤鸣宫。 苏婉若刚好用过早膳，正准备出去走走，却远远看到东方宏泽过来，于是便站在原地等他。 看到阳光下那抹纤瘦的身影，东方宏泽心里一动，巴不得马上过去把她揽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但走近了，东方宏泽却突然心念一动，放慢脚步。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脸色忽尔变了，刚才的兴冲冲变成了狐疑，还带有五分冷漠，心突然紧了一下。 “皇后，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不光是眸中带冷，连声音也带着三分冷意。 皇后？他竟称她为皇后？、 “臣妾想出去走走。”苏婉若不由也冷了声调，昨儿他对她还柔情蜜意，谁知一觉醒来，他却变了。 是因为他知道她处理了有孩子的人么？那孩子果真是他的，所以他才会生气？ “进去。” 东方宏泽抬抬下巴，人进去了心却还在外面。 呀，她不会因为他这样生气了吧？ 苏婉若抿下唇，缓缓转身进去。 东方宏泽已在桌边坐了，修长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等她进来，继续用刚才的语气道：“你处理了杨贵妃，还把其他妃嫔都给打发了？” 苏婉若的心慢慢往下沉，果然男人都是信不得的！ 口口声声说只爱她一个，却在她正的把那些女人给打发了，露出真面目！ “是，是臣妾做的。怎么，皇上有异议？” “没有。只是我觉得，你好像是在利用我。之前我还不明白，你怎么会把和五弟有染的女人安排进宫，原来是因为你恨极了她，想利用我报复她。” 东方宏泽说话时刻意不看苏婉若，只是盯着桌上茶盅儿。 苏婉若的心已经沉了下去，他气她了。 她昨儿就不应该把她恨杨月红的事说出来！ 他是个男人，还是大成君主，知道被人利用如何能不生气？ 可是她却不肯低头，前世不光是杨月红欠了她，他也欠了她！虽说是杨月红冒充她，才会得到他的宠爱，可是他要是细心些，早发些杨月红是假的小仙女，又怎么会让她惨死冷宫？ “没错，我就是利用你报复其他人，心毒如我，你打算如何处置？”她美眸波光流转，带有三分讽刺。 东方宏泽黑眸眸光深邃，薄唇勾起弧：“朕只是觉得，你利用得不够彻底，朕能利用的地方还很多……很多！” 说完，他一把把她抱起，直接进到内室，滚上了榻。 他突然让样，让苏婉若又惊讶又惊慌，只是呆呆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俊颜，喉咙却干涩不能吐出一个字。 “你利用得太少，你不但可以利用我对付其他人，还可以利用我给你孩子，你要是不爽了，还可以打我的孩子。” 苏婉若错愕看着他，这是…… ------------ 第244章 太上皇之意 东方宏泽如黑宝石一般耀眼的眸，离苏婉若的脸越来越近，她只觉得心快要跳出胸口，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僵硬不能动。 “你……”苏婉若艰难咽了下喉咙，他的气息，还有他眼瞳里散出的灼热光芒，让她前所未有紧张。 呃……他们好像也算老夫老妻了吧！她怎么还这么紧张。 “先前吓着你了吧？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你心太软，利用得不是很彻底，这样很容易吃亏。” 东方宏泽薄唇勾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低头。 下午。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坐在窗边小炕上，他看折子，她看书。 时不时的，苏婉若颇为幽怨的眼神就朝东方宏泽飞去，这家伙精力真好！ “若儿，你这般看我，可是因为想起还没有利用到的地方？”东方宏泽放下手里折子，温柔声音飘入苏婉若耳里。 “你还真猜对了，我是还没有利用完！”苏婉若心里暖暖的，说话的样子却颇为咬牙切齿。 她现在全身还酸着呢！ “哦？是什么？”东方宏泽欺近她一些。 她手里拿着书却看着他，一双秋水眸似嗔非嗔，眨眼时仿佛里眸里柔情要化成水溢出来一般，真是美得让人陷进去不能自拔。 “还没拿你当仆人使唤！”苏婉若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看她，他这目光，就像是她是天底色下最好吃的东西，在想着从哪里下口呢！ “这个容易。” 东方宏泽抿唇一笑，站起来给她倒了茶又双手捧上：“我的小仙女，请用茶！” 苏婉若有些没好气接过了，瞪了他一眼喝了一口：“得得，你快看你的折子吧，堂堂皇上给皇后端茶，没由得让人笑掉大牙。” 东方宏泽却摇头晃脑道：“夫君给夫人端茶有何不妥，只要夫人开心就好。” 这一幕，恰好让走到门口送参茶的兰云给瞧见了，她马上悄悄退回去，这参茶还是一会儿再送吧…… “皇上果真知道娘娘是天仙，我能侍候娘娘真是好福气呀！” 兰云可是把东方宏泽那句“我的小仙女”给听得清楚，更是觉得能侍候苏婉是她天大的福气。 “若儿，你终于把后宫都给清理了，总算是清静咯。”东方宏泽继续看折子，却不住和苏婉若说着话。 “嗯，虽然她们本来就是后宫人，但她们留下只是虚度青春，只能无望老死宫中。愿意出去的，我自然是会给她们一条生路。” 苏婉若没觉得把后妃都给打发走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什么？你是说，她们是自愿离开？” 东方宏泽微有惊讶，这些女人居然会自愿离开？ “是呀，哦，忘了和你说，今儿我先处置了我那个好表妹，然后再把她们给叫到内室，问她们愿不愿意离开。” 苏婉若娇唇微勾，她做事当然是要先盘算好。 处置杨月红，先给她们一个震慑，让她们知道在她这个皇后手底下，想活得好很难――后宫怎么样才能活得好？一有宠，二有子！ 贵妃地位高又有子，都被她整得没有反抗余地，她们又能如何？ 所以，当她把人叫到内室，先就直接了当告诉她们：你们虽是后妃，表面上看着风光，可是日子过得怎么样你们心里门儿清； 要是继续在宫里，那么极大可能就是贵妃今日下场；若是愿意离开，她这个皇后可以给她们一条生路，愿意回家的送回家，不愿意回家的送到别的地方，她可以给她们活下去的办法。 这些个后妃从东宫坚持到后宫，现在听苏婉若这话，几乎每个人都动了心，生怕会落得杨月红的下场――这贵妃去了那种鬼地方，随便出个什么事这命就没啦！ 于是，绝大部分女人都愿意出宫，有两三个不愿意还想再试着博一博的，苏婉若只是冷笑让她们退下。 不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只是出宫的结局比愿意的要差得多。 “这些肤浅女子也值得你费心？所以我才说若儿你太心软了。” “我心软？好吧，你不心软，你不轻易杀人特别是女人你心硬。” 苏婉若向东方宏泽投去一个轻蔑眼神，他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非罪大恶极之人要人家的命损的是自己阴德，对那些十恶不赦之人你可曾见过我放过？” 东方宏泽居然一本正经和苏婉若讲起道理来，听得苏婉若哭笑不得。 “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请皇上皇后去离宫。” 张议明站在门口躬着身体，传达太上皇旨意。 苏婉若与东方宏泽对视一眼，看来太上皇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走吧。我这个父皇现在很闲，倒操心起儿子的家务事来了。” 东方宏泽站起来，伸下手臂慢悠悠说着。 张议明心肝儿颤了一下，皇上您这是对太上皇不敬啊。 两人到了离宫，太上皇正在书房里吹胡子瞪眼睛呢！ “父皇。” “儿臣见过父皇。” 东方宏泽只是叫了一声，苏婉若却是规矩行礼。 太上皇颇为严厉的眼神盯着苏婉若看了一会，才缓缓道：“皇后，后宫是怎么回事？” “父皇，后宫的事向来由皇后作主，父皇就不必操心了。” 东方宏泽听太上皇语气挺凉，生怕他会训斥苏婉若，抢先接口。 “朕没有问你！皇后，你可知身为皇后，最重要的是什么？” 太上皇越说越气，没想到这个以前乖巧的女子，现在也和韩梨一般容不得人。 “皇后嘛，最重要的是要与皇上齐心。”苏婉若眨下眼，似乎没把太上皇的怒意放在眼里。 “好一个与皇上齐心！丫头，你别以为你有些聪明，身份又特殊就可以为所欲为，凡事还是要为皇家子嗣，和皇家的规矩着想！” 太上皇被苏婉若噎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全然不知他这话有语病。 “儿臣自然会与皇上努力，父皇放心。” 讲真，苏婉若真的不是故意要怼太上皇，她只是觉得，和这么一位说话，要是先软了后面就不好说了。 “朕还真是放心得很哪！你说说，你为何要打压其他妃嫔，那个什么付昭仪没了孩子就算了，你的亲表妹你也能下得去手？还把其他妃嫔都给打发出宫，你难道是想让泽儿当孤家寡人吗？” 太上皇疾言厉色，这心头的火烧得那叫一个旺。 苏婉若也不惊慌，弯唇露出抹非常真诚的笑容道：“父皇你误会了，儿臣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皇上考虑。” “什么？” 太上皇一拍桌子，打压后妃还把人给赶出宫，这是为了泽儿考虑？ “父皇……” 东方宏泽见太上皇动怒，生怕他会气坏了，又怕他会更怪苏婉若，赶紧过去给他顺气。 “你不要说话！你，说，你是怎么为皇上考虑了？” 苏婉若也怕重话说多了，会让太上皇身子承受不住，语气柔柔道：“只因为我表妹腹中孩子并非皇上的，此事事关重大，儿臣怕现在处置了她会引人非议，所以才会先将她安置在清静之处，查出谁这么大胆，连宫妃都敢动。” 太上皇直直瞪着苏婉若，什么，杨月红竟敢找野男人！ “你可能确定，她腹中孩子不是泽儿的？” “儿臣可以保证。”东方宏泽又抢过话头，他都没碰过杨月红，能是他的孩子才有鬼。 “朕不能相信。罢了，此事你们先查着，但现在不能让她没了孩子。十月怀胎，朕等得起。那么，你把后妃都赶走，又是何意？” 太上皇看了眼东方害泽，又紧盯着苏婉若。 苏婉若却不答，只是递给东方宏泽一个眼神。 不能什么事都是她出面吧？看他的表现了。 “因为这些女人都不合我的意，我看到她们就烦。再者，又不是全都给打发了，好的不都留下了么。” 东方宏泽会意，好言好语给太上皇解释着。 说来说去，太上皇的怒火总算是消了，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和他不一样，在对待心爱的女人方面，比他这个父皇强太多。 身家皇家，能做到这样真是太不容易了…… “罢了，此次的事就算了。杨妃先养着，朕不许她没有生下孩子之前就有事。” “是。” “还有，骄阳再过三日就要离开，你们去陪陪她。还有尘儿，你们找到他没有？” 太上皇这怒气一消，又变成了那个疼爱子女的慈父。 “父皇，不由他们陪我啦，我这几天就在离宫陪您。” 一声娇美声音传来，骄阳像是一只欢快的蝴蝶精灵跑到太上皇身边，亲热挽着他的胳膊。 “你这丫头，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太上皇看着爱女，见她容颜如花精神焕发，心中很是宽慰。 “嘻嘻，你们又不是说什么机密大事，我听到我的名字当然是要快些进来，免得你们说我坏话。” 骄阳水汪汪大眼睛眨了两下，话语娇憨惹人怜爱。 四人说了一会儿话，东方宏泽与苏婉若便回宫去了，骄阳留下陪太上皇，只哄得太上皇笑声不断。 月影阁。 杨月红呆呆坐在所谓的正殿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两个身影悄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差点尖叫起来。 ------------ 第245章 不管是谁都不留 这两个出现在杨月红面前的人，一个对杨月红施了一礼就转身跃走； 另一个则是痴痴看着杨月红，却不断轻轻摇头。 此人穿着一身月白外袍，眉目俊雅身材修长，正是康王东方宏康。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你再见我了吗？” 杨月红咬牙切齿看着他，这个该死的男人，夺了她的清白羞侮她不说，还痴心妄想想让她嫁给他！ “雪儿，我说过你想要的，我不会阻止你。但你现在也应该清醒了，你再留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东方宏康走近一步，想要捏捏杨月红的手，可是杨月红却厌恶躲开。 “你不要过来！你滚，我永远都不想见你！” “雪儿，这外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最好。天下有哪个男人，容得心爱的女人做别人的妾室？” 东方宏康眼里寒意一闪而过，他为她做的，她竟是一点也不领情？ “我不要和你说话！你，你毁了我的清白，我恨死你了！” 杨月红捂下脸，却又马上放开，满带恨意看着东方宏康。 上次悄悄见面，她是想问东方宏康要药，要能毁了苏婉若脸的药。 可是东方宏康却突然对她说，他一直爱着她，希望她能离开皇宫和他在一起。 她怎么可能和一个没有前途的病王爷在一起？她要是的尊荣天下皇后之位，要的是全天下女人妒忌却又不能拿她如何的目光！ 东方宏康绝对不能给她！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却中了招，等她清醒过来，已是**给东方宏康。 再后来，她竟怀了孕！ “没错，你的清白是我毁的。雪儿，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谁才是对你真心实意吗？我才是你真正的男人！” 东方宏康听到“清白”两个字，唇不由弯起。 那次他可是感觉得很清楚，他那个皇上兄长从没有碰过她，而落红就是最好的证明。 “滚开！你再不滚，我就叫人了！” 杨月红真的很害怕东方宏康看她的眼神，她不要和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有瓜葛！ “你以为，你到了这里，叫人有用吗？就算是你这里突然失火，也不会有人过来看上一眼！这点你心里很清楚，对吧？” 东方宏泽慢慢朝她靠近，两人相距不过一尺。 “你，你要做什么？”杨月红步步后退，可是她已经退到墙边，背抵着墙退无可退了。 “我想带你走。雪儿，你知道吗，几年前我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的性格，你的爱恨，和我是那么的像。” 东方宏康步步逼近，已和她只有一个拳头距离。 “你用只有杨家血喂的虫儿救了我一命，从此我们的血就在一起了，你是我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救你，是因为看你可怜！” 杨月红这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她真怕东方宏康会对她再做出什么来！ “你不是。是救我，是因为你听我说，救了我可以有好处。你看，你和我多像啊，没有好处的事绝对不会做。你的心机手腕，我很欣赏。你和我一样，缺的是机会。” 杨月红艰难咽咽喉咙，他都在说些什么啊！ “不要紧，机会总会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助你到东方宏泽身边吗？” 东方宏康抬手，轻轻摸着杨月红的脸。 杨月红打掉他的手，一脸警觉道：“明明是苏婉若这个贱人把我弄进去的，关你什么事！” 东方宏康笑了，这笑容说不出的讽刺：“你若是没那个心思，又怎么会甘愿以儒子身份进东宫？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他的事，你又怎么会想得到他的宠爱？如果不是我给你那药，你又怎么能陷害到什么兰青兰红？” 一字一句，都如重锤一般落在杨月红心口，砸得她瞠目结舌吐不出一个字。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好不容易，杨月红才找到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怨恨和不甘。 “是呀，你什么也没有得到。现在你在冷宫，没人能救得了你。你应该清醒了吧？” “这是月影阁不是冷宫！”杨月红咬牙，不愿意承认这里和冷宫有什么区别！ “雪儿，你还没回答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为你做这些，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想得到的我都会给你么？” 杨月红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因为我要让你瞧明白，不是你的究竟不是你的。我，才是你的。” 东方宏康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唇已是向她压下。 杨月红大叫一声，猛然推开东方宏康：“我不是你的！滚！”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罢了，我可以再等等。不过，我是不会让我的孩子认别人当父亲的。” 东方宏泽被她推开，眸里杀意一现，冷冷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杨月红等他消失，这才慢慢缩下身体，蹲在墙角脸靠在膝头上流泪。 不，她没有输，她一定会赢！只要她熬过这关，生下孩子她就一定会赢！ 那边，风和云正在互相埋怨。 “你不是轻功最好么，成在这皇宫里转着，居然都没有发现那个贱人私会男人，害得小姐白伤心一场。 “拜托，我轻功好不表示我就得时时盯着她啊！再说算算日子，那时我跟着主子没在皇宫！” “那你是说是我的责任咯？现在那个贱人有了孩子，咱们这些暗处的人都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爹！” 风和云掐了两句，想到小姐那天黯然伤神的样子，心现在还疼着呢。 “也不能怪你，你不喜欢呆在皇宫常常都在外面。雪倒是一直都在宫里，她怎么就不知道？” 云是不想和风吵下去的，怕风吵着吵着会和他动手。 嗯，他轻功很好，可是风的武功比他高。 “雪得照顾好小姐！关她什么事。你，好好的去查下那个野男人。” “要我查可以，但你又不是我的主子，少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 云白了风一眼，闪身去月影阁。 只可惜他去晚一步，他到的时候只看到杨月红在墙角哭，没看到东方宏康和无面走了。 其实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大约能猜出，杨月红肚子孩子是谁的，只是现在他们没有证明，且杨月红现在还要留着，是以也不怎么去查：一方面是因为苏婉若要让杨月红先尝够冷宫的苦，另一方面是太上皇发话了要让杨月红生下孩子，她也得考虑到太上皇的想法。 倒是东方宏泽，对后宫清静很是开心，又告诉苏婉若，自她走后，那个安乐侯就没再提要他女儿入宫的事了。 其实…… 安乐侯苏成家这几天都快急疯了！ 急得嘴里长泡两眼发红，可是问题还是不能解决：他的心肝宝贝，要送入宫与苏婉若一争高下的女儿，苏瑶失踪好几天了！ “你们这群废物，找不到人就提着头回来吧！” 去找苏瑶的人回来，结果还是没有消息，气得苏成家骂了一句然后去找苏成明。 看来只有去找苏成家，让他的那些人去查找了。 苏瑶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此时她正在离花都很近的谷里镇一处偏僻山脚呆着呢。 没错，苏瑶就是在陈陌尘那里。 事情要从好几天天说起，至于是几天，陈陌尘也不太记得了，因为这几天，他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真想不要再管什么查幕后之人的事了，赶紧回京躲到皇宫里去算了！ 一个女人纠缠他已经怕了，又来一个女人，两个女人还成天掐，他都快疯了啊！ 那日，他正在和雪“谈心”，想劝雪先回去。可是没曾想，那个无面人突然就来啦！ 本来他心里是挺高兴的，以为无面人是带来此人背后主子消息，好推断一下是何人，要不冒险见一见是何人； 谁知和无面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殿下，我家主子说殿下喜欢美人，所以就特地选了一个给殿下送来。殿下现在无意回京，那就且在这里过几天神仙日子，我家主人会和殿下联系的。” 说完，这个无面人就把这大姑娘给丢下走了！ 陈陌尘正要去追，衣摆却被人给捏住，低头一看，正是被无面人带来的这个姑娘给紧紧攥着，那大眼睛直直盯着他哪！ “殿下，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我怎么侍候你？”苏瑶睁着大眼睛瞧着陈陌尘，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 “你离我远点！” 陈陌尘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子，用力把衣摆扯出来跳出几步。 一边的雪俏脸上全是不高兴，这唱的是哪出啊！ “殿下，你是嫌我长得不好看吗？我记得我爹爹和母亲说过，我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苏瑶对陈陌尘一笑，当真是千娇百媚能让人骨头都酥了。 雪心里的火气“蹭”一下子就冒上来了，长得好就了不起了么？就可以去拉陈大哥的衣服了么？ 不就是比她瘦一点，比她白一点，眼睛大一点，态度媚一点么……呃，好像她还真是除了小姐之外，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的女子了。 “陈大哥，她来历不明，还是处理了的好！”雪拿出一个瓶儿，不管她是谁，就凭她是那个什么幕后人送来的人，都不能留！ ------------ 第246章 这是吃醋了 苏瑶见雪凶巴巴，虽不知雪说“处理”是什么意思，却吓着了，马上眼里就涌出一层水雾，如黄莺一样好听的声音颤抖着更是让人心生怜惜：“你，你要做什么？” 雪打开瓶儿，冷着脸走过来拉苏瑶：“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你可以安心的去了。放心，我给你吃的是好东西，会让你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去。” “死？”苏瑶吓得小脸都变白了，“我不要死，我不要！” 陈陌尘头疼拉开雪：“你这是要做什么？她虽是那个谁送来的，可是看她样的子应该是不会做什么，你不要冲动。” 趁陈陌尘拉雪的空隙，苏瑶已经钻到陈陌尘怀里，两手紧紧扒着陈陌尘的腰：“殿下救我，这个凶女人好可怕！” 凶女人！ 雪磨着牙恶狠狠瞪着苏瑶，她竟敢说她是凶女人！ 要不是因为她的出现，她会凶么？ “陈大哥，她是个祸害，不能留！”雪心头火越烧越旺，看她楚楚可怜的抱着陈陌尘，这样子真是太刺眼了！ 陈陌尘一边手忙脚乱把怀里这个像八爪鱼一样的女子给扒开，一边继续头疼道：“先留着她有用处！” “有什么用处？”雪很大力把苏瑶给扯过来，从瓶儿里倒出一粒蓝色药丸，就要去扳苏瑶的嘴。 苏瑶又惊又怕又慌，死命不张嘴，急得狠了张口就去咬雪：“你这个凶女人！” 雪没想到她会动口，冷不防让她给咬中虎口，顿时钻心的疼就从虎口传来，更是怒气冲天，一扬手以手为刀砍在苏瑶颈边，苏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她就要把药丸往她嘴里塞。 “别冲动！” 陈陌尘赶紧把苏瑶给抢过来，可是因为苏瑶晕过去不能自己站着，他只能一手托着苏瑶的腰免得她摔倒。 这样“亲密”的动作让雪火冒三丈，难道陈大哥看中她的美色了？难怪会有“红颜祸水”这句话！ 气极的雪却全然没有想到，她家小姐就是倾国倾城红颜。 “你放开她！”雪恼得两眼都快放绿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到陈陌尘对别的女人“好”，她心里都特别不舒服。 “你别冲动，她是那个人送来的，肯定是有什么目的。要是杀了她，对方肯定会恼，我就查不出来对方是谁了！” 陈陌尘见雪把药丸收回，正要松口气，却见雪却抽出匕首这心一下子又给提起来了！ “刚才我还想着，她是个姑娘家给留点面子不让她见血，现在我也顾不得这个了！” 雪咬牙扑过来，手里匕首直接朝苏瑶心中插去。 陈陌尘真是又头痛又无奈，只得抱着苏瑶跑。 雪更来气了，好哇，原来以为你是个不重美色的人，现在见了个漂亮姑娘就抱着不撒手了！之前让她隐瞒小姐的账，还没有和他算呢！ “不许跑！” “你不追我不就不跑！” 陈陌尘知道雪是个死心眼儿，这一停下苏瑶的命可就没了。 他天生不是一个好杀之人，再说这个姑娘是钓出幕后人的铒，而且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无辜呢，怎么就能随便杀了？ “停下！” “你听我好好说我就停！” 于是这俩人就一个追一个跑，就围着这茅屋绕圈子，足足追了一柱香时间，愣是把两人都给累得不行。 “你，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子，就不能听我好好说吗？” 两个人都没啥力气了，相隔不远坐在地上喘气。 陈陌尘从来没有这样累过，抱着人跑真是太累了！他一边说，一边把苏瑶放在地上，这个姑娘还真是睡得好，抱着跑很颠她都不醒！ “说，说什么？”雪也直喘气，早知道有一天会这样追人，就应该向云好好学学轻功。 “不管她是饵还是什么，现在都不要动她。你不想让你家小姐省心了？只要留下她，我就能查出幕后是谁要收买我，到时候你一剑把那幕后之人给宰了，你家小姐岂不省事？” 陈陌尘知道雪能用武力解决绝不肯绕弯子，唯一能让她服气的只有苏婉若了。 果然，他的话奏效了。 雪认真的想了想，又幽怨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苏瑶，嗯，陈大哥没抱她了，这心里舒服了一点。 “你说得有道理，那你会不会喜欢她？” “喜欢谁？” 陈陌尘还在喘气，没反应过来。 “她！” 雪拿着匕首的手一指苏瑶，弄得陈陌尘一阵紧张，差点以为雪是要拿匕首当暗器把苏瑶给灭了。 “天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我今天才见到她好不好？” 陈陌尘反应过来，却是哭笑不得。 纵然是天仙下凡，又怎么能比得过那个对他笑的女子？虽然此生和她无缘，但心里有她就够了。 “她长得很漂亮！”雪却有些不太相信他的意思，后面那句“比我漂亮”没说出口。 “再漂亮也不过是粉骷髅而已，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的成天都在想些什么！行了，你听我的，先留下她，然后再作打算。” 陈陌尘感觉雪怪怪的，但察觉出她的杀心已经没了，拍拍屁股起来。 “你要是被美色所迷，我就……我就替我家小姐和她夫君先宰了你。” 雪说完抿唇，转身回去。 她怎么那么紧张他会喜欢别人？这真是不对劲极了。 陈陌尘在她身后张张嘴，雪还真是个怪脾气，他正想说让她帮忙把这个姑娘给弄进去，看来他只好亲自弄她进去了。 哪知他的手才碰到苏瑶，苏婉两手就像两条小蛇儿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胳膊：“吓死我了！殿下，她不会杀了我吧？” 陈陌尘像是被烫着了一般，赶紧把胳膊给抽出来，嘴角直抽抽道：“你醒了？” 苏瑶楚楚可怜看着陈陌尘，声音带着鼻音：“我早醒了，可是怕你知道我醒了放我下来，那个凶女人会杀了我。” 陈陌尘无语抬头看苍天，这个姑娘还真是有心机啊！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反正我也是来侍候殿下的，殿下什么时候要我以身相许？” 苏瑶却趁陈陌尘看天的时候，站起来又紧紧贴着陈陌尘，手已是环住陈陌尘脖子。 陈陌尘一阵恶寒，这姑娘怎么就这么胆大啊！ “别碰我，你再碰我她可是还会杀你的。你既醒了，那你自己进去，休息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陈陌尘三步两步走回茅屋，见雪两手抱胸正冷冷看着他，相必是刚才苏瑶主动都给看见了。 “你别误会，来，我们一起问她。” 陈陌尘苦笑一下，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苏瑶慢吞吞走进去，呀，这个地方真破，气味真难闻，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破烂的地方。 不过，她的主人说她要侍候好这个殿下，这个殿下长得真好。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你的主人是谁，让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等苏瑶进去，陈陌尘赶紧后退一步一连声问着。 苏瑶仔细想了想，细声细气答道：“我好像叫瑶儿，家里人……都不记得了。我的主人就是刚才送我来的人，他叫无面。我来这里是为了侍候你，让你喜欢我。” 她怎么会不记得家人呢？不，也不是全不记得，她记得她有爹有娘，家里很漂亮，也记得爹娘和她说过的一些话。 可是她就是不记得自己全名叫什么，爹娘叫什么，家住在哪里。 雪在苏瑶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她，想看她有没有说话，等她说是要让陈陌尘喜欢的时候，才压下去的怒火又起来啦！ 陈陌尘也注意着雪哪，见她眉头一皱手放入怀，就知道她又动了怒这是要动手呢！ 赶紧抢过一步按着雪的手，继续问苏瑶：“还有其他什么目的没有？” “什么目的？主人说，只要殿下喜欢我就可以了。殿下，你不喜欢我吗？” 苏瑶睁着大眼睛，很是无辜看着陈陌尘。 雪简直都快要气炸了！哪里有大姑娘家的，张口闭口就是问人家男子喜欢不喜欢！这个什么瑶儿故意装出一副清纯样子，口里却说这种不知廉耻的话，太可恶了！ “我知道了，殿下已经先喜欢上了这位……这位姐姐是不是？不要紧，主人说，你也会喜欢我的。” 苏瑶小心瞄了眼对她怒目而视的雪，突然就想到主人对她说的话了：主人说这个殿下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女人，但她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也会喜欢她。 “呸！谁要他喜欢了！他爱喜欢谁喜欢谁！”雪不知道苏瑶这样说完全是出于“真心”，立时又羞又气，挣开陈陌尘就要给她一巴掌。 吓得苏瑶赶紧后退，好在陈陌尘把雪给拉住，不然她非得吃雪一巴掌不可。 “姐姐莫气！主人说你脾气急，让我让着你。就算殿下喜欢我，也可以喜欢你的。” “再胡说我毒哑你！” 雪真是气得要命，她脾气就是急了，怎么着？ “殿下，姐姐吃醋了，你快先劝一劝姐姐。” 苏瑶想到主人的叮嘱，心里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这样说。没办法呀，主人说的，她不但要让殿下喜欢，还得想办法让殿下先喜欢的这个女子接受她。 雪牙根磨得巨响，吃醋？她这是吃醋了？ ------------ 第247章 一枝白莲花 陈陌尘见雪的脸色愈加难看，赶紧把苏瑶给拖到一边：“你不要乱说！这样吧，你带我去找你的主子。” 苏瑶睁着无辜大眼睛，“我不知道怎么找他。殿下，你是要送我回去吗？” 一边说，眼泪一边慢慢溢出来。 雪实在受不了了！她知道有陈陌尘护着，现在是伤不了这支白莲花，气得丢下一句“你们慢慢谈情说爱！”就跃身跑出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陈陌尘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小人！” 雪跑出二里外，抽出软剑对着空气就是一阵狂砍。 小姐说过，一草一木皆有生命，不要随便伤害它们，她现在气得要命只能乱砍空气出气。 发泄了一会儿，雪才觉得舒服了些，突然觉得右手虎口疼痛难忍，抬头一看，虎口处有血，擦掉血一排牙齿儿现了出来――原来是之前那个瑶儿咬伤的。 她那时光顾着追苏瑶，又和陈陌尘她追他跑，竟是忘了这事，现在疼痛难忍才记起。 “又不是狗，咬人！” 雪气愤不已找出药给自个儿上药，幸好她有小姐给的去疤方子，不然非得留疤不可。 “你还在生气呢？手怎么了，我看看。” 雪刚给手包好药，陈陌尘就到了。 他见雪手上缠着绷布，过来后就拉起她的手查看。 “不要你管，你的美人你不管了？”雪赌气把手抽回来，一抬头却看到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眸里带着的关心很……温柔。 “哎，我都说了留下她只是为了引出她幕后的主子，亏你还是鬼谷门的人，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陈陌尘俊颜闪过无奈，这事不关他的事呀。 “你是说我胡搅蛮缠咯？”雪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反正她就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一起不高兴。 “我没那个意思。行了，别在这里生气了，你再这样，我真的会以为你吃醋了。”陈陌尘半开着玩笑，对雪勾唇一笑。 他只是想调下气氛，可是…… 完了！ 他这样一笑，让雪的心一下子就陷到他笑容里去啦！ 马上就找到先前她生气的答案：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哦不，真是旁观者清，那个娇滴滴的瑶儿说得没错，她吃醋了！ “要不你先回京城……” “我不！” 雪这几天郁结于胸的问题一下子得到答案，只是俏脸通红快步回朝茅屋跑去。 陈陌尘在她身后摇头：“哎，这女人心哪，真是不好琢磨。无面人，你背后的主子究竟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陈陌尘才知道什么叫“不得安宁。” 苏瑶留下了，可是一逮住空就往他身上贴，一口一个“殿下不喜欢我吗”、“是不是我瑶儿不够漂亮”。 陈陌尘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讲道理更不行，这还不算，雪也跟着闹腾呢！ “你是来侍候殿下的，去做饭。” 于是苏瑶把厨房烧了，她不会做饭； “不会做饭，慢慢学着，去洗衣服！” 于是苏瑶把陈陌尘衣服都给洗破了。 “去砍柴！挑水，收拾屋子！” 没一样是苏瑶会做的，总之做到最后，要么是陈陌尘收拾残局，要么是雪去买新东西补上。 “这个败家娘们什么都不会做，就是朵看着都不舒服的白莲花！陈大哥，你快点把她送回去，爱怎么查怎么查吧！” 陈陌尘看着他之前精心布置、现在正比不讲究农家还要磕碜的小屋，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说好的“室虽陋，雅也”呢？ “雪，你不要再和她置气了，我感觉她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应该是被无面人给掳来当饵。” “我管她是谁。陈大哥你这样护着她，不是看中她的美貌了吧？” 雪一脸警惕看着陈陌尘，自从她知晓自个儿心事后，就越看苏瑶越不顺眼。 “你说什么呢！既然你觉得她可疑，要不你去查查她，或者她是中了什么迷药才会不记得她以前，你帮她解了，送她回家吧。” 陈陌尘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两个女人在一块儿就吵，吵急了吧就动手。苏瑶哪里会是雪的对手，他还得拉着雪。 累！真累！ 雪听了认真想了想，嗯，陈大哥向来是个心软的人，不愿意伤及无辜，那她就去查一查，看她是不是中了什么药失了心智，送她回去算了。 于是，在苏婉若回宫当天，雪终于查出苏瑶原来真是中了迷心智的药，呵呵，这难不倒她！ 她可是鬼谷的徒弟呢，要解此药易如反掌。 只是，她现在的药材不多，还得出山去买。 苏婉若回宫第二日，雪把药凑齐，先去找陈陌尘，俏丽面容带着隐隐欢喜道：“陈大哥，我已经配齐解药，是不是解了知道她在哪里，你就送她回去？不，还是我送吧。” 陈陌尘就知道这瑶儿肯定也是受害人，点头道：“好雪儿，麻烦你了。” 雪却有些不高兴：“我叫雪，不叫雪儿。” 曾经杨月红也叫雪儿呢！她才不要叫雪儿。 “行行，那你快解了，问她是哪里人，再送她回去。” 陈陌尘见雪一下子就把脸给板了，忍不住失笑。 雪正欲转身去给苏瑶解药，却又被陈陌尘这笑容给惊住。 陈大哥其实比皇上长得不差，比皇上多了几分儒雅气质，又会关心人，还会说笑话，还真是……做夫君的好人选。 “喂，你记起来了没有？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雪很干脆利落给苏瑶解了体内迷药，语气比之前好多了。 “我……我是怎么了？我在哪里？” 苏瑶刚刚恢复心智，揉着额头看着雪。 她记得，她在后花园里看刚开的梅花，突然一阵怪风袭来，然后就失去意识。 再醒来，就看到这个凶巴巴的女子问她记起来没有，要送她回去。 等下，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没有五官的人让她叫他“主子”，让她听话来侍候什么殿下。 她也见着这个殿下了，长得真是玉树临风，潇洒英俊。 对了，还有这个凶巴巴的女人，两次都要她的命。 “你发什么愣，你叫什么，住哪里。” 雪见苏瑶揉着额头不说话，不用刻意做作已是媚态横生，心中很不舒服。 “大胆！本小姐是安乐侯嫡女苏瑶，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小姐大呼小叫？本小姐要砍你的头！” 苏瑶慢慢记全她的身份，放开揉额头的手，指着雪的鼻子厉声呼喝。 雪顿时就怒从心起，什么安乐侯安哭侯，没听过！ 之前这女的虽说讨厌但气焰没有这么嚣张，现在还敢指着她鼻子骂？要不是陈大哥心软，她直接就一粒药送她上西天！ “你是什么安乐侯的女儿？我送你回去。” “你敢碰本小姐？你……呃。” 苏瑶还要再骂，结果却让不耐烦的雪直接一个手刀劈在脖子上，晕了过去。 “骂什么骂，什么小姐了不起么，我家小姐是皇后也不见我时时炫耀。” 雪把苏瑶扛起来，外间她已经准备好小马车，把苏瑶给丢进去，想了想怕去京城路远她醒来再闹，又点了她的睡穴。 “你还真是有福气，要不是陈大哥放你一马，你早就做了鬼。”雪自语一句，安乐侯府么，她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去京城问一问就知道了。 对了，这次回京城，顺便去看看小姐。 那这次的事要不要告诉小姐呢？ 雪纠结起来，不告诉吧，怕小姐以后知道了责怪；告诉吧，那要不要把她对陈陌尘那心思也说了？ 算了，还是先不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陈陌尘听到隔壁有女人呼喝声，也懒得过去看，等看到雪把人给扛出来丢上马车，也只以为雪问出这瑶儿家住哪里，送她回去也没有多想。 要是他知道这些天“侍候”他的，居然是安乐侯的嫡女，恐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连苏家女都敢动！ 雪赶路回京城，在城门马上就要关的最后一刻进城，打听了安乐侯府在哪里，直接把苏瑶给带进去，丢到一处小花园里。 “啧啧，这个安乐侯府挺大，和苏成明家倒是差不多。”雪离开安乐侯府，倒是没去想这两家本来就是亲戚。 苏成明和苏成家虽是堂兄弟，却是苏家嫡支中最亲密关系的兄弟。 苏瑶被雪扔到小花园准冷冰冰的地上，不一会儿就被冻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苏瑶冷得全身发颤，睁眼一看，咦，她怎么回家了？ 这时有脚步声靠近，几个丫头打着灯笼路过，见地上躺着个人便过来查看。 一看，这小花园马上就热闹起来了，其中一个丫头的尖声几乎要刺穿人的耳朵：“小姐在这里哪！” 凤鸣宫。 苏婉若看到多日不见的雪很是高兴，她可真是想雪得紧呢！ “小姐，我也很想你呀，就是陈大哥这个倔脾气，还是不肯回来，不管我怎么劝都没有和。” 说了几句话，雪表达了她对苏婉若的思念，还有对陈陌尘的无奈。 “都这么多天了，他的气还没有消啊？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然我让风去帮你吧，风比你能言，应该能把他给劝回来。” 苏婉若柳眉轻颦，陈陌尘要和东方宏泽怄气到什么时候？ ------------ 第248章 最后告别 如果是以前，雪一定会让风跟着过去。 可是现在…… 她突然觉得能和陈陌尘单独在一起，挺……挺好的。 “不，这是雪的任务，雪一定会把陈大哥给劝回来的。小姐身边不能没有人，风还是留在小姐身边。” 雪生怕苏婉若会看出什么来，说话的时候故意露出一副“此事我一定要办好”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可是这二月初十鲁国使者，和鲁国的公主就要来了，没了他在身边帮着泽，不好。” 苏婉若没注意到雪露出一点点小异样，微微叹了口气如是说。 “鲁国公主？来大成做什么？” “和亲。” “什么是和亲？” 苏婉若知道雪不通世务，居然连和亲都不知道，就随便解释了几句。 雪马上不屑道：“原来是用女人来换好处，这些个国君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管他们怎么想，总之大成不会答应。雪，你得尽快把陈大哥劝回来，务必得在初十之前让他回来。他可是定王，消失这么长时间百官都已经对他有意见了。” “定王比百官大吧？他们有意见就留着。” 苏婉若摇摇头，这姑娘真是单纯得可爱。 当夜雪留下来陪苏婉若，二人又研究一回“凝血丸”，到天亮雪仍是回去找陈套陌尘了。 转眼已到二月初八，陈陌尘还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东方宏泽都想亲自去抓人了。 “泽，你放心，雪答应过就算是劝不回来，也会把他给绑回来。” “他都快离开一个月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气让他这么难消，我和他是兄弟，父皇也是他父亲！” 东方宏泽这些天没陈陌尘在身边，这心里空出的一块就是让他难受。 这些年他们几乎都在一起，那家伙说走就走，这是没把他当兄弟！ “没事的，也许明天就回来了呢。对了，骄阳今儿和平月哥哥离开，你要不要去送一送？” 苏婉若也有些头疼，现在只能等雪带人回来。 “我就不送了，你知道，我受不了离别。” “那我去离宫吧，她和平月哥哥从离宫出发。” “嗯。若儿，天还冷，千万别凉着了。” 离宫。 鬼谷平月正和太上皇下棋，而骄阳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父皇，平月哥哥。” “婉若丫头来了？” 太上皇似乎已经不再介意苏婉若之前“打压后妃”，遣散六宫的事，对苏婉若态度一如从前。 “是。” “念儿她在后院，婉若妹妹你可以去看看她。出了寝殿，右转，再左转。” 鬼谷平月似乎知道苏婉若是来送骄阳，下了一子对苏婉若道。 太上皇只是专心下棋，并不觉得鬼谷平月这样有何不妥。 “那儿臣先去看看骄阳。”苏婉若对太上皇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的，行了一礼便去找骄阳。 “平月啊，我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你以后要是对她不好，我就不放过你。” 太上皇等苏婉若走了，这才抬头严肃看着鬼谷平月。 “这个放心，这辈子我都只会对她好。”鬼谷平月迎上太上皇目光，那叫一个坦然。 “你难道就不想改改称呼？”太上皇眸里透出不快，他和骄阳都走到这步，就差拜堂成亲了，见到他却要么是“太上皇”，要么是“你老。” 叫一声“父皇”有这么难么？ “等我们成了亲，再改也不迟。” “你这个臭小子。算啦，当年你师父救了我一命，你又帮了我几次，在我心里你和我儿子一样，称呼什么的你什么时候愿意改，就什么时候改。” 太上皇想到鬼谷子，神色不由黯了黯。 鬼谷平月眸色亦是沉了沉。 他此生，一定会完成师父的遗愿。 “当年我还是太子之时，就与你师父相识。后来多了你这个小子，你师父说你可怜，又有天资，就收你收徒。” “师父对我的大恩，我今生都不能报。” “呵呵，你报恩，却给我大成巨大的好处，说起来是我们占了便宜。” 鬼谷平月不答，清俊星眸伤感渐浓。 太上皇却似不知他的心伤，继续道：“你把你师父的秘籍交给泽儿了？你就不怕以后泽儿不是你的对手？” “他也算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交给他无不妥。” “那时我求你师父教泽儿武功，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着往事，气氛一度变得沉重。 苏婉若出了太上皇寝殿，到了鬼谷平月说的地方，苏婉若发现这是类似长春宫小黑屋的屋子。 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出人声。 “母后，难道你真的就没话和我说了吗？” 是骄阳的声音。 她叫“母后”，里面必定还有韩梨在。 “哦，我忘了，父皇不许你开口，你说一个字，韩家就死一个人。不要紧，我得到父皇特许，让我临走前和你好好说说话儿，在我离开之前，你说话不会害死你母家人的。” 骄阳声音继续，苏婉若倒不好进去了。 她大约能猜到骄阳为什么会在这里见韩梨，有些账，虽然不能一次清算清楚，但能出出气也是好的。 屋里没窗，但却点着一排蜡烛，光线好得很。 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韩梨，能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娇俏的女子。 “母后，多谢你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今我已经找到对的人，马上就要走啦，或许以后我就不会再回来见你啦。” 骄阳把玩着披风垂下的毛带子，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衣着单薄，双颊深陷形容似鬼的女人。 她也有今天！ “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很疼我，宠我，我想要什么你都一定会给我。想起来，你还真是对我不错。可惜啊，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娘，你对我好，不过是捧杀我。” 骄阳笑了一声，眸里光华让韩梨真恨不得挖了她的眼。 养虎为患！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两件事情就是，没把这两个小杂种都给赶尽杀绝！ “母后，我一直都记得我的母亲是谁，她是燕妃，是‘似曾相似燕归来’的燕妃。是你一手提拔上去，和宸妃争宠的燕妃。” 骄阳笑了两声，但是这笑容说不出的冰冷，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你，你一直都记得？” 韩梨终于开口，声音却颤抖得不像话。 “当然，我一直都记得。我还记得你让人把毒药灌进我母亲的嘴里，记得我被丢进一间黑屋子，没有人管我，后来到了你身边，你又是怎么套我话。” 骄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但是眸子里的冰冷却越浓。 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亲手送她母亲上黄泉！ “你这个小贱人！你和你那个该死的娘一样，都不得好死！”韩梨说着突然向骄阳扑过去，要掐死她。 可是现在的骄阳，已经不是以前的骄阳，虽然说跟着鬼谷平月学武的时间不长，但是要对付韩梨这种久经折磨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啪！”韩梨脸上中了一掌，马上脸颊就肿得老高。 “啪！”又是一掌，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这样两边才一样好看。” 骄阳冷笑一声，把韩梨推倒。 现在她要杀她替母报仇，当真是易如反掌。 但是骄阳并不想这么做，韩梨活得越久，她所受的折磨就会越多。 “你……你这个贱种……” “我是贱种，那你那个死了的儿子又是什么？我和他，都是同一个父亲呢！” 骄阳根本就没有把韩梨的骂放在心上，朝她逼近一步。 “母后，你是一个群里**大过一切的人，你要把你有空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绝对不容许一点威胁存在。” “你害宸妃，因为你觉得宸妃是你的威胁；你害我母亲，因为你觉得我母亲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是在作茧自缚！” 骄阳一字一句说着，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尖锐的匕首扎进韩梨心口，那些让她恨了无数个日夜的往事，又浮出脑海。 东方成宇对她敬重有加，恩爱却淡；哪怕是对替身燕妃，也比对她好！ “父皇曾对你立誓，不管他再爱谁你都是唯一的皇后；你就应该知足，不要再伤父皇的心。可是你呢？手染鲜血不择手段，害得我与皇兄失母伤痛，你又得到了什么？” “父皇一直爱的都是宸母妃，从来没爱过你！你知道应妃的封号是怎么来的吗？” 骄阳说到后面，鼻里轻嗤一声。 韩梨睁大眼睛，她突然提到已死的应妃是何意？ “我母亲燕妃，是‘似曾相识燕归来’的燕，应妃，则是‘恩爱应天长’的应！母后，你看你多失败啊，从来都不曾在父皇心中留下一点儿位置。” “不，不要再说了！” 韩梨抱住头尖叫，这些诛心之言让她比挨刀子还要痛苦！ 骄阳看着韩梨缩在地上抱头痛苦，心中的怨恨却没有减少一点。 就算韩梨再痛苦，她母亲也活不回来了啊！ “你慢慢痛苦吧。其实，曾经也有人真心实意爱过你，是你自己选择走不归路。” 骄阳要说的说完，丢下韩梨转身开门。 苏婉若听得骄阳出来，却来不及躲，正好与骄阳四目相对。 ------------ 第249章 不速之客 发现苏婉若就在门口，骄阳也没有什么不自在，俏脸儿划过一抹红晕道：“皇嫂，你都听到了？” 苏婉若点头，略偏头看了一眼屋里。 只看到韩梨倒坐在地上，两手捂脸呜呜痛哭。 “走吧，这里晦气很重。” 骄阳亲热拉着苏婉若的手，也不回太上皇寝宫，和苏婉若随便转着。 聊了几句，骄阳突然一本正经道：“皇嫂，对不起。” 苏婉若有些讶然：“怎么了？” 骄阳看着苏婉若明眸，语气真诚道：“以前我劝你，若是皇兄宠了其他的女人，你不要把她们给灭了。” “嗯？” “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如果真心爱一个人，是容不得他身边有别的女人的，哪怕他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心里都不自在。所以，皇嫂对不起，我那时不懂事，以后有你看不惯的恶女人，你只管灭。” 苏婉若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晶亮的眸里掩不住对骄阳的喜欢：“你呀，说起话来还这样孩子气。这些事儿你不必放在心上。” 骄阳嘟了下嘴，她怎么孩子气了？ 两人聊了一会，却见鬼谷平月慢慢从小路另一头走过来。 骄阳一看到那抹高大身影，眼里就迸出欢喜：“平月哥哥来了，皇嫂，今儿我们就要离开大成，你和皇兄好好保重。” 苏婉若笑着说是，骄阳则等不到鬼谷平月过来，飞奔过去挽着他的手，嘻嘻笑着和他说话。 鬼谷平月黑眸里满是宠溺，耐心听着她如何怼韩梨，又如何给她两巴掌，“你太用力，手疼不疼？” 瞧着这一对儿，苏婉若真心祝福他们永远都能这样幸福。 “婉若妹妹，我们即刻就要启程，后会有期。” 他们碰头，鬼谷平月对苏婉若一抱拳。 “皇嫂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看你和父皇的。我们还要……呀，对了，听说鲁国公主要来和亲，可不能让她占了我们大成好男儿。” 骄阳冲苏婉若做了个鬼脸，苏婉若只回以一个微笑。 “放心吧，你皇嫂会处理好的，去和太上皇告别，咱们要启程了。” 鬼谷平月点了下骄阳小鼻子，三人一起去给太上皇告别。 二月初九早上。 东方宏泽终于接到陈陌尘的飞鸽，说他已经在回京路上，这让东方宏泽总算是宽了心。 “若儿，我这个兄长真是好大的架子，我还以为他真要我去接他呢。” “这不是回来了嘛，谁还没个气性呢。” 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手足情深，却不由得想到他另外一个兄弟。 那个兄弟，可是躲在暗处的一条毒蛇，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哼，他以为他不在，我就不能摆平四大家了？苏家产业已经被我给弄走小半，韩家世代为将，现在还有几个将军？至于成家和杨家嘛，现在还算什么世家？” 东方宏泽其实并不是故意在苏婉若的面前炫耀，他只是气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陈陌尘居然不出来帮他。 “皇上英明神武，谁都比不上。” 苏婉若吃吃一笑，不提东方宏康。 反正东方宏泽前世今生都是大成之主，他会应对。 “你这是在讽刺我么？啧啧，若儿你越来越调皮了哦。” “随你怎么认为啦。泽，你今儿有空没有？” 苏婉若和他说笑两句，美眸一眨看着东方宏泽。 这种眼神，东方宏泽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啦。 最后一次看到，还是在东宫，苏婉若三朝回门要他陪着她一起去苏成志家。 “若儿，你莫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吧？”东方宏泽唇边划过一抹坏笑，难得他的若儿有要他出面摆平的事。 “哼，我犯得着求你么？难道我要你做什么，你还能不答应？”苏婉若粉面一红，好吧，这算是她“有求”于他。 “什么事？” 东方宏泽想想也是，她真犯不着求他。 “我想你和我去瞧瞧外婆。自她被接入京后，我还没有去看过她。” “好。” 东方宏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早听过苏婉若说老寿星如何好，如何慈祥，他能见到这么一位百岁老人，也是他的福气。 于是二人收拾了下，只带了兰云轻车简从去苏成志家。 苏成志不在家，只有孙丽娟和几个妾室在。 “娘，把她们都打发下去，不许她们靠近正院。还有，你千万别对外婆说我的身份，我可受不起她的礼。” 苏婉若一见到孙丽娟，就赶紧让她把妾室都给打发走，也不让她说出她的身份。 “好，婉若这位是……” 孙丽娟虽是皇上丈母娘，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东方宏泽哪！ 这个男人身穿玄色长袍，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长得非常俊雅，通身散出来的气质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犯了什么罪一般。 “娘，他就是我夫君啦。”苏婉若等那些妾室都乖乖退下，这才低声对孙丽娟说着。 “啊？” 孙丽娟大惊失声，她女儿是皇后，她的夫君不就是当今天子？ 天哪，她刚才可没有给他行礼！ 见孙丽娟就要跪下行礼，苏婉若赶紧把她扶住：“娘不要紧张，他是我夫君，也是你女婿，不用这样。” 孙丽娟心肝儿却在颤抖，要是平常人家，当然只有女婿给丈母娘问安的份，可是这位身份不一样啊！ 敢受他礼的，除了太上皇与太后，天下找不出其他人了！她一个小小四品宜人，当然得给皇上请安啦！ “岳母大人安好。” 谁知东方宏泽却很配合苏婉若，她是若儿之母，他当然得尊敬她。 可是孙丽娟却吓坏了，结结巴巴不知道要怎么应答，一个劲的看苏婉若。 “娘，我特地带他来看看外婆，你可别在外婆面前说走嘴了，咱们就是普通的夫妇，他就是外婆的外孙女婿。” 苏婉若很满意看了东方宏泽一眼，表现不错，回去表扬。 东方宏泽勾唇看了眼他的可人儿，他可是读懂了她的意思，回去表扬得大大的。 孙丽娟好容易才稳下心神，看来皇上很宠婉若呀，那她在宫里的日子肯定很好，她这个当娘的也就放心了。 “咱们去看外婆。对了，我那个爹有没有和外婆说什么？” 苏婉若让兰云把给外婆准备的礼物拿好，就要去看老寿星。 “没有没有，你爹他最近很忙，没和母亲说什么。那个，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孙丽娟根本就不敢看东方宏泽，和皇上呆在一起，压力很大！ “那好，我们过去就是。” 苏婉若知道娘不自在，也就由她。 孙丽娟看他们往正院去，这才松了口气，呀，不对，这可是皇上来了，她可得好好准备一下，不能让皇上来了，连口茶都喝不上吧！ 苏婉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外婆一定是在正院，母亲是个极孝顺的人，绝不会像小舅舅那样，随随给外婆一间屋子也不照顾她。 进到收拾得整整齐齐、又宽敞明亮通风极好的屋子，苏婉若看到老寿星正在窗前小炕上纳鞋底儿呢！ 东方宏泽初见老寿星，见她满头银发精神隽烁，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明无比，像极了画中的老神仙，不由暗叹：难怪若儿会如此美好，原来是祖传呀！ 好吧，他自动把苏婉若身上苏家血给排了。 “外婆，我来看你啦。” 苏婉若让兰云把礼物放下，就让她出去自便，她要好好和外婆说说话儿。 “婉若你来了，天儿冷，快坐到我身边暖和暖和。” 老寿星笑眯眯对苏婉若招手，等苏婉若坐了，又从炕上的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用手绢包成的小包。 不用想，定是外婆收藏的零嘴儿。 “这位是？” 老寿星疼爱的把手绢包儿给苏婉若，这才问东方宏泽是谁。 “外婆，他就是我夫君，我们一起来看您。” 苏婉若打开手绢包，里面是两块小柿饼，还挺新鲜，看来外婆才收藏了没多久。 “老寿星安好。”东方宏泽给老寿星行了一揖，并不觉得他这个身份，对一个没有诰命的妇人行礼有何不妥。 “好，好，大家都好，快来坐这里，这儿暖和一些。”老寿星根本就不去想东方宏泽是什么身份，只觉得婉若找的这个郎君不错，长得挺好。 东方宏泽大方在老寿星身边的凳上坐了，突然觉得，“一家人其乐融融”就是如此了吧！ 他虽和父皇感情不错，可是在一起的时候礼数也是很多，这样平常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少。 老寿星年纪虽大，可是神智清楚口齿明清，说话又风趣，东方宏泽觉得和这样的老人家相处，真是件愉快的事儿。 哦，他明白了，为何前两次若儿和定国公夫人可以呆很久，原来定国公夫人，在某些地方挺像这个老寿星。 孙丽娟已经张罗了茶水点心，亲自送进来，她也不敢在这里和东方宏泽平起平坐，仍是去张罗午饭了。 给皇上准备什么午饭才好呢？ 孙丽娟正想着午饭的事儿呢，谁知一个不速之客却上了门，弄得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突然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大姐，杨月红之母，孙素贞。 ------------ 第250章 谁给谁面子 孙素贞虽然不管是夫家官职、还是自个儿的地位都比不上孙丽娟，但是这个排场可是大得很。 坐的是四马马车，侍候的丫鬟婆子、马夫小厮等浩浩荡荡带了二十余人，她犹如众星捧月般在马车上等着孙丽娟来迎她。 “大姐。” 孙丽娟正琢磨着给皇上准备什么午膳，一听门房说“杨夫人来了，在外等着”，只得出来迎。 “三妹，怎么你们还是住在这种小地方？”孙素贞并不知道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就在里面，扫了眼这两进落院子，嘴角边划过一抹讥讽的笑。 这段时间她并不常来这里看望妹子，但是每一次过来必定会摆足架子――因为她是孙丽娟的大姐！ “这里也挺好的。”孙丽娟只是一句带过，并不觉得坐这里有什么不好。 “是吗？好歹妹夫现在也是从二品，没个像样的官邸让人笑话。”孙素贞抬脚往里走，跟着她来的那群人则跟着露出不屑，亦是往里走。 孙丽娟为难了，女儿现在和皇上就在里面呢，而且特地嘱咐过，绝对不能够有人去打扰――就是怕老母知道他们身份不自在，现在孙素贞这么高调过来，见到他们二人只怕会嚷出来。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三妹你看你这是什么脸色，难道想甩脸子给我这个大姐看？” 孙素贞不知道三妹在想什么，还以为她说的话戳中了这个妹妹的痛处，脸上越发得意起来。 哼，不是谁都可以在京城买大房子的！ 就算苏成志现在是从二品，没有皇上赐宅，十年八年都别想在京城买得起房！ “我哪里有那个意思，大姐，家里小你的这些人可否安排在外院？” 孙丽娟一向来都不会和别人计较这些，只是怕假如人太多的话会惊扰到圣驾。 “这倒是，你这个地方这么小，外院和我家的马圈一样大，就先委屈一下我的人让他们在外等着。” 孙素贞皱着眉头，就好像是来这里不光是她受了什么委屈，连带着她的人也跟着受了什么委屈。 孙丽娟知道这个大姐是什么样的性子，仍是没有计较，请她到内院的耳房坐了。 没办法，苏成志家就只是两进落院子，皇上和皇后在正院正房，只能让她去耳房。 “三妹你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大姐，你居然在这里招待我？”孙素贞感觉受了怠慢，非常的不舒服。 她是大姐！在所有兄弟姐妹的面前，那都必须高高在上！ “大姐你别误会，因为正房现在在收拾，去了不方便。” 孙丽娟让人奉茶，也没把孙素贞难看的脸色放在心上。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她已经让习惯了。 谁让孙素贞是大姐呢？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又仗着自己的身份比我高，所以看不起我。”孙素贞却根本就没有把妹子的忍让放在眼里，她反而觉得这个妹子架子太大了！ “大姐我真没那个意思。”孙丽娟就算再能忍，也实觉得大姐说话实在是太难听，“大姐你此来是？” 孙素贞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哟，她家的茶挺好喝，是贡茶吧？比她家的好喝，这女儿飞上枝头，果然是不一样了。 这么一想孙素贞心里更不自在了，她女儿好歹也是贵妃，怎么就不见往家里弄点好处？反而还时不时的，问她这个娘要体已。 “我看你这个样子也是不欢迎我，罢了，我就直说了吧。我来有两件事，一是我要接母亲去家住，二是想让你转告你的女儿，多顾念着姐妹之情，别混得好了就忘本。” 孙素贞放下茶碗，语气又酸又冷。 而孙丽娟则是微张嘴愣了下，孙素贞这两个要求，也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你要接母亲去你家？” “怎么，不行？母亲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母亲，我接她去家又何不妥？” 孙素贞目光不善，用教训下人一般的语气和孙丽娟说着。 “不是，只是母亲才来京城，还没有完全适应京城的生活……” “难道你以为母亲到了我家我会苛待她？”孙素贞越说就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三妹，我是长姐，你敢忤逆我？” 孙丽娟惊讶看着一脸怒容的大姐，她好像没有得罪这个大姐吧？为何她自从进屋到现在就一直甩着脸，好像她欠了她十万八万两银子一般。 “呵，你现在是四品诰命，身份地位比我高，所以在我的面前摆架子也是应该的。但不知母亲知道你顶撞大姐，又会如何想？” 孙素贞现在心里面就不光是有酸意了，更有怒意，而且越想还越宽，越想就会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妹女儿是皇后，可是她女儿也是贵妃呀；皇后是她外甥，都没有想着给她个封诰！她皇后母亲的姐姐，怎么的也得弄个三品恭人不是！ “大姐，我怎么顶撞你了呢？我只是说……” “你只是用你的身份来压我，对不对？别忘了，我是你大姐，家里我最大！你不听我的，就是忤逆！” 孙素贞怒意更甚，非要把这口气给撒出来不可。 孙丽娟无奈了。 大姐是什么性子她清楚得很。 好几前年冬天，她好不容易才得到苏成志同意，带着苏婉若去大定府去看望母亲，那次孙素贞也在。 第二日孙丽娟和苏婉若、孙素贞和一个丫头一起去逛街买东西，结果突然下起大雪气温骤降； 几人都冷得不行要快快回孙义家，苏婉若见母亲本来就衣衫单薄，现在寒风一吹更是冷得厉害，特别是那双耳朵冻得通红心疼极了。 于是苏婉若便在集市上买了个帽子和针钱，快速的做了顶风帽给孙丽娟戴上，免得她耳朵受冻。 对于女儿的孝心孙丽娟是很开心的，谁知孙素贞却一下子变了脸，冷哼一声甩手就走，直到孙丽娟母女回花都，她都一直阴着脸，没有和她们再说过一句话。 后来，孙丽娟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苏婉若给母亲做了风帽，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孙素贞，孙素贞便生气了――在孙素贞眼里，她是大姐，不管是哪个小辈就得第一个想她，敬着她！ 这让孙丽娟又好气又好笑，自个女儿心疼母亲还有错了？且不说苏婉若当时身上的钱就只够买一顶帽子，就算是苏婉若身上有多的钱，孙素贞是“豪门夫人”又是长辈，却计较这个…… “大姐，都是自家人，又何必这样说话呢？你也要等我先问过母亲的意思吧？母亲若是愿意去，我再亲送母亲去可好？” 孙丽娟实在是懒得和这个大姐计较，若是要计较，她根本就计较不过来。 “不用了，母亲一定会听我的。”孙素贞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我这就去同母亲说。” 孙丽娟急了，现在过去不是要和婉若他们撞上么？惊了圣驾怎么办？ “大姐……” “你敢拦我？孙丽娟，你别以为你现在是个诰命夫人就了不起，我是你大姐！你几次三番顶撞我，我都没有和你计较，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哦，难道你虐待母亲，怕我看到了？” 孙素贞两眼圆瞪，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打人”样子。 “我哪有！大姐，你先回去，等我问过母亲意思……” “我是母亲长女，母亲最听我的话了！” 孙素贞手扬起，可是最终还是没有人敢打下去。 对方是皇后母亲呢！ “大姐！” 孙丽娟也生气了，这个大姐从小到大，自以为是就算了，怎的现在还拎不清？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可以仗着身份就可以压我！今儿我非得把母亲接走不可！” 孙素贞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非要把老母现在接走，用力推开孙丽娟就往正房走。 谁知才走了两步就生生停下脚步，施满脂粉的脸上几种表情交替着：惊讶，害怕，不甘，怨怒。 “我母亲的身份不能压你，那我这个皇后呢？” 苏婉若站在门口，秋水眸里两道冷光直射孙素贞。 “你……你……”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嫁入官家这么久，你夫君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苏婉若抬抬下巴，话语里尽带怒意。 这个大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刚才她和孙丽娟说的话，苏婉若可都是听到了！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孙素贞整个胸口都被妒忌和不甘，以及害怕给填满，这个死丫头怎么也在？ 是了，可能就是因为她在，所以孙丽娟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她！ “免礼。杨夫人你来的意思，本宫已经听明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本宫会问过外婆，若是外婆有意去你那里住上几日，本宫会亲自派人送她过去。” 苏婉若凉凉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对于这个大姨，她以前是很尊敬她的。但现在么…… 有其女必有其母！她只是对她女儿报复已经是很宽容了！ “是，是。” 孙素贞怨恨的眼神悄悄扫了眼站在一边的孙丽娟，手捏得死紧。 苏婉若的出现，分明就是给她两个重重的耳光！不行，她不能这样丢了面子！ ------------ 第251章 讨要封号 苏婉若原以为孙素贞会马上离开，可是孙素贞站起来后，却没离开的意思！ “怎么？” “回娘娘，臣妇有几句话想与三妹说。” 苏婉若红唇边划过一抹讥讽冷笑，这孙素贞心思她怎么会不清楚？ 这分明是在她这个皇后这里吃了瘪，想把气撒到娘亲身上呢！ “那就说吧。”想拿大姐的身份来压娘亲？那她这个皇后就在这里，看她怎么压！ “这……”孙素贞瞪了眼孙丽娟，你教的好女儿！ 明知长辈有话要说，还在这里杵着！ 却不肯想一想，她是什么身份，苏婉若母女又是什么身份！ “我送大姐出去。”孙丽娟最终还是给孙素贞面子，心想送她出去的时候再听她说什么。 苏婉若不禁摇头，娘亲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软了些，所以这些年才会过得如此憋屈，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还得受这个大姐的气。 罢了，让娘亲自个儿体会一下“姐妹情深”。 不过，苏婉若还是让兰云陪着孙丽娟送这大姨出去，听听这大姨会对母亲说什么。 苏婉若回到正房，见东方宏泽和老祖宗很亲热说着话儿，老祖宗很喜欢东方宏泽的样子，笑眯眯的拉拉他的手，又不断找收藏的零嘴儿给他吃。 “是谁来了？我怎么好像听到你大姨的声音？”老祖宗年纪虽大，耳力却是好得很。 “是大姨来了，不过现在回去了。外婆，大姨说要接你去她家住几天，你想不想去？” 苏婉若坐在老祖宗身边，给她捶着腿儿。 “去她家？哎呀，我可不去。她家大规矩又多，我不过是个乡下妇人，受不了那个约束。”老祖宗摇摇头，表示她不愿意去。 东方宏泽看看苏婉若，朝她眯了下眼睛。 他本来还想接这位有福气的老人进宫去住几日，让合宫都沾一下老祖宗的福气，但听老祖宗意思，她好像不愿意去太大的地方…… 但苏婉若却看出外婆眼里失落。 是，外婆是不喜欢去杨月红家里，因为那里的规矩的确是很多，特别孙素贞又是个爱面子讲死规矩的人，外婆自然是不习惯的。 可是外婆从来不是偏心的人，疼爱子女后辈都是一般的心，如何又不想与女儿在一起了？ “素贞那里好是好，可是就说她吃饭得换两套衣服，还得不停的换筷子，我就受不了。再说我人老了，脏，她哪里看得起我。哎，这一天让我洗两次，实在是受不住这个折腾。” 老祖宗说到这里微有些不高兴，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好好，那就不去，等哪天外婆想她了，再请她来家里坐坐。” “我不想她，罢了，不说她了，婉若呀，你成亲也有半年了吧，什么时候有好消息？” 老祖宗不愿再提孙素贞，话锋一转如是说。 苏婉若一下子就红了脸，她也很想有孩子呢，可是这事得看天意。 “放心吧老祖宗，我和若儿必会很快就让您抱上重孙的。” 东方宏泽见苏婉若不好意思，赶紧替她开口。 祖孙三人说了会儿亲热话，老祖宗见识多，虽不识字说的话却是非常有道理。 什么“人不出门身不贵，火不烧山地不平”，“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远水难救近火，远亲不如近邻”，听得东方宏泽直点头。 说了会话，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还要回去安排鲁国来使的事，便起身告辞。 “婉若，你回去好好照顾家里，也别老想着我这把老骨头。如今你也成了家，别让你婆家对你有意见。” 老祖宗虽是舍不得，可是却处处替苏婉若着想。 “外婆放心吧，夫君对我很好，婆家人也都对我很好。”苏婉若眸里水雾升起，不要紧，雪回来了她想回来看看老祖宗还是很容易的。 “老祖宗放心，得了空我必陪若儿来看您。” 东方宏泽真心觉得这位老人家大大的好，让他享受到皇家根本就享受不到的亲情。 孙丽娟也不敢强留他们在家里用牛午膳――虽然她已经尽心尽力张罗，但也怕不合东方宏泽胃口，送他们上了马车，目送马车离去。 回了宫，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在凤鸣宫用了午膳，便要去去四方馆的人，安排鲁国来使的事。 这次和亲……东方宏泽眯了眯眼，鲁国的算盘可是打错了！ “兰云，我那个大姨对我娘亲说了些什么？”苏婉若得了空，便问兰云孙素贞都说了些什么。 兰云抿抿唇，可以不说么？ “回娘娘，那杨夫人与夫人说，请娘娘顾着都是血亲的份上，多照顾贵妃娘娘。” 苏婉若侧头，似笑非笑看着兰云。 “我要听原话。” 兰云一下子跪在地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虽然不是她说的，可是复述也是罪过啊！ “起来说。” “谢娘娘。杨夫人说，好歹她女儿也是夫人的外甥女儿，自小就是嫡女娇生惯养，如今做了贵妃，却不见娘娘对娘家人好些儿，不说提拔杨老爷，她这个杨夫人什么封号也没有。” 兰云实在是不敢把孙素贞原话全给说出来，某些地方还是有过修改。 “我就猜到是这样。罢了，传本宫懿旨，封杨夫人为八品儒人，不必进宫谢恩。” 苏婉若秋水里划过一抹讥讽，想要封号？那就给她！ 她家老爷是六品，给她个八品也不错了。 兰云让人去传旨，心中却是大快。 她很不喜欢娘娘这个大姨，看起来尖酸刻薄又势利，还向娘娘讨封号！这封号是说给就给的么？八品儒人，比不给还打脸！ 如何打脸？ 只有正六品以上的夫人，才有些脸儿，七品以下的全称儒人，没啥好光荣的！八品儒人，就算是知县夫人也可以有！换句话说，就是全大成八品儒人满街都是！ 她是六品京官夫人，却得个八品知县夫人封号，传出去就是大笑柄。 等到晚膳时，东方宏泽一脸不快回到凤鸣宫。 “泽，谁得罪你了？”苏婉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作为给他今天表现好的表扬，却见他不高兴。 “若儿，我真是气坏了。这鲁国突然派人来信说，他们弄错了日期，要三月初十才来！这分明就是没有把大成放在眼里！” 东方宏泽黑眸里带着戾气，他并不是故意带着这样的坏情绪来见苏婉若。 只是鲁国的这种做法实在是欺人太甚！ “三月初十啊，那就那时来呗。那时候也暖和些，要玩，也好玩一些。” 苏婉若不以为意，前世的时候鲁国就玩了这么一出。 结果让东方宏泽给整得灰溜溜，回去以后，大批的礼物就赶紧送过来谢罪。 “这倒是，现下天气还冷，的确不好玩。若儿，到时候你可以好好玩玩。呀，真香，你做了什么？” 东方宏泽把这些坏情绪都丢开，他可不能让若儿跟着他一起生气。 “都在桌上呢。” 东方宏泽净手坐下，在若儿这里他就是心情好。 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东方宏泽又提到陈陌尘：“算时间，这家伙应该在晚饭之前就到了如何现在还不回来？” 苏婉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陈陌尘来信说今儿定到，那就等着吧。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宫门都关了，陈陌尘和雪这才回到宫里。 “你这臭小子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东方宏泽看见陈陌尘，心情那叫一个复杂，这快一个月没见到他，这心里还真是挺空的。 “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陈陌尘已换上王爷蟒袍，只觉非常不习惯。 哎，他原来穿的那些衣服真的挺好，这带着黄色的袍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提到回宫，陈陌尘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 苏瑶走后没两天，无面人来了。 “殿下，那女子不合殿下心意？” 无面人不知道雪已经把苏瑶的迷药解了，更不知道苏瑶已被送回家。 “嗯，我已经处理了。行了，你这次来就把话给我说清楚。” 陈陌尘白了无面一眼。 “这样啊。我家主子说，若是殿下愿意与主子并坐江山，便分半壁江山给殿下。” 半壁江山？陈陌尘眯了眯眼，此人后面的主子还真是好大手笔！ 但也肯定了一点，就是那背后之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呵呵，他可是太上皇亲子，如果他有反心，就算是坐这天下也坐得！ “这个条件还真不错。那带我去见你主子。” “啊？哦，我家主子说，如果殿下同意，那就请殿下先回京，先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定王，我家主子会与殿下联系。” 无面大概没有想到陈陌尘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啊了一声才接着说。 嗯，看来他喜欢的是雪这种颇为英气的女子，下次弄个武功好的女子送给他。当然，男人嘛，更爱的是权势，这半壁江山的诱惑，谁能挡得住？ “回京？你家主子太没诚意了，我怎么知道他只是随便说说？” “殿下放心，我家主子很需要殿下这个人才，这是我家主子给的信物。” 无面把一个小盒儿交给陈陌尘。 陈陌尘接过来打开一看，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惊讶极了。 无面主子给他的，是京城最大银号的地契房契！ ------------ 第252章 来要好处的人 陈陌尘心想，无面人背后主子还真是好大手笔，一下子就送了数万银子给他。 当然就不客气笑纳了！ 正好他也在这里待得不耐烦，母亲愿意在乡下过活也就随她去了，也正好让她了却心愿；他是要回去的：好歹也是皇上哥哥，他不帮自个儿兄弟帮谁？ 东方宏康自接到无面消息，病容大减的脸上闪着兴奋光芒：“好，这次你做得很好！有了陈陌尘这颗钉子在他身边，看他还能威风几时！” 无面受了夸奖，总算是松了口气：“有了定王相帮，主子必能成大事！” “嗯，我许他半壁江山，比他做那个无权无势的定好自然好上百倍。你刚才说，他喜欢的是像雪那样会武的女子，那你就再去找，务必要让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我的人。” “是。” 东方宏康踌躇满志，挥手让无面下去，又仔细盘算了下他下一步计划。 要夺得大位，必得达到几个条件。 一得有钱，二得有兵，三得有将，四得有机会！最重要的就是第四点，若是能让东方宏泽无声无息死掉，那他作为皇上唯一的儿子，都不用前三点就可名正言顺继位！ “雪儿，你与我都是同一路人，你等着，我会让你做天下最风光最尊荣的皇后。咱们的孩儿，将会是大成的继承人。” 东方宏康算来算去，觉得收买陈陌尘这棋最正确不过了！ 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亲自去见陈陌尘，再试探一番确定他是否真会背叛东方宏泽，就让他亲手把东方宏泽给了结了！ 至于半壁江山嘛……呵呵，他只是随口说说，到时候他继位，还不是他说了算？ 且说陈陌尘在东方宏泽面前，君臣之礼那叫一个规矩，真把东方宏泽给气着了：“你什么意思？这么多天都不见人，一来就故意说话气我。吃过饭没有？” 陈陌尘黑眸里划过一抹笑，他做皇上已有一段时间，对他倒还是一如从前。难得。 “没有。”陈陌尘收起客套，悄悄看了眼一边和雪说话的苏婉若。 “哦，那快去吃了再来说话。”东方宏泽推了他一把，这小子不会以为，他会让他的若儿给他做吃的吧？ 想得美！ “好。雪，你可要一起？”陈陌尘侧头看看雪。 其实他是想看苏婉若，这么久没见她，她可曾会偶尔想到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不……好，我也饿了。”雪刚想说她不饿，但马上改了口。 “吃完东西你先歇一会儿，就不必过来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苏婉若并不知道雪的心思，她只是单纯想让雪歇着。 雪却挺高兴，小姐不让她过来，她就可以和陈陌尘再呆一会儿。 可陈陌尘也没和雪多呆，随便到小厨房找了些东西吃，陈陌尘就回去和东方宏泽说话了。 书房里，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坐在陈陌尘对面，当他们听到陈陌尘说了这些天遇到无面人的事，均是倍感惊讶。 “你怎么不早说？你说说你，你还像是个做哥哥的样子么？”东方宏泽有些急了，陈陌尘太冒险了些！ 要是对方没耐性，直接对他下手怎么办？ “那你这是像对哥哥说话么？”陈陌尘却没把东方宏泽的着急看在眼里，还有心思和他说笑。 “你要和我论这些是不是？那我还是皇上呢！” “哦，那皇上请吩咐。” 东方宏泽直接被他气个半死。 “皇兄，那无面人可还留下什么？” 苏婉若见这兄弟俩打起嘴皮子官司，只得打圆场儿。 “没留下什么，只有这个。还真是好大手笔，没想到现在我也成了有钱人。” 陈陌尘把地契什么的拿出来，东方宏泽只是看了一眼，心想是谁这么大手笔。 “人家送给你，你就收着，多买些好东西孝敬你母亲。”东方宏泽淡淡一句，其实他是想抢过来给若儿的。 若儿太朴素了些，可能是怕多花钱。 要是东方宏泽知道，苏婉若其实是个大富婆，有的钱比他的小金库还多，就不会这样想了。 “那是当然。”陈陌尘不客气把这些收好，又问他们能不能猜出来这幕后之人是谁。 “不好说。可能是咱们那个弟弟，也可能是苏、成二家，也可能是四国中的哪一国。” 东方宏泽想了一想，这可能越多，他就越气。皇上不好当啊！ 苏婉若亦是这样想，东方宏泽提到的这些人都有可能。 可惜前世没这些事，不然就好办了。 三人商议了一会儿，东方宏泽又说了鲁国要来和亲，现在却摆大成一道的事，冷哼两声道：“这分明就是没把我这个新君放在眼里，这次非得给他们好看不可！” 苏婉若心中点头，心道前世他还是四皇子时就让鲁国灰溜溜，这世他已是大成君王，鲁国更讨不了好。 陈陌尘回来后，拖了好几天才去见太上皇。 两人见面，太上皇挺高兴挺激动，但陈陌尘却淡然得多，称呼也不改，只称他为“太上皇”。 “哎，父皇知道你心里还有气。不过不要紧，等以后时机合适了，再认祖归宗。” 陈陌尘不置可否，姓陈还是姓东方，他都是他，不会改变。 一晃，二月就要过去。 东方宏泽自知道苏婉若真实生日，便想给她好好过次生日。 谁知苏婉若却不肯，“四月就四月，我一直都以以四月过生日，突然改回来我也不习惯。” 东方宏泽只得随她，只是在二月二十八那日，费了心思给她寻了份礼，苏婉若自然是很开心。 转眼三月已到，鲁国连着派了两批人来大成，说是为了尊重大成，此次让公主过来和亲要送公主嫁妆过来。 “呵，这鲁国还真以为我大成男人缺女人了，朕还没有答应呢，嫁妆就先送来。”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说着，唇边挂着讥讽笑意。 苏婉若轻轻一笑，“送来就收下呗，送上门的礼哪有退的。咱们只要礼不要人就是了。” “若儿这话甚合我意。”东方宏泽轻轻亲她脸颊一下，“你不是说今儿咱们去看老祖宗吗？趁现在无事咱们就去吧。” “不要你去了，你比我会得老祖宗欢心，上次她就只和你说话。” 苏婉若故意做出一副吃醋样子，外婆真的很疼东方宏泽。 “哪里呀，老祖宗最疼的还是你。”东方宏泽对这点很是得意，上次和老祖宗说话，受益颇多。 这百岁老人的见识，并不是那些书得多的人能比的。 “不管，这次就是不要你去。”苏婉若使起小性子，“你还是去离宫陪父皇吧，昨儿他就让张官人来请你了。” 东方宏泽想了想，这几天父皇老是说他后宫太空，要多纳妃嫔雨露均施，他真的不想去和父皇说这些。 最后苏婉若还是没让东方宏泽和她一起去看老祖宗，倒真不是吃醋了，而是她有了好消息，想第一个告诉老祖宗。 嘻，那个想来东方宏泽是不会介意的。 谁知苏婉若带着兰云到苏成志家，却惊讶知道，老祖宗让孙素贞给接走了！ “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苏婉若知道老祖宗虽想女儿，却是在杨月红家里呆不习惯的。 “这个……大姐她也是一片孝心，再说你外婆她也挺想大姐，这几天都在念叨。”孙丽娟目光有些躲闪。 “孝心？她要是有孝心，就应该知道外婆受不了她那些个烂毛病，也受不了她家那些规矩！外婆在这里自在，她有孝心就应该常来看看！” 苏婉若柳眉一拧，神色很是恼怒。 若是去别的姨妈舅舅家也就罢了。 去杨月红家？ 算了吧！ 杨月红之父，一个六品京官，仗着杨家祖荫有些官运自命不凡，张口闭口就是“那个那个，这个这个，我们规矩”； 孙素贞呢，更是个穷讲究。 如上次老祖宗说的，吃顿饭要换两身衣服，换无数次筷子――公筷就罢了，可是吃饭的筷子吃素换一双，吃荤又换一双，她这个皇后还没这么多讲究哪！ “婉若你也别这样，她是你大姨，也是你外婆的长女……” “那就可以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咯？”苏婉若一气之下怼了孙丽娟一句。 孙丽娟别过头不说话，唉，让她怎么说。 “娘，我也不是责怪你，我知道你向来对大姨都没办法。这样吧，让外婆在那她里住两日，我再让人把她接回来。” “好，听你的。” 孙丽娟只有点头的份。 这时，大门被人拍得山响，还有人大声嚷嚷：“三姐，三姐你在不在啊？” 突如其来的巨大拍门声吓了苏婉若和孙丽娟一跳――这巨响的拍门声，她们在内院都听到了！再一听这嚷嚷的声音好不熟悉――竟是史氏的声音！ 门房也被吓着了，还以为是老爷什么仇家来了呢，傻眼在一边不敢开门！ “娘，去看看。” 苏婉若马上就不舒服起来，看来某些人找上京城来要好处了。 “婉若你别急，我先去看看。”孙丽娟按苏婉若坐下，生怕她出去看到这些人又动气。 ------------ 第253章 你敢不高兴 苏婉若也没跟着孙丽娟过去，压压眉角美眸冷意一闪。 “小姐，怎么了？” 在母女二人说话房间外等着的雪，先是被拍得山响的拍门声吓了一跳，又见孙丽娟匆匆出去，便一脸紧张进来问苏婉若。 兰云也在房外，也赶紧跟进去。 莫不是这苏老爷有什么仇家上门寻仇吧！ “不过是有一些蚂蟥过来而已。雪，你不要紧张，没什么大事。” 苏婉若语气里透着一股轻蔑，然后带着她们出来直接去大门。 兰云是跟着苏婉若去过大定府孙义家，也听出大声嚷嚷的声音像是娘娘凡间的小舅母，心想娘娘凡间的这些娘家人，肯定是来找麻烦。 那边孙丽娟让门房开了门，这门还没有完全开呢，就见一行人“冲”了进来，孙丽娟的手被脸上笑得开了花的史氏捉住，还不停的摇着：“三姐，你果真住在这里，让我们好找哇！” 其他的人都包围在孙丽娟身边，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声音又大又杂，孙丽娟完全听不清楚，她说话人家也听不清楚！ 乱哄哄闹了一阵，这些人总算是安静了些，但个个都喜于形色，胆大的已经往内院里走。 “小弟，你们这是？” 孙丽娟已看到苏婉若和她的两个侍女过来，心想女儿现在性子硬，草包小弟要是惹恼了她，后果堪忧。 “三姐，我们来京城看看母亲和你。” 孙义总算是读过几年书，不像史氏那样肤浅，说话客气中也带着恭敬。 “小舅舅真有孝心，本宫替外婆谢谢你的好意了。” 苏婉若带着雪和兰云过来，倾世容颜上并没有带着一丁点儿高兴。 “呀，二丫头你也在呀？” 史氏乍见到苏婉若，马上过来亲热说着。 还是孙义反应快，赶紧一把把这婆娘给拉住，然后使劲拽着她跪下：“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史氏膝头快碰到地面的时候又站起来了，她才不要给这个丫头跪呢！ 皇后又如何？她还是皇后的舅母呢！ 苏婉若微微侧身让过他这一跪，让雪把孙义给扶起来。 雪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哪，见他们乱哄哄的一个个的都倨傲得很，非常不喜这群人，扶孙义起来的时候老大不情愿。 “二……皇后娘娘也在呀，来来，你们快来见过你们的皇后表姐！” 史氏仗着自己是皇后舅母的身份，顿时觉得身份倍增，马上招手把她的子女给叫过来。 此次她和老爷来京城，那可是下定决心以后都在京城当权贵了，所以带来的人很不少！ “大胆！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放肆！还不快快跪下请罪！”兰云厉喝一声，端得是威风凛凛。 嗯，她这样是得到苏婉若授意的。 “见过皇后娘娘！” “表姐！” “我才不跪！一个庶女丢死人！” 哪知兰云话音刚落，三个身高差很大的女子男子，就各现其态。 苏婉若眸里冷色一闪，目光在这三人脸上扫了一圈。 这三人算起来是她的表妹表弟，和她感情一般。 “混蛋，快跪下！” 孙义一听头就大了，史氏是怎么教子女的，得罪三姐不要紧，得罪皇后那罪可就大了。 苏婉若冷冷看了这群人一眼，对孙丽娟说了句“娘，我先回去了。”便带着雪和兰竹离开。 看来在某些人的心目当中，她这个皇后还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欺负的“二丫头”。 她太了解这些人了，犯不着因为他们动气，再说她现在也不宜动气。 “老爷……” “爹……” “你们都给我闭嘴！三姐，咱们进去说话。” 孙义感觉事态不对，让其他人留在院里，得先哄好孙丽娟，免得皇后一怒之下下道旨罚他们，到时候好处没捞到，吃亏大大有。 苏婉若出门上了马车，一手轻轻放在还有些平坦的小腹上，对雪道：“雪，你先回宫，去找尚仪局的嬷嬷们找十个来，先教他们规矩。对了，你在这里盯一会儿，让她们当着我娘的面教，让我娘别说话多看就是。” 雪还不是太明白这些人和小姐的关系，只是点头跳下马车施展轻功先回宫。 兰云见雪跳下马车，正好看到雪几个跳跃就消失不见，顿时有些呆了：呀，雪姑娘原来也是仙子，她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 “傻看什么呢？” 苏婉若不知道兰云心里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兰云是被雪给吓到了。 不要紧，兰云忠心，也不怕她知道太多。 “回娘娘，奴婢不敢乱想。” 兰云小脸却红啦，难道娘娘看穿她的心事？刚才她有个非份之想，心道若是娘娘这个天仙能提拔下她，也让她修成个小仙就好了。 “很好。”苏婉若哪里会知道兰云这些离诞的想法，还以为她是表忠心，一定不会把风云雪三人的事说出去。 赶马车的是东方宏泽影卫，对雪的动作早就见怪不怪，已是稳稳赶着马车回宫。 回到宫后，苏婉若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情绪不稳，只能暂时放下这事，反正有尚仪局那些古板的老嬷嬷，先收拾小舅舅一家人。 等东方宏泽从离宫回来，苏婉若也不和他提娘家舅舅来京的事，只和他聊些其他事，如太上皇身体如何，这次选秀她硬给压下不让选，太上皇是不是动怒等。 “若儿，父皇就是这样古板，反正你就按你的想法来，最好是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再也不选秀。” 东方宏泽捏着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个不急，祖制又不是说改就可以改的。现下还是想想，那个鲁国的公主，想嫁给谁吧。” 苏婉若浅浅一笑，抽出手抱着小手炉。 “想嫁给谁都不行，我大成男儿缺女人么？” 东方宏泽见她怕冷，紧紧靠着她把她揽在怀里。 苏婉若仍是浅浅笑着，她可是知道这鲁国公主想嫁的是谁。 她想嫁的，就是她的夫君、大成之主东方宏泽！ “你笑得这样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东方宏泽低头，在她颊上香了一个。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苏婉若吃吃笑着，前世东方宏泽把鲁国人给整得很惨，这世她要不要来个“锦上添花”？ 这个想法不错，敢打她夫君主意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你这个调皮精灵，不说是不是？”东方宏泽伸手就呵她的痒。 “别闹。” 若是以前，苏婉若必定会嘻嘻笑着反击，但现在绝对不行。 “让我不闹可以，那你就老实的招了。” 东方宏泽不碰她不要紧，一碰，这全身的血可就热起来啦，若儿永远都这么诱人！正要把她揽住狠狠的亲一亲，再研究一下任务，但…… “打消你的念头！” 苏婉若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赶紧跳开几步远，手下意识放在腹部。 “怎么？”东方宏泽发现苏婉若瞬间变得严肃无比，一副绝不许他碰的模样，吃了一惊。 “你猜。” 苏婉若本想直接告诉他，但突然玩心一起，眨眨眼睛歪下头如是说。 东方宏泽上上下下看了苏婉若好几眼，她一手捂着小腹，眸里还带着狭促之色，神色瞬间黯了下来。 “真不是时候。”东方宏泽拿起手炉走到苏婉若身边，想把她抱过来坐下。 “你说什么？”苏婉若怔了一下，拍开他的手。 他居然说真不是时候？难道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没别的意思啦，”东方宏泽却没发现苏婉若眸里的怒气，仍是要去拉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婉若见他没有半点欢喜之色，更是来气。 不行，她不能气，不能气，心情一定要保持好。 “先过来休息，你看你手这么凉。”东方宏泽总算是察觉出她不高兴，呀，他刚才没注意说错话了。 女人嘛，总是有几天不舒服，他刚才那句肯定让她误会，以为他只是想那个啥，却不顾她身体。 “似乎你很失望，很不高兴啊。” 苏婉若已经努力让自个不气恼，可是这么重要的事，他却一点欢喜样子也没有，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 之前说什么任务，只是找个借口？ 现在她不能让他碰，他就失望了？ “哪里会呢，若儿你千万别误会。那个谁，还不快去给娘娘熬红糖水来，再拿汤婆子来。”东方宏泽心道，女人这几天都是有小性子的，他可不能让她不高兴了。 谁知苏婉若俏脸表情却古怪极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啊。 东方宏泽虽然觉得苏婉若脸色不太对，但想到好像是上一次，她也是这事来了对他使小性子，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心道哄哄她就好。 “若儿，你这个信儿好像不太稳，你得让雪给你好好瞧瞧。”对了，记得上次她好像不是这个时候。 “我的信不稳？”苏婉若睁大眼睛，她明白了！ 哎呀，他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以为她好朋友来了啊！ 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嗯，你别多心，我只是关心你。来，拿汤婆子先暖暖肚子。” 兰云已经把汤婆子弄好，东这宏泽接过来就往苏婉若肚子上放。 ------------ 第254章 我要当爹啦 苏婉若啼笑皆非，把汤婆子拿开，眨下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被她给看糊涂啦，怎么他的做法很好笑吗？ 还是说她不满意？ “若儿，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后天你就别和我一起见鲁国来使了，先好好休息。” 他温柔说着，想替她揉一揉肚子。 “我要休息，就得休息十个月！”苏婉若拍开他的手，不能揉肚子哪。 “好好，休息多久都行，你去见过老祖宗啦？” 东方宏泽只当她是在发小脾气，完全忽略了她说的“十个月”是什么意思，想说其他的让她分分心。 “没有，老祖宗去贵妃家里了。”苏婉若有些失落，本来她是想把好消息第一个告诉外婆的。 “去什么贵妃家里？”东方宏泽见她不让揉肚子，便拉着她的手在手心里暖着。 “就是去我那个好表妹的家里啦！你的贵妃，也得叫老祖宗一声外婆哪！笨！”苏婉若抽出手，她是继续让他猜下去，还是直接告诉他好呢？ 现在她反倒想看看，东方宏泽知道这事儿，是会欢喜若狂，还是会像刚才那样了。 “哦，去她家做什么？”东方宏泽能猜得出来杨月红家肯定不好待。 教出的女儿都是这样，家长能好到哪里去？ “我哪知道去做什么，过几天我想把外婆和娘亲都接到宫里来，至少也得住几个月，你有意见没有？” 苏婉若靠在他肩上，通常情况下，皇后及妃嫔娘家人（长辈女性）除了每月特许日子，是不许进宫的。 但特殊情况例外。 皇后有喜，皇后娘家女性长辈可以进宫，直到皇后诞下龙子公主，满月才离宫；妃嫔有喜，妃嫔娘家人可以在妃嫔有喜六个月进宫，呆到妃嫔生产后三日离宫。 “我怎么会有意见呢，后宫里有的是地方住，老祖宗和岳母大人爱住多久都成。”东方宏泽压根就没往其他方面想！ 他只是觉得，若儿这个要求根本就不过份，他早就饱尝与亲人分开不得见面的痛苦。 “你还真是……” 苏婉若吐了口气，算了，她还是直接告诉他吧。 “我通情达理对吧？若儿，只要你喜欢，就算是再建个别宫给她们住都行。” “通情达理你个头！你怎么不想想别的！”苏婉若真是……无语，干脆粗话也冒出来。 东方宏泽见她峨眉微蹙，语气也不太对，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想别的……他想什么别的？ 苏婉若见他黑眸里尽是不解，那表情就像是被她给委屈着了，算啦，她就直说了吧！ 伸手把东方宏泽的大手拉过来，轻轻放在小腹上，磨磨牙道：“娘亲是过来人，必会照顾好我们。” “哦。”照顾好若儿就行，他就不用照顾了。 “怎么，你不高兴？” 苏婉若觉得说得够明白了，他应该知道他就要当爹了，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高兴，当然高兴。”东方宏泽觉得吧，女人这几天的思维还真是不一样，想娘亲照顾了，就觉得他也要受照顾。 苏婉若压压眉角，难道他还不明白？ “不过若儿，岳母大人照顾好你就可以了，我嘛不用照顾，你也不用让岳母大人费神。” 一句话，让苏婉若嘴角直抽抽。 谁说要娘亲照顾他了？这个男人在其他方面都是“英明神武”“果断有加”，却…… “我说的是让娘亲照顾我和我和孩子！谁要照顾你了，你这么大了，还好意思让我娘亲照顾你？” 苏婉若磨着牙根儿，他再拎不清，她就直接给他一脚！ 什么“敢以下犯上，伤害皇上”的罪名，她可是不怕的！ “这是当然，我这么大了自然不用……什么，你说什么？你的孩子？什么孩子？”东方宏泽顺口接着，突然反应过来，星眸睁得老大盯着苏婉若，再盯着她的肚子。 “我和你的孩子！他就在我肚子里！怎么，你不高兴是不是？” 苏婉若仍是磨磨牙，他敢说一句“不高兴”试试！ 东方宏泽却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住啦！ 他慢慢的把目光往上移，看着苏婉若似嗔非嗔，又带有期盼的眼睛，突然大笑两声，一把子把苏婉若给抱起来转着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若儿你有了，我要当爹啦！” 苏婉若被他转得晕头转向，又担心会伤着肚里宝贝，赶紧捶着他的背：“放我下来！别伤着孩子！” 东方宏泽赶紧把她放下来，小心翼翼就好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扶她在小炕上坐下，欢喜得都有些语无论次了：“太好了，若儿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太高兴，我马上就下旨大赦天下！” 苏婉若瞧着他这样，刚才的那点不快马上就烟消云散，笑嘻嘻看着他说完话，有然后又在屋子里转起圈子，好像如果不是在宫里，他还得翻上几个跟斗。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像个小孩子一样。”苏婉若知道他是欢喜得很才会这样，捂着嘴笑着让他停下。 “若儿，你真好！你有了咱们的孩子，你是大成的功臣！” 东方宏泽想把她搂住好好亲一亲，可是又怕会碰到她的肚子，便一腿在地一腿盘在小炕上，揽她入怀下巴轻轻蹭着她光洁的额。 “我很好么？我可是利用你有了孩子，要是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可是会打你的孩子的。”苏婉若吃吃笑着，心中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 “你才舍不得呢。”东方宏泽吻下她的额头，哈哈，他要当爹啦！ 皇后有喜的事，飞快传遍六宫。 六宫中剩下的几位妃嫔，均带重礼亲自来给皇后贺喜，只是各有心思，面上都不敢露出来。 “皇后有了，以后她的圣宠更浓，我以后的日子，更难了。”容倩儿心中酸楚。 “皇后算得上是专宠，有喜也是意料之中。不过皇后有喜，皇上也不能再专宠她，倒是给了我们机会。”付红亦是酸溜溜。 “等我养好身子，必也能真正有子。”付佳碧和付红同样心思，均觉得她们有机会。 只有兰青，倒是发自真心高兴，她本来就是依附苏婉若，才有今天的地位和富贵日子，皇后圣宠越浓，她只要一直都讨得皇后欢心，她的日子就越好过。 苏婉若懒得和她们多说，反正这些人也不会真心替她高兴，说了两句话就把她们给打发了，更是吩咐下去，以后都不必来请安。 就清静多了嘛。 等雪回来的时候，苏婉若已经把妃嫔打发下去，正在炕上看书呢。 “小姐，你真的有了？”雪快步走到苏婉若身边，好奇看着苏婉若肚子。 她医毒双全，却从来没有和孕妇接触过。好吧，她一般都是医内外伤，关于孕妇她只是听师父说过，在书里看过。 “是呀。”苏婉若抬下眼皮，她觉得有些困了。 “那……小姐的肚子真的会变得很大？” 雪觉得孕运生命真是件很神奇的事，人的肚子可以变得多大呢？ “你可是鬼医的弟子，问这种话不觉得不好意思么？” “不是，我，其实我没有和孕妇打过交道，之前也没有见过几个孕妇。”雪俏脸划过一抹红晕，她是直接没见过孕妇。 “那可麻烦了，你怎么照顾我呢？”苏婉若笑吟吟看着雪，其实不用雪照顾，她自己就能照顾她她自己。 “啊？小姐放心，雪一定会好好研究医书，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雪一听就急了，是了，她一点儿照顾孕妇的经验也没有，那怎么行呢？ “行了，你不要紧张，我要先歇一会儿。” 苏婉若困意上涌，回到榻上去小憩一会。 雪侍候苏婉若躺下，马上就去找医书。 哎呀，医书里写的不是很明白啊，尽是些应急措施，不行，她得去问问有经验的人。 可是…… 谁最有经验呢？ 虔婆！但虔婆要小姐快生的时候才找，现在宫里没有； 以前侍候过老主子的嬷嬷？好像不能信任，以前韩梨是六宫之主时，这些嬷嬷拿手的不是照顾人，是怎么把人家的胎给打下来吧！ 有经验的宫女？似乎宫女经验也不多…… 想来想去，雪突然想到一个人，对了，去找他去！虽然他是个大男人，可是他主意多，肯定能帮上忙。 雪暗暗想着，要不让他去找几个孕妇来，她好好观察一下――她为什么不自个儿去找？一方面是她怕离宫没人照顾好小姐，另一方面，她可以和多他见见面嘛。 陈陌尘住在离承乾宫不远的乾元殿。 苏婉若有喜的消息，他亦是知道了。 “真是个好消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动你的地位。”陈陌尘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他希望苏婉若能幸福。 之前他挺担心东方宏泽心中一直有个小仙女，有一天会把那个神秘女子给带回来，到时候苏婉若怎么办？ 现在，这个担心越来越小，他了解东方宏泽。 他不爱的人，是不会亲近的。 现在他们有了孩子，就就证明苏婉若在他心中地位非常，甚至可能已经超过那个小仙女。 ------------ 第255章 急什么 “陈大哥！” 陈陌尘正坐在桌边，一壶清茶一本书想着心事，却见雪匆匆进来。 自他回来后，这个定王就做得稳稳，合宫下下除了帝后，也只有雪一直叫他“陈大哥”。 不过他也不介意，叫什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何事如此匆忙？”陈陌尘倒是有些好奇，这丫头难得这样着急。 嗯，上次那个瑶儿出现的时候，她才这么急过。 “那个，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雪有些扭捏看了陈陌尘一眼，真是奇怪，怎么现在越是想见他，就越是有点怕见他呢？ 以前没有这种感觉的呀。 “何事？”陈陌尘抿口清茶，雪这个丫头难得会这样扭捏呢，莫不是很难的事？ “你有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 “噗！” 雪话一说话，陈陌尘口里的茶就喷出来了。 “你说什么？”陈陌尘颇为惊讶看着雪，她什么意思？ 他能有什么经验？他是很洁身自好的好不好？ “我说，请你帮我找几个孕妇，我想观察一下。” 雪一本正经说着，她的话有那么让人惊讶么？又不是让他去打家劫舍，最多就是给人家钱就是，她有钱，是小姐以前赏给她的。 “你，你要做什么？”陈陌尘却一脸警觉看着雪，他知道雪医毒双全，莫不是想要孕妇做什么吧！ 她要是有什么想法，很危险！ “咦，小姐现在怀孕了，可是我之前没有照顾过有孕之人，所以呢我就想弄几个不同月份的孕妇，悄悄在宫外养着，看她们的变化。” 雪觉得她这想法没毛病呀，怎么陈陌尘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几息之后，陈陌尘勾唇露出抹笑，对雪摇头道：“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才好，亏你还是鬼医的弟子，鬼医当初怎么就看上你这么没心眼的丫头？” 雪鼓起腮帮，“是主人送我去鬼医那里的，鬼医敢不收我？还有，我不是丫头，我马上就十九了！” “好好，你是大姑娘，可你也不动动脑，想照顾你家小姐不一定要……这样吧，我找两个有经验的女医给你，她们有经验。” 陈陌尘眸里染上笑意，哎呀这丫头真是可爱。 “这样啊，那你快去找吧，要不我现在和你一块儿去，小姐她正休息，暂时不用我侍候。” 雪想了想，觉得陈陌尘说得对，拉着陈陌尘就要走。 “哎，你急什么，我还有事没处理呢……哎，等我换下衣服……” 大成皇后有孕，皇上龙心大悦，下诏大赦天下，又免了一年的赋税，一时间大成百姓对这个皇后那可是感恩有加，都祝福皇后及未来皇子。 月影阁。 杨月红愣愣坐在破窗边，眼神空洞看着窗外，只觉蔚蓝的天空都是灰蒙蒙。 她有孕了！她居然也有了！ “没想到她也有了，孩子，原本是你是尊贵的皇长子，可是现在，你却要受委屈了！” 杨月红眼珠儿一滴滴往下砸，长子和嫡子能比么！不能！ “娘娘，午膳来了。” 侍候杨月红的小宫女，捧着比平日丰富的菜肴进来。 杨月红没有回头，仍是坐在原地掉泪。 她机关算尽，结果却在这个鬼地方凄惨度日。苏婉若凭什么比她过得好！ “娘娘，身子要紧啊。” 小宫女心中叹了口气，自昨日娘娘知道皇后有喜，就一直郁郁不乐，还时常掉泪。 “身子要紧？”杨月红终于回头，突然看到桌上比较丰盛的饭菜。 “是呀，娘娘现在有了身子，可不能思虑太多。”小宫发自好心劝着。 杨月红却勃然大怒，忽尔站起来，狠狠拧住小宫女的胳膊嫩肉用力一转，“你是说本宫失宠，在这里自怨自艾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失宠了？” 小宫女疼得眼泪汪汪，只能拼命求饶。 “哼，不争气的东西！” 杨月红松手推开小宫女，眯眯眸：“本宫要用膳，试菜！” 小宫女战战兢兢拿了个干净的碗，把桌上的饭菜都挟了点在碗里，然后吃下。 杨月红等她吃完，见她无碍才开始吃。 她必须要保重好身子，生下健康的儿子，才有资本和苏婉若一较高下！ 可……她就算平安生下孩子，比起苏婉若的孩子，她的孩子身份上就矮了一大截！ “贱人，我就不信永远都不如你！”杨月红边吃边恨实在吃不下，突然明白为何今日饭菜比往日要丰盛。 这是皇后有喜，“恩泽六宫”啊！ 小宫女屏声息气站在一边，娘娘的脸色好可怕啊！还有娘娘的疑心好重，每次用膳都要她先试菜，唉。 杨月红又回到窗边坐下，苏婉若……你不就是比我长得好点么，你没了容貌……看皇上还不会会宠幸你！ 可…… 她之前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害到苏婉若分毫：买通宫人下药，下毒，或是放上相克的花草，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后来找东方宏康要了无色无味，只要人吃进肚一丁点，就能让人变成疯子的药，结果还是没用！ 不，有用，不过是对她身边的人有用。很明显，苏婉若发现了，还把这药用在她身边人身上。 “肯定是她身边的雪发现的，要想除掉她，得先除掉那个碍眼的丫头！” 杨月红思来想去，觉得师从鬼医的雪是最大的障碍。 “只要那个贱丫头一死，你就慢慢等着受折磨吧！我不会让你一下子就死，我要让你百倍尝尽我受的苦！” 杨月红下定决心先除去雪，可是现在她无宠又无人，要怎么才能除去雪，再慢慢收拾苏婉若呢？ 突然她想到东方宏康，这个康王说她和他很像，又说很爱她愿意为她做事，那么，就让他好好的给她做事吧！ 嘴角慢慢涌上残忍嗜血笑容，杨月红捏着手指眯眼。 三月初十，鲁国使国浩浩荡荡来到大成京城。 东方宏泽故意不下令清街，大成百姓都跑去围观这鲁国公主是个什么样儿――结果造成堵街，鲁国来人差点儿被挤散。 “这大成国君太不像话了！竟然这样对待我们！” 鲁国来使鲁甲气鼓鼓对副使鲁乙抱怨。 “正使不必气恼，一会到了大成皇宫，好好与大成国君说说，让他给个说法就是。”鲁乙摇头晃脑，细长脸上细长眼睛眯成一条缝，远远看去就像是没眼睛一般。 “屁说法，公主都被这些贱民给吵得头疼！”鲁甲粗声粗气说着，同样的细长脑袋却有对金鱼眼睛。 “行了，马上进宫了，你们两个少说几句。”另外一个副使策马过来，声音倒是很平和，也很好听。 “鲁丙，你的主意最多，一会你来说，不能让咱们威风都没了。” 鲁甲最欣赏的就是这个三弟。 虽然他们甲乙丙不是亲兄弟，但他们的感情好得很，在鲁国也是出了名的“三公子” 老大鲁甲为鲁国第一勇士，老二鲁乙是鲁国记忆最好之人，老三鲁丙是鲁国第一美男，也是鲁国第一聪明人。 “知道了，我去看看公主。” 鲁丙策马调头，去看队伍中间十八人金轿中的公主，鲁滟。 鲁国皇室就是姓鲁，除了皇室宗亲外，立了大功或是能得皇上欢心的人，也可被赐姓“鲁”。 这“三公子”就是颇得圣心之人，是以抹了原来姓氏，更姓换名。 “公主，前面就是大成皇宫了。”鲁丙下马，抬头对金轿中人说着。 “大成皇宫，果然比我们鲁国皇宫大气。”鲁滟素手一挑轿帘，飞快看了眼前面又放下。 鲁丙看了眼那峥嵘恢宏皇宫，眸里闪过一抹不明晦色，复又上马。 在鲁国来使已经进宫，快到咸阳殿时，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还在凤鸣宫里下棋呢！ “泽，你又输了。” 苏婉若笑吟吟放下一子，如黑宝石般的眸带着两分戏谑。 “若儿你怎么就不能让我一局呢？”东方宏泽把手中黑子丢回棋盒，连下三局都是他输，很丢面子的好不好？ “可是你说的不用让你，你定能赢我。”苏婉若站起来，替东方宏泽拿来冠冕。 “我才输了半目，不行，再来一局。”东方宏泽却不肯配合，非要再来一局。 “鲁国来使已经进宫，先去见见人家，把礼收下了再说。”苏婉若拉他过来，给他整理衣冠。 东方宏泽扯下唇角，“又不是玉帝来了，让他们等着就是。” 于是二人又来了一局，这局东方宏泽险胜。 “若儿，我就说我会赢吧。”东方宏泽欢喜得像是赢了什么大胜仗一般，忍不住偷香一个。 “是，是你赢了，我可没让你。走吧，看看人家带了什么礼来。”苏婉若嗔看他一眼，真像个小孩子。 “好。” 东方宏泽这才携着苏婉若的手，慢吞吞去咸阳殿。 鲁国三公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大成国君真是太不像话了！他们来的时候不清街，差点让他们的公主被人瞧见、队伍也险些被冲散不说，现在还姗姗来迟，非得让大成国君给个满意的解释不可！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大官一声尖嗓子，幔账一边帝后携手出来。 ------------ 第256章 丑人多作怪 本来憋着一肚子气的鲁国三公子，在见到苏婉若的瞬间，那想发作的心思一下子就歇下了。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美得夺魄的女子？ 特别是她如谪仙一般的气质，让人感觉不带着敬畏的心多看她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 在这么美的人面前，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不可以在天仙般的人儿面前失态！ 当然，这只是限于这三人和其他随从，被人簇拥在后面的鲁国公主鲁滟，只有惊艳和酸意――为何是后面？ 因为她是公主啊，身份尊贵啊，所以不能站在最前面“抛头露面”，得有架子，得给人一种想看又看不着的感觉。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走到座位前，按理，鲁国一行人要给他们行礼，东方宏泽与苏婉若赐“免礼平身”才落座。 可是…… 东方宏泽等他们行礼，却发现为首的三人呆呆的看着他的皇后，马上就不悦起来。 “大胆！鲁国来使见到吾皇竟敢不行礼？” 东方宏泽身边大官发现不对了， 马上尖着嗓子指责鲁国三公子。 这三人才回过神来，之前被百姓围观、又被晾在这里等不耐烦的事全都丢啦，规规矩矩给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行礼：“鲁国来使，见过大成皇帝，皇后。” 态度很好，可是东方宏泽的心情反而更不好起来。 好哇，竟敢这样看他的皇后！这三个人是不想要眼珠了么？ 此时东方宏泽接见鲁国来使，并没有像太上皇上次接见大秦来使一样，让文武来陪着，殿中空荡荡只有侍卫和宦员宫女。 “鲁国来使好大的架子，先是推脱记错时间，来到大成却又故意迟来朝见，你们眼中，朕就是那般好糊弄吗？” 东方宏泽富有磁性的声音凉凉，冰凉的眼神在这三人脸上扫了一圈。 这三公子被苏婉若给惊艳住，却马上被东方宏泽冰凉透心的眼神给拉回神。 鲁丙反应最快，马上上前一步：“大成皇上此言差矣，我们还想向大成皇上要个说法呢！我们代表的是鲁国来大成示好，可是大成皇上却不下令清街，让我们来迟。” 东方宏泽勾唇，他就是故意的怎么着？ “且我们来到大成皇宫，皇上却迟迟不见，又岂不是没把鲁国看在眼里？” 鲁丙说完，一副“你们大成欺人在先，却又倒打一耙”模样。 东方宏泽挑挑眉，星眸里带着三分嘲高讽三分不屑：“这是在大成，既然诸位来到大成，就得按大成的规矩办。你们迟到，就是你们的不对。” 鲁丙被东方宏泽气得一口气闷在胸口。 “罢了，你们远道而来是客，朕就不计较你们的错，你们可以去四方馆休息。” 东方宏泽懒得和他们多说，站起来伸手携起苏婉若就要回去。 “慢！” 一声脆音突然响起，只间鲁国中间一个丽人从人中走出来。 东方宏泽皱眉停步，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皇上这样对待你未来的皇后，也实在是太无礼了吧？” 这丽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鲁国三公子后面的公主鲁滟。 东方宏泽微微眯眸，眸中两道冰冷而危险的冷光直射这个女子。 “你说什么？”东方宏泽磨了磨牙，“朕的皇后就在身边，你是不是眼珠被人拿去当球踢了？” 假如是其他的情况，东方宏泽断然不会说出如此粗俗的话，但他此时已明白鲁国公主是什么意思，还和她客气什么？ 原来和亲，看中的是他！ 还真是好眼光！ “皇上，想必你也知道本公主是来和亲的，本公主身为鲁国最尊贵的公主，要嫁的只能是人中龙凤。皇上，我，才是能与你比肩的人，岂是那种庶女能比的？” 鲁滟一直慢慢往前走，还自以为得意的像东方宏泽抛了个媚眼。 苏婉若心中摇头，这词儿……还是和前世一样呢。 不过是改了称呼，以前是“对待你未来的皇妃”、“四皇子才配得上我”。 但是……这个公主不应该这个时候说啊，应该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换上那件衣服，又跳了舞才说，怎的现在这么急？ 东方宏泽冷笑两声，觉得多看这个女人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丢下一句：“多给他们送些镜子”，便携着苏婉若的手离开。 镜子？鲁滟根本就不明白东方宏泽的意思，还要追东方宏泽，可是有侍卫和宦官拦着，哪里能追得上？ “本公主就不信，会比你这个庶女皇后差！去驿馆！” 鲁滟其实知道她心急了。 没办法，她也被苏婉若的美貌给惊艳住了，强烈的嫉妒心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苏婉若，从东方宏泽身边拉开取而代之。 所以才会失态先说那些根本就得不了一丁点好处的话，甚至丢人丢到家的话。 “公主，你太操之过急了。”鲁甲见公主眸中似带泪，赶紧过来劝慰。 “哼！” 鲁滟知道她急着要和苏婉若比个高低，已是输了阵仗――人家已经坐到皇后之位上，哪个男人表面上都得维护一下正妻颜面嘛。 有小宦宫引他们出宫去四方馆，当然，四方馆早就作好准备，一定会让他们在四方馆“好好享受”。 “鲁丙，你是最聪明的人，你说皇上说给我们多送镜子是什么意思？” 鲁滟打发走送镜子的人，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鲁丙摇摇头，其实他是知道的。 只是不敢说。 “亏你还是鲁国最聪明的人。”鲁滟白了他一眼，挥手让他下去。 鲁丙心中苦笑，公主啊，这是大成皇上讥讽你呢，送镜子的意思就是“丑人多作怪，好好照一照。” 接下来几天，东方宏泽都没有见鲁国来使，似乎把他们往四方馆一丢就完事了。 直到鲁国来使再三上书，要与东方宏泽商谈和亲的事，又有朝臣上书说为了两国交情，东方宏泽才确定在三月十八那日，宴请鲁国来使，商谈和亲之事。 对于什么鲁国酱国的事，雪是不怎么上心的，她现在眼中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好小姐。 陈陌尘给她找了两个女医，经验倒是挺丰富，雪挺满意，照着她们说的侍候苏婉若。 于是…… 苏婉若就过了几天哭笑不得的生活。 “小姐，女医说你要多照镜子，这样皇子公主才像你一般好看。” “还有，我已经让云去西域买了葡萄，小姐要多吃，皇了公主的眼睛才又大又圆。” 又大又圆……苏婉若摇头，那是猫眼！ “小姐，你不可以看丑的人，得把丑人都打发下去。” “女医说，不能跨过地上的绳子，不然生产时会痛。” 雪一样一样说着，苏婉若听得头疼。 “雪，我告诉你吧，每个女人生产时都会痛！还有，难道长得像皇上不好吗？皇宫之里有丑人吗？地上会有绳子吗？” 苏婉若这天实在是受不了，直接把雪给训了一通，然后不许再和那两女医来往。 雪却一本正经道：“小姐，她们都很有经验！宫里怎么没丑人了，那个贵妃不就是最丑的么？干脆你下令把她打入冷宫不许出来，等小姐生产之后再许她出来。” 苏婉若…… 雪仍是固执认为，有经验人说的话一定是很准的，硬是把凤鸣宫里她认为长得不好的人都给赶出去，还专找“多吃会让孩子眼睛又黑又亮”的食物给苏婉若吃，如葡萄，核桃，芝麻等。 “咦？皇……你怎么来了？” 这日陈陌尘才回到乾元宫，就看到苏婉若带着兰云来了。 本想叫“皇后”，又觉得太过于疏离；叫“婉若”又不好，干脆就“你”吧。 “皇兄，是不是你给雪找的女医？” 苏婉若走近来，她实在是有些拿雪没办法了，听说是陈陌尘给雪找的女医，就过来找始作俑者。 至于会不会有人说闲话，她表示，谁敢？ “是呀，怎么？”陈陌尘赶紧给苏婉若让位，让她坐到主位。 “你还是想办法让那两个女医离开吧，这丫头被她们忽悠着魔了，尽折腾我。” 苏婉若柳眉颦，她知道雪是一番好心，为了给雪留点面子，这才没有直接把两个女医给打发了。 “有这回事？”陈陌尘不知道苏婉若说的折腾是什么意思，马上紧张起来，不住察看苏婉若脸色。 虽然因为初有孕精神比原来差了一点，但总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异样。 “是啊。”苏婉若半是责怪半是开玩笑，把雪当真的那些事说了。 陈陌尘听完亦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雪还真是个死心眼儿，怎么这么离谱的事也信。 说完雪的事，苏婉若转了个话题。 “皇兄，你这几日可去看过父皇了？”其实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 “没有。”陈陌尘避开她的目光，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皇兄，其实……” “陈大哥！请你帮我找样东西……呀，小姐。” 苏婉若正想劝陈陌尘多去看看太上皇，哪知雪却像一阵风似的进来，话说了一半才看到苏婉若也在，赶紧把话给咽了下去。 ------------ 第257章 正确出场方式 雪突然过来，苏婉若也不好再劝下去，雪也不好意思当着苏婉的面再说要请陈陌尘帮忙找东西，几人说了几句话，苏婉若就带着雪和兰云回凤鸣宫。 陈陌尘也没有送她们出来，只是默默看着苏婉若离去背影。 她是幸福的，这样就好。 回到凤鸣宫，苏婉若把雪叫到跟前，一脸严肃道：“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很不喜欢你的做法，所以你现在就得停止。” 雪抿抿唇，小姐是真不高兴了，那她就悄悄的做好了。反正有经验的人说的话，她还是信的。 “对了，我娘那里情况如何？” 苏婉若轻轻勾唇，想来小舅舅一家应该会自动离开了吧？ “我昨儿去看过夫人，情况是这样的……” 提起这个，雪就有些小兴奋，原来天下整人的方法真的是花样繁多，还不带重复！ 那尚仪局的十个嬷嬷，简直就是十个酷吏。 只整得孙义一家看到这些嬷嬷，就像是鼠儿见到猫，大气都不敢出。 史氏想拿“皇后舅母”身份压这些嬷嬷，这些嬷嬷一句“公主都是老身教导，难道你比公主还尊贵”，硬是让史氏不敢再说话。 被整得最惨的就是孙义通房阿梅，天天向孙义哭诉这不是人呆的地方，要回家去。 孙义也有走意，可是史氏却不肯，执意劝孙义留下来。 开玩笑，她都让孙义把大定府的田产转赁给别人，现在回去田租什么的都是别人的，他们回去没收入！ “看来小舅舅一家，还真是铁了心要留在京城。罢了，我现在也没时间去管他们，让嬷嬷们多费点心，好好教导。” “是。” 雪笑着点头，小姐这招让人知难而退的主意，其实麻烦了些。依得她，直接让手下打扮了，吓唬一通保证他们乖乖滚蛋。 雪其实并不知道，苏婉这样做的原因并不止是要他们知难而退。 虽然苏婉若很是瞧不上孙义一家，可是毕竟他们是老祖宗的儿子媳妇，而且老祖宗也不可能真的就在苏成志家一直呆着，和儿子住才是世俗看法。 那就得让孙义留在京城。 可是孙义是个草包性子，不好好磨一磨他，苏婉若怎么放心让他在京城？ 倒是孙义一家表现让苏婉若某些地方挺满意，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要留在京城，肯吃苦肯听教也算好事。 到了三月十八，东方宏泽还是挺给鲁国面子，正四品以上文武官员都进宫来“陪宴”。为显恩泽，也特许他们带家眷。 老规矩，东方宏泽和苏婉若等众人都到齐，这才慢慢从后宫到咸阳殿。 一番老套寒暄，宴会开始。 鲁国一行人被安排在左排，由苏成明、苏成家二人为首陪着；右边为首是陈陌尘，定国公。 “啊！” 宴会开始，坐在苏成家身边一直漫不经心的苏瑶，却紧紧抓着衣角，低呼一声死死盯着对面的人。 不是做梦，真的是他！ 苏瑶这心瞬间就乱跳起来，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自那日雪送她回安乐侯府后，所有的人都对她说，她没有失踪，只是贪玩被冷风给吹病了，病才好又出来吹风才晕过去。 为何她家人会这样说？ 堂堂安乐侯之女失踪又突然回来，还说遇到什么主子，要侍候什么人，传出去岂不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特别她爹还要把她送入宫，与苏婉若一争高下哪！ 最好的办法就是，绝不能透露苏瑶曾失踪过，她说的那些什么主人，什么侍候都从来不曾存在过！ “瑶儿，你这是做什么？” 苏成家发现女儿脸色不对，怎么死死盯着对面的定王看？ “爹，我看到他了，就是他。”苏瑶似舍不得把目光从陈陌尘脸上移开，原来他真的是殿下，定王殿下！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特别是他勾唇微笑的样子，那笑容似乎要嵌到她心里去。 “什么他？”苏成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殿下啊！爹，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殿下，他真的是……” “住口！看来你的病还没有好，早知如此就不让你进宫了！”安乐侯明白过来，顿时脸色一变小声厉喝。 苏瑶怔住，双眸里涌出泪花儿。 爹好凶！爹怎么能这样吼她？她明明没有看错！ “爹……” “我给我记住，今儿让你进宫，为的是让皇上看中你，以后你的前途才会无量，把你那些疯念头都给我打消！” 苏成家口里严厉，心被却狂风给吹得乱颤。 天哪，原来女儿失踪那些天，是去侍候这个定王殿下了！是定王自个儿做的，还是别人？为何又送瑶儿回家？ “啊！”苏成家这还没想明白呢，却又听苏瑶又惊呼一声。 “你又怎么了？”苏成家真想把女儿赶回家，她认出定王对今天的事很不利啊！啊不是，定王看到瑶儿，那他的计划就完了…… 也不是，要是是定王安排劫走她的女儿……哎呀，全乱了！ “她……是她……她居然是皇后身边的人！就是她要杀我……” 苏瑶小脸苍白无血色，一手悄悄指着站在苏婉若身边的雪，声音颤抖得不行。 苏成家顺着苏瑶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一个坐不稳，差点撞翻了桌子。 幸好现在正在上歌舞，他撞桌子的声音才没有引起太大注意。 “你，你是说她要杀你？”苏成家牙关颤抖，皇后身边那个长得俏丽的女子，可不就是…… 他暗中查出来绝世高手嘛！ 本来他以为，送女入宫只要不和皇后正面过招，皇后也不敢直接让身边人下手，可如今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完了，肯定是他之前要送女入宫，得罪了皇后，所以皇后就把女儿给掳了，送给定王绝了他的心思。 至于为何又要送女回来，苏成家想不明白。 “爹，这是怎么回事？”苏瑶对雪的印象，就是怕。 “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低下头去，别让人看见了！一会儿宴会散了，悄悄回家。” 苏成家咬牙说着，不行，皇后已经先下手为强，他不能再让女儿现在露面――计划全乱了啊！ 人生无常啊！ 之前他基本上不会让苏瑶在人家露面，为的就是苏瑶出场时能让惊艳全场，是以这算是苏瑶第一次入宫参宴。 原本，这次带苏瑶进宫，为的是打压鲁滟威风，让东方宏泽为这惊艳接入后宫。现在，能躲就躲！ 苏成明发现这对父女一直悄悄说话，又见苏成家脸色焦急一副怕事样子，便凑过去听，正好听到他让苏瑶一会悄悄回家。 “成家！你忘了我怎么吩咐你的？” 苏成明气不打一处来，敢不听他的话？ “大哥，别说了，回去再向你解释。”苏成家抹了把额上的汗，他知道大哥的意思，也是巴不得女儿能做继后――为什么是继后，这里面可是大有名堂。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苏成明阴阴看了这个堂弟一眼，他的计划绝不能有失！ 苏成家只是苦笑一下，这不是要为难死他么！ 东方宏泽坐在龙座，只是与苏婉若说话，看也不看下面众人一眼。 倒是苏婉若，眼观四象发现苏成家那边好像不对。 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苏婉若却大概能看出来苏成家的意思：别忘了她懂唇语！ “泽，看来这次我那个堂伯父又要旧事重提了。”苏婉若看过去时晚了些，没看到苏成家和苏瑶对话。 “什么旧事重提？”东方宏泽瞄了眼那边，但目光根本就没触及埋着头的苏瑶。 “安乐侯这次可是把女儿给带进宫了呢，这不是要向你献宝么？” 苏婉若美眸波光流转，红唇边带着抹戏谑笑容。 “俗物也能入你眼？若儿你的眼光也太差了。”东方宏泽懒得再看他们，等着接下来上演的好戏。 雪在一边可都听着呢，心想安乐侯女儿她认识，看看是不是她。 这一看，雪马上就不高兴了。还真的是她！哼，之前赖在陈陌尘身边就算了，现在又想来抢小姐的夫君？这个女人还真不要脸！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心软送她回家，直接一颗药送她上西天。 宴会进行一会，到鲁国献礼，及谈和亲的事了。 “大成皇上，此次我国为表诚意，本国最为尊贵的公主亲来，还带来……” 一通老调陈辞后，鲁丙出来说和亲的事儿。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有很大的诚意，你看我们公主都来啦，嫁妆也来啦，你们的意见呢？ 东方宏泽不耐烦打断他：“那你们公主想嫁给谁？” 鲁丙从来没有见过哪国国君会这样问话，这不根在市场上做交易一样了么？虽然本质是一样的，但不能说得这么直接嘛！ “本公主，是来做大成皇后的。” 鲁丙这心思还没转完呢，就见一个如云中仙子的人，款款从殿门口“飘”进来。 苏婉若暗暗点头，是了，这才是鲁滟的正确出场方式。 “好美！” 声声惊呼从陪宴官员家眷口中发出，羡慕目光一直盯在鲁滟身上，不明白她明明是用走的，怎么给人一种“飘”的仙女感。 ------------ 第258章 无脑女没得救 鲁滟非常享受这种被所有人注目的感觉。 施施然走到殿中，鲁滟对东方宏泽微一弯腰行礼，再摆一个自认为“仙气逼人”的样子，用风情万种却坚定无比的腔调道：“本公主要做大成皇后！” “咝。” 殿中响起倒抽气的声音，好狂的口气！ 刚才那些被惊艳住的小姐夫人，忍不住小声窃语，内容只有一个：她们刚才惊呼“好美”，不是指鲁滟啊，而是说她身上那身衣服啊！ 苏婉若就差笑出声了，她哪里来的自信？ 就凭她这身衣服？凭她比兰云还差了大截的脸蛋身材？还是凭和她一起来的这三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是的，苏婉若很了解来的这些鲁国人，非常了解。 头号勇士，也许雪一脚就可以送他到护城河；记忆第一，只会死记硬背又如何？第一美男外加聪明人，呵呵…… 东方宏泽被气笑了，眸中冷光射在鲁滟脸上，掩不住的厌恶。 “难道你没用那些镜子吗？”东方宏泽并没有多看鲁滟一眼，把目光移向鲁丙。 “我知道皇上你已经有了这位皇后，可是她不配在你身边！我是鲁国最尊贵的公主，而且我还有云羽天衣。皇上应该知道，得此衣者，得天下！” 鲁滟骄傲说完，竟开始转起圈子，哦不，是开始跳起舞来。 没有音乐也没有伴舞，可是鲁滟这一跳，生生吸住在场人所有的目光，包括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在内。 她的舞很普通，甚至还比不上皇宫里的舞娘；可是因为她的衣服闪出的光芒，及自动在她脚边生出的氤氲像云一样的水雾，硬是让人移不开眼。 雪看得呆了，好不容易回过神轻轻问苏婉若：“小姐，她是不是妖人？” 苏婉若没有看呆，侧头对雪低声道：“不是。她这身衣服不过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罢了，且衣服里有乾坤，才会如此。” 雪一听就放心了，还以为碰到什么妖人了，得亏她现在沉得住气，不然直接一丸毒药丢过去…… 东方宏泽俊脸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大概是四五百年以前，四国（大成，大秦，大晋，鲁国）并不存在，也没有周围这些小国，如之前的燕国，漠国等，只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名为“天龙”。 但天下分久必合，合入必分，天龙朝在某一年因镇国将军反叛瓦解，各地群雄占地为王，经近百年战乱，天下变成四个大国分天下，慢慢演变为现在的四国为首，周边有小国局面。 后来四国达成协议，为了天下百姓四国绝不随便发动战争，是以各国小摩擦不断，却没有大动干戈。 可是！ 几百年来却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当年天龙朝最后一个太子留下三个宝物，一曰云羽天衣，一曰天龙珠，一曰天龙剑，得此三者得天下！或者说，一统天下！ 百年前，天龙珠落入大秦之手，却在运回大秦国都时被无名刺客所毁；天龙剑也有人找出来，结果只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找到者只是试下了剑，剑就断了。 只有云羽天衣下落不明从没有人见过，于是传言也就变成了“得云羽天衣者，得天下”。 对于这样的传言，东方宏泽向来是不信的。 但是现在，鲁滟居然有所谓的云羽天衣，这衣服的确是太与众不同，东方宏泽不由大皱眉头。 “若儿，你觉得她的衣服是不是真的云羽天衣？”东方宏泽向苏婉若那边探探身体。 “信则是，不信则不是。”苏婉若给了个模绫两可的答案。 反正东方宏泽有办法应对就是了。 东方宏泽挑眉看了眼跳得起劲，哦不，转圈转得起劲的鲁滟，这衣服…… 为何会散出光芒，为何又会在脚下升起水雾？而且动起来，就像是水被关在透明而薄的衣服里，太奇怪了…… 一曲舞毕，鲁滟对东方宏泽递了个秋波，有些微喘道：“陛下，你可都看到了？只要立我为后，我必能让你一统天下！” 东方宏泽：…… 鲁国三公子：…… 苏婉若及殿中各人：…… 鲁丙更是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公主你能不能有些脑子？你是鲁国人呀，你难道就这么想你的母国被别人给吞并了？ 大成虽比鲁国富有，可是鲁国才是你的娘家！要是嫁不成，回去鲁皇不得把你给沉河了才怪！ 东方宏泽轻咳一声，看了眼凤座上安坐的苏婉若，竟亲自走下来：“你说什么？一统天下？就凭你，或是这件破衣服？” 鲁滟见东方宏泽向她走来，那心中的花开得可艳了，偏还要装出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不是说，得云羽天衣者，得天下么？你废了你的庶女皇后，立我为后这天下就是你的啦。” 东方宏泽失笑，他的庶女皇后？这个公主连他的若儿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呵呵，这衣服在你手里时日也应该不短了吧？怎的没见鲁国一统天下？” 东方宏泽冷笑一声，冲雪招招手。 雪怔了一下，但还是过去。 鲁滟被东方宏泽问得愣住，哎呀，她光顾着编这个衣服来历，想以此来让东方宏泽娶她为后，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 东方宏泽低声吩咐雪两句，雪眼睛一亮，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鲁滟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然后又扯过一边舞娘身上的舞衣披风把鲁滟给包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场的人根本就没看到雪的动作，只看到鲁滟被裹成一个红粽子。 苏婉若只是笑眯眯看着，一点儿也不觉得东方宏泽这样做有唐突。 反正现在天还冷，鲁滟还穿着中衣，再说雪的速度快也不会让鲁滟露什么光。 “你，你要做什么？”鲁滟惊得声音都走调了，两手死死抓着披风，怕露出里面中衣。 雪只是瞪了她一眼，把从她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往地上一丢。 别说，这衣服质感还真好，拿着的时候就像是拿着不会散的水一样。 “你说，得此衣者得天下，那没了此衣呢？” 东方宏泽唤来一个侍卫，抽出侍卫腰间剑，一边说，一边竟是用剑把那衣服给划成了一堆碎布。 “不要！”鲁滟万万没有想到东方宏泽会这样做，急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 鲁国三公子更是惊讶万分，这大成皇帝好狂！ “不过是些破布，你却敢拿在朕的面前耍花样！鲁国当成都是把人当猪养么？” 陈陌尘从座位上站起，这些粗话从皇上口里说出来不雅，由他说出来虽不雅但好一点。 “你，你们欺人太甚！我鲁国……” “你鲁国有什么了不起啊，你想说，这是你们的国宝对不对？可是这些东西在我们眼里，就是破布。” 陈陌尘许久都没有这样怼过人了，这一开口就觉得怼人真爽。 “这位是？”鲁丙见陈陌尘一身玄色蟒袍，清颜如玉气质不凡，猜着他是不是那位新封的定王。 “本王乃大成定王。” 陈陌尘丢给鲁丙一个秘之笑容，听说这鲁丙是鲁国第一聪明人，他倒要找个机会领教一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陈陌尘走出位置时，苏瑶偷偷抬头，贪恋的目光一直盯着陈陌尘，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两团。 “陛下，我要和你的皇后比试！你，你敢和我比吗，你输了，就自动让位，大成皇后之位由我来做！” 紧紧抓着披风，狼狈得不像话的鲁滟居然冲凤椅上的苏婉若叫嚣，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 东方宏泽眸光一寒，还不死心？ 苏婉若只是慵懒一笑，只看得众人皆为之着迷，只三个字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凭什么？” “就凭我是公主，你只是庶女！我是来和亲的尊贵公主，你能与我比试是你小小庶女的荣幸！” 苏婉若摇头，殿中各夫人小姐也摇头。 “来人！把他们……” “不必。” 东方宏泽绝不能容忍此无脑女对他若儿的叫嚣，算了，直接来狠的吧！ 可是苏婉若却打断东方宏泽，款款从凤座上下来，走到狼狈不堪鲁滟面前，还慢慢绕着她转了个圈，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看清楚。 鲁滟被苏婉若看得心里发毛，这个女人的目光怎么这么犀利，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她所有似的！ “你，不配。” 苏婉若最后吐出两个字，离这个无脑女远了几步，然后对雪轻声说了几句。 雪点头，用极不耐烦语气对鲁滟道：“你很想取我们皇后而代之吗？可是你不配！睁大你的眼睛，等着看着！” 说罢，点了鲁滟的穴道然后走回凤座，把兰云拉走了。 鲁国三公子及其随从发现不对，谁知身体均是一僵不能动啦！ 陈陌尘笑吟吟点了他们穴道，还幸灾乐祸道：“在大成的地盘，还想作妖？等着心服口服吧！哦，要是不服，就打到你们服为止。” 这三人想动不能动，想骂骂不了，只能像傻柱子一般站着。 而殿中文武都惊呆了，皇上和皇后这是要做什么？ 苏成明大约猜到苏婉若要对鲁国人下手，特别是要给这个鲁滟好看，冷冷扫了眼苏成家：刚才鲁滟挑衅皇后的时候，明明就是苏瑶露面的最佳时候！可这父女俩却缩头怕事，真是气死他了！ ------------ 第259章 怎么会这样 很快，雪带着兰云回来了。 苏婉若对她们赞许一点头，让雪带着兰云下去。 她则是舒服坐在凤座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她安排的好戏。 东方宏泽也回到龙座，眸里带着温柔宠溺看着苏婉若。 他才不管苏婉若要做什么呢，只要她高兴就好。 在雪和兰云出现的瞬间，殿中各夫人小姐又是低低惊呼：“天哪！” 等兰云和雪同时下来时，低低惊呼变成了全场惊呼：“天哪！怎么会这样，好美啊！” 是的，雪和兰云都穿了一样的衣裙，而且是和东方宏泽划成碎片、鲁滟称之为“云羽天衣”的衣裙！ 一样的散出柔光，使人看起来像云中仙！ 不过不同的是，她们穿上身的效果比起鲁滟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你，你们……” 鲁滟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制作那衣服的人，她已经杀了，她们怎么还会有一样的衣裙？ 雪抬抬下巴，一脸倨傲看着鲁滟：“看清楚，你的什么衣裙，在我们大成不过是普通货！还有你，多照照镜子吧，丑八怪！” 毫不留情的讥讽之言，让鲁滟脸青一阵白一阵，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陈陌尘适时站出来，解了鲁国三公子的穴道：“快把你们这丢人的公主给带回去吧！” 鲁国三公子现在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丢人丢大发了啊！ “定王，你如此对待两国来使，实在是太嚣张狂妄了！” 鲁丙还想扳回一局，再怎么样他们也是来使！ “本王就是嚣张了，怎么样？”陈陌尘眸里带着轻蔑笑意，“据说你们三个是什么三公子，行，本王今儿就陪你们玩玩。” 鲁甲自认是鲁国第一勇士，却被陈陌尘点了穴道不能动，只觉得这张脸都丢尽了，一心要找回面子：“大成人真是太可恶了！难道就不怕四国国会的时候，我大鲁不再与大成合作了？” 陈陌尘勾唇，懒懒道：“要玩就快点，不玩就滚蛋，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如此嚣张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傻眼…… 大成那些个官员都是摇头，这个定王以前挺嚣张，现在更嚣张了！ 不过人家有皇上撑腰哪，嚣张也是应该的！ 只有苏成明，脸一直阴阴的，他不关心鲁国会怎么样，他只是气堂弟太不争气，没把苏瑶给推出来。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按着老套的发展：鲁国公主和三公子都要扳回面子，然后呢就和大成的能人比试。 鲁滟更是提出，只要他们能赢一局，她想嫁给大成的谁就嫁给谁。 苏婉若冷眼旁观，既然鲁滟嫌丢人丢的还不够，那就让她丢人丢个彻底，东方宏泽和陈陌尘会弄好的。 半个时辰后，鲁国一行人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滚出咸阳殿。 毫无悬念的不管比什么都是他们输，整个过程比较平淡，唯一有点精彩的就是第三场，鲁丙让全场笑翻。 鲁丙竟要和大成比美！竟在大殿上脱了衣服露出上身，说大成人不可能练成他这样的肌肉…… 结果，陈陌尘随便拉来一个侍卫，让侍卫脱了衣服，那肌肉明显比鲁丙的更为结实。 原来，鲁国在大成偏东北方向，对男人的美定义是：脸方，高大，有肌肉。 所谓的鲁国第一美男，在大成人眼里只是三个字：傻大个。 打发掉鲁国人，东方宏泽也无心宴会，和苏婉若回凤鸣宫休息去了，若儿现在有孕在身，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多呆。 陈陌尘云南的应酬这些官员，回承元殿去了。 一道痴痴目光紧紧盯着陈陌尘，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瑶儿，你快悄悄回去。”苏成家等东方宏泽等人都走了，就要让人悄悄送苏瑶回去。 “是。”苏瑶觉得她的心乱得很，依着吩咐悄悄回去。 定王……你真的是定王……如果下次见面，你还能想起我么？ 雪和兰云仍是穿着这身奇特的衣服回去，兰云好舍不得把这衣服脱下来：娘娘的仙物真是与众不同。 “行了，娘娘说这衣服就赏给你了，不过别多穿，说是这些衣服里有东西，对人身体不好。” 雪很快换下衣服，见兰云一脸舍不得，拍拍她的肩。 其实兰云长得真不错，明眸皓齿身材玲珑，穿上这身衣服倒比那些郡主小姐都漂亮。 “是。”兰云小心脱下衣服，她哪里舍得再穿呢？一辈子收着。 雪干脆把她的这件也给了兰云，反正衣裳虽好看她却穿不习惯。 后来雪好奇这是什么衣裳，苏婉若只是随口道：“只不过是用一种名为‘水缎’的东西做出来而已，衣服会冒水雾，是加了类似硝粉之类的东西，是一种很神奇的材料。” “可是我穿在身上有种凉凉的感觉，像是穿了冰呢。” “是呀，那种东西很凉，对人身体不好。” 鲁国来使，就像是特意来大成闹笑话一样，来了十来日灰溜溜的留下带来的东西回去。当然，回去后又补了大大一份礼物送来大成。 至于东方宏泽是怎么整他们，回去还要再送礼，苏婉若也不怎么关心。 “什么？你说什么？” 宴请鲁国来使后两天，苏成家在家里恼怒瞪着女儿，根本就不敢相信听见的是真的！ “爹！我说，我要嫁给定王。”苏瑶却没把她爹的震怒看在眼里，她就是喜欢定王！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样做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苏成家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女儿，他现在巴不得把她送得远远的不让任何人看到，她居然还想嫁给定王！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爹，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就没你弄不到的么？” 苏瑶鼓着腮帮子看着她爹，爹还曾经夸下过海口，就算是她想当皇后也可以帮她达到呢！ 现在她不想当皇后了，就想和那个人在一起。 “胡闹！你收拾下东西，先去你外祖家住几日。” 苏成家现在根本就不敢把女儿嫁给陈陌尘，他还没有闹明白女儿失踪是不是和皇后、定王有关呢！ “我不！爹你去给定王提亲，我要嫁给他！” 苏瑶只要一想到那双波光滟潋的桃花眼，心里面就好像是跑进一只小鹿一样，砰砰乱跳得厉害。 “你！”苏成家不好给女儿解释太多，气急之下举起手。 “你要打我！”苏瑶马上眸里涌出泪水，“你不疼我了！” 苏成家这手举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这时，他堂哥苏成明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瑶儿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你爹说。” 苏成明看了眼包着眼泪，一脸委屈的苏瑶，这丫头姿色倒是可以和苏婉若一较高下，只是这气质就差了许多。 苏婉若给人一种谪仙般的、不能侵犯的气质，而苏瑶却给人一种还没有长大，稚气未脱的感觉。 不过这种气质也不错，容易让男人激起保护欲。 “伯父。” 苏瑶低低叫了一声，她怕这个严肃的伯父，比怕自己父亲更甚，不甘心看了她爹一眼，乖乖下去了。 “大哥。”苏成家大概能猜出堂兄来是所为何事，可是他现在真不敢把瑶儿送进宫了。 这些年他把瑶儿当成至宝一样养着，为的就是能让她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要是现在送进宫，还没有得到盛宠就被苏婉若给捏死了，那岂不是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你怎么不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苏成明冷冷看着这个堂弟，“你明明知道我们的计划提前！” 苏成家苦着脸，他要不要把瑶儿失踪是皇后身边人做的，那几天一直在陈陌尘身边的事说出来？ “大哥，这……这丫头看上的是定王，你也知道她从小就被我给惯坏了，她不愿意入宫……” 苏成家说得含含糊糊，苏成明两道冷光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看了上陈陌尘？” 苏成明眯眯眼眸，声音竟是缓了好些。 “哎呀，她不懂事，我会慢慢劝她。你也知道皇后手腕，要是瑶儿不是自愿入宫，不听咱们的话，那很容易让皇后抓到把柄，这计划不就……” 苏成家算来算去，瑶儿入宫能发挥的作用真的不是很大，那还不如先留着呢。 “原来她看中的是定王，这丫头还真是。”苏成明负手转身，不愿意让苏成家看到他的表情似的。 苏成家也扯不下去了，就在一边干瞪眼。 半晌之后，苏成明突然一转身，语气非常严肃：“那就如了她的心愿，让她嫁给定王！至于送入宫的女子，我会再想办法。” “啊？”苏成家没想到堂兄居然会同意！ 嫁给定王有什么好处？呃，好像好处还挺多，一来让女儿如愿，二来定王很是受宠，如果把他笼络到手，他们的计划会很顺利；三来如果堂兄的计划不行了，他还可以靠着定王有个安身之地。 “嫁给定王也不错，先把定王拉到苏家，然后再……” 苏成明眸里冷光大现，在苏成家耳边低语两句。 苏成家听得直点头，看来在某些方面这个堂兄想的和他一样。 ------------ 第260章 相约 雪去孙义家回来，正好听到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在寝室里说话，她知道小姐现在和皇上感情很好，不喜欢有人打扰便要转身离开。 谁知她突然听到东方宏泽提到陈陌尘名字，语气还甚是不悦，不由停下脚步。 “什么？安乐侯竟要把女儿嫁给皇兄？”苏婉若睁大眼睛，这苏家人是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是呀，那个老东西之前说要把女儿送入宫，后来改了口，说是要与陌尘结亲。” 东方宏泽剑眉微拧，哼，他们居然把主意打到陌尘那里去了！ “可是……” 苏婉若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苏家人一直都是想把她给挤下来的，怎么就这样放弃了？ “我也觉得他们无耻，打我的主意不成，就去打陌尘的主意！不过说起来，陌尘他也应该成家了……” 在外面偷听的雪听不下去了！ 那个苏瑶真是太不要脸了，敢来抢陈大哥！还有皇上也是，难道想联姻什么的，就想让陈大哥娶了她？ 不，不行！ 雪这一气一急就没听完东方宏泽的话，匆匆去承元殿找陈陌尘去了。 “咦，雪你有什么事？” 陈陌尘正在书房找点东西，哪知一抹黑影出现在他身边，回头一看是是一脸不高兴的雪。 “陈大哥，你想成家吗？”雪越看出尘的陈陌尘，就越觉得他会被人抢走。 “成家？什么成家？”陈陌尘手里拿出一卷书，莫名其妙看着雪。 “就是成亲娶王妃！”雪说完心不争气跳得老快，她干嘛要对陈陌尘这么凶？ “好好的，你提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陈陌尘有些好笑走到书桌前坐下，他还不知道苏成家要把女儿塞给他，也不知道安乐侯之女，就是无面人送给他的那个瑶儿。 雪却以为他已经知道，所以才会问她是不是听到什么，这心哪就像是被火烤着一般难受，难道他想接受了？ 是了，那个苏瑶得长得挺好，家世又好，侯爷之女配王爷…… “说话啊？你今天很不对劲哦。” 陈陌尘等了半天没等到雪说话，抬眸，却看到雪紧紧抿着唇，似呆非呆似怒非怒看着他，表情说出的奇怪。 “雪，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陈陌尘向来是个敏感的人，雪是个心单纯的人，突然跑过来说什么成亲娶王妃，难道她听到有人要打他的主意？ 呵呵，他这个定王倒是挺吃香嘛。 “陈大哥，你要娶的是什么样的女子？”雪咽了咽喉咙，她不通世务，但在苏婉若身边呆了这么久，也知道一个女孩子，贸然去问男人要娶什么样的人，实在是太唐突了。 陈陌尘上上下下看着雪，见她俏脸上两朵红云，杏眼里带着紧张和局促，更肯定是有人想塞人给他了。 但她紧张什么？莫不是知道他的心事了？不会呀，他的心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你怎么这样问？我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陈陌尘想了想，觉得这种事还不要逗雪的好，就直言他还不想成亲。 “真的？”雪听到这个回答，两只眼睛一亮，却把后面的问话化忽略掉了，他不想成亲？ “看你这个傻样，你还没回答我。” 雪亮着的眼睛却又黯了下去，他没成亲的打算，那他对她也是无感了？ 可是，她心里已经有他了，她最近反复确定下来的！她就是喜欢上他了，很想让他做她的夫君，像小姐和皇上那样，能很恩爱的在一起。 “没什么，我先走了。” 雪心情复杂极了，丢下一句就急急跑掉。 “这丫头，真是。”陈陌尘也不以为意，打算一会儿去问问东方宏泽，是不是有人想打她的主意？ 雪能听到什么，必是从苏婉若那里听到，那东方宏泽肯定也会知道。 而匆匆跑出去的雪，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小姐正和皇上在一起，她现在不好去打扰。 想了想，干脆去找云。 风和云最近都不在宫里，不过雪知道他们在哪儿。 “云。”雪到云那里，看到云正在院子里写字呢。 三月阳光正好，照在专心的云身上，就好像是一幅让人心动的画。 “怎么有空来了？是不是替小姐来找什么书？”云漫不经心抬头，清俊面容上笑容很好看。 “不是，是我找你。我想问你个事，你有心仪之人没有？”雪过去，非常认真看着云。 云吓了一跳，看着雪晶亮的眼睛竟有些心颤。这种眼神分明就是……为谁动情了！ 这丫头情窦开了吧？不会是看中他了吧？ 哎呀，他可是一直都把他当成妹妹一样，没那个心思！ 干笑一声，云把手中画笔放下，慢慢净了手又慢慢道：“你看中谁了？” “你怎么知道？”雪惊讶反问，云这个家伙就是比风揣摩人的心思。 她本来和风更要好一点，想去找风问问心事，但一想风这家伙是个嘴不饶人的，云倒是说话不会太直。 “看你的样子就能猜到了。是谁？”云慢慢收起画好的画，他了解雪的性子，是个单纯又敢爱敢恨的人。 千万别是他，不然会受伤的。 “他呀……他比你和风都长得好，嘴也会说，心眼儿也多，虽然是贵族公子，但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架子……只是最近有人在打他的主意，我不高兴。” 雪眼里都是陈陌尘，不过她的描述也太真朴了些。 云在听第一句的时候心就放下了，还好，这丫头对他没兴趣，要不以后大家见面都尴尬。 不过，她说的是谁呢？略想一想，云就有答案了。原来她看中的是他啊，也是，雪和他单独呆了那么久，对他动心也是意料之中。 “是谁要打他的主意呢？你又想问我什么？关我有心仪之人什么事？” 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但语气都是很温和，没有半分戏谑。 “就是那个什么安乐侯的女儿，哼，她就不是个好东西！” 雪一想到那张动不动就只会眼泪汪汪的脸，就大大来气。故意装柔弱给谁看啊？ “哦，那你要问我什么？” “我是想问你，如果你有心仪之人，你会怎么表现出来？你对会那个女子特别不同吗？” 雪是很信任云的，因为云在他们四人之中是最沉稳的。不像雷，要么不吭声，要么一说话就声音大得像雷，性子又急。 “这个嘛……我还没有心仪之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喜欢哪个男人，你就直接去问他喜不喜欢你。” 雪红了脸，直接问啊？ 可是小姐说过，女人要是主动把心交出去，就容易让人利用。 “实在不行，你就给他下点药，让他喜欢你就是了。” 云见雪不好意思，干脆支了个歪招。 “不行，喜欢就是喜欢，不能这样。”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考虑过陈陌尘是何身份。对定王用药？也只有他们才想得出来了。 “那你觉得他喜欢你么？”云对陈陌尘了解不多，只是觉得那定王不错。 “我不知道。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让我可以试出他喜欢谁。” 云深深看了雪一眼，她这话有意思。 试出他喜欢谁？哦，雪是怕陈陌尘会喜欢上安乐侯的女儿。 眼珠儿一转，云想到一个好主意：“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既然喜欢他，那你就找他出来告诉他，这样，你约他出去，游个湖赏个花什么的，直接问他就好。” 雪小脸更红了，她从来没这样做过哇。 “要是我问他，他说不喜欢我呢？” “这个嘛……我先问你，你很喜欢他，很想嫁给他是不是？” 云眸里闪过一抹狭促，难得雪这个死板丫头对人动心，他当然要好好的出个主意咯。 “是。”雪低下头，摆弄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如果他说不喜欢你，两个方法，一是放弃，二嘛就是直接把他给拉去拜堂成亲。这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跑？” 云说自个儿先笑了，他是不是太坏了？ 雪很认真的相了想：“但如果他心里没我，就算是……像你说的，他还是不喜欢我，他会跑的。” “跑什么呀，你不是有手下么？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会让他跑了？反正你想清楚，好坏结果都想清楚。” “你说得也对。不争取一下，怎么会知道结果？” 雪抬头，目光份外坚定。 小姐说过，凡事都要去争取，不然怎么会知道结果？ 在承元殿里的陈陌尘，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奇怪，现在天气转热了，他怎么会有一种后背发冷的感觉？ 翌日，雪让手下安排好，又向苏婉若请了假，就非常正经的去约陈陌尘了。 “陈大哥我有事找你，请你务必要来xx湖西南方向，我在那里等你。” 不过雪实在是不好意思直接去约陈陌尘，托兰云给陈陌尘带了张纸条儿。 “什么事这么神秘。”陈陌尘压根就没往其他方向想哪，还以为雪又要找他帮什么忙。 于是，换了衣服就去纸条说的地方。 ------------ 第261章 只怕会伤到你 京城挨着郊外的地方，有一条湖。景色嘛还过得去，雪就在湖边一条停靠岸上的船上，有些焦虑不安等着陈陌尘。 “他会不会来呢？”雪不知道第多少次拿出小镜子看脸，云说她长得很好，但长得好也要化点妆。 所以，她偷偷的涂了点胭脂水粉，画了眉――平常不化妆，此时还有些不习惯。 “来了！”雪刚把小镜子收好，就远远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这心儿就一下子跳得很快。 湖边西南角只有她这艘小船，陈陌尘肯定知道她就在这里。 嗯，其实平常来这里游玩的人挺多，不过她让手下先清场了。 陈陌尘远远就看到雪所在的船了，心中更是好笑，这丫头又有什么难事要他帮忙了吧，还弄得这样神秘。 谁知就在他离小船儿还有五十丈左右时，突然一声娇滴滴声音响起：“呀，这不是定王殿下么？” 然后是一阵香气扑鼻，一个娇滴滴的人儿出现在陈陌尘眼前。 陈陌尘第一反应是皱眉，他太不喜欢女人身上的香粉气；第二反应是退后，怕对方来意不明。 结果…… 等他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时，陈陌尘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竟是那日让雪送走的瑶儿。 “殿下，真的是你？”苏瑶挥手让跟着她的婢女小厮退得远远的，两眼放着光靠近陈陌尘。 “你是？” 陈陌尘拧眉看着苏瑶，见她一身粉色瑶裙，珠环满身华贵无比，暗暗猜着她的身份。 “小女安乐侯嫡女，苏瑶。殿下，我们是不是见过？”苏瑶款款给陈陌尘福了一福，盈盈双目紧盯着陈陌尘。 真是太好了，她原本只不过是出来散散心，但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独自一人的陈陌尘。 “安乐侯之女？”陈陌尘眉心未舒，眸光沉了沉。 原来她就是要被安乐侯送入宫的女儿，难怪安乐侯有这个自信要送女儿进宫，这副容貌的确是少见。 可惜，就算容貌好，和苏婉若比起来还是差了在截。 “正是小女。殿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对殿下一见如故，不如结伴游湖，一谈心事如何？” 苏瑶这心也是怦怦跳个不住，这可是好机会呀！ “抱歉，本王有要事在身，苏小姐还是早些回去的好。”陈陌尘冷着脸转身就走，心里念头转了又转。 那次是雪送她回去的，那雪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为何雪一直没有说过？ 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是雪安排的？还是偶然？ 还是无面人一直跟踪他？ “殿下！哎呀！” 苏瑶没想到陈陌尘居然不理她转身就走，赶紧去追，却脚下一滑要摔倒。 陈陌尘听她惊呼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回身却看到苏瑶朝他倒来，下意识就要去扶。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翠绿身影掠过来，把苏瑶身体抄起不让她摔到――确切的说，是不让她和陈陌尘有接触。 “多谢……啊！是你！” 苏瑶站稳，还以为是陈陌尘抱着她呢，一看，妈呀，是那个梦中要杀她的凶女人，顿时吓得小脸无血色，身体也颤抖起来。 “哼。”雪抱着苏瑶没有松手，看了陈陌尘一眼然后几个起落回到船上。 该死的，她明明都让手下清场了，这个女人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还和陈大哥说话，还假摔想让陈大哥扶！ 陈陌尘看清是雪把人给带走，只得跟过去。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隐藏在暗处的雪手下，已把苏瑶的婢女小厮给控制住，哎呀他们大意了，谁知道这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呐。 “陈大哥，我约你来，你为什么还要带这个女人来？”雪把苏瑶重重往般板上一丢，顺手点了她的穴道。 苏瑶睁着眼睛说不出话，这个凶女人不会还要杀她吧？她之前的梦是不是真的？ 陈陌尘听雪这样说，倒是放了心，不是她找这个女人来就好。 “我没有带她来，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 “哦。” 雪这才放了心，侧头看到苏瑶睁着眼睛，泪水要流出来只觉心烦，干脆点了她的睡穴。 “你约我来有何事？”陈陌尘确定在这里遇上苏瑶是个意外，那就直接问正事。 至于苏瑶嘛，一会儿让她回家就是。要是担心她会说遇上他，不要紧，苏婉若的“忘忧汤”配方他还记得。 “进来再说。” 雪亦是丢下苏瑶出现的事不想，低头钻进船舱里。 陈陌尘奇怪跟着她进去，雪便把船索解开，任小船在湖里乱游。 “陈大哥，先喝茶。” 雪早就准备好了茶点，给陈陌尘倒上一杯。 “好茶。”陈陌尘端起茶碗儿抿了一口，觉得雪今儿可真是奇怪。 “陈大哥，我……” “你这丫头，怎么今天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了？你想要我帮什么忙？” 陈陌尘觉得这样扭捏的雪还真是看不习惯，直率的她才是正确的相处方式。 雪鼓起勇气抬头，拼命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紧张，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在湖中不会有人偷听的。 可是，那句“你喜不喜欢我”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支吾半天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说，我可要走了。” 陈陌尘放下茶碗，唔，雪这个样子，肯定是难得不得了的事，他又不是万事通，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 “别，我只是想问你，你……你喜不喜欢苏瑶。” 雪忘了现在他们已经到湖中了，陈陌尘想走一进也走不了。 “啊？我喜欢她？”陈陌尘惊讶反问，这都什么事儿啊？ 可是在雪听来就不是反问，而是回答了。 原来……他真的喜欢苏瑶这样的绝色，可是她也长得不差啊！用小姐的话来说，她只要打扮一下，还是挺惊艳的。 可陈陌尘都承认了！不，她喜欢陈大哥，不能让别的女人成为威胁！ 于是，雪冷着脸不答，走出船舱就要把苏瑶给踢下去。反正苏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做什么？” 陈陌尘跟着雪出来，却见雪要把苏瑶给踢下去，赶紧阻止她。 雪心里更难过了，抬腿正用力呢却被陈陌尘给拉住，这重心就歪啦，一转身就扑到陈陌尘怀里。 “我不要你喜欢她！陈大哥，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喜欢别的女人！” 碰到陈陌尘身体，雪不管不顾紧紧抱着他，终于把心里话给叫出来。 陈陌尘瞬间被定身法定住。 她说什么？她喜欢他？ “我知道我不如这个苏瑶漂亮，也不会像她那样说哭就哭惹人怜，可是我也不差啊！你看看我，我没有缺陷，以前的疤痕都好了！” 雪语无论次说着，就听云的先表白了再说！ 如果……如果陈大哥真的不喜欢她的话，不，她会让他喜欢她的。 “你，你不要这样。”陈陌尘艰难吞了吞喉咙，他从来没想过雪会这样对他。 “不，陈大哥，我喜欢你，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雪无比认真说着，紧紧抱着陈陌尘不放。 陈陌尘傻眼了，雪突然来的这出让他非常，非常意外…… 低头，却正好撞上雪清澈又带着不安的眼睛，偏她眸里还带了团火，似要把他给烧着一般。 这眼睛……好清澈，好纯，和他心里那双眼睛竟慢慢重合起来。 “陈大哥，你，你喜欢我吗？” 雪美眸一眨不眨看着陈陌尘双目，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快，心跳也在变快。 “雪，你不要这样。”陈陌尘终于反应过来，用力推开雪。 这太突然了，他根本就不能消化。 他心里之前已经有了一个人，虽然他知道他早晚要放下她，可是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到。他不能心里想着她，却又对雪动心，那样他还算个君子吗？ “那你是不喜欢我了？我哪里不好？你是嫌我不像她那样漂亮吗？” 雪一颗心慢慢沉入谷底，眼里被突然涌出来的水雾给弄模糊。 “不，你很漂亮，在我心中你比这些人漂亮百倍。但是雪，我现在心很乱，我不能随便和你说什么。” 陈陌尘不敢看雪的眼睛，也不忍说什么重话。 “就是喜欢不喜欢，两个字三个字有什么难的！”雪无法理解陈陌尘，这是多简单的事儿啊！ “你……太单纯了。雪，你还是不要对我……，我这个人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怕会伤到你。” 陈陌尘一手放在胸口，怀里是一枚月牙形的小玉坠儿，是他后来做的仿制品。 “我真不明白你！”雪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苏瑶，对，肯定是陈大哥嫌她不够漂亮。 “你不用明白。雪，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你不要把我放在心上。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陈陌尘不看雪，去找了桨工划回岸。 雪紧紧抿着唇看着陈陌尘，他这算是拒绝吗？那为什么不直接说不喜欢她呢？男人心，真的好难懂。 陈陌尘也在难受着呢！ 平心而论，他对雪是有好感的。但有好感，不表示他对雪那方面的心思。 现在雪直接把她心思捅在他面前，他慌了！ ------------ 第262章 太上皇赐婚 春意浓，春困亦浓。 苏婉若自有了身孕之后，渐渐有些嗜睡起来。 “雪，我想喝酸梅汤。” 苏婉若午睡起来，却感觉还没有睡够，这可不行，睡多也也不成。 “雪？” “啊？小姐你要什么？” 苏婉若想喝点酸梅汤提神，唤了两声雪，雪却在一边发呆似没有听到。 “你是怎么了？怎么自昨儿回来就心神不宁？” “没什么。小姐你刚才说想喝荷叶汤，我马上就去做。” 雪眼下一圈乌青，说话也不如往常利索。 苏婉若立时发现，奇怪看着她道：“我要喝酸梅汤，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雪避开苏婉若询问眼神，目光有些躲闪道：“没有，我马上就去给小姐准备。” 说罢，像是怕被苏婉若看破心事一般快步离开。 “她是怎么了，这两天好奇怪。” 苏婉若慢慢下榻，走到外间小炕上坐着，找本书捧着看。 现在她有孕在身，不能再碰那些药，打发时间只能看看书，做做女工。 一会儿，雪做好酸梅汤。 苏婉若察觉雪很不对劲，几番询问雪却不肯吐露半点。 雪不肯说，苏婉若也不勉强，让她去孙素贞家把老祖宗给接回苏成志家。 小舅舅他们，现在也应该学会不少东西了吧，等她精神好些，再安排小舅舅他们在京城做个营生，还是让老祖宗跟着他们过。 没办法，这个世道如果不跟着儿子跟着女儿，会让人说闲话。 “小姐，之前为何不把老祖宗接回去呢？” 雪似乎不愿意出宫，让苏婉若更奇怪了。 之前雪是非常喜欢出宫，好像这两天就呆在凤鸣宫，不是，就只呆在她身边。 “因为鲁国来使的事我没空，我太了解我大姨那家人了，假如我现在让老祖宗回去的话还指不定她会怎么闹，我现在精神不济，分不出心。” 怀孕的人就是不能够动太多的心思，这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宝，她必得万分注意。 “这样啊。” 雪磨磨蹭蹭就是不太愿意出去，苏婉若美眸里尽是疑惑：“你这两天究竟是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你是不是不愿意出宫？” 雪知道小姐冰雪聪明，很会猜测人心，生怕她看出她的心事，赶紧挤出个笑道：“没有，我这就去。” 说罢，又像逃一样的逃出去了。 “她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婉若当然是很关心雪，暗猜着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想了会想不出来，苏婉若又觉得有些困了，她想睡多了可不行，勉强打起精神继续看书。 “若儿。” 东方宏泽进来，就看到苏婉若歪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神却是游离，一副想睡又不能睡的模样。 “泽，你拿的是什么？”苏婉若也不起身迎他，仍然是保持之前的姿势不动。 她好困，听说别人怀孕的时候，会吐得很厉害，她倒不怎么吐，就是没精神嗜睡。 “你这两天胃口不好，所以我特地让漠郡送来迎春红。” 东方宏泽献宝似的把盖着雪绸的东西放在炕上小桌上。 苏婉若眼睛一亮，这个季节能吃到这样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不能多吃，只能够吃一点儿。” “知道啦。” 苏婉若迫不急等把雪绸揭开，只有两个巴掌大、黑皮圆滚滚的瓜出现在眼前，不由得两眼放光。 迎春红是原漠国的特产，其实就是夏天的西瓜，不过是因为漠国地势原因能在三月长成，但是数量极少极为珍贵，别说是寻常人家，就算是官宦之家，也未必能够吃得起。 “瞧你这小馋猫样子，放心吧，我让漠郡送来十个，吃完了又让他们送。” 东方宏泽亲自动手，把这个圆滚滚的瓜拿到一边，切了一盘。 “真好。” 苏婉若看着红艳艳的瓜瓤，不由吞下了喉咙，呀，她怎么变成小馋猫了？ 不过么，怀孕的人本来就馋，不奇怪。 “让你不能够多吃，隔两天吃点儿解解馋就是。” 东方宏泽拿起银制雕花小果叉，叉了一块亲喂苏婉若。 “这东西不能放，我就算是多吃一点也不要紧，你忘啦，我可是精通医理。”瓜到嘴里，苏婉若甜到心里。 “放心，切开的我帮你解决。” 东方宏泽知道这东西属凉性，只是想让她解解馋，不会让她多吃。 两人一边吃瓜一边聊天，苏婉若也不敢多吃，可是看着东方宏泽把剩下的给吃了，又觉得心痒。 “若儿，父皇之前叫我去离宫，你猜他和我说了些什么？”东方宏泽小心看看笑魇如花的苏婉若，心下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呢？ “说了什么？”苏婉若盯着玉盘中的瓜，再吃一块行不行？ “父皇说，要我给陌尘赐婚。”东方宏泽见苏婉若老是盯着盘里的瓜看，干脆把剩下的全都给吃了。 “什么？”苏婉若注意力马上就不在瓜上，颇为错愕看着东方宏泽。 太上皇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要赐婚？ 自她有孕以来，太上皇高兴得不得了，也就不再提东方宏泽后宫太空的事；莫不是太上皇没事做了，又想管另一个儿子的事了？ 东方宏泽让兰云把玉盘儿和剩下的瓜收走，靠近苏婉若轻叹一声道：“父皇和陌尘现在关系还算冷淡，可是偏偏有这样的念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父皇是看中哪家的千金了？”苏婉若觉得这才是重点。 “若儿，你的心思可真玲珑。父皇要陌尘，娶安乐侯千金，就是之前那个老东西一直想送给我的那个女儿。” 东方宏泽黑眸里不快之意渐浓，这些个老东西，竟敢跑去找父皇，这是没把他这个皇上看在眼里！ 他不要的，就塞给他的兄弟，呵呵！ “安乐侯千金？” 苏婉若秀眉颦起，她对这个所谓的堂妹颇有印象。 苏瑶，容貌和她不相上下，心性却如杨月红一般。不过是因为前世输在杨月红手里，后来就没有再嫁人。 再后来，苏家造反不成，苏瑶也受牵连，但因其美貌幸免一死，充为官妓。 念头一转，苏婉若心道现在太上皇要东方宏泽给陈陌尘赐婚，必是想先拉拢苏家，可是将来必会连累到陈陌尘。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他难道以为苏家的女儿都如你一般么？” 东方宏泽有注意到苏婉若神色，自顾说着。 “父皇有他的考虑，那泽你的意思呢？”苏婉若轻轻伸下手臂，睡了太久身上骨头好酸。 “我自然是不答应。父皇竟为此同我发火，哎。”东方宏泽摇摇头。 苏婉若默然不语，要不她去劝劝太上皇？ 东方宏泽猜出她的心思，拍拍她手背笑道：“你也别想太多，我告诉你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有这么回事，这事我会处理好。” 苏婉若应了一声，她相信东方宏泽，且她现在真的不能想太多。 “我看你好像很困，要不我抱着你歇一会儿。” “好。” 苏婉若靠在东方宏泽怀里，困意又涌上来了。 才靠了没一会儿，雪回来了。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的缘故，进来也没有看到东方宏泽只是急急说道：“小姐，真是气死人了！” 她这样让苏婉若吃了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赶紧起来问个仔细：“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东方宏泽见苏婉着急，不由埋怨雪太咋呼，有他这个皇上在这里坐着，能出什么事？就算要出什么事，他也能给弄成没事！ “若儿你不要急，雪，是什么事啊，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东方宏泽赶紧把苏婉扶着，同时给雪一个白眼儿。 雪这才看到东方宏泽也在，一抬眼看到东方宏泽的眼睛，心突儿一跳。 他们兄弟的眼睛很像…… 苏婉若轻轻吐了口气，是的，她刚才着急了，不能让情绪不稳。 “雪，我不是让你去接才祖宗么，发生了何事？” “小姐，是这样的……” 雪一想到就来气，但一想到刚才失态差点让小姐情绪不稳，忙换了语气把她看到的说出来。 苏婉若一听眉头就皱在一起，纵然是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气，也是非常不舒服。 原来雪去杨月红娘家接老祖宗，却发现杨家二房那里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雪还奇怪呢，难道杨家正在办喜事？那她能把老祖宗给接回去么？ 谁知过去一问，杨家的确是在办喜事，不过不是娶嫁喜事，而是给老祖宗过寿哪！ “奇怪，老祖宗又不是杨家人，怎么会在这里过寿？且听小姐说，老祖宗生辰是在腊月，现下是三月下。” 雪那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直接去找杨月红之母孙素贞，而是跟着宾客先进杨家看看是什么情况。 一进去，雪就看到杨家二房院子里正开流水席呢，见过的没见过的大小官员及其家眷，坐得满满！ 这是在唱哪出？ 雪不动声色找了个位置坐下，同桌的夫人小姐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话。 坐在雪对面的一个穿着俗气的胖夫人，正说着这次杨家二房老爷，给老岳母办寿宴的缘由哪！ ------------ 第263章 我可没有 雪正闹不懂为何杨月红之父要给老祖宗过寿呢，掩住疑惑仔细听她们怎么说。 “你们知道这杨家二老爷，为何要给岳母过寿，还请了这么多人，大宴五日么？” “不知道，为何？” 胖夫人挤了下眼睛，得意看了一边的同伴，用压低声音的表情道：“难道你们不奇怪，你们的老爷为何要让你们都来？” 坐在胖夫人右侧的一个夫人，皱了皱眉，厌恶看了眼这人多得不行的花厅，没有说话。 “本来我也不想来的，我家老爷可是比这杨家二老爷官阶高，哪里有上官给下属岳母贺寿的理儿？可是……” 胖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虽说是流水席，却还没有上菜。 “我也不明白，我家里还有事呢，可是我家老爷却非要我过来。”另一位夫人也不悦皱眉，这杨家二房在京城并不是很得脸。 “所以说你们不知道，你们想一想，这杨家现在和皇上是什么关系？” 胖夫人看她们的样子，就得意了。 “倒是听说，她家女儿进宫做了妃子，但这个什么杨妃似乎并不得宠，这次给杨妃外祖过寿，也太铺张了些。” 先前厌恶皱眉的夫人，很不耐烦对胖夫人说到。 “周夫人，看来你的消息不灵通啊！你看看来的人，起码有一半比这杨二老爷的官阶高，可是他们对杨二老爷的态度，那就像是对上官一样。” “巴夫人，你直接说这是怎么回事，别绕弯子。” 周夫人态度越录不耐烦起来，她素来瞧不起孙素贞，要不是因为她家老爷她才不会来这里，没得让她掉了身价。 “那我就一次说完。哎呀，你们的消息真是不灵通，告诉你们吧，这杨二老爷的岳母，就是当今皇后的外祖母！也是杨家二房出的那个贵妃的外祖母！” “什么？” 这一桌人都惊住，雪则是气得不行。 她又不笨，立时就明白这杨家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是把老祖宗当成摇钱树了呢！ 皇后与贵妃的外祖母过寿，京中大小官员敢不给面子？送的礼会少了？ 胖夫人继续喋喋不休说着，雪已是无心再听下去，站起来走人准备直接去杨家后院把老祖宗给接回去。 反正以前她常来杨家给杨月红“送礼”，杨家后院她熟得很！ 哪知到了后院，却看到孙素贞、孙丽娟，及孙义一家，还有之前在林城看到的苏婉若另外两个姨都在，老祖宗穿着新衣站在院中正冲他们发脾气哪！ “你们这帮混球，送我回大定去！我不要在这里被你们卖！” 老祖宗怒不可遏，慈祥的脸上现在满满都是怒气。 “娘！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孙素贞脸拉得老长，和个叫驴一样，说话的时候还斜着眼睛看着老祖宗。 “我不知足？行，就当我不知足了，那你去把皇上皇后请来，给我祝寿！”老祖宗被大女儿给气坏了，手里拐杖重重一顿。 “他们不是忙吗……”孙刺素贞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狠瞪了眼孙丽娟。 好哇，说什么没和母亲说，结果还不是说了！这分明就是炫耀，她的女儿是皇后，而她女儿只是个贵妃！ 其实老祖宗还不知道苏婉若身份，刚才是说气话哪。 “娘，您别动气，这大好日子……”孙丽娟回孙素贞一个无辜眼神，她没说！ “什么大好日子！卖我的大好日子是不是？你们这君白眼狼，老娘把你们养大，你们就拿老娘来卖钱！要不老娘现在死了，让你们再卖一笔？” 老祖宗却更来气了，用力甩开孙丽娟的手，颤颤巍巍要自己走。 “娘，大姐也是一片孝心，不是您都没有来过京城嘛，大姐也只不过是想替您补过大寿。” 孙丽娟五妹赶紧过来扶着老祖宗，这个解释却让老祖宗气得喘不过气来。 “过大寿？我没那个福气！”老祖宗气得脸都青了，这孝心她受不起！ 孙丽娟眼里含泪，她知道母亲为人正直，此时被人利用收礼心中难过，可是她能说什么？也不敢做什么，毕竟孙素贞是她大姐，她也不能以身份来压人呀。 “闹！就只知道闹！娘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都成天下的笑柄？你要皇上来给你贺寿，怎么不叫你的好女儿给你撑面子？” 孙义混劲又犯了，这次大姐突然要给母亲做寿，是答应分给他两成随礼。现在母亲一闹，万一大姐不给了怎么办。 “就是呀，三姨你看看你把母亲给气得，你是不是最孝顺么，那你怎么不让母亲如愿？”史氏也在一边打边鼓，内心是很盼着苏婉若能来的。 她和孙义心里都清楚苏婉若身份，要是这次皇后能来，那他们就发啦！ 皇后身份尊贵不说，那礼物肯定是重重一份，哪怕是分两成，也是一大笔！ “你为难你三姐做什么？她要是能请来皇上，她就有能耐把你们都给流放了！”老祖宗压根就不知道这层，只以为他们是在挤兑孙丽娟。 八个子女中，孙丽娟最为困难，现在好不容易日子过好点了，他们就眼红病犯了！ “是是，三姨现在是有这个能耐。”史氏不满嘟哝一声，想起教导嬷嬷对她的狠不敢再说那些屁话。 “送我回大定去！我不要在这里！” 老祖宗越看这些人越心烦，闹着要走。 雪听了一会听不下去，有心想要直接把老祖宗给带走，又怕会吓着她老人家；不带走吧，老祖宗年纪大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无计之下，雪只得先回宫向苏婉若说明，看看要怎么办。 苏婉若真是让这些个不省心的亲戚给气死了。 “若儿你不要急，这事好办，我让人把老祖宗给接进宫就是子。” 东方宏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马上想出策。 “不行，要接我不早接了。我就是不想让外婆每天都活在拘束之中，宫里规矩这么多，不行。” 苏婉若连连摇头，上次她和东方宏泽说好消息的时候，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但一想，老祖宗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拘束，知道她的身份还要给她行礼，她不愿意。 “那要不我派人接老祖宗到行宫里去住，就哄她那是大宅，以后都不让那些人烦她。”东方宏泽又想到一个主意。 “你以为我外婆真不识字啊？行宫两个字她认得。而且行宫就没规矩了？” 苏婉若没好气看了眼东方宏泽，她知道老祖宗的脾气，再这样气下去非得气出个三长两短来。 “那你说怎么办？”东方宏泽扶她坐下，这样可不行呢。 苏婉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人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老祖宗生的八个子女，也是各有神通啊！ 要是娘能硬气一些，老祖宗也就不用受这个气了。 “我亲自去一趟。”苏婉若站起来让雪给她换衣服。 “绝对不行！”东方宏泽马上反对，虽然他不知道老祖宗那些子女都是个什么性子，但看杨月红就知道其姨舅是什么德性了。 要是气着若儿，岂不是大害？ “泽，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这样吧，你的身份不宜露面，就让定王殿下与我走一遭。”苏婉若主意已定，这次之后，她得让娘亲硬气一些。 别再让人当成面团一样揉捏了。 “你让他去做什么？”东方宏泽表示不解，明明是一道圣旨就可以摆平的事，若儿真是。 雪听到苏婉若提到陈陌尘，呼吸一窒。 要是陈陌尘真的跟着一块去的话，那…… 不由想到昨天与陈陌尘分手时的话。 “利用他定王的身份啊，我还不想让老祖宗知道我是皇后。”苏婉若简单解释一下，就要带着雪走。 “若儿，你真是太瞧不起我这个夫君了。”东方宏泽不愿意让苏婉若去，星眸里带着几分不满。 “泽，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愿意你看到我那些亲戚的嘴脸，给我保留点面子可否？”苏婉若拉起他的手，神态异常认真。 东方宏泽不能理解，正要回答苏婉若又道：“算我自私，虽说我已经是东方家的人，可是他们是我娘家人，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哎……” “我知道你关心我，也有手段，可是我就是想亲自解决。你还是把心思放在你的护龙卫上吧，等我回来给你个惊喜。” 苏婉若踮脚，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东方宏泽最吃的就是这套，他还能说什么？等下，她怎么知道护龙卫的事？算了，她想知道什么容易得很。 “那你小心，千万记住不能生气动怒。” “你放心。” 苏婉若嫣然一笑，她就是为了出气才去的么。这口气出了，她就不气了嘛。 陈陌尘并不在宫里，东方宏泽让影卫找到陈陌尘，苏婉若和雪在宫门口与他会合。 “弟妹。”陈陌尘并不知道苏婉若找他何事，与苏婉若打招呼却悄悄看了眼雪。 不是这个丫头说话不话吧？ 雪不愿意陈陌尘误会，冲他狠狠瞪了一眼：我可没有！ ------------ 第264章 人为的缘份 苏婉若并没有发现陈陌尘与雪的“互动”，一边朝影卫准备好的马车走，一边对陈陌尘说了她的想法。 陈陌尘听着，又看了眼雪，哎，他刚才误会她了。 “皇兄，此次要麻烦你了。” “区区小事，无妨。” 陈陌尘走到马车前，犹豫了一下并没有上车。 “皇兄请进，怎的现在比以前还拘束了？”苏婉若见陈陌尘不上车，对他轻轻一笑。 “殿下请上车，我好赶车。” 雪径自坐在赶车位上。 陈陌尘只得上车，上车后，苏婉若又道：“皇兄，一会儿到了我可不能这样叫你，我称你为定王殿下，你仍是叫我弟妹。” 反正知情人知道定王是皇上的兄长――太上皇当初说的是认为子，不是义子，所以不是义兄； 不知情的人，如老祖宗也不会起疑心，只会把陈陌尘当成她夫君的兄长。老人家嘛，理不清这些关系，就算知道是定王，也不会想太多的。 “好。”陈陌尘点点头，目光有意无意看看门那边。 雪赶着马车往杨家走，心思却飘忽不定，老是想着和陈陌尘的话。 当时，陈陌尘划船上岸，雪最后问他喜不喜欢他，向来果绝的他，竟不愿意或是不敢直接拒绝雪，干脆想了个他这辈子都后悔（其实只后悔了一阵子）的主意。 “雪，你相信不相信缘份？” “相信。” 陈陌尘吐出口气，认真看着雪道：“好，那么我们现在回去，我马上出宫去住。” 雪睁大眼睛，“为何？” “我出宫住，不主动见你，你也不要主动见我。如果一个月之内，我们不主动却相见五次，那我们就是有缘。” “啊？那要是小姐要找你有事，又或是让我来找你呢？” 雪眼睛睁得更大，他这算是什么意思？ 陈陌尘仔细解释道：“你可以让其他人传话，我相信你做得到。” 雪顿时大怒，杏眼圆睁怒吼道：“陈陌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何必编这么个鬼话来糊弄我？喜欢不喜欢就是一句话的事，你！” “雪，你不要动怒。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的心很乱，现在没法回答你，我，不如你勇敢。如果我们在不知情，或是没办法的情况下能见面，那我就接受这个缘份。” 陈陌尘认真看着雪，面对这个单纯而又勇敢的姑娘，他真的是有那么几分心动。 可是他现在又不能完全放下在心里呆了很长时间的她，就让他当回懦夫，用这种借口让雪，或是自己死心。 “混蛋！”雪气得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好吧，他的确是拖泥带水，又不够勇敢，想出的这个鬼主意真是要气死人，可是…… 谁叫她喜欢他呢！ 现在被他气个半死，她还是喜欢他。 那就……忍一次气，倒要看看他说的这个“缘份法”灵不灵。 “成，我答应你！小姐如果要我找你，我就让其他人去！也不会怂着小姐找你！那如果都这样了你还能和我见面，你又当如何？” 雪磨着牙看着陈陌尘，他这个臭主意把女孩子的自尊都给踩下去了！她就忍这么一次！ 陈陌尘还以为她不会同意，谁知她却忍气答应了，怔了一下道：“如果我们有缘，我定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进门。” “不够！我还要你这辈子都不许娶小妾！也不许你看别的漂亮女人！”雪咬牙补上一句。 “那是当然。”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倒要看看，你定的这个缘份有没有。” 雪气鼓鼓离开，陈陌尘摇头，把苏瑶弄上岸走了：反正苏瑶带有下人，自然会找到她。至于苏瑶记得遇到他的事，记得就记得吧，还能把他怎么着？ 所以，雪回宫后纠结得很，干脆连宫也不出了，就守在苏婉若身边，哪怕心中不痛快特别想见陈陌尘，也只是拼命压下念头。 如果有缘，那她就算呆在凤鸣宫不出去，也应该会见到他吧？ 谁知，昨儿才说完，今儿苏婉若就带她出来，还特地带着陈陌尘…… “这可不是我主动见你，我也不能不跟着来。”雪红唇微弯，“还有四次。” 很快，苏婉若一行人就到了杨家二房――自杨月红封妃后，就和大宅彻底分开，现在算是“自立门户”。 “果然是很热闹，真是会做人。” 苏婉若下马车一看，果然如雪所说，真是宾客如云，热闹非凡哪！ “不用通报直接进去？”陈陌尘看看这里，微微皱眉。 “没事，走吧。” 苏婉若带着他们直接往后院走，今儿的宾客实在是太多，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穿过二门到内院，正好看到孙素贞和史氏一前一后，史氏手里拿着一个簿子。 苏婉若让陈陌尘先不要跟着她，在二门边等着，带着雪迎过去。 “呀！” 孙素贞先看到苏婉若，惊叫一声像是看到鬼一般僵住身体。 “大姐你做什么？呀！”史氏冷不防一下子撞到孙素贞，埋怨了一句也是一声惊呼。 “姨母这里好热闹，是什么喜事，怎的也不通知一声？”苏婉若冷冷看了二人一眼，正好先警告下她们。 “我……我们……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来了？”孙素贞勉强回神，心不甘情不愿给苏婉若请安。 史氏学了许多天规矩，马上就想到教导嬷嬷教的礼仪，亦是像模像样给苏婉若请安。 “起来吧。大姨在办什么喜事？” 苏婉若声音凉凉，快速看了周围一圈，很好，没有其他人。 “这，这是……”孙素贞马上就恨起孙丽娟来，一定是她通风报信！要不，皇后在深宫，怎么会知道？ 这分明就是要坏她的好事，太可恶了！ “这是拿外婆做借口收礼对不对？大姨，好歹你也是个官太太，你明知大成律例，却故意如此做，你是存心想让让杨家完蛋是不是？” 苏婉若美眸一挑，冰冷语气让孙素贞打了个哆嗦。 史氏虽不知什么大成律例，但也听明白过来了，这个二丫头是来找茬的！估计是不许用做寿这样的借口收礼，那怎么成？ 这才一天呢，都收了好多礼了，到嘴的肥肉不能飞！ “二……皇后娘娘，这也是大姐一片孝心嘛，年前的时候没能给老寿星做寿，这是家事，与律立何干？”史氏陪着笑脸，无知妇人连律例都不会说。 陈陌尘马上就能体会，苏婉若为何不让东方宏泽来了。有这样的家人，实在是太丢脸，她，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娘家人是何品性。 “舅母可真会说。行了，本宫是微服出宫，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本宫出来，你们明白吗？” “明，明白。” 孙素贞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皇后究竟要做什么？老母亲不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么，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明白那就请姨母先去告之舅舅他们一声，长辈的礼，我可受不起。” 史氏再笨，也听出苏婉若言外之意了。 她谁的礼都受得起！就算是舅母又如何？她要是乐意，要她这个舅母长跪不起也可以。 孙素贞忍着不快进去，找到孙义告诉他苏婉若来了，又转达了苏婉若的意思，末了恨恨道：“又说什么受不起礼，还受了我一跪！” 孙义对皇后的突然到来，高兴多过于惊讶，带着阿梅就去迎苏婉若。 “小舅舅。”苏婉若见孙义兴高采烈出来，心中着实不满。 “婉若呀，你来了？啊，这位莫非就是？”孙义为表亲热直接叫苏婉若名字，一侧头看到苏婉若身侧的陈陌尘，马上表情就变得极为精彩。 这个年轻男子气质不凡又长得俊，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皇上？怎的大姐刚才没说？ 苏婉若柳眉一挑：“这位是定王殿下，特地来看老祖宗。” 孙义呆了呆，定王殿下？ “草民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孙义和阿梅赶紧跪下，见史氏还呆站着，孙义赶紧把她也给拉跪下。 “起来吧。”陈陌尘摇头，苏婉若这个舅舅倒是有副好皮相，可惜两句话就现出草包本质。 “我们进去。外婆在哪里？” 苏婉若实在是懒得理这个小舅舅，她是来接人的，不是来应酬的。 孙义一个劲儿巴结着陈陌尘，哈着腰带他们去老祖宗房间。 到了门口，陈陌尘一句“本王不喜人多”，就把孙义等人给打发离开。 “婉若。”老祖宗先前闹了一场，此时气还没有消，坐在小炕上生闷气呢。 孙丽娟等人都不在，也不知道她们去哪了。 “外婆，你别生气啦，先消消气，喝点水。”苏婉若见老祖宗脸色很差，真是心疼。 “婉若，你送我回去，看到这些混蛋就来气。”老祖宗心中有气，声音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对苏婉若发脾气。 “好，好。我就是来接您的，这位是我夫君的哥哥，我们一块儿来接您。” 苏婉若侍候老祖宗喝水，轻声说着。 老祖宗看了眼陈陌尘，嗯，和婉若夫君长得有几分像，不过她不要去婉若那里给她添麻烦，她要回大定。 ------------ 第265章 贵妃与皇后 陈陌尘见这位老人家满鬓白发，但是神态可亲言语慈祥，尤其是那双清明的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世事，不由对这位老祖宗多生几出分尊敬。 “送我回大定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老祖宗心中的气还没有消，也不管陈陌尘是什么身份，仍是发着小脾气。 苏婉若劝了好半天，老祖宗才勉强答应去苏婉若那里小住几天：“白养了这些混账！只知道拿老娘去卖钱！” 而门口，孙义等人正偷听着呢！ 一听苏婉若要把老祖宗给接走，各人怀着不一样的心思，赶紧进去劝：不管怎么样，现在正给老祖宗办寿宴呢，这人一走他们怎么收礼？ “你们进来做什么？” 陈陌尘对这些人毫无好感，一个个的眼睛里都闪着贪婪的光芒。 “王……” “王什么王，我有叫你们进来了吗？都出去！” 陈陌尘和苏婉若扶起老祖宗就要出去。 孙义想拦可是又拦不住，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王爷哪！ 这时，一道柔柔的、带着三分讥讽的声音响起：“我来晚了，老祖宗你可不要怪我。” 苏婉若一听见这个声音，顿时就好像是有蚂蚁装进心里一样，又难受又恶心，她怎么来了！ 回身，却却杨月红扶着腰，由孙素贞陪着进来！ “你怎么来了？”苏婉若俏脸一冷，美眸寒意顿现。 “表姐，我怎么不能来？”杨月红却不怕苏婉若，甚至目光里还带着三分挑衅。 老祖宗已认出来的是杨月红，心中还有的那点气不知不觉又消了两分：“雪儿，你来了？这些天都没有看到你，你去哪里了？” 苏婉若心中一凛，不由看了孙素贞一眼。 看来，孙素贞也没有告诉老祖宗，她女儿现在是贵妃。呵呵，也不难想像，孙素贞从小就心高气傲，她女儿不如自己被视为大大丢脸，哪里会主动说。 “外婆，我已经出阁了，你忘了？” 杨月红笑吟吟走过去，非常自然挽起老祖宗的胳膊。 陈百尘与苏婉若对视一眼，均不知道杨月红怎么会出宫――她哪里来的胆子！ “你要做什么？” 苏婉若让陈陌尘先照顾着老祖宗，把杨月红拉到院子里，阴沉着脸问她。 “皇后娘娘你又没禁我的足，我可是贵妃，每月可回家一次。怎么，难道皇后娘娘要降罪于我？” 杨月红扯唇露出抹嘲讽笑容，一手轻轻在腹上抚着。 苏婉若眯眯眸，原来她钻了这个空子！ 要收拾她容易得很，但是老祖宗那里，现在就不好交待了！ 老祖宗对所有的子孙都是一视同仁，要是现在除了杨月红，老祖宗会伤心的。 “表姐，咱们都是有孝心的人，你不愿意让外婆给你跪地磕头，我也不愿意。说起来，咱们的心思都是在一块呢。” 杨月红面露得意，仿佛抓住了苏婉若的什么软肋。 苏婉若心中怒火熊熊，杨月红竟连老祖宗也敢利用！ “现在我要你回宫，没有我人命令，你不许出月影阁半步！” “表姐，你是以皇后的身份命令我么？好呀，我这就回去，不过，我会很大声的向你谢恩，让大家都知道你皇后的威风。” 杨月红漫不经心理着自己衣角，能让苏婉若吃瘪，真的是太爽了。 “才几日不见，你有长进了，连从小最疼你的老祖宗都可以利用。”苏婉若银牙紧咬，这次，是杨月红占了上风。 “老祖宗最疼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这个皇后。表姐，咱们都是老祖宗的外孙女，你疼她，我也孝敬她，你说是不是？” “你究竟要怎么样？” 苏婉若手里已捏了根银针，恨不得把杨月红给扎死。 “我能怎么样呢？你是表姐又是我的主母，你要我死，我也只能去死了。只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会怎么伤心呢。” 杨月红越发觉得老祖宗真是个好利用的人，她早知道苏婉若这么重视这老太婆，就早让娘把人给接回来了！ 苏婉若静静看着杨月红，手缓缓抬起。 很好，杨月红这是加速往死路上跑！ 就在苏婉若要射出银针时，孙素贞却突然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老祖宗叫你们进去！” 杨月红不知道她刚才与死神擦肩，得意看了苏婉若一眼：“表姐，要不要我侍候你进去？” “不必！你管好你的嘴，否则。” 苏婉若收好银针，心思转了又转。 杨月红与孙素贞对视一眼，神态说不出得意。 “娘，你放心吧，你只要按我说的做……” “好。” 母女二人快速说了几句，也进到老祖宗房里。 杨月红的突然出现，让情势突然变化。 在场的人，除了老祖宗之外均知苏婉若、杨月红及陈陌尘真实身份，也多少知道苏婉若不愿意让老祖宗知道她的身份。 于是，局面就僵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苏婉若把老祖宗接走，理由是哪有外祖去外孙女家的道理？ 孙丽娟和两个妹妹回来，也不能改变什么。 “表姐，你当真要接老祖宗走？” 这次是杨月红把苏婉若叫到院里，目露寒光看着苏婉若。 “是又如何？”苏婉若本想趁没人给她一针，再强行把老祖宗带走，偏孙素贞就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那你就接吧，不过老祖宗不是你一个人的，除非你能让老祖宗从此，都不能够见其他的舅舅姨母。” “你什么意思？” “表姐，老祖宗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要是她知道你贵为皇后，又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不好，你说她会不会生气呢？” 杨月红慢慢说着，想从苏婉若脸上看到气急败坏。 只可惜苏婉若心中怒火虽甚，面上却是平静无波。 “老祖宗是不会疼猪狗不如的人。”苏婉若丢下一句，转身进屋。 今儿是不能把老祖宗给带走了，杨月红，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出了杨月红娘家，苏婉若胸口这口气越发让她难受。 原本是想来出气，谁知却更气。 罢了，她不能气，为了腹中孩子必须往宽处想。 “小姐，要不我把她直接给？”雪知道这次杨月红拿老祖宗来威胁苏婉若，比了个抹脖子手势。 “不，是我疏忽了，她想必已经给她娘说了什么，要是我现在让她出事，老祖宗必会生气。老祖宗这么大的年纪了，受不得刺激。” 苏婉若尽量往宽处想，可这口气怎么也消不下去。 陈陌尘在外面赶车，心情份外复杂。 他虽然与这些人接触不久，但也能猜出苏婉若顾忌的是什么。 他有心要帮忙，却又做不好，让苏婉若为难。 “雪，你留下，明日再回来禀报。”苏婉若仍是担心，让雪又回去。 回到宫后，苏婉若仍是郁气难消，好在东方宏泽会哄人，与她说护龙卫的事让她把老祖宗的事先放下。 “若儿，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的吗？”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和我来。” 苏婉若也知道不能生气也不能积不快，拉着东方宏泽进到内室。 “那边小箱子里有东西你拿出来。” 东方宏泽依言找到苏婉若所说的箱子，打开，看到两个小匣子便都拿出来。 苏婉若让他放在桌上，她却坐得挺远道：“这里面是我和雪之前研制的‘凝血丸’，给你的护龙卫用正好。” “凝血丸？有什么用？” 东方宏泽打开这两个小匣子，马上就闻到一股药味见苏婉若坐得挺远，也不就拿过去。这药肯定是好东西，但有孕的人肯定碰不得。 “就是能让伤口快速止血的药，还能让人通经活血，消肿去淤，比寻常的伤药效果好上百倍。” 苏婉若总算是暂时把老祖宗的事丢在一边，巧笑倩兮看着东方宏泽。 这可是她和雪费了老大心思弄出来的药，价值不可估计。 “若儿你真是太厉害了！”东方宏泽把小匣子关好放回原处，又净了手才过去挨着苏婉若坐下。 “这有什么，只可惜还没有试验，不知道效果是不是真的好。”苏婉若靠在他怀里，安全而温暖的怀抱让她渐渐有了困意。 “你的东西，哪里会有不好的？”东方宏泽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可不能再做这些事了。” “嗯。” 苏婉若困极了，慢慢合上眼睛。 东方宏泽一动也不敢动，等她睡熟了再轻轻把她抱到榻上，再轻轻离开。 “陌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宏泽去找陈陌尘，哪知这家伙却不在宫里，只得让影卫把他给叫到御书房，问他苏婉若去杨月红娘家具体发生了什么。 陈陌尘想了想，也不隐瞒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没想到你那个贵妃还真有能耐，看到我这个定王就像是没看到一般。”陈陌尘眸里带着戏谑，故意激怒东方宏泽。 他并不知道苏婉若已经和东方宏泽说了她要报复，还以为东方宏泽看不清这个女人真面目。 “这个女人……倒是很会找死。”东方宏泽恨不能一道圣旨赐死杨月红，可是若儿说过，她要亲自动手报复这个女人。 ------------ 第266章 就是不同意 苏婉若一觉醒来，已是过了晚膳。 “雪。” 她叫了一声，才想起雪还在孙素贞家。 “娘娘有何吩咐？”兰云听到声音，赶紧进来侍候。 “什么时辰了？” 苏婉若慢慢下床，现在她可真能睡。 “回娘娘，已经是戊时。皇上去了离宫，吩咐不要打扰娘娘休息，小厨房也备下晚膳，娘娘现在可用？” 兰云侍候苏婉若起来，体贴回答着。 “也好。”苏婉若恍惚记得，东方宏泽说过太上皇要插手陈陌尘婚事，想必又把东方宏泽给叫过去“商量”了。 这夜东方宏泽并没有回来，苏婉若既不担心也不多心。 翌日，雪到中午才回宫。 “雪，情况怎么样了？老祖宗可还在生气？”苏婉若一想到昨儿的事，就份外不舒服。 杨月红昨儿回宫，倒是一直在月影阁呆着没有来见她。没来见她也好，她不想见到这个人也不想和她说话。 “小姐，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说……” 雪神色古怪，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些草包。 最后雪还是老实把发生的事说了，末了补充道：“小姐，要不就直接下旨接老祖宗进宫吧。” 苏婉若沉吟不语，他们还真想得出！ 原来，昨儿老祖宗又发脾气了，闹着要回大定。 孙素贞与史氏先哄好老祖宗，然后把其他姐妹都叫到一块儿，说既然都是老祖宗的子女，要尽孝就大家一起尽，不如大家轮流把老祖宗接到家去，一家照顾一个月！ 老祖宗气得要命，大骂他们轮着拿她卖钱，但不知孙素贞小妹，就是苏婉若六姨是怎么劝的，竟劝得老祖宗同意了。 于是，从四月开始，老祖宗就一家一个月轮着住。 “这样也好，暂时先这么着吧，总比这么闹着强。”苏婉若摇摇头，也不知草包舅舅孙义怎么会同意：先前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母亲不与儿子同住会惹人非议么？ 现下他又不怕别人说戳脊梁骨了？ 苏婉若所不知道的是，孙义对此还是很有意见的，可是架不住枕边两个女人一直劝，勉强同意。 老祖宗的事就暂时这么定下来，苏婉若让雪派雪的手下乔装去孙素贞家盯着，也算是稍稍放心。 等她生产之后，再腾出手来教训这些草包。 转眼已到四月下旬，苏婉若还没有显怀，杨月红倒是显了。 这些时候杨月红都很老实呆在月影阁，并没有惹出什么事，苏婉若也不理她，专心养胎。 雪的心事却越来越重，心情也越来越纠结。 还差一次！ 她和陈陌尘说的那“缘份法”，还差一次！ 这一个月来，她和他在不知情无意的情况下遇到四次了！ “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也不知道究竟和他有没有缘。” 已是深夜，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真的很纠结啊，纠结的几点让她这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又飘在空中。 一是她的自尊，这样的缘份，真的作数么？二是她也气陈陌尘，不干脆给个结果，害她想东想西； 三是她真的喜欢他，明日就是最后一天，要是明天她和他不能偶遇，那么她是不是从此就把他忘了？ 雪一夜未眠，早上顶着个黑眼圈见苏婉若。 “你一晚没睡？”苏婉若能够感觉得出来，雪这些一直都心神恍惚，好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偏怎么问，她就是不说。 “没事，明天就好了。”雪心中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她和陈陌尘是不是有缘。 之前四次见面，一是苏婉若带她去孙素贞家，后来的三次，一次是去给东方宏泽送东西遇到，两次是在宫外买东西偶遇。 后来十来天，雪没有出宫，陈陌尘也没有进宫。苏婉若也没什么事找陈陌尘，就没有再见面。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的话，不妨和我说一说。雪，我们是朋友，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苏婉若觉得雪再这样下去不行，这短时间雪瘦了好多，精神也是非常不好。 “不是的，我不是……那小姐，你说你相信缘份吗？”雪憋了一个月，已经憋得快要发狂了，经不起苏婉若的套问，便支吾着把心事说了。 “缘份？自然是信的。怎么，你看上谁了？”苏婉若有些了然了，原来雪有了心上人。 是什么人？能不能配上雪？ “我……”雪想说出陈陌尘，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婉若觉得她算是“过来人”，再说和雪的感情也好，便想帮一帮雪，免得她老是想不开。 几番询问之下，雪终于完全把心事吐露出来，最后把她和陈陌尘的约定说了。 苏婉若真是哭笑不得。 原来是他呀！他倒是配得上雪，只是他这个态度……真是让人生恨。这分明就是戏弄雪！ 好吧，苏婉若是把陈陌尘当成朋友和皇兄对待的，可是她和雪更亲，几乎已经把雪当成亲人，自然是要偏心雪。 “小姐，我也挺生气的，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大概今天我们是不会见面了。” 雪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苏婉若却比她想得更远。 陈陌尘这个态度，分明是对雪有意思，但出于某些原因不敢面对。是什么原因苏婉若不想去想，她只想给陈陌尘一个小小的教训，哦，是让陈陌尘勇敢面对雪。 “你说缘份，那我相信你们是有缘份的。放心，我不会插手你的们的事，也不会故意让你去见他。” 苏婉若眨下眼睛，已是成竹在胸。 “可……” “不要想多了。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那万一他说的缘份灵了，娶了你却不喜欢你呢？” 苏婉若虽有主意，但还是要以雪的幸福为准。 两个人没有感情在一起，一辈子都痛苦。 好在雪没有让苏婉若失望，她抬眸坚定道：“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我，我也不要他了。” 苏婉若抿唇一笑，好，能有这样的心思就好。 其实陈陌尘也在郁结中。 自从遇到雪四次，他就预感今儿最后一天，还会和雪见面。 那么，他是不是真的就完全接受雪，和她成亲在一起？ 这一个月以来，他想了很多，脑里也会时常现出雪的身影，甚至超过他心中一直藏着的那抹影子； 但他却没有办法做到，心中同时想两个人――这样就是负了身边人啊。 “定王殿下，皇上请您即刻入宫，有要事相商。” 陈陌尘正在宫外家里想着心事呢，东方宏泽影卫来找他了。 “好。” 陈陌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换了衣服入宫。 进宫后还小心四处看，也不知是怕见到雪，还是盼着见到雪。 “陌尘，恭喜你要成亲了。” 到了承乾殿，东方宏泽一句话就让陈陌尘张大嘴。 “你什么意思？”陈陌尘有些心虚，难道东方宏泽知道他和雪的事了？ 可也不对呀，他和雪只见了四次，还有一次没见呢。也不对，要是东方宏泽知道了，故意安排他们见面呢？ “父皇要给你赐婚，要把安乐侯嫡女赐给你做定王妃。对了，还有你的定王府已经在修建，到时候你们在定王府完婚。” 东方宏泽不紧不慢说着，完全不看陈陌尘那张臭脸。 陈陌尘真是要被气死了，太上皇居然插手他的婚事？和苏家联姻，还真把他当成了交易的棋子。 “呵呵，他还想得真美，你转告他，我不同意他别想了。”陈陌尘声音凉凉，脑里却闪过一抹人影。 是雪。 “你不同意？父皇可是说了，还要你认祖归宗，把你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东方宏泽就知道陈陌尘会一口拒绝。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让娶那种货色。 “认个屁！这账我还没有和你们兄妹算呢！”陈陌尘真是快气死了，星眸里的怒意一点也不掩藏。 “你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和父皇说的。你不同意，你自个儿和父皇说去。”东方宏泽赏了个白眼给他，“父皇早就和我说过这事，现在我压不住了。” 陈陌尘鼻孔气得快要冒烟，要他做交易品？想都别想！ “自个说就自个说！” 一气之下，陈陌尘转身就走，反正现在他母亲已经安顿好，他大不了走得远远的就是。 东方宏泽看着他的背影摇头，一脉相承的倔脾气啊。 不过也好理解，他们东方家不都是这样么。 康王府。 东方宏康知道陈陌尘大闹离宫的事后，唇弯了弯。 “主子，这个定王算是和太上皇翻脸了，这可是大好时机啊。”无面心中欣喜，主子为了拉拢这个人，已经花了不少心思。 可是这定王都已经答应了，主子却迟迟不见他，也不商讨大计。 “没错，没想到这定王还是个痴情种，就是认定皇后身边侍女，那种绝色都不要。”东方宏康转转指上玉板指，眸中闪着晦暗不明光芒。 无面不敢说话，当初他以为陈陌尘不喜欢苏瑶，就把苏瑶给解决了。没想到是把苏瑶给送回安乐侯府。 好在苏瑶知道的并不多，主子也没有责怪他。 “雪儿，你让我把那个侍女给除了，可是她现在还有大用，我要怎么办才好呢？”东方宏康皱皱眉，也许，雪还可以利用一下。 ------------ 第267章 比武招亲 陈陌尘果真去离宫，和太上皇“翻脸”了。 直把太上皇给气得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他是他儿子！他这么做是为了他好！和苏家联姻又怎么样？这样不但可以让苏家受牵制，还可以帮东方宏泽。 一个儿子不重视子嗣，另一个儿子完全就不听话，他这个父皇真是……操碎了心也无人知。 陈陌尘出了离宫，心中烦闷便想回竹屋去散散心。 谁知到了竹屋，却看到苏婉若和风、云二人都在。 而且，竹屋的装饰也变了，外面竹墙上挂着红绸儿，里面也换了好些贴着“喜”字的家具。 “弟妹，这是？”陈陌尘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走错了地方，这竹屋是东方宏泽和他所建，风雅得很，被这些换了的家具弄得不论不类。 “皇兄你怎么来了？我借这个地方办喜事你不介意吧？” 苏婉若一身家常旧衣，笑吟吟看着陈陌尘。 风和云二人，则是懒懒站在门边，似笑非笑看着陈陌尘。 陈陌尘更是一头雾水，办什么喜事？ “事从权宜，我想雪应该不会介意的。” 苏婉若也不理发怔的陈陌尘，转身和云说话。 雪？雪要办喜事？陈陌尘突然心口一疼，随之而来的还有隐隐愤怒。 难道雪和苏婉若说了他们的事，所以在这里等着他，只等他们一见面，就让雪和他成亲？ 雪怎么能这样做？ “也不知擂台情况如何，小姐我们去看看吧。”风淡淡看了眼陈陌尘，眼神却视他为无物。 “那倒是，今儿来的都是各国高手，也不知谁会赢了雪，娶得美人归。”云附合一句，和苏婉若抬脚就走。 陈陌尘马上就傻了。 什么擂台？什么娶得美人归？ 难道是……雪要比武招亲？这个傻丫头，怎么能这样做？ 他发怔的时候，风云二人已经和苏婉若走了，赶紧出来追上。 “皇兄要走了么？我还想一会儿让皇兄做个证婚人呢。”苏婉若见陈陌尘追上来，红唇勾出个好看的弧。 “我……我和你们去看看。”陈陌尘这心情真是复杂极了，雪不会真的就这样嫁了吧？ “有什么好看的，想来雪这丫头应该已经选好了吧。”云瞄眼陈陌尘，心想这人平时给人的印象挺干脆，偏对雪拖泥带水。 哼，还定了什么缘份论，这不是瞧不起雪么？当他们这些哥哥都是假的？ “选什么？她真的在比武招亲？”陈陌尘心越发沉起来，一想到雪要嫁给别人，这心里就份外不舒服。 为什么会不舒服呢？他自个儿都理不清楚，都还没纠结完，凭什么对人家出嫁不舒服？ “难道殿下有意见？”风亦是讨厌陈陌尘拖泥带水。雪也是，不早和他们说，他们要是早知道，不得好好整整这个王爷。 “雪是我的人，我都没有意见，皇兄又怎么会有意见？” 苏婉若慢悠悠补上一句，却可是看到陈陌尘眼底着急。 知道急了？那还好，心里还是有雪的。 要是无动于衷，那才是真糟糕呢。 陈陌尘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喉咙一片苦涩，心却是更乱了。 走了大概两三里路，陈陌尘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简陋的台子，台子上人影闪动，还能听到呼喝之声。 她果真在比武招亲！ 陈陌尘心中发急，不由得加快步子。 苏婉若三人交换下眼神，嗯，接下来就要看雪的表现了。 “哈哈，我赢了！美人是我的了！” 陈陌尘刚走过去，便听到得意笑声。 仔细一看，见雪倒在台上一手撑着地，嘴角有抹鲜红。 而雪的对面站着一上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得意笑着伸手去拉雪。 “美人，我们马上去成亲！” 雪皱眉抿唇，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他手里，由他拉起来。 “慢着！”陈陌尘动作比念头快，已是一跃身跳上台。 目光触及还在粗大手掌里的小手，陈陌尘心中那股无名火“腾”一下子就起来啦！ 这个混蛋竟敢碰她的手！ “哪里来的小白脸，你要做什么？”粗汉子看到陈陌尘，惊讶一下马上把雪给推到身后。 陈陌尘突然心一痛。 雪看到他了，可是她没有再看他，而是在那个大汉身后低头。 “滚下去！”陈陌尘真烦又乱又急，雪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人呢？ “你想捣乱是不是？”汉子捏起拳头威胁般扬了扬，瞪得老大的眼里全是不屑。 苏婉若和风云二人已经到了台下，见陈陌尘激动都觉好笑。 “不想死的话，就滚！”陈陌尘见雪仍是低头不理他，而这大汉还不自觉挡着，真想一剑把他给砍了。 “喂，不过是你借你们的地方来给我家妹子成亲，你不至于这样捣乱吧？”云跳上台，摇头晃脑对陈百尘说道。 陈陌尘顿时无语，他这是在做什么？ “就是，难不成，你也想比武招亲？”风悠悠在台下补了一句。 把雪挡在身后的汉子眼睛一瞪：“你来晚了！美人是我的！” 陈陌尘向前跨出一步，“杀了你，就是我的了。” 大汉一惊，此人身上散出来的气势好可怕！心尖儿不由颤抖起来，但还是硬着胆子道：“你敢！” “我敢不敢，试试就知道了！”陈陌尘突然手一抖，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把折扇，一步步向汉子逼近。 这时，突然一声娇喝响起：“慢着！” 陈陌尘脚步一顿，原来是雪从大汉身后出来，眼神冰冷看着他。 “我比武招亲，与你何干？”雪声音凉凉不带一丝感情。 “你不能嫁他！”陈陌尘本来见她出来，心中一阵欣喜，哪知雪却说出这种无情的话。 “这是我的事，他赢了我，就是我的夫君。”雪**甩出一句，伸手拉住汉子。 陈陌尘气血上涌，真恨不得把这个臭男人给劈成两半！ “好，你比武招亲，那我也参加。”陈陌尘突然对汉子发难，手里折扇变成利器招招打向汉子要害。 此时台下悄然多出一个人，正是一身月白长袍的东方宏泽。他轻轻把苏婉若揽入怀里，唇凑近苏婉若悄声道：“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啧啧，让人大开眼界啊。” 苏婉若红唇微弯：“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希望雪不会太快心软。” 东方宏泽勾勾唇：“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可别想这种法儿来折腾我。” 台上，那汉子倒是有几分能耐，一时和陈陌尘打了个平手难分胜负。 “住手！”正打得难解难分间，雪突然跳入圈子，硬生生把他们分开。 “雪！”陈陌尘正打在兴头上，一抬眸看到雪怒气冲冲盯着她，那眼神说不出冰冷，顿时心就被无形的大手给捏住。 她，她怎么这样看他？ “比武招亲，要过招的人是我，你打错对象了。” “可是……” 陈陌尘完全没想到这层，敢情他白要了半天？ “没有可是。他已经赢了我，所以你如果再乱来，就是与我过不去！” 雪愤恨盯着陈陌尘，明明心中有她，却还要说什么见鬼的缘份。看来小姐说得对，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 “那我与你比。” “我不和你比。”雪把头一扭。 “你不能嫁他！你别忘了你和我的约定，我们又见面了！”陈陌尘急了，之前的纠结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心不想让雪嫁给别人。 “呵呵，你别忘了，你说过是要不主动见面的！你明知我在这里比武招亲你还过来，不算！” 雪语话仍是很冷酷，心里却偷着乐。 陈陌尘：…… 完了，自己挖的坑，这下跳下去了吧！ “美人，我们成亲去！”汉子咧子一笑，伸手就要去揽雪的细腰。 “不许你嫁给她！”陈陌尘怒吼一声，冲过来一记杀着就要把这汉子给劈死。 雪早就准备，快速拉着汉子后退，挡了陈陌尘一招手冷冷道：“你看不上我就罢了，何必还要毁我的姻缘？” 陈陌尘深深吸了两口气，紧接着又深深看着雪：“他不是你的良人。雪，我想明白了，我要娶你，八抬大轿十时红妆让你风光进门！” 雪把汉子推开，向前一步盯着陈陌尘，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陈陌尘本以为他说了这番话，雪不说是满心欢喜，至少也会动容，哪知怒气却更大了！ “哟，你还真把你当回事了，我们是雪的哥哥，你想娶我们妹子，可经过我们同意没有？” 云不紧不慢晃过来。同为男人，他知道男人一直冲动是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但不再逼一逼，那冲动就不够。 哪知云的话却提醒了陈陌尘，纵身跳下台，也来不及惊讶东方宏泽为何会在此，对苏婉若一抱拳道：“弟妹，雪是你的人，你可否替雪作主？” 苏婉若颇为惊讶，这家伙的脑子转得够快呀，可惜…… “抱歉皇兄，雪和我只是朋友，她的终身大事我不能作主。” “陈陌尘，你太过份了！在你心里，我就是可以交易的货物是不是！”雪怒吼一声，这个缺根筋的东西，要把她给气死！ ------------ 第268章 绝不可能 雪吼完，见陈陌尘居然一副被木愣样，一咬牙一横心，把推到一边的五大三粗的汉男人拽过来：“我们去成亲！” “不可以！” 陈陌尘真急了，她怎么就不把终身大事放在心上？这种人哪里配得上她！一边说一边要去把雪给抢过来。 风伸手把陈陌尘拦住：“定王也太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云跟过过来，站在风身边，黑眸里带着三分怒意：“就算你是殿下，也不能胡来！” 陈陌尘生怕雪真会和那个糙汉子成亲，又不想和风云二人动手，急得只是一个劲叫雪不可以。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交换下眼神，哎呀皇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种情况当然是要赶紧表真心，做保证！ 一个劲只说不可以，换作谁谁都恼。 雪当然是在陈陌尘表真心哪！可是这个家伙，急归急就是不说像皇上对小姐的那些情话，她真是气死了！ 陈陌尘被风和云二人拦着，见雪理也不理他拉着那汉子要从另一边下去，真的是急得三火攻心，不管不顾从风云二人头上跃过，硬是把雪给拉回来。 “放开我！” “雪，你当真要和他成亲？” 陈陌尘黑眸凝视着雪，原来雪在他心中有如此重的位置，他差点就错过。 雪余怒未消，冷冷看着他道：“是。” 这个“是”字就像是一把锋利匕首狠狠插进陈陌尘心脏，他痛得两眼一黑，不顾一切把雪打横抱起：“你只能嫁给我！” 说罢，已是把雪抱着跃开数丈，消失在众人眼里。 风和云对视一眼，同时问道：“追不追？” 东方宏泽有些尴尬了，陌尘你用这样的方式，等着吃苦头吧…… 苏婉若抿唇浅笑，拉拉东方宏泽道：“别想多了，各人有各人的缘份，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 风和云听出苏婉若这是让他们别管了，心中虽对陈陌尘有些不满，但还是没有追过去。 “泽，我们回竹屋。” 苏婉若自有孕以来，就一直颇为懒怠，站了半天只想休息。 一行人往竹屋而行，刚才那个叫嚷着要和雪成亲的大汉，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而是悄悄的、怕被人发现般的溜走。 开玩笑，他不走等着那两人好了，来找他算账啊？虽说是身不由已，但刚才他可真是捏了把冷汗。 苏婉若回到竹屋，精神愈加不好，饱饱先睡了一觉。 醒来已是掌灯时分，睁眼一看只有东方宏泽在小桌前就着灯看书，并不见其他人，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泽。”苏婉若起来，慢慢走到东方宏泽身边。 “醒了？”东方宏泽扶她坐下，眸中饱带关心。 “雪和皇兄呢？” 苏婉若再次细听，果然寂静无声，不由有些微讶，这不应该呀。 以她的推测，陈陌尘和雪离开，应该是两人都把心结给解开，然后回来成亲。 就算不成亲，也要回来给大家说一声吧。 “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我看哪，陌尘这次是要撞墙咯，先前人家对他示好，他却不当回事。等到明白的时候，别人可不甩账喽。” 东方宏泽好听磁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没错，今儿这出戏是他和苏婉若，以及风云联手搞出来的。 其实吧，他挺希望雪能和陈陌尘在一起。 “瞧你这样。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宫吧。”苏婉若浅浅一笑，东方宏泽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不，什么时候她也给他来个刺激？ 总觉得现在他和她感情风顺，少了点什么。 “你可不许有那样的念头，不然的话我可不饶你。” 东方宏泽似乎看穿苏婉若心事，点下她的小鼻头。 “什么念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婉若俏脸飘过两朵红云，他现在倒是挺了解她。 哪知雪和陈陌尘这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苏婉若没雪在身边，是万分不习惯。可是一想，雪终有一天要嫁人，也不会在她身边呆一辈子，只得慢慢习惯。 好在还有个忠心的兰云，好好培养也可当得力助手。 东方宏泽对于陈陌尘“追美人弃兄弟”，倒是有些气，以前真是高看了这个家伙，连个雪都拿不下。 终于十日后，雪和陈陌尘回来。 苏婉若很好奇他们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去这么长时间，问雪，雪却只是娇羞不肯说，问急了，只说了一句：“他答应我，等定王府建好就成亲。” 成亲？嗯，在苏婉若意料之内。 她相信陈陌尘一定会好好对雪，那她也得准备一下嫁妆。 至于他们感情的细节，苏婉若觉得雪不想说，也没必要问，这可是人家的**。 五月，苏婉若肚子已显，人越发的懒，后宫那几个妃嫔，除了偶尔见见兰青，其他人一概不见。 按例，她有孕东方宏泽是不能与她同房，但东方宏泽压根就不在意，仍是天天在凤鸣宫，更是狠惩治多话的言官：朕的家事，轮不到你们来管！ 太上皇劝过两回，被东方宏泽不软不硬顶回来，只得作罢。 五月节，苏婉若也懒得在宫中设宴，只准备了赏赐给那些王妃郡主、及重臣夫人。 这日，苏婉若与兰云正在看给雪准备的嫁妆，门口小宫女来报：“娘娘，孙宜人进宫求见。” 苏婉若一听娘亲来了，高兴极了让快快请进来。 本来她有孕，是有权让孙丽娟进宫相陪。 但因为小舅舅及孙素贞，要求老祖宗一家一月轮流照顾，苏婉若只得让孙丽娟先不入宫，好照顾老祖宗。 “婉若。” 孙丽娟进到殿里，整个人居住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娘，快进来说话。兰云，上茶，还有昨儿皇上送来的蜜饯也拿上来。”苏婉若笑眯眯吩咐着，一侧头，却发现不对劲。 而且是大大的不对劲！ 孙丽娟的装扮，神态…… 出事了！ 按理孙丽娟入宫，是要按品妆扮，可是今儿她虽是穿着四品夫人服色，却是最素的颜色，发鬓间戴了朵小小的不起眼的白花。 而且孙丽娟两眼红肿，脸色发青，似有天大的伤心事强忍着，苏婉若这心就慢慢沉下去。 “婉若，你还好吧？”孙丽娟一开口，却有些语无论次。 “我很好啊。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苏婉若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似要看穿孙丽娟心事。 莫不是苏成志又在作妖，想翻什么浪，把娘给气着了？应该不是，苏成志最进很听话，而且最近才去了盐都，几个月都回不来。 再看到孙丽娟头上那朵小白花，苏婉若简单不敢往下想。 “好就行，我只是来看看你，其他什么事情你都不用操心，不用管，你好好养胎就是。” 孙丽娟扯唇笑了一下，手紧紧捏着衣角。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苏婉若快急死了，紧紧捏着孙丽娟的手。 孙丽娟似在为难什么，最后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想不和你说吧，怕你怪我。和你说吧，又怕你难过，特别是你现在有了身子，我更是……” “说！”苏婉若心隐隐疼起来，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婉若，你向来最聪明，也最理智。我希望你能一直镇定，不要急也不要气……你，你老祖宗她，已经仙逝了。” 孙丽娟吞吞吐吐把话说话，焦急不安看着苏婉若反应。 她来报信，真的是心提得老高，要知道苏婉若现在可不能受刺激！ 可是…… 苏婉若对母亲的感情极深，要是这么大的事一直瞒着她，她将来知道后不知道会把大姐和小弟他们恨成什么样子。 “你说什么？”苏婉若秋水眸瞪得溜圆，根本就不敢相信孙丽娟说的话。 “婉若你不要急，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你老祖宗……” “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娘，我不信。”苏婉若并没有像孙丽娟所想的那样，气恼交加又或是情绪激动，平静得让人害怕。 孙丽娟心揪得更紧了，她以前是了解这个女儿的，现在却不了解，生怕她不能接受会做出什么事来。 “真的。老祖宗已经入敛，五日后就要下葬。你也不要急，现在你有身子，保重要紧。”孙丽娟劝着，真是怕苏婉若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苏婉若抬头，眸里寒意大现，声音却还是非常平静：“娘，你告诉我，老祖宗是怎么去的。是因病，还是因为别的？” 孙丽娟结巴起来，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到最后，孙丽娟又急又伤心，竟哭晕了过去。 “雪，你把我娘送回去，再去查查，我老祖宗是怎么去的。” 苏婉若俏脸冰寒，手指紧紧握紧。 她不信，老祖宗身子健朗，怎么会突然就走了？ 雪也不敢相信那个慈祥和蔼，精神很好的老人突然就去了，隐下伤悲送孙丽娟回去，又找来手下，细细问他们发生何事。 谁知雪的手下，说了两句就让雪怒不可遏，向来对手下宽容的雪，竟把这两个手下打断经脉，赶出鬼谷门，且放出风声，谁也不可以收留他们。 雪心事重重回宫，实在不知要不要把她知道的告诉苏婉若。 ------------ 第269章 盖棺定论 满腹心事的雪回宫后，并没有直接去见苏婉若，想了想又出宫先去找陈陌尘。 “你说什么？” 陈陌尘正在新定王府里，正开心准备着与雪的婚礼，哪知却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没想到那家人会那样不要脸，我怕小姐知道后，会受不了。小姐她现在可受不得刺激，这可怎么办才好。” 雪眉眼里尽是担忧，真是恨死了那两个无知的手下。 “那就先不要告诉她。”陈陌尘也很是担忧，眸里不掩担忧。 “可是……小姐那么聪明，且她和老祖宗的感情不一般，我怕我瞒不过去。”雪愁眉苦脸坐着，盼着陈陌尘给她想个法儿。 “这倒是，你心性直率藏不住事。这样吧，我去和她说。”陈陌尘心中叹气，习惯性捏捏怀里。 怀里只有他与雪的定情物，那时他做的那枚仿造玉坠，他已经找了个地方埋了。 “你怎么和她说啊，我觉得你说也不妥。哎，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我真担心。”雪看了陈陌尘一眼。 陈陌尘把雪拉入怀里，轻轻理一理她耳边短发：“以你的了解，要是如实说了，你家小姐会怎么样？” 雪怔了一下，捏着陈陌尘手指犹豫道：“小姐因为有孕，性子平和很多，后宫里那些闹事的人，她都没有处理，全交给我。” “是呀，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不能有失。那你明白了？” 陈陌尘把雪的手放在脸边，实在是替苏婉若心疼。 他后来去看过老祖宗几次，又从雪这里知道苏婉若对这个老人有多敬重，突然人说没就没了，苏婉若已是伤心得不行。要是知道真相…… 后果不敢想。 “我知道了。那你教下我，我应该怎么说模凌两可的话，你知道我不会。” 雪眉头皱得紧紧，让陈陌尘教她。 陈陌尘教了一会，雪也不敢多耽搁，回宫去见苏婉若。 哪知…… 留在凤鸣宫里的人，却说苏婉若已经带着兰云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糟了！”雪不用猜也知道苏婉若必是去了哪里，一跺脚赶紧去找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也不在宫里！ 五月节宫里没有设宴，东方宏泽便和几个亲贵大臣去郊外踏青，要去两日。 苏婉若并没有用皇后仪仗出宫，明着只带了兰云，暗里让风云二人，及风云手下跟着出宫。 到了颇为繁华的东门，苏婉若远远便看到一处办丧人家，这心顿时被揪起。 她知道这是小舅舅新家，是东方宏泽后来瞒着她赏给孙义，让孙义以后在京城立足，好照顾老祖宗。 苏婉若知道后，只是笑了一下，能得到皇上亲赏，小舅舅这面子可大了。 不曾想，老祖宗还没有去小舅舅家，就已经仙逝。 “来了。”苏婉若走近，在门口披麻戴孝的孙义就看到她，神态颇为冷淡。 仿佛来的不是大成皇后，而是他不待见的某个远亲。 苏婉若冰冷目光看了孙义一眼，径直往里面走。 内堂挺大，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吹鼓的、打锣的、念经的做法事的就在内堂内院，院里充满一股烧糊味儿，处处都可见烧纸后未散的青烟。 再一看，其他姨妈舅舅，及各位表兄表妹等人都在，每人都带了麻，见到苏婉若是理也不理。 “娘娘。”兰云真替娘娘气不过，且不说苏婉若是皇后之尊，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这样吧！ “你不必多言，在他们心里，我永远都不过是个没出息的庶女，是让人看不起的二丫头。” 苏婉若声音颇有几分悲凉之意，这就是亲戚，这就是娘亲一直维护的亲人。 “婉若来了。”史氏看到苏婉若，心中一凛赶紧过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苏婉若是皇后，可不能对她不敬。 但是…… 史氏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叭叭响，鬼念头一个接着一个。 “舅母。”苏婉若竭力让情绪不激动，她不能害到肚子孩子。 “先进来再说。” 史氏转身进到耳房，耳房里坐着一堆苏婉若不认识的人。 没人理苏婉若，自顾的喝着茶，聊着天，有的还在抹骨牌。 “进来。”原来耳房里还有小小一间房，史氏进去冲苏婉若招手。 “舅母，老祖宗她是……” “先把这个戴上，你舅舅说了，谁也不许哭，这是喜丧。” 史氏根本就不听苏婉若的话，丢给她一条白麻让她系在头上。 “大胆！你竟敢对娘娘无礼！” 跟着进来的兰云看不下去了，娘娘怎么不罚这个胆大的妇人？ “哦，我倒是忘了你的身份。那你是要以皇后之名来吊唁，还是要以小辈身份来守灵？” 史氏却没把兰云看在眼里，皮笑肉不笑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淡淡看了史氏一眼，让兰云把白麻布系在头上。 她心里很难过。一是因为老祖宗突然走了，二是这些亲戚真没把她当成一个人，还咄咄逼人。 若是她以皇后之尊来吊唁，那要讲究的就多了。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对她叩拜，规矩更是一大堆，想来老祖宗在天之灵也不安； 罢了，此后就先放下皇后身份，以老祖宗小辈在此。 等老祖宗入土为安，她再清理这些所谓的亲戚。还有另一层原因，四月是大姨照顾老祖宗，五月应该是孙丽娟照顾，老祖宗算是在她娘家去世，怕他们会拿这个事为难孙丽娟。 史氏嘴角歪在一边，眯着眼睛冷笑。 看来老爷和大姐说得对，二丫头这个皇后必是个不受宠，有名无实的皇后，那还怕她做甚？ 哼，要是受宠有权，又怎么会这样简单来了？还不得前呼后拥，声势浩大过来？ 只怕还是偷偷出宫，怕让人知道呢！ “我还有事，你自便。” 史氏认定苏婉若只是个无宠的皇后，懒得再理她，出了小房间和外间的人说笑两句，出去了。 “娘娘，您不可这样……您现在可是大成第一尊贵人，且按例，您也不可以为老祖宗带孝。” 兰云暗暗啐着史氏，又着急想把苏婉若头上白麻布取下来。 “不要紧，我知道我是皇家媳妇不能给娘家人带孝，但……这是我的一片心，谁要是敢多说，我就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 苏婉若语气森森，扶着腰出去。 她要再见老祖宗一面，她真的不信老祖宗就这样没了。 到了灵堂，老祖宗已经入敛，苏婉若忍着悲痛，极力平复情绪想去看老祖宗。 看到那口没有上漆的白棺，苏婉若心里一阵不痛快，就算老祖宗去得再匆忙，小舅舅也不能这样啊！ 走近，苏婉若发现棺盖竟是盖着的！ 心中怒气一下子就扬了起来，美眸冷冷盯着冰冷的棺，眸光极为复杂。 “表姐。” 这时一个脸瘦眼大的女孩儿过来，是苏婉若众多表姐妹中之一。 “大表妹。”苏婉若慢慢走出去，这里空气太过压抑，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兰云一脸警惕看着这个眼睛虽大，却两颊雀斑的女孩儿，心道娘娘的娘家人，说难听点都不是好东西。 这个什么大表妹，又是哪家的瘟神？ 苏婉若走出灵堂，看着外面的热闹，心中只是发凉。 这些热闹都是给活人看的，仙去的人，恐怕在天之灵只会觉得吵。 那个大表妹并没有跟过来，在灵堂上了香去和别的姐妹说话去了。 苏婉若出来，又有两个表姐妹和她打招呼，兰云听得有些纳闷，怎的又出来个大表姐，大表妹？ 她哪里知道，这些什么表妹妹，都是苏婉若姨母舅舅之女，因母亲嫁人便不能按孙家辈份排，谁的年纪大，就叫谁“大表姐”； 若是家中只有一个女儿的，一律是“大表妹”“小表妹。” 这时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过来，看到苏婉若后抹了把眼边泪水，有礼且客气道：“婉若妹妹何时来的？” 苏婉若见到他，悲意一下子涌出来，眸中水雾升起：“雅哥哥，我才过来。” 兰云见苏婉若对他与别个不同，细细看了这雅哥哥一回，见他长相平实透着一股憨厚，两眼红肿伤悲不假，知他是个实在人。 “我昨儿就来了。你已经成家？呀，这里太闹，你且先到里面歇一会儿。”雅哥哥发现苏婉若六怀六甲，生怕她会伤心过度，赶紧带她去另一边稍清静的耳房休息。 苏婉若也知她不能情绪激动，也不能太过伤悲，在耳房里坐了，默默想着心事。 不一会儿，孙丽娟也来了。 大概是有人和她说，苏婉若也来了，孙丽娟一来就进到耳房，急急对苏婉若道：“婉若，你怎么来了，你有着身子不应该来的。” 苏婉若并不介意，问孙丽娟老祖宗是因何病而走，为何小舅舅不许哭，还把棺盖上――要出殡的时候才盖棺！ 盖棺定论！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孙丽娟知道女儿性子现在不同，支吾说不明白，只是哭个不住。 “你是怕老祖宗是在家里走的，他们不饶你么？”苏婉若拿娘实在没办法，忍着天大不快慢慢问。 “不，不是。母亲她是在大姐家过逝的。”孙丽娟抹着眼泪，不敢看苏婉若。 ------------ 第270章 天大的惊吓 苏婉若饶是早有准备，不让自己情绪激动，还是被孙丽娟的话给惊住，这心口像是被人莫名狠狠踢了一脚，兰云赶紧扶着她。 “什么？老祖宗这个月不应该是在你那里么？” “本来是这样的，可是老祖宗才接到家一日，大姐就……就把老祖宗又给接了回去，说是干脆把明年的时间一起照顾了。” 孙丽娟半低着头，绞着衣角。 苏婉若硬是把气给咽了下去。 “娘娘……” 兰云见苏婉若脸色越来越不好，真是担心极了。想劝，又不知道要怎么劝才好。 半晌，苏婉若才问了件其他事：“除了大姨，还有小舅舅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 不然刚才雅哥哥也不会这样。雅哥哥是孙辈中最忠孝最守礼之人，知道她的身份绝对是要下跪请安。 “是，之前你说过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所以也没人和他们说。”孙丽娟声音小小，替女儿感到委屈。 她的这些亲人，做的事太不像话了。 “这个不要紧，没说也好。为何要盖棺？”苏婉若捏捏手指，大约猜到是什么原因。 不就是因为孙素贞觉得女儿是贵妃，她是皇后，孙素贞脸上挂不住么？ 从史氏的面上看，现在也是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定是有些有心人说，说她是“无宠之后”，“无权交好也无用处”。 呵呵，无宠之后，能说出宫就出宫？井底之蛙，早晚会知道外面的天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为何要盖棺，我知道消息的的时候，老祖宗已经入敛。” “你没能见到最后一面？”苏婉若心中那团气更大。 孙丽娟摇头。 “罢了，我先回去，出殡再过来。” 苏婉若已无心留在这里，留下只是徒增伤悲，对腹中孩子不好。 “你也不必过来了……你舅舅安排得很妥，老祖宗后事也……很风光。”孙丽娟嚅嚅说着，苏婉若不置可否。 没人在意苏婉若的去留，苏婉若离开小舅舅新家，走到街另一头，迎风而立默默看着那些热闹。 “你去请雅哥哥过来，别透露出我身份。” 苏婉若已把头上的白麻布取下，她不能带这个回宫。 “是。” 兰云不知道苏婉若要问什么，老实去请。 暗处的风和云，知道苏婉若现在是强忍伤悲，不知要不要现身安慰她。 不一会儿，兰云带着一头汗的人雅哥过来。 “婉若妹妹，你怎的在这里，如果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要不老祖宗出殡你也不用来了，毕竟你也不方便。” 雅哥儿刘雅颇为担心看了苏婉若一眼。 苏婉若心中一暖，虽说娘家人基本都是草包，但也有例外。这个姨母家的雅哥就是个忠孝老实之人，也是最看重亲情之人。 “我马上就要回去，我只是想问你，老祖宗是得了何病离开？为何小舅舅已盖棺？” 苏婉若看着刘雅，不放过他脸上细微表情。 刘雅浓眉微皱，似在为难什么，“听说是因为老祖宗的腿出了问题，才会引发并症，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盖棺了。” 腿出了问题？苏婉若秀眉紧拢，从来没有听过老祖宗的腿有何问题呀！ 听说二十年前老祖宗摔断过腿，难道是旧疾发了？ “婉若妹妹，要不我送你回去歇着，这里我也要帮忙。”刘雅不知道苏婉若心思，回头看了眼那热闹之处。 “不必了，等有空闲了，再请雅哥哥到家里作客。”苏婉若心中难受，辞别刘雅上了早停好的马车。 刘雅等她马车动了，又冲她挥挥手才回去帮忙。 “娘娘，奴婢知道娘娘心中难受，但娘娘千万要保重身子，要是太难受的话，打奴婢几下出气好了。” 兰云跟着苏婉若时间长了，也多少知道些苏婉若脾性。 她坐着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实则心中悲伤甚重。 “与你何干，我为什么要拿你出气。兰云，你觉得我这些娘家人如何？”苏婉若淡淡看了兰云一眼，脑中却闪过以前和老祖宗相处种种。 “这个……”兰云小心看了眼苏婉若，这个她真不好说。 “他们都是些草包对不对？不要紧，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有时候，至亲的人，还不如你们这些对我好的人。” 苏婉若轻轻摸下肚子，她知道这个孩子绝不能有失。 兰云不敢说话也不敢点头，再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亲戚，她个奴婢哪里敢妄言？ 回到宫，苏婉若见雪还没有回来有些奇怪，又听留在宫里的人说，雪回来过，又匆匆离开，心道雪可能去找她了，也不甚在意。 谁知到了晚膳时候，雪还是没有回来，苏婉若有些急了。 雪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但雪武功很高毒药也很厉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此时的雪，正在离京城百里的清县呢！ 她离宫后急着去找东方宏泽，心想这下坏了，小姐肯定是去孙义家，必会知道真相，到时候盛怒之下不定会出什么事，只有皇上才能劝得住，安慰得了小姐。 哪知东方宏泽和几个宗室王爷、定国公、还有几个重臣踏青，并不是常人所想的找个野地随便走走就完事，那和出巡差不多了。 雪找到在清县的行宫，亮出她是皇后宫中主管身份，却没有能见到东方宏泽。 “哟，原来是雪姐姐，你怎么来了这里？”小宦官当然认得雪，这可是皇后跟前的大红人。 雪急急问东方宏泽在哪里，小宦官拈着兰花指说东方宏泽不在行宫，和老亲王定国公们微服出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出去找。”雪急得要命，不知道小姐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她肯定是劝不了的，只有东方宏泽才能劝得了。 而苏婉若老等不到雪回来，让风云二人赶紧去找，生怕雪会出了什么事。 到了一更天，云回来。苏婉若精神不好，才睡下没多久。 “这位……云公子，娘娘才睡下，要不等到明日再禀报娘娘？” 守夜的兰云看到云，不由红了俏脸。 她又见到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仙人了呢。 “好。”云也怕会惊了苏婉若休息，便悄悄离开。 苏婉若半夜醒来，习惯叫了声“雪”，进来的却是兰云。 “雪还没有回来？” 苏婉若心一沉，难道雪真出事了？ “回娘娘，那个云公子曾来过，见娘娘已经歇下，就天亮后再来。” 兰云很羡慕雪，娘娘可真看重她。 “哦。” 苏婉若稍稍放心，云和雪的感情极好，要是雪出了什么事，必不会瞒她早就去帮雪了。 天亮后，苏婉若觉得全身都不舒服，知道必是因为昨儿强忍气才会这样，赶紧起来活动下身体，又弄了些温和开脾不会影响到孩子的药吃了，才觉得好些。 “风。” 苏婉若放出信号，让风来见她。 “小姐。” “雪去了哪里？” 风迟疑一下，最后还是老实答道：“雪去了清县。” 清县？苏婉若秀眉一挑，雪去找东方宏泽了？好好的去找他做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从苏婉若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凉气从苏婉若脚底猛蹿至全身，让她身体僵直心口痛得无以复加。 “小姐？”风见苏婉若霎时大变脸色，后背马上发凉，他没说什么呀，怎么小姐却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一样？ “我没事。风，你马上去把雪的手下找来，就是奉命去守着老祖宗的人，这是令牌，找到他们马上带入宫见我！还有，你让人看着杨月红，不许她出月影阁半步！如果她出宫了，也要带回来！” 苏婉若声音竟带着颤抖，像是出了天大的事一般。 风吓坏了，有心想问出了何事，又不敢问，只得带着满肚担忧去了。 “好哇，你们真狠！” 苏婉若抄起小桌上的茶碗，重重砸在地上，这样还不够，她起来，能拿什么就砸什么。 “砰砰”的声音吓坏了在门口守着的兰云，急急跑进来一看，却见苏婉若双目赤红，拼命砸着东西，地上已是一地碎片。 “娘娘！娘娘不可动怒啊！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您罚奴婢好了！别动气呀！” 兰云吓得魂飞魄散，跪着抱苏婉的腿，这样砸东西很费体力的！不如她自打耳光，或是跪碎片让娘娘解气。 苏婉若手里拿着花瓶要砸，见兰云扑过来眼泪汪汪求她不要动怒，缓缓把花瓶放下，像是被人抽走全身所有力气一般，坐下不动了。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兰云见苏婉若不砸了，生怕她心中之气还没有沙，赶紧自打耳光。 “你做什么！起来！”苏婉若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回过神一看，兰云两边脸颊都肿了。 这丫头，也太实诚过份了！ “娘娘。”兰云对自个儿真下得去手，一开口脸就疼。可她最担心的是苏婉若还不能解气。 苏婉若摇摇头，起身找了消肿去淤的药给兰云：“我心里不快，发泄下就好了，你又何必？只会让我更不痛快。快去擦药，今儿歇着不用侍候了。” 兰云忐忑不安退下，娘娘真没事吧？ 苏婉若深呼吸几次，到底，她还是动气了，这可不好。轻轻摸下肚子，苏婉若温柔声音低低：“孩子，对不起，是娘亲激动了，你千万别在意，别跟着娘亲一起生气。” ------------ 第271章 终有知情人 好在肚中孩子很乖，并没有什么异样。 苏婉若也慢慢镇定下来。 让人进来收拾狼籍，苏婉若走到凤鸣宫外院散心。 约一个时辰后，风拎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来到凤鸣宫。 “小姐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以前绝不会如此张扬。看来此事不简单，我须得防着些儿。” 风拎着人进去，心中暗暗盘算着。 苏婉若情绪已经恢复差不多，在书房见了风和他带来的人。 “之前一直是派你们守着我老祖宗，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婉若口吻平静，可透着一股透心凉，让这两个半死不活的人后背生寒。 “回……回小姐，是属下失职，属下……” 其中一个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结结巴巴回答。 风在一边越听越是心惊，原来是这样！ 雪啊雪，你的一世英名都让这两个家伙给毁了！ 难道小姐之前要发那么大的脾气，你也去找救兵，唉。 当初苏婉若让雪派手下去孙素贞家盯着，如果有个风吹草动或者是老祖宗受气，就赶紧来报； 结果这两个人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盯着，后来以为没什么事，就只是每天悄悄打探一回；四月底，他们想着老祖宗马上就要回皇后娘家，就没有再继续跟着。 “小姐，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我以为是，所以就……属下就快要成亲，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没有守着老祖宗。” 这个眼睛滴溜乱转的人说完，拼命求着情。 雪已经把他们的经脉打断，现在他们就如同废人，万一这个副门主再来点狠的，那么他们就只有等死。 “原来如此。风，带他们离开，回来我还有事要嘱咐你。”苏婉若恨极了这两个不负责的人，但她并没有因此动怒。 雪已经给他们惩罚，暂时就先这么着吧。 风真想替雪清理门户，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仍是把他们丢出宫去了。 “风，你随我出去一趟。” 等风回来的时候，苏婉若已换了衣服，就要出宫。 “可是小姐你现在有着身子，最好还是不要太劳累。”风犹豫得很，可是拗不过苏婉若，生怕她会有什么事。 呸，小姐是最有福气之人，不会有事。 苏婉若带着风，出了宫直接去了杨月红娘家，确切的说，是去杨月红娘家附近。 她先去了最近的医馆，一家家询问医馆大夫，可曾去过杨月红娘家为老祖宗看病。 雅哥哥说，他是听说老祖宗得了腿疾才会走，她不信。 找了好几家都没有问到，苏婉若不由皱眉。 “风，那家是不是医馆？”苏婉若仍要找下去，看见前面有家医馆，好像正在搬家。 “好像是，待我去问问。” “我和你一起去。” 苏婉若加快步子，见一个发胡皆白的老者，正在马车边一脸晦气催促着快搬。 “请问是许大夫么？”苏婉若刚才看到门上匾额被搬下来，上面写着“许氏医馆。” “老朽正是，姑娘可是来探脉的？不巧，老朽已要搬离这里，等老朽去了新居开业，姑娘再来吧。” 许大夫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但对苏婉若还是挺客气。 “这样啊，我早听说许大夫大名，今儿特地过来请大夫探脉。许大夫何事如此匆忙搬家？” 苏婉若隐隐觉得，这许大夫搬家定有内情，但是不是与老祖宗有关，她并不确定。 “别提啦，老朽在这里已经坐馆二十年，薄有名声也算得意之事。哎，莫名其妙得罪了……” “老头子，还在那里啰嗦什么呢，杨夫人可不是好惹的！”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太婆，过来阻止许大夫继续说下去，还不住的看苏婉若。 苏婉若心中一个咯噔，杨夫人？是不是孙素贞？ “姑娘请便。”许大夫似一肚子的不高兴，可又不能说，那老脸崩得紧紧非常不高兴。 苏婉若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带着风离开。 走不多远，苏婉若低声让风把许大夫找来，“不能用硬来的方法，你得想办法让他一个人来见我。” 风点头，这点小事很容易。 不一会儿，仍是一脸晦气的许大夫被带过来。 苏婉若站久了腰很不舒服，便与许大夫去了最近的茶楼，要了最里间的雅间细细问话。 “姑娘说，有办法可以让我们不用搬？可是杨夫人很厉害，我们都不敢得罪她。” 许大夫一坐下，两眼放光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不知道风是怎么和他说的，只是点头道：“好好的家，被人赶走不许回来，许大夫心里也是难过的。我倒是可以帮上忙，但我不知道许大夫是怎么得罪了杨夫人。” 孙素贞，果真是你么？你究竟对老祖宗做了什么？ “姑娘，刚才你的手下不是说，你知道内情，可以帮我么？怎的现在又问这话？” 许大夫狐疑看了看这个漂亮女子，莫不是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闲得无聊，就拿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开涮？ “没错，我可以帮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且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与那杨夫人有些过节，不愿意让她作威作福。” 苏婉若眨眼间已想到理由。 许大夫摸摸胡须，他在京城多年又年老有见识，知道这些豪门贵族之间恩怨颇多；如果他多说，是不是就与这漂亮小姐扯到一起了？ 那他会不会成为牺牲品？ 苏婉若看出他的疑惑与担心，勾唇一笑道：“在京城能置办下家业不容易，当朝二品官没个几年也买不起一个家。难道你就不想在京城好好呆下去？” 许大夫抿抿唇没说话。 是呀，他在京城努力几十年，才买下现在的房院，现在匆匆离开，真是不甘心。 “放心吧，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哪里得罪了杨夫人，绝不会让你露面也不会让你为难。你只要说出你是怎么得罪她，我就可以保你在京城好好做济世救人的大夫，以后你的名声会更大。” 许大夫见苏婉若没有戏弄他的意思，再加上这几天他实在是受够气，又担心年老移家以后没有好日子，犹豫一下，把他是怎么得罪杨夫人的事说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杨夫人，那日我去她家府上给一位老太太看脉，那太太身体极好，可是精神极为激动，把我给骂了出来。” 许大夫摇摇头，实在是不明白他究竟哪里得罪人了。 “这杨家二房夫人，当时没有为难你？” 苏婉若要先确定是不是孙素贞。 “当时倒是没有为难我，还给我二两诊金。后来，有一天晚上，杨家人又把我给找去，还是给那位极凶的老太太看病。” 许大夫说到这里，身体打了个寒颤，连带着苏婉若心尖也颤抖了一下。 “你是何时第一次去杨家二房，给那老太太看病的？” “我想想，好像是四月二十五，那日正好是我家小儿生辰。” 四月！老祖宗四月身体就不舒服了！ 难怪五月娘亲才接老祖宗到家，孙素贞就迫不急待的要接回去，是怕她知道呀！ “那你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五月初二。哎，说起来，这老太太真是够可怜的。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她只是脚趾上长了个水泡，只要上点药，注意饮食就能好。” 许大夫没发现苏婉若神色有异，出于大夫本能细细对苏婉若说着，他两次去给老太太看病。 “等过几日我再去看，天哪，这老太太的脚已经烂了个大窟窿，周遭的肉都坏啦，发出的恶臭真是……我心下奇怪，这杨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会把人照顾成这样呢？” 许大夫越说，苏婉若这颗心就越凉。 老祖宗竟是受了这么多折磨，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就是这老太太去世前一天，杨夫人又把我给找了去，我本来不愿意去，因为老太太住的那里又吓人，她又不肯配合，但实在没法只得去了一趟。” 苏婉若强忍着怒气，不能动气，一动气会影响着孩子，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老太太不是住正院么？” “住什么正院啊，简直和柴房差不多，又临着街，白天吵得很晚上又静得吓人，根本就不适合老人家养病。哎，说起这老太太，死的时候才叫一个凄惨……” 许大夫摇头不已，他作为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苏婉若这心紧紧被揪成一团，老祖宗竟是……竟是去的痛苦？ “许大夫如何知道？”可是苏婉若还是不敢相信，再怎么样，孙素贞也不能把老祖宗给折磨死吧！ “当时我就在场啊！其实我和你说了吧，那老太太完全咽气前，我都在。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杨夫人好好的整治了我一通，逼我快点搬离京城，不然我全家都要坐牢。” 许大夫老脸上现出又惊又惧又愤恨神色，一点作假样也没有。 苏婉若深呼吸几次，她原本只是想找大夫问老祖宗的病，没想到找到一个知情人！ 好，那接下来她就省事了。 “许大夫不用怕，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我家夫人与定国公夫人交情非浅，必不会让许大夫受牵连。” 苏婉若怕许大夫不敢说，又或是含糊带过，马上搬出定国公夫人来镇场。 ------------ 第272章 不怒亦不气 也许是定国公夫人名头管用，又或是许大夫本来就憋了股气，喝了半碗茶，把他知道的事全都给说出来。 “说起这老太太，我见她慈眉善目，是个有福之人；但就是脾气太坏，我前两次去给她看病，都让她给骂了。医者父母心，她疼痛难忍，发脾气我也就不计较了。” “但这老太太却奇怪得很，好像是杨夫人的娘吧，把杨夫人给骂得哟，简直就是狗血淋头；还骂杨夫人的几位姐妹兄弟，一个个的叫着名字骂。” 许大夫一边说一边摇头，苏婉若只是心中一片冰凉。 老祖宗的脾气的确很倔，她一生正直，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龌龊之人，也受不得那些龌龊气；她含辛茹苦抚养长大八个子女，却养出一窝草包…… “唉，老太太大骂也是应该，谁被捆住手脚能不骂？” 苏婉若眸光一寒，孙素贞竟把老祖宗给捆着？ “为何捆着？” “据说是怕她抓腿上伤口。真是可怜，那手脚被死死捆着，那手掌肿得如熊掌一般，手指都合不扰。” 许大夫说着皱眉，这杨夫人也太狠了些。 “还有啊，这老太太脸上有瘀伤，青得吓人，瞧样子，像是反复摔伤。” 许大夫一说起看的这个奇怪的、又过于奇特的病人，心里也是舒服得紧。 “什么叫反复摔伤？”苏婉若放在桌下的手攥得死紧，指甲几乎嵌到肉里去。 “就是前一天摔伤了，后来又接着摔，真是可怜。” 苏婉若深吸口气，她明白为何小舅舅要急着盖棺定论了。 原来是怕老祖宗的脸让人看到！ 好，他们真是好！就不怕有报应吗！ “原来老太太竟是这样可怜，那她可是因为腿疾而走？” “大概是吧。” 许大夫目光有些闪烁。 这哪里能逃过苏婉若的眼，马上追问。 最后许大夫无奈道：“老朽从医数年，从未见过这种病人。她的心脏都是好的，也没有其他恶疾，就只是腿出了问题。依老朽猜想，老太太是因为大动肝火，骂人失去精气神，最后……” “最后什么？” “最后是活活气死的。” 苏婉若心绞痛得无以复加，活活气死的！ 天哪，这么慈祥，一辈子正直善良的老人，竟是被活活气死的！ “夫人，你没事吧？呀，你肝火甚旺五郁内结，这可对你的孩子不利。赶紧先深呼吸，活动一下身子。” 许大夫从医多年，见苏婉若神色越来越不对，赶紧好心提醒她。 之前他没注意到苏婉若肚子，现在见她腹部隆起，赶紧换了称呼。 苏婉若也知这样不行，依言深呼吸几次，又甩甩胳膊活动一下身子，这才觉得好些。 “我没事了，劳烦许大夫继续说。”苏婉若勉强扯出抹笑容，她一定要让心硬如铁不能再激动，不然怎么对不起孩子。 “夫人你和那老太太是什么关系？我看你很关心她。”许大夫有些怀疑道。 如果是要帮他不离家，那也用不着问这么细。 “我和她的关系你不必知道，总之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对你只有好处。”苏婉若手放在小腹之上，凝目看着许大夫。 这眼睛……许大夫对上苏婉若秋水明眸，倒是和那个老太太有几分似。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夫人若是无事的话，那……” 许大夫拿不准他现在还要不要搬，探询目光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知他心思，轻轻勾唇道：“你不用担心，在这里多和我说一会儿。一会你回去的时候，一切照旧。” 说罢，找借口去门口透气，让风去找京城护城将军，拿皇上令牌让他们保好许大夫一家。 护城将军只服从皇上，官阶虽只有正二品，却是各大世家的忌讳。 “夫人，你可不是在戏耍老朽？” 许大夫短时间内已经想了很多，这位年轻夫人不简单哪，他会不会卷入什么世家争斗去？ “我没那个必要，且我说到一定会做到。你不信我，也应该相信定国公。”苏婉若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身份。 “可……” “这就是定国会夫人送给我家夫人的东西，这下你相信了吧？” 苏婉若慢慢拿出一块玉牌，上面有“定国”两个字。 她既然是要出来查真相，早就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能利用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比如东方宏泽的令牌，有定国公字样的玉牌，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许大夫小心接过仔细查看一番，果然这不是寻常人家能有之物，更相信苏婉若了。 他已经受够了杨家的气，这位夫人必是和杨家有仇，不如他赌一把，干脆让这位夫人知道杨夫人有多恶毒，狠狠的治这个杨夫人一场，这样他积在胸口多时的怨气，也能发出来了。 “你知道那老太太除了腿疾，被捆大骂，摔伤之外，还有什么？”苏婉若慢慢吐着气，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还有就是……老太太那声音真是亮如洪钟啊，在杨家深宅大院叫了几天救命，最后打破了她房间的窗，引得四邻侧目，有个邻居实在是听不下去，就报了案。” 叫了几天救命！孙素贞是聋了吗！还是她是故意的！ “当时已经是半夜，护城将军的人过去查看，杨家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等到护城卫从后墙翻入，杨夫人才匆匆赶来，说老太太是疯子，不用理会。这事儿呀，周遭的人都知道。” 许大夫这次说的，不是他亲眼见的，但他肯定绝对是真的。 那个报案的邻居，被杨夫人给收拾了一通，要不是他家还有些后台，只怕还要去吃牢饭。 苏婉若真的不敢相信，原来当时还惊动了护城卫！孙素贞，你究竟想做什么！ 又细细的问了许大夫一些情况，确定许大夫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苏婉若才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耽搁了许大夫许多时间，这一点心意许大夫先收下。放心，你只管回去，没人敢为难你。” 许大夫接过一看，哎呀，这位夫人出手够大方的，两千两！他十年都不能赚这么多！ 就算是这位夫人不能保他不搬家，有了这两千两，他就算是回老家去也能安度余生了。 吐了心中闷气，又得了好处的许大夫走了，苏婉若静静坐在雅间里，默默想着心事。 现在她已经不气不怒了。 气与怒，只会让她和孩子受罪。 她只是想，原来所谓的亲人，心竟是这般黑，她要再次确定，再好好的让这些心黑的白眼狼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想明白了，苏婉若离开，让风和她去护城将军府。 “皇后娘娘？您怎么？”护城将军苗得胜，亲眼见到穿着平常、只带了一个人的皇后，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听说皇后是个绝色仙子，如今能见到皇后，真是他的荣幸。 “苗将军，本宫此次来，是有些事要麻烦将军。” 苏婉若也不废话，她不怕他不相信她是皇后。 “是，皇后有何吩咐，末将一定尽心尽力去办。”苗得胜心中激动啊，皇上早就发过暗喻，说皇后与皇上同权，不管皇后吩咐什么都要照办。 “很简单，我要你把五月初二，在城西巡夜头领找来，本宫有话要问。” 苏婉若淡淡说着，本已不怒不气的心，却疼得厉害。 四月老祖宗就已经身体不适，五月只在孙丽娟家里呆了半天，五月初二老祖宗已是叫了几天救命，五月初十老祖宗就走了。 “是。” 苗得胜赶紧让人去查那晚是谁带护城卫巡城西，不消多时人就找来了。 苏婉若直接问道：“五月初二那日，你们是不是接到报案，去过城西吏部侍郎杨文渚家？” 这人愣了一下，想起确有此事，当时他还亲自去过，“回娘娘，微臣的确去过。” “当时情况如何？” “回娘娘，当时微臣正带人巡夜，却接到人有报案，说杨侍郎家后院有人叫救命，还有打斗之声。微臣就带人前去，谁知杨家静悄悄，而救命之声仍在，微臣就带下属翻墙而入查看情况。” 苏婉若捏捏手指，果然许大夫说的是真的。 他们护城卫只听皇上和上属号令，要翻一个小小吏部侍郎家墙，根本就不用顾忌什么。 又问了些许大夫说过的情况，这名小首领据实答了，与许大夫所说并不差。 “好了，你且下去领赏。” 苏婉若已推测出真相，赏了这个小首领，带着风回宫。 “小姐……” 风回宫后，见苏婉若神色平静，但黝黑双眸里一片冰寒，真怕她会气出什么来。 这些人，真的太不像话了！只要小姐一声令下，他马上就可以让这些人，陪老祖宗而去。 “我没事。风，你也去歇着吧，还有就是我是我的家事，我会解决。”苏婉若挥挥手，且等雪回来再说。 临近傍晚，东方宏泽风尘仆仆回来，雪自然也是跟着回来。 “若儿，你没事吧？你千万要想开点，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东方宏泽一进到苏婉若寝室，就急急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事么？”苏婉若看到东方宏泽，心中一暖又是一酸。 好在，她还有这么一个信她疼她的人。 ------------ 第273章 等的就是现在 东方宏泽仔细看苏婉若，见她眸色平静并无异样，这才稍稍放心。 雪回来的时候提心吊胆，生怕苏婉若会气坏，又或是会责怪她――责怪她不要紧，怕的是责怪她而引起情绪激动，那她就是大大罪人。 “不用担心，我没事。雪，你先下去，明儿再见你。” 苏婉若淡淡看了眼雪，她是有些怪雪的。 雪诺诺顿退下，东方宏泽更衣洗漱后上榻，轻轻揽着苏婉若，仍是说些开导她的话儿。 “泽，你真不用担心，我真没事儿。只是有点内疚，若是不我自作主张接老祖宗来京城，或许她也不会就这样走了。” 苏婉若眼角一滴莹珠划下，她觉得她也是凶手。 “怎么能怪你呢？你明明知道，就算你不接她来京城，你那个大姨也要接老祖宗来京城 。” 东方宏泽轻轻吻去她颊边泪珠，她心疼内疚，他也不好受。 “是呀，她接老祖宗来卖钱，这主意打得可真好。” 苏婉若苦笑一下，她后来查出杨月红之父欠下大笔银钱，孙素贞为了替夫还债，就把主意打到老祖宗头上。 上次给老祖宗办寿宴，他们收的礼可不少，少说也得有两万两。 “若儿，不要想这些了。等老祖宗入土为安，我会安排好的。”东方宏泽想抱紧她，又怕会影响到她腹中孩子，只是用力紧紧她的肩膀。 “泽，不用你安排，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你插手。你只要把你的人借我用用就可以。” 苏婉若慢慢闭上眼睛，她不能想得太多，必须要休息足够。 “只要你高兴，你就算是要我去给你打杂也可以。” “嗯。” 四日后。明日老祖宗就要出殡。 这四天，苏婉若并没有去孙义那里，也在犹豫出殡那日要不要去。她也没有问雪为何要去找东方宏泽，雪又知道些什么。 倒是雪，心中不安极了，一直想解释，最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姐，你狠狠罚我吧，是我，我是凶手。” 雪实在是忍不下去，这日中午趁东方宏泽不在，跪在苏婉若面前。 “罚你又有什么用？人死还能复生吗？你还不如想想，怎么管好手下，怎么替我办事赎罪。” 苏婉若修剪着一盆花儿，若不是雪的手下，她又如何不知道发生的那些事？ “小姐。”雪低头，想哭又不敢哭。 她是罪人，是她没管好手下，才会…… “只是你的手下要好好管管了，你是他们的头，却不知道他们骗你。云查过，你那个要成亲的手下，是被杨家的一个丫头给迷住了，才会失职。” 苏婉若仍是云淡风轻说着，但雪却听说出了杀意。 小姐许久都不曾有过这种杀意了啊！ “是，我知道了。”雪咬牙暗恨，原来如此。 “另一个则是被杨家的美酒给收买了，原来杨家早就知道有人盯着。好在，他们虽然被迷了心，却不曾出卖你，留个全吧。” 苏婉若修剪好花，回到小炕上拿书慢慢看着。 雪已经知道怎么办，对不起小姐，这次雪就不听你的吩咐了。这两个人罪过太大，不能留全。 当晚，京城某处堆垃圾的地方，莫名多了两滩发臭的黄水。 老祖宗出殡，苏婉若没有过去，也不曾明着派人过去。 其实，她真的很想去大闹一场，开棺见老祖宗最后一面，再质问孙素贞为何要这样对老祖宗，小舅舅又为何要助孙素贞隐瞒真相。 但她忍住了。 她一闹，老祖宗在天之灵不得安宁，说不定她还会成为京城热议，会影响到东方宏泽及皇室名声―― 皇后娘家人如此不堪，皇后又有什么脸了？太上皇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怎么为难东方宏泽，须知，光东方宏泽每日都在凤鸣宫，太上皇已经很不高兴。 所以，苏婉若强忍下这口气，只问雪派去的人，当时情况如何。 “孙义不许任何人哭，说这是喜丧，但不哭又不行，所以请了哭人。” 哭人，就是专业给人哭灵的人。 “还有，孙素贞明着不说老祖宗是皇后至亲，却处处暗示，这次不光孙义收了大笔礼金，连孙素贞也得了不少好处。” 雪小心说着，孙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哪有老娘死了请人来哭？ “花样还真是多。我娘呢？” 苏婉若半靠在美人靠上，微眯着凤眸听着。 “夫人她也不敢哭，只是在没人地方悄悄落泪，一应丧事都是由孙义和孙素贞作主。” 苏婉若鼻里冷哼一声。 “小姐，为何要让杨月红出面，她可风光了，老祖宗出殡，却人人跪地给她请安。”雪想到杨月红那假惺惺的样子，就狠不得把她给剐了。 她母亲孙素贞害死老祖宗，她却还在外面得意。 “我那些知道我身份的舅舅姨母，哪个不认为我是无宠的皇后？不这样做，他们怎么会以为我真的无宠。” 苏婉若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摸着，唇角冷笑愈浓。 那日回宫后，她就任杨月红去做孝孙，甚至还让东方宏泽给她体面，让她随时可以出宫。 她大着肚子，想必在外人面前非常风光吧？ 贵妃送灵，皇后却悄无声息，足够让那些人想像了。 “那，老祖宗之死，与杨月红有没有关系？” “有一点，但不多。我想，她应该很想见我，让看我痛苦难受，她才痛快。”苏婉若挑眉，“但现在不是见她的时候，等我平安生下孩儿，我自会见她。” 见着她，真怕孩儿也会恶心。 老祖宗仙去，似乎这事就这样过了。 苏婉若甚少去见孙丽娟，也不见孙义等人。 但是她暗中吩咐，让孙义在京中做生意，而且还越赚越多，也请东方宏泽找由头慢慢升杨月红之父杨文渚的官，短短两月，杨月红之父就从六品吏部侍郎，升到正四品佐领。 再后来，杨文渚更是升到正三品，差点就能位例九卿。 这期间苏婉若安心养胎，后宫除了偶尔见见兰青，其余人一概不见；每月去离宫给太上皇请安三次，硬是一步宫门也没有出。 康王府。 东方宏康拧着眉在寝室踱步。 “主子，已经过了近半年，为何还按兵不动？大秦的人已经催了多次。”无面单膝跪着，实在是琢磨不透主子心思。 从三月到现在，主子竟是一点再没提计划。 “就让他们催好了。这四国国会推迟到明年，本王有什么办法？如果不在四国国会上动手，你以为，就凭你们这点人，能翻得了天？” 东方宏康语气不善，他也为这事烦着呢。 原本的计划是，今年六月四国国会，等四国君主都聚在一起，他再下手。 哪知今年却不举行，推到明年。 现在他兵弱马少，而陈陌尘那里又不能完全肯定他会听话――自知道四国国会推迟后，东方宏康就不想见陈陌尘，一直让无面联系，生怕过早露面会让陈陌尘捏住把柄。 “可是……” “我知道，盯着大成的不止本王，还有苏家那只老狐狸。不要紧，他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东方宏康冷笑两声，大成只能是姓东方的！ 可惜他不知道，苏家那只老狐狸，盯着的可不只大成。 “那定王那里？”无面小声问着，之前是东方宏康着急要收买定王，现在定王却一直在问主子。 “他过完年就要娶定王妃，你再送份上礼给他，就说时候一到，本王自会与他相见。” 东方宏泽捏捏手指，陈陌尘可是他的利剑，是割断东方宏泽的利剑！ 深秋，深宫之中却看不到落叶。那些枯叶还不等掉下，就让人给收拾了。 苏婉若大腹便便，再下个月她就要生产。 东方宏泽见她行动越来越不方便，索性连承乾宫也懒得过去，直接把奏折都送到凤鸣宫，时时都陪在她身边。 “算起来，贵妃这两天就要生了吧。”苏婉若等东方宏泽批完奏折，似漫不经心说了这么一句。 “不清楚，你管她作甚。等孩子生下来，她就可以去该去的地方了。” 东方宏泽压根就不愿意提到杨月红，这个贱女人实在是早就该死了，要不是看在若儿要亲手报复的份上，他早就一道旨赐死。 “的确是这样，我想，这些时候你也忍够了吧？”苏婉若浅浅一笑，其实忍够的是她。 等的就是现在。 “我倒无所谓，于我来说有她无她都不要紧。若儿，你不想再等下去了？”东方宏泽挺高兴，终于若儿要动手了。 “没错。皇上，明儿天气应该不错，我想你应该出宫玩玩。” 苏婉若眨下眼睛，明摆着就是“我要动手啦，你先不要看，等我玩好了你再回来。” “不行，你如今身子重，我不放心。”东方宏泽一口拒绝。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也得让我这个安静许久的皇后，好好立个威。”苏婉若回眸一笑，硬是让东方宏泽血气上涌。 他也忍了很久呢，忍了近十个月，忍得他都快要石化了…… 最终，东方宏泽只得答应苏婉若，千叮万嘱让她切不可动气，也不可心软。 苏婉若心中冷笑，心软？面对那些白眼狼的时候，她是没心人！ 那些害死老祖宗的人，你们得意够了吗？报应马上就要来了，希望你们不要太吃惊，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 第274章 去冷宫慢慢老 杨月红这些日子过得很舒心。 自五月下旬，她就搬离月影阁，住进仅次凤鸣宫与长春宫的安宁殿。 住得好，又有权――六月中，东方宏泽就把法协理后宫之权交给她，她在后宫可谓是风光无限，什么容妃付昭仪，通通都要看她脸色行事。 本来杨月红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得到大权自然是把那几个妃嫔治得服服贴贴，威风不可一世。 美中不足的是，她仍未得到东方宏泽过多宠爱，半年来只见过东方宏泽两次。 还有就是，她千方百计想除去雪，及让苏婉若失去孩子，一直未能成功。 “哼，有太上皇给本宫撑腰，苏婉若你以为有皇上护着就行，等我生下皇长子，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杨月红摸着肚子，真是十分得意。 原本她以为老祖宗去了之后，苏婉若会迁怒她，谁知苏婉若像没这回事一样，连老祖宗出殡都没有去。 杨月红猜想，必是苏婉若强留皇上在她宫里，招致太上皇不快，所以太上皇对皇上施加压力，苏婉若便只能放权，躲在东方宏泽身后过日子。 “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凤鸣宫。” 杨月红一手提拔起来的宫婢翠儿进来禀报。 “让我去她那里？”杨月红皱眉，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苏婉若，怎的突然要她过去。 “是的。娘娘，要是娘娘不愿意去的话，那奴婢就去回了。”这翠儿见杨月红面露不快，马上眯下眼睛如是说。 “不，我去。”杨月红扶着腰慢慢站起来，她就快临产，动作很笨。 翠儿赶紧过来扶着，又赶紧去拿大氅给杨月红披上。 杨月红前呼后拥去凤鸣宫，心中暗猜苏婉若为何要突然见她。 罢，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她生产在即，正好，苏婉若要是敢给她脸色看，让她“早产”或是有什么事，太上皇必不会饶了她。 苏婉若啊苏婉若，你这次突然见我，也许就是自个儿挖坟！ 凤鸣宫正殿。 十数盆炭火烧得很旺，烘得诺大的殿里温暖如春。 苏婉若坐在最上首凤座上，手里抱着鎏金掐丝银手炉，坐相并不端正，甚至还有一些慵懒。 两边雪和兰云垂手而立，面色平静 “嫔妾见过皇后。” 杨月红带着两个贴身宫女进来，看到空荡荡的正殿，心中那股子得意更甚。 “红儿，这些天你过得很如意吧？” 苏婉若抬眸，美眸里带着嘲讽笑意。 “皇后怎的如是说，妹妹真是不明白。” 杨月红扶着腰，也不等苏婉若说赐座便大大方方在最右首坐下，似笑非笑看着苏婉若。 就算有皇上护着又如何，皇上能护她一辈子？ 可恨她不知施了什么妖术，让皇上留在凤鸣宫，身子不便还抓着皇上不放，这罪过早晚会要她的命。 “不明白？”苏婉若轻笑一声，眸底寒意慢慢痛上来。 杨月红只是扯唇冷笑，她等着苏婉若出招呢。 最好是手段狠一些，要不然出的事怎么会大？皇上长子若是有什么事，她这个皇后……呵呵。 “你我姐妹已经有很久没有在一起说话了，今儿咱们就好好说说。雪。” 苏婉若叫声雪，雪马上跃出，出手把杨月红带来的两个宫女给点倒。 “你要做什么？”杨月红大惊失色，苏婉若难道疯了，想现在杀了她？ “我不过是想与你好好说说话儿。红儿，你想过你为什么会得到这一切么？”苏婉若挺挺后背，身子太重得不停换坐姿。 杨月红瞪大眼睛，一手不自觉放在小腹上。 “咱们算是一块儿长大，在众多表亲之中，我们的感情最好，我也最信任你。” 苏婉若慢慢说着，目光一挑看了眼窗那边。 时间还很多，慢慢来。 这一次，就把所有的账算清楚。 杨月红不语，有种叫“恐惧”的东西，慢慢缠上她的心。 “你是嫡女，而我之前不过是个庶女，那时你肯和我玩，我真的很高兴。可是，当时我没想过，你肯和我玩，不过是想用我来衬托你。” 杨月红抿着嘴，不知道苏婉若怎么会提到这么久远的事。 苏婉若勾唇，继续道：“渐渐的，我们长大了，你却越来越恨我。因为你除了嫡女身份之外，其他无一处比我强。” “胡说！”杨月红气急败坏打断苏婉若，后面那句“你哪里比我强”，硬是没能说出口。 “罢了，那些都是从前的事了，不提。”苏婉若抬抬下巴，两道锐利目光直射杨月红，“现在我就想问你，红儿，你过得开心么？” “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总之与皇后无干。”杨月红被苏婉若看得浑身不自在，也许她不应该来。 “怎么会与我无干呢？红儿，你过得好了，我心里真的是很不舒服。我总是想着，如果我是你，看着恨的人过得好，会有什么手段让她过不好。” 苏婉若声音凉凉，唇边带着刺骨冷笑。 “你想做什么？”杨月红心肝儿都在颤抖，难道她上当了？ “很简单啊，算账。新账旧账一起算。先从哪里算起呢？就从去岁咱们第一次进宫开始吧。” 苏婉若冷笑依然，很欣赏杨月红又惊又怕的表情。 “臣妾身子不适，要回去休息了。” 杨月红整颗心和全身，都被恐惧包围，不，她不能再呆下去，她要去找太上皇！ “你以为你能走么？” 雪眨眼间已到杨月红身边，手里多了把亮晃晃的匕首，架在杨月红脖子上。 “大胆！本宫是贵妃！”杨月红不动也不敢动，嘴却还硬冲雪低吼。 “本宫是皇后，本宫不让你走，你能去哪里？” 苏婉若慢慢站起，由兰云扶着走到杨月红身边。 “红儿，你还记得吗，第一次入宫你就给我下了套，让我念吟月的诗，那时你就知道，我若是这样做了，皇上必会对我不快。” “后来住在锦绣宫，你悄悄去见皇上，可还记得当时怎么会落水？” 杨月红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看着苏婉若：“是你？” “对，是我。那时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教训，想起来，那时下手还真是太轻了。” 苏婉若慢慢走着，坐久了，不舒服。 “你真狠。” “我哪有你狠啊，一次次的想要我的命。西域的情花很好，药也很好，相信你身边的人一次次尝过滋味了吧？” 杨月红磨牙，这些她知道。 “你一心一意想要取我而代之，竟敢冒充我的身份，妄图假冒小仙女得到皇上的心，可惜你棋差一着，皇上并不信你。” 苏婉若停下，美眸眸光冰冷看着杨月红。 杨月红却差点惊叫起来：“你说什么？冒充你的身份？是你？当年那人是你！” “对，就是本宫。本宫才是皇上心中的小仙女，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杨月红只觉脑袋里全是嗡嗡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对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改成杨月红么？” 杨月红气红双眼瞪着苏婉若。 她明白了，原来苏婉若从始至终都知道！她一直与她假惺惺，为的就是慢慢折磨她！可恶，上了这个贱人的当！ “看来你应该知道了。想不到你的手段真是好，每月都红这么多天，还能有孕。你这孩子的父亲，难道就不介意你把他的孩子，认他人为父么？” 杨月红眼珠都要掉在地上了，她，她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肚里孩子是皇上亲子，要是他有什么闪失，你这个皇后能逃过得罪责？” 如今，她只能嘴硬下去。 苏婉若却不理她，又慢慢踱着步自顾往下说：“这半年来，你在后宫威风，你的家人在外面威风。你爹已经做到正三品，你娘也受了四品诰命封号，你家里买田地做买卖，逢节还以贵妃之名收礼，多风光啊。” 杨月红呼吸急了起来，难道说，她父母会成这样，是她安排的？不，她就算是皇后，也没那么大的能耐，能左右朝廷命官！ “本来，老祖宗仙去之后，我就想让你们都去陪她。可是一想，老祖宗是被你们气死的，可能不太想太早见到你们，所以就让你们好好活着。” “你说什么？” 杨月红大惊之下想逃，可是有雪在，她连动都不能动！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不清楚吗？老祖宗为何会走，你心知肚明。你母亲好手段，竟把消息瞒得死死，我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苏婉若严厉盯着杨月红，恨不得用目光把她凌迟。 “关我们什么事！人老了都会有那么一天！” “是呀，人老了都会有那么一天。那么，红儿你就在冷宫里慢慢老去，等那么一天吧！” 苏婉若知道自个已经动怒，不耐烦再与杨月红说下去，直接让雪把杨月红拖去冷宫。 “苏婉若！你敢这么做！我怀着皇上长子！”杨月红被雪拖着往外走，不甘心大叫着。 雪想堵上杨月红的嘴，但苏婉若却说不用：“让她叫，这后宫安静太久，是时候要热闹一下了！” 杨月红大喊大叫着，突然肚子猛烈疼起来，她要生了！ ------------ 第275章 教规矩得这样 “放开我！我肚子好痛，我要生了！”杨月红拼命挣扎，可是突如其来的阵痛，让她的挣扎根本就无力。 雪不理她，仍是拖着她往冷宫去。 “救命！皇上救命，太上皇救命！”杨月红痛得冷汗冒出，又不能挣开雪只能扯着喉咙大叫救命。 苏婉若慢慢走出凤鸣宫，看着杨月红一路被拖着往冷宫而行，地上慢慢拖现出一道血痕，只是扯唇露出抹冷笑。 杨月红，你就安心在冷宫生产，放心，有雪在你不会有事，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雪很尽职按苏婉若吩咐办事，杨月红被她一路拖到冷宫，这个贵妃身下衣裙已是肮脏不堪――她羊水破了，又被拖行。 到冷宫，雪给杨月红检查了下，嗯，是顺产，没事。 让早在这里等着的两个有经验的老宫女给杨月红接生，雪在一边监督着，以防万一：小姐说现在还不能让杨月红死。 小姐到底还是心软了，说有罪的是杨月红，她的孩子就算是和别的男人生的，也是无辜，让她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再把孩子送走。 苏婉若等杨月红消失在视线里，并没有回去，而是传了六宫总管：“传本宫懿旨，原贵妃杨氏对本宫心怀咒怨，竟敢行刺本宫，着打削去贵妃封号，贬为家人子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冷宫一步。” 六宫总管吓了一跳，贵妃这段时间可威风了，谁知一下子就从云端摔到泥里。 “再传本宫懿旨，宣杨文渚夫人进宫。” 杨月红这事先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害死老祖宗的罪魁祸首。 “啊！痛死我了！”杨月红被拖入冷宫，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痛！ “用力，用力。”两个有经验的宫女在一边，却只是让她用力。 其他的准备，她们都没有做。 雪姑娘说了，让她平安生下孩子，只要能生下来母子都没性命之忧就行。 “啊！”杨月红惨叫着，额头上冷汗频出。 冷宫很冷，杨月红躺在冰冷的破床上，寒风就呼呼从窗口灌入，杨月红又冷又痛，晕死过去两回。 不过有雪在，她很快就会清醒，继续受罪。 雪冷冷在一边看着，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反而还觉得这样便宜了杨月红。嗯，她受的罪只是冷了点，好像还不够呢。 想了想，雪对两个接生宫女耳语几句。 两个宫女会意，大声说起话来。 “你倒是用力呀，不就是生个孩子，快些生了我们好走，鬼才愿意陪你呆在这个鬼地方。” “你以为你还是贵妃呀，皇后刚才已经下令，贬你为家人子，你要是好好生下孩子，或许还能赏你点东西。” “真是没用，像你这样没用的人，就活该在冷宫呆一辈子。” 这些话清楚传到痛得快要晕死的杨月红耳里，真是句句诛心，又晕过去了。 雪当然有办法让她醒来，以为这就够了么？不，还不够。 贵妃突然被贬为家人子，还被打入冷宫，一下子传遍六宫，引起不小震动。 当然，几乎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宦官宫女对此，都是喜闻乐见――贵妃管理后宫的时候，他们受的气可不少！ 一个时辰后。 盛装打扮的孙素贞，坐着豪华马车进宫。 接孙素贞的人，并没有说是皇后宣召，还以为是自个贵妃女儿接她进宫呢。 “算起来，雪儿也应该要生了，哎，现在才让我进宫，她也真是。”孙素贞坐在马车里，还有些埋怨杨月红。 本来按例杨月红怀孕八个月，她就可以进宫；可是杨月红却一直不肯接她进宫，只说等她快生产之时再接。 其实杨月红也很想接孙素贞进宫，让孙素贞看看她的风光；但是东方宏泽却不同意，杨月红又有什么办法？ “皇宫真大，啧啧，真豪华。”孙素贞从侧门进宫，马上就花了眼。 心中更是埋怨杨月红，不肯早点接她入宫享福。 挺挺身子，孙素贞想像着太后应该怎么走路，昂首阔步就往前走。 “杨夫人这边请。” 接孙素贞的张大官心中冷笑，这杨夫人装模作样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这就是贵妃娘娘的寝宫了吧？”孙素贞被带到凤鸣宫，一抬头见此殿金碧辉煌，巍峨气派，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不是，这是皇后娘娘寝殿。杨夫人，请吧。”带路张大官白了孙素贞一眼，她女儿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住凤鸣宫？ “皇后住的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孙素贞抬脚正要进去，一听这是皇后寝宫，马上缩脚对这个张大官瞪眼。 她是来看她的宝贝女儿的，才不要见名份上压了女儿一头的苏婉若。 见到她，就来气。 凭什么她比她的宝贝女儿高一头？孙丽娟根本就比不上她，孙丽娟的女儿更不应该比过她的女儿！ “皇后娘娘宣召，杨夫人难道敢抗旨？”张大官很不舒服孙素贞，这个妇人还是诰命夫人呢，一进宫两眼就滴溜溜乱转，不是个有好心思的。 “是皇后要见我？我不见。”孙素贞转身就走，“我要去见贵妃。” 张大官倒抽了口气，这个杨夫人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他话都说得这么明白，她居然还敢这样拿大？ “来人，拿下。” 这张大官从来没见过这种愚蠢之人，没好气让一边的侍卫把孙素贞给扭住。 她女儿都不是什么贵妃了，她还在这里狂什么？呃，好像就算她女儿还是贵妃，她也没在皇后殿前狂的资格！ “你做什么？放开！贵妃娘娘不会饶了你们这些阉人！”孙素贞这些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走到哪里都是奉承之声，连定国公夫人都要看她的脸色，是以一被拿就恼羞成怒大声嚷嚷。 “好大的胆子！掌嘴！”张大官真是气笑了，不就是一个废妃的娘么，还敢在这里大吵大闹。 骂他阉人，那就让她尝尝阉人的厉害。 “啪啪”几声跪响，孙素贞的脸高高肿起，疼痛，让她暂时闭了嘴。 “杨夫人，你现在懂规矩了？”张大官皮笑肉不笑看着孙素贞，手里拂尘在空中甩了一下。 “你，你……”孙素贞肺都快要气炸了，等她见到贵妃，一定要把这阉人的手给剁了！不，把舌也给割了！ “何事如此吵闹？” 这时，凤鸣宫前出现两个人，站在前面的正是穿着白狐大氅的苏婉若。 “苏婉若！你敢让你的人这样打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姨！”孙素贞看到苏婉若，尤其看到苏婉若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的怒火就烧得她难受。 苏婉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她宝贝女儿的竞争对手！ “哦，原来是大姨来了，你们怎的对大姨无礼？”苏婉若淡淡应了一句，慢慢走近他们。 刚才的张大官被吓了天大一跳，哎呀，这个被贬贵妃的娘，是皇后娘娘的大姨？完了，他刚才以为这个妇人不过是个废妃之母，所以才逞威风。 这下皇后肯定饶不了他！ “奴才该死！奴才不知夫人是皇后姨母，奴才……”张大官赶紧跪地求饶，他死不要紧，只要皇后不迁怒他宫外的家就就好。 “起来，你做得很好，本宫就赏你六品首领之位，再赏你白银两百两，去买身新衣服，瞧瞧你跪得真脏。” 苏婉若峨一挑，他做得很好，值得表扬。 “啊？”这张大官傻眼了，皇后不罚他还赏他？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谢恩。”兰云看了张大官一眼。 张大官赶紧起来谢恩去领赏，还得赶紧去换衣服，别让脏衣服碍了皇后的眼。 “苏婉若，你是什么意思？”孙素贞恼怒之下，完全忘了她与苏婉若的身份，还把苏婉若当成那个可以随意欺负的二丫头。 “看来张大官还没有教乖你，你们谁来教教她。”苏婉若懒懒出声，到了这里还这么狂？脑子进水了吧！ 有了张大官的例子，在一边的宦官宫女们心思可都活络起来啦，很明显皇后这是要整这个妇人，还不赶紧出来表忠心？ 于是，孙素贞就被两个小宦官揪着，由一个年纪较长地位较高的宫女，拿着戒尺打她的嘴。 “你们就是这样教规矩的？”兰云等孙素贞嘴肿像猪大肠，走过来冷冷道。 打人的赶紧停手，惊疑不定看着皇后身边第二得宠红人。 莫不是他们下手太重了？ “教规矩，也得让人知道什么是规矩。看着。”兰云接过宫女手里戒尺，一边抽孙素贞的嘴，一边道：“夫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直呼皇后娘娘名讳，殿前失仪，夫人可知是什么罪？” 兰云想抽这个尖酸刻薄、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很久了。 孙素贞被打得七晕八素，之前的高傲与怒气已随着疼得让人晕过去的感觉消失。 “好了，我还有话要和大姨说，你们且去领赏，每人赏二百两白银。”苏婉若见打得差不多，这才让人住手，让人把孙素贞押进正殿。 被人重重丢在地上，孙素贞一手撑着身体眼泪流得哗哗，呆呆看着居高临下的苏婉若。 ------------ 第276章 还是太心软 看着像死狗一样的孙素贞，苏婉若只有一个感觉：痛快。 兰云也有此感觉，娘娘已经忍得够久了，看这个妇人还怎么张狂！ “兰云，还不快扶杨夫人起来。” 苏婉若到正位上坐下，笑吟吟看着狼狈不堪的孙素贞。 此时殿中并不止她们三人，苏婉若破例让凤鸣宫里其他人都到正殿。难得一次的痛快，当然是要好好分享。 兰云依言扶孙素贞起来，孙素贞哼哼着要找地方坐下，兰云突然心念一动，刚才她还教规矩呢，怎么就不能理解娘娘的意思？ 于是，兰云把孙素贞给掼到地上，让她跪好：“夫人还想再犯失仪重罪么？” 苏婉若轻轻点头，兰云还算个机灵人。 “皇，皇后娘娘。”孙素贞老实跪好，之前的火气早变成了惶恐。 “罢了，本宫就念你是初次进宫，没有按规矩给本宫请安之罪，就免了。”苏婉若仍是笑着，只是这笑容冰冷让人心底生寒。 “不知皇后让臣妇进宫，有何事？”孙素贞脸和嘴都疼得厉害，苏婉若冰冷笑容更是让她心里发毛。 “许久都没有见到你们这些好亲戚了，本宫就只是想和你们好好聚聚，说说话儿。”苏婉若挑眉，挥手让除兰云之外的人退下。 接下来的话，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算是“家丑不可外扬”吧。 见那些人都退下，孙素贞猜想苏婉若应该不会再打她，心这才慢慢往下放。 “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姨，过了今日，我再也没有你这个亲戚，咱们以后永不相见。”苏婉若言归正传，要开始清算。 “你什么意思？” 孙素贞心里一紧，她刚才已经见识过皇后手段，突然说什么永不相见，难道她要做什么？ 兰云踢了孙素贞一脚：“大胆！竟敢这样与皇后娘娘说话！” 苏婉若轻轻摆手：“不要紧，现在不用讲规矩，一会儿再讲。” 孙素贞现在最怕的就是“规矩”，想抿唇可是嘴巴肿得合不拢，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娘亲一直都说你是咱们家里的榜样，说你凭老祖宗留的那点资产，能嫁入京城又能管好后院，你的本事很好。” 苏婉若慢慢说着，仿佛真的是在叙旧。 “从小我就很羡慕你，你嫁得好，女儿又是嫡出，逢年过节带给老祖宗的礼物都是我们没有见过的。” “我娘说，你是大姐，处处都要让着你，所以你才会有机会进到京城，参加探花会嫁到杨家。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你嫁入京城后，却忘恩负义生怕我娘会比你嫁得好。” 苏婉若轻吸口气，既然要算账那么就从头开始算。 孙素贞后背冷汗已经出来，她，她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 “所以，当你知道我娘竟许了京城苏家旁支，你就不舒服了，想办法让我那个爹认识了冯氏，让我娘委屈做贵妾。” 苏婉若语调平静，手却缓缓捏紧。 “关我什么事！你爹他贪图冯氏的嫁妆，贬你娘做妾是他的事！再说了，你娘要是有点骨气，就不会甘做别人的妾！她把孙家的脸都丢光了！” 孙素贞仿佛多年的伤疤被人揭开，恼羞成怒又忘了此时苏婉若身份。 “呵，我娘没骨气？当时是谁对我娘说，已经有了婚约，毁婚就嫁不出去？是谁骗老祖宗说，我娘已经有了，不嫁就只能浸猪笼？孙素贞，你以为这些事，真的没人知道吗？” 苏婉若此时声音才带了两分怒气，这些事，都是她静养的时候，才查出来的。 孙素贞，手段真是高，竟隐瞒了这么些年！ “你，你胡说！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娘不争气关我屁事！” 孙素贞脸变得青紫，本来就难看的脸更加难看。 苏婉若不理她，继续往下：“后来老祖宗知道是你说谎，匆匆把我娘给嫁出去，气得把你叫回家，打了你一顿，从此后你就恨老祖宗，恨我娘。” 孙素贞见苏婉若不答她，反而一件件说着她当年的丑事，后背已然全湿。 “本来我还有个表姐，可是你嫌长女不是长子不能让你在杨家站稳脚跟，就把她放在黑屋窗下，活活冻死她，你这个娘，还真是狠心。” 苏婉若摇摇头，连自己亲女都下得了手的人，也难怪会对亲娘恶毒。 兰云在一边已经听得傻了，原来这个孙素贞竟毒到这种地步！先前她应该拼着手痛上几天，用尽全身力气抽死她！ “你胡说！别以为你现在是皇后就可以颠倒黑白！你，你……”孙素贞此时犹如被扒得精光游街，跪着的腿打着颤，随时都会倒下去。 “你的心比蛇蝎还要毒，所以你因恨而害死老祖宗，也就不奇怪了。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做的这些，终会报应回来？” 苏婉若不再踱步，站在孙素贞面前眼神凉凉紧盯着她。 “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这半年多，你过得很舒心吧？人人见着你都捧着你，奉承着你，那如果你突然变成奴籍，轮着到这前捧你哄你的贵夫人家侍候，你又会怎么样呢？” 孙素贞肿得难看的嘴张得老大，整个脸都抽个不住。 贬为奴籍！不，她不要为奴！她还没有享够福呢！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没做错事！我是你大姨！”孙素贞艰难吼着，想起来去抓苏婉若。 兰云马上给她一脚，孙素贞扑到在地大哭大喊起来。 “啧，你和你的女儿一样呢，大哭大喊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对了，你以贵妃的名头收了不少礼吧，你说，要是那些人知道贵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他们会不会找你要回礼？” 苏婉若后退几步，雪不在，怕兰云压不住她。 “你，你把雪儿怎么样了？”孙素贞短短时间之内受的打击太多，趴在地上边哭边瞪苏婉若。 “什么雪儿，你的女儿不是叫红儿吗？瞧瞧，你还没有老呢，记性就这么差了。” 苏婉若亮出银针，直接射入孙素贞穴道，雪不在还是以防万一。 孙素贞身子一麻，除了头之外身体其他地方都不能动了，大惊之下更是大声骂苏婉若。 “你恨老祖宗偏疼我娘，你恨我娘后来比你好，你也恨我比你女儿高出一头，所以，你利用完老祖宗，就把她活活折磨死了。” 苏婉若坐在孙素贞对面，本来她是想蹲下，但肚子太大不能蹲。 “我没有！你胡说！”孙素贞怕得心都快要裂成几块了，宝贝女儿被打入冷宫，那她呢？ “你以为，你和小舅舅联手，就能掩盖真相？你们早早就盖棺定论，不就是怕被人看到老祖宗的脸么？” 苏婉若叹了一声，眼泪流出来。 到底，她还是没能见老祖宗最后一面。 孙素贞大哭大骂着，兰云实在是听不下去，也不嫌手会脏捏她的嘴。 “我曾想过送你去给老祖宗赔罪，但一想老祖宗未必想见你，所以呢，我只能让你长命百岁，好好的，活着受罪。” 苏婉若说完，唤侍卫进来冷声吩咐道：“传旨，杨夫人孙素贞殿前失仪，侮骂皇后诅咒皇嗣，着削去诰命封号贬为奴籍，带出宫交由定国公夫人好好管教。” 孙素贞没想到苏婉若轻轻一句话，她变真的变成奴籍，她的天塌了！ 侍卫得令，拖着孙素贞往外走，苏婉若道了声“慢”，走过去盯着孙素贞。 “忘了和你说，这些时候你所得的都是我故意安排的，得到后失去再也不能有，眼睁睁看着别人享受着你曾享受的一切，对你来说，这种折磨才是最痛的吧！” 孙素贞想叫骂，想求情，可是她的嘴让一个侍卫用什么东西给塞住，只能呜咽着被拖下去。 “娘娘。”兰云扶苏婉若到凤座上坐下，生怕苏婉若会因气郁结。 她都气得不行呢！ “今儿还真是个好日子。”苏婉若才不气呢，相反，她现在痛快极了。 相信定国公夫人，及其他受过孙素贞气的贵夫人，会好好的让孙素贞享受下半辈子。 这时，雪匆匆回来，对苏婉若小声道：“小姐，那位生了，是个男孩。” 苏婉若挑眉：“生了？依之前所说，送到云那里去。” 雪却犹豫了，苏婉若曾猜过这个孩子是谁的，要是留下这孩子，只怕会有后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来到这个世上并不是他自愿。按我说的，让云好好养着这个孩子。” 苏婉若幽幽叹了口气，她是恨透了杨月红及他人，但孩子真的是无罪的。 “可是……小姐，若是这孩子长大有一天知道他的身世，只怕是麻烦。” “这个……” 苏婉若也犹豫起来，雪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要对一个无辜小儿下手，她实在忍不下心。 “交给我处理。” 这时东方宏泽声音响起，他俊颜上带着暖暖笑容，走到苏婉若身边轻轻把她揽入怀里。 他虽然依言不在宫里，可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交给你？”苏婉若不意外东方宏泽回来，靠在他胸口柔声问着。 “这孩子，我会处理。若儿，你今天已经累了一天，好好歇着。” 东方宏泽理理她耳边碎发，又温柔对她一笑。 其实他觉得若儿还是太心软，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 ------------ 第277章 咎由自取 冷宫。 寒风从破窗里灌进来，冻得在破床上的杨月红全身直打哆嗦。 门被推开，外面的雪花儿让风给扯进屋，有些落在杨月红脸上、手上。 进来的人看了看眼睛睁着，双目无神的杨月红，扯扯嘴唇推了她一把，“喂，吃饭了。” 杨月红缓缓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挺吓人，她空洞无神的眼睛定定看了这人一会，慢慢有了些神气。 “我的孩子呢？”杨月红全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敲碎又发回体内，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吃力无比。 “什么孩子？”来人是冷宫管事周嬷嬷，放下小食盒转身冷笑看着杨月红。 杨月红挣扎着起来，想扑过去掐周嬷嬷，可是才起来就因体力不支扑倒在地。 “把我的还孩子还给我！他是皇上长子，是大成最尊贵的皇长子！”杨月红摔倒，嘴里不甘叫着。 可惜她才生完孩子，又被冻了许久，声音嘶哑得像呜咽。 “你在做梦呢！你得了恶疾腹内长了个瘤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饭放在这里，爱吃不吃！” 周嬷嬷厌恶看了她一眼，临走时想了想，又过去给杨月红一脚：“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吧，这辈子别想出冷宫半步！” 杨月红伸手想抓周嬷嬷的脚，但手怎么也伸不出去。 冰凉的地，让杨月红身体慢慢失去知觉，不，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要去找太上皇！去找她的儿子！ 这个意念让杨月红有了些许力气爬起来，可是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却走不动了，扶着破桌子大口喘着气。 突然看到破桌上的饭菜，她忍忍不住一阵恶心，干呕起来：桌上放着两个小碗，一碗里装的是黑中夹黄的汤，另一碗则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饭，这么冷的天，米饭里居然有黑色小虫爬来爬去。 “呕……”杨月红把胃里的苦水都吐了个干净，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寒风仍是肆虐灌入，仍然穿着污秽不堪衣服的杨月红被风吹清醒了些，她不能够在这里坐以待毙，一定要出去！ 找太上皇，找儿子，对了，找东方宏康，他不是爱她么，他应该来救她和她的儿子，再把苏婉若这个贱人给凌迟了！ 可…… 她现在在冷宫！她连路都走不动，又如何去找？ 另一边。 孙素贞被贬为奴籍，送到定国公府。 定国公夫人正让孙女陪着解闷，听管事说宫里人把孙素贞送来让她管教，便让孙女先回去，到院子里等孙素贞。 这种不肖女，她也很想抽她。 孙素贞被押着进到定国公后院，定国公夫人厌恶看了眼狼狈不似人的孙素贞一眼，走过去冷冷盯着她。 “老夫人，你，你好。” 孙素贞这一路惊惧交加，她被贬为奴，以后可要怎么过啊！ “本夫人好得很，比起你那可怜的母亲来，自然是要好得多。”定国公夫人很想给孙素贞一个嘴巴子，但又嫌会脏了手。 “老夫人，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家老爷也会感激您的！” 孙素贞结结巴巴说着，突然后面的话就哑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定国公夫人含威带怒的样子，真像极了母亲！ 特别是那双似乎已经洞察世事清而亮的眼睛，与老母亲真的像极了。 “你家老爷？你家老爷亏空公款贪赃枉法，皇上明察秋毫已经降旨革职入狱，除了你之外，你全家都已是阶下囚。” 定国公夫人冷笑一声，两句话把孙素贞唯一的幻想打破。 “啊？”孙素贞瞪大眼睛，张大的肿嘴口水溜出来。 “现在你只是个性命比蝼蚁还要卑贱的奴，来人，把她带下去。” 定国公夫人再不看孙素贞一眼，她早就准备好让孙素贞自尝恶果。 皇后让她教导，她自然是会尽心尽力。不说别的，就冲着孙素贞为女不孝，她就容不得！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啊！”孙素贞被拖走，拼命大叫着饶命。 孙素贞被拖到后院柴房，惊惧不定看着向她步步逼近一脸凶相的嬷嬷。 “嬷嬷，你放我一马，这个，还有这个给你。”孙素贞见这个凶嬷嬷手里拿着皮鞭，赶紧把她的耳环、手镯都摘下来塞到嬷嬷手里。 嬷嬷接过，却皮笑肉不笑挥手让另两个嬷嬷进来：“老姐妹，这个奴婢居然还有私货哎，快来把她扒了！” 孙素贞吓得胆都破了，想躲想逃哪里能躲得开逃得掉？ 倾刻之间，就被这三个嬷嬷扒得精光，冷得全身发抖牙关打颤。 “穿上！” 一脸凶相的嬷嬷丢过来两件薄衣，孙素贞哆嗦着穿上。 “叫！”凶嬷嬷不等孙素贞穿好衣服，手里皮鞭已然挥落。 “啊！”孙素贞胳膊被抽中，马上疼得眼泪直流。 “不是这样叫，叫救命！”凶嬷嬷又是一皮鞭，正抽在孙素贞脸上。 “救命！救命！”孙素贞实在是怕极了，扯着嗓子叫着救命。她根本就无暇去想，为什么要让她叫救命。 “声音还不够大！叫，一直叫，叫到我们叫你停为止！”凶嬷嬷又抽了孙素贞几鞭子，孙素贞只得不停歇叫着救命。 叫到最后，她实在是叫不出来，喉咙疼得咽口水都痛。 这几个嬷嬷一直守着她，却不因为她叫得难听而不舒服，她一停，鞭子就上身。 “你不是很狠么？你不是逼着你母亲叫了几天救命么？现在你叫啊，怎么，你还不如一个百岁老人？” “不要紧，我们不怕牲畜叫，使出你全身的力气来！” 几个嬷嬷轮着抽孙素贞，但力度掌握很好，抽在她身上只让她疼得难受，而没有太重的伤。 孙素贞就这样叫了三天。 第三天，她已经叫不出来。 “我，我没力气了。”孙素贞缩在墙角，可怜巴巴看着挥着皮鞭的嬷嬷。 “这才几天，你就没力气了？行，那先歇着吧。”那个凶嬷嬷抽了孙素贞一鞭，然后让另一个嬷嬷把孙素贞给拖到床上去。 “你们……”孙素贞绝对不相信她们是好心让她休息，这是要怎么折磨她？ “脚不错。”凶嬷嬷按着孙素贞，另一个嬷嬷则把她的脚给扒出来。 “啊！”孙素贞惨叫一声，钻心的疼痛从她的脚背转自全身。 挣扎着起来一看，竟是一个嬷嬷拿手炉里的炭，烫在她右脚背上！ 难道她们想烫死她？ 好在两个嬷嬷并没有再继续下去，丢下她走了。 孙素贞起来抱着脚流泪，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啊！ 到了晚间，烫她脚的嬷嬷拿着一瓶酒进来，另外两人则是斜着嘴笑着跟在后面。 “你，你想做什么？”孙素贞现在只要一看到折磨她的人，心肝就开始颤抖。 “给你治伤啊，别动。”拿着酒的嬷嬷过来，另两人很默契把孙素贞按住。 “啊，不要！”孙素贞被按着，火辣辣的疼痛再次从脚背传至全身。 只穿了两件单衣的她，硬是被痛得全身出汗。 “鬼叫什么，这是为你好！用酒给你擦擦，好得快！对了，这天冷，伤口可不能惊风。” 拿酒的嬷嬷嘴里说着，已是三下除五二拿了几块厚棉布，把孙素贞受伤的脚给紧紧裹起来。 孙素贞不能动，也不敢解开裹脚布，拼命求着情。三个嬷嬷哪里会听她的，警告她不许把裹脚布解开，出去休息了。 只是她们一出去孙素贞马上就把脚给解开，她心里清楚得很，有伤口被酒浇过再裹紧，脚会烂！ 谁知半夜的时候，这几个嬷嬷又来了，见孙素贞把脚给解开，给了她一顿好打好骂，重新把她的脚给裹上。 “我警告你，要是再解开，我们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乖乖听话，还可免皮肉之苦！” 被打怕的孙素贞，只得吞下泪答应“是”。 嬷嬷们每隔两三个时辰，就会往孙素贞的脚上浇次酒，后来给孙素贞烧了热炕，让她严实捂在被子里。 这样又是几天过去，孙素贞受伤的脚痒得钻心痛得难受，又不能解开抓也抓不了，这种折磨让她日不能食，夜不能睡。 且她被关在柴房，时不时会挨打受骂，吃的也不能填饱肚子，这日子真是比在地狱还惨。 “可以解了。” 终于孙素贞可以解开裹脚布，她小心翼翼解着，却不防凶嬷嬷过来：“真是磨蹭！” 说话间，已是大力扯下裹脚布。 “啊！呜呜！”孙素贞的脚背伤口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已是化脓烂了，烂的皮肤紧紧粘着裹脚布，突然被人用力扯开，疼痛可想而知。 疼痛之余，孙素贞看了眼脚背，天哪，她的脚背已烂得不堪入目！ “起来！这些天也你装够了，该做你应该做的事了！”凶嬷嬷不知何时已拿出皮鞭，狠狠抽在孙素贞身上。 “呜。”孙素贞呜咽着起来，她的脚痛得钻心！ 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孙素贞拖着脚洗衣，劈柴，挑水，只消两天就没了人形。 而她最痛苦的是，每每定国公府来了客人，她就得换上稍好一点的奴婢衣服，远远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些锦衣华服的夫人小姐谈笑风声，吃着美味喝着好茶。 她们享受的这些，都应该是她享受的啊！ ------------ 第278章 有多少不满 话说那日东方宏泽让苏婉若把杨月红生的孩子交给他，苏婉若考虑一下后还是答应了。 雪把孩子抱过来，东方宏泽看了眼这个闭着眼还挺可爱的小人儿，先前的杀意竟被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给消了大半。 父母的错，与孩子何干？但，这并不说明东方宏泽心态平和没有膈应。 好歹杨月红还是他名义上的妃子，居然生下别的人的孩子，他这个皇上的脸往哪里放？ “泽，你准备怎样？” “明日，带上他去见父皇。” 东方宏泽让雪先把孩子抱下去，凤鸣宫里有奶娘，不会饿着孩子。 “见父皇？”苏婉若坐得累了，又起来慢慢走着。 “父皇一直要保这个孩子，也是时候让他知道，这孩子亲爹是谁。”东方宏泽眸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明光芒，他还说若儿心软，他何尝又不是？ 为君者，最忌的就是优柔寡断。 苏婉若点下头，扶着腰看着窗外。 窗外飘着雪花儿，那雪花多么纯净。人心，却永远都可能像雪花一样无瑕。 “若儿，你做得不错。”东方宏泽过来扶着苏婉若，两人并肩而立站在窗边赏雪。 “什么不错？”苏婉若却似在出神，漫不经心回答。 “身染恶疾腹内长瘤，你既让她生下孩子，也保全皇室名声。” 东方宏泽点下她的小鼻头，有点凉。 苏婉若浅浅一笑，太上皇一直要保这个孩子，她也觉得孩子无辜虽未生下却是条命，所以就想出这个主意。 至于知道杨月红不是因为腹内长瘤而是有孕的人，苏婉若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相信，杨月红绝没有过孩子。 “不过，你为何只把她打入冷宫？她本不不配活着。”东方宏泽压压眉角，他是不喜杀人，但不表示他不会杀人。 “因为她受的折磨还不够多。我要她先尝尽人间折磨，再下地狱受罪。”苏婉若眸底涌上浓浓恨意，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东方宏泽心尖一颤。 他知道她恨杨月红，可他不知道她恨她的真正原因。 这种恨，绝不是什么因为什么相忌争宠，而像是……杀父夺夫之恨。不，比那种恨还要更深更浓，究竟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别想太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总之有我在，你放手去做你喜欢的事就是。”东方宏泽揽住她的肩头，却发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嗯。” 苏婉若暂时丢开杨月红不想，却又有一抹忧虑让她心中不安。 去岁，太上皇中了韩梨的招身体受损，苏婉若当时诊出，太上皇大概半年之后就会发作，然后一病不起药石无效。 后来她和雪想了很多办法，想补起太上皇的精气神，也只是勉强让太上皇延长时间不发作而已。 她怕现在太上皇会支持不住。 “别想太多，明天我去见父皇就好。” 东方宏泽发现她眸底带着担忧，轻轻吻下她的脸颊。 苏婉若也不敢告诉东方宏泽太上皇的事，只是勉强笑了下。 康王府。 东方宏康还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一切，坐在温暖的书房里把玩着一对金锁，想着杨月红应该这两天就要生了。 “雪儿，我们的孩子是最优秀的，以后我大业一成，他就是我的继承人。”东方宏康把金锁收好，眉头却紧锁起来。 他的孩子，却成了东方宏泽的长子，纵是知道暂时不能父子相认，心里也是膈应得慌。 不要紧，半年，还有半年，他就可以取东方宏泽而代之。 “主子！”东方宏康正想着心事，无面却来了。 “进来。” 无面进到书房，却垂手低头站着不吭气。 “何事？”东方宏康眯眯眸，无面没有五官看不出来他是怎么了。 “主子，宫里传出消息，贵妃以下犯上行刺皇后，被打入冷宫了！”无面喉咙动着，纵是腹语也能感觉得出他现在很惶恐。 “你说什么？”东方宏康大惊，这些天杨月红风光得意到不行，怎么会突然被打入冷宫？ “千真万确，属下得到消息去宫里打探，可是冷宫有高手把守，我不能见到她。”无面头更低。 “那她的孩子呢？”东方宏康眸底寒意大现，怎么会这样？ “她……没有孩子。据传，她肚子大是因为身染恶疾腹内有瘤。” 东方宏康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桌子没碎，他手却因太过用力而流血。 没有孩子是恶疾，那他的孩子，岂不是…… 一定是东方宏泽！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先隐忍不发，然后等他的孩子生下来再弄死！好恶毒的主意！ “混蛋！你，马上去宫里把人给我救出来，把我的孩子也救出来！传信给大秦，让他们刺杀队行动！” 东方宏康怒火攻心，下了一连串令。 无面却不敢按他说的做，现在真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主子，现在不是……啊。”无面想劝，却挨了一巴掌。 “欺人太甚！东方宏泽其在是欺人太甚！”东方宏康暴怒着对无面拳打脚踢，似把无面给当成了平生最恨的东方宏泽。 打够了，无面没啥事东方宏康却累得坐在椅子上喘气。 “你，再去探，一定要救出她和我的孩子。”东方宏康稍稍冷静了些，额头的青筋却仍突突跳着。 “是。”无面不敢再说，他要是能救，不等主子吩咐就去救了。 如今，只能去尽力试一试。 无面去了一夜，回来的时候仍是什么也没带回来，惹得东方宏康又大怒一场，但又无可奈何。 只能好好想想，怎么把杨月红及孩子救出来――他感觉他的孩子可能已经被害，任是谁都不可能容忍女人背叛生下别人的孩子！ “王爷，太上皇请王爷去离宫。” 东方宏康还在想着怎么救人，却接到要他去离宫的消息。 匆匆安排无面继续救人，东方宏康换了衣服去离宫。 在他到之前，东方宏泽已带着杨月红生的孩子先去见了太上皇。 “这就是那个孩子？” 太上皇看到这个可爱的婴儿，眸里情绪却是复杂极了。 他一力保下这个孩子，是因为他认为这个孩子是东方宏泽的――苏婉若太过强势，不能说什么就信什么。 可东方宏泽也说这孩子绝不是他的，所以看到孩子的时候心情很是复杂。 “没错。他……” “先别说了，让人验验就知道他是不是皇室血脉。” 太上皇打断东方宏泽的话，张议明马上带上来两个年事以高的宦官。 东方宏泽嘴唇微动，什么也没有说。 验吧，他可是有言在先，父皇到时候可别后悔。 杨月红之所以敢生下这孩子，不就是仗着验明正身不会有问题么？这孩子的父亲和他血缘极亲哪。 皇家验亲，并不是什么“滴血认亲”，那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要验明是不是皇室血脉，皇家自有一套方法。 太上皇眸色沉如水，坐在一边等着结果。 东方宏泽则是负手而立，瞧着太上皇宫殿里的一盆花。 大概一刻钟后，张议明亲自抱着孩子进来，面上神色似喜非喜，挺复杂。 “结果如何？”太上皇有些按捺不住，紧紧盯着张议明怀里的襁褓。 “回太上皇，这孩子的确是皇室血脉。”张议明小声回到。 太上皇的脸上，顿时先后出现惊讶、欣喜与愤怒。 惊讶欣喜的是，这孩子的确是皇室血脉，愤怒的是，东方宏泽这个儿子太不像话，宠着苏婉若就任由她胡来！ 打压妃嫔还要害东方宏泽的儿子，根本就是第二个韩梨！ “皇上，你这下明白了？”太上皇从张议明手里接过孩子，越看越是喜欢。 “儿臣当然明白，只是父皇不明白而已。”东方宏泽摇摇头，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了。 皇室验明正身的方法，只能证明是不是皇室血统，却不能确定孩子是谁的。 东方宏康也是皇室之后呢！ “朕明白得很！我看你是被有些人给迷住了，连亲儿都不认了！泽儿，你不能再任由皇后胡来，等她生下孩子，你就把她给废了吧。” 太上皇越想就越生气，后宫绝不能有此毒妇。 一句“把她废了”，挑起了东方宏泽心头怒火。 没想到父皇竟老糊涂到这个地步！ 太上皇却当没看到东方宏泽难看脸色，一边抱着孩子轻轻摇着，一边语气严厉道：“当初让你娶她，不过是为了安抚苏家，如今苏家早就放弃了她，她又无德无能，留她何用？” “父皇的意思是，她没利用价值了？父皇也不用顾忌鬼谷门了？” 东方宏泽怒极反笑，太上皇这话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鬼谷门……是，她还是副门主，这样，就降她为妃，算是给鬼谷门面子了！”太上皇怔了一下，但怒气比理智占了上风。 他不能让泽儿的后宫里再出现一个韩梨！ “父皇可真仁慈，贬妻为妾还说给了面子，请问父皇，若儿她做错了什么，父皇竟要如此对她？” 东方宏泽连连冷笑，好，那他就先不说这孩子父亲是谁，倒要看看父皇对若儿有多少不满！ ------------ 第279章 作戏与看戏 太上皇皱着眉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东方宏泽：“糊涂！父皇前车之鉴，你难道忘了？” 东方宏泽火气更甚，黑眸里浓浓不满，“父皇竟拿若儿比那蛇蝎妇人，父皇才是糊涂！” “你！” 太上皇被东方宏泽气得一口气顺不上来，指着东方宏泽鼻子喘着气。 好啊，他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有能能耐！一个比一个能气他！ 陈陌尘自小离宫没在他身边长大也就罢了，可是东方宏泽是在他膝下长大，他一直疼着护着，谁知现在却被他忤逆！ “父皇，你拿韩氏来比若儿，是对若儿的侮辱，也是对儿臣的侮辱。我不知父皇是如何想的，难道说父皇已有了另外儿媳人选？” 东方宏泽语气渐渐平缓，父皇就算是对若儿有偏见，但也不至于要他废了她。除非…… “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上次你为难鲁国的人和公国，鲁国国君表面还送礼赔罪，实则暗恨在心，这半年多来他们一直招兵买马，只怕战事要起。” 太上皇把孩子交给张议明，非常严肃看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只觉心中一片冰凉，原来父皇竟是这个打算！难道大成还怕了鲁国不成？ “鲁国公主很喜欢你，且鲁国国君说有真的的……天龙剑，只要你娶了鲁国公主为后，鲁国愿意献出天龙剑。” 太上皇捋捋胡须，眸光阴晴不定看着东方宏泽。 “呵，父皇竟对儿臣如此没有信心？原来在父皇心中，我的皇后就只是个可利用的物品，父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父皇让你失望？那你和你的皇后就不叫朕失望了？本来朕想着，她既是苏家之女，又是鬼谷门的人，让她当皇后必会助你一臂之力。” 太上皇严厉盯着东方宏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可是她呢？除了会玩后宫那些小把戏，她何时帮过你了？甚至连你的儿子也不放过，是想让你成为孤家寡人吗？” “且她娘家如此不堪，实在不配做皇家正宫。” 东方宏泽皱着眉听太上皇数落苏婉若不是，心中那片冰寒让他心疼得厉害。 这是向来明事理的父皇说出来的话吗？ “说来说去，就是父皇看不到若儿的好，宁可相信那个什么鬼传言，要把若儿打入不复之地？” “朕对她已经很宽容了！念在她现在身怀六甲，你又疼她的份上，就让她平安生下孩子，再随便给她封个妃嫔之位，仍是让她留在你身边侍候你。” 太上皇不以为然说着，不是看在鬼谷门的份上，他早就让东方宏泽废了她。 “父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只能说，我永远都不会废了她，她是我唯一的妻子，也是唯一能陪我到最后的人。” 东方宏泽深深吸了口气，并没有用过激动的态度与太上皇说话。 “她的好你看不到不要紧，只要我知道就好。什么鲁国公主酱国公主我都不会要，甚至，那些后妃我也会把她们都赶出宫。” “你！她残害你的子嗣，你却被她迷了心窍！你看看她把后宫弄成了什么样子？贵妃是在冷宫产下你的第一子！还有她的娘家人……” “父皇！你错了，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我除了若儿之外，从来没有碰过其他女人！” 东方宏泽实在忍不住，指着张议明抱着的孩子，眼里要喷出火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从来没有碰过其他女人，脏！” 东方宏泽脖子一梗，磨着牙低吼一句。 太上皇被惊住了，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东方宏泽，他说他碰过其他女人，是真是假？ “那这个孩子……” 太上皇惊疑不定看看东方宏泽，又看看张议明怀里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五分相信东方宏泽的话。 张议明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天哪，这都是怎么回事呀。 “这孩子的确是皇室血脉，但不是我的孩子。父皇，你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东方宏泽声音带着些悲凉。 他的亲兄弟啊，就是这样对得起他！ “难道……他是尘儿的孩子？你，他……” 太上皇眼睛瞪得老大，一句话却把东方宏泽给气笑了。 或许，在父皇心中，五弟一直都是体弱多病不能行事。 “皇兄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而且，以他的眼光，绝不可能会看上比垃圾还要恶心的女人。” “可是……” 太上皇还是没往东方宏康那边想，他曾悄悄给陈陌尘验过，陈陌尘的确是他儿子。 “他是五弟的孩子。”东方宏泽呼了口气，就算五弟没有异心，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会对五弟膈应一辈子。 “康儿？这，这怎么可能？康儿他的身体不好……” 太上皇彻底惊讶，这，这太不可思异了！ “事实就是如此。父皇，你知道吗，很多次我都想让这个孩子消失，因为他于我来说，是耻辱的证据；” “但是若儿心软，她说孩子无辜，又因为父皇你一直要保这个孩子，所以才会一直忍着这种耻辱，还替皇室遮羞！” “要是这孩子不曾出生还罢了，可是他已经出世，若是让他人知道，我这个堂堂皇上竟被亲兄弟戴了有颜色的帽子，我这个皇上的颜面何在？” 东方宏泽一口气说完，见太上皇国因为太过惊讶脸色难看，也怕他会气出个什么好歹，扶他在位置上坐下。 太上皇定定看着张议明抱着的孩子，整个胸膛就像是被毒草缠住一般，又疼又难受。 “你可确定？” “你大可让五弟来对质。” 太上皇默然不语，纵还有几分怀疑，却还是相信东方宏泽的念头占了上风。 “要是他不承认呢？” “由不得他不承认。父皇，关于五弟很多事，你还不知道。” 东方宏泽给太上皇端了茶，轻轻叹了口气。 若儿对她娘家清算，他也应该对他的亲人来次清算。 “好，那就让康儿过来，我要亲口听到他承认。” 太上皇接过茶不喝，盯着茶盅缓缓吐出一句。 东方宏康到离宫，进了太上皇寝殿，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因为爱杨月红，想让她彻底看清真相，所以纵着她胡来；结果却与他所想差得太远，如今杨月红被打入冷宫，而他的孩子却生死不明。 太上皇向来不会主动见他，却在杨月红出事后召见，只怕…… “儿臣参见父皇。”东方宏康在太上皇面前，几乎永远都是一副病弱不堪模样。 “康儿，你身子可好些了？” 太上皇抬眸看看这个弱不经风的儿子，实在不忍一开口就质问他。 “谢父皇关心，儿臣还是老样子。”东方宏康说着却故意咳了两声，偷眼瞧着太上皇神色。 此时只有他们父子在，东方宏泽并没有直接和东方宏康相见。 太上皇仔细看着这个儿子，不禁怀疑以他的身体，真能…… 两人说了几句家常话，突然有两个人风风火火进来，走在最前的正是离开不久的东方宏泽，另一个则是小心抱着孩子的张议明。 “父皇。”东方宏泽神态颇为愤怒，“五弟你也在这里？” 东方宏康见东方宏泽急急进来还面带怒容，再一看张议明抱着襁褓，心中顿时一个咯噔，难道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泽儿，你这是做什么？”太上皇故作不解看看东方宏泽，泽儿说的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 东方宏泽仍是一副气恼难平样子，一把抢过张议明手里孩子高高举起：“父皇，我已经和你说过，这孩子并不是我的！你若不信，现下我就证明给你看！” 太上皇惊呼一声，让张议明赶紧把孩子抢过来，一边的东方宏康亦是又惊又怒，果然东方宏泽知道了？ “胡闹！朕还没有追究你后宫混乱，你倒在这里撒上疯了！快把孩子放下！” 太上皇是真着急，就算这孩子不是东方宏泽的，也是他另一个儿子的，也是他的孙子。虽然这个孙子来历，是皇室之羞。 “话说虎毒不食子，但这并不是我的儿子，我没必要留他的命！”东方宏泽作势要摔，东方宏康在一边看看心惊胆战又心存疑惑。 他要不要阻止？东方宏泽是故意做给他看，好让他自动承认？ “皇上，不要这样，会吓到父皇。” 最后东方宏康还是阻止东方宏泽，却用会吓着太上皇为理由。 “五弟，你为何拦朕？莫不是这孽子与你有关？”东方宏泽心中冷笑，总算东方宏康还没有狠到能亲眼看到儿子被摔死。 东方宏康咳了两声，用一种很不理解的语气道：“皇上，发生何事臣弟尚且不知，只是见皇上怒气难平，怕皇上会做出什么冲撞到父皇的事罢了。” 一句话，就把他给置身事外。 “原来五弟不知，罢了，五弟也是自家人，朕也就不怕家丑外扬。”东方宏泽把孩子塞给张议明，唇角噙着抹冷笑看着东方宏康。 太上皇怕东方宏泽还要摔孩子，挥手让张议明把孩子抱远一些，仍是装出一副恼样与东方宏泽说话。 ------------ 第280章 如此心狠 “这孽种与我半点关系也无，五弟，你说他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个世上？” 东方宏泽黑眸闪着冷光盯着东方宏康，后者则是被看得心里发毛，连装咳嗽都忘了。 他……从未在东方宏泽眼里看到过嗜血，可是现在看到了！ “皇上怎的如此说？”东方宏康不自觉后退两步，东方宏泽眸中冷漠让他后背生寒。 “朕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有人与朕的妃妾暗通款曲，才会有这孽子。而且，还有人妄图从宫里带出此孽障，真当朕那么好骗吗？” 东方宏泽向东方宏康逼近一步，冷笑两声继续道：“五弟，你觉得呢？” “这，臣弟向来深居简出，并不知这些。”东方宏康有种被东方宏泽身上气势压得喘不气来的感觉，一边答应着一边飞快想着对策。 “是吗？那五弟可知道，这孽子是谁的？”东方宏泽步步逼近，就边一边的太上皇也能感觉到他排山倒海的怒气。 这儿子……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有所气魄，他年轻的时候…… “臣弟不知。”东方宏康实在受不了东方宏泽逼问，心惊胆战的同时，压制许久的恨也拼命从心里冒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在他的面前就要低他一头？ 凭什么父皇眼里就只有他？凭什么小时候一起被韩梨害，他却身体健康，而他却病了很多年？ “是吗？五弟，刚才你拦住我的时候，我还挺欣慰，总算你还是个人，不能见亲子被摔死。但是现在，呵呵，既然你不知这孽种是谁的，那么就由你解决这个孽种可好？” 东方宏泽连连冷笑，突然手里多了把小巧匕首，往东方宏康手里一塞，招手让张议明抱孩子过来：“五弟动手吧。” 东方宏康手里被塞入匕首，就像是被塞入一条毒蛇，瞧着张议明硬着头皮把孩子抱过来，牙关咯咯作响。 东方宏泽太欺负人了！ 不对，东这宏泽是已知道真相，所以才会和太上皇串通一气，这父子俩，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转瞬之间东方宏康脑里已有无数个念头起伏，眼见着张议明抱着孩子到了跟前，一咬牙一横心，举起手里匕首：孩子对不起了，你今日不死，你父亲大业难成！雪儿，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东方宏泽没想到这个五弟竟是这般狠心，竟真的要动手，正要出声喝止，却见东方宏康手起刀落，锋利匕首直直插入襁褓中婴孩心口，直没入柄。 这孩子哼也没有哼一声，显是立时断气。 “皇上，臣弟已按皇兄吩咐做好。”东方宏康抬头，份外认真看着东方宏泽。 心中的怨恨却是恨不得把东方宏泽碎尸万段，终有一日他会报此杀子之仇！ 东方宏泽星眸森森盯着东方宏康不说话，一边张议明抱着襁褓退在一边，身体明显在颤抖。 太上皇突然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他哆嗦着唇看着这对兄弟，有种叫“悲凉”的毒草从心底拱出，缠遍他的全身。 康儿……这真的是那个体弱多病，向来心慈的康儿吗？ 他竟真的杀了一个无辜婴儿？就算这个孩子真不是他的，可是他下手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眼里的刻毒尽显无余…… 看来，泽儿说得对，他对这个儿子，实在太不了解了。 “皇上还有何吩咐？” 东方宏康又恢复成一副病弱不堪样子，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东方宏泽还能有什么方法可以逼他！ “五弟，朕真是小瞧你了。”东方宏泽心底一片苦涩，出现这种结果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皇上没有吩咐，臣弟倒是有话要问问皇上。”东方宏康没注意到一边太上皇脸色难看，咳嗽一声抬眸认真看着东方宏泽。 “哦？” “臣弟从小身体就不好，自从搬出宫后一直都未再进过宫。皇上刚才口口声声说这孩子是臣弟的，不知皇上为何会有如此想法？难道你就不怕，臣弟误杀了皇上的长子么？” 东方宏康知道他的孩子必须死，不然他保不住自己！ 但是，他的孩子不能白死！必须要东方宏泽给个说法！ “这孽种当然不是朕的孩子，既然五弟忆已证明这孽种与你无关，那五弟就不必多问，难道朕让你做点事，还要向你解释？” 东方宏泽真是恼怒至极，东方宏康狠心杀子，那后面的计划就难以再施。 “是，皇上是天下之主，要做什么自然不必向臣弟解释。父皇，儿臣身子不适，想先回去休息。” 东方宏康恨得牙根痒痒，东方宏泽这是拿身份压他！可他是皇上，压他他又能如何？ 太上皇无力摆摆手：“去吧，好好养着身体，无事就不必过来了。” 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个如此心狠的儿子。 东方宏康匆匆离开，谁也不知道他手刚才一直放在腰间。他腰里有一颗大秦那些人送给他的硫磺弹，威力巨大。 等东方宏康走了，太上皇揉着额头不语，东方宏泽亦是负手站在窗边无语。 张议明早就抱着那可怜的孩子退下，不一会儿，他仍是抱着个襁褓进来，站在太上皇身边。 “父皇，你可都看到了？”东方宏泽转身，慢慢走近太上皇。 太上皇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襁褓中醒了的孩子乌溜溜眼睛。 “还好，先前用了个假人，不然你的小命真的就不保了。”太上皇不答东方宏泽，而是轻轻摸下孩子小脸蛋，似还心有余悸。 东方宏康下手的并不是真孩子，而是一个假孩子，是东方宏泽早就准备好的、用面粉及其他东西做出来的假孩子。 不然，怎么会哼也不哼一声？ 好在东方宏康始终心中有愧，匕首落下后就没再看孩子，不然以他多疑的性子定会看出端倪。 “父皇。”东方宏泽有些不高兴了，事到如今他倒有些解释不清――东方宏康不但不认，还狠心到如此地步，万一太上皇还是认定这孩子是他的怎么办？ “这孩子就养在我这里吧。唉，泽儿，想我只有你们三个儿子，却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太上皇终于抬头看东方宏泽，老眼里尽是难过。 “父皇肯相信了么？”东方宏泽还有些怄气，这次没能把东方宏康老底揭开真是可惜。 原本他是想逼东方宏康承认这是他的孩子，然后再引出“有人想从宫里救出此子”，再引出六年前他并不是中了韩梨的毒，而是东方宏康拿韩梨当幌子，对他下手逼他离宫出走； 再说出他与大秦人勾结，几次对他痛下杀手的事。 如今随着东方宏康一匕首，切断了主导线。 “不信就又如何？”太上皇长叹一声，这时孩子饿了哭了起来，哭声倒是响亮得很。 “先抱下去，找奶娘好好养着。”太上皇怜悯看了眼这孩子，其实，刚才他也起了狠心，这孩子是皇家之辱，留不得。 “父皇真要留下他？”东方宏泽拧眉，父皇还要养他在身边？ “怎么说，他也是皇室血脉。且你五弟身子不好，以后能不能再有后，难说。”太上皇找着理由，刚才他可是瞧得清楚，东方宏康那副神情像是不能久活的么？不像。 “罢了，若儿也说稚子无辜，就让他在父皇膝下吧。只是，他的身份？”东方宏泽仍是拧眉，总不能说这是他的孩子吧？他万万不会同意。 “身份么……就说朕出离宫散心，无意中捡到个孩子，很是喜欢就当成孙子一样养着解闷好了。” 东方宏泽不语，或许这是最好的借口了吧。 “泽儿，父皇有句话要嘱咐你。”太上皇安排好孩子身份，示意东方宏泽坐下。 “什么？” “泽儿，我知道康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是父皇子嗣稀薄，且他从小体弱多病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父皇希望你不要太为难他，这事就……” 东方宏泽真是快被太上皇给气死了！ 哪个男人被兄弟给绿了能忍？他没把他的孩子给剁了已经是很仁慈好不好！ “父皇的意思是，我这个皇上的脸，就像烂布一样不值钱咯？” “你这是什么话！他当面承认了么？再说我觉得，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打入冷宫太便宜她了，传旨赐死。” 东方宏泽扯扯唇，太上皇还真是护短！如果是他的后妃与他的兄弟做出这种事，不知他会暴怒成什么样！ 呃，他没有暴怒，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杨月红瞧在眼里过吧。 “她死了才是太便宜她了，就让她在冷宫思过吧。父皇，无事的话我先走了。” 东方宏泽感觉和太上皇已没说下去的必要，他这个儿子的脸都被当成烂布，还有什么可说的？ 太上皇却把东方宏泽叫住，语气颇为疲惫道：“父皇还有话要说。一是父皇请你看在父皇这张老脸上，先不要为难你五弟；二是，关于你的后宫，父皇还是觉得你的皇后做得不够好。” 东方宏泽重重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父皇还是嫌他的若儿么？那不如连他一起嫌了算了！ ------------ 第281章 往事 东方宏泽站在太上皇对面，黑宝石一样的眸里染上伤感。 太上皇现下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把他的尊严扒下来踩在地上的人，让他放过；而一心一意对他好，给他生儿育女的爱人，却诸多不是！ “此次的事，算是我误会了婉若丫头。但是，作为大成皇后，她不应该只把你给拴在身边，她还应该……” “父皇你不必说了，我还是那句话工，若儿是我唯一的皇后，也是我唯一的妻子。我的生命里不需要其他女人。” 东方宏泽实是和太上皇说不下去，冷冷丢了一句后离开。 太上皇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内，不断摇头：“朕都是为了你好啊。” 且说东方宏康从离宫回到康王府，胸口怨气难平，拿了剑在小院子乱舞起来。 他武功平平，内力不济只舞了一会就气喘吁吁。 “混蛋！东方宏泽你这个混蛋！今日杀子之仇，我一定会报！”东方宏康扶着剑喘着气，他不怨自己心狠，连亲子都下得去手，而恨东方宏泽步步紧逼，害死他的孩子！ 可怜他还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甚至都没能抱一抱。 “来人！” 东方宏康喘了一会儿，叫来暗处暗卫。 “主子。” “把无面给我叫来！” 很快无面赶到，东方宏康一见到他就给他重生一巴掌：“你是怎么办事的！让你去救人，你却失了手，让那个混蛋知道有人要救出小主子！” 无面真是冤枉极了，他是去救人了，可是根本就没被人发现啊！ “主子，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无面却不敢争辩，他知道主子向来不容说反驳的话。 “罚你有什么用？你去安排一下，我要与定王见面！”东方宏康眸里闪着狠毒光芒，比毒蛇吐信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无面惊讶极了，主子不是说现在不是与他相见的好时机么？ “快滚去办！”东方宏康几乎是咆哮起来，一脚踢在无面心窝。 饶是他没有什么内力，无面也是让他踢得胸口生疼。 “东方宏泽，你害死我的孩子，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子嗣的味道！”东方宏康咬牙切齿捏紧手，他要让这些时候收了他不少好处的陈陌尘，去害苏婉若肚里孩子！ 陈陌尘正在定王府里，焦虑不安等着东方宏泽消息。 他已经知道苏婉若动作，也知东方宏泽今儿会带着孩子去离宫，让太上皇知道真相，逼东方宏康在太上皇面前现出原形。 但他知道，东方宏康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那心细城府都是极深，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没有露出过马脚。 “陌尘。” 东方宏泽来了，带着一脸晦气。 “如何？”陈陌尘见他脸色不好，心顿时一沉。 “没想到他竟狠到这种地步，之前是我们小瞧他了。” 东方宏泽轻叹一声，自个儿倒了冷茶喝了，把东方宏康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陈陌尘剑眉一拢，“他竟是连自个亲孩儿也下得去手，还真是小瞧了他的狠心。” 东方宏泽冷笑一声，转着手里茶碗儿道：“是呀，他想得到的又不是娇妻孩儿，自然是狠得下心。只可惜，他这种狠心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那倒也不见得。越是这种人，就越会让天下大乱。皇上，我看你还是小心一些，早早除去他的好。” “你别提这个，你一提我就来气。” 东方宏泽一气把茶碗里冷茶喝尽，俊颜尽是寒霜把太上皇态度说了。 陈陌尘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和东方宏泽有同一个意识：太上皇是越来越老糊涂了。 “我看太上皇的态度，与那四大家有关。据我所知，这段时间去找太上皇的人可不少，还有鲁国的人，与成家来往甚密。” 陈陌尘细细分析着，东方宏泽越听心中越是不高兴。 “罢了，不提这些，这些事我都会处理，这些宵小之辈翻不起什么大浪。对了，你与雪的亲事已经定下，准备得怎么样了？” 东方宏泽不愿意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反正不管是四大家，还是其余四国，他都掌握在手里，这些人蹦不了几天。 “还好。只是还有一样，还要你再帮点忙。”陈陌尘想了想，勾唇微笑。 “什么？” “还差你的赐婚啊，虽说日子是皇后所定，也有好些人知道我要娶她，但是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我不愿意她委屈。” 东方宏泽挑挑眉，语气带着戏谑道：“要我赐婚不难，要我封她个郡主公主风光大婚也不难，只是你小子不够厚道，那十日你们究竟去了哪里，你又是怎么抱得美人归，你可还没有告诉我呢！” 陈陌尘难得脸一红，支吾道：“这是我的私事，不用告诉你。” “哦？你的嘴还真紧，要是你不说的话，那你们就静静成亲吧，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看到时候雪会不会觉得遗憾。” 不说，那他就威胁一下好了。 “你真是……哎，那你得答应我，封她为郡主再赐十里嫁妆，还得让我选宾客，我不喜欢的客人不许来。” 威胁他，那他当然要提条件。 东方宏泽之前的坏心情散了大半，捶了陈陌尘一拳道：“你小子就是个得意忘形的主，行，你说吧。” 陈陌尘捏捏怀里和雪的定情信物，不紧不慢开口。 那日，雪摆了个比武招亲擂台，他看到雪竟要和一个粗汉子成亲，真是又气又急，也在霎那间明白：眼前的人才是他最应该珍惜的！ 所以，他不管不顾把雪给抢走，没有回竹屋而是回了京城，他之前和母亲住的老宅子。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想做什么！”雪被他抱回他老宅，仍是气恼不已。 “你不能和他成亲，你要嫁的人只能是我。” 陈陌尘不顾雪在他怀中又打又咬，径直把她抱入他从前坐的房间，进了房仍是抱着她在榻上坐了。 “混蛋，谁要嫁你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没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件可交易的物品罢了！” 雪其实心里是很乐的，他说她只能嫁他，那是不是他是喜欢她的？ 但是一想这家伙居然弄个出什么缘份论，可不能轻易饶了他！ 反正小姐教过，一定要逼得他承认加承诺，要不然的话以后他不知道珍惜。 “不，我是认真的。雪，对不起，之前我不够勇敢，不敢面对你。但是我已经想明白了，你才是我值得珍惜的人。” 陈陌尘捉着她有很多老茧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什么叫值得珍惜？在你心里还不是只是一个物件！”雪很不喜欢听到这句话，抽出手狠狠拧了他一把。 这个坏家伙，害得她一个月来吃不香睡不好，现在又不会说话！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你，我要与你成亲，这辈子都只要你一个。” 陈陌尘头有些疼起来，女人一旦发起火来真是难哄。可是他既然已经认定雪，那再难哄也要哄得她高兴。 这一辈子都高兴。 “你说的是真的？”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陈陌尘，她怎么觉得身体好烫脸也好烫？ 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过皇上对小姐说这种话，但她那时没啥感觉啊，怎么换成陈陌尘来说，她就脸热心跳呢？ “当然是真的。忘记我那个狗屁缘份吧，咱们在一起就是缘份。”陈陌尘看着她清澈无尘的眼睛，低头压向她的唇。 雪的心要跳出胸口了！ 天哪天哪，这感觉，根本就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尝到香的陈陌尘，简直欲罢不能，良久之后才舍不得抬头，却又咬住雪的耳：“嫁给我。” 雪还在晕晕乎乎呢，听到他说“嫁给他”，下意识就要点头。 好在她突然想到小姐和云的话：别轻易点头，点了头以后就是他的啦。 理智在不可思议的瞬间恢复，雪从他怀里跳出来，指着陈陌尘鼻子道：“我就是不嫁给你！谁叫你气我来着，不把你气够本，不算完！” 陈陌尘真是哭笑不得，俊雅的脸上写满尴尬：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的一下子又变脸了？ “那你要怎么气我？我承认，之前是因为我不够勇敢才会让你生气，可是你也不能气我，气到要随便嫁一个人吧？” 陈陌尘过去想拉雪，雪却机警溜开：“什么叫随便嫁一个人，他是我的手下，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娶我！” 话一出口雪才知失言，呀，把真相说出来了。 “你的小姐和你的哥哥们都很疼你，以后有我的苦头吃了。”陈陌尘何等聪明，马上就猜出是谁策划出这一切。 雪心思单纯，断断不会想到让手下来演戏。 东方宏泽，他这个好兄弟也和他们联手一起来戏弄他。他还真是……心甘情愿被耍。 “那是当然，你以为娶媳妇这么容易吗？” “是不容易。但是现在你抱也让我抱了，亲也让我亲了，你不嫁我还能嫁谁？”陈陌尘把心一横，雪是个直率的，光哄也不行。 ------------ 第282章 你是我的心 谁知雪本来就是个不通世务之人，听陈陌尘这样一说，眼珠儿一转哼了一声道：“我杀了你，就不用嫁了。反正这事也没别人知道。” 陈陌尘傻眼了，这招不灵啊！ “别，就当我没有说过。那个，我们来谈谈成亲的事如何？总之我答应过你，一定会……” 陈陌尘干咳一声，想转移话题， 可惜雪并不吃一这套，眯眯眸摇头：“哼，什么叫你答应过的？你可还记得之前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吗？你说，一个月之内要是咱们能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面，就是有缘。” “那咱们不是见面了嘛。” 谁叫他挖坑？这下跳进去可就难起来咯。 “这不算，你是知道我比武招亲，所以才会跟着小姐他们过来。” “……” “这样吧，我呢，还是很喜欢你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生气。这样，你有你的缘份论，我也有我的缘份论。只要你在十日之内找到我，那我就嫁给你。” 雪突然明白小姐为什么有时候会对皇上笑得贼兮兮了，原来捉弄一个人的感觉这么爽。 苏婉若：我何时对泽笑得贼兮兮了？你可别冤枉我！ “你……” “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去蓬莱阁等你，只要你能够找到我，我就嫁给你。”雪轻笑一声，抢步跳出去。 陈陌尘追出来，哪里还能看到雪的影子？ “这丫头，哎。一定是皇后教她的，也算是我咎由自取。蓬莱阁究竟在哪里？”陈陌尘站在院子里就差捶胸口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么个地方！ 找了几日，他终于想明白，蓬莱阁是传说中的仙境，人世间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嘛；那一定是什么地名，或是酒楼之类的地方。 结果……他转遍了京城附近的县府，还真找到了……十来家叫蓬莱阁的酒楼，客栈。 雪根本就不在。 最后，他灵光一闪，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雪师从鬼医，鬼医可不就是住在“朋来谷”？ 朋来，蓬莱，朋来阁不就是雪以前住的地方嘛！ 陈陌尘匆匆赶到朋来谷，果然找到优哉游哉在自己曾经住的地方喝茶的雪。 “雪。” 陈陌尘看着那个安静美好的女子，迫不及待跳过去把她拉入怀里。 这一次雪没有抗拒，但拧了下他的胳膊：“真笨，居然最后一天才找到。你可想清楚了？你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可就是我的人了。” 陈陌尘看着娇艳如花的雪，心情那叫一个澎湃：“是，我想好了，从此后我就是你的人。” 好像有哪里不对。 雪勾唇笑得很开心：“很好，这是你说的。你要是敢对不起我的话，我就把你给毒哑，再把你毁容丢到花楼去。” 陈陌尘轻轻吻着她的手，深深看着她：“为何要丢到花楼？” “让你……呸，你知道的还故意问。”雪俏脸微红，主动勾住陈陌尘脖子，“我要你像皇上对小姐那样，永远都不能背叛我。” 陈陌尘哪里会不答应？两人忘我起来，雪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为什么和这个人在一起会这样，身子还发软不能动？ “雪，要不我们先在这里定婚，回去以后再大婚？” “我才不要什么订婚，就直接成亲。你说过会十里红妆迎娶我的。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会不会像皇上对小姐一样对我？小姐可是皇上心中的小仙女，我又是你心中的什么？” 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陈陌尘，很是期待他的答案。 陈陌尘却是一惊，她说什么？苏婉若竟然已经取代了东方宏泽心中小仙女的地位？ 哎，他还想这些做什么，明知眼前的人才是他的良人。 可是苏婉若已经在陈陌尘心中呆了很久，纵是陈陌尘已经完全放下她，却还有一点点拖泥带水：他但心那个小仙女会回来。 “你就是我的心，咱们是一体的。”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敷衍我？皇上知道小姐就是小仙女后不知道多高兴，说了多少腻死人的话，你倒好……” 雪对陈陌尘这个答案其实还是挺满意，不过女孩子嘛，总是喜欢听好听的，特别是她听皇上对苏婉若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更是希望自己这人比皇上说得更好。 “你说什么？皇后就是小仙女？”陈陌尘惊住，哎呀，原来一直都是他弄错了！ 白白的去想那些不应该想的。 “是啦，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我不管，你说，我是你心中的什么。” 雪不以为意，这事儿在东宫的时候，小姐不就已经和他说了嘛，现在又来装惊讶。 “我……”陈陌尘心情有些复杂，他怎么觉得他之前像笑话一样？ 好在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之前的想法，要不然的话……真是无地自容。 回过神的陈陌尘，非常认真看着雪道：“你就是我的心，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替代的心。你想，小仙女还会飞，你要是离开我了，我怎么办？” 雪这才高兴了，两个人又缠绵了一会儿，才动身回京城。 回到京城，他们去最大的首饰店买了一对阴阳玉佩作为定情信物，商量好等定王府修好，就迎娶雪过门。 陈陌尘颇为无奈，把这段遭遇告诉东方宏泽，当然，他隐下“后知后觉知道小仙女”的事不提。 “原来这十天你都在找人啊，哈哈，陌尘，这下你遇到克星了吧。” 东方宏泽听完哈哈一笑，陈陌尘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也高兴。 “少说我了，你的皇后可不就是你的克星？你敢多看别的女人几眼试试？”陈陌尘白了东方宏泽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会不厚道的取笑他。 不过为了让雪更风光一点，就让他笑吧。 “行了，咱们兄弟都是一路人，谁也别说谁。唉，只可惜我们的另一个兄弟，却视我如仇敌。” 东方宏泽神色一黯，又想到东方宏康。 虽然这些年他对东方宏康不如对陈陌尘那样亲近，可是他是把他当成兄弟的呀。 “别想了，先等着看他下一步会怎么样吧。对了，那个神秘人只是不断给我好处，却不肯见面，直到现在，我还有一些不能够确定他是谁。” 陈陌尘拍拍东方宏泽的肩膀，他为这事也头疼着呢。 对方实在是太过于狡猾，想揪出来不容易。 “不要紧，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我先回去了，回去和若儿商量一下，看给雪一个什么封号好。” “好。” 东方宏泽前脚刚走，后脚就接到信号，一直和他联系的那个无面人要求见面。 陈陌尘勾唇露出抹冷笑，他感觉这次见面应该能够知道这个无名人背后的主子是谁。 果然，在外面和无面人碰面之后，无面人就直接道：“殿下，我家主子要见你。” “你家主子也未免没把本王瞧在眼里，以为本王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无面没有五官看不到神色，但是从他的“语气”推断，他的主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要找他。 肯露面了么？那他不拿拿架子，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殿下不要这样，我家主子前些时候很忙……殿下，请您跟我来。” 无面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为自己的主子开脱，只能硬着头皮一再请陈陌尘去相见地方。 那个，主子说现在安排，那应该就是现在去见吧。 陈陌尘和无面接触过，知道他头脑简单，为难他也没有意思，再说两句就跟着他到了城东一处民宅。 穿过正厅走进后院，诺大的院子里空静无人。 “你家主子呢？”陈陌尘环视这里一圈，空荡荡的地方，收拾的倒是挺干净，就是除了他和无面外没有人。 “那个，我去请我家主子。”无面有些蒙了，主子怎么不在？ 陈陌尘气得不行，有心再为难这个家伙，可是为难也没有用，只能先忍下气，看他能请哪尊佛来。 “混蛋！我叫你安排，没叫你现在就让他过去！”东方宏康等无面来请他的时候，我都快要被这个没心眼的人给气死了。 “属下错了！那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无面抠下他像光鸡蛋一样的头，完了，又做错事了。 “罢了，我现在就去见他。反正他已经到了那里，如果不见，他也能查出那房子属于谁。” 东方宏康气鼓鼓换衣服去见陈陌尘。 好在无尘轻功极佳，不消一刻钟就送他到那处宅子。 “皇兄，久违了。” 东方宏康进到院子，看到负手而立皱着眉的陈陌尘，心突然一跳。 怎么突然觉得陈陌尘和东方宏泽有些相像？ 特别是皱眉冷眸的样子，与东方宏泽真是太像了。 “是你？”陈陌尘听到声音，眸里满是惊讶。 虽说他怀疑过无面人的背后主子是东方宏康，但他也怀疑过苏成明、或是大秦人。现在看到精神奕奕毫无病样的东方宏康，还是吃惊了。 “皇兄，不用意外，因为我身子不好所以不能早与皇兄相见，是我的不是。”东方宏康走过来，对陈陌尘一抱拳。 ------------ 第283章 真面目 陈陌尘回以一礼，俊脸却是一片冷漠：“你不用叫我皇兄，我又不是你的哥哥。”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这样心狠手辣、连亲子都可下手的弟弟。 “皇兄，父皇早就昭告天下认你为子，你就是大成定王，以后还会是一字并肩王。” 东方宏康微微勾唇，看陈陌尘的眼神却是犀利得很，似要在此时把陈陌尘给看穿。 “既然今儿你来见我，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想不到康王对天下江山也有兴趣，不知可有什么谋划否？” 陈陌尘并不在意东方宏康眼神，他经历过的大风大浪难道还少了？还会怕他区区一个眼神？ “这事不急。皇兄，今日你我坦诚相见，我还是要先知道皇兄对我是何看法。”东方宏康紧紧盯着陈陌尘，他到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相信他，尽管陈陌尘把他送的东西都尽数收下。 谁知道他和东方宏泽的感情，深厚到哪种地步？ “你这是要我表忠心么？抱歉，我这个人向来以利为先，谁能给我的好处多，我就信谁。” 陈陌尘话语里带着三分轻蔑。 他这样，反而让东方宏康更信了他两分，谁会做没有好处的事？ “这倒是，如今我只是一个小小康王，无论权势还是荣耀都不如皇兄你。但是，皇兄若是肯信我，等到我大事一成，皇兄便可与我共享江山。” 东方宏康眸色暗了暗，话倒是说得颇豪气。 “共享江山？呵呵，康王恕我直言，我很怀疑你的话。”陈陌尘摇摇头，眼尖发现东方宏康把手放在腰间。 莫不是想发暗器？此人心思极深极毒，今儿见了面要是一个闹不好，只怕是有来无回。 “皇兄有什么怀疑尽管说。”东方宏泽的确是把手放在硫磺弹上，心道若是陈陌尘不肯配合，又知他真实他真实身份就灭口。 “很简单，我没有看到你的实力，叫我如何相信你能让我与你共享江山？且不说别的，就你说现在，还不如我威风呢。” 东方宏康没有把手移开，干笑一声道：“是呀，空口白话谁都会说。那我说两件事皇兄就知道了，只是皇兄切莫怪罪。” “说。” “皇兄可还记得，去年皇上去江南被刺之事，还有去追查大秦来使被刺之事么？” 东方宏康手已放入腰间，要是陈陌尘表情有什么不对，马上就动手。 陈陌尘眸光一冷，他早猜到大秦与东方宏康勾结，也知道应妃是让无面给灭了口――那只袖箭就是无面所用，他见过。 “原来是你。呵呵，康王当初你可是要杀我的，怎么现在又要收买我？”陈陌尘虽有怒意，却并没有恼怒过份。 给东方宏康的感觉就是：原来是你，那你可得补偿我。东方宏康喜欢陈陌尘这样。、 “这里给皇兄赔不是了，我要对付的是我那个皇兄，当时连累皇兄，我也好生过意不去。这些时候，我送给皇兄的东西，皇兄可还满意？” 珍奇古玩银票金条，陈陌尘是收了不少。 “嗯。说起来，你能有这么多东西，倒是让我小瞧了你，也让皇上小瞧了你。你还有多少？” 陈陌尘应了一声，却装出一副欲壑难填样子。 “也不瞒皇兄，我早与大秦二殿下有来往，大秦二殿就是我的支持者。只要皇兄肯于我里应外合，大成就是咱们的了。” 东方宏康现在从心眼里看不起陈陌尘，他之前和东方宏泽交好，肯定也是为了利益。 陈陌尘心中大怒。 这些个吃里扒外的蛀虫，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卖国求荣！这是他的母国啊，他怎么能勾结外贼？ “原来如此。那好吧，现在我们就算是在一条船上，你要做些什么？”陈陌尘俊朗脸上现出贪婪样，与他平日形像太过违和。 “皇兄真是快人快语，详细计划皇兄先不用知道，先帮我办一件事。” 东方宏康很满意陈陌尘表现，但还不能够完全放心。 正好，就用此事来试试他会不会为已所用。 “只要是有好处的事就行。” “我要皇兄，把皇后所生之子偷来。” 东方宏康咬牙切齿迸出一句，他的孩儿死得好惨，他也要让东方宏泽尝尝失子之痛！ “皇后之子？皇后还没有生呢，你要做什么？” 陈陌尘马上警觉起来，语气不由变冷。 “我的意思是，等皇后产下孩子，皇兄你就把孩子带出来。皇兄能随意出入皇宫，又深得帝后信任，这事对皇兄来说一点也不难吧？” 东方宏康眯眯眼睛，森森然盯着陈陌尘。 陈陌尘故作为难，踱了两步拧着眉道：“这事……与得到江山有何关系？” “有很大关系，事成之后，我会给皇兄一个惊喜。”东方宏康仍是阴森森说着，手仍是放在腰间。 “惊喜？嗯，这段时间你给我的惊喜也不算少，那我就试试看。要不你让人跟在我身边，好方便和你联系。” 陈陌尘心中怒恨交加，面上却是为难答应。 “不用，我信得过皇兄，有什么事，你只要放信号，自会有人与你联系。” 东方宏康慢慢放下手，接下来就看陈陌尘表现如何。 两人又扯了几句，各自回去。 陈陌尘带着满腹心事，有心想去找东方宏泽说此事，又怕东方宏泽因涉及苏婉若，盛怒之下会提前对东方宏康下手――要杀东方宏康有的是机会，但要拨出东方宏康身后的大秦，那就难了！ 相信狡猾多端的大秦人，应该不止把注押在东方宏康身上，他们好像是人身体上的毒瘤，不全部拔除的话，后患无穷。 东方宏泽回到宫里，苏婉若正等着他呢。 “泽，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苏婉若挺着肚子迎东方宏泽，美眸里带着一抹担心。 “没什么，只是让人气着了。这些事你不知道也不要打，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和咱们的孩子。” 东方宏泽甩下头，把今儿受的气都甩开。 他可不能让若儿知道父皇居然这样对她。 “放心吧，咱们的孩子很好很乖。”苏婉若浅浅一笑，和东方宏泽并坐在一块。 “乖孩子，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可不能折腾你母后。”东方宏泽手轻轻放在苏婉若肚子上，突然眉头皱起。 “怎么了？”苏婉若见他皱眉不语，又继续问他是不是在太上皇那里不顺利。 “没什么，若儿，我怎么觉得你的肚子比别人大太多？莫不是双生子吧？”东方宏泽越瞧，就越觉得苏婉若肚子大得吓人。 嗯，杨月红肚子大的时候他倒是见过两次，但从来都不会去留意杨月红肚子有多大。他是记得当年燕妃怀骄阳的时候，燕妃肚子不怎么大。 苏婉若媚眼如丝推了东方宏泽一把：“我身边可是有鬼医高徒在呢！哪有双生子，是我这段时间吃得太多，胖了。” 她倒是希望是双生子来着，最好是龙凤胎，一下子就儿女双全。 可惜啊，她自己把过脉，雪也给她把过脉，不是。 “这样啊……可是我听说，要是胎儿太大的话，做母亲的可受罪了。”东方宏泽仍是拧着眉，他怎么舍得让若儿受罪。 “放心好了，有雪在你还担心什么？”实则苏婉若还是有些担心的，可是肚子这么大又不是她能左右。 东方宏泽干脆把脸凑近苏婉若大大肚子，一本正经对里面的孩儿道：“你小子要是敢让你母后吃苦，出来我就揍你。” 苏婉若吃吃一笑，他这样子还真像个小孩。 当下苏婉若也不再问东方宏泽去离宫的事，但她知道此去离宫，定不是很顺利――他不想让她担心，那她就不要问太多好了。 过得几日，苏婉若拖着沉重身子，带着雪和风去了牡丹园。 天气寒冷，牡丹园中百花凋萎，加上灰蒙蒙的天给人一种萧索感。 苏婉若在牡丹园中一处殿里休息，今儿她要把剩下的祸首都给收拾了。 “小姐，人已经带到了。” 雪带了几个人进来，心中却有些奇怪，小姐怎么不直接宣他们进宫问话呢？老远跑到这里来，多费劲。 一边想，一边瞪了那几人一眼。 她带来的是孙义，史氏，还有孙义通房丫头阿梅，及阿梅生的小儿子。 “二丫头？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是要把这里赏给你舅舅吗？”史氏眼睛骨碌碌转着，看到苏婉若不但不跪，还摆出舅母架子。 “雪。” 苏婉若轻轻摇下头，怎么这些人一点长进都没有？总是用同样的方式把脸凑过来给人打。 “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敢放肆！” 雪也觉得这些人和孙素贞一样蠢，一边嫌打他们会手脏，一边狠狠把这些人教训了一通。 苏婉若连看都懒得看他们被教训，抱着手炉慢慢拨灰。 “好了。” 苏婉若等他们被雪收拾够了，这才缓缓抬眸，严厉盯着孙义。 “皇后娘娘，草民无状还请皇后娘娘宽恕！”孙义已经规矩跪上，都是这个死婆娘不知死活，连累他挨打。 其实他只挨了两脚，史氏和阿梅才被揍得多。 ------------ 第284章 骄阳回来 苏婉若之所以把他们带到牡丹园，而不是宣他们进宫，是因为觉得他们不配进宫。 且她也不愿意去小舅舅家，会让她触景生情难过。 “小舅舅，这些天你们过得很风光吧？是不是在你们心目中，这些风光都是贵妃所赐？” 苏婉若冷眼看着他们，罢了，她已经没有兴趣和他们慢慢扯，浪费她的精力。 “这……” 孙义眼珠骨碌转着，他可是听说大姐一家都被问罪，这几天都很是不安，不过想着还有个皇后在宫里，应该不会牵连到他。 “风，交给你了。” 苏婉若让雪扶着起来，眼里只有厌恶。原本她以为狠狠教训他们，她会觉得很痛快，可现在看到他们，只觉得恶心，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皇后娘娘！”孙义感觉大事不好，想去拦苏婉若，可是哪里能拦得住？ 苏婉若和雪头也不回走了，风厌恶看着这一家人，小姐把人交给他，他也不想看到这几个人，那就交给他的手下去办吧！反正他手下也有能人，整人的方法也很多。 总之后面孙义一家被没收财产，并被好好整治一通赶出京城，沿街要饭回到大定。回到大定后土财主也做不成，一家子勉强靠着两亩薄田过活。 腊月初，苏婉若已快临盆。 东方宏泽是紧张得不得了，差点连朝都不去上了，就只想陪着苏婉若。 而陈陌尘亦是紧张，他还没有把东方宏康让他做的事，告诉东方宏泽呢！ “唉，这些天什么办法也没有想出来，又不敢直接和宏泽说，这可怎么好？”陈陌尘急得上火，真是恨透了东方宏康。 且他也埋怨自己，居然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罢了，我还是如实说吧。”陈陌尘思来想去，现下时间越来越紧迫，也许东方宏泽会有好主意。 主意一定，陈陌尘便进宫，东方宏泽正在凤鸣宫陪着苏婉若，他又不好当着苏婉若的面说这事，和他们说了几句，找了个理由让东方宏泽去书房。 “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这个混蛋，居然想出这种恶毒主意！” 东方宏泽知道事情始末，气得眼睛睁大，恨不得现在就把东方宏康抓出来凌迟。 “我不是怕你一气之下先把他给解决了嘛，解决他是小事，可是了背后的大秦就揪不出来了。且我们也不知道……” “我现在就灭了他！”东方宏泽仍是盛怒，主意都打到他儿子头上了，他还要忍？ “宏泽！你不要激动，要解决他有的是办法，可是你想过没有，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你要是这么做了，你怎么给太上皇交待？你又怎么能把这伙叛逆一网打尽？” 陈陌尘赶紧拉着东方宏泽，他就是出于这两点才一直迟迟不说。 “混蛋，真是混蛋！”东方宏泽肺都要气炸了，他这个皇上做得真是不爽！ 发了一通火，陈陌尘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哎呀，之前他真是笨，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好主意呢？ “我突然想到，他不是要孩子么，不就有个现成的孩子……” 东方害泽俊脸仍是阴沉，半眯着眼睛听陈陌尘说。 他说的，倒是个主意。 只是，这样子太便宜东方宏康了。 两人光顾着说，却不曾注意到门外有一抹身影快速消失，飞快朝凤鸣宫跑去。 “皇嫂。” 苏婉若和雪正在看准备好的小衣服，小被子，冷不防骄阳像蝴蝶一般飞进来。 “骄阳，你怎么来了？如今你也学会了飞檐走壁，想做侠女呀？”苏婉若又惊又喜想站起来，骄阳已快步过来按住她连声说“不要动”。 “什么飞檐走壁，我可是堂堂正正进宫的，这里可是我的家，只是没有通传而已。”骄阳笑眯眯坐在苏婉若对面，拿着一件小衣服左看右看，一个劲夸着真漂亮。 苏婉若笑吟吟看着骄阳，自上次一别她们有大半年没有见了，如今看来骄阳还是原来样子，仍是调皮中带着骄憨。 “你回来了，那平月哥哥呢？” “他也回来了啊，不过没有陪我进宫。”骄阳看着苏婉若大大肚子，“皇嫂对不起，你有孕我都没能来陪你。” “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要把你拴到身边不许离开？那平月哥哥不气我才怪。” 姑嫂俩说了会儿亲密话，骄阳盯着苏婉若的肚子笑嘻嘻：“皇嫂，我可以摸摸我未来的侄子么？” “当然可以。”苏婉若拉着骄阳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她这几天就要临盆，总是觉得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还有就是她肚子真是太大了，只怕这个孩子是个不省心的。 “皇嫂，听说那个女人也生了孩子，还好皇嫂聪明，把这丑事给遮了过去，不然皇兄的脸可丢大了。” 骄阳似有意无意提起杨月红及她的孩子，她虽远在大晋，消息却还是很灵通的――有鬼谷平月在身边，她想知道什么会很难么？ 苏婉若也不意外她会知道，只是轻描淡写带过，并不提东方宏康如何心狠，如何连亲子都下得去手。 “总之皇嫂你最聪明了，只是太心软了些，依得我，我就会把那贱人凌迟处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骄阳说到最后愤愤不平得很，她对杨月红向来没有好感，现在居然还敢做出对不起皇兄，让皇室蒙羞之事。 “还不是时候，留着她还有用处。且不说这个，你可与平月哥哥成亲了？什么时候有好消息？” 苏婉若淡淡一笑，留着杨月红，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瞧着骄阳笑魇如花，容颜还是颇带青涩，就猜她还未与鬼谷平月成亲。 这两人真有意思，相处了这么久，还不谈婚论嫁。 “皇嫂你取笑我呢，我还早。”骄阳俏脸闪过红晕，难得扭捏别开头，“这次回来，就是与父皇和皇兄商量我们成亲的事。” 苏婉若秋水眸里笑意更浓，“真的？那可我得好好给你准备嫁妆了。” 骄阳笑嘻嘻道：“嫁妆什么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才回来能看到小侄子出生，他可是大成未来的太子，我也能跟着沾沾福气。” 提到孩子，苏婉若先前的忧心又涌上来了，她挺怕生产之时会太过痛苦。 “皇嫂，那个，假如有人要打我侄儿的主意，你会怎么办？”骄阳抿抿唇，突然话锋一转。 苏婉若怔了一下，手不自觉放在肚子上，然后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你怎的这样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雪在一边也紧张得要命，谁这么大胆敢打小姐孩子的主意？ “没，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皇嫂你这么聪明，谁也不敢在你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骄阳吞吞吐吐，她要不要把偷听到的话告诉苏婉若？ 骄阳进宫，迫不急待要见皇兄皇嫂，却看到皇兄和三哥一起去书房，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隐秘之事，一时好奇就跟过去听听。 她跟着鬼谷平月这么久，偷听的本事倒是涨了不少，硬是没让这两人发现。 谁知这一偷听，却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天哪，她的五哥竟要三哥把皇嫂的孩子偷出去，这可怎么得了！ 她没有细想其中关键，只是怕他们为了让东方宏康现出原形，真会做出对不起皇嫂的事来――她生于皇家，皇家那些所谓“为了大局，牺牲一些人是值得的”做法，她可是清楚得很！ 要不然，三哥也不会装做被五哥收买的样子，不就是为了取得信任一举除之么？ 所以后面的话也没有听完，就匆匆去找苏婉若。 “骄阳，你一定知道了什么对不对？你快告诉我。”苏婉若察颜观色，心顿时紧了又紧。 骄阳是什么性子她很了解，必是她知道了什么，却又有所顾忌。会是谁要害她的孩子，骄阳顾忌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 “骄阳！” 苏婉若见她不说，心中越发没底，难道是太上皇，或是大晋的人要对她孩子下手？可是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呀！ 几番话询问之下，骄阳觉得还是不要瞒她：“皇嫂，你现在可不能急。你先答应我，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咱们一起想办法。” 苏婉若深呼吸几次，点头答应。 于是骄阳就把偷听到的话说了，末了紧紧捏着苏婉若的手真诚道：“皇嫂你放心，皇兄最爱的是你，他肯定不会让五哥得逞。” 苏婉若整个人此时如坠冰窖一般，怒火却在她心口熊熊燃烧，弄个她整个人都份外不舒服，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雪则是像被雷劈中一样，张大嘴瞪着眼发了一会愣，突然丢下一句“真是混蛋！”然后不管不顾冲出房。 “雪，你回来！” 苏婉若知道雪肯定是去找陈陌尘算账，生怕这个单纯的姑娘会闹出什么，赶紧和骄阳去追。 陈陌尘和东方宏泽在书房里商量得差不多，书房门却“咣”一声被人大力踢开，两个惊愕回头，看到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雪闯进来，均是大吃一惊。 ------------ 第285章 意外惊喜 雪怒气冲天冲进去，无视一边九五至尊，过去一把把陈陌尘衣领给拽住，黑白分明眼里全是怒火咬牙切齿吼道：“你这个混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陈陌尘又惊讶又无奈，那个，这是在宫里，要是她对他有什么不满，可不可以私下再冲他发火？皇上还在一边看着哪！ “雪，有话好好说，出了什么事？”陈陌尘试图让雪放手，可是雪盛怒之下力气吓得大人，陈陌尘根本就没办法让她松开。 “咳，雪你太没规矩了，过两天你就是正式被封……” 东方宏泽也尴尬得不行，以皇上的身份让雪别闹吧，雪偏偏是个没把什么皇上王爷放在眼里的人，且她就快要和陈陌尘大婚，算起来她还是他的嫂子。 只得不尴不尬提醒雪，谁知一点用也没有，反到让雪把矛头转向他。 “皇上，我正有句话要问你，在你心中是江山重要，还是我家小姐重要？你要是觉得我家小姐重要，你就应该把东方宏康给宰了，免得他作妖！” 雪瞪圆眼睛看着东方宏泽，陈陌尘则是趁她分神赶紧从她手中溜出来。 “你什么意思？”东方宏泽敏锐察觉到雪的话不简单，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这时，苏婉若和骄阳赶到，因为苏婉若走得急，脸色很是不好看。 “若儿，骄阳，你们？”东方宏泽看到她们真是吃了一吓，一边扶着苏婉若坐下，一边问骄阳怎么会过来。 陈陌尘急着安抚雪，幸好此时只有他们几人，不然雪这么一闹，后果可就严重了。 “泽，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苏婉若坐下，甩开东方宏泽的手，秋水明眸里染上一抹怒气。 “皇兄，三哥，你们也太过份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们都瞒着皇嫂。”骄阳扶着苏婉若，愤愤不平看着陈陌尘。 陈陌尘真是头大，雪又拧着他的胳膊，疼！ “若儿，你？”东方宏泽急急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不确定雪突然发飙、苏婉若和骄阳突然到来是因为什么。 “我都知道了。康王要我的孩子，泽，你打算怎么做？”苏婉若凤眸不掩寒意，态度颇为冰冷看着东方宏泽。 “你怎么知道的？”东方宏泽压压眉角看向骄阳，这小妮子突然回来，莫不是她刚才偷听到了？ 这下可解释不清了。 “你不用问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想问你，你要怎么做？”苏婉若真的没办法心平气和，那个无耻之人要她的孩子！ 她怎么能忍？ 雪更是冲陈陌尘发火，一个劲骂他“你早就知道那贼子阴谋，却一直不说安的是什么心”。 骄阳拉着苏婉若的手默然不语，大眼睛却看着东方宏泽，生怕他真会做出什么不当的决定。 皇家无情！骄阳最怕的就是这个！ “骄阳，定是你偷听了我和你三哥的话对不对？你呀，听话又不听完，害你嫂子着急。” 东方宏泽摇摇头，先小小责怪了下骄阳，再原原本本把他和陈陌尘商量的计策告诉苏婉若。 苏婉若静静听着，黑宝石一般的眸里情绪复杂极了。 原来是这样，东方宏康还真是……心机极深。 要她的孩子，一方面可以试出陈陌尘是否真的被他利用，另一方面又报复了东方宏泽，还可以让陈陌尘因为此事再也不能与东方宏泽同心。 捏捏手指，苏婉若听完后仍是默然不语。 “若儿，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拿我们的孩子冒险，再说他也配！”东方宏泽怕苏婉若还想不通，想想又道：“不然，现在我就让人去把他给灭了。” 苏婉若勾唇，拉东方宏泽坐下不急不缓道：“要灭他倒是容易得很，雪和风随便一个人就可以。但是他身后隐藏的东西，就难挖出来了。既然你们已经计划好，那就按你们计划行事好了。” 骄阳听完亦是对自己冲动后悔不已，她差点让皇兄皇嫂心隔阂，赶紧给东方宏泽和陈陌尘道歉，并说下次不会再偷听也不会再冲动。 雪却仍是气不过，陈陌尘这个混蛋，早就和东方宏康“有来往”，却瞒她瞒得死死，这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心上。 “行了，骄阳难得回来，咱们……哎呀，我肚子好疼！” 苏婉若放下这事，正想说好好和骄阳聚聚，谁知肚子突然疼起来，疼得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天哪，怎么了？”东方宏泽吓坏了，赶紧让雪给苏婉若把脉。 “小姐要生了！”雪惊喜交加叫了一声，“快送小姐回去！” 苏婉若疼得不行，根本就走不动，东方宏泽一把把她抱起飞跑回寝宫，路上一叠声吩咐：“快去把女医虔婆都给准备好！” 骄阳跟着在后面跑，此时她老后悔了：莫不是她太冲动让苏婉若心里不快动了胎气，才会早产吧！ 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其实苏婉若临盆之期就在这几天，现在要生还真不是她给气出来的。 “疼！啊！”苏婉若被送回寝室，肚子越来越痛，痛得她真不想生了！ “小姐，忍一忍，生出来就不痛了。”雪在一边干着急，拼命想着有什么可以镇痛的药没有。 好像没有…… “啊！”苏婉若痛得不行，一手紧紧抓着雪的手，满头都是汗。 东方宏泽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听着苏婉若一声比一声惨的叫声，恨不得冲进去替她受罪。 皇后要生了，六宫皆被惊动。但东方宏泽已发出旨，不让那些有名无实的妃嫔前来，这些人也不敢过来打扰。 “娘娘，用力，要见到头了。”女医和虔婆小心侍候，她们倒是替人接过不少生，可是给皇后娘娘接生还是头一次。 稍有差池，这性命就不保啊。 “痛，雪我好痛。”苏婉若痛得脸色苍白，紧紧抓着雪的手关节都泛白。 “小姐，没事的，生了就好了，一会儿就好。”雪根本就没见接过生，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苏婉若，只能干着急。 苏婉若痛得快要晕过去。 她知道女人生孩子很痛，可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痛！ 她曾想像过，前世她经历削皮断肢之痛，应该能忍痛了吧？可是这生孩子，这痛比那痛简直过之不及！ “若儿，我在这里，你放心没事的。”东方宏泽听着苏婉若惨叫声，自个儿把手给掐青了。 他太紧张了，又不能进产房陪着苏婉若，只能在外面给苏婉若打气。 “有你在，你又不痛！都是你，才会害我痛一次又一次！”苏婉若痛得头脑发晕，干脆骂起东方宏泽来。 东方宏泽默默挨着骂，是，都是他不好，以后不要若儿生孩子了，管他是男是女，就有一个就行。 至于以后继承大位的事，他表示现在没想那么多。 所以，东方宏泽忽略了苏婉若那句“痛了一次又一次”，只想，“若儿还有力气骂，体力还不错。” 陈陌尘陪东方宏泽在外面吹冷风，听着苏婉若的叫声，他默默在想：要不，以后他也只让雪生一个就好？ 两个时辰后，一声响亮婴啼传出，快冻僵的东方宏泽瞬间跳了起来，掐着陈陌尘的胳膊用力晃：“生了，生了！” 晃完，就要冲进产房去看苏婉若。 “哎，你现在不能进去。”陈陌尘赶紧把他拦住，人家才生完孩子，最起码得让人收拾休息一下吧？ “为何不能进去？若儿，你真勇敢……”东方宏泽挣开陈陌尘仍是往里冲。 雪开门出来，笑嘻嘻对东方宏泽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长公主。” “公主？好，好，让我进去。”东方宏泽最关心的是苏婉若现在怎么样了，推开雪去看苏婉若。 “皇上。”产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东方宏泽急着见苏婉若根本就没注意这个，几步冲到苏婉若榻前，拉着她的手问她现在怎么样。 苏婉若生产后已是筋疲力尽，只是对东方宏泽扯唇笑了笑。 兰云抱着长公主过来：“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东方宏泽看了看襁褓中可爱的小人儿，手一挥：“赏，重重有赏！” “皇上，我没事，你先出去吧，等下再进来。”苏婉若声音细细，她才生产完东方宏泽就进来不好。 “不，我要陪着你，若儿，你受苦了。” 东方宏泽温柔把苏婉若耳边乱发理了理，又让兰云把公主抱过来：“你看，孩子真像你。” 苏婉若笑笑正要答话，肚子却又痛起来：“咝！好痛！” “怎么了？”东方宏泽顿时脸色大变，扭脸对女医及虔婆大吼：“你们还不过来看娘娘怎么了！” “痛死我了！”苏婉若叫喊起来，东方宏泽急得在一边绕圈子――他得让位置让雪和女医给苏婉若检查哪。 “启禀皇上，娘娘还要生，皇上请先回避一下。”女医一查那表情复杂极了，而东方宏泽则是愣住了。 还要生？真是双生子？可是若儿之前说把过脉，不是呀！ 发愣间，雪已经把他给推了出去，再次准备接生。 好在这次生产顺利且时间也短，不到一柱香时间，又是一声宏亮婴啼。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平安诞下皇子。”雪再次开门，这次东方宏泽不等雪把话说完，人已是进去。 ------------ 第286章 有福之主 苏婉若连生两子，真的是疲惫至极，东方宏泽进来和她说话，她只是微微眯着眼轻声应一声算作答。 雪和骄阳一手抱一个小可爱，围在苏婉若榻边高兴极了。 骄阳之前还为鲁莽气到苏婉若内疚，在苏婉若生产的时候一直默默在一边祈祷；等苏婉若生下长公主，她跟在东方宏泽后面去看苏婉若。 结果苏婉若还要生，她又惊又喜，退出房继续祈祷。 “皇嫂，你真是大成的功臣！为皇兄诞下一对龙凤胎，这可不是谁有的福气！”骄阳笑得眉眼弯弯，逗着抱着的小包子。 雪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奇怪，当初我把脉的时候没发现是双生子呀！”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说了两句话，这才站起来看孩子。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都快要化了。 “抱来我看看。”苏婉若声音虚弱的很，但是眸中光彩却大盛。 她做母亲了，还一下子就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若儿，你瞧咱们的孩子长得可真像你。”东方宏泽想一次抱两个，被雪白了一眼，只得抱着小儿子坐在苏婉若榻边。 苏婉若仔细瞧着这个小家伙，还有一些泛白的唇弯得高高，她之前还非常担心呢！ 因为一直都没有诊断出来是双生子，加上之前又听说双生子后面出来的身体不好等等传言，她很怕第二个孩子会有什么不足。 但是现在苏婉若完全放下心，除了身体比姐姐小一点之外，一切正常，健康得很。 这个小家伙现在闭着眼睛嘟着嘴，模样真是又漂亮又可爱――她记得苏成志有个姨娘生孩子，那孩子生下来丑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但她的孩子一点也不皱。 “这么小，哪里能看出来像谁。”苏婉若靠回去，她真是累极了。 生产之痛，比她想像的还要可怕。 “这小家伙怎么不睁眼睛？看看你把你母后折腾成什么样子，以后一定要对你母后好。”东方宏泽小心翼翼抱着儿子，点下儿子的小鼻头。 雪在一边笑了：“这生下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快睁眼？皇上也太为难皇子了。” 东方宏泽只当没听到这话，想陪着苏婉若又怕会影响她休息，便让苏婉若先好好睡一觉，他和一众人都先退出去。 “恭喜你了，你还真是有福气，一下子就儿女双全。” 陈陌尘和东方宏译回到承乾殿，笑嘻嘻看着东方宏泽。 初为人父的东方宏泽听了这话很是受用，拍拍陈陌尘肩膀意味深长道：“那是当然，这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你努力，也许你的雪也可以给你这样的福气。” 陈陌尘眸光微闪，半是调侃半是正经道：“我可能没这样的福气，难道你忘了那个说法？” 东方宏泽怔了一下，唇角笑容凝固。 他不是不高兴，而是陈陌尘突然提起那个传言，他有一些不能够相信而已。 几百年前，天龙国四分五裂，后来有传言，得到那什么天龙剑三样东西必能一统天下；但是伴随这个传言的还有一个衍生说法，就是能一统天下的，必是头胎凤前龙后的福主。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一统天下的福主，第一胎是龙凤胎，还得是女儿先出世。 “怎么？”陈陌尘眸里带着抹玩味，“你难道不想做天下之主？” 东方宏泽瞄了陈陌尘一眼，没好气道：“难道我现在不是大成之主？只不过是一个传言而已，这百来年生龙凤胎的人不知有多少。” 后面已然隐隐带了激动。 一统天下，是多少代君王梦寐以求的事，但是又谈何容易？ 虽说四国小战不断，但如果真的大动干戈的话只怕会天下大乱，百姓好不容易才有的安稳生活，会被破坏殆尽民不聊生。 “有龙凤胎的人是不少，可是你别忘了，那些个平头百姓，商贾之家有这种福气么？有这个能力么？” 陈陌尘却更不以为然，百余年来，不管是哪国都没有听说王孙贵胄，有哪家头诞下龙凤胎。 “不过是传言而已，不可尽信。”东方宏泽摇摇头，可是却有一股火慢慢在他心中燃着，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 任何一个有抱负的人，都绝不会安于小小一方池中，但他不能因为一已之私，就置百姓于不顾――战争，直接害到的就是百姓。 “这倒是，不可尽信。”陈陌尘背着手慢慢说着，他很了解东方宏泽。 罢了，看天意吧。 “若儿已经生产，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东方宏泽想起另外一事，眸色深了深。 五弟，希望你不要后悔。 陈陌尘挑眉，唇边噙了抹冷笑道：“放心，这事我会做好。” 苏婉若生产后两个时辰内，东方宏泽连着发了几道圣旨。 一是庆皇后诞下龙凤胎大赦天下，举国庆祝三个月；二是大封“有功之人”，特封雪为“安庆郡主”，赐婚定王，又封苏成志为“安乐伯”，受百官朝贺； 第三道旨，就令人有一些不得其解了：皇后诞下龙凤胎，特赐后宫嫔可回家，与父母一同庆贺。 不管是容倩儿等后妃，还是她们的父母，都弄不懂其中意思。 这皇后产子，让她们回家庆贺什么？庆贺她们无宠无子么？ 其实东方宏泽这道旨是有深意的，他是不想让苏婉若看到她们，免得她烦。 当然，这些可以回家的人，并不包括杨月红。 皇后福泽深厚产下龙凤胎，她得到的赏是：有碗热饭吃。 而京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皇后产下龙凤胎的事。 “皇后产下龙凤胎，真是大成之福啊！” “皇后可是大成的大功臣！天佑我大成啊！” 不管是百姓家中，还是路边酒肆茶楼，人们都深觉苏婉若是福泽深厚的皇后。 消息，自然也传到东方宏康耳里。 “他居然能有这样的福气！凭什么！”东方宏康恨得两眼发红，一直都拿身边的东西出气。 最主要的是，他也知道那个传言！先凤后龙……一统天下…… “东方宏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一个有福之人！无面！”东方宏康气够了，也捶够桌子，红着眼珠把无面叫进来。 “主子。”无面觉得主子最近喜怒无常，特别爱发脾气，一进来心就悬起来。 “我要见定王！” 东方宏康咬牙切齿，他绝不会让东方宏泽好过！ 无面赶紧去找陈陌尘，但陈陌尘还在宫里，等了半天看到陈陌尘出来。 陈陌尘早知东方宏康定会找他，淡然跟着无面去与东方宏康见面的地方。 “皇兄，你还可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一见面，东方宏康阴森森盯着陈陌尘，说话的语调就好像是从地狱里刚钻出来的恶鬼一般。 “自然是记得。”陈陌尘云淡风轻看着东方宏康，这个人也是他们的弟弟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害自己亲人？ “那为何不见你把孩子带出来？”东方宏康磨着牙，恨不能立时摔死东方宏泽一对儿女。 “你急什么，我答应过你自然就会做到。皇后刚产子，她身边的人很多，你觉得我能就这样堂而皇之把孩子给带出来？” 陈陌尘瞄了东方宏康一眼，他真的，很讨厌很恨他。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东方宏康也知道就算陈陌尘可以随意进宫，但是要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孩子给带出来很难。 “这样吧，等孩子满月，那时要做什么也容易一些。”陈陌尘捏着手指，唇边带着抹邪魅笑容。 “为何要等到满月？”东方宏康虽知很难，却更难等！ “满月的时候大宴群臣，好下手呗。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话，那就不要找我，你找别人去。我还嫌你给我的好处少了呢！” 陈陌尘鼻里哼了一声，语气非常不耐烦。 东方宏康考虑一会，咬牙点头：“好，那就以一月为限，希望皇兄不会让我失望。” 陈陌尘压压唇角，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怕你会后悔。 “我还是很好奇，究竟你有些什么计划？难不成你为了得到皇位，会把大成给割让出去？那你可就成大成罪人了。” 东方宏康阴阴笑了两声：“要成大事，自然会有所牺牲。不过你放心，我身为东方家最有能力的人，失去多少，我会加倍拿回来。” 陈陌尘彻底对他失望了，他为了达到目的竟然…… 罢了，他只当没有这个弟弟，绝不能让他成为大成罪人。 “那可有什么计划？”陈陌法凉凉问着，这个月来他套问过东方宏康，大秦人在大成有些什么人，又和朝中哪里官有勾结，大本营在哪里。 但东方宏康却嘴严得很，就是不肯说。 “计划自然是有，皇兄不必着急，有皇兄的荣华富贵。现下皇兄先替我办好这事，我答应皇兄的惊喜，自会奉上。” 东方宏康不愿意说，陈陌尘只得作罢。 冷宫，杨月红吃着难得一见的热饭，眼泪一滴滴掉进饭里。 苏婉若竟产下龙凤胎！为什么，为什么天下的好事都让她占了！她不甘心，她绝不甘心！ ------------ 第287章 就不能换换么 杨月红使劲嚼着饭，就好像是在吃苏婉若的肉一般，拼命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翻身。 想来想去，她想到东方宏康。 为何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来找她？呵，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先前说爱她，结果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差点命丧冷宫，他却连面都没有露过！ 杨月红拖着身体蜷缩在破床上，此时她竟没有想过她的孩子――其实她在冷宫，甚少会想到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现在怎么样，想得最多的是怎么让苏婉若死！ 反正她觉得，苏婉若心狠手辣，肯定早就把她的孩子害死了。 可恨她身体受损，连冷宫的门都没办法出去， “娘娘。” 突然有一个抹人影出现在她床前，吓得她马上哆嗦起来。 “你要做什么？”杨月红哆嗦着唇看着这个像没有五官、头像颗鸡蛋怪物一般的人，牙关轻轻打颤，她激动！ 因为她见过这个人！ 上次是这个怪人送东方宏康到月影阁见她的！他是东方宏康的人，他一定是来救她的！ 无面对杨月红行了一礼：“娘娘，主子让我来看看娘娘。” 杨月红拼命冲过来，一把把无面给拽住，面目狰狞冲无面低吼：“他呢？他为什么不来接我？” 无面被杨月红给吓到了――杨月红这个样子真是太恐怖了！比他这个没有五官的人还要可怕！ 她身上套一件破烂不堪衣服，头发像一把乱稻草，人瘦得没了形状，加上扭曲的五官狰狞的表情，晚上出去哪怕是胆大的人，也会认为她是恶鬼！ 呃，他不是没有五官，是因为特殊原因他五官现出不来，要不然他怎么能看到听到？不过是五官显不出来罢了。 “娘娘，这是主子让我带给你的药，你先吃了再忍耐些时候，到时候主子一定会接你出去。” 无面不敢多看杨月红，挣开她把东方宏康给他的药拿出来。 这是东方宏康给的保命药，能护住人的心脉。 “我不要这个鬼东西！你马上带我走，我要见他！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杨月红又扑过去把无面拽住，发狂的样子像是要把无面给一口吞入腹中。 无面实是没法，主子还真是奇怪，开始的时候让他拼命把人给救出来，可是过了几天又改了主意，只是让他寻机把药送给杨月红，安慰她让她忍耐。 “娘娘！主子他现在不方便，他也知道娘娘在这里受苦，但是……” “没有但是！我要离开这里！你快带我走！”杨月红死死拉着无面，眼珠红得吓人。 “主子他说……” 无面实在是怕了杨月红，她好臭！无奈之下只得把杨月红推开，不让杨月红拽住他。 杨月红刚才是拼着口气拽无面，现在已是没了力气再扑过去发狂，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瞪着无面，声音怨幽得像是阴魂一般：“他说他爱我，会给我想要的一切，他骗我！骗我！” 无面叹了一声，转身就走。 讲真，他还真不怎么看得起杨月红。 当时主子让她离开，她不肯还和主子翻脸；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却说主子骗她。 杨月红见无面居然就这样走了，气在坐在地上大骂不止：“混蛋！你们都是骗子！我不会放过你们！” 凤鸣宫。 苏婉若产生休息了几日，又有雪的精心照料身子已是好了很多，但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加无奈。 有一个雪在耳边千叮万嘱，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能吃，不许洗脸也不能下床已经够了，谁知东方宏泽现在和雪默契得很，两手硬是把她管得死死，不许她下床。 想到这次双生子事件，苏婉若开始的时候想不通怎么她和雪都没诊出来，后来鬼谷平月和骄阳来看她，她才从鬼谷平月那里知道为什么看不出来。 两个原因。 一是她们都没有给孕妇把脉的经验！再加上苏婉若一直都没有让御医或是女医把过脉，所以她们误以为只有一个孩子； 第二是因为苏婉若这一胎两个孩子很“调皮”，心脉跳动出奇一致，纵是有经验的人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不过，苏婉若很好奇鬼谷平月怎么会知道这些，问他，他只是笑笑不回答。 “小姐，鸡汤已经好了，趁热喝。” 雪捧着热腾腾鸡汤过来，苏婉若却是大皱眉头。 她都已经喝了好几天的鸡汤，实在是不想再喝了！ “雪，你就不能换其他的么，我真不想喝了。”雪精心烹制的大补鸡汤，寻常人家难得一见，她却喝怕了。 “不行，这个鸡汤最补了。”雪一脸正经加镇重，她可是问过很多人，女人坐月子鸡汤最补了。 苏婉若哭笑不得，雪把鸡汤端来，她闻着鲜美味道就一点食欲也没有：“你是打算把我腻死，以后看到鸡汤就怕吧！我不管，我要吃小米粥。” “小米粥没营养。”雪固执把鸡汤送上。 “那换成骨头汤行不行？” “不行。” “我是你的小姐！”苏婉若真拿雪没有办法，她真的很想磨牙。 “小姐不能磨牙，这被子也不够厚，兰云，再升两盆炭火。” 雪非常正经说着，压根就没把苏婉若哭笑不得的样子看在眼里。 东方宏泽一进来就觉得热，把外套脱掉后坐到苏婉若身边：“若儿，可用过晚膳了？” 苏婉若一指雪，没好气道：“换成别的，我就吃。” 东方宏泽黑眸里尽是宠溺，理一理苏婉若耳边碎发柔声道：“我知道你吃腻了，但是你现在只能吃这些嘛。要不，让雪把鸡汤换成鸡蛋？” 苏婉若嘴角抽抽，鸡蛋她也吃怕了好么！ “我不管，我要吃青菜，我要吃萝卜，再不济换成冬瓜排骨也成啊！”苏婉若这几天真是要被腻死了，一心就想吃点蔬菜。 “若儿乖，等你出了月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不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东方宏泽温柔亲下她的手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苏婉若。 “就是呀，那些没有钱的人才吃不起鸡，小姐就算是一天吃十只也是吃得起。”雪又把鸡汤端过来，苏婉若赶紧挥手让她拿走。 她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明白，她不是吃不起，是吃怕了呀。 且不说她是皇后，就算她不是皇后，她也有的是钱呀！ 最后，在苏婉若强烈要求下，雪才换成鱼汤，苏婉若勉强吃了一点。 “若儿，要不把岳母接进宫长住吧。”东方宏泽见苏婉若吃这么少，实在是担忧得很。 虽说两个孩子有奶娘，但若儿每天都会亲喂他们奶，她可得好好补着才行。 “好。”苏婉若点头，她生下孩子当天孙丽娟就进宫看过她，但苏婉若并没有留在她宫里长住。 因为她不想娘亲太过操劳，宫里什么都有，娘偶尔还会提到苏秋凝，她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那些可以回家的妃嫔，并不包括苏婉若很久没有想起的苏云媚和苏秋凝。 她是刻意不去记得她们。 反正她们在冷宫住得很好，也不会像杨月红那样受折磨，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现在她实在是怕吃雪做的东西，想着娘来了能换换口胃。 “那我去安排。” “嗯。” 翌日孙丽娟带着大包小包进宫，虽说她知道苏婉若是皇后什么也不会缺，但爱女之心还是让她把觉得能用上的都带上。 雪倒是放手让孙丽娟给苏婉若做饭，但苏婉若没想到，娘还是给她炖鸡！娘呀，她已经吃怕了啊！ 最后苏婉若好说歹说，孙丽娟才悄悄给她炒了点青菜，做了小小一碗豆腐脑。 永昌二年正月十一，东方宏泽为庆贺长公主子与皇长子满月，大宴群臣。 年味儿还很浓，又正逢这样的喜事，京城上下都是热闹非凡，那些个惯会溜须拍马的官员，几个聚在一起商量着在各自府邸街两边，全都搭上彩棚，连着唱十天的戏。 这日东方宏康并没有进宫，众人都知他身子不好，历年宫宴也不曾参加，也都不以为意。 是夜，东方宏康在与陈陌尘见面的地方，面色阴郁等着陈陌尘。 直等得他已经不耐烦，要发火时，陈陌尘才和无面一起进来。 “主子。” “康王。” 陈陌尘手里抱着个襁褓，东方宏康一看到两眼马上就放出光。 “还有一个呢？”东方宏康从怀里拿出把寒光闪闪匕首，咬牙切齿朝陈陌尘走去。 “你真当我是万能的呀？我能带出皇子已经不错了！要不是我想到用李代桃僵的方法，还一个都带不出来呢！” 陈陌尘微微侧身，他能感觉得出东方宏康阴狠冷毒杀意。 “你可以把两个都换了！给我！” 东方宏康伸手欲夺孩子，院里的灯光照在孩子熟睡的脸上，让他心中仇恨像疯草一样猛长，直缠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孩子，爹马上就给你报仇！ “你说得倒是容易，有本事你怎么不自己去换？还不是因为我深得他们信任，才有机会。” 陈陌尘故作不满，慢慢把孩子递过去。 东方宏康接过，盯着这个婴儿的脸，狰狞面容上眼睛闪着狠光，高高举起手，眼看着匕首就要无情刺进孩子胸口。 ------------ 第288章 天伦之乐 就在电光火石间，陈陌尘突然长臂一伸，把东方宏康抱着的孩子给抢了回来。 “你做什么？”东方宏康眯着的眼睛散着危险光芒，幽幽盯着陈陌尘。 “没什么，只是想到个好主意。”陈陌尘扯嘴露出个吊儿朗当笑容，心里却是把自己给骂了好几遍：让你心软！ “什么主意？”东方宏康阴森森盯着陈陌尘，慢慢放下匕首，另一直手却摸向腰间。 陈陌尘感觉到东方宏康对他有杀意，摇摇头道：“以我猜想，冷宫里那位生的孩子，是你的吧？你要皇上的孩子，是为了她吧？” 东方宏康杀意大增，手已捏住硫磺弹。 他知道东方宏泽对陈陌尘好，隐约也猜到他孩子的事陈陌尘也知道；但这样直接说出来，他还是又恼又恨！ “我觉得，你不如把这孩子养在身边，让他认你为父，将来你大事能成的时候再把真相揭开，只怕会让人更觉痛苦。” 陈陌尘一本正经说着，心中却叹了口气。 他和东方宏泽苏婉若一样，表面心狠实则心软，这可是置命的弱点啊。 “这个……”东方宏康慢慢缩回手，眸光阴晴不定看看陈陌尘，又看看他抱着的孩子。 “反正我告诉你，我弄了个假的在宫里，就算你现在把真的给杀了，人家也不会觉得痛苦。再者，有这孩子在手里，将来你做什么事，也好有个挡箭牌。” 东方宏康沉默，细细想着陈陌尘的话。 突然他一抬头，阴阴一笑道：“皇兄说得有理，很好，就这样。” 说罢，伸手要接孩子。 陈陌尘很痛快递给他，心软不心软，他能做的都做了，以后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皇兄，还有他的女儿呢？”东方宏康盯着襁褓里的小脸，杀心仍在。 “哎，不过是个女娃而已，影响不了什么。”陈陌尘真想给东方宏康一剑，他竟还想要害东方宏泽长女。 “此言差矣，我就是要让他尝尝失子之痛。” “那你找别人，我没办法。都把人家儿子弄给你了，你还想咋的？成大事者，难道连这么点点都不能忍？想想他儿子在你手上，将来知道真相会有多痛苦。” 陈陌尘严辞拒绝，生怕他还会逼他去把长公主给弄来。 他上哪里再找个孩子？ 东方宏康知道陈陌尘不肯再去，长叹一声道：“好吧，那就先让他得意些时候。” 陈陌尘趁机问他准备何时起事，又有什么安排。 大约是因为陈陌尘真把孩子给带来，东方宏康戒心消了许多，冷笑着对陈陌尘道：“四国国会的时候，就是我们动手之机。到时候皇兄自会知道。” 四国国会？陈陌尘心中一惊，那时四国国君会在大成与大晋交界处，名为桃花林的地方见面商讨国事，果然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对了，我答应给皇兄的惊喜，无面。” 东方宏康还记得答应过陈陌尘的事，让无面把一个小瓶儿拿出来。 “这是什么？”陈陌尘皱眉。 “不瞒皇兄，令堂最近身子不好，这药可以让令堂身体健康，百岁无忧。”东方宏康得意笑着，他这招定能让陈陌尘心惊服气。 陈陌尘果然大吃一惊，接过瓶儿怒道：“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他明明安排得很好，东方宏康居然还能找到她，对她下手！ “没什么，皇兄可不要误会了我的一片好心哪。” 陈陌尘怒视东方宏康，可恶，这个混蛋真是该死！不行，他得把母亲重新妥善安排，绝不能让东方宏康再有可趁之机。 “那就多谢你的好心了，请你记住，我连偷皇子这种事都做出来，你还怕我会倒戈？要是让我寒了心，对你没好处。” 陈陌尘冷冷说完甩袖而去。 东方宏康也不以为意，反正陈陌尘已犯下诛九族大罪，他要安排他母亲躲得更远，就让他安排吧。 且陈陌尘说得对，有这孩子在手里，他也别想脱干系。这孩子，就是制住陈陌尘的法宝！ “无面，去把人找来，我要验验这孩子是不是真的。” 东方宏康生性多疑，要检查这孩子是不是东方宏泽之子。 无面得令，很快就把早抓来的人带上来，是一个满面皱纹无胡老者，原来他是曾在宫里服侍的老宦官，也会皇室验亲之法。 “老实点，好好验！” 东方宏康把孩子交给战战兢兢老宦官，去到书房等结果。 不一会儿，无面带着孩子及老宦官回来。 “主子，这孩子的确是……” 无面头朝老宦官那里动了下，东方宏康轻一点头，只听一声惨叫，老宦官已经倒地断气。 “果真？” “是，主子，我亲眼看着他验的，这孩子果然是东方宏泽的孩子，皇室血脉。”无面双手把孩子举起，等东方宏康发落。 这时孩子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东方宏康皱眉把孩子抱起，看着他的小模样，心中滋味复杂极了。 “别哭，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以后有你的好处。”东方宏康轻轻摇了摇孩子，然后交给无面：“去找几个奶娘，好生养着他。” 无面得令下去，东方宏康则单独在书房，发了很久的呆。 陈陌尘确定没有人跟着他，这才悄悄进宫，在锦绣宫附近的小池塘等着什么人。 夜风寒冷，月牙西沉，陈陌尘等了不多时，便听到轻轻脚步声。 “事都办妥了？” 人还未近，声音先至，正是今儿大宴群臣的东方宏泽。 “嗯，孩子交给他了。不过，我……” 陈陌尘轻叹了一声，负手站得笔直，把去见东方宏康后的事都说了。 身上突然一暖，原来是东方宏泽把件披风披在他身上，陈陌尘见东方宏泽身上还披有一件，这才系好披风继续说。 说完，东方宏泽亦是轻叹一声：“你还是太心软。不过，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不然，我早就把那孩子给处理了。” “嗯。你说，要是某天他发现，我交给他的孩子就是他的亲儿子，他会后悔成什么样？”陈陌尘盯着结冰的池塘，语气带着三分痛快。 “不管以后如何，这都是他们父子的命，你我就算是尽了兄弟之情吧。”东方宏泽与陈陌尘并肩而立，默默看着结冰水面。 没错，陈陌尘交给东方宏康的，就是东方宏康与杨月红所生之子。 当时陈陌尘想到，要不随便弄个孩子给东方宏康算了，但一想，东方宏康心思慎密，必会查这孩子是否皇室血脉； 再一想，可不就有个现成的皇室血脉么？就是太上皇养在离宫的孩子，就把那孩子送给东方宏康，随他怎么办吧！ 东方宏泽也赞成，安排人用孤儿替代了离宫里的孩子，让东方宏泽交给东方宏康。 只是东方宏泽没有想到，陈陌尘可怜那孩子，最后还是出手救了他。 两人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各自回去了。 东方宏泽回到凤鸣宫，两个小家伙和苏婉若已经睡下，看着他们母子三人熟睡样子，东方宏泽只有一个感觉，幸福。 正月十五，东方宏泽并没有在宫里摆宴，只在凤鸣宫与苏婉若母子三人过元宵。 月上柳梢，一家子坐在温暖偏殿内，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吃着元宵聊着天赏着月其融融。 这晚月亮很圆很亮，月光自空中洒出，整个凤鸣宫像是铺了一层银霜。 “皇儿，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不过还是比不上你和你姐姐的眼睛漂亮。你知道吗，月亮上住着个美女……” 东方宏泽偶尔抬头，看到窗外挂着的银盘，一时起了兴致，也不管怀中小人儿是不是听得懂，居然给他讲起了嫦娥奔月的故事来。 苏婉若吃吃笑着，眉眼弯弯也不打断他，等他说完了，才半含酸道：“皇上还真是个讲故事的好能手，怎的我以前就不知道？” 东方宏泽亲了下怀里小人儿，又要亲苏婉若抱着的长公主，苏婉若侧身让开不让他亲，秋水眸就看着他等他回答。 “哎，若儿你莫不是还要我给你讲故事吧？”东方宏泽见她这样，有些无奈。 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谁知她却“吃醋”了。 “对，我就是要你给我讲故事，也好让我学学，以后等他们能听懂了，再说与他们听。” 苏婉若调皮眨眨眼，怀里长公主像听懂了似的，咧着嘴“伊呀”了几声。 听到姐姐出声，东方宏泽怀里的小家伙也跟着“伊呀”起来，小手还挥舞着。 “看到没有，他们都赞成，你快给我讲，不讲就不许吃东西，今天也不许你在这里睡。”苏婉若捏着长公主手腕，示威般给东方宏泽舞了两下。 东方宏泽无奈，只得清清嗓子，给苏婉若讲了个“守株待兔”，可是他却讲得挺别扭。 给孩子讲故事，和给大人讲完全就是不同的感觉好不好？ 苏婉若认真听着，时不时笑出声音，气氛真是好极了。 而他们不知道，在离偏殿不远的地方，有一抹身影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从窗口看着他们说笑开怀笑语晏晏，最后慢慢转身，抬手拭泪悄悄离去。 ------------ 第289章 不用担心 凤鸣宫自苏婉若生产以来，除了苏婉若召见，其他宫的人都不得踏入半步。 而这夜，居然有人能进来，还能站在外面看了他们许久，实在是意外。 因为过元宵节嘛，苏婉若和东方宏泽一家四口在偏殿过节赏月，苏婉若也就让宫里的人都歇歇，开恩让家在京城的人回去过节，无家的人去找自在。 雪去了定王府和陈陌尘一起过节，兰云则是被兰青邀请去雪阳宫，风和云回鬼谷平月那里同与雷一起过元宵。 所以，凤鸣宫里很是安静，苏婉若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胆敢进来。 来的这个人，是向来最为规矩的容妃，容倩儿。 “娘娘你回来了？呀，怎的还哭了？唉，奴婢早就劝过娘娘，皇上现在心里就只有皇后，娘娘不要过去……” 等得焦急的嬷嬷好不容易才等到容倩儿回来，却见容倩儿失魂落魄眼眶红红，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边拿热水给容倩儿洗脸，一边心酸说着。 “不去，又怎么会知道别人过得有多好？” 容倩儿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一直提在手里的小食盒滚落在地，两碗精致元宵滚落出来，洒在地上还冒着热气。 “唉。娘娘多虑了，皇上总有一天会看到娘娘的好，会疼娘娘的。”嬷嬷顾不上收拾地上狼籍，先安慰容倩儿给她擦脸。 “是吗？只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亲眼看到皇上对她好，亲耳听到她叫皇上的名字，他们相处，就像寻常百姓一样。” 容倩儿的泪越擦越多，皇后如此幸福，可是她却日日独守空房，怎能不难过？ “哎，皇后产下龙凤胎，这对孩子又是皇上长女长子，皇上现在多疼皇后些儿也是应该。”嬷嬷实不知要怎么劝慰才好，这些话她已经说了无数次了。 别人不了解容倩儿，她这个乳母可是了解得很。 容倩儿并不想表面那样安静，她是个性子极倔争强好胜的人，不过是她比其他人都能忍，能耐心等待最好出手机会。 就像她小时候，很喜欢庶妹舅舅送给庶妹的一件首饰，可是她面上不动声色，却设计庶妹犯错，再出言相帮，硬是让庶妹心甘情愿把首饰奉上。 “应该？我也是皇上的女人啊，可是我的日子和冷宫那位有什么区别？她生下孩子，却不许我们在宫里，把我们赶回家去丢脸。” 容倩抹着泪，柔柔弱弱的样子让嬷嬷看着心疼。 “今儿我想着，再怎么样我也是一宫之主，去给帝后送亲手做的元宵，他们应该不会给我脸子。我哪怕只是能和皇上说上两句话，也……” “可是，我走过去，却看到他们才是真的一家子，我永远都是个外人。嬷嬷，你知道吗，我就在那里看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笑，我竟没有勇气敢进去。” 容倩儿虽然在哭，声音也很伤感，但说话却顺得很没有哽咽。 “娘娘，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皇上会知道你的好的。” “不，我想好了，我要答应镇安侯。与其这样凄冷一生，不如博上一博，哪怕做个无宠的皇后，至少我还能入葬皇陵载入史册！” 容倩儿把脸上余泪一把抹干，粉拳紧紧捏紧。 镇安侯苏成明早就被削爵，但容倩儿还是习惯叫他“镇安侯”。 嬷嬷大惊失色，下意识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可不能！镇安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明显就只是利用娘娘……” 容倩儿却主意已定，银牙一咬严厉盯着嬷嬷：“我知道他是在利用我！可我还有得选么？” 嬷嬷吓得老脸上的皱纹都要平了，急急劝着容倩儿：“苏家是不是会让外姓人做皇后的！到时候利用完你，只怕皇后还是苏家女！再说皇后深得宠爱这是谁都能看到的事，皇后手腕非常，要是与她斗，只怕不行！” 容倩儿却扯唇笑了：“她不就是仗着为皇上生下两个孩子么？我也能生孩子，我得了个秘方，只要皇上与我交好一次，我就能怀上。” “怀上又如何？你难道忘了之前付昭仪的事了？还有冷宫那位，谁不知道她有了孩子，可是她不但被打入冷宫，连有孩子都被说成身染恶疾！” 嬷嬷苦心婆心劝着，可是容倩却铁了心要改变现在日子。 “我与她们不一样。嬷嬷，你可知道为何皇后上次把后妃都打发掉，独独却不碰我与其他几人么？” 容倩儿声音凉凉，却透着三分得意。 嬷嬷叹口气不回答。 “因为我是韩太后赐给皇上的，我姨娘李太妃很得太上皇宠爱；而其他几人，有的是皇后心腹，有的母家手握兵权。” 嬷嬷心里摇头，那又如何？皇上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她们过得还不如花瓶哪！花瓶还有人欣赏呢！ “而镇安侯之所以会选我，不就是看中我姨母是太妃，我父亲有银矿么？他与皇后虽是本家，可是皇后却从未听过他的话，所以才会让我有可乘之机。” 嬷嬷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容倩儿主意已定，眸里泛着幽幽冷光，让嬷嬷明日去找苏成明。 “皇后！呵，皇后！”容倩儿终于睡下，嬷嬷则是一夜未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鬼谷平月和骄阳来进宫看苏婉若。 “人家都说孩子是见风长，这才一个多月呢，比刚生下的时候可是大了不少。”骄阳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欢喜得不得了。 “你喜欢孩子，就自个儿生去。”苏婉若浅浅一笑，她还真不明白他们是什么心思。 明明相爱，就成亲在一起呗。 “皇嫂你就会取笑我。”骄阳含羞看了眼鬼谷平月，放下孩子干脆跑出去了。 “平月哥哥，你与公主可时成亲？”苏婉若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她许久都没有和鬼谷平月好好说过话了。 有些事，她还要亲自拜托鬼谷平月。 “快了，等到四国国会之后，我就与骄阳成亲。我，不想委屈了她。” 鬼谷平月坐在苏婉若对面，狭长桃花眼里染上一抹笑意。 “平月哥哥，骄阳可知你的身份了？我怕到时候，她会惊多过于喜。”苏婉若素手捧茶，眸里隐含担忧看着鬼谷平月。 鬼谷平月接过茶，眸光闪了闪：“婉若妹妹，你知道的倒不少。一直以来我都没有问过你，好像你有未卜先知之能。” “我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是机缘巧合知道一点罢了。”苏婉若避开鬼谷平月目光，似怕被他看穿心事一般。 她是知道很多事，不过是前世的事。这世因为她重生，已改了很多命数，所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真的一点底也没有。 但，大致的事，还是会发生吧！ “婉若，你可听过那个传言？我想，你的夫君就是那个福主，而你，将会成为天下最荣耀的女人。” 鬼谷平月淡淡说着，黑眸带的光芒却让苏婉若心里一惊。 她是知道鬼谷平月真正身份的，确切的说，她知道鬼谷平月师父，鬼谷子真实身份。 鬼谷子是前大晋太子，被现任大晋国君、也是鬼谷子的亲弟弟陷害流落江湖。 鬼谷子恨透了大晋皇族，立誓要让大晋亡国。鬼谷平月，之所以为成立鬼谷门，就是为了实现恩师（实则是义父）之愿。 “对我来说，什么荣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与我爱的人能在一起，我的孩子能平安成人。” “我知道，你不必紧张，我只不过是按师命行事，只等完成使命，我就与念儿笑傲江湖，懒得理这些破事。” 鬼谷平月弯弯唇角，提到骄阳，如黑宝石一般的眸里尽是宠溺。 “可是……”苏婉若却支吾起来，她很想鬼谷平月能留在东方宏泽身边帮他。 “婉若妹妹，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与恩师身份，我只想嘱咐你，我的身份只有你一人知道，切不可现在就让你夫君知道。” 鬼谷平月神色一凛，无比郑重对苏婉若说到。 苏婉若抿抿唇，这些时候鬼谷平月一直都呆在大晋，莫非他…… “没错，如你所想，我就是暗中与你夫君联系、大晋找回去的民间太子。当然，我不是什么真太子，咱们可是真正的亲戚。” 鬼谷平月勾唇，目光灼灼看着苏婉若。 他能顶替真太子进到大晋，还在大晋培养了势力，苏婉若功不可没――没有苏婉若找到先师遗物，他哪有那个财力做得到？ “那四国国会？” “放心，这些事你夫君与我都会办好。婉若妹妹，这些事你大可不用管，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那个伯父想扶容妃上位，你可得小心点儿。” 鬼谷平月相信苏婉若是个有能力的人，但出于关心，他不愿意她搅入其中。四国天下是东方宏泽的事，不应该让她一个弱女子来操心。 至于后宫的事，就当是让她无聊玩玩。 “有这样的事？”苏婉若还不知道苏成明竟会这样做，他不是应该扶苏家女上位么？看来这世很多事都变了。 “应该是真的。”鬼谷平月并不怎么担心。 ------------ 第290章 天生异像 对于苏成明的动作，东方宏泽并不知情。 他最近又渐渐忙了起来，新年新气象嘛，朝廷也得好好整治一下。 倒是太上皇，从张议明那里听到些消息。 “老东西，你说这苏成明是要做什么？”太上皇揉着额头，他觉得他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 该睡的时候睡不着，白天又困。 “太上皇，奴才……也不甚清楚。”张议明小心给太上皇捶着肩，太上皇最近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按理说，他会扶苏家女，没想到却选了容家。容家虽有些兵权，又有李氏在朕身边，但不是最好的人选。” 太上皇竟对有人要夺苏婉若皇后之位，一点也不在意！ 张议明心中叹气，他知道太上皇这些日子对皇后有些偏见。 主要是皇后太强势了！太上皇明里暗里提示，让苏婉若给东方宏泽广纳妃嫔多生皇嗣，可是这位皇后像是不明白似的，就是不肯听； 而皇上呢，更是不顾皇后不能侍寝，天天都陪着皇后，更是听闻皇后生产之时，他不顾阻拦执意要去陪着皇后。 “这苏家还真是奇怪。先前硬要把苏成家的女儿塞入后宫，后来又想让她家女儿嫁给尘儿；尘儿不要，居然还没有闹。现下……” 太上皇摆摆手，张议明赶紧捧过热茶。 “太上皇，您最近气色有些差，这些事还是由皇上处置吧。”张议明小声劝着。 “他已经被皇后迷得什么都不管了！子嗣不管，江山也不管！明明他有机会一统四国，却一点斗志也没有，成天就惦记着要哄他的皇后开心！” 太上皇重重把茶碗往桌上一放，严厉盯着张议明。 张议明不敢再说话，低头站在一边。 “不过你也说得对，朕已经退位，就不要管这么多，让他们折腾去吧。”太上皇突然摸摸下巴笑了起来，“朕倒要看看是苏家有能耐，还是他的皇后有能耐。” 张议明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太上皇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呀！要是日后皇上知道，苏家要对付皇后而太上皇却不提醒，只怕父子俩会生嫌隙。 永昌二年三月，突然各地及京城都出现异像。 像什么突发洪水，洪水冲出带字的碑文，又或是有人进山打猎，猎物肚子里却发现有文字的石头； 而这些碑文或是石头上，都是同样四字：真凤被欺。 近日，京城上空还出现七彩云烟，聚成一凤凰形状久久不散。更为奇特的是，这云烟形成的凤凰，被像是锁链之类的东西捆着。 “皇上，近两月来各地异像不断，京城又起了时疫，人心不安，有异人断言，必是有妖邪冲撞大成。” 这日上朝，苏成明等快要散朝时突然出列，列举种种异像，更是直指有妖邪。 东方宏泽眸里冷光一闪，最近异像频出，他已派影卫去查探却暂时还没有查出线索，苏成明就跳出来了。 “胡说！我大成有天神庇佑，哪来什么妖邪？苏大人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可知这可犯了欺君欺民、妖言惑众之罪？” 苏成志马上也出列，对苏成明毫不客气指责。 如今他已是安乐伯，位例九卿已有资格与苏成明当堂抵撞。 “无知小人，只知以花言巧语博得圣宠。皇上，臣因担心大成国本，已找来四国之中最有威名的李天师，只要皇上见一见他，就知道臣所言非虚。” 苏成明狠狠瞪了眼这个堂弟，跪在地上重重磕头。 东方宏泽肺快要气炸，苏成明这分明就是要挑事！ “朕从来不信这些邪说，苏大人，想来你最近闲得很，所以也人也闲出毛病才会无事生非。什么李天师，朕不见。传旨，那个什么李天师，妖言惑众斩立诀。” 东方宏泽不耐烦陪他们玩，下完令就要退朝。 岂知却有两人未经通传便进到殿内，为首一人高材修长穿着一件玉色蟒服，头束金冠玉如冠玉，正是许久都未与众臣见面的康王东方宏康。 跟在后面的人是个穿着道袍老者，须发皆白手拿一柄牛骨拂尘，步子稳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皇上，臣弟未经通传，就带李天师上殿，还请皇上恕罪。”东方宏康走进殿内，规矩给东方宏泽行礼如是说。 东方宏泽眸色深了深，当着众人之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勉强道：“康王突然进宫所为何事？” 最近东方宏康没有再找陈陌尘，他又一直呆在康王府，查不出他要做什么。 “臣弟知道最近异事频起，十分担心大成国运，所以此次特地带李天师进宫，让李天师告诉皇上为何会有异事频起。” 东方宏康说完，侧身对什么李天师一抬手。 这李天师只是弯腰给东方宏泽一行礼，神态竟是倔傲得很：“贫道一直在深山修行，本已不问世事，但事关大成国运，贫道不得不出山除去妖邪。” 苏成明马上附合，成家那边的人也跟着附合，让东方宏泽好好听听这李天师要说些什么。 “大胆！朗郎乾坤何来妖邪？朕看你就是个妖人，来人，推下去斩了！”东方宏泽不知道苏成明和东方宏康何时勾结在一起，也不管他们有何阴谋，怒不可遏就要把这老道给斩了。 东方宏康怔了一下，东方宏泽怎么不按套路走？ 当即大声道：“慢！皇上听臣弟一言！” 东方宏泽不要听，东方宏康却大声道：“李天师是仙家弟子，他已经治好了本王的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狐疑目光落在东方宏康及那老道身上。 李天师仍是一副气定神闲倨傲样子，似乎刚才东方宏泽要斩他，及众人此时好奇打量都没被他放在心上。 “皇上，臣弟疾病缠身多年，但天师两副药就治好臣弟，天师之言不能不行。”东方宏康深深作了一揖，语气诚恳得让人不得不信。 “区区小病，贫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皇上不肯信贫道，大成恐怕会有祸事呀。” 李天师摇头晃脑，气得东方宏泽咬牙不已。 ------------ 第291章 忠言逆耳 “皇上，为了大成，您不可不听忠言呀！” “难道皇上要置大成于不顾吗？” 苏、成、韩三家的人全都跪倒在地，甚至有的人还声泪俱下。 东方宏泽深吸了口气。 他自认在各大家都安插了钉子，谁知――今天这一出他居然不知道！ 他们要做什么？东方宏康突然“好转”，又来个什么老道说大成国运，难道是想逼宫？ “够了！朕听够了你们的胡言乱语！谁再闹事，就拖出去斩！” 东方宏泽重重一拍扶手，冷冷扫了众人一圈站起来就要走。 “皇上，江山为重，且听听这李天师有何要说的。” 哪知一直没说话的陈陌尘却突然出来，不温不火拦住东方宏泽。 “你？” 东方宏泽惊疑不定，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 陈陌尘居然拦他！难道他也…… 亏他还这么信任他！ 瞬间东方宏泽感到血液倒流，心痛得无以复加，被最信任的人出**切肤之痛还痛百倍！ “臣不过是觉得，听听也无妨。”陈陌尘抬头，冲东方宏泽一挤眼。 东方宏泽这心拔凉，他还能相信他吗？眉心拧成一个疙瘩紧紧盯住陈陌尘。 东方宏康上前一步，朗声道：“皇上，俗话说事出必有因，各地异事频起，京城又莫名染上时疫人心不稳啊！” “就是，李天师本领高强，皇上为何不肯听听天师之言？” 苏成明和一众人马上起哄。 陈陌尘一揖到底：“皇上，先听听也无妨。” 东方宏泽回到龙座，暗暗用传音入密让影卫通知护龙卫，让他们速速准备：看来今日极有可能他们会逼宫！ 如此，他只能提前动手了！ 好在四大家之前势力被他削了不少，胜算还是颇大。就怕他们和陈陌尘里应外合，护龙卫不能及时进宫护驾。 “你们想做什么？”东方宏泽要等护卫龙来，就得拖延时间，只能按下怒气和他们先周旋。 “臣等只是为大成江山着想，皇上切不可让大成子民寒心呀。” 苏成明与苏成家交换个眼神，态度很恭敬，也很咄咄逼人。 他们现在并不想逼宫，这只不过是他们造反前与皇上的一次较量。 东方宏泽怒极反笑，一指那个装模作样的老道道：“听这个妖人之言，就是为江山社稷百姓着想了？众位爱卿，你们还真是忠心哪！” 李天师摇头晃脑道：“非也，贫道不敢说是得道高人，却也绝非妖人。皇上你不肯相贫道不要紧，只怕到时候大成祸害一起，皇上会后悔。” 你不死朕才会后悔！东方宏泽眯眯眸，又是懊悔又是愤怒――他真不应该相信什么手足之情，也不应该太相信他派去的暗探！ “臣等知道皇上此时盛怒，但忠言逆言，等李天师消除妖邪，臣等愿受皇上处置！”苏成明重重磕了个头，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 虽说还有定国公、苏成志等人极力反对并责骂他们目无皇上，扰乱朝纲，但苏、成、韩三家人多，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却是这三家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 京城外疯传着京城有妖邪论，突然冒出来的一些小道士，还说他们师父进宫除妖，大概妖邪就在宫里，说得绘声绘色就像是真有妖邪一样。 “看哪，那只凤凰又出现了！” “是呀，好像还有锁链锁着这它！这是什么意思？” 百姓被这些小道士煽动正怕着所谓的“妖邪”，突然空中又出现那只七彩凤凰，仍是被锁链之类的东西锁着。 “皇上是真龙天子，能陪在天子身边的自然就是凤。但这凤被锁着，肯定是陪在皇上身边的凤是假凤！” 一个小道士对着天空看了半天，突然冒出这种言论。 “难道皇后是假的？” “皇后怎么会是假的，她可是大成功臣，还为皇上产下龙凤胎！” 百姓们议论纷纷，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小道士却故作高深道：“之前的异像，均说‘真凤被欺’，看来妖邪代替了天命皇后，不然老天也不会震怒频频发出警告！” 在小道士的煽动下，有些胆大百姓，竟成群结队去皇宫请命，要求把假凤废了找出真命皇后。 时疫，流言充斥着京城，百余年来安定富足的京城，此时竟是人心惶惶到处都在乱。 护城将军带着军士维持次序，但被煽动的百姓太多，护城将军抓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小道士和百姓，仍是无济于事。 眼看着整个京城就要乱起来。 离宫。 太上皇当然也知道这些事，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在寝宫里踱步。 “太上皇，假如再任由他们这样闹下去的话，大势不好呀！”张议明真是急疯了，太上皇之前的不作为，现在酿成了恶果。 “朕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可恨！”太上皇知道民心一旦不稳，后果有多严重。 可是他却不怎么后悔，甚至他觉得，也许这是泽儿除掉他们的好时机。 “太上皇，要不派出……” “不可！朕相信泽儿能处理，且朕也看出来，他们现在并不是造反，而是要逼皇上处置了皇后。” 太上皇打断张议明的话，竟是大有不管不问之意。 张议明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除了他，没人知道太上皇还有一支秘密精英队伍，要是派出这些人可能能止住混乱。 “老东西，虽然现在形势混乱，但并没有危及国本。等着看吧，情况不对再派他们出面。” 太上皇真的要不管不问了！ 张议明弓着身子低头退下，太上皇最近变得好厉害，莫不是与他身子越来越差有关？ 后宫。 外面发生的事，当然不能瞒过苏婉若。 “小姐，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闹起来了，难道他们现在就要造反？”雪已经嫁给陈陌尘为定王妃，可是她还是每日都进宫，到下午才会回定王府，对苏婉若称呼仍是不改。 （关于雪的大婚，后面再详细写） “不，他们不是要造反，只是想逼死我。”苏婉若抱着长公主轻轻哄着，这话说出极是轻淡。 雪睁大眼睛，“什么？要逼死你？他们怎么敢！” 苏婉若哄了长公主一会儿，才把她交给奶娘：“让她与皇儿一块儿睡，醒了再抱过来。” 雪还等着苏婉若回答呢，见她只是哄孩子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真是急死她了。 ------------ 第292章 根本就不怕 苏婉若摆摆手让雪不要急，给自己倒了杯茶又让雪坐下，这才淡然开口。 “他们只是想逼死我，换一个听话的人做皇后。” “可是……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又这种方法。”雪实在不明白，现在外面和朝堂都闹得不可开交，小姐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很简单啊，我生下龙凤胎是大成功臣，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福泽深厚的皇后。再加上皇上又宠我，所以不用这种方法，是不能置我于死地的。” 苏婉若秋水眸里染上一抹寒意，他们真长进了，知道用这种方法来逼东方宏泽。 不过，她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妖人作祟那她就是灭妖的天师！ 还有，就是他们这样着急、大费周章要除去她，肯定还有什么阴谋。 皇后之位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是非常重要，最多就是能让家族地位巩固一些，能不能得宠还是两回事； 且他们是存心要造反，有这个必要费力把她拉下来么？ 除非，他们要听话的皇后为他们做什么。 会是什么呢？拉拢皇上？不可能，他们都敢造反，还拉拢什么？ “小姐，不好了，那个妖道在殿上说，说要进宫收妖！”风急急跑进来，一脸气愤。 “进宫收妖？那他有没有说妖在哪里，是谁？”苏婉若抬眸，绝美脸上竟还带着淡淡笑容。 “这个……倒是没有说，那个妖道只说妖气在宫里，他一进来就会知道！小姐，他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要不，我把这妖道给宰了！” 风身上散出浓浓杀意，他知道前朝闹起来后就赶紧过去查看，结果看到群臣吵得不可开交，东方宏泽这个大成之主竟镇不住！ 呃，其实不是东方宏泽镇不住，自古要是群臣联手，再英明的皇上也颇为无奈――总不能把他们全都给杀了吧！ “不用，你杀了他一点用也没有，反而会坐实我是妖邪。”苏婉若一点儿急模样也没有，“而且跟着这老道来的，肯定还有群臣，你能杀得了多少？” 风一昂头，“全都杀了也不在话下。” 雪也跟着点头：“就是，他们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死了就换忠心的人做官。” 苏婉若红唇边掠过一抹无奈笑容：“你们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是把他们全杀了，大成就会大乱，他们的手下，及那些有异心的人马上就会造反。” “怕什么，难道大成无兵？”雪不以为然，摩拳擦掌的样子让苏婉若真是无语。 “风，你比雪明白，以后你慢慢和雪说。现在，你们和我准备一下，既然人家是来收妖的，那么当然要好好迎接。” 苏婉若拍拍雪，她还会怕什么妖道？ 可怜苏成明不会想到，这次他会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可不像上次那样只是削爵那么简单。 东方宏泽在那老道提出要进后宫收妖时，怒得要把这些人都给宰了。 但东方宏康等人一直说相信李天师，口口声声说要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负责，更可气的是，陈陌尘还站在他们那边！ 还有守在宫门口的侍卫禀告，说百姓聚在宫门口，请求皇上收伏宫中妖邪！ 正要让人拿下这些人，东方宏泽突然念头一起，好，他们要收妖，就让他们收！今天就让他们能进后宫，没命出来！ “罢了，那老道，你口口声声说妖气来自宫中，那你们就与朕到后宫，朕要看看你们所说的妖邪在哪里！” 苏成明心中一喜，面上却是一副忠心爱国样子：“皇上圣明！臣等自知此次冒犯，等李天师把宫中妖邪除去，臣等自会请罪！” 东方宏泽懒得看他们，让苏、成、韩三家重臣跟着进到后宫。 定国公和苏成志面面相觑，难道朝堂要变天了？又或是后宫要变天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到后宫，李天师装模作样，口里念念有词，还拿出一个罗盘东比西指。 “皇上，众位，贫道已查出妖气最重的地方在哪里！就在那个方向！” 经过关睢宫，李天师停下脚步，手里拂尘指向一个方向。 东方宏泽停步，侧头看了他一眼。 “呀，那不是凤鸣宫方向么？” “是呀，难道妖邪藏在皇后娘娘寝宫？” 马上就有人出声，直指凤鸣宫。 苏成家咳嗽一声站出来：“皇上，最近天示异象，有一七彩凤凰被锁链锁住，莫不是与皇后娘娘有关？” 苏成明马上接口：“民间传言，皇后并不是真命皇后，只怕是妖邪冒充。” 李天师不等他人说话，马上掐着指头道：“贫道刚算了下，真命皇后已在后宫，却被妖邪所压。” 这几个人一唱一和，说得溜极了。 东方宏泽心中冷笑数声，原来他们搞出这一切，都是冲着若儿来的！ 好呀，他们心思还真是深！为了整若儿，竟弄出这样大的阵仗！他若是连自己皇后都护不了，他还算什么一国之主？ 之前那个主意越发坚定，要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过去看看，朕倒要看看，什么妖邪什么真命皇后！” 东方宏泽提步就走，陈陌尘想跟着他，可是东方宏泽却重重把他推开。 陈陌尘太让他失望了！ “哎……只好等事情结束我再和你说了。”陈陌尘心中嘀咕一句，仍是过去跟着东方宏泽。 很快一群人来到凤鸣宫，李天师让东方宏泽先不要进去：“皇上，里面妖气很重，等贫道先作法开路！” 说罢，挥起手中牛骨拂尘，脚走起九宫八卦步，颇有模样。 神奇的是，随着这李天师转动，他的拂尘竟冒出白烟，朝凤鸣宫里飘去。 东方宏泽不管他玩什么玩样，用似音入密让影卫集合，他要在这里把这些胆大包天逆臣都给结果了！ 一了百了！哪怕他们还有其他安排，接下来会有人因此事而造反，他都顾不得了！ 凤鸣宫静悄悄，似乎宫门口的热闹并不能影响里面的人。 得到命令的影卫暗中集合，却被突然出现的风云二人阻止：“皇后有令，你们不用管这事。” ------------ 第293章 对质 东方宏泽等了一会，却没有等到影卫出现灭逆，心中好不着急。 冷冷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陈陌尘，东方宏泽真恨不得把他给掐死――能调动影卫的除了他，就只有陈陌尘！ 必是这个背叛了他的兄弟，把影卫都给支开了！ 那……他让影卫去找的护龙卫，岂不是也不能…… 想到这里，东方宏泽脊背一寒，果然是皇家无亲情！ 陈陌尘能感觉到东方宏泽要吃人的目光，他只是缩着脖子不言不语，现在他是大大罪臣了，哎。 “呜里呜噜，疾！”李天师念了一通，又等白烟在凤鸣宫院里散开后这才收起架式，“皇上，贫道已冲破这里妖气，皇上可与大家一起进去了。” 东方宏泽怒瞪了他一眼，手已按在腰间。 平常他都会藏把软剑在身上，他想不如他亲自动手灭了他们算了。 “皇上，先进去再说。”陈陌尘过来按住他的手，却被东方宏泽狠狠推开。 这时，院里出现几个美人，为首的像谪仙一般的女子面容安静，甚至还微微弯着唇，正是六宫之主、皇后苏婉若； 跟在她身边的，除了雪和兰云，还有容妃容倩儿，云昭仪兰青。 “皇上，这是发生了何事？”苏婉若款款走到凤鸣宫门口，先给东方宏泽行了一礼，柳眉一挑看了眼李天师。 其余人给东方宏泽行礼，并不说话。 李天师与苏婉若目光对上，突然就打了个哆嗦。 此女……好美！天下竟有如此绝色，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美人无数，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得脱尘的女子！ 但…… 这个女子的目光好生犀利，似乎一眼就能透着他的眼睛看穿他整个人，这种感觉可不太好！ “惊扰到皇后了，不过是些小丑在这里蹦达，皇后不用理会。” 东方宏泽正要动手，谁知苏婉若却出来，他不好当着她的面动手，也怕动起手来这些人会拿不会武功的苏婉若当挡箭牌。 “本宫怎么能不理会呢？瞧瞧这些人，都闹到本宫门口来了，本宫若不出来讨个说法，只怕世人都会以为本宫就是妖邪。” 苏婉若向前一步，秋水明眸扫了这些人一圈。 很好，都来了。 东方宏泽却是一惊，若儿已经知道了？ 也是，若儿身边有能人，事情闹成这样她岂会不知？ 这也正好，让若儿身边的雪和风去二人一起动手，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是以，东方宏泽拉了拉苏婉若，以唇语告之他的想法。 苏婉若只是摇头，回了一句“交给我处理”。 “李天师，你赶紧看看妖邪可在此？” 苏成明豁出去了，反正今儿已经闹成这样，只要他们达到目的，就可早早起事。 东方宏康却站起来，对苏婉若长长一揖：“惊扰到皇后，真是对不住。但宫中有妖邪，如若不除的话对大成山社稷有危害，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必也不会纵容妖邪吧！” 苏婉若对东方宏康厌恶至极，面上却不动声色：“没错，本宫绝对不会纵容。本宫虽在深宫，却也知道你们的来意。” 说着，走到李天师身边，噙着冷笑道：“这位道长，你是不是想说，本宫就是妖邪？不是真命皇后，是来祸害大成江山的？” 众人都是一惊，这皇后……好直接。 李天师亦是没有想到皇后突然出来，还这样直接，掐指口里念念有词又围着苏婉若转了两圈，突然站定一手里拂尘一指苏婉若：“没错，你就是妖邪！你就像商纣时的狐狸精，来，迷惑君王，祸乱江山！”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哗然，苏成明和苏成家大声要李天师除妖，东方宏康则是劝着东方宏泽不要阻拦李天师。 “是么？我就是妖邪？谁人不知我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太子妃，皇后？且我为大成诞下公主皇子，是大成功臣，如何就成了妖邪？” 苏婉若不怒不恼，反而份外认真看着李天师。 “休在这里巧言令色！看我不打出你的原形！”李天师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从容冷静的女子，他之前想的那套行不通啦！ 他原本还想造造势，显显他的神通，然后再确定谁是“妖邪”，再一举除掉…… 在他心中，区区女子好对付得很，她们最多就是哭，讨饶，一点用也没有。 一急之下，他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儿，就要朝苏婉若砸去。 这时，雪喝了一声，一掌就把李天师给打倒在地：“找死！” 李天师被雪一掌打得快要吐血，拼命忍着喉头甜腥才没有吐出来。 “妖女敢伤我！”李天师忍着痛站起来，指着雪大骂。 苏成明趁机大喝一声：“皇后身边有妖人，皇后是妖邪无疑！” 这时苏婉若一拍手，突然一队侍卫冲过来，把这些人团团包围住。 “皇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和这个什么天师对质，也让大家看清楚，谁才是妖邪！” 苏婉若朗声对东方宏泽说道。东方宏泽见她叫来侍卫，正想让下令让侍卫把这些人都给抓起来再灭口，谁知苏婉若却要和他们对质！ “相信我，此事闹成这样也怪我，稍后再向你解释。”苏婉若以唇语快速对东方宏泽说着。 东方宏泽无奈，若儿性子极倔，那就依她吧。 只是……东方宏泽冷冷看了这些人一眼，这事一过，谁也别想有好下场！ “既然你们是冲着皇后来的，那朕就把此事交给皇后处理。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朕马上就下令杀无赦！” 东方宏泽站在苏婉若身边，想握她的手可是她却没让他握。 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心意，他是想除去他们永无后患。但哪有这么容易？让他们死容易，但要平息外面流言，控制疫情、安抚百姓就不容易了。 “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是妖邪，你可有什么凭证？”苏婉若走到李天师面前，开始与他对质。 “贫道有天眼，能看出妖邪！”李天师有些慌了，证据？证据就是他的嘴，可是现在光靠说肯定是不行的。 东方宏康瞄了苏婉若一眼，接口道：“李天师法力无边，只两副药就治好本王，本王相信李天师的实力。” ------------ 第294章 现出你的原形 马上苏成明跟着附合，但对上东方宏泽冰冷眼神后，立时乖乖闭嘴。 这次他们苏、成、韩三家及东方宏康联手，成功则大事可成；若是失败，他们难免会落个重罪――他们赌的就是能成功！ 但东方宏泽护苏婉若实在出乎他们意料，而苏婉若冷静镇定更是让他们惊讶，现在他们被侍卫包围，真有可能还未成功就先死在这里！ “康王，你身子果真已经好了么？”苏婉若柳眉微挑，不疾不徐问到。 “这是自然，诸位可都看到了。”东方宏泽一扬头，声音清亮有气势。 苏婉若压压唇角，不理东方宏康转而对李天师道：“你说你有天眼能看出妖邪，那我且问你，本宫是何妖邪？传言真凤被欺，真凤又在何处？” 李天师被这个年纪不大、貌美又气势逼人的皇后给逼问住了，差点就忘了早想好的词：“贫道自然能看出你是何妖！你是狐狸精！” 至于真凤，他还没有得到苏成明指示，不敢现在就说出来。 “狐狸精？呵，你这妖人可真会说。巧得很，本宫有福泽上神庇佑，也能看出妖邪。你，就是前来惑乱君心、挑拨君臣妖言惑众的妖人！” 苏婉若声音凉凉，要编是不是？谁不会？ “你，你胡说！你这狐狸精，看不贫道不把你打回原型！” 李天师叫嚣着，却不敢动手。为啥？先前给他一掌的雪就在苏婉若身边哪，他怕雪一掌把他拍死！ “皇上，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事呢！康王，诸位，你们都相信这个妖人认为本宫是狐狸精是吧？” 苏婉若知道李天师不敢出手，转身对着东方宏康及苏成明等人。 “皇上，臣弟为了大成江山，不得不信。臣弟自知此次多有得罪，愿在真妖邪被诛之后受罚。” “是呀，皇上，上天已经出了警示，李天师之能四国皆知，若是被冤枉，只怕会成为四国笑柄。” 苏成明等人不顾此时他们被侍卫包围，纷纷跪下再次逼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钢牙紧咬，几乎就要下令把他们全都给抓起来！ “皇后既说你不是妖邪，那你可不怕黑狗血？”李天师又有了底气，扬扬手里小瓶儿。 “本宫自然不怕。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宫不敬？你这妖人，本宫今日就要你现出原形！” 苏婉若凤眸微眯，她知道这老道手里不是什么黑狗血，定是硝水之类能毁人容颜肌肤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婉若一招手，突然侍卫中跃出一个侍卫，按住李天师肩膀，用力一掀就把他给头下脚上给拎了起来。 这侍卫并不放手，而是用力快速抖着这李天师，就像天好妇人们晒床单那样抖。 “放开我！本道是真武大帝弟子容不得你们……” 李天师被抖得七晕八素，连话都说不利索。 东方宏康和苏成明他们都傻了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随着侍卫大力抖动，李天师身上竟慢慢冒出白烟，和他之前在凤鸣宫门口弄出来的那烟一样，渐渐把他全身包围，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嗵！” 突然侍卫一个用力，把手上的李天师给丢到地上，然后冷冷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属下已把这妖道打回原形。” 众人定睛一看，被丢在地上的哪里还是什么李天师，分明就是一只晕过去的狐狸！旁边还躺着那柄牛骨拂尘哪！ “天哪！”苏成明傻眼了，其他人也傻眼了。 明明是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只狐狸？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家都看到了吧，他才是狐狸精。本宫有上神庇佑，这侍卫并不是普通侍卫，而是上神送给本宫的黄巾卫士。” 苏婉若差点就忍不住笑，编这种话还真是……有点难编。 “本王不信！明明他是得道高人，怎么可能会是妖邪？”东方宏康看了眼地上晕过去的狐狸，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 定是这苏婉若从中搞鬼！可是他们一直看着，那个侍卫是怎么搞的鬼？ “康王，你的病其实并没有好，不过是被这妖人给的迷药迷惑罢了。” 苏婉若装作不经意抬手，两枚牛毛银针已射入东方宏康穴道。 东方宏康突然心口一疼，疼得他一下子单膝跪地额上冷汗大冒。 “妖道现了身，迷药自然就失去效力。各位，你们都看到了？” 苏婉若说完退回东方宏泽身边，对他调皮一眨眼。 东方宏泽真是又惊又喜又恼，惊喜的事若儿居然把这事办得如此漂亮，不但让那该死的道人“现出原形”，还让东方宏康“真病”了； 恼的是他这个皇上居然受大臣要挟，如不好好惩治，他皇威何在？ 好吧，其实他之前的想法也挺不错，把他们都抓起来灭口很直接……但处理的效果就没有苏婉若这般好。 “你们还有何话说？” 东方宏泽黑眸散着杀意，怒视着苏成明几人。 “臣，臣知罪！” 苏成明还能咋的？只能跪地请罪！ 完了，这下全完了，尽力一博没能成功，他们这下惨了！ “皇上！他们胆大妄为轻信妖人，皇上一定要重重严惩！” “皇后娘娘得天庇佑，却险些被诬陷，断断不能轻饶！” 定国公和苏成志马上数落起苏成明等人罪状，苏成志恨透苏成明要害苏婉若，甚至请皇上贬他充军――父女情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他没有。但苏婉若荣他荣，苏婉若有事他这个生父能好？ “皇上，是我等听信这妖道之言才会犯下如此大错。但是……皇后娘娘，你可能解释天示异象、真凤被欺是怎么回事？” 苏成明咬咬牙，出了这事他被削爵抄家是难免了，但也要把苏婉若拉下水！ “很简单啊，本宫就是真凤，你们与这妖道一同来冤枉本宫，不就是在欺负本宫么？”苏婉若淡淡一句，气得苏成明差点吐血。 “够了！上天已经警示过朕，是朕大意了才会让你们欺辱皇后！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革去官职游街示众！” 东方宏泽一挥手，苏成明等人全被抓起来。 ------------ 第295章 真命皇后 高大厚重的宫门被打开，浩浩荡荡出来一行人。 原本包围在宫门口，请求除去宫中妖邪的百姓吓了一跳，赶紧让路。 确切的说，先出来的是由穿着威武侍卫服押着的囚车，数一数竟有十数辆之多；车当然没有空着，每辆囚车里都关着人。 然后囚车之后是一队侍卫，出了宫后并没有跟着囚车，而是四散开，找了石头木礅等物站在高处，对并没有离去的百姓大声喊话。 “大家放心！妖邪已除！这就是迷惑重臣、作乱京城陷害真命皇后的妖物！” 侍卫头领拎着一只死狐狸高高举起，他的副手则拿着李天师的拂尘。 “咱们的皇后娘娘得天福佑，此等妖邪在上神黄巾力士法力下现出原形，原来上天早就警示，有妖邪及居心叵测之人要陷害皇后娘娘……” 这些侍卫绘声绘色把宫里发生的事说给百姓听，精彩不亚于茶馆里说书先生，更是拍着胸脯保证都是他们亲眼看到妖道现出原形。 而之前骟动百姓到皇宫门口请命的小道士，早消失得无影无踪，换成几个看上去更为亲切可信的老道。 这几个老道在侍卫说完一句，就附合一句，等侍卫说完，又绘声绘色补充着“精彩”。 什么妖邪一见到真命皇后就腿打颤，什么上天警示就是有妖邪要害皇后，皇后又是如何收服这等妖孽，被迷惑的臣子本来就良心不好等等，说得那叫一个精彩。 于是，之前来请命的百姓都流下悔恨泪水，跪在宫外三呼“皇后娘娘千岁”。 那只死狐狸让愤怒的百姓剁成肉泥，老道们又去热闹街上散药，说因为得到皇后庇佑，此药能解京城瘟疫。 凤鸣宫。 东方宏泽在那些人被抓走之后，冷冷看了眼东方宏康及陈陌尘，从牙缝里迸出句：“你们跪安吧。” 东方宏康咳得很厉害，脸如白纸腿脚打颤，就像他之前装病一般痛苦退下； 陈陌尘等东方宏康先走了，苦笑着看东方宏泽：“你听我说……” “朕不要听！你，你……” 东方宏泽气得恨不得给陈陌尘一剑，他的这两个好兄弟！ 要不是因为考虑太上皇那里，他还念什么手足之情？ “皇上息怒，且先进去歇歇再说。”苏婉若过来拉住东方宏泽手腕，轻轻对他眨眨眼。 而从始至终像木头人一样，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的容倩儿和兰青，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等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进到殿内，雪才解开她们的穴道，让她们各自回宫――那个，小姐干嘛要把她们弄来？ 又要她点了她们穴道在一边听着，这有啥用啊？ 陈陌尘对天长叹一声，哎，他这下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雪呀雪，你和你家小姐可算是把他给害惨咯。 东方宏泽气鼓鼓进到苏婉若寝殿，一侧头看到陈陌尘厚着脸皮跟着进来，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朝他狠狠丢过去一只茶杯：“滚！朕不想看到你！” 陈陌尘也没有躲，任由这只茶杯砸在他胸口，砸得他胸口生疼。 “泽，对不起。” 苏婉若突然一曲身半跪在地上，秋水眸里尽是悔意。雪直直跪在地上，紧紧抿着唇。 “若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东方宏泽吓了一跳，赶紧把苏婉若给强行扶起来。 雪并没有因为苏婉若起来而起来，仍是直直跪着。 “泽，对不起。这些事本来我已经察觉，但是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所以才会让你被他们逼着……” 苏婉若真是内疚极了。 从前两次什么洪水冲出石碑，打猎猎物肚里出东西，她就猜到这些所谓的异象是冲着她来的。 再加上鬼谷平月之前提醒过她，苏成明要扶容氏上位，所以她猜到苏成明很快就会有动作。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苏成明会找来一个什么天师，当朝逼宫。 所以，她让雪找到陈陌尘，让陈陌尘不要阻拦这些人进宫“收妖”。 “你，你说什么？是是让他不阻止他们进宫收妖？”东方宏泽倒抽了口凉气，眸里神色真是复杂极了。 “也不是都知道，我只是察觉到他们要对付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极端方法，甚至连你这个皇上都敢逼。” 苏婉若愧疚得不得了，她当然不会拿自个夫君的脸，来成全“她有多少厉害”，难道一国之君被群臣相逼很有面子么？ “哎，你呀。那影卫？”他可是下令让影卫就地诛杀这些人。 除了他和陈陌尘，也就只有苏婉若能下令让他们不动。 “也是我。泽，既然他们已经进宫收妖，那就不能死在宫里。不然岂不是坐实了我就是妖邪之名？” 苏婉若手指不安在桌上划着圈，生怕东方宏泽会生气。罢了，他生气是正常的。 “若儿，你不必自责，因为就算你提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告诉我，朝堂之上我仍是要被他们所逼。历代帝王，最怕的就是这些混蛋同时发作。” 东方宏泽略想了一想，捏紧苏婉若的手黑眸直视着她。 陈陌尘在一边翻了个白眼，他也是受害人好不好？要不是他心爱的雪逼着他必须要听皇后的话，他敢那样做？东方宏泽一发作，不把他吃了才怪！ 不过这样也好，东方宏康会更以为他是一条船上的人，四国国会的时候他就更好下手了。 “但我还是错了，我以为他们会……”苏婉若咬咬粉唇，她以为要扶容倩儿上位，必是用后宫手法。 谁知却这样大张旗鼓，简直就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做法。 “不要紧，只要你高兴就好。我不是说过，你如果是妖后，我就是做一辈子的昏君么？”东方宏泽宠溺一笑，他答应过的事他永远都记得。 “咳，那个你既然已经不误会我了，那是不是我可以和雪先走了？”陈陌尘实在受不了这对夫妻在他面前恩爱，他也有王妃，回王府和王妃恩爱去。 “陌尘，抱歉。”东方宏泽知道误会了陈陌尘，站起来一拍他肩膀。 “得得，人说伴君如伴虎果然是真的，我还是去做个闲散王爷的好。王妃，咱们回去好好说话去。” 陈陌尘并不怪东方宏泽，拉着雪走了。 ------------ 第296章 是人是位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说了会儿话，长公主与皇子醒了，奶娘喂饱以后抱过来让他们一家人呆在一起。 “若儿，你的安排很好，没有惊扰到我们两个宝贝。”东方宏泽抱着长公主，看着长公主粉嘟嘟小脸，夸着苏婉若。 “这可是我的地盘。不过，我还真是怕会吵到他们。”苏婉若抱着皇子，“泽，你可想好给咱们的孩子取什么名了么？” 皇家孩子起名晚，一般都是满周岁才起名。像骄阳一出生就被赐名“东方念儿”，那是例外。 “不急，咱们的孩子是最好的，当然要用最好的名字。”东方宏泽其实早就想了许多名字，只是不太合心。 苏婉若也由着他，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让奶娘把孩子先抱回房，又打发人下去压低声音对东方宏泽道：“泽，你觉不觉得，他们费这么大劲自损要拉我下后位，后面有阴谋？” 东方宏泽一怔，他早觉此事古怪，却又理不清古怪在哪：“是呀，按理说他们这么大的动作，不应该只是要逼你这个皇后让位才是。” “我想，可能我这个皇后之位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特别用处？”东方宏泽眸色深了深，皇后之位对他们能有什么用处？ 不外就是宫里宫外勾结。 “我是不会听他们话的皇后，那如何换成听他们话的皇后，他们要皇后做什么呢？绝不是要笼到你这么简单。” 苏婉若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轻轻点着。 东方宏泽没有回答，他也在想他们想得到什么。 “他们是想扶谁做皇后？”东方宏泽觉得他们要扶的人应该有什么线索。 “就是容妃。” “容妃？”东方宏泽一挑眉，“容妃家世不错，向来与苏家也不是走得太近，她能听他们的话么？” 好像刚才的事，容妃也在场。是她自己来的，还是若儿让她来的？ “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苏婉若勾唇，她之前就是故意把容倩儿和兰青都给叫来，让她们看着事情经过。 “雪……哦，来人，把容妃请来。”苏婉若习惯叫雪，但一想雪现在已经是定王妃和陈陌尘回去了，便改口叫别人。 “泽，你先不要露面，让我先问问她。”苏婉若站起来要去偏殿见容倩儿。 东方宏泽颇有些不快，他露面又怎么了？不过他也不想见其他女人，等着就是了。 很快，才回去没多久的容倩儿又回到凤鸣宫。 她亲眼看着苏婉若手段，回去后三魂七魄都还没有安定，就又被叫来，这颗心真是悬得老高。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容倩儿不安绞着手绢，连抬头看苏婉若的勇气也没有。 苏婉若的手段真是太狠了！在她面前，她哪里还敢有其他动作！ 她可是亲眼看到，好好一个人，让人给变成一只死狐狸。她不要！ “容妃，今儿的事你也看到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苏婉若靠在美人躺上，样子慵懒惬意自在。 “回娘娘，嫔妾……嫔妾不敢有什么想法。”容倩儿这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是吗？可是这些人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什么异象，又是本宫是狐狸精的，不就是为了让你登上皇后之位么？” 苏婉若似笑非笑盯着容倩儿，似要看穿她所有一切。 “嫔妾不敢！嫔妾冤枉！”容倩儿腿一软就跪在苏婉若面前，原来她知道！ 完了，这下完了。 “冤不冤枉你现在有且不用说，你先去个地方，再来回话。”苏婉若挥挥手，兰云过来把容倩儿给带下去。 容倩儿被带到冷宫。 当她看到不像个人的杨月红，及杨月红每日“享受”的一切，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太可怕了！ 等她醒来，却是躺在凤鸣宫偏殿地上，脸上身上湿漉漉显然是让人用水给泼醒。 “想明白了吗？你若是好好与本宫说，本宫还可以让你继续做你的容妃，虽无恩宠却衣食无忧，也不会连累你的母族。” 苏婉若这次坐在正位，眸光如冷电一般看着容倩儿。 容倩儿上下牙打着颤，她要说什么？ “如果你觉得你还有本事可以和本宫对抗，那本宫就送你去冷宫，让你与杨氏作伴，相信她很想有个伴儿。” “娘娘！娘娘开恩啊！娘娘嫔妾是一时糊涂，才会宵想娘娘之位。嫔妾，嫔妾什么也没有做，娘娘您也看到了！” 容倩儿想到冷宫可怕场景，哭着求饶。 “本宫只问你，苏成明许了你什么好处？事成之后又要你做什么？”苏婉若眸里厉光一闪，她才不要听这些废话！ “苏……苏大人许我皇后之位，至于要我做什么，他没说！”容倩儿哭成个泪人儿，说来说去就是说不出苏婉若想听的。 “本宫没耐性听这些废话。传旨，容氏以下犯上对本宫大不敬，着削去……” “娘娘开恩！嫔妾想起来了，苏大人要嫔妾事成之后听话，到时候取到什么东西，绝不能背叛他。” 容倩儿眼见着就要被苏婉的要入冷宫，赶紧搜肠刮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要你取什么东西？” “嫔妾真不知道！呀，嫔妾想起来了，他曾说过那东西只有皇后才能取！” 容倩儿拼命想着，可是却不能让苏婉若满意。 苏婉若再问，她还是这几句话。于是苏婉若也没再罚她，让人送她回宫去：“你且好自为之，本宫若是知道你有所隐瞒，你就等着吧！” 苏婉若回到寝室，把容倩说的话告诉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很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值得苏成明等人这样费事，还要皇后才能取到？ “难道是说容倩儿本身是关键？” “若儿，我想关键是在于他们要听话的皇后。这样吧，我把苏成家弄进宫，他必定会知道。” 东方宏泽叩着桌面，他非要弄清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可。 苏婉若也赞同，其实吧她早想过这样，不过是想给容倩儿点好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谁要和她过不去，她就让谁知道厉害。 ------------ 第297章 障眼法 谁知不等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把苏成家给找来，张议明倒先来了。 “皇上，娘娘。” “张官人来有何事？” 东方宏泽对张议明态度并不是很冷淡，他心道，就算太上皇知道此事，做法比他之前想的可能还要不妥一点。 “皇上恕罪，老奴想与皇后娘娘……单独说说话。” 张议明深深一躬腰，其态卑微如尘。 东方宏泽星眸现出疑惑：“是父皇让你找皇后的吗？” “回皇上，并不是。”张议明摇摇头，东方宏泽并看不到他低着头的表情。 “皇上，你看？”苏婉若悄悄拉拉东方宏泽，她算是了解张议明这个人。 如果张议明有什么话要悄悄和她说，那以他这个深宫老油子的本事不是做不到；可是他偏偏这个时候进宫，还当着东方宏泽的面这样说，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来不及悄悄安排。 东方宏泽也是如是想。 罢了，张议明忠心了一辈子，或许找若儿真有什么事——到时候再问若儿就是。 “罢了，朕知道你是三朝老人忠心得很。若儿，你们去偏殿吧。” 东方宏泽答应是答应了，可他不能自个儿让开呀，再怎么说哪里有皇上给一个奴才让位置的理。 “老奴多谢皇上！”张议明大概没有想到东方宏泽会这样干脆，老泪居然出来了。 苏婉若与张议明去到偏殿，张议明一路都低着头脚步小小。 “官人，你有何事要与本宫说？”苏婉若也不在正位上坐，随便找个位置坐了和颜悦色与张议明说话。 “娘娘！请恕老奴死罪，老奴此次来，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娘娘，另外还有件事要求娘娘。” 张议明“扑通”一下子跪在苏婉若面前，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 他神情颇为凄然，苏婉若倒是让他吓了一跳。 “官人请起来说话。你要与本宫说什么秘密？又要本宫做什么？” “娘娘先答应老奴，老奴再告诉娘娘那个秘密。”张议明却不起来，流着泪的老眼看着苏婉若。 “这……”苏婉若峨眉微蹙，张议明今儿真的很反常。 只怕，她不能先答应他的要求，虽然张议明是个忠心的人。 “娘娘。”张议明见苏婉若面现犹豫，凄然叫了一声。 “你先说说你要本宫做什么。”苏婉若有些拿这个老人没办法，事情总是要处理的吧。 “老奴斗胆，请娘娘广纳后宫，为皇上开枝散叶。” 张议明咬咬唇，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 苏婉若吸了口凉气，眸光阴晴不定看着张议明。 是太上皇让他来的，还是他自己要来的？ 张议明大约看出苏婉若想法，抹了把老脸上的泪道：“老奴知道娘娘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不但貌美且心地好，一心一意爱着皇上帮着皇上；若不是因为娘娘妙计，韩氏这毒妇也不能被揪出来。” 苏婉若见他开始扯之前的事，更是吃不准是不是太上皇让他来的。 “老奴斗胆，娘娘之前那计老奴都知道，甚至老奴还知道娘娘安排的是假的韩氏女进宫认亲；但老奴只是佩服娘娘，并不认为那有什么错。” 张议明继续说着，苏婉若只也是静静听着。 他是深宫老油子，之前她对付韩梨的那些招，他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 但他既然知道了，却还在最后关头出来指证韩梨，那他有意无意都是和她同一战线。 “娘娘是有福之人，深得皇上爱戴又为大成诞下龙凤双生子，此乃大成之幸，皇上之幸。” 苏婉若仍只是听着，他说这些有的没的究竟是要做什么？ “但娘娘是大成皇后，就算心中再不情愿，也不能置祖宗家法于不顾；实不相瞒，太上皇身子近来越发不好了，就只盼着皇上能子嗣多多，可是……” 张议明啰啰嗦嗦讲了一堆，就是要苏婉若广纳后宫，让东方宏泽当种马呢！ “官人，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了。但这事并不是本宫说了算，本宫可以把你的意思转告给皇上，由他定夺。” 苏婉若慢慢转着手上红宝石戒指，她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 谁愿意自个儿丈夫被其他女人分享？她反正是不愿意的。 但这话她不能说死，只能这样说——张议明是太上皇身边人，不好说得太绝。 “皇后娘娘这是答应了？” 张议明却殷切看着苏婉若。 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深明大义的皇后，她答应了就不会改。 “本宫只是答应与皇上说，至于皇上如何做，本宫作不了主。”苏婉若答得含糊，东方宏泽敢答应试试看？ “如此，老奴就放心了，请娘娘恕老奴逾越之罪。” “官人也是为了大成好，为了太上皇安心，本宫不怪你。”苏婉若捏捏手指，接下来张议明会告诉她什么秘密？ 张议明此时放心了，他觉得苏婉若之所以敢把后宫都给遣走，一定是得到东方宏泽的什么暗示，不然再强势的皇后也不敢明目张胆这样做——反正结症是在东方宏泽身上。 只要她去劝东方宏泽，再纳几个美女进宫，太上皇心愿就可达成。 “娘娘仁德，又如仙人一般聪明。老奴斗胆，想请问娘娘是怎么把那老道打回原形？” 谁知张议明不说什么秘密，而是提起了今儿发生的事。 若是除了东方宏泽、雪及风云之外的人这样问，苏婉若绝对不会有好态度；但是张议明嘛，那就和他好好说说此事。 毕竟，和他说了，就相当于是和太上皇说了。 “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神仙和妖魔鬼怪？一切都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官人你相信本宫是狐狸精，又或是你相信那老道是？” 苏婉若想到她今随口编的话就忍不住笑，什么狐狸精，什么黄巾力士，真够扯。 “障眼法？”张议明却惊讶了，他虽是深宫老油子，骨子里却迷信得很。 “不错。这样说吧，那个什么黄巾力士只不过是我随口编出来，他本来是我的手下，会些奇门异术，在那老道全身被烟雾包住众人看不清时，快速用一只狐狸换了人而已。” 苏婉若弯弯唇角，奇门异术其实也只是高明障明法而已。 ------------ 第298章 忠与不忠 张议明真没想苏婉若手腕如此高明。 他可是听他徒弟说了，当时那个什么黄巾力士如何的厉害，又是如何的用法术把妖道打回原形； 敢情是皇后娘娘施了个障眼法呀。 不过，他更佩服苏婉若，临危不惧，还能够想出这种绝妙的方法反击，不但让那些逼宫的人无话可说落下重罪，更是让流言一边倒，她声威大增。 “娘娘高明。” “也不算高明，本宫只不过是早就发觉他们会对付本宫。本宫一女子，要被说成是狐狸精那可是容易不过。” 苏婉若也不急着问张议明要和她说什么秘密，张议明绝不是出于好奇才会这样说。 这老家伙狡猾得很。 “娘娘远见，老奴佩服。娘娘，那您可知道，为何这些人会费如此大的劲，用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方法对付娘娘么？” 张议明转锋一转，苏婉若柳眉微拧。 她就是想不通这事。 “本宫不是很明白。” 这次东方宏泽把苏、成、韩三家人抓起来问罪，朝堂瞬间空了大半。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好事，四大家根基大损皇权巩固；但从实际来说，损失的还是大成国本。 因为四大家所掌管的东西，东方宏泽不能一时全都掌握，若是此时有外敌来犯，必会造成混乱。甚至是，战乱。 “娘娘是真命皇后，老奴要说的这个秘密，就是与娘娘身份有关。”张议明压低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一人听得清楚。 “什么？”苏婉若不由有些小小紧张，会是什么？是她前世所不知道的事吗？ “几百年前天龙国亡国，后四分五裂成为现在的四大国数小国；当年的天龙太子留下三样宝物，并说得齐这三样宝物者可一统天下。” 张议明声音仍然低低，苏婉若分明瞧见他说话时额上冒出汗水。 难道……这什么传言与她有关？ 可会与她有什么关系？ “伴着这个传言的，还有一个说法，不过基本上只有四国皇室中人才知道。” 苏婉若下意识捏紧手，等着张议明说下去。 “那就是，一统天下的主，必是头胎双生子、且先凤后龙的福主。” 苏婉若睁大眼睛，她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传言！她产下龙凤胎，难道她会……不，她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要得到什么天下。 她不过是个区区女子，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好好活着。 那，一统天下的就是她的夫君。 可是…… 真的是东方宏泽吗？ 前世她也是他的皇后，可是因为杨月红冒充陷害她，她无宠也无子，后来也不知道东方宏泽是不是一统天下…… 她的重生，竟是把命运之轮打乱如此？ 张议明也不管苏婉若是什么表情，继续道：“老奴曾听先皇说过此事，先皇还说过，那三件宝物有其二就在咱们大成。只有真命皇后，才能取出来。” 苏婉若猛一下睁大眼睛。 先皇，指的是太上皇的父皇，张议明是三朝老宦官知道不路为奇，那太上皇可知道？ “这个秘密只有老奴一人知道。娘娘，您一定很奇怪吧？这也不奇怪，当年先皇病重之时，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太上皇，但太上皇来晚一步，却叫老奴听了去。” 苏婉若几乎不能呼吸，原来张议明身上竟藏着这么大个秘密！ 为何这么多年他都不告诉太上皇？ “老奴之所以一直瞒着太上皇，是因为老奴心中，韩氏不配当真命皇后。如果这两宝让她取得，对大成只有危害而无一利。” 张议明声音更低，苏婉若分明看到他额上的汗与眼中泪混在一起流下。 “可，如今你为何要告诉我？”苏婉若有些艰难问着。 “因为娘娘是真命皇后，若是得这两件宝物，再得到鲁国的天龙剑，皇上便可一统江山。” 苏婉若却不认为张议明的这个说法有道理。 就算太上皇身边的韩氏不是个东西，那先皇为何不自己取了这两件宝？ 张议明似看出苏婉若疑惑，继续解释道：“先皇不信任他的皇后，且当时并不知道天龙剑在哪里，只有两宝也没有用。” “如今娘娘与皇上情深似海，娘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不论心机还有挺胸老奴都折服。所以老奴拼着一生忠节，也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娘娘。” “官人，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重点在于皇后？” 苏婉若盯着张议明，他的话里话外，皇帝相信皇后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老奴也不知道是为何，总之帝与后一定要互相信任才可以取宝。” “宝在哪里？” 信任，帝与后之间的信任，就像风流才子与青楼女子难有真感情一般。 “就在承乾宫，但在哪里老奴并不知道。老奴当年只听到这么多。娘娘您福泽深厚，必会助皇上成此大业。” 张议明说着老眼里泪水滚滚而下，眸里闪过一抹绝决。 苏婉若心里一动赶紧拉住他。 “官人不可。官人忠心日月可鉴，太上皇与皇上都不会责怪你，再说太上皇现在非常需要你的照顾，你不可就这样走了。” 张议明苦笑一下，这个皇后还真是心思玲珑，竟知道他想离开这里就自尽――作为太上皇身边最忠心的人，却没把这个秘密告诉太上皇，他已是不忠。 “官人听我一句劝，太上皇现在还离不开你。” “老奴明白，多谢娘娘。” 张议明低头躬着身子慢慢退下去。 苏婉若在偏殿里发了好一会儿愣，才慢慢回寝室。 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大了，她必须要和东方宏泽说。 可是东方宏泽却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东方宏泽去御书房见臣工去了。 “皇嫂，嘻嘻。” “婉若妹妹。” 苏婉若心里思量着这事，这时鬼谷平月和骄阳一起过来。 “皇嫂，你好厉害呀，几下就解决了问题，还把那些老东西都给抓起来了。当时我听说的时候急得不行，可是平月哥哥说不用急，你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骄阳笑嘻嘻过来，拉着苏婉若的手说个不停。 鬼谷平月只是在骄阳身边站着，听着她问苏婉若当时细节。 ------------ 第299章 异常 骄阳兴奋得不行，一个劲的问苏婉若是如何让人把老道给变成狐狸，又是如何早安排了人到宫外击破流言，又如何制出治瘟疫的药。 苏婉若压下心事，一一和骄阳说了。 “哇，皇嫂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太佩服你了。”骄阳听得咋舌，同时心想若是她遇到类似问题，肯定是解决不了。 不过不要紧，她有鬼谷平月，他能解决就好。 “这有什么，还得多亏平月哥哥提醒呢，不然我怎么能提前准备好狐狸。”苏婉若盈盈秋水眸看向鬼谷平月。 鬼谷平月只是淡淡一笑。 骄阳和苏婉若聊了好一会儿，突然神秘兮兮对苏婉若道：“皇嫂，这次我从平月哥哥这里听到个消息，特地来告诉你，你可别生气哦。” “你说就是。” “父皇那个老糊涂，竟想让那个鲁国酱国的公主，来大成做副后。” 苏婉若身子一震。 她想到纺张议明特地过来，还故意当着东方宏泽的面说与她有话要说。 这个老狐狸，忠心是忠心，却还是留了一手。 “皇嫂，这个事儿你可不能答应，那个什么鲁滟长又不好，性子又差，凭什么做副后。”骄阳撇撇嘴，很是瞧不起那个公主。 苏婉若偷眼看了看鬼谷平月，弯弯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骄阳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是去看父皇的时候，偷听到的。” 那个，她也不是故意偷听啦，只是她有颗好奇心很重的心，看到什么神秘的事就想去看个明白。 “念儿，你不是说要去看长公主与皇子么？来了这么半天就只顾着说话。”鬼谷平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在他们来之前，苏婉若刚哄好他们让他们睡下，但听他这意思应该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是啦，那两个小可爱我真是想得紧。皇嫂，我先去看看他们。”骄阳也知道他是有话要和苏婉若说，调皮一笑直接去孩子房间。 “平月哥哥，骄阳说的是真的？”苏婉若眸光一沉，太上皇为何会这样做，她心里已经有底。 “嗯。你有何打算？”鬼谷平月在苏婉若对面坐了，狭长桃花眼里带着一抹戏谑。 “能有什么打算，难道这么大个皇宫，还养不起一个人么？”苏婉若扯唇冷笑一声，不就是多个人嘛，又不用她养。 “你还真看得开。你可知这个鲁滟要带什么来大成？”鬼谷平月微怔一下，他还以为她会说把人给弄死什么的。 毕竟，在他心中有点威胁的人，死了就没威胁。 “天龙剑。平月哥哥，你想得到天龙剑吗？”苏婉若倒是答得坦然。 “你如何知……我对那些没有兴趣。”鬼谷平月眸里先闪过惊讶，复又淡然说到。 苏婉若浅浅一笑，她还怕鬼谷平月也有那般宏图，以他的能力和身份，真有什么想法必是东方宏泽劲敌。 鬼谷平月显然只是想实现先师遗愿，并无其他野心。 两人聊了会儿，鬼谷平月问苏婉若可相信“得三宝得天下”传言。 “传言么，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平月哥哥，你阅历多，可知这世上真有这三样东西？” 苏婉若捏捏手指，她是不怎么相信的，可张议明的话她又不得不信。 “我自然是信的。婉若妹妹，我知道你不担心鲁滟，可你知道这三件东西有什么用吗？” 苏婉若摇头。 鬼谷平月勾唇露出抹意味深长笑容道：“传闻这三样东西都是灵气的宝物，会认主。” 有灵性的宝物？认主？ 苏婉若失笑，这世上还真有此宝物？要真是这样，天龙国就不会灭亡。 “也许你不信，但鲁国这次能与太上皇达到协议，这天龙剑那可是功劳不小，你真不怕她带着这东西入宫？” 苏婉若只要猜一猜，就明白太上皇意思。 这是用副后之位去换天龙剑哪！ “有什么好怕的，她想做副后，就让她做两天玩玩，天龙剑又不是只认一次主。” 苏婉若心里有些底了，红唇边绽开一抹冰霜。 难道张议明一直说先皇不信任他的皇后，原来是怕所谓的“认主”啊。 “这倒是。对了，一直以来我怕你会难过，都没有和你说老祖宗的事。老祖宗她……真的是那样去的吗？” 鬼谷平月不说那些事，话锋一转提到老祖宗，让苏婉若心里一痛。 虽然害老祖宗的人都得到报应，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这种畜牲。” “那你还留着她在冷宫？”鬼谷平月眸里迸出杀意。 老祖宗是他的姑奶奶，对他很好。 想当年他被嫡母赶出家，老祖宗暗中帮了他很多。老祖宗没什么钱，只能把她自个的嫁妆当了，给他做盘缠去找苏婉若之母。 “留着她，自有她的用处。” 苏婉若美眸里亦是升起寒意，杨月红是该死，但不是现在死。 “因为康王？”鬼谷平月捻着手指。 “有这个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虽能以皇后身份让杨月红死，但她想让杨月红更惨一点。 两人正说着话，骄阳抱着两个孩子笑嘻嘻进来。 苏婉若见她抱两个孩子，吓了大大一跳赶紧过去接过来：“天哪，你胆子也太大了吧，我都不敢一次抱两个。” 骄阳见苏婉若如此紧张，也不敢说笑：“对不起皇嫂，这不是没事么。” 鬼谷平月怕苏婉若生气，不痛不痒说了骄阳两句。 这时云在外有事禀报。 苏婉若心想，鬼谷平月才是云的正经主子，单独和云说话也不好，再说也没什么可以隐瞒，就让云直接进来。 “主子，小姐，公主。”云大概没想到鬼谷平月在这里，微微有些惊讶。 “嗯，怎么了？”鬼谷平月本来想暂避，不过苏婉若没那意思，也就不要紧了。 “回主子，小姐，冷宫里的那位大吵大闹着要见小姐，她一直说她有什么东西，可以换她的自由。” 云提到杨月红，眸里尽是不屑。 他让手下看着杨月红，谁知手下这几天禀报说杨月红很是异常，像是知道有人看着她，一个劲的对着空气说她有东西可以和苏婉若交换。 ------------ 第300章 太上皇的要求 苏婉若听完云的话，唇边绽开抹霜花：“事到如今，她居然还不死心。云，让你的手下偶尔也放松一下，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样。” “是。” 云退下，心道小姐对这个女人还是太心软了些。 鬼谷平月和骄阳也没有再呆太久便也离开。 康王府。 东方宏康咳嗽已经咳嗽了一天，咳得他肺都快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宏康不但咳嗽，而且每咳一次心口就疼一次。 明明这些年来他已经把病养好，怎么会突然发作？ “主子，属下还没有查出来。”无面手忙脚乱又是给东方宏康把脉，又是给他检查身体。可是却一无所获。 “没用的东西！”东方宏康又大咳两声，心中阵阵发凉。 假如再这样下去的话，他还能管什么大事，命都没有了！ “要不，属下去抓几个太医来？”无面实在是没办法，他背心都湿了。 “混蛋！你，去把鬼谷给我找来！”东方宏康因为咳嗽得太厉害，说话都喘得不行。 “可是……鬼医早就已经仙游去了。” 东方宏康骟心抽肺咳个不住，指着无面说不出话来。 “对了，定王妃是鬼医弟子，属下去把她抓来。”无面想了想，鬼医不在还有鬼医的弟子嘛。 东方宏康眼一亮，但因为还咳嗽只是点头。 陈陌尘今儿的表现很好，那要他的王妃来给他诊治，他应该不敢反对。只是…… 他的王妃雪是皇后的人，不知陈陌尘有没有把他们的事告诉雪，而雪现在的心是在陈陌尘身上，还是在皇后身上，他真拿不准。 “那属下去抓她过来。”无面着急要主子赶紧好，谁知转身要走却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 是东方宏康拿桌上杯子打他。 “蠢才！咳咳，她是定王妃，你怎么能抓她？你应该让定王送她过来！”东方宏康顾不得那些疑虑，他不想就这样咳死！ “是，属下知道了。” 无面去找陈陌尘，东方宏康边咳边想着今儿的事。 第一次和苏成明合作，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明苏成明已经和他说好，他也觉得这个计划万无一失，就算他也跟着逼宫，以他的身份东方宏泽不敢为难他； 可是……那个女人是怎么把李天师给变成狐狸的！ “可恶，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东方宏康重重一捶桌子，和以往一样，桌子没事手却痛得很。 早知道她这么不容易对付，那他就不应该和苏成明合作。 居然他信了苏成明的话，说以后得到两宝分他一宝，以后一起坐享天下――当然，东方宏康是绝不会让苏成明与他分天下。 “主子。” 一个时辰后，无面独自一人回来。 “怎么？”东方宏康咳得脸色苍白，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定王和定王妃回府后就出去了，属下打听到，他们要出去好几日。”无面深深埋着头，陈陌尘像是知道会有人找他们一样，早早就走了。 “可恶！一定是那个雪对我做了什么，定王又不敢告诉她真相……女人就是祸水！”东方宏康大骂一句，趴在桌上。 竟是咳晕过去了。 无面急得百爪挠心，可他医术不精又没办法，只得不停给东方宏康输内力。 一夜之间，朝堂上少了近大半的人。 这可忙坏了东方宏泽，他得安排人接手这三大家。事出突然空缺太多，东方宏泽人手竟是大大不足，朝政动荡在所难免。 东方宏泽忙着朝政，苏婉若竟一直没机会和他说张议明说的那个秘密。 谁知这日东方宏泽仍埋在厚厚折子里，许久不回宫的太上皇却来了。 “父皇。”东方宏泽起身相迎，俊颜不掩疲倦。 “皇上最近很忙吧？”太上皇瞄了眼如山的折子，眸里情绪颇为复杂。 “还好。”东方宏泽轻吁口气，虽说趁这次机会铲除不少三大家的人，但他也不轻松。 苏家两兄弟削爵外放，其他族人官降三品；成家、韩家几乎无人可在京――多方面原因，东方宏泽现在还不能对他们全下杀手。 “朕今日来，不是要和你说朝政之事，这次你的处理很好。”太上皇对东方宏泽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东方宏泽在太上皇对面坐了，猜着这次父皇来意。 “朕已经听说，此次是你的皇后应对得当，她果是个不错的。” “若儿当然是世间最好。” 提到苏婉若，东方宏泽一脸自豪，他的皇后足以和他并肩指点江山。 什么？女子太强显得男子无用？是谁都有这个本事找个厉害媳妇的？ “但是泽儿，她虽然很好，但你才是一国之君，不能太宠她。女子之本，就是要相夫教子，管好夫君后院。” 太上皇却压压嘴角，似不高兴。 “父皇什么意思？”他的皇后厉害，父皇怎的还有意见？ “朕的意思很简单，她只要能帮助你就好，可她做的这些事，却是她自己立威出风头。现成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大成皇后比皇上更威风？” 太上皇皱着眉，难道这儿子就察觉不出来么？ “她再威风也是朕的皇后。”东方宏泽也来气了，“父皇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太上皇长吐一口气：“朕要你娶副后。一个能帮你一统天下的副后。” 帮他一统天下的副后？他要是真想一统天下，也应该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那个什么副后是个什么东西？ “鲁国公主有天龙剑，只要她嫁给你，天龙剑就是你的。” “那又如何？天下难道是一把剑打出来的？” 东方宏泽一脸不以为然。 “泽儿，难怪你会这样不以为然。朕如今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天龙国太子留下的三样宝物，有两件就在咱们大成，就在这承乾宫中。得到这三件宝，就能一统天下。” 太上皇神色庄重，一边的张议明却是胆战心惊，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太上皇竟是知道的！ 那他悄悄去找苏婉若，太上皇是否也知道？ 这下完了，他张议明忠心一辈子，本想以此条件让皇后让步、让太上皇舒心，结果他成了不忠之人…… ------------ 第301章 你怎么能同意 太上皇却没有注意到张议明异样，微眯着眼睛看着东方宏泽。 哪知东方宏泽却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笑容道：“那依父皇的意思，只要有这三样东西就可一统天下喽？那为何先皇祖与父皇都不能一统天下？” 这话把太上皇给噎得够呛，气得一拍桌子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东方宏泽却眼神凉凉：“父皇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想得到要得到的，靠的不是这些死物。我是一定不会娶什么副后的。” 太上皇气得胡子翘起来：“这事你必须听我的！我已经答应了鲁国，十日之后鲁国公主就会嫁过来！你让你的皇后好好准备吧！” 强硬的态度让东方宏泽反感至极，他用非常陌生的目光看着太上皇：“父皇，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甚至我怀疑，我母妃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把剑！” 太上皇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张议明赶紧过来给他顺着气，又低声下气求着东方宏泽：“皇上，太上皇都是为您好啊！” “你的皇后如何与秀儿相比？秀儿她识大体，温柔善解人意，为了朕为了大成作出多大的牺牲！你再看看你的皇后，她……” “够了！若儿的好，只要我一人知道就可！父皇愿意委屈我母妃，我不愿意委屈我心爱的人！江山又如何，我还没有到要牺牲心爱女人，换那些过眼云烟的东西！” 东方宏泽真的不愿意和太上皇发生这样的争执，可是他们的观念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有母妃前车之鉴，他早就发誓一定要对心爱的女人好，绝不让她受委屈！ “你，你把我气死就好了！”太上皇气得脸色发青，身子往后一仰。 张议明赶紧把太上皇扶着，老泪纵横劝着这固执的父子俩。 可是谁也不听劝，两个大成地位最高的男人，此时像乌眼鸡一样彼此不满看着，真是让人揪心。 甚至，太上皇还把张议明给赶出去，继续对东方宏泽发火。 张议明急得嘴里都要长泡了，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去找皇后来！皇后不是已经答应要劝皇上了么，希望她能劝住这两位。 一路小跑到凤鸣宫，张议明用最快的语速把事情告诉苏婉若，末了急急催道：“娘娘快去劝劝吧！太上皇现在身子不好，可受不得刺激呀！” 苏婉若亦是没有想到东方宏泽会和太上皇呛成这样，赶紧就要去承乾宫，想了想，又让奶娘把一对儿女抱上。 “乖孩子，一会儿哄皇祖可就交给你们了。” 苏婉若在两个孩子脸上亲了一下，两个孩子睁着乌溜溜眼睛流着口水。 到了承乾殿，却没有听到里面有声音，苏婉若放慢脚步，轻轻推门进去。 一进去，苏婉若就看到这对父子背对坐着，两个脸色都非常难看。 “儿臣给父皇请安。” 苏婉若走到太上皇面前款款行礼。 两个奶娘则抱着孩子给太上皇行礼。 太上皇还在气头上呢，见苏婉若过来只是鼻里哼了一声。 都是她，才会让泽儿不以子嗣为重，连江山都不要了！ “父皇许久都没有看到公主与皇儿了，这两个小家伙很想皇祖呢。” 苏婉若也不怕太上皇冷脸，她刚才看到太上皇精神真的很差，只怕当初遗症就要发作。 唉。 奶娘把孩子抱近一些，太上皇看到两个孩子可爱的脸，僵硬的表情才慢慢软下去。 “咿呀。” 才三个多月的孩子，却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看到太上皇的胡子，胆大的皇子竟伸出手要去拽。 “乖，皇祖抱。” 太上皇看到这对小可爱，之前的气消了大半，见皇子伸手还以为他是求抱，就从奶娘手里接过。 谁知才接过来，下巴却是一痛，这小调皮还真准确把他胡子给揪住了。 “呀，皇儿快快放手，莫弄疼了皇祖。” 苏婉若知道这对孩子调皮，又好笑又紧张。 “不要紧，这孩子聪明得紧。”太上皇慢慢让小家伙松手，笑眯眯逗着他。 离宫里养着一个孩子，可是太上皇却甚少会见，更谈不上抱着逗――大抵，太上皇对那孩子的父亲，也是膈应的。（那孩子其实是被调包的孤儿） “皇上，臣妾是不是打扰了您与太上皇？”苏婉若秋水眸里盈盈一片笑意，硬是让东方宏泽这心哪，像是被泡在最甜的水里，之前不愉散去大半。 “皇后来得正好，朕要给皇上纳副后，皇后有何意见？”太上皇坏心情虽被两个孩子给冲去不少，但一想到这事火气又上来了。 苏婉若早知太上皇来意，规矩行了个礼道：“儿臣并无意见，儿臣这就去安排。” 乖顺的态度让太上皇更满意了两分，侧头看向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一听苏婉若居然不反对，压着眉角盯着她。 “如此甚好，咝。”太上皇后面的话被怀中小儿再次揪胡子打断，这小子力气可真大。 苏婉若对东方宏泽轻轻摇头，又对他浅浅一笑，递给他一个安心眼神。 东方宏泽动动唇，最后还是没有和太上皇再起争执。 罢了，若儿出面必是不想他们父子不合，就让若儿处理好了。 太上皇见东方宏泽不再反对，苏婉若又知礼得体，两个皇孙乖巧可爱，轮着抱了会儿公主与皇子，这才回离宫去。 “若儿，你怎么能答应呢！哎，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与父皇起争执，可是这事一旦有开头，以后……” 东方宏泽也看不下去折子，和苏婉若回到凤鸣宫，一开口就带着忧虑。 “泽，不用担心，不过是多了个人吃饭而已。再说了，父皇已经答应了鲁国，要是失信的话岂不是让鲁国找到理由说大成不守信用？” 苏婉若抱着皇子，公主则是在东方宏泽怀里玩着他的玉佩。 “难道我还怕了什么鲁国不成？”东方宏泽声音有些闷，这不是多一个人吃饭的问题好不好。 “泽，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也要告诉你件事。” 苏婉若轻叹口气，让奶娘抱两个小家伙先下去，单独和东方宏泽说了张议明对她说的那些话。 ------------ 第302章 突然出现的疯子 东方宏泽听得瞠目结舌，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是若儿，即便传言是真，我也不愿意委屈了你。” 副后之位，本来就是个不应该存在的位置。既以有皇后，还要什么副后？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委屈了？”苏婉若抿唇一笑，手在东方宏泽额上一点，“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地盘，别人要送上门来给我欺负，我也就勉为其难当当恶人吧。” 这话逗得东方宏泽忍俊不禁：“你呀，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苏婉若对他眨眨眼：“张官人说的，你可信了？要不要我们现在去把宝物找出来？” 东方宏泽沉吟一下，修长手指在桌上轻轻叩着：“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这样，我们去承乾宫找找。” 可他们在承乾宫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什么什么异样，哪里有什么宝物踪影？ “父皇也真是的，说话说一半，他要让我信，也得把话说完吧。不找了，咱们来做点其他事。”东方宏泽找不耐烦起来，干脆懒得找。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和若儿“好好相处”，今儿倒是个难得机会――反正折子每天都是这么多，今儿不看也不要紧； 最最重要的是，两个小家伙现在很乖，一会儿得劝若儿让他们和奶娘睡。 嗯，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自从这两个小家伙出世后，若儿就打破常规让这两小家伙和她睡，害得他虽在凤鸣宫，却不能与若儿共枕。 “做什么？”苏婉若可是瞧见了东方宏泽眸里燃的是什么火苗，这男人还真是…… 说着正事呢，又想到哪里去了。 “好若儿，我已经忍了很久，你不能让我去做和尚吧？” 东方宏泽迫不急待把门关上，抱住苏婉若就是一个深吻。 苏婉若知他忍得辛苦，最后她只让东方宏泽现在满足，但别想一晚上都恩爱，因为她不会让两个宝贝和她分开睡。 什么皇家规矩，她要的就是母子不分开，一家人在一起。 尝到美好的东方宏泽无奈，当两个小家伙被抱来的时候，真是盼着这两家伙快快长大，老抢他的位置真不是个滋味…… 翌日，苏婉若用完早膳便开始着手安排鲁国公主进宫事宜。 好歹人家是来做副后的，她当然不会小气，自然是要让对方好好“风光进宫”。 至于什么天龙国留下来的三宝，苏婉若也不甚上心，她和东方宏泽的想法一样，要得到天下靠的是兵强马壮、铁血将军。 “雪……兰云，换冷茶来。”苏婉若习惯叫雪，才想到雪和陈陌尘出去游玩去了。 再说雪好歹又是郡主又是王妃，老是在宫里侍候她也不好。 兰云换了茶，站在苏婉若旁边看她给那个未来的副后安排寝宫啥的。 看着看着，兰云不由叹了一声，偏苏婉若听到了。 “这丫头叹什么气？”苏婉若偏偏头。 “娘娘，这鲁国公主真是不要脸，巴巴的跑到大成来逞威风，还要娘娘给她安排地方。” 兰云嘟着嘴，和苏婉若相处时间久了，她也没以前那么拘束。 当然，对苏婉若的敬畏从来不曾减掉半分，皇后娘娘可是天仙下凡呢！ “本宫是六宫之主，我不安排交给谁安排？好了，你去请云嫔来。” 苏婉若放下小册子，后宫从来就不缺好用的钝刀。 云嫔就是兰青，昨儿苏婉若才提她上嫔位。 现在后宫除了容倩儿这个妃子，就数她位份最高。 “嫔妾见过娘娘。”兰青笑容满面进来，她虽无宠，但做到嫔位仍是很高兴。 反正她求的又不是皇上宠爱，只求能富贵一生。好好巴着皇后，死后也能入妃陵嘛。 “赐座。云嫔，本宫叫你来是问你，你可敢与副后同住？”苏婉若懒得绕弯子，像云青这种求富贵又识相的人，她乐得让她如愿。 前提是她别想玩花样。 “副后？娘娘是指那鲁国公主么？”兰青想了想，前天听说鲁国公主要进宫做副后，她还以为是假的呢。 皇后娘娘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那个什么容倩儿不就让娘娘收拾得，成天躲在她宫里的小佛堂里不敢出来么？ 肯定不会容得下什么副后这种威胁。 “没错。你可敢与她同住？” 苏婉若转转手上红宝石戒指，似笑非笑看着兰青。 “她不过是个异国公主，这大成后宫哪里容得她猖狂。嫔妾才没有把这种丢脸丢到外国的公主放在眼里。” 兰青嘴里说着，实则心里没啥底。 她是奴籍出身，对方是公主还是副后，真要斗起来不一定能赢。 不过管她呢，想享受富贵，就得听话。皇后不整她，不代表她不出力不是。 “很好，你很忠心。那就先这么着，本宫会安排下去，等着你的表现。”苏婉若打发兰青下去，想去看看两个小家伙醒了没有。 谁知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差点把兰云给撞翻在地。 “苏婉若！你为何不放过我！” 这人不管兰云，扑过来死死抓着苏婉若胳膊。 正是形销枯瘦，披头散发衣服破烂，全身发臭应该在冷宫呆着的杨月红。 苏婉若先是一惊，然后一掌把她给推开：“大胆！” 兰云回过神，赶紧过来扭杨月红：“来人！” 杨月红眼珠赤红，力气竟是大得吓人，反过来把兰云给推开再次扑向苏婉若：“我知道你赢了，但是我有东西可以换我的自由！” 苏婉若虽有银针却实在来不及发，加之杨月红已近疯狂不论动作还是力气都大得吓人，躲了两下没能躲开，让杨月红又死死扣着胳膊。 “你要做什么？”苏婉若被杨月红抓着猛摇，摇得她根本就没办法拿银针。 “我告诉你个秘密！只要你肯给我钱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杨月红疯了一样大叫着，兰云连声叫人，可是诡异的是却没有人出现！ 平常侍候的大小宫女宦官、就在宫门口的侍卫竟没有一个人进来！就连轮着在凤鸣宫的风或是云也不见踪影！ “你先放开我。”苏婉若哪里经得起这么个疯子大力摇晃，她真是下定决心以后习武了。 ------------ 第303章 竟然是她 苏婉若寝殿里闹得不像话，可是外面却静悄悄一片，似乎整个凤鸣宫现在就只有她们三人。 “你答应我！你答应我！”杨月红嘴里大叫着，仍是不停摇着苏婉若。 兰云去扭杨月红，却仍是被这个大力疯子给推倒。 “你快放开娘娘！”兰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她没办法对付一个疯子！ “好好，我答应你，你快住手！”苏婉若没想到疯子力气会这么大，只得先说答应她。 杨月红听到苏婉若答应，通红的眼睛放出光，总算是不再摇晃苏婉若：“给我十万两银子，再放我出宫！” 苏婉若后退一步喘口气，得到自由后她突然觉得这事不对！ 她是吩咐过让云的手下时不时的放松一下，好看杨月红和东方宏康是怎么联系，他们又会密谋些什么； 但是没想到杨月红居然会一路畅通无阻跑来凤鸣宫，而宫里的人呢？ “你答不答应？”杨月红作势又要扑过来。 “好，你说。”苏婉若迅速拿到银针，却没有立时打向杨月红。 这事不简单！ “我告诉你，东方宏康他……不对，你不会这样轻易答应我！你一定是想对付是不是？”杨月红正要说出来，却突然变卦，又要扑过来。 苏婉若毫不迟疑射出银针。 杨月红动作突然顿住，两眼充满惊恐倒地。 “兰云，快去找皇上！”苏婉若喘了口气，一边吩咐着一边要去看两个孩子。 谁知她和兰云才走到门口，却听兰云闷哼一声，然后身体软软倒地。 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迎面一掌朝她劈来，要不是她躲得快就直中心口。 饶是如此，苏婉若肩膀还是中了一掌，疼得她痛哼一声。 “是你？” 苏婉若后退两步，美眸里透出厌恶与惊讶。 竟是这段时间在自个宫里小佛堂一步门也不敢出的容倩儿！ 这容倩儿穿着一身月白长裙，粉脸略施脂粉神采奕奕，两眼散出的光芒就像是猎人，看到猎物掉落陷阱一般。 “没想到吧？皇后娘娘，你可真够厉害的，不论是后宫还是前朝，没没人能奈何得了你。” 容倩儿笑吟吟朝苏婉若逼近，这气势与上次在苏婉若面前求饶，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也隐藏很深，我竟错以为你是个弱女子。” 苏婉若一手放在肩头，容倩儿的武功竟是不弱！她从来都不知道！ “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轻易饶了我？只是让我在宫里反省，想让我担心受怕，怕你什么时候一不高兴了，就来折磨我？” 容倩儿慢慢逼近苏婉若，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是你把她放出冷宫，又让她来找我是不是？你有什么目的？” 苏婉若想通一些事，不由后背生寒。 只怕容倩儿早就有准备，凤鸣宫里的人都让她给……但不对呀，今儿应该云在宫里，为何出了这样的事，云也不见踪影？ “很简单，你乖乖的把两宝找出来，我还可以留你个全尸。不然，你化成一滩黄水，最宠你的皇上还以为你与谁私奔了呢。” 容倩儿笑上笑容变成狞笑，伸手去抓苏婉若。 苏婉若银针发出，却射了个空。 “我没想到你还会这么一手，不过你刚才已经用过这招，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么？” 容倩儿侧身让开，动作极快点了苏婉若的“天池穴”。 苏婉若顿时像被抽走全身力气，只能勉强站着，手竟是颤抖得很厉害。 “你别想有人会来救你了，外面发生了动乱，皇上亲自去处理平息，今儿能不能回来都两说；保护你的手下，蠢得和猪一样，只要小小计策就把他们给调开。” 容倩儿拽着苏婉若胳膊，脸慢慢靠近苏婉若的脸。 苏婉若心尖儿颤抖，“以你一人之力，你绝做不到这些，你以为你被人当棋子，下场会好么？” “啧，你果然聪明，能猜出来有人与我合作。没错，以我一人之力当然不可能做到这些，实话告诉你，镇安侯早就有安排。” 容倩儿轻蔑一笑，拽着苏婉若就往承乾宫走。 一路上都静悄悄没人，可是分明有股血腥味在空气里，苏婉若越来越心惊。 看来，苏成明动用了苏家暗杀队，与容倩儿里应外合，直接动手对付她。 但…… 苏成明费这么大的劲只是为了对付她，还真是把她看得太重。 不过倒也能想通，苏成明本来就有反意，只是怕一举进宫刺杀不能成功，便想先对付她拿到两宝，再与东方宏泽一争天下。 很快到了承乾宫，空空的殿里只有容倩儿与苏婉若两人。 苏婉若知道，必是苏家暗杀队把这里清空，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现在你乖乖按我说的做，我可以留你全尸，可以让你在太庙有个位置。”容倩儿捏着苏婉若胳膊，用力一掐。 “你要我做什么？”苏婉若拼命想着脱身之法，她心道这殿里虽然只有她们两人，但不知苏家刺客还隐藏在哪里。 对付容倩儿已经是不容易，她不会武功又怎么对付躲在暗处的刺客？ “按我说的做就可。” 容倩儿拽着苏婉若走到阶上龙椅边，然后拉着她蹲下。 只见容倩儿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会儿，然后又在龙椅上摸着什么； “你，把手伸进去。” 容倩儿突然面露欣喜，逼着苏婉若把手伸到龙椅后面一条椅子腿上。 苏婉若能看清这椅子腿上有些什么，龙椅嘛，每条椅子腿上都有条盘旋而上的龙，而她的手正好放在龙头上。 “转。”容倩儿冷声吩咐。 苏婉若只得捏着龙头一转―― 啥动静也没有。 “不对呀，难道他说的是假的？我也想错了？”容倩儿没想到什么情况也没有出现，干脆自己捏着龙头转。 可是龙头根本就是与龙身一体，不管她用多大的力，仍是不能转动分毫。 “气死我了。”容倩儿气得站起来踢了龙椅一脚，又去拧其他椅子腿上的龙头。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苏婉若却是暗自心惊，上次她和东方宏泽把承乾宫给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而容倩儿一来就直奔龙椅，看来张议明说的秘密知道的人很多。 ------------ 第304章 还敢提条件 容倩儿踢了龙椅一脚，仍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拧着眉围着龙椅转圈子，一边转一边还口里念念有词。 苏婉若听得明白，她念的是：“天上凤，地上龙，前后左右都是空。可靠，却又不可靠。” 这几句是什么意思？ 容倩儿眉头紧紧拧着，又去摸龙椅腿儿。 苏婉若趁她研究龙椅腿，悄悄摸出银针扎在“会冲”穴上。 立时，她就恢复了力气――容倩儿刚才得意忘形，没搜她的身，她还有银针。谁说解穴只能会武？用银针不也一样嘛。 但她仍是不是敢轻举妄动，怕殿里还有苏家刺客。 “你，过来。”容倩儿找来找去都找不对，又怕时间长了会出什么意外，一把把苏婉若给拽过来。 “你不是很聪明么，刚才我念的这几句，你想想是什么意思。”容倩儿实在是想不出来，干脆逼问苏婉若。 “我如何知道？”苏婉若大概想明白了一些，可她才不会说出来呢。 “不知道？谁不知道你这个皇后聪明绝顶，我数十下，你要是想不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容倩儿从怀里拿出一把精巧金色匕首，对着苏婉若的脸比划着。 “一，二……” 她还真的开始数。 苏婉若手里捏着根银针，她是放倒还是不放倒？ “十。你不肯配合，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死皇后，也应该可以有用。”容倩儿数完，捏着匕首的手向苏婉若刺落。 “我知道了。”千钧一发之际，苏婉若冷静说了这么一句。 “哦？那快说，宝物在哪里。” 容倩儿眸光阴晴不定看着苏婉若。 “天上凤地上龙，确实是指龙椅。后面两句，说的是椅子靠背顶。”苏婉若缓缓把手放在龙椅靠背顶上。 如椅子腿一样，上面也有一条龙。 “快！”容倩儿迫不急待逼着苏婉若找宝。 苏婉若按着龙头，用力一扭―― 只听“喀喀”几声响，龙椅中间竟慢慢升起来！ 容倩儿看得两眼放光，眼见着龙椅中间升起来半个巴掌厚的突起，一把把垫在椅子上的坐热垫扯开，只见升起来的部分像个小匣子。 “你，打开来看看。”容倩儿正要伸手去拿，却又想到什么让苏婉若动手。 苏婉若依言去拿，揭开龙椅上面的东西――就是本身属于龙椅的那部分，一个不大的金色盒子出现在眼前。 “快打开！”容倩儿呼吸急促起来，仍是不敢自己动手。 苏婉若慢慢把盒子拿起来，却没有看到有锁，甚至，没有看到能打开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容倩儿见苏婉若拿了没事，一把抢过来仔细看着。 这东西，外表像个盒子，可却是一整块！ 苏婉若手心微微有汗，她要不要现在把容倩儿给放倒？ “我知道了，要你的血才可以打开。哼，皇后的血！”容倩儿似想起什么，突然拉过苏婉若一只手，就要割她的手腕。 说时迟那时快，苏婉若银针已经射入容倩儿“会池穴”。 “你……”容倩儿只吐出一个“你”字，就像木头一样保持姿势不能动了。 苏婉若迅速环视殿里一圈，没见苏家刺客出来这才放了一点心。 她匆匆抱着这小盒子，来到殿门口，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管儿，对着天空用力一拉―― 一道呼啸伴着一道紫光直冲云宵。 苏婉若怕苏家刺客还在宫里，可更担心她的两个宝贝，于是进去吃力把容倩儿扶着往风鸣宫走。 一路上仍是很安静，没有刺客出现。 而凤鸣宫还是老样子，亦是静悄悄一片。 回到寝殿，兰云和杨月红还在地上躺着，苏婉若顾不上她们，把小盒子放好去看两个孩子。 孩子的房间空空如也，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及血腥味。 “皇儿！”苏婉若两眼一黑几乎站不稳要晕过去，难怪容倩儿敢一个人对付她，也难怪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刺客，这些该死的混蛋把她的宝贝给掳走了！ “我要你们全都死！”苏婉若心痛得无以复加，要是她的孩子有什么事，要就要所有害她的人陪葬！ 不，她的孩子不会有事的，绝不会有事的！ 大步跑回寝殿，苏婉若解开容倩儿哑穴，咬牙切齿问道：“我的孩子呢！” 容倩儿大概已经反应过来，见苏婉若急得脸都扭曲了，扯唇一笑道：“你很不听话，所以，你别想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 “你说不说？”苏婉若狠狠一针扎到容倩儿痛穴里，“你信不信我让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容倩儿痛得身体打颤眼泪真掉，却是拼命忍着不叫痛，只是瞪着苏婉若：“你休想知道！” 苏婉若疯了一般连针也不用了，拼命撕打着容倩儿：“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让你和你的全家陪葬！” 容倩儿终于呼痛，却嘴硬无论如何也不说。 这时一个人匆匆赶进来，看到发了疯似的苏婉若及躺在地上的人，赶紧过来：“小姐！” “云，快去找我的孩子，他们可能落入苏家之手！” 苏婉若刚才放出信号，不论是风或是云还是雪看到都会赶来。 “什么？”云大惊失色，先前他在宫里的时候被人给引出去，发现上了当的时候却晚了，他被几人围攻难以脱身。 又看到苏婉若放出信号，更是叫苦不已，连着下了几着狠手才匆匆赶回来。 “快去！救不出孩子，他们都得死！”苏婉若赤目咬牙，两个孩子是她的命根啊！ 云不敢怠慢，可是又放心不下这里：“可是……” “快去！”苏婉若推了云一把，她现在根本就不去想宫里还没有刺客，也不去想容倩儿和苏家要做什么。 她只要她的宝贝平安回来！ 云只得赶紧去集结手下找孩子，可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婉若，你要是想你的孩子没事，就乖乖打开盒子拿出东西交给我，我回去就让他们放了你的孩子！” 容倩儿竟还在提条件，换来的是苏婉若狠狠一针。 ------------ 第305章 吕后之手段 可是不管苏婉若怎么对付容倩儿，容倩儿就是鸭子死了嘴硬，痛得死去活来还对苏婉若叫嚣：“你是想你的孩子死，还是想用你的命换他们的命？啊！” 苏婉若快要气疯了，这时一声惊呼：“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骄阳、鬼谷平月、风和雷赶到。 苏婉若一看到骄阳，控制不住泪水冲过去把骄阳抱住：“皇儿……皇儿被他们给掳走了！” 骄阳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得了！ 赶紧拍着苏婉若的肩膀哄着她，哄两句又威胁容倩儿两句，又要瞪她又要鬼谷平月快想法儿帮忙――真是忙个不住。 鬼谷平月大概听出发生何事，让风把容倩儿控制住（其实容倩儿已经不能动了，只能动动嘴），皱眉安排风和雷先把兰云救醒、查看宫里情况。 苏婉若哽咽个不住，突然一口气上不来，晕在骄阳怀里。 “皇嫂！”骄阳快急疯了，赶紧把苏婉若放到榻上。 等苏婉若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小姐！” “孩子，我的孩子呢？” 苏婉若睁眼并没有看清在身边的人是谁，急急问着她的孩子找到没有。 “小姐你不要急，主子已经下令让全门的人出动去找了，皇宫也周密布置，那些贼子休想再得逞。” 回答苏婉若的是雪，她小姐拿着湿毛巾给苏婉若擦着脸。 苏婉若瞳孔猛然缩紧，一把抓住雪的手：“这么说是还没有找到？不行，我要去找苏成明！我要他们全都死！” “小姐你不要这样，皇上已经知道这事，也亲自带人去找公主和皇子，还有主子也加派人手去找……小姐你现在身子弱，要好好休息呀。” 雪急得直掉泪，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和陈陌尘出去没在苏婉若身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兰云更是跪在地上，不敢自打耳光怕苏婉若更生气，流着泪骂自己无用。 苏婉若根本就不听劝，咬牙撑起来才走了两步，却又两眼一黑身子歪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苏婉若隐隐觉得她身体有异，可是她明明只是气急攻心，没那么弱吧！ “那个容倩儿对你……对你下了毒。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把毒解了，你只要好好休息就会没事。” 雪一脸歉疚，同时心里把陈陌尘给怨了个够。 都是因为这个家伙，她才会没在小姐身边，害了小姐的孩子不说，还害得小姐差点没命！ “下毒？”苏婉若喃喃一句，“我死不了就行，雪，你快去一起找呀！” 雪知道苏婉若担心孩子，可是要是她也放心不下苏婉若呀！ 好言好语劝了一会儿，苏婉若这才稍平静了些，问雪东方宏泽及鬼谷平月都有些什么安排。 这次的事，她实在是愧悔难当！ “是这样的，主子已经查明，今儿发生的事果然是苏成明与容倩儿里应外合……” 雪虽然来得晚，但她从鬼谷平月那里知道事情始末。 苏成明被贬外放，但一直悄悄躲在京城――他竟能瞒过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然后暗中与容倩儿联系，要逼苏婉若把两宝找出来。 此次他让苏家刺客偷偷进宫，处理了承乾宫和凤鸣宫的人，让容倩儿出面逼苏婉若。 “既然她已经有了苏家暗中帮忙，为何又要放杨月红出来？”苏婉若精神很不好，她实在太担心她的宝贝，可是现在急也没有办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去审审容倩儿？”雪只知道大概，并不知道容倩儿为何要这么做。 “把她带到偏殿，我要亲自审她。”苏婉若不顾现在还头晕眼花，她要亲自再审容倩儿！ 她就不信，容倩儿是铁打的人，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雪知道苏婉若固执，只得让兰云扶苏婉若去偏殿，然后去把关在另一边的容倩儿给拎过来。 “呵呵，皇后娘娘，你想从我嘴里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你是妄想！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不过一个时辰，容倩儿已变成一副鬼模样：雪怎么可能会不对她报复？留她一口气罢了。 “我不怕你不说。”苏婉若让雪扳开容倩儿的嘴，塞进几颗内魔。 内魔吃多了，以后就是一个疯子。 “你给我吃毒药也没用，我是不会……呃。”容倩儿还以为苏婉若给她服毒，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头晕脑胀意识模糊。 “你为何要放杨月红出来？”苏婉若知道内魔起作用了，捏着手指冷声问到。 “让她出面，你死了就把罪过推她在头上，我就是皇后。”容倩儿迷迷糊糊回答着。 苏婉若摇摇头，她竟是还做着皇后的梦！ 再问几句，苏婉若又问她可知苏成明在哪里，孩子在哪里，容倩儿却说不知道，只说事成之后苏成明会来找她。 “你怎么知道我的血能打开它？”苏婉若拿出从龙椅里找出的小盒子。 “我猜的。因为苏成明说，要皇后才可以得到。” “你又如何与苏成明勾结在一起？” “他主动的我。我恨你，恨不得你快死，死得得渣都不剩。凭什么我家世比你好，比你漂亮，皇上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苏婉若再问几个问题，见容倩儿已经不能再吐出什么有用，转身出去。 “娘娘，你施个法儿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真是太坏了！”兰云咬着唇，娘娘为何还不杀了她？ “施法消失？”苏婉若精神不济也没去想兰云怎么会这样说，转头对雪道：“当年吕后是怎么对戚夫人，你就怎么对她。别再让我看到她。” 雪重重点头：“小姐放心，我会让她活很久。” 苏婉若步子沉重回寝室，她的宝贝究竟在哪里，怎么样了？ 焦虑不安等到晚膳时分，东方宏泽、陈陌尘及鬼谷平月回来了。 “泽！找到没有？”苏婉若直扑过去，见三人两手空空，这心就不停往下坠，没个终点往下坠。 “若儿，你不要急，已经有线索了。”东方宏泽小心抱抱苏婉若，孩子被掳走，他这个当爹的痛和担心并不比苏婉若少一丁点儿。 ------------ 第306章 舍不得 一天过去，不管是东方宏泽还是鬼谷平月，都没有找到孩子。 苏婉若不吃不喝不睡，精神极度恍惚。 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陪着苏婉若不敢有半分松懈。 到了下午时分，东方宏泽终于回来，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苏婉若观其脸色，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一手气揪着自己胸口衣服，红红的眼睛里尽是害怕：“泽，怎么样了？” 不，千万别是坏消息。 陈陌尘跟着进来，见东方宏泽不回答苏婉若的话，几不可闻叹息一声。 “你快说呀！”苏婉若用力握着东方宏泽胳膊，指甲陷到东方宏泽肉里，他虽然疼，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行，我亲自去找，我要把皇儿找回来！”苏婉若丢下东方宏泽就要冲出去。 “若儿。”东方宏泽拉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思想和疲惫。 更多的是愤怒。 “你是一国之君，难道连自己的孩子都找不到？”苏婉若急得口不择言，“你找不到我去找！” 东方宏泽痛苦闭上眼睛，他不是找不到。 他找到了。 确切的说，是苏成明主动找到他。 不得不说这只老狐狸老奸巨猾，在京城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东方宏泽还是苏婉若，都没有真正找到他的老巢――不然，他怎么会蛰伏起来，并且计划如此？ “弟妹，找到了。” 陈陌尘知道东方宏泽心此时痛得无以复加，他也是非常难过的。 但是，这事不得不说啊。 “在哪里？快带回来啊！不，我亲自去接！”苏婉若听陈陌尘这样一说，马上挣开东方宏泽，冲到陈陌尘面前牙关打着颤说到。 “若儿，你听我说。我没有想到这只老狐狸如此狡猾，他……他要与你见面。” 东方宏泽真是恨极了自己，他是一国之君，竟然还会被这种小人威胁！就相当于，玩鹰的让鹰给啄了眼。 “见我？他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拿我和那东西交换孩子？他在哪里，我马上见他！” 苏婉若马上明白苏成明的意思，这样能够让孩子平安回来，就算要她的命她也给！ “不行！若儿，你绝对不能这样做。你放心，我会安排好，既然他现在露面，那我们就有办法把他给抓住，救出我们的皇儿。” 东方宏泽知道苏婉若猜出苏成明意思，可是他绝不会让她去冒险！ 苏成明，也太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假如你真的有办法的话，就不会现在两手空空回来！他在京城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连我这样了解她的人都不知道，他究竟隐藏的有多么深！我不管，我要去找他！” 苏婉若根本就不能等，她要现在她的孩子！ “可是你找不到他。” “只要我出去，他有一定会来找我。” 苏婉若匆匆拿件衣服披上，就要走。 东方宏泽只得把她拦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痛惜：“若儿你不要这样，他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至少在你还没有露面之前咱们的孩子是安全的。” 苏婉若不听，和东方宏泽争执起来。 东方宏泽执意不许她去，只说他会和鬼谷平月、陈陌尘商量出对策，尽快救出孩子。 “他们是我的孩子！你不心疼不着急，我着急！东方宏泽，你已经害了我一次，没想到这世你还要害我第二次！” 苏婉若的命根被人掳走，本来精神就非常不好，现在知道对方要什么，她只想不顾一切把孩子救回来！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在说些什么。 “若儿！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和孩子，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会……” “我不相信你！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会让你害了我一次又一次！以前你宁可相信别人，任由别人害我，现在你为了什么大局，不肯救我的孩子，这和再害我一次有什么区别？” 苏婉若头脑发昏起来，前世今生发生的一切交织出现在她脑里，让她竟分不清究竟现在是不是处在现实中。 陈陌尘听出苏婉若这话不对，眉头紧锁招手让雪过去轻声问她：“她是不是体内余毒未解？还是中了什么迷药，怎么说话很不对劲？” 雪摇头：“小姐体内没有余毒，她现在是气急攻心，心神大乱。” 而东方宏泽让苏婉若这些狠话狠狠伤到，原本就难过流血的心，再次被狠狠插上两刀，他扳着苏婉若肩膀，“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安排好才会让你和孩子……若儿，你不要这样，鬼谷平月已经……” 苏婉若却不肯听他的话，泪从眼窝里滚滚而落，用力推开东方宏泽，丢出一句让东方宏泽心痛难当的话：“我就不应该原谅你！” 说罢，苏婉若转身猛冲出去。 可是她之前中毒，加上不吃不喝不睡身子虚得很，再加上太过用力，才跑到门口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若儿！” 东方宏泽赶紧在她身子落地之捞住她，小心把她放回榻上。 雪赶紧过来给苏婉若检查，“还好，她只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好好休息就会没事了。” 可东方宏泽这心始终都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他守着苏婉若，拉着她冰凉的手贴在脸颊：“若儿，我知道你着急，我也着急啊！我真的不会害你，也不会害咱们的孩子。” 苏婉若的话，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道道闷雷击在在身上。 “皇上，借步说话。” 陈陌尘拉拉东方宏泽，旁观者始终要清醒一点。 他觉得苏婉若说的，未必会都是气坏。但为什么她会这样说，陈陌尘一点都不清楚。 东方宏泽让雪和兰云好好照顾苏婉若，和陈陌尘到书房说话。 “既然那只老狐狸已经露面，你想怎么做？”陈陌尘心中叹气，这样的对手很难对付。 “还能怎么做？把他引出来，然后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过，这事要让你的王妃冒冒险。” 东方宏泽咬牙切齿把他的计划说出来，陈陌尘倒是觉得可行。不过，要让雪去冒险，他又舍不得。 ------------ 第307章 反正有把柄 东方宏泽是绝对不会让苏婉若去冒险，见苏成明用她换回孩子。 于他而言，她与孩子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人冒充苏婉若，先把孩子救回来，再把苏成明一党剿灭。 冒充苏婉若的最好人选，就是陈陌尘心爱的雪。 雪武功极高又一身毒药，身材又与苏婉若差不多。 但这个方法同样很冒险，东方宏泽不知道陈陌尘会不会同意。 “这个……凭心而论，我是不同意的。”陈陌尘哪里舍得让雪去冒险。 “我同意！” 谁知雪突然冒出来，坚定看着东方宏泽：“我愿意。为了小姐，就算是不要这我条命了，我也愿意！” 陈陌尘无奈看看雪：“你就不能说点好的么？” 他就知道，雪一定会愿意。所以，他刚才的说是“凭心而论”，而不是“我一定反对”。 他太了解雪了，就算他阻拦雪也不会听他的话。 “雪，谢谢你。事不宜迟，那你就易容，马上去找那老混蛋。”东方宏泽感激看着雪，他相信他们一定能成功。 唯一的担心就是，雪不在，苏婉若要是醒过来兰云一个人劝不住。 陈陌尘看了眼雪，眼神复杂难以捉摸。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别忘了我全身都是毒。”雪知道陈陌尘担心她，对他抿唇笑笑。 “凡事小心，我会一直跟着你。”陈陌尘捏捏她的手，和她一起去易容。 一个时辰后，雪易容成苏婉若样子，和陈陌尘一块到书房见东方宏泽。 “若……你是雪？”东方宏泽第一眼还差点认错。 “嗯，怎么样，像吧？”雪笑了一下，最近她好好研究师父留下来的秘籍，易容术是大有长进。 “像，应该能瞒过他们。”东方宏泽左看右看，都觉得像极了，除了声音还不是十足十的像。 “那走吧。” “好。” 东方宏泽三人准备出宫，到了苏成明说的地点。 苏成明和他们联系的时候说过，给他们一天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直接到京城东郊一处竹林里，他们到了，他自然会露面。 “就是这里？” 陈陌尘小心观察着这个地方，竹林很深，很容易隐藏人，也很容易逃走。 “鬼谷平月已经让人在这里设防，你不要怕，救出孩子就……”东方宏泽没有回答陈陌尘，对雪说着话还比了个抹脖子动作。 雪了然，只是轻轻点头。 三人在竹林里转了一会，突然发现这竹林不对！ “不好，我们进了一个阵。”东方宏泽大皱眉头，进来的时候他们没发觉，现在发觉有些晚了。 “没错，我们走来走去都是在原地打转，这老狐狸精心思可真细，只怕鬼谷平月派来的人，分别被困在别的阵里。” 陈陌尘有心想拉着雪，可是又怕会被隐藏在暗处的人看见――他一个王爷拉皇后的手，不让人起疑才怪。 “不要慌，就算是什么阵，等一会儿他们现身，救出孩子，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就可。”东方宏泽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没什么底。 老狐狸非常人，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哈哈哈！老臣恭迎皇上！没想到皇上爱子心切，居然亲自来了！” 他们不再在竹林里转，不一会儿一个让人厌恶到极点的声音就响起，自然就是策划这一切的苏成明。 “还不现身？”东方宏泽厉喝一声，真想把手里的柳叶刀朝声音方向射出。 “老臣恭迎皇上。”苏成明出来了，他的出现非常诡异，就像是突然从土里钻出来一般，硬是让东方宏泽三人看不出他是怎么出来的。 “这是障眼法。”陈陌尘低声对雪说了一句。 雪只是点头，她手心微微有汗――她准备了至少十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只等公主皇子无事就要苏成明的命。 而苏成明这只老狐狸，穿着一身玄色衣服，还装模作样要显他气度非凡。 “苏成明，你要造反，就不怕被诛九族么？”陈陌尘猛然觉得东方宏泽犯了个大错。 他是皇上，怎么能一起来呢？ 苏成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造反，结果他倒把自己给送上门了…… 他也是脑子抽了才会没想到这一层，这下好了，他们三个处境更危险。 “我既然敢这样做，自然不怕。皇上，你现在又能奈我何？既然你自个儿送上门，那老臣就留皇上好好在这里做客，看着老臣怎么一统天下。” 苏成明嘿嘿笑着，两眼里尽是阴谋得逞得意光芒。 雪按捺不住，尽量学着苏婉若口吻道：“你要的人不是我么？我的孩儿在哪里？” 苏成明阴阴目光在东方宏泽身上扫了扫，又阴笑着对雪道：“皇后娘娘，我的好侄女儿，伯父一手把你捧上皇后宝座，结果你却处处与伯父作对，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你好呢？” 雪不耐烦听他这些废话，“我的孩儿在哪里？” “不急，你们难道就不想想，你们来了就回不去了么？”苏成明阴笑着，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你以为就凭你的这点小伎俩，能困住我们么？” 东方宏泽怒喝一声，突然拨地冲天而起，直跃几丈高然后发出一掌。 “轰！轰！”两声巨响，他左右的竹子全被他的掌风打断，显出空地。 “不过是个破阵而已，就算你有再多的人，他们可经得起我这一掌？”东方宏泽全身散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硬是让苏成明打了个哆嗦。 好……好厉害！ 没想到东方宏泽贵为一国之君，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武功！就算他的刺杀队一起上，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皇上好功夫。咳，那个，老臣只是想要皇后换回皇上的公主与皇子。” 苏成明干咳一声，东方宏泽这样厉害，看来今儿是留他不住。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苏婉若留下。 反正他手里有苏婉若的孩子，东方宏泽为了大局可能会狠心不要孩子，但为人母者一定不会让孩子有危险。 只要他得到了苏婉若及她手里的宝物，马上就可以举事，还怕什么武功高的东方宏泽！ ------------ 第308章 下次再来 东方宏泽冷冷看着苏成明，他全身散出的浓烈杀气、及眸里嗜血光芒让苏成明忍不住后退。 一瞬间，苏成明有种要跪地膜拜的冲动，吞吞喉咙道：“皇后难道想让你的孩儿去死么？” 东方宏泽真恨不得把这个老东西给生吞活剥，可是他的孩子还在他的手上！ “你要我换，可以，先把孩子带出来。” 雪心急如焚，虽说东方宏泽露了一手，让苏成明不敢强留他们，可是孩子的安危…… “成家，出来。”苏成明上上下下看了雪几眼，这才让苏成家抱着两个孩子出来。 和苏成明一样，苏成家突然就出现在苏成明身后，东方宏泽三人硬是看不出来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苏成家一人抱着两个孩子，看得东方宏泽戾气爆增，这万一要是摔着碰着了怎么办！该死，他们都该死！ “孩子就在这里。皇上，请让皇后带着宝物过来吧。”苏成明心里迅速盘算着，还能不能在这里置东方宏泽于死地。 要是能在这里解决了东方宏泽，那以后的事就容易多了。 只是看来…… 今日未必能把东方宏泽给弄死，谁会知道他武功会这样高呐。 “你敢耍花招，本宫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雪抱着从宫里拿出来的那个小盒子，慢慢过去。 这盒子还未曾打开――苏婉若一直都在担心她的孩子，哪里还有闲心去管这个传说中的东西？ 连杨月红，她都只是把她丢回冷宫让人看着，等到这事解决后再和杨月红来个了断。 “皇后娘娘很快就不会这么说了。”苏成明干笑一声，他要是早知道这个侄女这么厉害，又如此不好控制，当初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东方宏泽。 不过不要紧，他知道这个世上最大的秘密，比那个传言要细得多！ 只要苏婉若在她手里，他就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做他的傀儡给他办事。 “你先把孩子交给皇上。”雪走到一半不走了，她真的很紧张。 “你放心，只要你肯乖乖过来听我的话，我就放了你的孩子。但是你敢耍花样，我马上就让他们死在你的面前！” 苏成明恶狠狠说着，抢过苏成家手里一个孩子，掐在他的脖子上。 小家伙受了惊吓，马上哇哇大哭起来，这哭声让东方宏泽他们揪心不已。 “住手！”雪心疼得难受，真想扑过去把孩子抢过来，再送他们几包毒药尝尝。 可是她不能，她要顾及小姐的命根子。 “那你还不快过来！”苏成明也不敢太用力，怕真把孩子给掐死了。 这两个孩子是他现在手里的法宝，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爆怒的东方宏泽一定会发作，到时候怕他们还来不及跑就先死了。 大事未成，他还不能死！ “你先把孩子送过来！”雪怒视着他们，不肯退让。 “那么，你就看着他们死吧！”苏成明用力掐孩子的胳膊，孩子被他疼得哭得撕成裂肺。 “你敢伤我孩儿！”东方宏泽忍无可忍，运动内力手高高举起。 苏成明被东方宏泽爆涨的杀气吓住，不自觉松开孩子，眼珠一转皮笑肉不笑对雪道：“这样，你先把盒子打开拿出宝物，把云羽衣穿上宝珠戴上，我就让他送孩子过去。” 雪拧眉，打开盒子？她怎么打开？ “大哥，你让她快点。” 苏成家两腿打着哆嗦，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苏成明白了他一眼，让雪快点打开盒子。 “怎么打开？”雪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可这个古怪的盒子要怎么才能打开？ “用你的血滴在上面。”苏成明不耐烦说了句，怎么她今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雪回头看了眼陈陌尘，陈陌尘对她轻一点头。 于是雪咬牙拿出匕首，划破手指把血滴在小盒上。 但是……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苏成明一直死死盯着雪的动作，等她打开盒子穿好衣服戴好宝珠，便催动那个，可是盒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说先祖传下来的话有错？ 不可能。 “我打不开，快把孩子还给我！”雪根本就拿这个盒子没有办法，怒瞪着苏成明。 这盒子这么小又轻，里面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宝物，真是一群疯子！ “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苏成明脸黑得像抹了锅底灰一般，阴森森看着雪道：“既然皇后没有办法打开取出来，那么就等你能打开了再来找我！” 东方宏泽和陈陌尘气得肺都要炸了，雪更是想冲过去救出孩子。 但苏成明只丢下一句：“后天午时之前若是不能把宝物带来，就给你的儿子收尸吧！” 然后和苏成家一块消失。 “啊！”东方宏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气得大吼一声，飞跃增而起举掌拍落。 连续几掌把这片竹林差不多都毁尽了！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苏成明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一点儿事也没有：“皇上息怒，这次没能留下皇上，是老臣遗憾，下次皇上再来，那就可能要一直陪着老臣看戏了。” 威胁！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东方宏泽目冒怒火，跃到苏成明刚才出现又消失的地方，拨出软剑疯了一般砍着。 “皇上，赶紧走！他们这次没对我们下手是因为准备不周全，若是他们再返回只怕难以脱身！” 陈陌尘同样愤怒，但此时不宜久留。 苏成明是忌惮东方宏泽武功，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他们有什么厉害的高手或是武器出现怎么办？ “尘说得对，皇上先回再商量。”雪此时倒不冲动了，也劝东方宏泽先回去。 好不容易才劝住非要把苏成明给找出来的东方宏泽回宫，三人才进到凤鸣宫，苏婉若就直扑过来给东方宏泽一巴掌：“你想害死我的孩子么！” 东方宏泽被苏婉若一巴掌打中肩头，虽不怎么痛却难受得紧：“若儿，我没有……” 苏婉若横眉竖目瞪着东方宏泽：“没有？没有你们刚才去做什么了？别以为我就猜不出来你们做什么去了！” 一边说，一边指着还没有换回自己脸的雪。 ------------ 第309章 根本找不到 任东方宏泽和雪怎么解释安慰，苏婉若都没办法平息怒气。 最后苏婉若逼东方宏泽带她去找苏成明：“他要的是我！我要我的孩子！” 东方宏泽抱着她的肩膀，黑眸中带着点点泪光：“若儿！我也是他们的父亲，难道我不急么？你放心，我的护龙卫和鬼谷门主的人，会把咱们的孩子救出来的！” 苏婉若挣开他，眸里带着绝望后退两步：“没用的！” 说罢，抢过雪手里的盒子，躲在一边快速咬开手指，滴血上去。 “若儿！” “小姐！” “皇后！” 东方宏泽、雪及陈陌尘惊呼一声，同时抢步上前，但是晚了，只听“啪嗒”一声响，看似一整块的盒子突然弹开。 苏婉若的手已经拿出一样半透明的东西。 “若儿你做什么？” 东方宏泽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只见苏婉若已把那半透明的东西往身上一披，又从盒子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往怀里一放，就要绕开他们冲出去。 还好雪动作快把苏婉若拉住：“小姐切不可冲动，那老狐狸老奸巨滑，若不是因为皇上武功高强，只怕也会折在那里！” 怕苏婉若还是听不进去，雪一五一十把东方宏泽所冒的险说了，又劝道：“公主和皇子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危，皇上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可苏婉若哪里听得进去？雪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仰头闭眼，似根本就没听到雪在说什么。 等雪说完了，苏婉若仍是保持姿势不动。 “若儿？”东方宏泽发现苏婉若不对劲，赶紧过来扶她。 苏婉若仍是一动不动，仍东方宏泽怎么叫她，怎么摇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姐！”雪赶紧把苏婉若扶到榻上躺下，又是把脉又是检查。 可是苏婉若却紧闭双目一动也不动。 “天哪，若儿你不要吓我，我保证，我一定会救出我们的孩子……我已经安排护龙卫去那里，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会把人找出来！” 东方宏泽急得额上冒汗，拉着苏婉若的手急急说着。 但…… 不管东方宏泽、雪还是陈陌尘如何说，苏婉若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姐她心脉正常，身体没什么问题。”雪细细给苏婉若把脉检查，可是苏婉若身子并无异样。 且苏婉若脸色也算正常，体温也正常。躺在榻上，就算是睡着了一般。 “若儿……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叫我怎么办？”东方宏泽哪里能放心，一直守着苏婉若。 可是，苏婉若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皇宫突遭大变，公主与皇子被人掳走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京城的百姓不可能知道，而朝中官员也不知道――有东方宏泽特意着，且三大家的人在朝甚少。 这事的计划者，以苏成明为首的三大家头脑，当然不会笨得告诉别人他们要造反，造反这事儿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么？ 但不代表这事就没其他人知道。 而且知道的人，还不算少。 康王府。 东方宏康在寝室里懒懒躺着，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盯着半跪在地上的无面。 “没想到啊，苏家人还真是沉不住气。以为抓到两个黄口小儿就威胁到他，呵呵。” 良久，东方宏康缓缓吐出这句，又咳嗽了几声。 自从上次入宫后，他的身体就一直很糟糕，找了无数名医，吃了无数药只是好一点点。 “主子，那我们是不是趁这个机会，和大秦暗桩联系，一举成事？”无面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东方宏康咳了两声，冰冷的眸里闪过一抹嗜血光芒：“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有另外的事要你去做。” 无面心里嘀咕，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呀，只要把宫中发生的事公布出去，让百姓都知道他们的皇上是个无能皇上，再一逼宫不就成了么？ “你，去宫里把她带回来。”东方宏康根本就不去管无面心里想的是什么，吩咐他进宫把杨月红带出来。 过了这么久，她应该明白他才是她能依靠的了吧？ 像她这种人，不让她绝望，她是不会知道谁真的对她好。 “可是……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直都很严只怕不好办……” 无面很是为难，都什么时候了，主子还想着那个女人。 这杨月红有什么好，什么事都做不成好。 “严，是对皇后那里来说。总之，你去给我把人带来。”东方宏康冷冷说着，她肯定已经明白谁才是对她真心，那就让她不用再吃苦。 “是。” 无面退下，却想着这事可真难办。 “东方宏泽，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撑到四国国会之时。”东方宏康冷笑两声，又咳了几下。 该死的，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现在不好，不能服众，这倒是个好机会让东方宏泽倒台不能翻身的好机会。 而且，他也想知道究竟那两宝是不是真的有用。 如果有用的话，那他就是黄雀，苏成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做嫁衣！ 离宫。 太上皇也知道了此事。 一急之下，本就身体日渐不好的太上皇竟晕了过去，急得张议明团团转。 好在太上皇还不至于一病不起，醒来后精神还算可以。 “逆贼！好大的胆子！老东西，传朕的命令，让龙卫全力出击，务必要把朕的皇孙救出来！” 太上皇盛怒之下，要派出他的秘密部队去救人。 “是。”张议明不敢怠慢，赶紧去传令。 太上皇仍是气不平，一方面是气苏成明这些逆贼胆大包天，竟敢对他的皇孙下手；另一方面却是在气苏婉若，她不是很有能耐么？ 为何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更气东方宏泽，若不是他光顾着他的皇后，怎么会提前激怒这些逆子，造成今儿这个局面？ 此时，已有三支不同人的分头去救长公主与皇子。 东方宏泽的护龙卫，鬼谷平月手下，太上皇的卫队。 阵仗不谓不大，可是却偏偏没能把两个孩子给救出来！甚至，他们连苏成明在哪里都找不到！ ------------ 第310章 意识界 其实这三拨人也不算是没找到苏成明等人。 至少他们把苏、成、韩三家其他党羽灭得差不多。换句话说，现在除了苏成明、苏成家及韩、成两家的重要人物之外，他们已经无什么势力可言。 而苏成明等人，此时正在当时与东方宏泽见面的竹林深处。 这片竹林其实是个古老巨阵，只有苏成明一人知道，是他的先祖传下来，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启动。 启动之后，竹林深处便会出现一处可容百来人的巨室，里面通风也有水，是极为安全的藏身之地。 但，这里一旦启动，便只能维持一月时间，时间一到，阵法之力就会削粥消失，外面的人很轻易就能找到他们。 “大哥，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的人，还有我们训练出来的那些人，都没了！” 苏成家不安在巨室隔出来的小房间转来转去，向来养尊处优的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短短时间就瘦了一大圈。 “没了就没了，他们本来就是棋子！只要得到那个女人和那两件宝，你还怕我们不能成功复兴？” 苏成明眸里泛着冷光，他的那些家人和手下的命，竟是一点也没有放在眼里。 “可是！咱们现在就只剩下不到百人的刺客，能有什么用啊？能抵得过千军万马吗？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别做梦了，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苏成家摇头叹气坐下来，却被苏成明重重一拍桌子的声音给吓得重站起来。 “混蛋！我们身为天龙太子的后裔，就要把天龙国复兴起来！我们已经是第十八代天龙国传人，不趁这个机会一举成事，要等到何事？” 苏成明眸里泛着狠光，浑身戾气让苏成家瑟缩下身体。 大哥真是太可怕了！他虽然是苏家嫡支也知道他们是天龙太子后裔，但他从来就没觉得什么复兴是他应该做的事。 做个侯爷，好好享福难道不好么？ “爹，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天天呆在这里我都快闷死了。” 兄弟两正大眼瞪小眼，苏瑶摇摇摆摆进来。 苏成明眸光一寒：“出去！” 苏瑶吓了一跳，马上眼里就泛起泪光：“爹！伯父他还凶我！你就不应该听伯父的话，造这什么反，搞得我们现在就像是地里的老鼠一样不敢见光！” 苏成家对苏成明心里不满，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把苏瑶拉出去，好好安慰她，说过几日就可以去别的地方，到时候她仍是会过锦衣玉食的日子，绝不会再有麻烦。 “哼，还不如一个妇人！”苏成明对这个堂弟的意见也是大得很，不想着成大事，只顾着家里这些没用的人。 还不如苏婉若，至少苏婉若下起狠手来，连亲人都不放过…… 想到苏婉若，苏成明嘴边划过一抹残忍笑容：他已经催动老祖宗留下的秘符，只要苏婉若打开盒子，穿上衣服那就会受他控制…… 到时候，再把鲁国公主的天龙剑拿到手，灭掉四国一统天下就指日可待了…… 而苏婉若打开盒子穿好衣服后，却突然像是魂魄被抽离身体一般，整个人的意识都不清楚起来。 慢慢的，苏婉若有了意识，却感觉身体在黑暗中不停下坠，像是那种没有终点的下坠。 她很慌，想张口叫却张不开嘴；想挣扎，身体却不受控制，她一动也不能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而周围仍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哪里？”苏婉若张张嘴，却只能在心里疑惑，她还是发不出声音。 “既然来了，那你可知道你的使命？” 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钻进苏婉若耳里，像魔音一般，让她的全身一震。这声音给人一种很虚无的感觉，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是谁？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苏婉若还是不能开口，心里默默问着。 “很好，你是我天龙传人，没想到过了几百年，我天龙复兴有望。” 这声音继续钻进苏婉若耳里，说不出的阴恻不舒服。 “天龙传人？什么天龙传人？”苏婉若疑惑极了，她突然感觉到身体飘了起来，有很多东西不停往她脑子里钻。 “不，不要进来，我不要看到你们！我的孩子，我要去救我的孩子！” 苏婉若感觉到不对，拼命拒绝这些与她无关的东西进入她的意识。 她的孩子，她要救她的孩子！谁也不能拦她！ “咦，你的意识好强大，居然可以不受控制。” 声音再次钻进苏婉若耳里，却带了几分惊讶。 “放开我！我不管你是人是神是鬼，你敢拦我我就杀了你！”苏婉若突然能开口说话，身体也能动，想要拿出银针刺发出声音的人，可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 而声音的方位，更是不可捕捉，分辨不出在哪里。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难怪，你不受我控制。” “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对你不客气！”苏婉若急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的孩子！ 声音没有回答，此时苏婉若所在的地方死一样寂静。 她也不敢随便走动，生怕在这黑暗之中会落入陷阱。 就这样静静站了好一会儿，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你想出去？可以，只要你接受刚才我给你的意识，你就可以出去了。”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苏婉若捏捏手里银针，可是银针突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识很强大，强大到我只是让你魂魄来这里见我，你却还能把身外物一同带来。很好，一切都是天意。” 声音似乎还带着一抹欣喜。 苏婉若却急得不行，她根本就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她的魂魄在这里，这个世间哪里会有这样离谱的事？什么天意，按自己意愿活着才是天意！ 但―― 她转念一想，她既然都可以死后重生，那魂魄离体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那，这个声音把她魂魄带到这个诡异的地方，究竟是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之前要强行进入苏婉若意识的东西，又像潮水一般往她意识冲。 ------------ 第311章 吉祥三宝 苏婉若仍是下意识拒绝，她不管什么天龙国，什么天龙传人，她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她的孩子！ 然后动用一切力量，把那些威胁全都给除掉！ “你最好是听话，不然你永远都不能出去。”声音的主人大概是因为苏婉若拒不接受，有些急了。 “听话，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回到你的身体，到时候你要怎么做，我绝不能阻拦你。” 见苏婉若还是不肯接受，这声音又道：“你我本是一族，我不过是因为执念留在人间的一缕残魂，你既是上天安排能与我见面的人，那你就应该接受。” 苏婉若咬牙不回答。 拒绝，她不要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接受吧。” 没有回答。 “你既已死过一次，那你就不想这世好好生活么？你不是要救出你的孩子么，如果你接受了，会得到无穷的力量，救出你的孩子。” 声音突然话锋一转，提到苏婉若的孩子。 “你……”苏婉若从牙缝里迸出个字，她此时根本就没有安全感，能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 现在提到她的孩子，她不由心神一乱。 她没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居然能探到她的内心。 于是，那些她一直拒绝的东西，全都冲进她的意识里。 其实之前苏婉若拒绝，但还有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冲进她的意识，只是太少她没有注意而已。 现在这些东西大规模冲进她的内心，让她一下子呼吸不过来，神志也混乱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理清这些不属于她的，怎么说呢，是记忆还是画面。 近几百年前，天龙国一统天下，后来战乱频繁，各路诸侯或是草莽自立为王反了天龙。 经过百余年战争，天龙彻底瓦解。 天龙国最后的太子，虽有三件宝物：天龙剑，天龙羽衣及天龙珠，仍是无力回天含恨自尽。 而天龙太子后裔，各自带着这三样宝物混于乱世之中。 又是百来年战争，天下一分为四大国、各小国，其状趋于平衡。 其中一支后裔，改名换姓，把天龙两宝――天龙羽衣及天龙珠献给大成开国君王，换取大成开国君主信任。 这支后裔，就是苏家先祖。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声音说我是天龙传人。” 苏婉若理到这里，明白了什么是天龙传人。 她也是苏家人嘛！ 把两宝献给大成开国国君的苏家先祖，可不是想老老实实博个爵位就算了。他们是想先取得开国之君的信任，再把另外一件宝物拿到手，复兴天龙。 但哪里有那么容易！ 天下安定已久，且他们族人又不是同心同德还起了内讧，是以苏家迟迟都不能实现先祖梦想。 “你现在都知道了吧？”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没那么阴森。 “知道又如何？难道一统天下就靠这几件死物？”苏婉若竭力保持清醒，她才不管她是不是什么天龙传人！ “看来你不知道这几件宝物力量。你继续好好理一理。” 苏婉若闭上眼睛，不想去想这些――她拼命想着要怎么离开。 可是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却执着占着她的思想，逼着她知道这些于她来说没用的东西。 原来这三宝是世间奇物，穿上天龙衣便刀枪不入――苏婉若表示，那些练金钟罩铁布衫的人都没那么神； 天龙珠可让人有透视能力，看穿敌人有没有身藏暗器毒药； 天龙剑则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可由人意志控制，五十丈之内取人首级轻而易举。 有了这三样东西，几乎可算是战无不胜。 当年最后的天龙太子，虽有这三样东西，可是独军难战才会亡国。 “明白了吧？”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越来越虚弱。 “明白又如何？我是不会受你控制。” 苏婉若紧抿唇，她才不会做傀儡。 “你本来就不受我控制。我要离开子，我不过是一缕执念而已。在我离开前，我还有一点力量，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做什么？ 苏婉若真的难以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玄幻的事，也许她是在做梦也不一定。 “快说吧，我就要消失，也许我还能帮你做点儿什么。” “你先说，你是谁的执念？” 苏婉若突然想到，她还真的可能让这个神秘的东西帮上忙 “我是最后天龙太子的孙子，一辈子不成器郁郁而终。” “好，我要如何救出我的孩子？”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的两个宝贝。 “抱歉，我不知道。世间事我并不能控制，不然我早就找到人让天龙复兴。但我可以帮你做到玄而又玄之事。” 这样啊…… 苏婉若柳眉紧拧，什么叫玄而又玄之事？ 突然一个念头冒起。 “那你告诉我，我前世死了之后，大成国君和他的后宫怎么样了？” “这个可以有。等下我就让你亲眼看到，看完后我就消失，你就可以回去了，好好利用宝物做你想做的事。最好，是复兴天龙。” 声音说完再也没有响起。 而苏婉若面前慢慢出现一个小小光点儿，就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现的萤火虫，不亮，但吸引人。 这光点儿不断变大，眨眼间已变成铜镜大小，光里面竟有画面！ 苏婉若吸了口气，不自然捏紧手指，看向这光圈里的画面。 画面里，她狼狈死在冷宫。 不，应该是狼狈而没有尊严死在冷宫。 穿着皇后凤袍的杨月红，踢了她的尸体两脚，冷声传令：“来人，传本宫懿旨，贱人苏氏以下犯上冲撞本宫，无颜自尽，拖出去，鞭尸三日丢到乱葬岗。” 苏婉若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拖走，杨月红则是带着满足的笑离开，只觉身体冰冷心痛得厉害。 原来她死以后，杨月红对她的侮辱并没有停止，呵，她无颜自尽？无颜是真的，她的面皮让杨月红剥下，自尽，她却从来都不会做！ 画面一转，杨月红回到长春宫。 东方宏泽进到长春宫，看到杨月红抿唇一笑：“雪儿，你刚才去哪里了？” 苏婉若看到东方宏泽对杨月红语言温柔宠溺满满，恨不得冲过去给东方宏泽两巴掌。 ------------ 第312章 得意之时 幻像里东方宏泽和杨月红继续亲热，苏婉若看得面罩冰霜，快要气死。 虽然她知道这是前世之事，前世是杨月红冒充了她才会让东方宏泽对她倾心――可是！她就是来气！ 甚至还在心里骂东方宏泽：还明君呢，让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但是苏婉若慢慢发现，幻像里东方宏泽对杨月红虽宠，眼神却不如看自己时那般炙热。 还有，东方宏泽虽然叫杨月红“雪儿”，杨月红却只叫东方宏泽“皇上”，证明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她和东方宏泽，那样亲密无间。 幻像继续。 杨月红回答东方宏泽：“臣妾念着与她姐妹一场，听说她不吃不喝，便想去看看她，让她想开些儿。” 苏婉若手捏紧。 杨月红口里的“她”指的就是在冷宫的苏婉若。 东方宏泽眸光一黯，语气甚是不耐烦：“去看她做什么，你总是心太软。” 杨月红冲东方宏泽妩媚一笑，给他换了热气腾腾的茶：“她对不起我，我也不能不去看看她。只是……” 苏婉若看到热茶，突然弯唇。 还以为她有多了解东方宏泽，原来连他爱喝冷茶也不知道。 “只是什么？” “只是她还是执迷不悟，还是对我有所误会。唉，她不明白，再怎么样我还是把她当成亲姐姐一般。” 苏婉若听到这里冷笑连连。 东方宏泽皱皱眉不再提这事，和杨月红说了一会儿其他的事，便去了容倩儿宫里。 杨月红刚才还笑意盈盈的脸，在东方宏泽走了以后马上垮得极为难看。 “容氏这个贱人，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家世么，还敢勾引皇上！”杨月红瞄了眼东方宏泽一口未喝的热茶，眸里恼色更甚。 一边的宫女不敢说话，杨月红气了一会儿把热茶换掉，又让人把兰青唤来。 苏婉若眯眯眸，兰青是个风往哪里吹就往哪里倒的人，上世和杨月红联手可没少给她少绊子。 “兰美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本宫身子不适的时候勾引皇上！” 杨月红冲兰青大发脾气，下令让她在院西墙跪两个时辰。 然后余怒未消的杨月红又叫来付佳碧姑侄女两个，一样对她们惩罚。 苏婉若看得直摇头，原来上世东方宏泽对她的宠爱不过如此。 若是真的爱她，就不会只是给她一个皇后名头――还是在她上世被打入冷宫三年才给；也不会去宠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人生孩子。 始终，装得再像，也不过是得到表面的东西而已。 画面一转。 东方宏泽在承乾殿里批完折子，突然叫来张议明：“张官人，随朕去冷宫。” 苏婉若心一跳，他去冷宫？是想去看她么？ 可是…… 她被打入冷宫三年，东方宏泽从来没有看过她。 那世的张议明在太上皇驾崩后就跟着东方宏泽，仍是忠心老宦官一个。 “皇上，快要过年了，皇上去那种地方不合适。”张议明躬着腰，却不让东方宏泽去。 “你知道朕从来不信这些。这次不用你先派人去看了，朕想知道她突然见到朕会有何话说。” “可是……苏娘娘说过永远都不见皇上。且她性子极倔，怕会冲撞皇上。” 永不见皇上？苏婉若瞳孔骤然放大。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天知道在冷宫三年，她有多想见他！哪怕只是见上一面，听到他的声音…… “难道朕要见一个人，还得先得到她的同意吗？”东方宏泽俊颜一寒，不满看着张议明。 张议明诚惶诚恐，半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看样子仍是反对。 苏婉若顿时对张议明有些憎恨起来。 东方宏泽这个表现明明就是对她还有结发夫妻之情，张议明却从中阻拦！ “怎么？”东方宏泽已经站起来，见张议明却不动更是不高兴。 “回皇上，那位……她已经不在了。”张议明小心翼翼说着，悄悄看了东方宏泽一眼。 东方宏泽抬起的脚顿住。 眸色阴晴不定对张议明冷声道：“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昨儿皇后娘娘去看过苏娘娘，结果苏娘娘对皇后娘娘不敬，后来苏娘娘含愧自尽了。” 张议明说完，画面里的东方宏泽深吸了口气，不自觉抬头看着天花板； 画面外的苏婉若亦是深吐了口气，连张议明都这么说！ 突然她想到张议明对她说秘密的时候，说韩梨不是一个好皇后，他便不把这事说出来；那他可认为杨月红是个好皇后？ 且他这时还叫她“苏娘娘”，这人心哪…… “自尽？”东方宏泽自语两个字，唇边划过一抹嘲讽笑容。苏婉若不知道他嘲讽的是谁。 是她，还是杨月红，或是张议明？ “是的，人已经没了。皇上，此事皇后说不许声张，死了就死了。”张议明语气里带着一抹惋惜。 “昨儿的事，朕怎么不知道？”东方宏泽走回龙椅坐好，把玩着桌上小巧镇纸。 但苏婉若能看得出来他眸里带着不快，心中倒是觉得甚慰。 好歹前世他也不是那么绝情。 看来“永不见皇上”，定是杨月红的杰作了。亏她想得出来！ “这个嘛，皇后说不过是小事，不用让皇上知道。”张议明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带着一丝轻蔑。 对杨月红的轻蔑。 “皇后她……罢了，吩咐下去，好好葬了她吧。” 东方宏泽摆摆手，拿起一份批过的折子继续看。 张议明躬身退下。 画面再次一转。 显然已不是东方宏泽与张议明说要见她的那天。 画面很黑，但苏婉若能看清张议明换了便服出宫，手里还提着个小小篮子。 他出了宫走了很久很远，最后在离城郊不远的一处荒地停下。 “苏娘娘，哎，没想到你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走好，老奴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张议明在一处小土包前蹲下，从篮子里拿出香烛元宝开始烧，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 从他念叨的话里，苏婉若不难听出，他就是在给她烧纸，且他还偷偷把她葬了――这可是逆了杨月红的意思。 ------------ 第313章 不怕发怒 苏婉若知道，张议明这样做冒了很大的风险。 所以，她挺感激她。前世张议明也算是帮过她吧，在她刚入冷宫那年，还是挺照顾她，她受的折磨并不是很多； 后来杨月红在后宫独大，他又能怎么办？ 画面再次一转。 已是春暖花开，杨月红这个皇后春风得意，再次怀上孩子。 让人意外的是，东方宏泽并没有大赦天下，只是赏了些东西。 “皇上，臣妾一定会为皇上生下皇子。” 杨月红容光焕发，依在东方宏泽身边摸着肚子笑眯眯说着。 “朕倒是希望是个公主。”东方宏泽淡淡说着，身体还轻轻往外挪了挪。 杨月红顿时笑容僵住，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良久后，杨月红才用僵硬的语气道：“容妃也有了，皇上也希望是个公主么？” 画面外的苏婉若忍不住弯唇角，原来容妃也有了啊，看来杨月红并不是专房之宠。 “是公主还是皇子，看天意。雪儿，最近你很忙么？容妃有了，付昭仪也有了，也不见你去看看她们。” 东方宏泽似乎有些不耐烦，看杨月红的眼神也不如以前那样，炙热而充满宠溺。倒是多了几分冷意。 “臣妾贵为皇后，同样也有了，哪有皇后去看妃嫔的理儿。皇上，最近你很少来臣妾这里，是否臣妾做错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了？” 杨月红娇声问着，眸里泛起泪光。 苏婉若呼了口气。杨月红最擅长的，不就是装柔弱么？只是她这一招，并不能管用一辈子。 “没有，最近很忙。你先歇着，朕还要去看看如美人。” 东方宏泽眸光黯了黯，拍拍杨月红手背离开。 在他走后，杨月红不出意外又开始发脾气。 苏婉若真懒得看她是如何发脾气，千篇一律总没有新意。 而当画面转到东方宏泽口里的“如美人”时，苏婉若着实惊讶了一把。 这个如美人，竟有四五分像她！ “如美人，东方家的人还真是离不了这种路子。可惜啊，你既然选择相信杨月红，就算是再找两个十个替身，也换不回我的命。” 苏婉若心里滋味复杂，东方宏泽找个像她的女子宠幸，又怎么样？ 画面又转。 这次已到酷暑，杨月红显了怀，仍是在长春宫里发脾气。 “一个个的贱人都不得好死！趁着本宫身子重，竟敢勾引皇上！本宫要让她们都不得好死！” 宫女宦官跪了一地，地上落满了被杨月红砸烂的花瓶碎片。 “娘娘息怒！切莫动子胎气！”杨月红前世的贴身宫女小声劝着。 “息怒？看到那些贱人本宫能息怒么？本宫怀的是皇上嫡子，容妃那个贱人却怀的是皇上长子！” 杨月红怒骂着，打着宫人砸着东西。 无聊。苏婉若早已不耐烦看这些。 大概是这光圈儿能猜透苏婉若心思，于是画面转向东方宏泽。 这次东方宏泽并不在宫里，而是与陈陌尘在校场。 两个人一身威武劲装，在校场练功地过着招。 过完招，两个人大淋漓在一边休息。 “你真要御驾亲征？”陈陌尘把擦汗巾丢给东方宏泽。 “没错。大秦竟敢联合鲁国挑事，难道要他们把我当成面团？此次非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东方宏泽抹把脸，周身散着势在必得让人仰视豪气。 二人说了一回，话题居然转到后宫。 “之前你一直没有子嗣，现在一下子就要多几个皇子公主，你还真能干。”陈陌尘手放在怀里，“你的新皇后你可还满意？我倒觉得，新不如旧。” 苏婉若呼吸一窒。 她是知道陈陌尘曾出手帮过她，且几年之前他与她还有一面之缘。但敢对东方宏泽说什么“新不如旧”，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东方宏泽又会有何反应？ “你还真说对了。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她比之前差了什么，现在竟让我觉得，她和韩氏一般。你知道的，我最厌恶的就是韩氏之流。” 东方宏泽居然没有反驳陈陌尘的话！ “是么？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对了，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陈陌尘用一种比较奇怪的眼神看了东方宏泽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大概是这信一直在陈陌尘身上，他又是练功又是出汗，这信很是皱巴巴。 东方宏泽接过，抽出信纸，是两张写满字的纸，但苏婉若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匆匆看了两眼，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拉住陈陌尘的胳膊，黑眸里恼怒惊讶交加：“这是真的？” 陈陌尘重重点头，挣开东方宏泽的手站起来，声音一下子变冷：“自然是真的。” 不但声音变冷，就连脸也一下子笼着寒霜。 “你，你为何会知道？” 苏婉若看到东方宏泽拿着信的手竟轻轻颤抖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陈陌尘会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东方宏泽，也从未用这种冷脸对过他。 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把一个人放在心里，自然就会在意她的一切。你从未在意过，也从未想过要查，你当然不知道。” 陈陌尘突然变脸，周身冷冽的气质让东方宏泽大大惊讶。 “你，你是说你……” “没错，如你所想。可惜一切都晚了，我不过是去调查真相，谁知就在我不在京城，你竟让她惨遭毒手！” 陈陌尘冷冰冰说着，黑眸里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苏婉若已然看呆，她直觉，陈陌尘和东方宏泽说的“她”就是她。 “本来我是不想这个时候对你说这些，但是！攘外必先安内，你连你的女人都看不清真面目，上了战场，你又怎么能看清时势？” 陈陌尘冷冰冰的话，就像一大盆凉水浇在东方宏泽头上，他瞠目结舌惊疑不定看着陈陌尘，就像是突然才认识他一样。 “你竟这样对我！你是我的兄弟！”东方宏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怒视着陈陌尘。 “我是你的兄弟！正因为如此我才一直帮你，在你把她打入冷宫之时，我没有把她带走，因为名义上她还是你的女人！” 陈陌尘深吸口气，根本就不怕东方宏泽发怒。 ------------ 第314章 绝不能承认 气氛一下子凝住。 不管是画面里，还是画面外。 东方宏泽死死盯着陈陌尘，而画面外的苏婉若一手不自觉捂着胸口，亦是盯着陈陌尘。 聪明如她，怎么可能还不能猜出陈陌尘的心思？ 可是…… 陈陌尘真是一个很会掩饰的人，她认识他这么多年，她竟从来都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思。甚至，连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东方宏泽，也察觉不出来。 苏婉若心头滋味真是复杂极了，就算这是前世的事，那她知道这一切，回到现实里，她又要怎么面对陈陌尘？ “反正真相就在这里，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陈陌尘最后还是先开口，移开目光看着别处。 “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东方宏泽磨着牙，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要冲过去给陈陌尘一拳。 “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她冤死。另外我再告诉你，我已经查出，她根本就不是自尽，而是让你的新皇后给折磨惨死。她有多惨你知道吗？” 陈陌尘声音透着一抹苦涩，他在知道这些后，真的好恨杨月红。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杨月红现在是皇后，他纵是皇上亲兄弟，难道还能把这个罪魁祸首给宰了？ “怎么？”东方宏泽迟疑看着陈陌尘，“为何我什么也不知道？” 陈陌尘冷笑两声，回头认真看着东方宏泽道：“从她嫁给你，你就从未对她上过心。她于你而言，不过是联姻的工具。你心心念念的是那个小仙女，何曾有过她？” 画面外苏婉若捏紧手指，小仙女……呵呵。 “你既不在意，又有人刻意隐瞒，你当然不知道。我告诉你吧，她被你的新皇后剥了脸皮，砍了四肢，甚至还丢到乱葬岗喂野兽。” 陈陌尘抬头看天，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刺得他眼睛非常不适，眼泪流了出来。 东方宏泽薄唇竟有些颤抖，“她，她竟然会这样做？” 陈陌尘抹去眼角泪水，对东方宏泽一抱拳：“这是你的家务事，我本来就不能管太多。现在我只是告诉你真相，你自己看着办，我走了。” “你去哪里？” “就算我是你的兄弟，可是我对你的女人上了心，我再留在你的身边也没意义。你还有鬼谷平月，有我无我都一样。” 陈陌尘说完，大步不停头也不回走了。 东方宏泽追出两步，在烈日下怔怔发呆。 苏婉若此时真是挺恼陈陌尘。 明知东方宏泽马上就要御驾亲征，要与大秦与鲁开战，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什么真相给捅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东方宏泽心不安稳么？ 要是因为这样，让东方宏泽输了，那他怎么对得起大成万千子民？ 陈陌尘此时真是不识时务，他完全可以在东方宏泽凯旋回来后，再找机会和他说嘛！ 苏婉若哪里会知道陈陌尘的心思！ 陈陌尘这样做，其实是在帮东方宏泽，只是现在东方宏泽和苏婉若都一时不能体会而已。 画面再次一变。 已是秋高气爽，容妃先产下皇长子，杨月红大腹便便还未生产。 东方宏泽去长春宫看杨月红。 从他们的对话里，苏婉若听出，自东方宏泽与陈陌尘在校场一番后，竟没有再看过杨月红。 而他御驾亲征的事，也因为其他的事给耽搁了，更重要的是，他娶了鲁国公主鲁滟为副后！ 此次见面，杨月红不停说着她的委屈，并责怪东方宏泽许久都不来看她，她这个皇后形同虚设。 东方宏泽让人退下，单独与杨月红说话。 “雪儿，这些日子你觉得很寂寞么？”东方宏泽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没有皇上陪着，臣妾自然是寂寞的。臣妾知道皇上很忙，又要安抚……鲁国公主，可是臣妾只盼着能时常见到皇上。还有咱们的孩子，他也想他父皇得紧。” 杨月红眨眨眼睛，一粒泪珠儿挂在她睫毛上要掉不掉，样子说不出楚楚可怜。 “朕不过是一些日子没来看你，你便委屈成这样，那你的表姐日日独守空房，她岂不是也很寂寞？” 东方宏泽突然提到苏婉若，让杨月红及画面外的苏婉若都有些措手不及。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皇上，对不起我的事，她……” “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朕和你的事？倒是朕觉得，是朕和你对不起她。你取她而代之，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做皇后很开心？” 东方宏泽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杨月红。 他犀利而带着嘲讽的目光让杨月红非常不适，也非常心慌。 手不安绞着手绢，杨月红勉强笑道：“皇上你在和臣妾说笑话么？臣妾说过，只要能呆在皇上身边，能时时看到皇上就好，也不辜负了咱们的缘份。” 东方宏泽眸光一冷，突然厉声喝道：“杨月雪！你究竟还要骗朕骗到什么时候！你真的以为朕是天下最容易骗的傻子么！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有多重么！” 突然的疾颜厉色，让杨月红吓了大大一跳，她赶紧扶着腰起来紧张看着东方宏泽。 见东方宏泽怒意不减，眸光愈加冰冷，两腿一软跪了下去：“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话！臣妾是哪里做得不对，还请皇上示下！” 东方宏泽俊颜阴沉得快滴出水来，眸中杀意一点一点聚拢，化成两道凌厉绝决的目光射在杨月红身上。 “不明白？好，那朕就让你明白！朕问你，你是从何处偷听到我与小仙女相遇的事？你的第一个孩子是谁的？你又是从何人那里拿的药，悄悄给她服下，让她得病不能同房？” 杨月红睁大眼瞳，他知道了！他竟知道了！不可能，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呀！ “朕再问你，康王是怎么死的？付美人的孩子究竟是谁害的？” 东方宏泽抑制不住怒气，一句比一句大声，杀意顿显无疑。 “皇上！臣妾真不知道皇上再说些什么！不知道是哪个心怀恶意的小人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臣妾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杨月红泪如雨下，不，她不能承认，一样都不能承认！ ------------ 第315章 如果有来生 画面外的苏婉若长长吐了口气。 原来，前世她惨死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管是因为陈陌尘先查出了什么，后来东方害泽又去查了什么，杨月红注定前世今生都没有好下场。 画面继续。 东方宏泽浑身上下充斥着戾气，从他的眼神看出，他真的很想把杨月红当场给斩了。 “杨月雪，朕真的没想到会被你骗这么久。朕若不是看在你还怀着孩子的份上，朕早就让你受金瓜击顶之刑。你自己去冷宫吧，生下孩子后，你就自尽。” “不！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也没有做！皇上，臣妾是你的小仙女呀！你曾对臣妾说过，你只会对臣妾一个好！” 杨月红万万没有想到东方宏泽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跪着爬过去抱着东方宏泽大腿声泪俱下。 “你！”东方宏泽抬脚想踢开她，大概是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只是抬腿并没有踢过去。 画面外的苏婉若勾唇，原来她这世安排杨月红在冷宫生产，上世东方宏泽也是这样做的呀！ 他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事到如今你还死不悔改！是你害了她，你害了我的小仙女！朕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要不是你有孩子，你以为你只是自尽这么便宜吗？” 东方宏泽恨声说着，苏婉若倒是摇摇头。 嗯，她觉得东方宏泽还不够狠。 “不是的！我才是皇上的小仙女，是我，遇到你的是我呀！皇上，你怎么对这样对我？你说过只对我一个人好的……” 杨月红反复拿这事说，就盼着这谎言能让东方宏泽继续相信。 “我曾经相信过你。”东方宏泽咬牙切齿吐出一句。 他真的是悔死了！ 原来他的小仙女就在他身边，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呀！ 冷落她，任杨月红欺负她，陷害她，最后连死都没有尊严。 他，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可是你相信我的时候，你也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好！你还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杨月红不知道是受刺激太大傻了，还是她觉得这样说东方宏泽就会放过她，居然还指责起东方宏泽来。 东方宏泽怒极反笑，黑眸里泛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他好听的声音里带着莫大嘲讽：“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好，那朕就告诉你，朕虽然相信你，但是朕的内心不会骗朕，你，不值得朕对你一心一意！” 这话像一座山重重压在杨月红身上，她惊恐看着东方宏泽，实在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倒是看着这一切的苏婉若笑了起来。 她笑，不是因为东方宏泽现在要对杨月红怎么样，而是笑杨月红太可悲。 原本以为一个谎言可以让她紧紧抓住东方宏泽的心，可假的就是假的，东方宏泽大概是觉得“现实没有记忆美好”，所以不会对杨月红，像对她一样一心一意。 “你才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杨月红痛哭出声，让人意外的是她情绪这么激动，居然没有胎动要生。 “你可知道，你已经犯了多条重罪？”东方宏泽不耐烦再看她，头侧向一边冷冷说着。 “我没罪！我不过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我有什么罪？”杨月红大哭不止，手仍是紧紧抱着东方宏泽大腿。 东方宏泽终于抬脚，一脚把她踹开：“够了！你若是还想要些体面，就自己去冷宫！别让朕母子不留！” 这一脚踹得挺狠，杨月红被他踹翻在地，痛得直哼哼。 但马上，杨月红又扑过来抱着东方宏泽大腿，一直不停的说着“臣妾是冤枉的，皇上答应过会一辈子对臣妾好。” 苏婉若看出不对劲了。 就算是一个没有怀孕的正常人，挨了这一脚也不能是这样的反应啊，她怎么没事人一样？ 东方宏泽自然也看出来了，眸光沉了沉，他突然一脸厌恶把杨月红拽起来，然后猛的扯掉她的外衣。 杨月红肚子仍是挺着，但扯掉外衣之后挺着的肚子，说不出的可笑。 因为一个大大的枕头绑在她的腹部。 “啊！”杨月红真的没有想到东方宏泽会突然这样，下意识把肚子捂住颤抖着唇看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好啊，她真是骗王之王，从始至终她一直都在骗他！ 可恨他真是大成最傻的笨蛋，让这个蛇蝎女人骗了一次又一次！ “好，你真是好得很！”东方宏泽拽着杨月红的那只手没松开，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正反给杨月红两个嘴巴子。 还不解恨，他又补上一脚，这一脚面结结实实踹在杨月红胸口，杨月红像是被遗弃的烂土豆，被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等她反应过来撑起身体，嘴角已经流出血。 “贱人！朕本还想着你有了让你体面一点，如今看来是朕错了！来人！” 东方宏泽气怒交加，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给剁成肉泥。 进来的不是宫女宦官也不是侍卫，而是东方宏泽的影卫――就是那个常常给苏婉若赶车的那个车夫。 “主子。” “把这个贱人拖下去，砍掉四肢剥去脸皮，丢到冷宫自生自灭！还有，要让她过完年再死！” 东方宏泽冷声吩咐着，影卫马上动手。 杨月红只叫喊一声，就被影卫点住穴道拖下去。 接着东方宏泽大步离开长春宫，回到承乾宫，接着下了几道圣。 废去杨月红皇后之位，数罪并揭赐杨月红全家成年男丁全部斩首，未成年全部流放永世不得回京；女眷全都充为官妓，生生世世为奴； 再重封苏婉若为“泽辉皇后”，葬入皇陵牌位入太庙。 封陈陌尘为“宁王”，让人速速找他回京； 最重要的一道是，后宫从此不立后。 苏婉若默默看着这一切，心情份外复杂。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她看着东方宏泽做完这一切，然后竟回到东宫，当初他们大婚的房间，对着空空房间竟流出泪水。 “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负你。”东方宏泽流了一会泪，割下一束头发，轻轻放在他们大婚的床上。 ------------ 第316章 不再冲动 画面外的苏婉若亦是泪水滚落，她真不知道此时她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此时，画面突然慢慢变小，但里面的内容仍是继续。 苏婉若吸口气，捏住冰冷的手指继续看。 慢慢变小的光圈儿里，东方宏泽一身戎装骑在雪白的战马上之上，身后跟着将军打扮的鬼谷平月。 而他们身后，是士气激昂的大成士兵，一队队一列列，看样子是要去前线开战。 不等苏婉若看清他们去哪里，光圈已然消失。 她，又身陷于无穷无尽黑暗之中。 她皱眉，怎么会是这样？好歹也让她看看东方宏泽后来一统天下没。再说，那个什么执念不是说她看完了就可以回去了么？ “我马上就要消失了。我还有句话要嘱咐你。” 苏婉若挑眉，这东西也太扯了吧！磨磨叽叽。 “这天龙羽衣只有真命皇后才能穿，本来你穿上后会受有摧动符的人控制，但你意识太坚强，没人能控制你。” 苏婉若不答，她凭什么让人控制？ “最后我告诉你，为何只有天命皇后才可以穿，因为天龙国的第一任国君是女子，后来让位。” 苏婉若表示，没有兴趣。管他这样说是为了解释，还是想让她学习那第一任女国君，再做一统天下的女君王。 声音不再响起，苏婉若突然感觉身体慢慢上升，眼皮沉重无比慢慢再也不能挣开。 “醒了！小姐你终于醒了！天哪，吓死我了！小姐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快把这个怪东西脱下来吧！” 苏婉若缓缓睁开眼睛，一直守着的雪马上连珠炮似的开说。 “我没事。”苏婉若坐起来揉着额头，看着房间熟悉的一切，以及她熟悉的人。 她……是不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真是假？ “小姐，我没办法把这怪衣服脱下来，你快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脱下来！”雪急急说着，苏婉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等雪再说了几句，苏婉若这才明白：原来她晕过去之后，雪就想把她穿上的那件半透明的衣服给脱下来，可是不管雪用什么方法，就是脱不下来！ 怎么说呢，就好像这衣服与苏婉若成为一体，她连扯都扯不动！用剪刀，用刀，仍是没用。 “拿刀来。”苏婉若还有些青的唇勾了勾，想知道梦里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只要试试就可以。 “小姐小心。”雪找来一把匕首，她以为苏婉若是要用刀把衣服给划破扯下来。 哪知苏婉若却对准备胳膊划了一刀。 “小姐你做什么？”雪大惊失色，小姐不会是晕过去后脑子受损了吧！ 谁知苏婉若胳膊却没有事，她的衣袖也没有破。 当然，她要试也没有太用力，就算不是真的她也不会伤到自个儿。 “原来是真的。”苏婉若唇边笑意更深，看来世间还真的有奇宝。 “什么真的假的，你可不要吓我！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吧？”雪小心要把匕首拿回来，谁知苏婉若又对着自个儿肩膀刺了一刀。 “天哪！”雪张大嘴赶紧把匕首给抢回来，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小姐你是怎么了，你为何要这样做？” 苏婉若却笑了，一边笑一边下榻：“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么？” “不……不像。”雪看傻了眼，若是先前划的那刀力道不够没伤着身体，但后来刺的这一刀她可是能感觉到苏婉若是用力了的。 但是…… 好像小姐的衣服一点也没有破，她也没有事。 这是怎么回事？ “这衣服是宝衣，刀枪不入。罢了，那颗珠子呢？”苏婉若记得，她晕过去之前是把珠子给放在怀里。 此时不在，应该是让人给拿走了。 房间里只有她和雪，可能是雪拿走。 “在这里。”雪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去把那颗怪珠子拿来。 “你先拿着，你能看到我身上有什么吗？”苏婉若手快已拿了一支簪子放在怀里。 雪奇怪看了看苏婉若，摇头：“小姐你好不对劲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婉若再问她可能看到她衣服里有什么，雪仍是摇头，只是担心她身体有异样。 “给我。” 苏婉若拿过珠子，然后凝神看着雪。 第一眼她什么都没看出来，慢慢的，她能看到雪怀里有什么！雪的药瓶儿，甚至是雪藏在腰间的软剑她都能看到！ “小姐，你是怎么了？”雪见苏婉若先是发怔，然后慢慢弯起唇角，笑容说不出的古怪：又像是得了什么宝贝，又像是不敢相信，真是担心极了。 “我没事，我好得很。皇上，还有你夫君呢？” 苏婉若轻轻吐出口气，小心把珠子收好。 看完雪身上有什么后，她精神有些不好。大概是因为很用精神吧。 雪把苏婉若扶到外间小炕上坐了，这才告诉苏婉若，在她晕到的这一天一夜里，东方宏泽不眠不休亲自带着护龙卫去找孩子，陈陌尘及鬼谷平月也一块儿去找。 “小姐你不用担心，皇上和陌尘一定会把公主皇子找回来的。” 苏婉若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孩子就是她的命啊！ 但现在她有了两宝，要安全救出孩子，胜算又多了几分。 “嗯，风云雷他们呢？” “他们与主子在一起。” 雪真怕苏婉若会一时冲动，还要亲自去找。 几乎整个鬼谷门的人都出动，东方宏泽把苏、成、韩三家的人几乎都给灭了，却始终找不到苏成明那只老狐狸。 “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 苏婉若较之前两天冷静不少，心中已渐渐有了主意。 宝贝们，娘亲很快就能把你们救出来，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能伤害你们。 苏成明很显然知道她能驾驭两宝，肯定是想让她受他们控制，替他们做事。那孩子现在暂时是安全的，她必须要一击而中，永除威胁。 苏成明，你以为你真会得逞么？ 雪见苏婉若没冲动要去救孩子，心下稍安，却又怕是苏婉若支她出去悄悄去救，于是快速去叫兰云备膳，仍是回来守着苏婉若。 苏婉若知她心意，只是抿唇摇头。 ------------ 第317章 本王会教 吃好以后，苏婉若仍是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甚至她还沐浴更衣，慵懒半躺在窗下小炕上看起书来。 这下雪又开始不安起来：小姐咋变成这样了，莫不是晕过去后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吧？ “要不，小姐我给你把把脉。”雪小心凑过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难掩担忧。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苏婉若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 雪哪里能安心？左看右看都觉得苏婉若不应该这样镇定――她有多爱孩子，她心里清楚得很！ 等到晚膳时分，东方宏泽风风火火回来。 一进来，就看到苏婉若正在小炕上弄些瓶瓶罐罐，动作不急不缓，神态也挺安然，不由有些傻眼。 放慢脚步过去，东方宏泽从后面轻轻抱住苏婉若：“若儿，你没事吧？” 感觉到温暖从后背传入心田，苏婉若轻轻回头：“我没事。你们找得怎么样了？” 东方宏泽布满血丝的眼里情绪复杂至极，愧疚，愤怒交织着他的心：“你放心，我们的孩子绝不会有事。” “嗯。你先让一下，我这个药马上就好。” 原来苏婉若正在配药。 东方宏泽微有惊讶，若儿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等苏婉若把药配好，收拾好东西以后，苏婉若才坐到东方宏泽身边，给他倒了冷茶朱唇轻启：“饿了么？” “若儿……”东方宏泽揉揉眉间，若儿真的不太对。 苏婉若只是浅浅一笑，让雪和兰云快准备晚膳。 东方宏泽有些目瞪口呆，又不明白苏婉若是怎么想的。 正要问，却听一声禀告：“太上皇驾到！”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对视一眼，起身迎驾。 “儿臣见过父皇！” “哼。” 太上皇只带了张议明一人过来，看到儿子和媳妇从鼻里哼了一声算是作答，甩袖直接进去。 东方宏泽二人只得跟着进来。 “父皇。”东方宏泽没心思猜太上皇来意，这几天他真是疲惫至极。 “泽儿，你看看你们这叫做的什么事！堂堂皇宫是菜市场么？那些贼子想来就来，还把朕的皇孙给掳走了！” 太上皇一坐下就开始发难，瘦了一圈的脸板得要滴出水来。 “很快就能找到了。” 提到这个，东方宏泽恨得咬牙切齿，是呀，堂堂皇宫守卫森严，结果却让人悄无声息摸进来，掳走了他的孩儿。 他的影卫，也死了好些。 “很快？朕真是对你们失望透顶！你，作为大成皇后，管不好后宫出了乱子，你难辞其咎！” 太上皇冲东方宏泽发完火，又把炮口对准苏婉若。 苏婉若半低头，掩下眸里复杂。 她何尝不恨自己？若不是她大意，让容氏有可趁之机，容氏又怎么能与苏成明里应外合，直接摸入宫里掳走她的孩儿？ 苏家刺客，堪比东方宏泽精心训练出来的护龙卫。她之前一直想铲除，可惜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老巢。 “朕真是要被你们给气死！你，你还是鬼谷门的人，你不是很有能耐么？不是很聪明么？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急，真是没心肝的东西！咳！” 太上皇怒骂着苏婉若，一边骂一边咳。 苏婉若抿抿唇没有还嘴，心里却叹了一声。 太上皇身体亏损已经发作，他的时日，已是不多。 “父皇，你怎么能这样说若儿？皇儿是我们的孩子，她比谁都急！”东方宏泽对太上皇真是失望，他怎么什么事都怪在若儿头上？ “急？急会这样脸色好？急会一点表现也没有？我知道，那老贼是要她，那就让她去换回朕的皇孙！” 太上皇咳得越来越厉害，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什么？”东方宏泽瞳孔骤然放大，父皇竟说出这种绝情的话！ “朕的意思很简单！让她去把我两个皇孙换回来！”太上皇严厉盯着东方宏泽，根本就无视苏婉若。 “父皇你！父皇，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离宫休息吧，我自己会处理。” 东方宏泽觉得太上皇越来越不可理喻，根本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朕真是看错了你！好，好，朕养的好儿子！你，过来。”太上皇气得脸色铁青，突然招手叫一边的雪过来。 雪本来就对这个太上皇无感，她虽知这是她夫君的父亲，可那又怎么样？他可曾养过夫君一天？ 是以，雪面无表情过去，对太上皇一弯腰：“太上皇有何吩咐？” 太上皇也不理会雪的冷淡，磨磨牙道：“你看看你，你好歹也是定王妃，也是皇室中人！天天呆在宫里侍候人，你把皇室的脸都丢光了！” 东方宏泽气得快晕过去，太上皇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拿若儿出气也就算了，又拿若儿身边的人撒气！ 谁不知道雪对苏婉若第一忠心，就算她是定王妃，她心中苏婉若还是她永远的小姐！ “太上皇你可真不会想事，我是什么身份关你什么事儿？再说了，我做定王妃那是因为我嫁的是定王，他不是定王了我就不是定王妃了呗。” 雪没好气说着，对这个不讲理的老头儿她客气啥。 “你！你这是在忤逆朕，你可知朕是你夫君的谁？又是你的谁？”太上皇没想到一回宫，两个儿媳妇一个默不作声默默气他，一个则是伶牙俐齿气他。 雪压根就没把这个太上皇瞧在眼里，谁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出身高贵？不就是生下来比别人多了特权嘛。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夫君便宜的爹，可这关我什么事？”雪的反击，让快凝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东方宏泽心中摇头，雪啊雪，嫁了人还这样口无遮拦，怎么能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呢？ “好，好，真不愧是皇后教导出来的人！那朕就让你知道，朕是什么人！来人，好好教教定王妃，什么叫规矩！” 太上皇气急，拍手让人进来。 原来太上皇竟带有暗卫，且太上皇竟要暗卫教训雪。 “不用麻烦太上皇，本王的王妃本王会教。” 这时陈陌尘突然出现，一下子就把进来的暗卫给掀开。 ------------ 第318章 相信我 太上皇鼻子都快气歪了。 陈陌尘则是走到雪的身边，眸里带着一抹笑意挽起雪的手道：“没受委屈吧？” 雪笑嘻嘻道到：“这人不是我的对手。” “逆子！你，你们是要把我给气死！”太上皇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大声咳嗽起来。 张议明赶紧给他顺气，乞求般的看着苏婉若，又看看东方宏泽。 他哪知苏婉若此时正不自在呢！ 她记得在梦里，陈陌尘给她调查真相，又好像是因为她离开东方宏泽；此时再见陈陌尘，心头滋味颇为复杂。 她从未想过陈陌尘对她有心思，而现在她也想不明白，陈陌尘和雪在一起，是因为雪是她身边的人，还是因为对她死心，真的爱上雪？ “皇后娘娘。”张议明见苏婉若面无表情（实际上是心情复杂），又不说话，忍不住低声开口。 可是苏婉若没听见。 东方宏泽倒是听见了，见父皇咳成这样也是于心不忍，放缓语气对太上皇道：“父皇，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操太多心。” “你们不是我的儿子我才不操这份心！你，你必须把朕的皇孙找回来，还有你，你就是这样对你爹的？” 太上皇气仍不消，连连指责东方宏泽和陈陌尘。 “抱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我爹，我爹大概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我。”陈陌尘淡淡一句，只是把雪的手捏紧。 “成，朕知道你们翅膀硬了，都不听话了！很好，你们都很听女人的话！”太上皇怒极倒不咳嗽了，阴阴盯着苏婉若和雪。 原本他对这两个儿媳妇是很满意的。 结果，皇后不许皇上宠幸别人，另一个则是有样学样，就算没把他当成父亲，那他也是大成的太上皇！ “父皇息怒，先喝点参茶。”苏婉若于心不忍，毕竟太上皇身体已渐渐衰败，再这样大动肝火，只会加剧他生命枯竭。 太上皇本想把茶碗儿给拍飞，最后还是接过重重往桌上一放，疾言厉色对苏婉若道：“你去把朕的皇孙换回来！副后入宫之事，你就不必管了。” 东方宏泽差点吐血。 他还惦记着副后的事哪！ “是，父皇放心，儿臣会安排好的。副后之事，儿臣也已经安排好了。”苏婉若心中有气却没有发作，她何必和一个老人计较？ 太上皇见苏婉若恭谨有加，这才消了点怒气。 但！ 雪刚才对他的挑衅，他还是没办法忍！ 至少这个定王妃，也学学皇后，表面上让大家过得去嘛！ “定王妃，你刚才……”太上皇又把矛头转向雪。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陈陌尘已把雪拉到身后，眸中带着不耐打断太上皇的话：“本王的王妃用不着别人来教。太上皇若是有这个精神，还不如多休息。” 太上皇倒抽口凉气。 冷笑两声，太上皇和陈陌尘扛了起来：“好，你说得很好。俗话说大丈夫堂前教子，枕边教妻，你还真是教得好！教出这种没有教养的王妃！”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头疼起来。 太上皇是不是因为人老了，所以现在变得这样不可理喻？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嘛。 陈陌尘丝毫不肯相让，脖子一梗桃花眼里带着不屑回敬道：“是呀，你说得真对，所以你给大家做了表率，曾经教出那么好的皇后来！双手染血，害得别人骨肉分离，这才是好教养的曾经皇后！” 陈陌尘的反击，就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太上皇心口。可不是么，韩梨做的那些事儿，或多或少他都是知道的，可他呢？ “定王先别说了。父皇也别动怒，儿臣等一定会做好的。”苏婉若真怕太上皇会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这两个人就后悔莫及。 逞一时之强，又能如何？ 陈陌尘也看出来太上皇的脸色不对，罢了，他就不和他争论。但求太上皇不要再为难他的雪。 苏婉若轻言软语安慰着太上皇，又连连暗示东方宏泽和陈陌尘要顺着他的心――说话又不费本钱，先哄哄太上皇也不要紧嘛。 在苏婉若周旋之下，太上皇总算是消了大半气，说了会儿副后的事，这才离开。 “若儿，你好耐心。” 等到太上皇和陈陌尘夫妇离开，东方宏泽握着苏婉若的手放在唇边。 他的若儿就是这么好，哪怕太上皇无理至极，她也和颜相对。 “太上皇其实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多说些好听的又不打紧。泽，先用过晚膳，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苏婉若美眸里划过一抹无奈，太上皇这样无理取闹她也很头疼。 或许是因为太上皇身体越来越不好，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人有一病嘛，自然会改变。 “好。” 东方宏泽陪苏婉若用过晚膳，打算等让苏婉说完重要的事后，再去和护龙卫他们一起找他们的孩子。 明明苏成韩三家都死得差不多，鬼谷平月也发动江湖人士一起找，可是苏成明他们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就找不着。 “泽，明天你送我到苏成明说好的地方。” 苏婉若一句话，却让东方宏泽心提了起来。 “不能去。就算是去了也没用。”东方宏泽哪里肯让她去冒险，再说了，他和护龙卫几乎都把那里铲平了，根本就没什么发现。 “我知道，你们肯定去找过无数次。但是，我能猜得出来，他们应该就在那里，只等我现身。” 苏婉若殷殷看着东方宏泽，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问过雪当日情况，且已做出分析。 鬼谷平月的人没有发现苏成明一伙离开京城，亦是没有在京城周边找到他们；而她得到的这两件东西，有如此神奇的力量，那么苏成明作为天龙嫡支传人，肯定有其他的方法护身。 十有**就在那片竹林。 肯定是隐藏在什么阵法之下――这点从雪的话中不难听出。 “不行，你绝不能去。” “我非得去不可。你得听我的，相信我。”苏婉若深深看着东方宏泽，她相信她的这个办法一定能行。 不但能救出孩子，还能让苏成明他们永远消失。 ------------ 第319章 一定要这么做 可不论苏婉若怎么说，东方宏泽就是不答应。 “若儿，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鬼谷门主，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安然无恙，你不必去冒这个险。” “谁说我去冒险了？对了，你还不知道……” 苏婉若主意已定不容更改，告诉东方宏泽找出来的两宝有什么神奇作用。 但她并没有说是怎么知道，也没有说什么天龙国开国国君是女人。 “竟有这样的事？”东方宏泽惊讶睁大眼睛，他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不信你试试。”苏婉若穿上那天龙羽衣，又把天龙珠放入怀里。 东方宏泽看着苏婉若拿支钗对准她左胳膊用力刺下，刚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若儿你做什么，万一伤到你怎么办？”东方宏泽赶紧把她手里钗抢过来，又捋起她的袖子查看有没有伤着。 苏婉若扯了下唇，强笑道：“你看我哪里有事？” 好吧，她承认，这衣服的确是刀枪不入，可是…… 她真是脑子抽了没想到另一层：钗是尖锐物件，虽然刺不破衣服可是隔着衣服刺得她好疼！ 谁说刀枪不入就不会疼了？ 东方宏泽捏着她的胳膊左看右看，果真没有看到她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若儿你的胆子太大了，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呀！” 苏婉若拉下袖子不让东方宏泽看到她揉疼的地方，粉面上带着笑容道：“我还能看到你身上有些什么，呃，你什么也没有放在身上，除了你的软鞭。” 东方宏泽对这两宝作用信了五分，可这并不是让苏婉若去冒险的理由。 苏婉若好说歹说，总算是劝动东方宏泽：“你要是不让我去，那我马上就离宫出走，你永远都别想找到我！” 嗯，他就吃这一套。 见东方宏泽勉强答应，苏婉又道：“那里必有一个极为厉害的阵法护着，所以你明天千万不要和我一起去，我只带雪和风去。你的人随你怎么安排，总之别跟着我就可。” 东方宏泽实在是拿苏婉若没有办法，他知道她性子极倔，要是不听她的，她真的可能“一走了之”。 翌日，苏婉若脱下天龙羽衣，和天龙珠一起放入那个小匣子，带着雪和风去之前东方宏泽去的那片竹林。 果然，现在竹林已经毁了，一眼看去，几乎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带着人，悄悄跟着苏婉若，紧张等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此时。 苏成明所在的地方。 “有人来了。”苏成明走到观察口，咧嘴笑了一下，“她真来了，可惜我给的是一天时间，她却来晚了，所以她要受到惩罚。” 苏成家这几天精神一点儿也不好，听到苏婉若来了这才有了点精神：“你不是说你已经催用了那个什么符么，按理她应该听你的话，早就来了。” 苏成明冷笑两声，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这个堂弟：“你没看到她抱着那个东西？那就证明她还不能打开！她要是穿上了肯定得受我控制！” 苏面家对他的话似信不信，撇撇嘴不理他了。 这些天他过得真是难受，虽说有吃有喝，可是比起他做安乐侯的日子来，真的是差得太远！ 还有宝贝女儿一直在闹，闹着要出去不要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日子。 还有成家和韩家的家主，也一直在闹呢。 “你带上孩子，咱们出去见她。” 苏成明按了个不知道是什么机关的东西，然后吩咐苏成家。 临出门时，他又问苏成家：“那两家人现在都在一起吧？” 苏成家没好气点头，他抱两个孩子挺吃力：“都在隔壁呢，正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苏成明眸里寒光一闪，阴阴说了句：“他们不用商量了，以后没他们的事了。” 说罢，摸了下旁边的石门，带着苏成家出去。 苏婉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无形变化。 就好像是是有一面无形的墙移来移去，把他们与外界隔离开。 实事上，也是如此。 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慢慢的看不见苏婉若，就好像他们平地消失了一般。 “不好！”东方宏泽大叫不好就要冲出去。 “别急。”鬼谷平月倒是看出些门道，“这里的确有一个巨阵，可惜我之前一直看不出来。” “管他什么，先进去救人！”东方宏泽急则乱，就要带着影卫冲出去。 “你这样有用么？要相信婉若，她早就知道这里的门道。”鬼谷平月拦住东方宏泽。 这种阵法他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他也没有办法破。 他师父鬼谷子，可能也未必能破得了。 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他相信苏婉若的能力。 “真是急死个人。” 东方宏泽焦虑不安等着，突然觉得他这个国君真是……窝囊。 他武功现在比鬼谷平月还要好，他可以调动千军万马，可以让护龙卫铲平这里，可是他就是不能……破阵救出他心爱的女人，还有他的孩子！ “别忘了，上次你也是他们的目标，要不是上次你露了一手让他们害怕，只怕会更麻烦。你想让婉若省事，最好不要露面。因为你不知道这次他们做了什么准备。” 鬼谷平月始终都没有露出急色，急，急又能怎么样？ “呵呵，皇后你不守信约。” 苏成明启动阵法，然后现身。 苏婉若第一看到的不是他，而是跟着他身边苏成家抱着的孩子。 她的宝贝，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不要紧，娘很快就能给你们讨回公道。 “把孩子交给他们。”苏婉若捧着小盒子一步步过去，雪和风想拦，可是想到苏婉若之前的吩咐，最后还是不敢拦。 只盼着苏婉若能一击成功。 “你先站住。”苏成明觉得苏婉若这次和上次不太一样，居然不让她上前。 “把孩子交给他们。”苏婉若冷冷盯着苏成明，然后拿出小刀划破手指，当着苏成明的面打开小盒子。 苏成明眼睛一亮，能打开了！ “你把天龙羽衣穿上，然后过来。”苏成明眼里现出喜色，只要苏婉若一穿上衣服，就可以受他控制了！ ------------ 第320章 孩子平安 假如苏婉若不曾做个那个梦，为了孩子她一定会先听苏成明的话。 只可惜…… “先把孩子交给他们，不然，我就毁了这两样东西。”苏婉若粉面含霜，从怀里拿出一颗小东西。 苏成明一见大惊失色，她竟还有这么一手！ 这小东西他熟悉得很，正是威力巨大的硫磺弹！ 虽说苏成明知道天龙羽衣刀枪不入，可苏成明也没有把握会不会毁在硫磺弹上。 “快点，不然的话大家都一起死！”苏婉若美眸微眯，两道凌厉光芒射向苏成明。 苏成明手抖了一下。 她……竟如此厉害。而一边的苏成家抖得更厉害，差点抱不稳孩子。 “你就不怕你的孩子现在就死？”苏成明故伎重演，抢过一个孩子掐得孩子哇哇大哭。 可怜的哭声像是一道无形锁紧紧锁住苏婉若的心，勒得她心疼无比。 但她只能强忍着，用比之前更冷的语调道：“很好，你动了他，那么你将会为此付出代价！大不了，我们一块死在这里！” 说罢，举起硫磺弹就要扔。 “别！”苏成明惊得眼珠都要下来了，她怎么会这样狠？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总之我答应你，你把孩子交给他们我就过来。” 苏婉若一手拿着盒子，一手举着硫磺弹，慢慢向他们靠近。 苏成明见苏婉若离自己越来越近，这心却越来越慌。 最后，他咬咬牙对苏成家道：“你把孩子送过去。” 可苏成家却缩着脖子不动。 苏成明一看，这个不争气的堂弟腿肚子正在哆嗦哪！大概是怕过去后那两个人会把他给撕了。 “没出息的东西！” 苏成明骂了一句，而苏婉若已经走到离他只有一丈远的地方。 “把孩子送过去。”苏婉若已到看到她两个宝贝的小脸，原来圆混润的小脸现在干巴巴的，显然这些天吃了不少苦头。 怒火在苏婉若心口熊熊燃起，这两个混蛋一定会付出代价！ “快去。” 苏成明把孩子往苏成家手里一塞，推他过去。 苏成家没有办法，只好朝风和雪走过去。 就在他快要与苏婉若擦身而过的时候，苏成明快速蹿到苏婉若身边，手里突然多了把短刀，短刀已架在苏婉若脖子上。 “好侄女，你乖乖听话，不然没你的好！” 苏成明狞笑着，架在苏婉若脖子上的刀稍稍用力压了压。 而苏婉若根本就没理他，一手仍是举着硫磺弹，只是盯着苏成家把孩子抱过去。 当他抱着孩子走到风和雪身边，孩子安全交给风和雪之后，苏婉若这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风和雪接到孩子，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苏成家。只一下，就把苏成家给点成一个木头人。 “大哥，大哥救我！大哥！”苏成家简直要吓尿了，被点了穴面对着风和雪，大声叫苏成明快救他。 可是…… 苏成明却狞笑着道：“放心，他们的主子还在我手上，不敢伤你的！” 风和雪对视一眼，苏成明这摆明了就是放弃这个堂弟了，真狠。 “现在，把衣服穿上。” 苏成明不管堂弟大喊大叫，逼着苏婉若从盒子里拿出那件半透明的衣服穿上。 这件衣服轻而软且薄，苏婉若依言穿在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害怕――怕苏成明还有其他什么方法真的可以控制她。 还好，她一点异样也没有。 “还有这个，收好。”苏成明把盒子里如鸽蛋大的宝珠拿起来塞给苏婉若。 她手里的硫磺弹，也让他给拿走。 苏婉若努力控制着情绪和表情，务必要使自己看起来像是受了控制。 “你叫什么名字？” 苏成明心想，她已穿上衣服应该受他控制，便想先试探一下。 “苏婉若。”她则是像木头人一样回答着。 “我是你的谁？” “伯父。” “如果我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样？” 苏成明不敢大意，一定要试出苏婉若是不是真的受他控制。 “杀了就杀了。”苏婉若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还好她忍得住。 “很好，那么，你现在去吃土。”苏成明慢慢把短刀从她脖子上拿开，指着旁边一堆土。 风和雪远远站着，他们耳力极佳把他们对话都听在耳里，见苏婉若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急得不行。 可是苏婉若提前就给他们说过，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许他们管，让他们保护好孩子就可以。 苏婉若就知道苏成明会试探她，果真慢慢走过去，蹲下来吃土。 “哈哈哈！”苏成明见苏婉若这么听话，仰天大笑两声，突然一把拉起苏婉若，后退两步像是遁地了一样消失。 “小姐！” “小姐！” 雪和风大惊失色，难道苏成明会什么魔法不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他们刚才消失的地方，可是什么也找不着！ “天哪，这下可怎么办啊！”雪眼泪滚出眼眶，虽说小姐早就和他们说，可能会出现种种情况，可是人就在他们面前不见了，他们还是难以接受。 “先带公主和皇子回去。”风仔细检查了一遍，仍是没有找到什么入口之类的地方，眸色一沉让雪快走。 苏婉若以身犯险就是为了救出两个孩子，且不知道苏成明还在这里埋伏了什么，先让孩子安全离开才是正经。 “不，你带着孩子先回去，我要找小姐！” “小姐的吩咐你忘了？快走！把那条狗带上。” 风却比雪冷静得多，拉着雪赶紧走。 本来他们还在担心会有什么埋伏，又或是他们走不出这个阵，谁知却很顺利离开。 而在外面等着的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等人，突然能看到风和雪，两人同时冲了出去，后面的人赶紧跟上。 “若儿呢？”东方宏泽一眼没能看到苏婉若，这心被无形的手捏得死紧。 “小姐她……和苏成明那老狐狸一起消失了。”风把孩子递给东方宏泽，“公主和皇子没事。” 东方宏泽嘴唇哆嗦起来，若儿，若儿…… 鬼谷平月接过雪抱着的孩子，深深看了东方宏泽一眼。 ------------ 第321章 别妄想了 苏婉若一直保持清醒，可是她也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好像苏成明拉着她穿过一道无形的门。 “哈哈哈，以后天下就是我的了！先祖遗愿，就能在我这里实现了！” 苏成明显然心情很好，一直咧着嘴笑着。 苏婉若不着痕迹打量着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用石头砌起来的巨室，巨室两边有门，看样子是房间； 巨室很空，所以苏成明的狂笑还有回音；不知道其他房间还有没有人。 “婉若，我的好侄女，真没想到你还真是真命皇后。可惜了啊，你的皇后很快就做到头了。” 苏成明笑够了，转身得意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只能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美眸里一片呆滞。 “当初我让你爹带你进京，不过是想让你做枚棋子，先替瑶儿铺路。没想到你手段了得，竟得了皇上的心，你还真是不错。” 苏成明看着呆呆的苏婉若，话竟如此多。 “你知道为何同为苏家女儿，为何你只是颗棋子要替瑶儿铺路么？”苏成明阴阴盯着苏婉若，查看着她脸上细微表情。 不过苏婉若始终都是面无表情，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很简单啊，如果一开始就用嫡女和皇家联姻，太上皇那老东西肯定会忌惮我，且你又不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信你。” 苏成明嘴角挂着得意笑容，苏婉若则是腹诽他的话真多。 以前好像这人没这么多话，也不会喜怒于形色。看来，人太得意了就会丑态毕露。 不过他说的话，她倒是能“理解”。 先用庶女联姻取得信任，等到时机成熟，再换成他们信任又能控制的苏家女偷出两宝，这主意还真是不错。 “但我没想到，你一嫁入皇家，不但没有给我带来好处，还尽带来麻烦！我的女儿，夫人，都是折在你的手里。所以，我早就恨你入骨，恨不得你快点死。” 苏成明语气一变，带着几分杀意。 苏婉若心一颤，手里悄悄捏着几枚牛毛银针。 她如此冒险，就是为了探出苏成明老巢在哪里，再寻机把这个老东西给灭了。 “偏偏皇上又只宠，让他换皇后肯定是行不通了。而你，真是手段了得步步紧逼，逼得我不得不提早行事。” 苏婉若心里翻了个白眼，要造反的人还这么多理由。 就好像一个小偷，盯着要下手的人盯了很久，结果发现目标要搬走，却怪人家要搬害他提前动手一样。 无耻。 苏成明啰里啰嗦讲了一堆，苏婉若始终面无表情，苏成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他说的都是诛心之言，苏婉若都无动于衷，看来真是被他控制住了。 而其间，苏婉若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射出手中银针要了他的命，可是她都没有这样做。 因为，她知道苏成明身边一定还有苏家刺客，这些刺客非常厉害，万一她一击不中，或是就算杀了苏成明，她也不能全身而退。 玉石俱焚可是不是她的风格。 “现在，你要牢牢记住我的话。一会儿你回去，就说你已经杀了我，仍是继续做你的皇后。” 苏成明突然这样说，苏婉若的心“突儿”一跳。 他要做什么？ “现在，你做个和以前差不多的样子来看看。嗯，假如我是皇上，问你有没有事，你怎么说？” 苏成明提出这个要求，苏婉若真想给他一巴掌。 就他这个样子，还想当皇上！呸。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没事害皇上担心了。”但苏婉若还是强忍着恶心，绝美脸上堆着恭敬又带着“爱意”的笑容，款款行礼。 她本想寻机杀了苏成明，可是听他这意思，好像还有什么阴谋。且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很好，那如果皇上问你是怎么杀了我，又如何逃回去，你又怎么说？”苏成明满意连连点头，别说，这么个倾国倾城的人儿给娇滴滴给他行礼，他真的很受用。 “臣妾趁他不注意，就抢过他的短刀杀了他，不知道碰到什么就出来了。”苏婉若咋觉得这么想吐。 “不错，回去以后你之前是怎么做皇后，就继续怎么做。”苏成明摸着下巴，“天龙三宝还差天龙剑，现在天龙剑在鲁国，会成为鲁国公主的嫁妆。” 天龙剑？ 苏婉若心一动，原来苏成明是想拿到天龙剑。 好像梦里那个声音说，天龙剑受人意识控制，可以杀人于无形还是什么的。 “你回去做你的皇后千万别露出破绽。等鲁国公主带着天龙剑嫁过来，你就把天龙剑弄到手。” 果然，苏成明是想拿到天龙剑。 苏婉若心中冷笑，心想天龙剑她肯定会拿到手，他就别妄想了。 正要射出银针让这老东西去地狱做梦，谁知苏成明一句话却让她住手：“你得到天龙剑后回来，我教你怎么用后你再按我的吩咐去做，切不可乱试。” 苏婉若收好银针木木点头。 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使用天龙剑。或者，先安他的吩咐去做，到时候让他死在天龙剑剑下，也算是让他“得偿所愿”。 苏成明又说了一堆，然后带苏婉若出去：“切记，你要一切如常，务必要让皇上相信你已经杀了我。得到天龙剑后就赶紧回来。” 苏婉若仍只是点头。 少倾，他们已出了巨室，苏婉若惊讶发现，他们出来的地方不是刚才那片竹林，而是另一个地方！ 她认出来，这是另一处山脚下。 用图画出来，就是这巨室在一个绝妙地点，可通四面八方。之前那片竹林在北，这里在南。 大概是为了显摆，苏成明得意一拍苏婉若肩膀：“这可是咱们天龙老祖宗传下来的巨阵，世上无人可破，事成之后你就来这里，别记错了路。” 苏婉若心中腹诽，苏成明又道：“你还要记得，天龙羽衣你不可脱下来，反正你很聪明，你自己想办法。” 苏成明送苏婉若大概一两里路，便现出官道。 “好了，你且去吧，记住我的话。”苏成明似乎很放心，叮嘱完之后回去了。 苏婉若深吸口气，走了很远才终于笑出声。 她已经憋了很久，再不笑出来要憋坏的。 ------------ 第322章 摸不着头脑 颇有戏剧性的是，苏婉若还没有回宫碰到雪，雪充满惊讶和欣喜的声音尖锐得很：“天哪，小姐！” “雪。”苏婉若轻轻勾唇，“公主和皇子呢？” 雪急急跑到苏婉若身边，又是拉她的手又是给她把脉：“公主和皇子已经送回凤鸣宫，骄阳公主亲自守着。那个小姐你快随我过去，皇上要疯啦！” 苏婉若心里一个咯登，她差点把东方宏泽给忘了――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一直在竹林外守着，等不到她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雪一边走一边说个不停，苏婉若听明白了：原来东方宏泽只看到雪和风抱着孩子，押着苏成家过来，没见到苏婉若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后…… 东方宏泽下令要把那里夷为平地，同时发了疯一样的在苏婉若消失的地方，呃，对着那里东西大打出手。 鬼谷平月拦都拦不住，两人还大打出手。 结果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打了个平手，雪和风把孩子送回宫，来的时候这两人还在打哪！ 雪没办法，只得和风分头来找苏婉若，看看能不能碰运气找到她。 “我的天哪，我从来没有见过打架打这么久的，主子的武功是四国第一，没想到皇上现在也这么厉害，不过他们再打下去，那里毁了不要紧，我怕他们会累死。” 雪拍拍胸口，这二人的“战斗”真是太激烈了，只怕苏婉若去看到都会吓一跳。 快到竹林的时候，苏婉若停下脚步：“你过去让他们别打了，就说我在这里等他们。” 苏成明肯定是回巨室，他能在自己一来就出现，一定是能从某处看到情况。 如果她现在过去，苏成明定会看到，她到时候就不好装了――对这只老狐狸还是要多提防着点。 雪奇怪看了眼苏婉若，怎么小奶不急么？难道她没有听到打斗声，没有看到周围都让这俩人给弄成什么样了。 但雪还是按吩咐过去，总算是让这两人住了手。 哦不，是让东方宏泽住了手。 “若儿！你没事吧！那老东西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东方宏泽飞奔过来，一把把苏婉若抱入怀里，用力之大，让苏婉若差点喘不过气来。 雪在一边看着，心中却嘀咕开了。 这个皇上现在哪里有皇上的样子，脸上青了一块手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还有衣服也破了好几处，坏的地方拖下来真是难看。 呃……主子也好不到哪里，眼睛下面青了一块。 这两人真是，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天下第一门主，还像小孩子一样打个不停。 “我没事，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回宫再说。” 苏婉若好不容易才挣破开他，他这么用力做什么啦！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去抱抱孩子，好好亲亲他们。 呃，那个她相信东方宏泽不会有事啦。 “好，我们先回去。” 东方宏泽有点上气不接下去，一边的鬼谷平月也微微喘着气，同时没好气登着东方宏泽。 这家伙，现在真能打！ 一行人快速回宫，一回到凤鸣宫，苏婉若顾不上和骄阳打招呼，急不可待扑到榻上一手抱着一个小可爱。 “我的宝贝，娘亲可想死你们了！”苏婉若亲完这个亲那个，似乎此时她的眼里只有这两个孩子。 东方宏泽在一边有些傻眼。 好歹也看看孩子的父亲不是！ 他刚才和鬼谷平月大打出手，肩膀还疼着呢！ “呀，皇兄你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平月哥哥，你也是一样，怎么你们遇到很厉害的高手？” 骄阳本想和苏婉若说话，谁知苏婉若却扑到榻上去亲孩子，她明白为母疼孩儿心情，便退开让他们母子亲热。 结果一回头，却看到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狼狈的样子。 “平月哥哥，你的眼睛怎么青了？是哪个混蛋打的？抓到他，我非得把他的爪子剁了不可。” 骄阳注意力马上到鬼谷平月那里，一边心疼让人快送湿毛巾，一边愤愤不平说着。 东方宏泽脸色一僵，这个妹子真是……有了情哥哥就忘了亲哥哥。 “我只怕你知道是谁，你不敢剁了他。”鬼谷平月向东方宏泽投去淡淡一撇，享受着骄阳对他的温柔。 “有什么不敢的，哼，除非我不知道。”骄阳压根就没想过，她要“剁”的爪子的主人，就是她亲哥。 “真是出嫁的女儿外向的心，你怎么不问问你哥哥是被谁打的？”东方宏泽这心情真复杂极了，他看重的两个女人，心都不在他身上了。 他的若儿现在眼里只有孩子，他的妹子眼里只有情郎。 失败，真是太失败了……可不可以仰天长啸感叹一下？ “咳，那个皇兄你是被哪个混蛋伤的？我绝饶不了他。”骄阳不好意思看了眼东方宏泽，她不是不关心皇兄。 只是皇兄有皇嫂嘛，她就多关心下她的平月哥哥好了。 雪不厚道笑了，不过她没说话，倒要看看不知情的公主接下来，要怎么对付“伤她哥哥打她情郎”的人。 “你果真不会饶了他？”东方宏泽看了眼还在和孩子说话的苏婉若，若儿你就不能看看咱么？ 你也来表现一下咱们的恩爱嘛！ “这是自然，是谁？你们有没有抓到这些混蛋？” 骄阳回头看了眼苏婉若，好像皇嫂并不急，难道抓到了？那好，她很久没有打人了。 “就在你面前。”鬼谷平月比东方宏泽淡定，对骄阳一眨眼。 骄阳歪下头，这里就只有他们啊，没见着别人。 “在哪里？快押上来。” 骄阳捋捋袖子，准备人一押上来就动手。 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没说话，互相看着。但鬼谷平月黑眸里多了两分得意，似乎他有骄阳关心，而苏婉若现在最关心孩子，他赢了一局。 “哈哈哈。”雪终于笑出声，而且笑得弯下腰去。 她的笑声引起苏婉若的骄阳的注意，两人四只眼同时看着她。 “三嫂你笑什么？”骄阳眨眨眼睛，谁知苏婉若也跟着笑起来，这让她很是摸不着头脑。 ------------ 第323章 走水 苏婉若虽然刚才没有参与话题，却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耳里。 雪一笑，她就忍不住笑。 骄阳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哪，奇怪看看她又看看雪。 最后，鬼谷平月轻咳一声：“念儿，我告诉你吧，你是让你皇兄给打的。” “什么？”骄阳睁大眼睛，忽一下扭头看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没好气送鬼谷平月一个白眼：“骄阳，你不是要替皇兄出气么？就是他和皇兄动手。” 骄阳眼睛睁得更大，最后她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还打架。一国之君和……” “没事，男人的事你不懂。”鬼谷平月抢过话头，并把骄阳拉过来对她摇摇头。 骄阳吐了下舌，呀，她刚才差点就说走嘴了。 苏婉若抿唇轻笑，和雪一人抱个宝贝走到东方宏泽身边，娇躯轻轻靠在他身上：“下次可不要这么冲动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东方宏泽脸不红心不跳，她这样才对嘛，不然他就光看着妹子和别人显恩爱。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那老贼怎么样了？”东方宏泽剑眉微拧，黑眸里带着担心。 “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么？是这样的……” 苏婉若抱着孩子，把苏成明带她去哪里，又对她说了些什么说了一遍。 “竟还有这样的事？巨阵，这世上真有这种阵法么？”东方宏泽眉头拧得更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泽，本来我想在那里就解决他，但想想还是等天龙剑到手再动手。” 鬼谷平月静静听着，星眸里划过一抹赞赏。 “平月哥哥，麻烦你和骄阳去趟离宫，告诉父皇一声孩子已经回来，请他不用担心。还有副后的事，我也会办好。” 几人说了一会，苏婉若想着让鬼谷平月和骄阳去给太上皇报信比较好。 “出了这样的事，还什么副后不副后。”骄阳嘟着嘴，非常不满意太上皇这种安排。 昨天她听说太上皇进宫把苏婉若还有三哥都骂了一顿，本来她是想去和太上皇理论，还是鬼谷平月“摁”下她，不让她去。 “父皇也是为了大成好嘛，骄阳你可别和父皇置气，父皇最近身体不好，还是多顺着他些。” 苏婉若知道骄阳心意，软言劝着她。 “那好吧，平月哥哥我们去见父皇。” 骄阳答应了，和鬼谷平月一起去离宫。 “雪，你也回去休息吧，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不，我要在这里保护小姐。”雪这些天可是自责得要命，要不是因为她和陈陌尘出去，怎么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好歹你现在是定王妃，怎么能老呆在我身边？再说现在有护龙卫保住我，你就放心吧。” 苏婉若浅浅一笑，让雪先回去休息。 陈陌尘不在这里，苏婉若也一直没问及他。 对于陈陌尘，苏婉若感觉有些不想面对他。哪怕这世他已经和爱相爱，对雪很好。 “那……好吧。”雪拗不过苏婉若，只得回定王府去。 陈陌尘这家伙，后来去哪里了？他没跟着回宫，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若儿，你先歇一会儿，把孩子交给奶娘吧。”东方宏泽见两个孩子睡着了，心疼看着苏婉若。 “不，以后我不会离孩子一步。都是我太大意了，才会让他们有机可趁。”苏婉若坚定说着，失去孩子这几天，她的大半条命都没了。 “哎，你放心吧，上次我没让护卫龙在宫里，这次我把他们都给调进宫，咱们的孩子很安全。” 东方宏泽一想到这事也是气恼不已，堂堂皇宫竟然发生皇后被劫持，皇子被掳的事！ “我知道。对了，再过五天鲁国公主就要嫁过来，我想这样安排……” “安排什么呀，到时候让剑留下，她怎么来就怎么滚回去。”东方宏泽没好气应着，后宫不养闲人！ “你还真直接。那怎么给父皇交待？”苏婉若轻轻摇头，顺势靠在孩子一边。 东方宏泽也在另一边靠着，两人隔着孩子四目相对。 “父皇不就是看中她带着的什么天龙剑嘛，只要留下剑就好。若儿，明儿我会下旨，把宫里其他人都给赶走，免得再出现容氏之流。” “好。” 苏婉若答应得很干脆，想了想又道：“不过兰青可以留下，她还有用。放心，她绝对不会像容氏那样。” 东方宏泽根本就不知道谁是兰青，若儿说留就先留着吧。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一件事，这事我想只要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吗，原来苏家是原天龙太子后裔。还有，天龙开国国君是个女人。” 苏婉若美眸波光流转，带着几分戏谑看着东方宏泽。 “天龙太子后裔？这么说，你也是咯？我东方宏泽真是有幸，居然能娶到天龙国公主。”东方宏泽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随即和苏婉若开玩笑。 “你怎么不担心，我会取你而代之，再做什么女君？”苏婉若伸手，东方宏泽把上把手递过去，让她捏着一根手指把玩。 “你喜欢做就做咯，了不起我做你的男后就是了。还别说，我倒想知道，这男人做皇后得穿什么。” 东方宏泽勾唇一笑，根本就不在意苏婉若说的话。 “得了吧，你还想抢我的位置。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皇后之位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苏婉若心里甜得发腻，虽他是戏言可是却让她很开心。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到急急脚步声，这脚步声到了门口又停住，似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兰云？进来。”苏婉若直起身体，东方宏泽却仍是懒懒靠在榻上。 “娘娘，冷宫走水里面那位烧死了。” 兰云进来，语气带着快意禀报。 杨月红烧死了，真是太好了。 “烧死了？”苏婉若目光一凝，“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是昨天的事了。因为皇上和娘娘……且守冷宫的人觉着这不过是件小事，所以就没有上报。” 苏婉若吐了口气。昨天的事，居然她不知道？ ------------ 第324章 被救走 东方宏泽仍是没有起来，懒懒看着兰云道：“守冷宫的人失职，全都打发出去。” “是。”兰云倒有些可怜几个守冷宫的人，在她看来，杨月红死了就死了，又不是多大的事。 苏婉若压压眉角，对兰云道：“我去看看。” 昨儿她不在宫里，风雪等人也不在；她不相信杨月红就这样死了。 “娘娘，那个地方不吉利，还是不要去了吧。” “不，我要亲眼看看。”苏婉若觉得，必须去亲眼看一看。 东方宏泽赶紧起来，拉着苏婉若手的有些不悦道：“有什么好看的，要是你觉得这事蹊跷，我可以让人查一查。” 可苏婉若就是固执要去，没办法，东方宏泽只得让兰云好好守着公主与皇子，和苏婉若一同前去冷宫。 快到冷宫时，苏婉若已闻到一股焦味。 而东方宏泽则捏捏手指。 他这辈子最不喜欢见到的场景，就是被火烧过的地方。这心理阴影这辈子都挥不去。 不过，为了若儿他还是忍着不舒服。 苏婉若感觉到东方宏宏泽不对劲，马上就猜出来他心里不舒服――宸妃之死，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泽，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所以苏婉若并没有让东方宏泽陪着她去查看，而是自己过去。 东方宏泽点头，微微侧着身子不去看烧毁的地方。 很快苏婉若就回来，拉着东方宏泽回凤鸣宫。 怕说话会吵着两个小家伙，苏婉若和东方宏泽在外间坐了，然后告诉他：“杨月红并没有死，应该是让人给救走了。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混淆视听。” 东方宏泽奇道：“你怎么知道？” 苏婉若理条斯理给他们倒了茶，唇边划过一抹冷笑道：“一看就知。我想，她此刻应该在康王府。” “是他？”东方宏泽眯下眼眸，“早知道应该早赐死这个贱妇。” 苏婉若却摇摇头：“不，我故意不让她现在就死。” “为何？” “因为，她受的罪还不够多。而且你不觉得，她还可以再利用一下吗？” 东方宏泽无语，那个贱妇有什么好利用的？ “这事先不管，总之我是故意的，不过我没想到康王还挺重情义，终于把她给救出去。” 苏婉若抿唇一笑，语气透着不屑，倒一点也不因为杨月红被救而生气。 反正她早就猜到东方宏康会救人，只是没想到拖了这么久，他还真忍心他的女人在冷宫受苦这么长时间。 “若儿，你做事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东方宏泽坐到她身边，轻轻揽着她，一手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 “不明白不要紧，只要你信我就成” 苏婉若靠在东方宏泽怀里，她觉得有些累，打算就这样小憩一下。 当晚太上皇风风火火回宫，一进到凤鸣宫就抱完这个宝贝抱那个，逗完这个亲那个。 东方宏泽看得有些无语，突然想到，他小的时候太上皇可曾这样对过他？ 逗完孩子，太上皇心情显然不错，到外间坐下对苏婉若和颜锐色道：“你果然是个不错的，还能全身而退。” 苏婉若只是礼貌笑笑，并不说话。 她的孩子，她比谁都着急好么？ “朕问你，那逆贼怎么样了？”太上皇问到苏成明的时候，不满又涌了上来。 “回父皇，儿臣是偷偷逃走，并不曾把他就地解决。”苏婉若捏捏手指，她可不想告诉太上皇太多。 现在太上皇只要好好体重身体，让东方宏泽能多享些天伦就好。 “什么？你真是！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能下手！”哪知太上皇却一下子变脸，又开始责怪起苏婉若来。 东方宏泽刚想开口，苏婉若赶紧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和太上皇起争执。 “是，是儿臣没有做好。” “那两宝呢？你可带回来了？”太上皇捋捋胡子，眼里闪着精光看着苏婉若。 “是，儿臣带回来了。不过儿臣并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大概只是特殊了点。”苏婉若边说，边把天龙宝珠呈上。 天龙羽衣她还穿着哪，总不能当着太上皇的面脱下来吧？ 太上皇接过宝珠，仔细看了一会，先是惊喜然后是疑惑，最后还给苏婉若：“这看起来和普通的珠子差不多。皇后，你是个聪明你，希望你能尽快找出它的用途，助皇上成大业。” “是。” 东方宏泽一直没有说话，他并不觉得苏婉若不告诉太上皇真相有何不妥，太上皇现在变了，还是不让他知道太多的好。 “也罢，那鲁国公主五日后就到大成，你可都准备好了？” 太上皇一句话，让东方宏泽心里忍不住翻白眼，父皇还真是…… “是，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皇后，我告诉你，天龙剑很重要，你必须要让鲁国公主满意，让她把剑交出来。” 太上皇叮嘱几句，让苏婉若去给他亲自冲泡参茶。 苏婉若知道，太上皇这是要单独和东方宏泽说话，便知趣退下。 “泽儿，父皇有句话要嘱咐你。父皇知道你疼爱信任皇后，朕也知道她是个能干的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等她知道两宝的作用，你一定不能两宝留在她手里。” 太上皇郑重说着，东方宏泽心里直叹气。 看来父皇只是知道两宝有用，却不知两宝要天龙传人才能用――还得真命皇后才能用。 “还有，天龙剑你一定要自己随身带着，切不可落入别人之手。” “知道了。”东方宏泽心里叹够气，算了，他还是不要怼太上皇。 “嗯，这样就好。那朕就等着我的泽儿一统天下。”太上皇很满意东方害泽态度，拈须笑了笑，然后回离宫。 等苏婉若回来，东方宏泽把太上皇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父皇真是老糊涂了，真不知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苏婉若暗猜，太上皇是因为身体原因才会这样，却不敢告诉东方宏泽真话，怕他接受不了。 此时，杨月红的确是在康王府。 是无面放火弄出假像救她出来。 不过，她一直都没有能见到东方宏康，沐浴更衣吃过东西，空空的豪华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 第325章 虚情对上假意 在康王府等了一天一夜，杨月红仍是没能见着东方宏康。 她急她怒，甚至砸东西破门窗，可她还是不能出房间半步，东方宏康也没有露面。 砸坏东西，马上就有人收拾干净，换上的更为精美； 她骂，没人应她，守在门口的无面像聋子一样，听不见也没反应；她要打无面，可是无面开始受了两下，后来就躲，她根本就打不着。 杨月红心里的恐惧一点一点堆积起来，这让她非常不安。 她呆的房间冷宫豪华千百倍，吃的是精美丽佳肴，换的是稀有绫罗，可她却有总被人放在砧板上等着宰割的感觉。 终于，她到康王府第二天，也就是苏婉若救出两个宝贝这天下午，东方宏康来看她了。 “雪儿，在这里还习惯吗？”东方宏康一如以前一脸病容，说话都似有气无力。 “你要做什么？”杨月红却一脸警觉，看到他就不由后退。 她的动作让东方宏康非常不悦，压下眸里不满，他慢慢朝她走近：“雪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你想要的一切只有我才能给你么？” 杨月红却冷笑一声，指着东方宏康鼻子痛骂道：“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落到今天下场么？我真是恨死你了！” “你恨我？”东方宏康尾音上扬，“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恨我？” 杨月红张张嘴，她本来还想继续骂，但是脑子一转突然哭出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吃这么多苦？我的孩子我还没有见上一面，就让那个贱人给害死了！你赔我的孩子！” 她一哭，东方宏康刚才的不满就消失，走过去扶她坐下，温柔道：“别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呜，都是你！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却让我在冷宫受苦！”杨月红倒在东方宏康怀里，一边哭一边捏着拳头打他。 东方宏康觉得心都被她的眼泪泡住，又感安慰又觉痛心：“是我不女孩子，让你吃苦了。可是如果我不这样的话，你是不会知道谁才是对你最好的人。” 杨月红眼泪成串儿往下掉，依在东方宏康怀里哭诉着她有多惨，而她另一只藏在袖里的手，却捏得死紧！ 她算是想明白了，这天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居然对她不管不顾，害她差点儿就死在冷宫。 “雪儿不哭，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你再给我生孩子。”东方宏康却以为杨月红终于醒悟，手轻轻抹去她颊边泪水。 “可怜我们的孩子……” 杨月红一直拿孩子说事，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想那个孩子。在她眼里，那孩子只是她争宠的工具，是个孽种。 东方宏康安慰杨月红一会儿，让无面把陈陌尘交给他的孩子抱过来：“雪儿，你可知道他是谁的孩子？” 杨月红抽噎着说不知道。 东方宏泽勾唇冷笑道：“这就是那个贱人生的孩子，他将会为我们的孩子偿命。” “她……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不是在宫里吗？”杨月红怔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盯着这个孩子。 这孩子醒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杨月红，甚至还对她伸出小手。 “宫里那个是假的，是我让人把她的孩子换了出来。”东方宏康捏了下小家伙的脸蛋，却没有怎么用力。 毕竟，养了些日子，他莫名的对这孩子有了些，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感情。 “真的？可是你能确定？”杨月红盯着孩子，眼里杀意一点一点漫出来。 “我已经查过，绝不会有错。雪儿，现在你是他的母亲。” 杨月红猛转头盯着东方宏康：“什么？你要我养她的儿子？” 东方宏康点头，然后把孩子抱过来，唇边噙着冷笑道：“是呀，你好好想想。” 杨月红看看孩子，又看看东方宏康，突然笑了：“我明白了，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他的娘，我会好好的、养着他。” “雪儿你真聪明，你真的可与我并肩江山。”东方宏康深情看着杨月红，并亲了她的脸一下。 杨月红却被他亲得想吐，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个男人，现在委屈求权不过是她走投无路。 等着，她杨月红一定会把所有的仇都报了！从此后，她不光是盯着皇后这个位置，她还要太得到更多！ 当陈陌尘发现，东方宏康居然带着杨月红来见他的时候，他是惊讶的。 他听说了冷宫失火的事，也猜杨月红是被东方宏康给救走，但他没有想到，东方宏康会直接带她来见他。 是他已经很相信他了，还是他要用杨月红来试探他？ “皇兄，这是内子。”东方宏康居然这样介绍杨月红。 而杨月红瞪圆眼睛看着陈陌尘，这定王不是和皇上、苏婉若是一伙的么！他还娶了苏婉若身边的侍女为王妃，怎么会和康王搅在一起？ “哦。你要见我，什么事？”陈陌尘只是淡淡瞄了杨月红一眼，这个女人怎么还没死？ “皇兄可否告之，皇后是如何把公主与皇子找回去的？”东方宏康牵着杨月红的手，其态亲昵。 陈陌尘勾唇，不冷不热回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你不会也有份吧？” 要不是因为东方宏泽说先忍着，等到四国国会的时候，再把东方宏康和大秦那些人一网打尽，他才不耐烦见这种人呢！ “自然是没有的，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再怎么样，我东方皇族也轮不到那些乱臣贼子打主意。” 陈陌尘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苏家是乱臣贼子，那他勾结大秦呢？那他岂不是畜牲不如？ “皇后是怎么救出公主与皇子我并不清楚。你为何会对此感兴趣？” “因为我听说，苏成明是要用两宝换回孩子，不知这两宝现在在何处？”东方宏康直直盯着陈陌尘。 陈陌尘吸了口凉气，看来他是冲着两宝来的。 “这个我真不清楚，说实话，就因为上次什么李天师张天师，皇上已经和我生份了。” “是么？且先不说这个，鲁国公主就要带着天龙剑来大成，皇兄可有办法把天龙剑弄到手？” 东方宏康说得很轻松，就像是在说要买两文钱的烧饼一般。 ------------ 第326章开心就好 所以，陈陌尘很不客气给东方宏康一个白眼儿：“康王要是觉得这事很容易的话，不如直接让你的手下去办就好，在下没有那个本事。” 东方宏康脸一僵。 杨月红到现在还纳闷不已，她还不明白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样好了？ 眼珠儿一转，杨月红正想开口说话，但是硬生生忍住没有说。 “皇兄的意思是，做不到？”东方宏康没有想到陈陌尘会给他甩脸子。 上次逼宫他的表现不是挺好的么？ “自然是做不到。还有何事？”陈陌尘干脆连眼神也懒得施舍给他，抬头望天。 “还有就是，我想请皇兄的王妃，来给我把把脉。如此小事，皇兄应该不会拒绝吧！”东方宏康咳了两声，他最近的身体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这个嘛……你也知道她是皇后的人，若不是因为她，上次的事情你以为皇上能饶得了我？所以，为了避嫌，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为好。男人的事嘛，和女人没多大关系。” 陈陌尘这次很大方施舍眼神了，不过是眸光很冷，且看的是杨月红。 东方宏康只是挑眉。 他大约猜到他把杨月红带来得罪了陈陌尘。 但他觉得，这样做是非常有必要的。 一是让杨月红知道，他很在乎她，什么事都不会瞒她；二也是借此机会来试探陈陌尘，看他会不会告密。 “可你的王妃师从鬼医，我真的很需要她的帮助。”东方宏康实在是受够了病痛的折磨，之前他只不过是装出来而已，但现在是真的呀，很难受很痛苦。 “这样啊……你哪里不舒服，你和我说，我回去哄哄她给你开点药。”陈陌尘心中骂着活该，咋就不让他病死算了。 东方宏康见陈陌尘始终不答应，只得把他如何不舒服，是何症状说了。 “那你等着吧，我哄她开了药再来找你。” 陈陌尘语气轻淡，说完走人。 看到这对狗男女他就心情不好。至于药嘛，他当然会让雪给弄点儿，反正治不了病，也了不了命的药，对雪来说很容易。 “你什么时候和他勾结在一起的？他可靠么？”杨月红等陈陌尘走了，拉拉东方宏康。 她很明显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个定王，对她根本就不尊重。 “放心，他现在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个孩子就是他换出来的。有了这个把柄，他一辈子都得听我的话。雪儿，这下你放心了吧？” 东方宏康揽着杨月红，唇就想凑到她的脸上。 杨月红却装着不经意的样子侧头躲开他，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岔开话题。 没想到陈陌尘是个叛徒，东方宏康能利用他，她也能…… 回到定王府，陈陌尘把这次和东方宏康见面的事说了，又让雪去配一些没啥用的药，下次带给东方宏康。 “我说你怎么这样麻烦？要按照我的想法直接一副毒药就送他上西天。你时不时的见见这人人渣，你不觉得脏了眼睛？” 雪勉强答应，但她还是觉得，解决这种事情还是直接干脆的好！ “这个嘛，你就不用多管了。”陈陌尘温柔看着雪，她的性子还是不改。 不过他喜欢，他就是喜欢这样直率的雪。 “我才懒得管。哎，小姐说以后让我少去宫里，多陪你。你有什么好陪的，反正你每天都是下午才有空。” 雪托着下巴，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是个王妃，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可是你现在也是王妃，有很多事你要学着做。比如，管理后院，还有和那些世家夫人打交道之类的。” 陈陌尘知道苏婉若是一片好意，便温柔劝着雪。 “说起要和那些世家夫人小姐打交道，我就觉得头疼；你说，这些个女人成天吃饱了没有事情做，不是弄个聚会就是弄个那啥，说的都是东家长李家短，真是无聊。” 陈陌尘轻轻摇头，他知道雪和那些“世俗人”说不到一块。 但雪紧接着又笑道：“不过嘛，既然现在我是王妃，为了你我也应该和她们多打交道。这样吧，等鲁国公主来了之后，我帮小姐拿到天龙剑再回来做王妃。” 陈陌尘点头，他随雪的便，只要她开心就好。 五日后。 鲁国公主鲁滟带着丰厚嫁妆到了。 按理说，她既是公主，又是未来的大成副后，就算东方宏泽不亲自去迎接，也应该派王爷级别的迎鲁国公主入城； 但出乎意料的是，东方宏泽只派了驿站的小官去迎，连个六品官都没有！ 这可把鲁滟给气坏了，发脾气不肯进城，非要东方宏泽来接她不可。 哼，她父皇都把镇国之宝给她带来，还有大成的太上皇亲自允诺许她副后之位，凭什么她一来就得受下马威？ 东方宏泽当然不会迎她，只是派了个四品官多带了几个人去迎，而且还传话过去：爱进不进！ 鲁滟在城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乖乖进城了。 到了皇宫门口，鲁滟感觉不对劲。 上一次来的时候，东方宏泽故意没有清街，那些个老百姓一直挤啊挤，挤得他们一行人差一点就被冲散； 这一次，却一路之上都静悄悄，没人围观！ “这是怎么回事？”鲁滟心里嘀咕着，把鲁丙叫过来问他会不会有异。 “也许是上次大成皇上没有清街，所以这次就反过来。”鲁丙也想不明白啊，他这个最聪明的人，在大成不过是个普通人。 再也不敢“自持身份”。 “哦。” 鲁滟心里一喜，这样很好，她身份贵重怎么能够随便让人瞧了去？ 进了宫，宫女直接把她带到凤鸣宫前。 鲁滟抬腿就要进去。 谁知却被风给拦下。 “你是谁？敢拦我？” 鲁滟还以为凤鸣宫以后就是她的住所，里正满意这个地方不错，谁知却不让她进去。 “听说鲁国公主是最懂礼仪之人，所以，在进去参拜皇后之前，有一些规矩你一定要记清楚。” 风下巴高抬，对这种女人他是最看不惯了。 “什么？”鲁滟顿时怒了，原来这里是皇后住的地方！把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 第327章天龙剑真身 风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身上浊气，快速把规矩说了一遍，然后让总管嬷嬷看着办。 不行，得和小姐说说，这种苦差事还是交给云去做吧，他有耐心。 鲁滟压根就没有听清楚风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只是怒火冲天。 这个家伙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居然还敢一脸嫌弃！ “公主请。”总管嬷嬷面无表情一抬手。 “你给我等着。”鲁滟狠狠瞪了眼风，不过这个男人长得倒是挺好。 风鼻孔朝天，这个女人把好好的空气都给污染了。 进到凤鸣宫，鲁滟一边走一边心里瞧不起苏婉若。 哼，还皇后住的地方呢，连婢女都看不到几个！真是寒碜！ 她在鲁国，光是侍候她茶水的就有五六个宫人，更别说走到哪里都是呼啦啦一群人。 进到正殿，鲁滟更是看不起苏婉若，虽说正殿很是富丽堂皇，但就只有两个宫女侍候；再抬头一看坐在正位上的苏婉若，身边就只有一个宫女。 咦，那宫女挺眼熟……不就是上次抢了她威风的那两人之一么？ 可是当她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能进凤鸣宫时，她有些慌了。没人跟着，她很不习惯。 “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 苏婉若等鲁滟近了，美眸带着两分笑意缓缓开口。 “倒也不辛苦。”鲁滟大大方方在苏婉若右首坐下，准备嘲笑她这个皇后寒碜。 哪知―― 她才坐下，就被跟进来的总管嬷嬷给拧了起来：“皇后娘娘面前不得无礼！还不给皇后娘娘行三跪九叩之礼！” “大胆！你可知本公主身份？你可知本公主马上就是大成副后？” 鲁滟眼睛瞪圆，扬手就要打总管嬷嬷。 谁知这总管嬷嬷机灵得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一带脚一踢，鲁滟就跪在苏婉若面前。 苏婉若红唇微勾，想在她面前耍威风？啧啧，真是不自量力。 “刚才你进来的时候不是有人告诉你规矩了么？怎的一点规矩也不懂？以后你就是大成副后，若是一点规矩也不会，别人可是会笑话本宫这个皇后教导不力。” 苏婉若款款站起，走到鲁滟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你敢这样对我！” “本宫不过是教你规矩而已。嬷嬷，你先下去。” 总管嬷嬷下去，心中对鲁滟很是不屑。 还想和她动手？经她手调教的宫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个不是乖乖的？ 鲁滟不等苏婉若出声就自个儿爬起不，抬手指着苏婉若鼻子道：“你别以为你是皇后就了不起，我是副后，和你平起平坐！” 苏婉若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她在鲁国是威风八面的公主，到了大成还想逞威风？说难听点，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是么？那现在你是要本宫称你为公主，还是称你为妹妹？”苏婉若难得有心情和她玩。 这些天苏婉若心情很闷，这送上门来的“玩意儿”不利用一下怎么成。 “你，我……”鲁滟语塞。 这个皇后好可恶！ 如果称她为公主，那她就得给苏婉若行礼；可她还没有和东方宏泽拜堂大婚，又不是大成副后。 “我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偏要把脸送来给别人打。” 苏婉若优雅转身回正位上坐好，美眸里的光芒却是凌厉无比。 硬是让鲁滟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废话少说，你明知我是带着天龙剑来的，若是不顺我的意，我是绝不会把天龙剑交出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给皇上交待！” 鲁滟本想坐下来，可是又不敢。这个皇后气势好不逼人，在她面前她感觉就像是被她捏住的棋子。 “哦，这样啊。”苏婉若挑眉，唇边含着抹讥讽笑容。 “我懒得和你说，你可准备好了我与皇上大婚之事？我的宫殿在哪里？” 鲁滟气势上就输了苏婉若，现在她只想快快完成那啥，成婚礼仪，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副后，再与苏婉若一较高下。 “不急。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是落入我锅里的肉，随我怎么煮么？” “你……你身为皇后言语却如此粗俗！哦，我明白了，你想得到天龙剑是不是？这是我要交给皇上的定情信物，你别想了！” 鲁滟压根就不知道苏婉若说的是什么意思，哎，苏婉若说得这么明显，偏她脑子不够用也是没有办法。 苏婉若：…… 好吧，和蠢人说话真是累。 “你要知道，后宫都是本宫在管。你如此心高气傲，本宫很不舒服。这样吧，你若是把天龙剑交出来，本宫马上就安排你的婚事，你若是不交，那你就在这后宫里慢慢熬着吧，别想见皇上的面。” 这样够直接了吧？ 再听不懂，她真要反省一下了，研究一下和蠢人说话应该怎么说。 还好鲁滟听懂了，睁大眼睛看着苏婉若，然后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语气道：“你敢这样做？我可是太上皇亲允了副后之位！” 苏婉若好笑看着她：“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天高皇帝远么？你交，还是不交。交了，本宫可以让你做副后。不交，本宫就让你在后宫慢慢熬着，休想见皇上的面。” “你敢！” “你可以试试。” 鲁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看来今儿是落入这个皇后的圈套了，她要怎么办才好？ 该死的鲁丙又不能跟着进宫，不然可以问问他怎么办。 “那……如果我把天龙剑给了你，你是不是就马上让我与皇上大婚？以后我就是副后？你都不会为难我？” 鲁滟脑子本来就不够用，此时被苏婉若一吓，就心生怕意。 她觉得只要把苏婉若先给打发了，等她与东方宏泽大婚，她就能与苏婉若一较高下――临来的时候，母后可是给了她能让天下男人都听话的好东西。 “可以这样说。本宫乏了，你慢慢想吧。”苏婉若作势要走，鲁滟只得一咬牙一横心把她留下。 “好，我给你。” 苏婉若站定，笑盈盈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剑，黄金剑鞘宝石点缀端得是华贵无比。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龙剑？也太小巧了些吧。倒像是闺阁小姐的玩物。 ------------ 第328章就别想了 鲁滟不情不愿拿出天龙剑，盯着苏婉若道：“我就只相信你一次，交给你，你也要信守承诺，以后都不得为难我。” 母后是怎么说的？ 母后说，想在后宫立足，必得学会看脸色，不做没好处的事。 现在她被苏婉若压着，也一定要争取到她的利益。 “放心，本宫不会说话不算话。”苏婉若红唇边如如掠过抹冷笑，这鲁国公主真是……让人无语。 让兰云把剑拿过来，剑一到苏婉若手上，苏婉若心底就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 “都说这是件宝物，本宫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不会是拿把假剑来哄本宫吧？”苏婉若压下这种感觉，抬眸看着鲁滟。 鲁滟却得意笑了：“哼，你见识少我不怪你。这就是真的天龙剑，在鲁国已有百余年。” 苏婉若故意“啧啧”两声道：“是么？可是传言说，得此剑者得天下，你父皇倒是疼你，愿意他的女婿得天下。” 鲁滟站得累了，可是又不敢坐――苏婉若身边的那个宫女看上去也挺怕人，怕她一坐又会来揪她。 “说了你也不懂，这剑要与其他两件宝物一起才有用。那两宝已经没了，这剑也就没……哦，反正是有用的。” 鲁滟本想说，天龙剑在鲁国这么多年一点用也没有，不如拿它来换她的幸福；但一想，要是说天龙剑没用，那她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苏婉若？ 苏婉若把玩着剑，这剑不沉挺轻，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闺阁千金所用；却似不经意问着鲁滟：“那你可会用此剑？” 鲁滟正想说不会，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当然会，这剑一直都是我母后保管，我母后会，我也会。” 苏婉若自然是知道她是在吹牛，心里更有底了，轻轻挥手：“兰云，你让人带她去雪阳宫先歇着，下午就大婚。以后，咱们宫里可就多了位副后了。” 兰云嘟下嘴，心道娘娘干嘛对这人这么客气，剑都到手了，直接把她赶回去不就行了嘛。 却不敢违命，带着鲁滟出来，让人领着鲁滟去雪阳宫，兰青所住的地方。 至于鲁滟带来的丰厚嫁妆，以及她带来的人，苏婉若另作安排。 回到寝室，苏婉若细细研究了一下这天龙剑。 记得梦中的声音说，这天龙剑可由人控制杀敌，那要怎么控制？ 试了半天，她都没办法驾驭，天龙剑仍是静静躺在桌上不动。 这时在榻上的两个小家伙醒了，咿咿呀呀似在叫娘亲。 “醒了？可是娘亲现在要去找父皇，等兰云姑姑回来，你们先和兰云姑姑玩一会儿。” 苏婉若亲亲这两个宝贝，又让奶娘进来照看。 现在她很小心，这两个宝贝一直不离她的寝室。 等兰云来了，苏婉若才带着天龙剑去御书房见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还在批折子，看到苏婉若赶紧把手里笔放下来：“若儿。” “泽。”苏婉若看着像小山似的折子，真心心疼东方宏泽。 “你把那个女人打发了没有？”东方宏泽过来拉起她的手，往旁边小炕上坐了，另一只手则是环着她的细腰。 “打发什么呀，她可是来做副后的。”苏婉若抿唇一笑，想做副后，她当然是要成全的。 “哎，你呀。咱不是说了好，只要剑不要人。” “哦，我知道你不要贱人。” 东方宏泽真是被她打败了，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行了，你看这是什么？”苏婉若笑嘻嘻把天龙剑拿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龙剑？”东方宏泽接过来，眸里不掩失望。 还以为会和古代名剑一样呢，谁知却和娇滴滴小姐用的东西一样。 “我不清楚，反正她说这是天龙剑。”苏婉若从未见过天龙剑，也吃不准这是不是。 “这就是父皇一心想得到的东西，这东西能上阵杀敌？”东方宏泽忘了苏婉若和他说过的话，反正这剑太小巧没啥用。 两人研究了一会儿剑，苏婉若这才正色道：“下午她就正式成为副后，你爱见她呢就见一面，不爱见呢你也别把人赶走。” “为何？”东方宏泽才不想见其他女人呢。 “哎呀我的皇上，她是鲁国公主呀！你要是把人给赶走了，不是给鲁国开战的理由么？还有，谁知这剑是真是假？再者，养一个人真费不了多少米。” 苏婉若一点东方宏泽额头，算了，不和他说这些。 东方宏泽也随她，突然脸色一沉：“若儿，你答应我，不要再去见苏成明。我和鬼谷门主已经让我包围了那里，他是跑不掉的。” 苏婉若怔了一下，手指轻轻拂过剑身，声音柔柔却坚定得很：“不，我还是要去见他。因为他才知道天龙剑怎么用。” “不许去。”东方宏泽哪里舍得让她再去冒险？ “泽……” “没得商量。对了，苏成家不是在陌尘手上么，这些天陌尘一直在审他，先等陌尘审出来再说。” 东方宏泽拉着苏婉若的手，他比她更坚定。 苏婉若没办法，只得先答应，心中却盘算着过两日还是要见一见苏成明――苏成家虽是苏家人，但苏成明可以毫不犹豫放弃他，就证明他没什么用。 想必，审也是审不出什么来的：不然也不会审了这些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吐出来。 且说鲁滟被带到雪阳宫，她本来觉得雪阳宫还不错，也透着股喜气；但没曾想，这宫里居然还有一个主位！ “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去歇着吧。”兰青早就得到苏婉若吩咐，是以一看到鲁滟就不冷不热说着。 反正她不怕得罪这个未来的副后――她有皇后撑腰呢！ 鲁滟非常不满兰青对她的态度，要和兰青摆架子，结果兰青一句话，直接就把她给打入尘埃：“你以为你真有什么大婚么？一会儿你拜见了我，就算是礼成。” 鲁滟傻了，不是说副后入宫和皇后大婚差不多么？这是怎么回事？ ------------ 第329章不简单 兰青很满意鲁滟这个反应，干脆把话给挑明了：“本宫不管你是鲁国的公主，还是什么东西。总之，你来了大成，就得守大成的规矩。” 鲁滟张口结舌看着穿着华丽妃服的兰青，半天说不出话。 直到兰青不耐烦要回去，她才回过神来，也没有去追兰青，拔足往凤鸣宫方向跑。 不行，她得找苏婉若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苏婉若说过不会再为难她，也会按规矩办！ “拦住她。” 兰青发现鲁滟居然跑了，没好气让人去拦。 鲁滟本来对宫里不熟，很快就让兰青的人给拦住并带回来。 “放开我！你这个贱婢！我要找皇后理论！”鲁滟被带回来，说是带回来却胳膊却被兰青宫里的嬷嬷扭着，所以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好大的胆子，进了大成后宫居然还放如此放肆！嬷嬷，好好教一教她规矩。”兰青此时底气越来越足，有皇后呢，怕啥！ 皇后连那些大臣逼宫都不怕，还会怕了一个公主？ 当然，前些时候宫中巨变，公主皇子被掳走之事兰青一点儿也不知情。若是她知道，呃，也没什么。 旁边嬷嬷早看鲁滟不顺眼——这公主长相平平，身材一般，为人又蠢，非要到大成皇宫来自取其侮那还对她客气啥？ 于是，鲁滟被摁跪在地上，嬷嬷开始教规矩。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把他们拿下！鲁滟想到她也带有人来，连声呼喝着。 鲁滟带来的人的确不少，宫女宦官有二十来个；其中有些也学过武，是专门保护她的。在鲁滟单独进凤鸣宫的时候，这些人被拦在凤鸣宫外不得进去，此时都跟着她来到雪阳宫。 可是…… 不管鲁滟怎么叫唤，她带来的人就像木头一样站着不动。 “你们，你们敢！” 鲁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背上、胳膊上疼得厉害，原来是嬷嬷下狠手掐她呢。 为何不打脸？那是还给她留点面子。要是她实在是闹腾得太厉害，这脸就保不住了。 “救命！救命啊！”鲁滟大叫救命，她从小到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在鲁国，几乎是人人把她捧着啊！ “真烦，嬷嬷好好教规矩，然后带过来见礼，以后她就是大成副后了。”兰青对这种整人的小把戏也没什么兴趣，反正有人做就是。 有在这里看的时间，不如想想趁现在有皇后撑腰，怎么享受这富贵生活。 鲁滟带来的人为何不动？因为这里有风的手下，风的手下把他们都给点穴定住了。 一个时辰后，鲁滟总算是“勉强学会了规矩”，被换上看上去非常华贵的妃嫔衣服，然后给兰青行礼。 “罢了，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姐妹了，做姐姐的，当然会照拂你，不会让你受委屈。”兰青其实真对鲁滟没什么兴趣，这个蠢货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当时皇后要让“好好招呼”鲁滟，她心里还七上八下，怕是个厉害对手；现在看来，鲁滟就是蠢人一个。 “我已经行了礼，就是副后，你还敢如此对我？”鲁滟全身都疼得厉害，除了脸，那些嬷嬷几乎掐遍她全身。 “唉。”兰青摇摇头，和蠢人说话真是累。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发发好心，让她明白。 “你以为你这个副后能有多威风？再说一遍，雪阳宫主位是本宫，你就得听本宫的。本宫让你站，你就不能坐；本宫要是不高兴了，就可以随时教你规矩。” 兰青懒懒说着，却想着皇后新赏的衣料，是做裙子好，还是做上衣好？ 鲁滟听得一愣一愣，她总算明白过来了：她这是入了狼窝啊！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后！”鲁滟终于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她上当了。 “真没规矩。”兰青懒得和她再说下去，这个时候她应该用午点了。 雪阳宫嬷嬷知道主子不耐烦，又把鲁滟拖下去教规矩。 鲁滟大叫着：“苏婉若你骗我！你说过不会为难我的！你这个骗子！” 嬷嬷被她给气笑了，狠狠拧了她的胳膊嬾肉一把，狞笑道：“副后娘娘，你的脑子哪里去了？为难你的是奴婢们，关皇后何事？再说了，你自个儿送上门来让奴婢们教，奴婢们只能尽职尽责！” 鲁滟彻底傻了，她是有多蠢，才会相信仅凭一把没有用的剑，她就可以到大成来作威用福？ 这下鲁国真是“赔了公主又丢脸。”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唯一的护身符天龙剑已经交出去，此时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想怎么让这些人少折磨她一点儿。 关于鲁滟的事，苏婉若没什么兴趣。这种小事交给兰青去做就好。 她一直在想的是怎么能驾驭天龙剑，以及她是悄悄去见苏成明，还是再和东方宏泽商量一下？ 试了一日，苏婉若还是不能驾驭天龙剑，不由有些烦躁起来。 “若儿，你还在试呢？”东方宏泽处理完国事，回到凤鸣宫看苏婉若及两个宝贝。 见苏婉若临窗而坐，秀眉微蹙就知道她为了天龙剑的事还在心烦。 “嗯。”苏婉若应了一声，手里还拿着这把小巧的剑。 “不过是把普通的剑而已，要是真有这么大的作用，早就一统天下了。”东方宏泽从来都只信实力胜过一切。 如今大成内忧解决大半，少了三大家的朝堂运转比原来更好；外三国大晋太子已经与他达成联盟，鲁国还有个公主在大成后宫；只有大秦能较一二。 他的护龙卫，以及铁骑精兵可不是吃素的。 “一个死物自然是没什么用，但有用的东西，我就得找出它的用处不可。”苏婉若却很执着，“四国国会马上就要开始，我相信天龙剑一定能发挥出很大威力。” 东方宏泽先去看了榻上熟睡的孩子，然后过来坐到苏婉若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天龙剑随手丢在一边：“能有什么用？四国国会在大成与大晋之间的秘谷里开，你以为只是四国国君碰面？” 苏婉若挑眉不说话。 她知道四国国会，并不是这么简单。 ------------ 第330章不要惊动人 所谓的四国国会，就是每一年或是两年，每国的国君会各自带上最为精悍的兵马，至少十万雄兵各占秘谷外一方。 然后四国国君在秘谷里碰面，商谈未来一年或是两年内的贸易、或是来往税贡。 其间，四国通过互出难题、武力比拼、智力高下等等手段，为自己国家争取最大利益。 比如，大成盛产鱼米，能工巧匠最多；大秦盛产铁矿，兵器最为厉害；那两国就以彼长交换，但交换时或是公平，或是谁占便宜多，则在四国国会上所订下。 总而言之一句话，四国国会时，哪个国家能人多，国君得力，哪个国家就能多占资源。 所以，东方宏泽不相信一把剑就能定天下。 就算这剑能暗杀了四国国会时的国君，那守在秘谷外的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呢，若儿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东方宏泽捏着苏婉若柔弱无骨的柔荑放在唇边，“你的那个避子汤研究成功没有？” 苏婉若怔了一下，红唇绽开抹微笑，眸里柔情快要化出水淌出来。 或许是因为上世东方宏泽欠了她太多吧，这世东方宏泽真的对她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说，她生产之时真是吓坏了他，所以不愿意再让她受这种苦；但是让她喝避子汤，又怕会损了她的身子； 想来想去，东方宏泽想出个妙计：又不是说只要女人避子才可以，男人也可以嘛！ 只是没有现成的男子避子汤，还得让苏婉若研究一下。 “泽，你真好。”苏婉若没回答成功没有，只是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让她安心的气息。 这辈子，有这么个人守在她身边，她还求什么呢？ “我很好么？我倒觉得我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让你多费心思。”东方宏泽吻下她雪白的脖颈。 这一吻，真是让人难以把持。 苏婉若主动勾着他的脖子，仰头带着无限柔情的美眸看着他：“孩子一时半会醒不了。” 东方宏泽狂喜，于是让兰云在这里看着两个宝贝，迫不急待抱着苏婉若去了承乾宫。 恩爱过后，东方宏泽抱着苏婉若迟迟不肯起来：“若儿，我觉得避子汤太麻烦了，要不你改成避子丸吧。” 苏婉若靠在他臂弯，把玩着他的手指不说话。 要弄这些东西很容易，可是她却舍不得。毕竟是药三分毒，以他办事的频率，不得把这药当成点心吃哪！ “哎，我还是克制一下吧，不然老是让你受苦。”东方宏泽低头，亲亲她的脸颊。 他以为苏婉若还没有研究成功，又得她吃那苦苦的药。 “我愿意。泽，我愿意为你生孩子，生多少都好。”苏婉若却不想吃那药，她此时是真心愿意给他生孩子。 “不好，现在咱们儿女双全，要这么多做什么。”东方宏泽想到那时苏婉若生产，叫得那样惨，生完又是那样虚弱，想想都后怕。 “不要紧，只有他们两个也太单了些。”苏婉若心都要被东方宏泽暖化了，天下有怕子嗣多的皇帝？ 很幸运，她就找到一个。 “不单，再说皇家子孙多了不是好事。若儿，一会儿你记得喝药，还有，记得快快把避子丸弄出来。” 东方宏泽实在是舍不得这软香，但又怕这火一上来苏婉若承受不住。 虽说她已生产完快四个月，还是要注意下节制。 “嗯。”苏婉若口里应着，却打定主意不喝。 她爱他，也喜欢孩子，就算是生产再痛，她也不怕。 两人说了会贴心话，苏婉若又把话题转到天龙剑上。 东方宏泽一听到这个词，马上就变了脸，捏捏她的脸颊没好气道：“不许再想了，也不许你去找苏成明。有我和鬼谷门主在，他跑不了。” 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这里是没得商量了。看来，她只能偷偷去找苏成明，希望一切顺利，东方宏泽不会怪她。 哪知到了晚间，张议明慌慌张张进宫，一到凤鸣宫看到帝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老泪流个不住，半天都说不出句完整话。 “怎么了？”苏婉若心一紧，莫不是太上皇出什么事了吧？ “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太上皇……”张议明仍是说不清话，说到最后居然晕过去了。 苏婉若赶紧上前施针，东方宏泽马上就要冲去离宫，但苏婉若让他先冷静，等张议明醒来再说――不管太上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有张议明一人进宫，必是有内情。 过了一盏茶时间，张议明才慢慢醒过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东方宏泽急得汗都下来了，虽说这段时间他与太上皇处得并不愉快，可那是他的父亲啊。 “太上皇今儿已经晕过去两次，老奴早想告之皇上皇后，可是太上皇不许。现下太上皇已是……已是药石无效，让老奴悄悄请皇上皇后去离宫，切不可惊动任何人。” 张议明定定心神，总算是把话说清楚。 东方宏泽看了苏婉若一眼，心紧了又紧。若儿让他先冷静果然是对的，要是他一急之下冲去离宫，必会惊动很多人。 可是…… 为何父皇要让他们悄悄过去？ 来不及多想，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带着张议明悄悄去离宫。不管太上皇是什么意思，都先遵他之意。 三人急急赶到离宫，到了太上皇寝室，就闻到一股浓浓药味，及……臭味。 “父皇！”东方宏泽大步扑到太上皇躺着的榻边，抓着他的手急切叫着。 太上皇躺在榻上，两眼微微睁着，整张脸如白纸一般吓人。 “泽儿。”太上皇看到东方宏泽，睁大眼睛唇边露出抹笑。 “父皇，你不要说话。若儿，你快来给父皇看看！” 东方宏泽眼角已湿，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皇。 苏婉若不敢怠慢赶紧过来给太上皇把脉。 太上皇一直保持着微笑，无甚神气的眸里透着慈祥。 一盏茶时间过去，苏婉若把好脉，却半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样？”东方宏泽紧紧盯着苏婉若，就怕她会说出“不好”两个字。 ------------ 第331章奇怪的叮嘱 “泽儿，父皇已是油尽灯枯，你们不必费心了。”太上皇挣扎着坐起来，他一动，之前的臭味就漫了出来。 苏婉若低头垂泪，她知道，太上皇这是失禁了。 换句话说，太上皇的确已经药石无效，只看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不会的。若儿，你赶紧把雪找来，她一定有办法！”东方宏泽急得唇都有些哆嗦，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让太上皇有事。 苏婉若张张嘴，她明白东方宏宏泽的心情，可是…… 最后苏婉若还是让张议明去定王府找雪过来，但太上皇却不许。 “我已经时日无多，悄悄让你们过来，就是不想惊动其他人。”太上皇声音非常虚弱，似乎随时他都会说不出话。 “父皇！”东方宏泽半跪在榻前，终于忍不住泪水，一滴滴掉在手背上。 太上皇抬起短时间就变得枯瘦的手，轻轻摸着东方宏泽的头，长长叹了一声：“父皇已经不行了，所以有些事要在这时嘱咐你们。” “父皇不要这样说，儿臣不要听。”东方宏泽心痛难当，他真的要失去父亲了吗？ “傻孩子，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父皇早就着了韩氏的道，要不是皇后，父皇还捱不到现在呢。”太上皇说着，精神却慢慢好转。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却是更加难过，这是回光返照啊。 “我只见你们两个，那是因为如果现在宣布我死了，会影响到马上就要开始的四国国会。” 太上皇眸里神采稍多，他要趁着现在精神还好，把要说的话说完。 “所以，我死了你们秘不发丧，悄悄把我葬了就是。泽儿，你比父皇有能耐，马上你就要一统天下，父皇不能拖累你。还有你，皇后，朕要你答应我，你永生永世都不得背叛泽儿。” 太上皇转头盯着苏婉若，眸光慈祥而严厉。 苏婉若真心不明白，太上皇为何说他的死会影响到四国国会，此时不是问的时候，只是重重点头答应太上皇让他安心。 她自然是不会背叛东方宏泽，除非他先做对不起她的事――目前看来，他应该是不会。 “很好，你们都很好。朕一辈子都无能，不能定天下也不能保护好心爱的女人。泽儿，朕对不起你们母子，朕也对不起尘儿。” 太上皇大约是得到苏婉若保证，精神慢慢弱下去。 东方宏泽好不揪心，哽咽个不住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皇后，朕的那些女人就交给你打发了。你看着顺眼的，就留着，不顺眼的你就让她们随朕而去。但是韩氏，朕死生都不要再与她相见。” 太上皇声音慢慢弱下去，人也歪在一边显出无力感。 “是。”苏婉若泪水止不住往下掉，其实太上皇算得上是个明君和好人。 “我本想见见骄阳，见见康儿。但一想，骄阳已经找到好归宿，朕放心就罢了。至于康儿，泽儿我要你应答我，除非他真的谋反，不然你留他一条命，算是尽了你们手足之情。” 太上皇越往后说，越是精神不济，眼看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是。父皇你还是先歇着吧，我让若儿给你施针。”东方宏泽感觉太上皇生命在一点一滴消逝，虽知无力回天可还是难以接受。 “不用了。” 太上皇无力摆摆手，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满足。 最后，太上皇再次叮嘱切不可发丧，让东方宏泽夫妇务必要一统天下，又交待他一直养着的孩子不要伤了他性命； 见他们都答应了，太上皇面带笑容，头一歪，走了。 “父皇！”东方宏泽再也叫不应太上皇，头埋在榻边哭得一塌糊涂。 苏婉若也是哭个不住，生离死别是人生最痛。 张议明早已是个泪人儿，差点又晕过去。 很久之后，苏婉若含泪劝慰东方宏泽：“泽，父皇已经走了，咱们还是想想他的后事。你这样，太上皇也不会安心。” 东方宏泽眼睛已是哭肿，慢慢起来坐在一边，时而看看面带安祥的太上皇遗容，又看同样眼睛红肿的苏婉若。 “若儿，从现在开始，我是没父亲的人了！”东方宏泽等苏婉若靠近，拉着她的手又掉下泪来。 苏婉若并不认为东方宏泽哭有什么不对，父亲没了儿子还不掉泪，那才是大大不对！ 安慰了好半天，东方宏泽才忍下伤心，思考着太上皇的话。 他并不认为太上皇是被谁暗害，因为太上皇的确是油尽灯枯。他考虑的，是要不要按太上皇的吩咐，秘不发丧。 “皇上，老奴有一言禀报。”张议明跪着爬过来，泪眼看着东方宏泽。 “说。”东方宏泽心仍是痛得难受，不愿意看父皇身边这个老人。 “太上皇千叮万嘱，请皇上一定要按太上皇意思办。为了大成，为了皇上大业，还请皇上切不可意气用事！” 东方宏泽默然不语，手却是捏得死紧。 苏婉若真心不明白为何太上皇要这样做，为什么又说会影响到东方宏泽――她现在又不敢问。 “罢了，张官人你先在这里守着父皇。” 东方宏泽心乱如麻，竟带着苏婉若跃出太上皇寝室。 出了寝室，东方宏泽抱着苏婉若施展轻功一路向西，跃过城墙不多时到了竹屋。 王伯听到动静迎出来，东方宏泽大手一挥让王伯退下，与苏婉若到了那间独特的书房。 “泽。”黑乎乎书房里，苏婉若紧紧抱着东方宏泽，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有多痛。 “若儿，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父皇仙逝，可是我又不想按他说的办。”东方宏泽亦是搂紧苏婉若，声音沉痛无比。 “父皇为何会有此奇怪吩咐？又会对四国国会有什么影响？” 苏婉若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小心问到。 东方宏泽长长叹了口气，点燃书房里的油灯。 昏暗的灯光拉长两人的影子，与书房里的“树”影和挂在“树”上的画影交叠。 苏婉若见东方宏泽不答，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紧紧抱着他，头放在他胸口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 第332章忠心的老奴 两人在书房里默默呆了很久，东方宏泽这才揽着苏婉若回到竹屋里、以前他休息的房间坐了。 “若儿，我真的很难过。父皇他会有此吩咐，是为了大成，可是这样又置我于何地啊。”东方宏泽忍着巨痛，向苏婉若说明太皇上意思。 苏婉若睁大眼睛，听完东方宏泽的话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原来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四国国会，而偏偏又有一个让人着恼的规矩：就是哪国国君戴孝，不管是和哪一个国家交易都必须要让出两分利。 如大成以茶叶交换大秦的皮革，在没有任何前提下是公平交易；但若是因为东方宏泽戴孝――普通百姓没有了父母，得守孝三年；国君也得半年――便要让出两分利。 天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诞的规矩！ “父皇是为了大成才会这样，泽，那你要不要听父皇的话？”苏婉若也不知道要不要按太上皇说的做。 “我不知道。他不仅是我的父皇，还是大成的国君啊！他仙逝，居然秘不发丧这成何体统？且他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还是陌尘的父亲，这事瞒着陌尘……” 东方宏泽越想越心痛，虎目里又掉下泪来，让苏婉若好不心痛。 “那，就按礼办吧。不就是让利么，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把吞进去的吐出来。”苏婉若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美眸波光流转非常自信看着东方宏泽。 别忘了，她就是个非常有钱的人！ 这一年多来，她从鬼谷平月那里分的两成利，已足以抵上大成几年国库！还有鬼谷平月这个“大晋太子”暗中支持呢！ “对，你说得对。我不能够因为这些事情就不孝。若儿，谢谢你。”东方宏泽听到苏婉若坚定的话，是呀，他纠结什么呢？ 要是真按太上皇临终嘱咐去做了，那他就真的成了一个不孝子，一辈子心里都会不安。 “那么，我们快回去吧。” “好。”东方宏泽轻轻吻下她的粉脸，“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害你跟着我受累。” 苏婉若只是笑笑，仍是和他一起回了离宫。 不过说真的，她真的很不习惯在天上“飞”，总是有一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谁知他们到了离宫，匆匆赶回太上皇寝室，却发现太上皇的遗体不见了！ “张官人，这是怎么回事？”东方宏泽又惊又怒，厉声问着跪在一边的张议明。 张议明老脸一片死灰，仿佛已经生无可恋，回答的声音也是非常机械：“是老奴偷偷把太上皇遗体藏起来了。等到四国国会结束以后，老奴会与太上皇同去。” 东方宏泽倒抽了口凉气。 张议明这意思，就是要秘不发丧，非要等到四国国会结束后，他才把太上皇遗体交出来，再自尽谢罪。 “你这个死奴才好大的胆子！快带我去把父皇遗体迎回来！”东方宏泽一脚踢在张议明肩膀上，张议明仰面躺下，肩膀火辣辣的疼。 可是张议明就是喝了铁汁铁了心，仍是跪好僵硬道：“老奴自知死罪，但老奴拼着一死，也要完成太上皇遗愿。皇上，太上皇遗体很好，皇上还是听太上皇的话。” 东方宏泽气得两眼发红，可是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张议明，这个老奴才就是不肯听他的。 苏婉若也跟着劝，张议明后来脖子一梗，一副任你们杀剐就是不听的样子。 “你！别以为你跟在父皇身边，朕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东方宏泽气急，拔出身上软剑一抖，直直向张议明刺去。 张议明身不动眼不眨，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泽，别这样。杀了他，我们就找不回父皇遗体。” 苏婉若知道张议明是个倔人，他忠君大于忠国，就算是东方宏泽真杀了他，他也不会吐出一个字。 “真是气死我了！” 东方宏泽简直快要气疯了，他要怎么办？ 苏婉若劝了好一会儿，又套问张议明，又悄悄对张议明使作内魔，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张议明这一根筋就是不肯转弯。 最后没有办法，苏婉若只得劝东方宏泽：“看来如今只能秘不发丧，连定王也不能告之。” 东方宏泽长长叹了口气，盯着忽明忽暗的火苗儿喃喃道：“父皇啊父皇，你真是……” 叹完气，才转向苏婉若：“那若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秘不发丧可以，可是阳阳和陈陌尘那里怎么交待？ 陈陌尘也就罢了，他一般不会主动来看太上皇；可是骄阳时不时会过来，只怕她…… “只能说太上皇去别的地方微服私游。泽，父皇不会怪你的。”苏婉若其实早就想好要怎么对付另外三国，确切的是另外两国。 只是张议明这样，如今也只能够想这样的办法遮掩过去。 张议明微微抬头，看苏婉若的目光里带着赞许和愧疚。 还是皇后厉害，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保持镇静。 东方宏泽此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够按照苏婉若说的去做。 回宫后，两人彻夜未眠，都带着心事。 几日后，骄阳果然去看太上皇，可是离宫空空如也，太上皇及他平常很宠的几个太妃都不见了。 骄阳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赶紧去找苏婉若。 “皇嫂，父皇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骄阳虽然之前被太上皇误会并责罚，可是她还是很爱这个父亲。 “哦，父皇微服出游了，怎么，他没和你说？”苏婉若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压下心里面的难过如是说。 “没呀，他没和我说过这事。父皇是什么时候出游的？前几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事。”骄阳并没有看出苏婉若的异样，让苏婉若松了口气。 随便找了理由哄了骄阳，见骄阳信了，苏婉若又拿出她这几天精心准备的小玩意儿，分散骄阳注意力。 骄阳和苏婉若玩了一会儿，又逗了两个小家伙，这才回鬼谷平月那里去。 苏婉若等骄阳走了，收拾一下有些乱的心情，拿着龙龙剑若有所思。 她得去会会苏成明了。 ------------ 第333章老狐狸上当 这一次，苏婉若打算孤身犯险，谁也不告诉。 东方宏泽也好，鬼谷平月及雪也好，她都不说。 她不能用天龙剑，必须要让苏成明说出怎么使用。 是以，她翌日一早，就穿上天龙羽衣戴着天龙珠，怀里放着天龙剑去上次苏成明送她出来的地方。 因为在京郊，苏婉若又不会轻功，走了半日才到，已是把她累够呛。 到了地方，苏婉若并不知入口在哪里，就在上次出来的地方等着。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苏成明声音出现：“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苏婉若装成木头人一样僵硬回答：“我昨天才拿到手。” 苏成明没再出声，又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出现，慢慢走向苏婉若。 虽说他相信苏婉若现在完全受他控制，但他也怕东方宏泽会派人跟着，或是他亲自跟着。 尽管这里有阵法护着，可是这阵法也坚持不了几天了――他这几天真是急得要命，如果没有苏婉若及三宝，那他这些年的心血那可就白费了。 就凭他身边不到百人的刺客队，他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走。”苏成明慢慢靠近苏婉若，见没有异样快速把她一拉，身形一闪已进到巨室。 苏婉若暗暗观察，还是没能找到入口。 手指不自觉捏紧，苏成明还有一支刺客队，此次她冒的险真的很大。 “天龙剑在哪里？”苏成明迫不及待伸手。 苏婉若默默从怀里拿出这把小巧而精致的天龙剑。 “哈哈哈！我天龙可以复兴了！很好，好侄女，你做得很好。”苏成明接过后，细细看了一回然后仰天大笑。 真恶心，真难看。苏婉若默默在心里腹诽，盼着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快点把方法说出来。 谁知苏成明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一会儿谢天龙祖宗保佑，一会儿又感叹马上就要复兴； 苏婉若真的怀疑这个人现在是不是有病，一个人也可以自言自语这么久――其实苏成明像躲在暗室里的老鼠这么久，他又没个说话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是要说个够。 不过，从苏成明的话里，苏婉若也听出些情况来。 他居然把成、韩两家人给杀了！除了苏瑶之外，此时这里就只人他和他的刺客队。 就在她亲自来的那天，苏成明走出去之前触动机关，放出那边房间毒气，成、韩两家人无一幸免。 而且，苏成明还有秘药，把他们的尸体都在化成了黄水。 “呵呵，这些人痴心妄想以为我会给他们好处，就凭他们也配与我同富贵？他们就到黄泉里去享富贵吧！” “好侄女儿，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我的身边，一直等到四国国会开始。到时候，你把四国国君都给杀了，再把他们的虎符拿到手，我天龙就可复兴啦！” 苏成明得意忘形，一边走着一边狂笑。 苏婉若心一紧，他要她留在这里等到四国国会开始？那怎么可以？她不能出来太长时间，她的两个宝贝现在可会认人了，她要是迟迟不会回，他们不得哭成啥样。 “对了，我还没有教你用天龙剑。你拿着。” 苏成明终于停下来，也想起正事。 苏婉若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一点，只要她掌握了天龙剑的用法，那她就先用他来祭剑。 至于刺客队嘛，她有宝衣护身又有天龙剑，要杀出一条血路不是不可能。 “把宝珠拿来，放在剑柄上，再在剑身滴上你的血。” 苏成明果然知道怎么样驾驭天龙剑，苏婉若则是照做。 当她的血滴到剑身上时，她突然心间一震，就好像是有什么有灵气的气息钻入她的身体，和她的意识合二为一。 而且，她分明看到剑身金光一闪，虽然转瞬即逝，但那金光却非常耀眼。 但是她还是不怎么会运用。 “嗯，很好。当年建立天龙的是位女子，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女子才能用。现在你试着用意念指挥剑，把它当成你身体的一部分，让它飞起来。” 苏成明当然也看见那道耀眼的金光，心中狂喜吩咐苏婉若。 苏婉若心中暗暗讽了自己一把：她研究了天龙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想过要把天龙宝珠放在剑柄上，早知道是这般容易……呃，她也要来见苏成明，绝了这个祸害。 有了之前那道灵气入体，现在苏婉若感觉这剑真的就好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默想着让剑飞起来。 慢慢的，放在桌上的剑动了，缓缓升起。 苏成明目不转睛盯着升起来的剑，两只眼睛放出的光芒亮得吓人。 苏婉若也是心里窍喜，现在她运用还不熟练，若是熟了，岂不就是和银针一样指哪打哪？ “试着把那块岩石给削了。”苏成明得意忘形，所以也就忽略了苏婉若同样喜悦的眸。 没办法，这种神奇的事情任是谁看见了也会忍不住。 苏婉若试着让剑去削岩石，剑飞得不是很快，但是只一下就把那块岩石齐刷刷给削下来。 “这么厉害！”苏婉若心中惊呼，她试过这剑的锋利，也只不过是普通剑程度。 现在看来，却是削铁如泥。 难道是因为宝珠和她血的关系？很好，削铁如泥。 “哈哈！很好，你多试几次，这些天你就呆在这里好好试剑。” 苏成明拍拍苏婉若肩膀，突然发现苏婉若眼神不对。 这不是一个完全受控制的人，所能表现出的神色。 苏婉若在与他对上目光的瞬间，就知道这老狐狸肯定看出了端倪。 顿时不再犹豫，苏婉若扬手一针，直接打中苏成明穴道。 苏成明身子一麻，两眼满是惊愕盯着苏婉若，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该死的，这个女人竟骗了他！ 他自认阅历很深识人无数，偏让这个女人给骗了。 “别动，不然我就让你身首异处。你要活，就乖乖跟我走，要死，我马上就成全你。” 苏婉若召回天龙剑，靠近苏成明用只有他们听到的声音冷冷说着。 本来她是想让他死在天龙剑下，但一想这里还有刺客，有省力的方法为何不用？ ------------ 第334章索命绳 是以，苏婉若就用银针制服苏成明，打算让他带她出去。 然后，再押他回皇宫，让东方宏泽处理他――毕竟她是偷偷出来，东方宏泽知道后肯定会生气，也得让他消消气不是。 苏成明万万没想到苏婉若会有这么一手，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唯有用愤怒的眼神盯着苏婉若。 “伯父，多谢你让我知道怎么用这三宝。如果你肯听话，我可以现在不杀你。你要是同意送我回去，那你就眨下眼。” 苏婉若仍是用轻到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她怕刺客队发现不对行动。 苏成明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要眨的意思。 他真恨哪，恨自己不小心着了道，恨苏婉若太狡猾。 “怎么，你想死么？”苏婉若怕时间长了刺客会发现不对，一根银针刺进苏成明痛穴。 可怜苏成明不能动也不能发出声音，痛得眼泪直流。 偏他也是倔得很，仍是瞪大眼睛看着苏婉若，拼命想弄出动静让刺客出来解围。 苏婉若倒也没想到他这么倔，继续刺着他痛穴。 “伯父，你以为我真没办法出去吗？不过是给你个机会而已。” 苏成明痛得汗与泪从额头上滴落，却咬紧牙关不肯妥协。 苏婉若也不手软，折磨得苏成明最后还是眨了眼睛。 “很好，那我把伯父穴道解了，但你要是敢玩花样的话，你知道现在我能用天龙剑，也有宝衣护身。” 苏婉若用银针解开苏成明穴道，让他能走能动，却不解他的哑穴。 身体一得到自由，苏成明手就举起想给苏婉若一耳光。 但苏婉若动作比他更快，手捏银针已是搭在他腰间：“你最好不要动，不然马上就死在这里！” 苏成明只得慢慢把手放下，和苏婉若一块往门边走。 但他此时已有希望，因为他刚才的动作一定让手下刺客看到。 打开机关，这次苏成明带苏婉若出来的已不是之前的地方，苏婉若出来后观察有没有刺客跟着出来。 可惜她并无内力，不能像雪或是东方宏泽那样察觉出来。 “伯父，还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苏婉若换成天龙剑架在苏成明脖子上，现在她已经出来，已不怕刺客会突然动手――之前在巨室，她怕有机关。 苏在成明却不动，拼命对她眨着眼。手想动，却不敢动，生怕一动苏婉若就会给他一剑。 苏婉若眨下眼睛，眸里带着讥讽笑意道：“怎么，你说话要我和说？” 苏成明拼命点头，眸里的愤怒少了好些，竟是带着很大期望。也不知道他在盼着什么。 “好，你说吧。” 苏婉若想把他拉到僻静点的地方，可苏成明就是不走，没办法，她只能解了他的哑穴。 “你可以杀死我，但是你别忘了，你了是天传人！你有责任复兴天龙！” 苏成明可以开口，竟是对苏婉若如是说。 她很不理解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转变。 苏成明却不理她，深深看着她道：“我没有想到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竟让你给破坏了。但你身上流着天龙传人的血，你就应该复兴天龙！” 苏婉若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 “天龙国是第一任国君是女君，你也可以！我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你要是答应我，立下血誓，我就告诉你，让你一统天下！” “女君什么的，我没兴趣。我只想好好和我的爱人，我的孩子在一起。抱歉，你就算是有天大的秘密，我也没有兴趣。现在，你跟我走，不然我马上就让你血溅当场。” 苏婉若勾唇轻笑，她并无野心何必要知道这么多？ 可这位也不听她的，两个人僵持不下。 突然一道劲风穿破空气直扑苏婉若，苏婉若身子一震向前扑倒，且她后心也是疼得厉害。 原来是躲在暗处的刺客突然发暗器袭击苏婉若。 好在苏婉若有宝衣护身，虽然后背很疼却没有大碍。 “抓住她！” 苏成明趁机挣开苏婉若，而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像幽灵一样把苏婉若包围起来。 就算是有宝衣护身，苏婉若也有些惊慌――她不会武，且天龙剑也用得不是很熟。 几名刺客同时扑上，似要把她给活捉了。 苏婉若只能射出一把银针，然后控制天龙剑制敌。 这些刺客训练有素，躲开苏婉若银针仍是扑过来，而天龙剑准头并不是很准，苏婉若非常吃力才弄伤一个刺客。 这时一名刺客猱身而上，长臂向苏婉若抓去。 眼看他就要把苏婉若抓住，却听“呜呜”两声破空响，这名刺客手竟断了！鲜红液体喷在苏婉若脸上，让她心尖一颤。 紧接着一条人影跃出，先扑过去把苏婉若拉在一边，然后与这几名刺客斗起来。 苏成明没想到会来帮手，一咬牙转身就跑。 “哪里跑！”苏婉若生怕苏成明会跑，赶紧催动天龙剑去刺苏成明。 可惜她对天龙剑掌控还不是很熟，只是刺伤苏成明胳膊，仍是让他跑了――他跑到机关处，回到巨室。 苏婉若跺脚连叫可惜，她这次算是白来了，没能把苏成明这个威胁给除掉。 回头看与几名刺客恶斗的人，苏婉若却原地怔住。 居然是他，陈陌尘。 瞬间几种滋味涌上苏婉若心头，她不知是趁现在走了，还是等陈陌尘收拾了这些人，再和他说说情况？ 这几名刺客不是陈陌尘对手，也不见他们的伙伴前来帮忙――大概苏成明已下定决心要牺牲这几个人。 “着！”陈陌尘一个漂亮旋风踢，连着把两名刺客给踢倒，顺脚把刚才斩断刺客手臂的扇子踢起拿住，更是如虎添翼。 剩下三个刺客知道陈陌尘厉害，互换了下眼神，突然围着陈陌尘转起圈，然后趁陈陌尘分心之时，突然连着抛出几条绳子。 陈陌尘闪身躲开，却不防躲开两条却没能躲开第三条，竟是让这绳子在身上绕了两圈，紧紧捆着手臂不能再发动攻击。 苏婉若大惊失色，她怎么忘了苏家刺客独有的索命绳！ 刺客见得手，联手对陈陌尘发起攻击，陈陌尘有心想用内力把绳子挣断，却越挣绳子勒得越紧，竟是已勒进肉里一指。 ------------ 第335章大胆主意 眼看着这几个刺客就要得逞，陈陌尘大惊之下只能忍痛施展轻功躲避。 可是因为对方人多，索命绳又勒得太紧，对方的短刀几次都与陈陌尘擦身而过。 “咝！”陈陌尘没有想到这绳子这般厉害，他越动就越勒得紧，只感觉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 苏婉若心中大叫不妙，有心想救偏又不会拳脚功夫。 就在陈陌尘避无可避、一名刺客高高跃起手里短刀直劈他天灵盖之时，却听一声闷哼，这名跃起刺客身子重重落地。 他的伙伴不知发生何事，只看见鲜血从同伴的身下流出。 猛然间一把间从同伴后背飞出，又对准一名刺客射去。 “不好！”这名刺客发现是苏婉若在催动天龙剑对他们进行攻击，他们先前在巨室可是见过这剑威力！ 陈陌尘趁他们乱，几个起落跃到一边，样子真的是狼狈之极。 苏婉若咬牙催动天龙剑与剩下的两名刺客周旋，她本来驾驭天龙剑就不甚熟，对方又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刺客； 因此天龙剑虽厉害，却不能够马上取证两个刺客的性命。 很显然，这两名刺客是死士之流，此时已经存了于是网破的心思，双方绞斗不下，只是谁也占不了上风。 “你快走！”陈陌尘被这该死的绳子勒得疼痛难忍，拼命跃到苏婉若身边让她快走。 苏婉若此时无暇去想其他，她集中精神与这两名刺客相斗。 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危急万分，她虽然渐渐运用熟练，但驾驭天龙剑需要极大的精神力，不过是一会儿就觉得体力不支，头晕眼花。 “快走！”陈陌尘知道凶险，着急让苏婉若先走，可是苏婉若却似听不到一般。 “着！”突然苏婉若大喝一声，似用尽全力做什么事一般，美眸猛张，双臂扬起。 “啊，啊。”两块闷哼，只见金光一闪，两名刺客已是倒在血泊之中。 最后，苏婉若还是用龙龙剑除去这两人。 而她，也似耗尽了全部精力，身子软软倒下。 陈陌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此时真的很怕！又怕苏婉若会出什么事，也怕苏成明会再派出刺客。 “弟妹！”陈陌尘有心无力，想扑过去扶住苏婉若，可他被索命绳勒得死紧连自身都难保。 这时一抹身影快速朝他们掠来，手里还似拿着兵器。 “我命休矣！”陈陌尘暗叫一声，咬牙准备迎敌。 “尘！小姐！” 谁知来人欣喜叫了一声，陈陌尘和苏婉若亦是惊喜交加。 来人是雪。 “快走！”陈陌尘看到爱人赶来，顿时放下大半主。 雪来不及多问，收起手中剑弯腰抱起苏婉若，而陈陌尘则是踉踉跄跄跟上。 苏成明没有再派刺客出来，但此时几人都来不及去想，，这个老狐狸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下手。 苏婉若并没有晕过去，她是因为精疲力尽才会瘫坐在地上；在雪抱她起来瞬间，她一手还捏着天龙剑的剑鞘，也不忘了把天龙剑召唤回来。 三人一路往东而行，走了差不多四五里路，竟是转到一处口谷。 苏婉若并不认得这处山谷是何处，倒是雪对这里挺熟悉。 “这里暂时安全。小姐你没事吧？尘，我先帮你解开。” 雪俏丽脸上全是担忧，见苏婉若没什么大碍就要去给陈陌尘解绳子。 谁知她却解不开，用随身带着的剑去割，也割不动！ “这是什么怪绳子？”雪急得都快要掉眼泪了，她看得可清楚，这绳子紧紧勒着陈陌尘，深深勒进他的肉里，他的胳膊都快要勒断了！ “这怪绳好像以前见过，刀砍不断人解不开。”陈陌尘低头看看把他勒得死紧的绳子，这银色细绳好像以前见过。 “这是苏家刺客独有的索命绳，必须要用酒才能够解开。”苏婉若喘了会气，她刚才精神大损，此时说话仍然是很弱。 “是了，我记得了，当初你与骄阳就是着了这个道儿。”陈陌尘大皱眉头，“可是这里没有酒。” 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奇怪的玩意儿，听说要用酒，马上就要去找。 “离这里不远有个市集，我去买酒。” “快去快回。”苏婉若知道这东西真的就只有酒才有用，让雪快快去弄回来。 陈陌尘也不赶再动，哪怕胳膊等地方勒得他痛得快要晕过去，也只能忍着。 “没有想到这东西他们居然有很多。”苏婉若呼了口气，她一直以为这东西很难制成，却没想到苏家刺客几乎是人手一条。 “是我大意了。你没事吧？”陈陌尘忍着痛，眸里透着担忧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心一颤，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低眸道：“我没事。皇兄你怎么会在那里？” 自从在梦中，她知道陈陌尘前世对她的心意之后，她就一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陈陌尘才好。 她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的害怕，她怕陈陌尘这世对她还会有那般心思。 他很好，可是她前世把他当恩人，这世把他当哥哥，要是他真的有那个心思，而且她又知道，这可是非常尴尬。 陈陌尘见她眼色有异，还以为她是太累了或是受了什么伤不肯说，语气担忧道：“你真的没事吧？” 苏婉若只是轻轻摇头，并不说话。 陈陌尘本还想再问，见她粉脸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好，也不好再让她说话，静静坐在一边警觉看着四周。 雪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陈陌尘脸色越来越难看，苏婉若休息了一会儿，倒是要好了一点。 “皇兄，你怎么样？” 苏婉若感觉到陈陌尘呼吸越来越沉重，整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不由替他担心起来。 那索命绳不仅会越勒越紧，还会吸人血！ 雪若是不能早回来，只怕陈陌尘性命堪忧。 “我没事。”陈陌尘勉强扯唇，他口里说着没事，实则整个人都难受至极，几乎快要痛晕过去。 而且他还感觉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一个人慢慢抽走一般，精神也是越来越不好。 苏婉若看出他在极力忍耐，一个大胆的主意突然冒了出来。 ------------ 第336章心结 索命绳用普通刀剑不能割断，那如果用天龙剑呢？ 之前她发现天龙剑在她运用之下那可是削铁如泥。 “皇兄，你且忍忍，我试试用这剑能不能割断。”苏婉若站起来，拿着天龙剑走到他身边，轻轻割着索命绳。 “你小心。”陈陌尘真是万分难受，巴不得快快解开束缚，又怕苏婉若会不小心伤到她自己。 苏婉若没答，小心割着索命绳。 可是…… 天龙剑对索命绳却似没有作用，割不断不说，因为她用力反而让这该死的绳子勒得更紧。 “不要试了，没用。雪一会儿就回来。”陈陌尘真的快要晕过去，这种苦楚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再试一次。”苏婉若突然想起，天龙剑削铁如泥是在她运用的时候，此时她是把天龙剑当成普通剑来使，可能就没这么大的作用。 于是她后退两步，口里说着“皇兄闭上眼睛不要怕”，已是用意念控制剑飞起，去割陈陌尘身上绳索。 只是她之前与刺客相斗用了太大力气，现在又担心，如果一个不好会伤着陈陌尘，是以天龙剑飞得很慢。 但，她驾驭天龙剑这要做，倒还真的用了用！ 剑光一闪，陈陌尘身上的绳索已断。 陈陌尘顿时觉得身上一松，身体大大的舒服，不禁大大吸了口气。 苏婉若见一击成功，脸上也露出笑容。 可是！ 这索命绳是缠成几圈勒住陈陌尘，苏婉若虽然割断最下面的绳子，上面的两圈却仍紧紧勒着陈陌尘。 “真是怪绳！”苏婉若叹了一声，假如是寻常绳子，一断即可解；但这怪绳上半部分仍是紧紧勒着陈陌尘。 没办法，只得再用龙龙剑飞过去割断。 终于，陈陌尘完全得到自由，他摸着被勒得生疼的地方对苏婉若笑道：“多谢弟妹，真没想到弟妹竟会如此神奇之术。也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这些怪东西。” 苏婉若精神欠佳，坐在离陈陌尘不远的地上，轻轻喘了两口气也不看陈陌尘，缓缓道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还有很多生气的东西都不是我们所知的。” 陈陌尘见她精神不好，着实替她担心。 可她不再说话，他也不好再开口，从身上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自己清理伤口――这索命绳竟是把他胳膊及身上，都勒出了口子，且勒得太深，疼痛难当。 又等了好一会儿，仍是没有等雪回来，苏婉若不禁急了起来。 以雪的能力，就算是回京城去取酒也应该回来了，莫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吧？ 有心想去找雪，可是她似乎已经精疲力尽，连站起来都有一些摇摇晃晃；且她又不会拳脚功夫，假如雪真遇到什么事，她可能不但帮不到忙，反而还会拖后腿。 “不用胆心，雪身上有很厉害的毒药，且她武功很好，应该是她还没有找到酒所所以才没有回来。” 陈陌尘见苏婉若几次站起，担忧看着谷口，知道她是在担心雪。 苏婉若“嗯”了一声，饶是她平时聪明机警，也不知现在应该怎么办。 假如现在他们贸然回京，又怕苏成明会派刺客追杀；又担心雪与苏成明的刺客相遇，真是急死个人了。 急，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苏婉若最后安下心，且等雪回来再说。 “你怎么会在那里？”陈陌尘怕苏婉若会去找雪，她虽然聪明又有天龙剑护身，却仍是担心她会冲动再次陷入危险。 “我去见苏成明，让他说出怎么用天龙剑。”苏婉若淡淡看了眼陈陌尘，眸底掩着复杂。 陈陌尘点头，他已然猜出是这样。 只是，苏婉若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竟然孤身犯险。 “皇兄怎么会在那里？雪她？”苏婉若很是疑惑陈陌尘会突然出来救她，莫不是陈陌尘一直都悄悄跟着她吧？ 为什么呢？难道他对她，还是那般心思？ 不，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些天我与雪一直在你说的那个中心点找那只老狐狸，但是找了几天都没有能够找到；今儿我走到那里，正好遇到你们。” 陈陌尘说的是实话，只是苏婉若只信了五成。 她不太相信陈陌尘没事就去那里转，她是怕他是跟着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眼看着天色渐晚，雪却还没有回来，他们真是急得不行。 终于，雪回来了。 “尘！我回来了！” 雪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手里抱着大大一坛酒。 “咦，你没事了？这是怎么回事？”雪扑到陈陌尘身边，正要拿酒解他的痛苦，却发现索命绳断成几截在一边。 “抱歉雪，原来天龙剑可以断此绳，让你白辛苦。”苏婉若见雪平安，这心才落下去。 “这样啊，没事就好。小姐你也没事吧？”雪口里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陈百尘被勒伤的地方。 天哪，伤得这么伤这么可怕，可心疼死她了。 “我没事。”苏婉若见雪心思都在陈陌尘身上，心情更是复杂。 雪对陈陌尘是一心一意，可是…… 她真的不愿意雪会难过。 “傻丫头，我没有事啦，就是疼了一点。我们趁早赶紧回去，不知道皇上有多担心呢。” 陈陌尘此时眼里也只有替他担心的雪，见雪眸里涌出泪花，关切担心之意深浓，轻轻抬手试去她眼角边泪水柔声安慰着。 他们的互动，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对恩爱夫妻表现，苏婉若又叹自己可能多心了。 陈陌尘和东方宏泽是亲兄弟，他们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必不会负他们所爱的人。且今时已不同往时，他有了雪应该就不会再有她。 “我们快回去吧。”苏婉若这么一想，心情顿松，立时就要回去。 陈陌尘受了伤，苏婉若精神也不太好，三人回到宫里已是天黑尽。 “若儿！你去哪里了？”东方宏泽正在凤鸣宫焦虑不安等这苏婉若，看到他们三人颇为狼狈回来，急急迎过去一把把苏婉若手腕扣住。 “说来话长，先进去再说。”苏婉若对东方宏泽笑笑，她知道东方宏泽这次肯定要大大生气。 ------------ 第337章奇兵利器 凤鸣宫，东方宏泽等陈陌尘和雪离开后，第一次冲苏婉若发脾气。 “你究竟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究竟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是要我担心死才好么？” “我知道你胆大，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做啊！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你让咱们的孩子怎么办？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乱出去！” 东方宏泽俊颜寒霜笼罩，星眸里迸着火星儿恼怒看着苏婉若。 好在凤鸣宫向来人不多，而苏婉若早就把兰云等人给打发下去，要不然她们听到东方宏泽这样发脾气，还会以为“皇后失宠”。 “泽，你不要生气嘛，我这不是没事么。你声音这样大，小心吓着孩子。”苏婉若知东方宏泽发脾气是何因，绝美脸上带着抹颇为顽皮笑容柔声劝着他。 东方宏泽气犹未平，把苏婉若拉入怀里坐下，狠狠亲了她的脸蛋儿一下，仍是“凶神恶煞”般“训”她：“总而言之，以后你哪里也不许去！” 苏婉若抱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划圈圈，吃吃笑道：“我给你说两句好听的，你还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你以为你能管得住我么？” “你……你就气死我吧你。”东方宏泽无语，她怎么就不能明白他的担心呢？ 在白天他忙完之后发现苏婉若不见了，急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赶紧让护龙卫去找人，又通知鬼谷平月帮忙找； 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有消息，东方宏泽有心要亲自去那竹林――苏婉若说过那巨室西通竹林，东通那啥地方，想从竹林去找出入口去“救”苏婉若。 但后来他生生忍住要去的冲动，怕他去了苏成明会发现苏婉若一直在骗他，到时候若儿会更危险。 是以只得在宫里等消息，哪知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好消息，直到苏婉若与陈陌尘和雪一块回来，他这心才放回肚子里。 这也是苏成明后来为什么没有再派刺客去追杀苏婉若及陈陌尘的原因。 苏成明中了一剑，回到巨室已是快要晕过去；后来发现四面八方都有人，心道“苏婉若这贱人还真狠，她用自身作饵引我出来，却埋了后手要端掉这里。” 眼看着有一队人就要找到入口，苏成明一慌之下让余下刺客都去对付这些人，是以无瑕再让刺客去继续追杀他们。 “好啦，以后我听你的就是。”苏婉若见东宏泽成功被他气到，主动亲了他一下，柔荑捏着他的大手，“你怎么就不问问，这次我收获了什么？” 东方宏泽没好气看了她一眼，实则是很享受她的主动，想让她再亲亲他：“天下万物哪里有你重要？哼，再来一下。” 说着侧着脸等苏婉若再亲他。 苏婉若吃吃一笑，很大方又在他脸上印了一记，“别生气啦，我答应你，从现在到四国国会的时间，我都不会再乱出去，就算是去哪里，也会给你报备成了吧？” 东方宏泽享受着她的温柔，可一听她这话不太对，星眸微眯语气不悦道：“关四国国会什么事？” 苏婉若从他怀里站起，走到门口叫来兰云：“本宫的晚膳可准备好了？现在上来。” 东方宏泽真是服了她，她就是有本事让他百爪挠心！ 不过，她回来只喝了杯参茶，肯定也是饿得慌，他刚才就顾着担心没想到这到层。 很快，兰云和其他人就备好晚膳，然后乖觉退下不敢听帝后说话。 “饿死我了，先吃饱了再说。”苏婉若笑吟吟坐下，把东方宏泽拉过来陪她，“你吃过没有？” 东方宏泽又好气又好笑，他今天都急死了，哪里还记得有吃东西这回事？ 算了，等她吃完再好好问她。 两人吃完，苏婉若听到里间孩子醒来，一边唤人进来收拾，一边叫奶娘过来照顾孩子――她回来的时候两个宝贝睡得很香，此时他们吃完东西，孩子也醒了。 东方宏泽正想追问呢，谁知这两个小家伙一醒，苏婉若心思就跑到他们那里去啦，东方宏泽只得先压下，和她一起逗孩子。 好不容易，两个小家伙吃饱尿完，又玩累了再次睡下，东方宏泽才有机会和苏婉若“再谈问题”。 “你先前说四国国会之前，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你不想让我和你一块去四国国会？” 苏婉若巧笑倩兮，略歪歪头着东方宏泽。 四国国会，一般来说可带皇后，有些国君还会带上宠爱的妃子。 “说真的，我还真不想让你去。”东方宏泽哪肯让她冒险，可他知道她倔得很。 “那就是我还会去。泽，我给你玩个把戏。” 苏婉若休息了这么一会儿，精神好了很多，拿出天龙剑，控制天龙剑在空中飞舞。 东方宏泽眼睛都看直了，原来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你小心一些，别伤了自己。”东方宏泽惊讶归惊讶，却担心她控制不好。 “没用，你看好了。” 苏婉若此时运用天龙剑已算熟悉，话音才落，就听到“扑”的一声，天龙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入对面的墙，直没入柄。 “叫你小心点嘛。”东方宏泽还以为是苏婉若失手，却不曾注意到一点。 那就是，凤鸣宫墙可不是木墙而是厚砖墙，天龙剑轻轻松松就直插入墙还没柄，它得有多锋利！ “看着。”苏婉若知他是关心他，让他继续看。 只见天龙剑一下子从墙身飞出，又一下刺入另一边的墙。 “这么厉害？”东方宏泽勾唇，他明白了。 这可是天下第一暗杀利器！ “我现在用的还不熟练，所以速度并不是很快；等我练好了，要一下子灭掉一队人那可就容易了。” 苏婉若让天龙剑回来，唇边带着看着东方宏泽。 “总之冒险的事你不能做。”东方宏泽拿过这剑，试着想像苏婉若那样让它飞起来，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再拿它试着切或砍其他东西，仍是和普通刀剑一样，不像刚才那样锋利。 “只有我才能用啦，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它会被人夺走，就算是有人偷了，我也可把它召唤回来。” 苏婉若笑吟吟把剑收好，东方宏泽则是不语。 ------------ 第338章不想你受罪 说完四国国会的事，东方宏泽轻叹一声，“也不知那老东西把父皇藏在哪里。这个老东西忠心归忠心，就是认死理，也不想想他这样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苏婉若点头，现下天气如此炎热，张议明会把太上皇遗体放在哪里？以他的忠心，绝不会让太上皇遗体有损。 突然她脑里灵光一闪，是了，张议明一定是这样做。 但她并没有马上告诉东方宏泽，因为既然当初已经选择把这件事情压下去，那如果现在宣布太上皇驾崩，头一个必然会闹得天翻地覆的就会是骄阳。 陈陌尘虽然表面上和太上皇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可是突然没了父亲，且东方宏泽还先隐瞒，又会怎么样？ 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四国国会完了以后，再说太上皇微服私游感染到风寒，不治而亡。 “若儿，你也不必想太多，凡事有我呢，你只须和孩子好好的就行。” 东方宏泽今天又累又急一整天，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疲惫的不行。 苏婉若冲他温婉一笑，两个人就将着在两个孩子身边睡下。 另一边。 陈陌尘与雪回到定王府。 “可心疼死我了，真没有想到那些家伙还有这样厉害的东西。不是已经被小姐斩断了么，你还拿回来一截做什么？” 雪一边给陈陌尘上药，一边不住问着。 陈陌尘手里把玩着一截银色断绳，之前他并不知此绳来历，只道是厉害的“妖物”；后来救下骄阳与苏婉若后，他就依东方宏泽所言，把上次那根绳子给毁了。 此绳很是怪异，刀剑砍不断，火也烧不毁，最后他给用硝水才给化了。 “我看看这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能这样结实。若是我们也能有这样的东西，那就好了。” 陈陌尘忍着胳膊和后背的痛，翻来覆去研究这截怪绳。 “小姐那么聪明，肯定能够弄出来。哎，你别动，这里还没上好药呢。”雪细心给他上药，又道：“还好你今儿先遇到小姐，要不然的话小姐可真的就有危险了。” 陈陌尘唇边划过一抹笑，若是以前他能救到苏婉若，心里定是不胜欣喜；且能和她单独在一起些时候，更是会开心异常； 但现在他已经有了雪，在遇到危险的瞬间他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不能有事，不然雪怎么办？ “你不是赶来了么。” “还说，以后我还是和你一起吧，这样子我可真不放心。” 雪嗔了他一眼，突然干呕起来。 陈陌尘大惊，赶紧问雪怎么了。 雪俏脸上划过一抹红晕，难得扭捏道：“我，我有了。” 陈陌尘怔住。既而大笑着把雪抱起来转圈：“真的？我就要当爹了？” “你放我下来！你不知道怀孕的人不能……” “是，是我激动了。” 陈陌尘小心翼翼放下雪，脸上的笑容只增不减。但是，他很快神色一凝，眼神竟然是带着忧心。 雪奇怪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陈陌尘抿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下可把雪给急坏了，她有孩子这是好事呀，怎么他刚开始的时候还挺正常挺开心，现在反而一副忧心忡忡样子？ “你知道我的性子急，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雪拍了陈陌尘一掌，他是故意要捉弄她么？ “雪，那个，这个孩子……你……”谁知道一向伶牙俐齿的陈陌尘却结巴起来，指指雪的肚子。 “我们怎么了？哦，你是说，我今天和你一块出去，会不会影响他？不会啦，本来我们今天一块儿出去，我突然身体不适，就着自个儿把下脉，才知道有了。本来去寻你，可是没想到你和小姐遇到了……” 雪还以为陈陌尘是担心她今天跑的地方多，会影响孩子，赶紧和他解释着。 哪知陈陌尘却一下捏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把她的头按在他肩上：“我的意思本来是说，不要这么早要孩子。” “嗯？”雪猛然睁大眼睛，他是啥意思？ “你别想多了，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能不能研制出一种让女人生孩子不疼的药的事么？这女人生孩子实在是太受罪了，我舍不得你受这样的罪。” 当初苏婉若生产之时，他也在呢。 苏婉若叫得多惨，现在还犹如在耳。 “哎，原来是这样啊。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这样？小姐当时是疼得死去活来，这不也没有事了么？” 雪抬头，非常真挚看着陈陌尘。为他生孩子，她愿意。 陈陌尘眸里满是心疼，俯身轻轻亲雪的脸颊。 两人正亲热着，陈陌尘不经意间却看到窗外一抹红光闪过。 心中冷笑一声，轻轻把雪放开：“有人找我，你好好歇着，我去去就回。” 雪奇怪道：“谁？哦，又是那个死东西。也只有你才有耐心和他周旋，换作是我，我非得一副药就送他上西天不可。” 陈陌尘笑笑不答，换好衣服临出门时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如今你有了身子，最好不要再弄那些药，连碰都不要碰。” “我省得。”雪点头，赶紧把身上的毒药都给清理了。 也不知道她这些时候配药，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应该不会吧，她最近配药很少，配的也不是特别毒的药。 陈陌尘到了与东方宏康约定的地点，这次东方宏比他早到，在院子里负手而立抬头望天。 “装什么大头蒜，现下是黄昏你抬头，要是中午你试试看，不得把你眼睛给射瞎。”陈陌尘最看不惯东方宏康，明明没什么气势偏还要装出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 和东方宏泽比起来，这个五弟实在是差得太远。 “皇兄。”东方宏康听到脚步声，转头唇边带笑眸里却一片冰冷看着陈陌尘。 “找我有何事？”陈陌尘款步而来，实则他现在身体很痛，勉强装出云淡风轻样子。 “定王妃给我的药没什么用啊，莫不是皇兄故意让她这么做的吧？”东方宏康咳了两声，他自吃了雪的药后，一点好转也没有。 ------------ 第339章逼要名份 陈陌尘本来就是让雪给他治不好病，也吃不死的药，怎么可能会有效？ 当下陈陌尘不耐烦道：“天下名医何其多，以你康王的手段，难道还不能找到能人？内子她本来就已经怀疑我，你是想让我暴露？” 东方宏康眸里寒光一闪，一手捏成空心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道：“那我也有一言相劝，天下美女多得很，皇兄不妨换个王妃。” 陈陌尘顿现杀意，敢打雪的主意？他真是活不耐烦了！ 别以为现在东方宏泽还不让他动手，要是把他给惹毛了，他照样让这个家伙归西！ 突然陈陌尘瞄到墙角一抹绿色快速消失，微微一怔马上就明白是谁在偷听，压下杀意唇边划过一抹邪魅笑容道：“康王倒是视女人如衣服，那康王又何必留个废妃在身边？不如早点娶个世家千金，说不定一冲喜你的病就好了。” 东方宏康一愣。这个定王嘴皮子功夫好生厉害，三言两语竟然就把矛头转过来。 而偷在暗处偷听的杨月红，则是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两只手紧紧捏成拳：好你个定王，竟敢在这里煽风点火！ 她如今无依无靠，只能够紧紧攀住东方宏康，他说的这些话，分明就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等她有朝一日得到要的东西，她绝不会饶了他！ “她不一样，她是我最爱的女人。罢了，此次找皇兄前来，是想请皇兄做件事。”东方宏康知道不能再拿雪说事，眼珠一转把话题转移。 “何事？” 陈陌尘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心里在暗喜。 他本来还以为东方红康会等到四国国会的时候才行动，要等这么久，还真的是让人不耐烦； 假如这个人现在就有什么动作的话，倒是可以提前除害。 “皇兄看此剑如何？”东方宏康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黄金剑鞘的剑。 陈陌尘神色一凝。 这不就是天龙剑吗？ 不是一直在苏婉若手里？ “这是假的，是我让人仿造的假剑。皇兄用此假剑，去把皇后手里的真剑换来。”东方宏康对陈陌尘的反应也不惊讶。 陈陌尘见过天龙剑，也是理所当然。 “你要我偷龙转凤？”陈陌尘负手不接。 “这不是皇兄擅长的么？且我听说皇后也不会用真剑，东西放在她那里对大成无益。”东方宏泽仍然保持递剑动作，话里话带都带着淡淡嘲讽。 陈陌尘一脸怒色，“原来在你心中，我只是会做这些事。很好，那么我们以后就不必再见面了。” 东方宏康没想到他会发怒，知道定是刚才说错了话才会这样，赶紧陪笑道：“是我不对，说错话了皇兄不必介意。只是皇兄与弟是骨肉至亲，总不能弟有什么要求，皇兄都置之不理吧？” 陈陌尘仍是不理他，一副又恼又气样子。 主要是，他没法答应啊！ 拿假剑换真剑，亏东方宏康够想出这种鬼主意。 东方宏康又说了会儿好话，陈陌尘脸色才好看一些。 “我听说，只有真命皇后才能用此剑，我是不信我那个皇嫂是真命皇后，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也不会用了。” 东方宏康把假剑往陈陌尘手里一塞，话语里透着对苏婉若的瞧不起。 陈陌尘心中冷笑，苏婉若不是真命皇后谁才是？谁说她不会用此剑了？ 只是刚会用不太熟悉而已，等她真的人剑合一，此剑威力必会更大。想必，要一下子斩杀数十人也是大大有可能。 试想一下，此剑若真是用好了，到时候只见剑光一闪，有多少人都不够做剑下亡魂！ “照你这么说，你已经找到真命皇后了？她会用？”陈陌尘干脆懒掩冷笑，不用说他肯定是让让杨月红来驾驭此剑。 就凭杨月红此种贱人，也配碰一碰这种至宝？ “没错。到四国国会的时候，天下人就会知道谁才是真命皇后。”东方宏康脸皮还真的不是一般厚，得意一仰头。 陈陌尘真想给他拍下巴掌，这种不要脸的话他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此事我很为难，你也知道要不是因我王妃的关系，皇后早就对我下手了。换剑这事，难。” “以皇兄的手段，再难的事也可以办成。我等皇兄好消息。”东方宏康却不以为意，反正陈陌尘收了他的好处，就得给他办事。 等东方宏康与陈陌尘分手，回到康王府后，杨月红像鬼影一样闪进东方宏康房里。 “雪儿。”东方宏康对杨月红温柔一笑，并伸手去揽她。 可是杨月红却不吃这一套，躲开他的手满面寒霜道：“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地？” “你怎么的这样说？可是谁给你委屈了？”东方宏康还是很在意这个女人，所以也没有发恼。 “还能是谁？自然就是你。东方宏康，你当初可是说过，绝对不会让我受一丁点委屈，但是如今我在这康王府里算什么？女主人？还是你的侍妾？还是你养的宠物？” 杨月红怒气冲冲质问着东方宏康，咬牙切齿的样子没有半点玩笑意味。 东方宏康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不，不管杨月红脸色有多难看，仍是把她捉住揽入怀里：“原来，你是在怪我没有给你名份。” 杨月红切齿要的挣开他，可又挣不开，恼怒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名份比生命重要得多，你让我这样不明不白的待在这里，什么意思？” 不等东方宏康回答，她又继续道：“你说等你大事一成，就让我做不一定下的皇后。但人现在连王妃之位都给不了我，这算什么本事！” 一连串的话让东方宏康再也笑不出来，他目光阴森看着杨月红，寒意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散出。 杨月红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她此时非争到名份不可。 一是要看看东方宏康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可以保护她，敢明媒正娶她这个出逃废妃；二是她得先把位置给占了，免得到时候东方宏康大事一成，让别的女人给抢了先。 天下可不缺美貌女子！现在他可以对她好，可是将来出现身份高贵、美貌又有心机的女子，那还有她什么事？ ------------ 第340章无动于衷 对于杨月红这样的要求，东方宏康先是眸光阴晴不定看了杨月红一会，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雪儿，你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 杨月红本来心里还有些发毛，见他突然笑起来，不由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我可不是你的宠物，你要么就放我走，要对我好，就拿出对我好的样子出来！” 东方宏康再次把杨月红揽在怀里，重重亲了她的脸蛋儿一下得意道：“好雪儿，你果然和我是一路人。” 杨月红心中大不自在，她从内心里厌恶东方宏康，根本就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哪里比得上东方宏泽？纵是亲兄弟，这差距也实在太远！ “你只说你答不答应我？”杨月红磨着牙，调养回来的姣好面容有些扭曲。 “好，我答应你。”东方宏康伸手理了理杨月红耳边碎发，眼里是志在必得，“本来我想等到大事成功之后，再让你风光为后。既然你现在提出来，那我明日就上请，封你为康王妃。” 杨月红一听喜不自胜，脸色也缓和下来，靠在东方宏康怀里娇声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其实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心满意足，但是你知道的，若是我没有名份，很不安心。” 东方宏康只是笑，继尔大力把她抱上榻，享受着她的温柔。 翌日，东方宏康果然进宫，去找东方宏泽让他赐婚娶妃。 这日并不上朝，东方宏泽有御书房见了东方宏康。 看着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弟弟，东方宏泽心里颇不是滋味。 父皇已经没了，他就只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偏这个弟弟一门心思要致他于死地…… 与其说他是为了等到四国国会之时再一举铲除东方宏康与大秦，还不如说他是想给东方宏康一个机会。 “皇上，臣弟想娶杨氏女为王妃。”东方宏康在东方宏泽面前，再也无当日与苏成明一起逼宫的威风，始终都是一副恭敬样子。 东方宏泽没想到他入宫是来请赐婚，听到“杨氏女”三个字，眼皮子一跳。 他与苏婉若说过杨月红的事，也猜出来杨月红定是被东方宏康给救走。本来他想让护龙卫或是鬼谷门的人把杨月红给抓回来，可是苏婉若却说不必。 但现在…… 东方宏康居然大大方方说要娶杨氏女！难道他真的敢明媒正娶杨月红为王妃？呵呵，这个弟弟还真是捡得一手好破烂！ “杨氏女？哪个杨家的女儿？”东方宏泽压压眉角，故作不知。 而东方宏康也不会想到他救出杨月红的事，东方宏泽心里有数，扯扯唇道：“就是先前老兵部侍郎三房的嫡女，杨月琳。” 杨月琳？ 东方宏泽眸里寒光一闪，看来这个皇弟是要李代桃僵。 他是就这样“成全”了他，还是不让他得偿所愿？ “皇兄，我自知身子不好，若是娶妻只会害了别人家的女儿。但我与那杨家小姐情投意合，已定下生死之约，还望皇兄成全。” 东方宏康对东方宏泽一揖，后者则是抿抿唇没有说话。 这个五弟，看来不仅是想明媒正娶杨月红，还想让他赐婚哪！ 略一思索，东方宏泽心里已有了计较。 “天下难得有情人，既然五弟与那杨家小姐情投意合，那五弟好好准备迎娶吧。” 淡淡一句话，却让东方宏康心里非常不自在！ 好个皇上，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他一定是记恨上次他与苏成明逼宫的事儿，才会这档不咸不淡！ 他明明进宫就是让他赐婚，好让杨月红多些脸面，他却一点都不顾念兄弟之情，连这点面子也不给！ 东方宏泽自然是没有忽略这个五弟的眼神变化，心中只是长叹：自私的人，过错永远都是别人的。 “罢了，朕还有事，你退下吧。”东方宏泽心越来越凉，也不知他屡次给这个弟弟机会是对是错。 东方宏康抿下唇，不甘心走了。 东方宏泽！你别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随意打我的脸，终有一日，我要让你跪在我的脚下仰视我！ 东方宏泽批了会折子，去凤鸣宫看苏婉若。 苏婉若正陪着两个小家伙玩呢，看到东方宏泽进来只是点头笑下，仍是和两个宝贝玩得起劲。 两个孩子已快五个月，能认人也会爬了些，好奇抓着苏婉若的手指就要啃。 “若儿。”东方宏泽看到她样母子三人，一股温流流入心田。 就算他有天下又如何？和最爱的家人在一起才是真正快乐。 旁边兰云及奶娘给东方宏泽行礼，知道在皇上来的时候，是不喜欢她们在场，行完礼后自动退下。 东方宏泽抱起一个小家伙，左看右看然后对苏婉若笑道：“若儿，这两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没长开之前只怕难认出谁是谁。” “就只有你这个做父亲的认不出来，再说男女有别，一眼就能认出来。”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说笑两句，东方宏泽把康王进宫要娶“杨氏女”的事说了。 “没想到他还挺深情，居然敢进宫请你赐婚。”苏婉若俏脸儿上却是一脸不以为然，似乎没把这个当回事。 “你没想法？”东方宏泽可是记得很清楚，她说过她恨杨月红，恨不得食之肉剔之骨； 但最近她好像忘了这么一个人，现在听到东方宏康想娶她，还无动于衷。 “我能有什么想法？泽，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一个人的绝望，不是没有生路。” 苏婉若红唇边掠过一抹笑，她可不是心胸宽广的神仙，就这样原谅杨月红。 现在放任杨月红不管，当然有她的道理。 要让一个人彻底绝望，不是一直打压她。而是让她觉得有可能翻身，还有希望。但是，这希望过不了多久就变成死路，那才是让人彻底绝望的好招。 再有就是，杨月红与东方宏康纠缠不清，或许有一天，杨月红还会是捅东方宏康的冷刀。 东方宏泽摇下头，他不是不懂苏婉若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这样太麻烦。嗯，某些方面，他与雪很相似，一旦发现苗头，就先摁死再说。 ------------ 第341章听墙根儿 历来给人印象是病恹恹、活不了多久的康王东方宏康，居然大张旗鼓娶王妃了！ 娶的还是曾是四大家之一的旁支、杨家三房的嫡出小姐。 婚礼虽急，却是很隆重――康王始终是皇室王妃，排场、聘礼、嫁妆及前来祝贺的人都是很大很多。 洞房花烛夜，揭开盖头喝完合卺酒的杨月红，化着精致妆容脸上带着得体而幸福的笑容，实则心中却是非常不满。 她还记得东方宏康当众揭开她盖头，宣布从此后她就是康王府的女主人时的情景！ 东方红康果然是用偷梁换柱的方法，名义上是娶杨家三房嫡女杨月琳为王妃，实则在拜堂之前，那个可怜的女子早就已经魂归西天，换成杨月红拜堂。 可！ 当初杨月红在京城贵女中也算是“小有名气”，认得她真容，及知道真正杨家三房嫡女是何样的人也不少。 当众人看见康王妃面容，居然与以前的“杨月雪”一模一样时，有些宾客就说了几句酸话（自然以通风孔看心胸狭隘的德性，是不会放过这些人），杨月红就记下啦，觉得这些人打了她的脸。 呵呵！ 她居然觉得她还有脸！ 凤鸣宫，苏婉若哄两个小宝贝睡后，这才叫来云。 “云，这事就这样办，去吧。”苏婉若嘱咐一番后，让云和兰云一块儿去办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给“新婚”的杨月红送点小礼。 云点头，现在雪是定王妃还怀孕了，小姐就不许她再进宫，好好在定王府养胎；于是，他和风两人就轮流在宫里陪着小姐，今儿他当值。 嗯，对于两个大男人换着在凤鸣宫里出入，东方宏泽开始是不高兴的。 后来一想，这俩人一个武功高，一个轻功高，有他们保护若儿也好――反正他们只是若儿的手下，不会有那啥。 至于别人敢想什么，他不知就罢了，若是让他知道，非得让乱想的人脱层皮不可。 云得令，带着兰云出宫。 出了宫门，兰云小脸微红，看看玉树临风潇洒无匹的云，动动唇想说什么又没说。 “抱紧了。” 此时已是天黑，云懒得雇车或是走路，一手抱紧云的细腰，脚一发力已是施展轻松往康王府而去。 这几天云和风直接在凤鸣宫里进出，和兰云已是比较熟悉。云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性子，此时也不觉得他带着兰云在天上飞“有什么”。 以前又不是没带过她，想来她也习惯了。 耳边是呼呼风声，云眼睛眯成一条缝悄悄看着脚下。 真刺激呀！云上仙又带着她飞了！真是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云上仙，你真厉害。”当云发现他们竟是“越飞越高”，心中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张口与云说话。 云怔了一下，云上仙？她是在和他说话么？啥时他变成上仙了？ “要是我也能飞就好了。”云继续小声说着，她已经看到康王府。 真快呀，有法力就是不一样。 “你想学？那我教你好了。”云轻轻带着她落还红灯处处的康王府后门，侧头对她一笑。 云顿时觉得心都不会跳了！ 在微弱的灯光下，云英俊的五官更显迷人，尤其是他那双桃花眼，染上一层淡淡笑意更是要把人魂魄都给吸了去。 “真的可以吗？”云赶紧收回不应该有的心思，紧张得小脸更红，她可以学仙法？ “自然可以。”云勾唇。 这几天的相处，他对兰云这个丫头有些了解。 忠心，也挺机灵。雪不在小姐身边，好好调教一下她，必会是小姐的好帮手。 她想学轻功，也可以，多一样技能就多点厉害嘛。 “太好了……谢谢云上仙。”云高兴得不行，真想扑过去亲云一下。 哎呀她想什么呢，怎么会有这样冒犯仙人的念头？别把人家的衣服给弄脏了。 云看不清她面上表情，只是微微一哂在门口等着。 小姐的吩咐真是有趣，但只是这样的小礼未免也太小了，他要怎样添点精彩才好？ 兰云瞧着他已是有些瞧傻了，心底以前那些念头又在蠢蠢欲动。 他叫云，她叫兰云，是不是合着她会拜他为师，以为也修成个小仙？ “走吧，抱稳了。”云想出要怎么添点精彩，对云露齿一笑，仍是抱着她跃入康王府。 云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这是今儿他第三次对她笑了吧？他笑起来真好看，比风上仙还要好看。 其实论长相，还是风上仙稍好看一点，但风上仙太傲，对她虽是和颜悦色却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一会儿你这样这样……”云带着兰云进到康王府，轻车熟路到东方宏康与杨月红的正院，且就在他们的洞房外。 “可是娘娘不是这样吩咐。”兰云听完后却犹豫起来，这个云上仙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听我的就是，保你无虞。”云只是云淡风轻笑了下，然后闪身消失。 云又怕又忐忑，她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怕呀！万一让康王府的人发现她怎么办？抓到她事小，要是让他们知道是娘娘派她来的，那岂不是会连累娘娘？ 没办法，兰云只得矮身躲在光线不明的窗下，盼着云快点回来。 哪知云去了半日都不见回来（其实不是云去得久，而是等人的人一般都会觉得等了很久），偏洞房里传出的声音又那啥，兰云真是又羞又急，盼着“云上仙”快快回来。 等下，洞房里的女声好耳熟！ 兰云突然发现这个康王妃声音好熟，也没顾上这女声说的话有多不堪入耳，细细一听之下，哎呀天哪，这个康王妃的声音怎么和原来死在冷宫里的那位一样？ 越听就越觉得像，她几乎怀疑她听错了。 后来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偷偷伸头，捅破窗纸悄悄往里面看。 这一开不打紧，一下子就把兰云给吓着了！ 天哪，那个衣裳不整、说着那些让人脸红不能入耳话的康王妃，不就是娘娘之前打入冷宫、后来冷宫走水死了的杨月红么！ 她，她怎么会变成康王妃了？ 这不怪兰云会惊讶，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其中内情，此次苏婉若让她与云来“送礼”，可不是让她来偷听墙根儿。 ------------ 第342章画得极丑 原本苏婉若是让兰云和云来康王府，是让他们来康王府抓人。 抓谁？ 就是一直当信使、给陈陌尘传话的那个无面人。 为啥要在今天抓面人？还要没武功的兰云跟着？ 这可是苏婉若费了一点心思才作出的决定。 一是因为这个无面人对于东方宏康来说很重要，她想知道在洞房花烛夜，东方宏泽知道得力下属被抓走，是会先顾无面，还是先顾杨月红； 二是兰云现在是苏婉若的重点培养对象，以后少不得让要她多做事，让她跟着是为了锻炼她的胆子。 说白了，就是要把兰云培养成雪的接班人。 可是云到了康王府，却临时起意，不要直接抓无面，他有更好的玩法，让兰云又担心又害怕。 “明明她已经死了呀，怎么会变成康王妃？”兰云瞧清楚真是杨月红后，缩下身体百思不得其解。 她这里想不明白，那边云还不回来，真是要急死个人。 好不容易云回来了，里面的人也停止对她耳朵的折磨，兰云这才呼了口气。 “过来。” 云把兰云拉到一边，然后在她脸上涂抹着什么；又拿一个假发套给她套住，长长假发遮住兰云大半边脸。 又给她换上了一身白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鬼一样。 “云上仙，你这是？”兰云真的很担心，这里可是康王府呀，再不行动让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不是说了，要送他们份大礼么。那人我已经抓了，一会儿我们带回去就是。现在，到你表演了。” 云一本正经说着，难得来一次，当然是要玩个够本。 至于小姐的吩咐不是这样，那就算他额外给杨月红小礼好了。顺便也让这个云多锻炼一下，以后胆子才会大嘛。 “可是……” “听我的，不会错。想来你已经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你难道不觉得，让她这样好过太便宜她了吗？” 云勾唇，反正这院里的人他都打发了，还以为康王有多厉害呢，还不是只有一个无面要厉害些。 其他的，都是软蛋。 “这倒是。”兰云顺利让云给转移思维，点头称是。 她虽不是聪明绝顶，但也能猜出杨月红是假死，然后换了身份嫁给东方宏康做康王妃。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早就应该自尽谢罪！只是……云上仙怎么不直接把她给弄死算了，干嘛还要这样费事？ “所以，现在你这样这样。”云又笑了一下，给云说着接下来怎么做。 只可惜他们身处暗处，兰云看不到云的坏笑，不然还会被他给惊讶住。 “好。” 兰云牢牢记住云的话，重重点头。 现在她不觉得这个云上仙做得不对了。反正娘娘的吩咐云上仙已经做了，那就好好让这个康王妃喝一壶。 且说东方宏康与杨月红恩爱之后，两人正并肩躺在榻上说着悄悄话呢。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或是察觉外面有人。 一则是东方宏康相信他的手下很得力，有无面在很安全；二是就他和杨月红这点本事，根本就不能察觉到。 什么？说兰云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还在窗下偷听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发现？ 呵呵，那时他们正在做好事呢，哪里会想到有人大胆敢偷听？ 两人正说着话，东方宏康手摸着杨月红肚子，说让她再给他生孩子，以后这孩子必是最有福气之人怎么怎么的，突然屋里起了一阵怪风，然后两人只看到黑影一闪…… 东方宏康直接就晕了过去，然后光溜溜的被丢到地上。 杨月红倒是没有晕，不过也快晕了。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她榻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红儿，你好快活，你怎么忘了娘？”兰云很紧张站在杨月红榻前，捏着嗓子弄出神神道道的声音。 不过她见杨月红吓得全身发抖嘴唇哆嗦，慢慢的也就不紧张了。 “你，你是谁？来人，来人！”杨月红紧紧攥着被子角，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我是你娘啊……你这个不孝女，你害得我好惨……”兰云继续捏着嗓子慢慢举起手，好像以前听嬷嬷说鬼故事的时候，嬷嬷说女鬼都喜欢把手举起来做掐人的动作。 果然杨月红吓得大叫一声，缩到一角瑟瑟发抖：“你，你死了？” 她很久都没有关心过家里人。反正家里人已经都不在了，她爹娘下场如何她是从来没有去关心过。 总之，苏婉若既然这样对付她，她家人也落不下好，她也没那个力量去救，就懒得去想。 “我还没死……我的魂魄离窍专门来找你……”兰云蹦着朝杨月红靠近，云教她这样说有啥意义呢？ 不是人死了才会有魂魄的么？ “你，你别过来。”杨月红真的被吓惨了，“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她的声音很尖，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啊，云早就把院子里的人都给点了穴，此时睡得正香呢！至于无面和他的手下，无面被制住一会就要被带走，他的手下嘛，以后都不会再做个正常人。 “红儿，娘很惨啊，你帮帮娘啊……只要你肯自毁容貌，娘就可以解脱了。”兰云蹦着朝杨月红逼近。 话说这蹦着走真累，要是她能尽快学会云上仙的飞行之术就好了，不但省力而且更像鬼在飘。 “不要！滚开，我不怕你！”杨月红怕极反而一下子来了胆子，抓住枕头就朝兰云丢去。 兰云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胆反击，一怔之下忘了躲。 但是这个枕头却在半空中被无形的手给拍了下来，根本就没碰着兰云。 杨月红真的吓傻了，莫不是娘的魂魄真的来找她了吧！ 这时杨月红突然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做得不错，接下来你用这个在她脸上画画，怎么难看怎么画。”云现身，塞给兰云一支笔。 说是笔，却怪异得很，捏在手里挺冰凉，像是枝石笔。 兰云顾不上这笔是什么怪笔，她还在担心杨月红的叫声会引来人，把假发套摘下来然后过去，在杨月红脸上画了只小虫儿。 云在一边好瑕以整看着，嗯，兰云画得的确够丑。 ------------ 第343章背锅者 兰云本来就没学过什么琴棋书画，在杨月红左脸画了只小虫儿，右脸画了只小鸡，笔划歪扭，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好了，走吧。” 云很满意，小姐要留着杨月红的命，可是也不能让她太舒坦。 他给兰云的这笔，可是他向风借来的好东西，确切的说，上面的墨是好东西。这种墨画在人皮肤上，没个三五个月洗不掉。 杨月红就顶着这张丑脸见人吧！ 兰云心里还在奇怪呢，要她脸变难看这没啥用啊，醒了一洗就不白搭？不过想到她被“她娘魂魄吓”，肯定好多天都不得安宁。 也不对呀，她做出那般对不起皇上、娘娘的事，应该让她罪有应得才是，怎么云却不伤她性命？ 不等兰云想明白，云已把一张纸条儿贴在晕倒在地的东方宏康脸上，然后她带出去。 准备的头套等物，云也一并带出来，丢到一口井里。 “呀！”兰云可是记得娘娘吩咐让他们到康王府里抓一个人，可是当云把她带到关无面的地方，看到无面的样子时，她还是忍不住惊叫一声。 这，这是什么怪物？怎么脑袋像个鸡蛋？ “一会儿你自己抱紧我，千万别怕。”云知道兰云是让无面给吓着了，不过习惯就好了。 “嗯。” 兰云不敢再看那怪人一眼，手已是紧紧把云的腰给抱住。 云的轻功在四国中排第二，这个无面排第三；上次应妃就是让无面发暗箭射死，他也是侥幸才没有让云给追上。 他到康王府，先是解决了藏在暗处的人，然后引出无面两人动手。无面轻功比他稍逊一筹，武功也是不如他； 再加上云是有备而来，无面很快就中了招被制服。 至于云要带两个人回去，他表示一点压力也没有。只要兰云紧紧抱着他就行。 于是云拎着无面，身上“挂”着兰云几个起落就出了康王府。 而躺在地上的东方宏康悠悠醒来，一睁眼就发现有什么东西挡住视线。 他心里一惊，慢慢伸手去扯挡住他眼睛的的东西。 原来是张纸条。 坐起来仔细一看，东方宏泽气得把纸条撕碎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苏老儿欺人太甚！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纸条上只有几句话及落款：康王殿下好威风，但别忘了我们之约。你若隔岸观火，我死你也不得好下场。抓走你的人，给你个警告。苏成明。 气急之下东方宏康根本就没去想他晕过去了，杨月红会如何；而是走到衣架子边抓过一件衣服披上，冲出房去唤无面。 没人应他。 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 东方宏康大惊失色，莫不是无面真让苏成明这老儿给抓走了吧？赶紧去到无面值守的地方，只见无面几个手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却不见无面。 “该死！” 东方宏康一拳打在墙上，手被打得生疼。 突然发生的情况让东方宏康有史以来第一次慌乱无比，他焦急在原地转着圈，好半天才想起杨月红。 “雪儿！” 他对这个女人还是很有感情，因为在他看来天下除了苏婉若之外，就只有她才配做皇后。 至于为什么他会认为苏婉若配做皇后，他也不知道！ “雪儿！” 东方宏康冲回新房，心已经高高提起。 苏成明这老儿不会把无面抓走，也把杨月红也给抓走了吧！ 等他看到缩在榻上的那团身影，这心才慢慢放下。 但是当他走近，扳着那娇小的身体翻过来叫她的时候，手却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突然把杨月红给丢下。 幸好这是在榻上，不然的话杨月红肯定要被他给丢到地上弄疼不可。 “这，这是怎么回事？”东方宏康眸里尽是惊讶看着这个丑八怪，一边脸上歪歪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时杨月红“嘤”了一声，慢慢醒过来。 睁眼之后，她眼神涣散表情惊恐，似没有认出面前脸色同样难看的人是谁。 “你……”东方宏康拿过烛火，烛光下这个脸上乱七八糟的人，正是他的新王妃杨月红。 “哇！我好怕！王爷，我鬼魂来找我！”杨月红听到东方宏康声音，一下子就哭出来。 一边哭，一边朝东方宏康扑过来。 东方宏康下意识就要把这个丑八怪给推开，还好他心知杨月红只是被画了脸，强行忍住任由她抱着。 “你说什么？”东方宏泽慢慢平静下来，放下烛台轻轻摸杨月红的脸，想给她擦去黑乎乎的那些东西。 可是他却擦不掉。 “我娘……我娘的鬼魂来找我。不，不是，是我娘的魂魄来找我。我好怕，呜。”杨月红已是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把她看到的说了。 东方宏康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若真有鬼，当年他亲眼看到、亲手弄死的那些人岂不是早就把他的命给索了？ 安慰了杨月红一会儿，东方宏康丢下她离开，连夜去找另外的人。 此时他竟还有些庆幸，他的手下很多但是能力强者只有几个，向来他只安排无面在府里守着，所以这次苏老儿并没有动到其他人。 “苏老儿，我本想让你自生自灭就算，没想到你欺人太甚，你当真以为本王是这么好惹的？” 东方宏康找来另外两个手下，让他们火速通知大秦在大成的暗队，及重新组建起来的鹰队。 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无面，诛杀苏成明。 苏成明，东方宏泽没能耐对付你，不代表本王拿你没办法！ 东方宏康安排完这一切，这才长长吐了口气。有大秦的鹰队在，苏成明绝对跑不了！ 不过，他这么做可不是因为太看重无面，而是因为他这个人受不得别人威胁。任何敢挑衅他的人，都得死！ 呃，应该是，任何挑衅他的人，他有能力对付，就马上让对方死；要是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那就先生闷气，再制造机会让对方死。 如果老是没机会，那就……忍着。 他哪里知道，这次的事苏成明是个背锅者，就等着他上当哪。 苏婉若让云把无面抓走故意说是苏成明所抓，乃是一石三鸟之计。 ------------ 第344章突变 苏婉若并不知道苏成明的藏身之处马上就不能再用，而东方宏泽与鬼谷平月的人，还有太上皇留一手给东方宏泽的人（张议明已经告之东方宏泽这事），虽然包围了那巨室的大概位置，却拿苏成明没办法。 尽管苏婉若打算在四国国会的时候，再一举除去苏成明与东方宏康――这俩人绝对会在那时动手；但是她并不介意让这两人先斗起来。 是以，掳走无面好处之一，就是让东方宏康与苏成明翻脸，让二人相斗；再则就是送杨月红新婚之礼，倒要看看东方宏康朋我重视她； 最重要的一点是，东这宏康与大秦人勾结，他们也还未找出这些大秦人窝点在哪里，东方宏康要是一怒之下找大秦人帮忙对付苏成明，大概就能顺藤摸瓜查出这些贼子在哪里。 “若儿。” 东方宏泽批完折子回来，还以为苏婉若已经睡下，不料她还坐在桌边写写画画。 “泽。”苏婉若看到他，只是抬头对他一笑。 “不要太辛苦，有我呢。”东方宏泽知道，四国国会的时间越来越近，苏婉若也是越来越辛苦。 “我知道。” 东方宏泽见她只是淡淡应一句，没停下来的意思，只得陪着她一起。 话说云拎着无面朝皇宫而来，就快要到皇宫西侧门时，却突然一阵劲风袭到，云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带着无面和兰云急速侧让。 “扑扑”两声闷响，似有什么东西扎进土里或是墙里。 兰云正紧紧抱着云，谁知突然被袭云扭身躲让，让她一个猝不及防手一松就跌坐在地。 不等她惊叫出声，已看到弱弱月光下云与两个人斗在一起。 尽管兰云不会武功，却也知云此时凶险非常――他们斗在一起，没有动兵器，可是带动的风声很强，她不小心被掌风擦到，只觉脸颊生疼。 “快走！”云没有想到追兵居然会这么快就来，要么是他之前大意了，要么就是东方宏康的动作足够快。 “想走？真当我弟是这么好欺负的？全都留下命来！” 一道冷森森似破锣的声音响起，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围攻云的有两个，看不清样貌但穿着同样的衣服，都是灰色长袍没拿兵器，兰云分辨不出刚才说话的是谁：这一点都不重要！ “哼，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 云口里说得轻松，实则一点也不敢大意。 这两人武功与交过手的无面是一路，不过却比无面强。 应该是无面的同伙。 “大哥，幸好我们前来看望三弟，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三弟出事了！”另一道声音响起，虽然不像破锣却仍是很难听，此人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刮过一样，吵哑又似破碎一般。 “闭嘴！”先前的破锣嗓喝了一声，然后扑过去与云又斗在一起。 兰云真是快要吓傻了，好在她跟着苏婉若的时间也不算短，总算没有晕过去而且还学会思考。 见云与两人斗在一起，无面则是躺在一边一动不动，兰云咬咬牙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刀，哆嗦着手架在无面脖子上，壮着胆子叫了声：“住手！” 可惜她在害怕之下声音实在是不大，正斗得紧的三人没人听到她叫住手。 兰云吸吸气，娘娘说遇到事不要慌，第一要紧的就是护住小命，再帮助同伴。 她此时是有机会可以逃走，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丢云一个人在这里以命相博。 是以，她深深吸了口气，想把无面给拽起来用无面威胁这两人，无奈她力气不够实在是拽不起来，只得努力提气，尽量让拿着短刀的手不哆嗦，大声叫到：“都住手！不然他就没命了！” 这是她卯足劲叫出来的声音，总算是让三人都听到了。 那两个灰衣人停手怔了一下，当看清楚兰云竟拿刀架着无面的脖子，均是大变脸色。 云也怔了一下，有心想跃过去帮兰云，可是这两人正好挡在他与兰云之间，此时没办法过去。 “你们若是再不走，我就杀了他！”兰云声音带着颤音，这可是她第一次这样做啊！ 云倒是眸里现出赞许之色，这小丫头没有吓晕过去还能想出威胁办法，是个可造之材。 “你敢！”破锣嗓子急了，向前跨出一大步。 但兰云紧紧记得苏婉若平日是怎么教她，虽然嘴唇哆嗦着手也有些颤抖，但仍是把短刀用力往下压了压：“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她觉得她挺用力的，但是无面的脖子却一点事也没有。 破锣嗓子惊疑不定看看兰云，与同伴交换了个眼色。 “快快退下，不然我就真杀了他！”兰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凶险，此时只觉全都都在发软，好怕一下子就晕过去。 “好，你放了我三弟，我们就放过你们。你，把他送过来。” 破锣嗓子很是警觉，在和兰云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注意着云，生怕云会有什么异动。 而另一个人则是与云对恃，手掌也一直举着似乎随时会发动攻击。 “你们先离开，我们把他留下。”兰云咬咬牙，她哪里能拎得动这么重的一个人？ 此时她是蹲在无面身边，脚软得要命。 云悄悄把手伸入怀里，还好，他身上还有雪给他的一些毒药，一会让兰云先闪开，把这两个家伙也给一并抓了。 也许是这二人看出兰云并不会武功，也可能是看出云的动作，破锣嗓子突然怪叫一声，朝兰云扑去； 而另一人马上也与云再次斗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让兰云大惊失色，她一点功夫也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灰衣人像鬼一样的朝她扑来，她甚至连惊叫都不会了。 “小心！”云暗叫不好，他轻松超群可是武功只与这个灰衣人不相上下，眼见着兰云就要有危险，一咬牙把手里药粉撒出去，然后跃过去救兰云。 这名灰人吸进一点药粉，马上发作倒了下去；而袭击兰云的灰衣人，根本就是虚晃一招，在云扑过来之时迅速转身，然后手里突然多了把短剑，狠狠刺向云的胸口。 ------------ 第345章云上仙的分身 饶是云轻功了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仍是躲不了这记偷袭，身子一扭胸口让开这剑，后背却露了出来，“扑”的一声，破锣嗓子的短剑已狠狠插入云的后背。 只痛得云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但他咬牙忍痛旋出一脚，正好踢在破锣嗓肩胛。 这一脚云用了用力，破锣嗓闷哼一声，像破纸片一样飞出去重重摔倒，却没有晕过去，口里仍是大呼小叫着。 而云也支持不住，勉强撑着身体对兰云道：“快去杀了他。” 兰云全身颤抖得厉害，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快！” 云咬牙坚持着从怀里拿出颗药丸吃了，这灰衣人短剑上有毒！也得亏雪给了他不少宝贝，不然他非得在这里把命给丢了不可。 兰云总算是回过神，捏着短刀哆嗦着腿过去想刺死破锣嗓。 可是破锣嗓虽然身受重伤，却还能动，爬起来凶神恶煞给兰云一掌，然后……转身就跑！ “你们给我等着！前面还有我们的兄弟！你要是敢动我二弟三弟一根毫毛，我就把你们全给丢到万兽洞里去！” 这灰衣人跑归跑，居然还放出大话。 好在他重伤之余出手也不是太重，兰云又因为脚软在他打过来时身体软了下去，是以这一掌兰云并没有挨。 云再也支持不住，“噗”的一声吐出口黑血，然后瘫坐在地上。 兰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都缓不过神。 要不是被云药倒的那个人哼了一声，云又厉声叫兰云快起来，只怕兰云还在发呆没反应。 “快，跑了一个，把那个给杀了！”云虽然服了雪给的灵药，可是身上的伤是实打实，且又是在后背，此时让他的体力大大不支。 “哦。”兰云勉强定定心神，握着短刀过去。 娘娘说过，想要保命，就得心狠下得去手！ 那名灰衣人不知是体格好，还是什么原因，竟慢慢醒转过来。 云真是急得要命，他有心要亲自解决这个人，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只盼着兰云先除去这祸害，他再想办法先回他们老本营――皇宫现在是去不得了，虽不知那个破锣嗓说的是真是假，但不去还是把稳一点。 兰云哆嗦着过去，走到躺倒的人面前，高高举起短刀，瞄准那人脖子闭眼狠狠刺下去。 她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只觉短刀碰到阻碍，然后像是插进了什么东西。 只觉脸上一热，原来是这名灰衣人的血溅到她的脸上。 “你还能走么？扶我起来，往那边走。” 云把兰云表现看在眼里，虽然她做得并不完美，但对于一个深宫宫女来说，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兰云拔了下插在灰衣人脖子里的短刀，却拔不出来，顾不得许多赶紧过去扶云。 一扶之下只觉手粘，她也不及多想只想着把云给带回宫里――可是云指的方向却不是回宫。 “现在不能回宫，先回我那里去。” 云勉强站起来，看了眼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的无面，心道要不要把他也给杀了算了。 可是小姐吩咐过，要活的，可惜啊可惜…… “我们不回宫里？”兰云吃力扶着云，怎么云上仙现在好虚弱的样子？ “暂时不能回去。”云消去对无面的杀心，现在先留他一命，有机会还会把他活捉。 兰云犹豫一下，眼看皇宫就在眼前，为何不先回去呢？ 罢了，云上仙定是自有道理。 扶着云走了几步，却又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还伴着像雷公一样的声音：“你们在这里！” 兰云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完了，刚才那些恶鬼支援来啦！这下她与云上仙都不能保命！ 正害怕间，却感觉到云突然放松下来，然后听云颇为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这道黑影过来扶住云的另一只胳膊，声音仍是让云挺害怕：“你还说，说好在宫门口见，谁知你却在这里动起手来。前面还有埋伏，先回我们那里再说。” 云点头，兰云却惊叫了一声。 天哪，怎么会有两个云上仙？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和云上仙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他穿的是一身劲衣，而云穿的是像夫子一样的长袍。 莫不是云上仙的分身来救他们了吧？ 她哪里会知道，这个和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云的孪生兄弟雷――好吧，她从来没有见过雷，雷基本上是呆在鬼谷平月那里。 哪怕是骄阳进宫看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时，雷跟着来也没有现身。 兰云没有见过雷，雷倒是知道这个小宫女，现在是苏婉若心腹；他让云扶着云，然后过去把无面拎在手里，大步就往前走。 “你用走的？”云跟在后面很是吃力。 “不是怕你挺不住嘛。”雷轻功也不弱，所以云才会觉得奇怪他干嘛不用轻功。 “真服了你，你别说带我们三个人你都带不了。”云真想给他一脚。 好吧，他们出生后，连爹娘都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干脆就懒得分，让他们没大小去。 只是他们越长越大，性格就越来越不一样。 云性子和风差不多，脑子非常灵光；雷不是说笨，而是脑子颇为一根筋，认准了什么事，除非有特殊情况，否非绝不更改。 且他二人说话声音也颇为不同。云的声音很是好听，而雷的声音挺闷，特别是紧张或是不高兴的时候，就像闷雷一样。 是以，跟着鬼谷平月后，鬼谷平月就干脆给他改名叫雷。 雷被云说后，直接把无面给扛在肩上，然后又拉过云的胳膊。 兰云有些看傻眼了，这个和云上仙一样的人看上去挺文气的，怎么做事这样……豪爽？ 发愣间，云扭头对兰云道：“像之前一样抱紧我。” 兰云依言抱住云，雷看了她一眼，然后脚尖一点，已是施展轻功带着他们在民舍上飞跃。 “这个云上仙的分身真厉害。” 兰云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往下看，怕一看就让“云上仙的分身分心”。 不多时，雷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小小四合院，也没有从门进去直接跃墙而入。 ------------ 第346章一个比一个奇怪 进到这处四合院后，雷重重把无面往地下一丢，然后“抱”云就往一处厢房走。 而此时兰云还没有回过神，仍是把云给抱得紧紧哪！ “还不放手？”雷闷声闷气说了句，兰云赶紧放手。 见他们往厢房走，兰云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 可是院子里很黑，地上又有个无脸怪人，兰云实在是怕得慌，只得跟着进去。 雷把云抱入房间，然后点了灯脱下云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势。 伤很严重，伤口很深而且淌出来的都是黑血。 “你中了毒。”雷对解毒并不拿手，“我去找雪。” 云却摆摆手：“我已经吃过雪给的灵药，但是好像没什么用。等我休息一下，我运功把毒给逼出来就好了。” 兰云进来，正好看到云后背可怕的伤口，忍不住惊呼一声。 雷又看了她一眼：“怕就不要在这里呆着，去一边歇着吧。” 兰云却是两眼含泪朝云过去，跪在地上哽咽道：“都是为了救我，云上仙才会受伤。只是……我没有想到，云上仙还会受伤。” 云上仙？ 云怔了一下，好像这个词儿兰云叫了好几回了。他一直都不以为意，现在才留心，莫不是真把他当成仙人了吧？ 呃，他现在做人做得挺开心的，还不想升天当神仙。 “谁告诉你我是仙人了？我只是一个凡人，当然会受伤。行了，我看你今儿受的惊吓也不小，你先去隔壁歇着，等我好了再带你回宫。” 云摆摆手，想挤出抹笑却因为痛得太厉害没办法挤出来。 云却跪着爬过来，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儿道：“这是娘娘给我的保命药，可能能帮到云上仙。” 她就是固执认为云是上仙，苏婉若是天仙。 他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那些恶鬼太厉害。 不要紧，她有娘娘给的保命药，再加上有云上仙的分身，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雷赶紧把瓶儿接过来，倒出里面的小小一粒药丸。 这药丸有一股沁香，果是难得的珍品。 云接过，看了一眼就一口吞到肚子里。他犯不着怀疑兰云，也绝不会怀疑苏婉若给兰云的东西不好。 “你先起来，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也不是什么神仙，你这样跪着是让我心里不舒服么。” 云看到兰云还跪在地上，摇摇头让雷扶她起来。 雷把兰云给拽起来：“好好的人，就是奴性太强，你既和我们同死入死，那以后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了。” 兰云还是挺怕雷的声音，只是哆嗦着点头。 少倾云让兰云先去隔壁休息，他要运功治伤。 等兰云去了，云这才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哪？你还快给我治伤？” 雷抠了下头，赶紧去把金创药、匕首、纱布等物拿过来。 那个，他刚才就只顾着关心兄弟的毒，却忘了他还有伤。不过不要紧，伤口已经没有流血，处理一下就好了。 云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和他有一模一样面孔的人，心细怎么这么粗？难为主子还带了他这么长的时候。 在雷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云问雷都发现了什么。 雷一拍脑门道：“你还说，本来我们是约好在皇宫门口见的，结果我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你把东西还给我，肉还跳得紧，所以我就来看看。哪知又遇到埋伏，我懒得和他们动手就直接绕过来了。” 云后背疼得厉害，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沉继续问道：“那么，如果那时你带我们回宫，可能成功？” 雷摇头。 “你没安排手下？” 云就知道！ 这个家伙不就是为了风给他的墨笔嘛，竟然大意到这种程度！ 墨笔，就是在杨月红脸上画画的那支笔。风本来是送给他了，但是雷非常喜欢，云就答应事成之后在皇宫给他玩几天。 “安排什么手下，你这么厉害……谁能想到有人能看破皇后的计，提前等着你哪？”雷闷声说着，似乎对苏婉若很是不满。 他和风、雪、云三人不一样，对苏婉若没啥感觉，只觉得这个娇滴滴的皇后是有些手段，却不能让他信服。 他服的可是像主子那样有盖世武功的爷们。 “怎么，你以为是小姐的安排有错？我告诉你吧，是我的错，我是自作主张节外生枝。不然的话，早就可以安全回宫了。” 云现在也吃不准，是他大意了，还是东方宏康反应太快；但他确定苏婉若的计划绝对不会有错。 “你做什么了？” “不关你的事。总之这件事是我没做好，你等天亮后，先把那个无面给送到宫里去。” 云轻轻叹口气，果然年少轻狂是要付出代价的。 “哦。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审审他，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路子。” 雷并不是个傻子，他只是有时候不爱动脑筋。 反正主子身边有聪明的云，武功高强的风，还有医毒双全的雪，他可以省很多心。 “那你就拎他进来吧，我先审审。” 云看了雷一眼，这样多动动脑对人是有好处的！ 雷去把仍昏迷不醒的无面给拎了进来，知道他是被云的独特手法给点了穴，两下给他解开，顺手把他的关节给下了。 “咝，疼。”无面醒来，却觉得手脚都要断了，忍不住哼起痛来。 “叫什么叫，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雷给无面一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怪的人？ 他的五官哪里去了？明明没有嘴，却听到他叫痛。 “你，你们……鬼呀！” 无面不知是受刺激太大，还是疼得太厉害，先看到雷怔了一下，又看到一边和雷长得一样的云，居然怪叫有鬼。 雷觉得，他已经是个不爱用脑的人，现在居然还有人比他还不用脑！ 没好气又踢了无面一脚：“你再叫，我就把你的舌给割下来。” 呃，那个无面连嘴都没有，怎么割他的舌？ 好在无面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看着两张脸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满面城府，吞吞喉咙点头。 “你在东方宏康那里多少年了？你还有什么同伙？”云让雷消停一下，开始问正事。 无面一听他这样问，想起来在康王府和他动过手输了，当下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 第347章心眼儿多少 雷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见无面不肯回答，过去拧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扭：“说不说？” 无面只觉得马上就要死了，大惊之下更是不吭声：他的五官因练功走火入魔而萎缩，说话是靠腹语，此时气都喘不过来，哪里还有力气运用腹语？ “你丫还真是个忠心的！好，那我就让你尝尝厉害！”雷却以为无面是个倔种，加大手上力气。 无面喉头“呃呃”响着，却是一个字也吐出不来。 还是云看出端倪，这个无面人看不出痛苦神色，喉咙能发出声响却不说话，已是明白他能发声但不能开口。 “你先松开他，我来问。”云脸色亦是难看得很，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摊上这么个不爱动脑的兄弟，他没晕过去已经是很给面子。 雷把无面丢下，擦擦手在一边怒瞪着他。不过他还是有点儿欣赏这个家伙，他就喜欢这种忠心的人！ 可惜，他们是对头，非得把对方的嘴给撬开不可。 “我且问你，你师出何门，你们有多少人在东方宏康手下做事？大秦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云实在是痛楚难当，勉强把没受伤的背靠在床柱上，心道明日非得让雪瞧瞧不可。 “我……我……”无面心中真是万分纠结，他虽头脑不太灵光，但是主子说过，万一有什么意外落入敌人之手，切不可透露出半点与他有关的事，他必会让人救出他。 不得不说，东方宏康对这个手下的了解还是很透的，知道他脑子不太灵光就先把什么都嘱咐了。 那为何东方宏康不叮嘱他被抓后干脆自尽得了？ 那是因为东方宏康手下并没有能干的人，像无面这种人少一个，他就有少一个得力助手。 “不说？”雷在一边摩拳擦掌又要给他好看。 无面真是怕了这个看上去虽瘦，还颇有几分儒雅气质的“凶神”，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是不会不听我家主子的话的。”无面最终吐出这么一句，雷又给他一顿爆打。 云见这两人纠缠不清，又怕他会支持不住不能再问――他先问了，明日雷送他到苏婉若那里，苏婉若可以省些力气不是。 他可是知道，小姐这些天可没闲着，一直都在练天龙剑，每次练完精神都非常不好，大概是太耗损心力的缘故。 “别打了，我来问。”云咳嗽两声，问话，是需要技巧滴！ 当碰上一根筋的人，就算你把他给打死了，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更何况是两个一根筋人纠缠在一起？ 雷气鼓鼓退在一边，一转眼看到云的脸色非常不好，又过去给他拿水拿毛巾，又给他推宫过血让他舒服一点。 “行了，我知道你是个忠心人，那么，你不回答你家主人不让你说的就是。我问你答就可以，你绝对是听你主人的话。”云对兄弟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感激看了眼雷继续问无面。 “说我家主人可以说的？”无面脑子根本就转不过这个弯来，若是他有眼睛，必能看出他眼里疑惑。 “比如，你家主人不让你说你们师出何处，有多少人，你家主人又不会在哪里设下什么埋伏。” 云咳嗽了一声，雷却有些不耐烦。 这和他刚才问的有什么区别？ 谁知！无面真的答了！ “我家主人不让我们说，我们其实并无师门，我们四兄弟结拜后就跟着主人，后来老四死了，我们三兄弟就分开给主人效力。” 无面答得很仔细，这样的心眼儿……实在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也是东方宏康没有计算到的地方，要是他叮嘱无面：不管谁问你什么话，你都咬紧牙关不要说，以无面的一根筋，云可能什么也问不出来。 雷睁大眼睛，这样也可以？他怎么就没想过？ “咳，那个如果有人来救你，你觉得会是谁？是不是你主人提前安排？”云心里暗笑并摇头，这些年他“戏耍”他兄弟那可是手来擒来，要套出这种人的话真是太容易不过。 “有人来救过我么？呀，你受伤了，肯定是。”无面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抬头“盯”着云。 “嗯，我后背中了一剑，剑上有毒。你的哪位兄弟擅长使毒剑啊？”云想到今折在那名灰衣人手里，真是气恼。 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副云淡风轻样子。 “原来是大哥二哥来救我了！他们一定是来看我，才会遇到你的。这事可不能让主子知道，因为主子一般不让他们呆在京城。” 无面并不觉得这样是出卖了兄弟，他又没违背主子的吩咐。 甚至，他还怕他的兄弟来京城会让主子知道。 “你大哥二哥是不是叫雷公和破锣？”云已经当掌握怎么让这个无面吐出真话，故意给他大哥二哥乱按名字。 果然无面上当，声音带着不悦道：“不是！我大哥叫无相，我二哥叫无色！” “哦，原来是他们。一般他们进京城来看你，不是偷偷的也不会带手下吧？我看他们武功也稀松平常，只是会弄点毒而已。你肯定也不会弄毒。” 云越来越有把握能问出许多事来。 被兰云杀死的应该就是老二无色，但无相跑了，也不知他会怎么样报复。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才怪，我知道你，你是皇后的手下，你就是轻功比我厉害点儿。我们三兄弟都是使毒高手，手下也很多。我大哥二哥虽是偷偷来，手下却也不少……” 无面似乎很不服气，他知道云是苏婉若身边人，当下竟把家们给抖了个底掉。 就连雷在一边都看得直摇头：他这个兄弟，戏耍他这个不笨的人都得心应手，更何况这个没啥心眼子的东西？ 咦，也不对，他这样想岂不是把他自个儿也说成了没什么心眼子的东西了？呸，他比这个无面有心眼多了。他只是不爱动脑而已。 云又问了一会儿，可惜这个无面对东方宏康的部署并不是很清楚，问来问去只套出一些没什么大用的信息。 看来东方宏康虽重用他，却不肯让他接触到核心机密。 ------------ 第348章不动脑就笨 审得差不多，云让雷把无面给点了哑穴，随便丢到一处厢房；云受伤过重，雷就一直在他身边守着照顾他。 到了半夜，云发起高烧，这可急坏了雷。 这个时候去定王府找雪不大好，雷又不精医术，有心想找几个大夫来给云瞧瞧，又怕明天云醒来后会责怪他――没办法，有这么个兄弟在，他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总是会犹豫。 可是云一直高烧不退，雷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去隔壁叫兰云。 “那个，兰云姑娘你睡下没有？请你来帮忙照看一下我兄弟。”雷走到兰云房间窗户下，轻声问着。 人家可是大姑娘，可不能随便进她的房门――此时兰云肯定已经睡了，万一瞧见什么岂不是污了人家清白？ 却不想他问的那句话有矛盾。 哪知兰云经过这一晚的事，进到房间也不敢点灯，和衣在榻上闭着眼睛抱着身体发呆哪！ 听到雷的声音，兰云摸黑起来开门，还差点就撞到头：“云上仙怎么了？” 雷也不明白兰云为何要叫云为“云上仙”，见月光下兰云一身白衣眉目清明，特别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有清泉一般，不由愣了愣。 “怎么了？”兰云可没瞧见雷的异样，连声问着并往云的房间看。 “你会不会医术？他现在在发高烧。”雷总算是缓过神来，又见兰云衣上有褐色点儿，他对这颜色可是熟悉至及，这可是血迹。 心不由一跳，呀，他先前光顾着兄弟了，这位姑娘是不是也受了伤？ 兰云哪里会知道雷现在在想她是不是受伤了，急急跑去云的房间，一进去就看到云满面通红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厚被。 兰云不禁又急又气，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云身上的被子扯开，又赶紧去拿凉水浸了毛巾给他降温。 雷跟着过来，见兰云居然把他给兄弟发汗的被子给扯开，张张嘴：“你这是做什么？” 云没回头，没好气应道：“你是想把他给捂死啊！他受了伤发烧，不是得了风寒发热，千万不能捂。” 雷挠挠头，他不知道好么。他只记得以前他生病发热，雪可是给他盖了很厚的被子，让他发汗。 兰云动作不停，一直给云擦着额头及手臂；又转头对雷：“有酒没有？” 雷说有，赶紧去拿。 心中却嘀咕：“兄弟都伤成这样了，还要酒做什么？莫不是这姑娘要喝了酒才有劲儿？” 谁知酒拿来了，兰云倒酒与水混合，浸了毛巾拧至七八分干递给雷：“你给他擦身体，小心别碰着伤口，动作要轻。” 雷接过，默默给云擦着。 不一会儿，云的体温果然下降，雷咧嘴一笑：“你还真有办法，降下来了。” 兰云却坐在一边轻轻喘着气。 她有些累，更多的是紧张。 云上仙这次被恶鬼伤得这么重，她原以为娘娘教的方法不管用呢；还好，很管用。 “对了，等到天亮后再去给他抓些药，这样子是成的。”兰云见雷对云很是细致周道，心想云上仙这个分身还不错。 哪里会去想这是亲兄弟？ “好。兰云姑娘，我替我兄弟先谢谢你。对了，我看你身上也有血，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我这里还有金创药。” 雷对兰云好感大增，这小宫女儿现在挺像雪。 兰云摇头，突然想到什么有几分犹豫道：“他是你兄弟？” 这么说，他不是云上仙的分身？那他是不是也是上仙？不然怎么会那么厉害，能扛着那个怪人，还能带着云上仙一起飞来这里。 虽然飞得慢了点，也没有云上仙飞得好看。 “是啊，不像么？不过，我除了和他长得一样，声音性子倒真是不一样。也许皇后娘娘那对孩儿，长大后也像我和他一般。” 雷冲兰云笑笑，他对这个姑娘的好感，除了对雪与骄阳之外都多。 雪是他们的妹子，骄阳他主母，至于其他姑娘嘛，倒是接触不多。 “这样啊。”兰云看看雷，也发现了雷与云的不同。 云有股儒雅气质，说话间顾盼神飞自有股风流；而这个云的兄弟，虽说气质也不差，但是一开口，总是给人一种莽夫的感觉。 “嗯。多谢你了，要不你先去歇会儿，我会照顾他的。”雷瞅着兰云眼圈儿有些黑，心道这姑娘还挺能吃苦，比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强多了。 呃，雷你认识很多娇滴滴的小姐么？好吧，还真认识几个。 “好。”兰云本想拒绝，但一想她是个女子，总是留在这里也不好，便回隔壁去歇会儿。 但始终兰云有心事，也没怎么歇好：这次出了这样的意外，回去怎么给娘娘交待呢？娘娘会不会觉得她太没用？ 特别是云让她杀那个恶鬼的时候，她真的是怕极了，娘娘会不会看不起她？以后都不要她跟随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兰云去看云伤势，又想着现下回宫可否安全。 谁知云还是昏睡着，雷倒是作了安排。 “已经天亮，那些人不敢在白天有动作，我带上那个怪东西和你一块儿进宫。” 兰云担心云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但雷说不妨事，他已经叫了他的手下过来。 可是兰云却没看到人，心想可能是要她走了那些人才露面。 雷把无面给装进一个口袋，然后扛着他，大步往前走。 他这种简单粗暴的行为让兰云颇为惊讶，紧跟着他。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像昨日那样抱我的腰。”雷走出院子，然后轻声对兰云说着。 他倒不在意什么男女之防，倒是觉得兰云昨天抱着云他也能带她施展轻功。 兰云却迟疑了，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这个，大白天的这样不好吧？要不雇辆车回去，再说我有娘娘给的令牌，可以大方入宫。” 雷怔了一下，上上下下看了兰云好几眼。 这姑娘的心眼儿倒是和云差不多，相比之下他这个不太受动脑的人，显得笨了些。 不过他还是听兰云的话，让手下雇了辆车，丢无面上车然后和兰云也上车往皇宫而去。 兰云没想到昨儿他们居然离皇宫很远，心下着实忐忑，不知他们一夜未回，娘娘是否生气着急。 ------------ 第349章贺喜 兰云和云一夜未归，苏婉若心里还是有些急的。 她明明已经安排好，以云的身手要在康王府把无面给带回来，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有兰云跟着，也应该不会误事。 可是她等了很久也未等到他们回来，还以为他们是想不打扰她休息，等天亮后再向她禀报。 谁知天亮后，兰云根本就没回来过，苏婉若心里没底了。 莫不是昨儿出了什么事？ 苏婉若把这事和东方宏泽说了，东方宏泽心里一惊，他还不知道昨儿苏婉若做这事哪！ 于是他赶紧让影卫去查，同时他也去找鬼谷平月商量接下来的事。 影卫才去了没多久，风就来了。 “风，怎么样？”苏婉若暂时先放下兰云与云的事，急急问着他昨儿可跟到什么线索。 “昨儿那康王果然有异动，他找了些人，这些人又分头去联系别人。只可惜我和我的手下能查出来的实在有限。” 风眸里有愤色，那些家伙太过狡猾，他和他的手下分头跟着，跟是没跟丢，可是…… 这些人去的地方必是有暗道！他们跟着人或是到了什么酒楼，或是到了哪处民宅，却不见人出来。 是以，他们守了一晚也没什么发现。 后来风按捺不住潜进去，却没有发现暗道入口之类的地方。相当于，昨儿个他是无功而返。 “竟是这样。也罢，这些人长期蛰伏在大成，必是早就有了防备。”苏婉若摇头叹息，她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些人。 不过，既然风能跟出他们暂时藏身的窝点，那就把这些窝点连成一线，也会有些收获。 正要和风说昨儿云和兰云都没有回来的事，就见兰云匆匆回来。 “娘娘！”兰云此时的样子颇为狼狈，小脸儿苍白眼下一圈黑，看其神情像是受了极大惊吓又强自忍住。 苏婉若见兰云这样，心下一惊赶紧问她是怎么回事。 而风是知道昨晚云与她一起，也竖着耳朵听始末。 兰云还没说上两句，雷就扛着无面进来，开始苏婉若还把雷认成云，后来才发现不对。 “娘娘，这小子昨儿吐了些东西，云都写在这里了。”雷说着把云昨天咬牙整理的、无面的供词拿出来。 苏婉若接过先不看，先问云怎么样了。 雷说话倒是比兰云直接，但事情始末却没有说：“昨晚遇到这家伙的两个义兄还是师哥，云受了伤现在在养伤，我先带这个家伙进宫。” 兰云又赶紧补充，她说得比较全面，也不敢隐瞒，把昨晚云如何捉弄杨月红、又如何在杨月红脸上画了画等都说了出来。 苏婉若听完又气又好笑，让兰云先下去好好休息，留下风和雷二人。 风听说云受了伤，很是担心；雷虽担心却不怎么紧张，风这才稍稍放心。 苏婉若看完云写的东西，心里有了底，计划不变让风接着盯康王府，又让雷去好好照顾云。 只是现在风云二人都不在，兰云虽忠心办事却不像雪那样得力，是以苏婉若也只能等东方宏泽回来再作打算。 她倒不觉得昨儿瞒着东方宏泽有什么不对，反正除了这点意外，一切都还顺利。 再说东方宏泽现在很忙，不用什么事都给他说。 “来人。” 苏婉若练了会儿剑，东方宏泽仍是还没有回来，想来他也忙得很，于是便想起件事来，让后宫内务总管过来有话吩咐。 既然云做了这种事，那她就让事情效果更佳。不然，锦衣夜行哪有意思。 总管宦官极少能见到皇后，来到凤鸣宫后诚惶诚恐在一边垂手而立。 “你，去定公国府走一趟。”苏婉若喝口冷茶，然后如是吩咐。 总管宦官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传旨宦官去定国公府。 这二人又带了七八个随从，一路上这二人忍不住低语，均觉得帝后很喜欢这个“定”字：定王陈陌尘不是皇家人却深得宠幸，被封为异姓王不说还可随意出入皇宫； 这定公国更是恩宠不断，总是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重赏，现下又有这么件喜事临门。 到了定国公府，总管宦官也不敢拿架子，进去后笑眯眯把皇后懿旨念出来，其态很是恭敬。 定国公及夫人倒不感觉意外，领旨谢恩又送这两位出去。 “夫人，看来皇后娘娘真的很喜欢你，也不知你是如何与皇后娘娘投缘。”定国公年事已大，早就请辞国公之位，东方宏泽总是不允，还总是大加赞赏。 此次皇后派人传旨，其实不过是件小事，却能看出皇后对定国公夫人很是……喜欢。 “大概是皇后见我老了，所以才会喜欢我吧。”定国公夫人对夫君笑了一下，其中因由她没必要和他说太清楚。 她可是一个饱经世故的老人，自然能看出苏婉若对她，就如对她老祖宗一般。 可是她何德何能？真不敢与皇后的老祖宗并提。 还有就是，那个害皇后伤心的罪魁祸首现在还由她看管，就凭这点定国公府就绝不会断了皇恩。 “那夫人就尊皇后懿旨办吧，老夫就不掺合了。”定国公摸摸下巴上的胡子，深深看了夫人一眼。 其实，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多少也能猜出皇后为何会这样喜欢他夫人。只是，他也觉得没必要说。 “好。” 定国公夫人马上着手去安排。 苏婉若的懿旨很简单，特赐定国公夫人“大成老太君”之号，可随时进宫伴凤驾；在定国公府大宴三日，令各皇室宗室王妃、郡主及正三品夫人前来祝贺。 尽管皇后懿旨没有强迫皇室宗亲一定要来，但苏婉若后宫独大，谁敢不来？ 是以再一日后，当新婚之夜突遭大变、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脸给洗掉的杨月红，接到定公国府的请贴时，恨得两眼都要滴血。 “不去不去！本王妃哪里都不去！”杨月红大发脾气，不但把请帖给撕了个粉碎，更是砸了不少东西。 她脸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画成这样，洗也洗不掉，她根本就不能见人快气死了，哪里还会去给什么定国会夫人贺喜？ ------------ 第350章神秘的康王妃 但是，最后杨月红不得不精心打扮、带了面纱遮住脸去定公国府。 因为东方宏康对她说，她必须要去！ “雪儿，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你现在是康王妃，但此时是皇后亲下懿旨，各宗室王妃及诰命夫人都得去，你不去不行。” 东方宏康根本就不想看杨月红被画得极丑的脸，他确认是爱这个女人的，但是他实在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脸。 “你是康王！你很有能耐！我不去，难道他们敢把你怎么样？”杨月红捂着脸尖叫说着，她这副鬼样子根本就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 “雪儿听话，你用面纱把脸蒙住不让人瞧见就好了。你只去今日就好，只是走走过场，乖。” 东方宏康温柔抱着她，把她的头按在肩上。 没办法，他实在是不想看到她的丑脸。 “你为何一定要我去？我现在是康王妃，居然要去给一个老妇人贺喜，她配么！”杨月红却不听，挣开东方宏康杏眼圆睁看着他。 东方宏康把头别另一边，然后丢过来一条面纱：“总之你去一次就好，明日后日你可以不必去。” 他语气非常坚决，态度也很强硬，杨月红真是快要疯了，他堂堂康王还会怕一个定公国？ 非要她出去丢脸才行？ 她哪里会知道，东方宏康这么做那可是有原因目的滴！ 原因嘛很简单，他认为苏成明与定国公必是有联系，无面极有可能就在定国公手上！ 哼，这两个老家伙在朝堂上表面上水火不容，谁也不让谁；可是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苏成明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明目张胆造反必是早就拉拢了朝中重臣。 他们一个明一个暗，暗地里的那个唱黑脸，做造反之事；明的那个就装出一副忠心爱国的模样。 一定是苏成明抓走无面，然后交给定国公邀功，所以定国公夫人才会由此殊荣。 再有，他悄悄探过陈陌尘口风，陈陌尘暗示定公国府的确是关着一个人，与他有莫大关系。 东方宏康让杨月红去定公国府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让手下扮成杨月红侍从，跟着她混进定国公府。 寻机把无面给救出来。 无面于他来说，还有大用处，他手下能手很少，无面三兄弟能耐虽大却是远远不够用。要不是因为这些年与大秦有来往，他哪里能支撑他的野心？ 说白了，他的“造反资格”还没有苏成明大呢！ 苏成明好歹还有很多训练有素、人数众多的苏家刺客，他除了有无面三兄弟及人数不多的暗卫，他还有什么？ 所以，杨月红纵是千般不情愿万般无奈，最后还是去定国公府。 那为何东方宏康不知道无面是落在苏婉若手里？无面的两个义兄不是与云交过手嘛。 呵呵，原因也很简单。 一则是无色和无相是悄悄进京看三弟，根本就不敢让东方宏康知道；二则是就算他们敢来见东方宏康，求其救出无面，可他们又不知道云是谁，只知是个高手，更不知道云是替谁办事。 “好雪儿，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各宗室王妃郡主都要去，你去应个景儿就回来。” 东方宏康看着戴上面纱的杨月红，总算是心里没那个膈应。 他的女人，应该貌比花骄，而不是见不得人。 “哼。”杨月红冷哼一声，要是不是她现在走投无路，她绝不会听他的！ 东方家的人，全都该死！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东方宏康知道杨月红不情愿，却不再安慰她，安排了手下装扮成她的侍从，往定公国府而去。 哦，他还还没有理解的一件事是，他探陈陌尘口风时，陈陌尘说定公国府里关着个人，与他有莫大关系。 陈陌尘说的根本就不是无面，而是孙一素贞。他也不想想，他娶杨月红为妃，孙素贞可不就是他岳母？当然是有关系。 杨月红坐着康王府豪华马车到了定公国府，下车一看，不由倒吸口凉气。 好大的阵仗！ 定公国府门口停着数十辆豪华马车，人来迎往热闹非凡；送礼的、抬礼的络绎不绝，眼见着那个王妃笑吟吟进去，那个夫人恭敬的与迎客之人寒喧，杨月红手不自觉捏紧。 她这个康王妃都没有这样风光过！ 一个小小的定公国夫人，竟敢如此！ “王妃，请吧。” 东方宏康手下见杨月红愤愤然盯着那些人，上前一步冷声提醒。 他们可没把这个康王妃放在眼里。 甚至他们觉得，这个康王妃就是个扫把星。康王一与她沾上，就倒霉。大婚之日，竟让人潜入康王府抓走人，她的脸也被人画花。 杨月红听出这人语气不恭，狠狠瞪了他一眼深吸口气过去。 当管事报出“康王妃”到时，热闹的门口明显沉默。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堂堂康王妃竟蒙着脸，只是送了几天寒碜礼物之后，那些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更是要把杨月红身子给看出几个窟窿来。 杨月红才不管这些，故作优雅大方进去。 好歹她也是康王妃，定国公夫人亲迎了出来：“老身不知王妃驾到，有失远迎。” 虽是亲迎口里也客气，定国会夫人也只是弯了弯腰并没有行礼。 杨月红见她如此拿大，心中很是不岔，但面上却不能露出什么：这老太太现在是“大成老太君”，通谷的说法就是，地位和她们这些王妃一样高！ 甚至，比那些不受重视的王妃还要高！ 因此杨月红只是懒懒了说了句：“老夫人不必多礼”，然后抬脚就往里走。 定国公府现下真是热闹极了，处处有宴四面是人，杨月红有心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坐一坐就走――她不想让人老是对她脸注目，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偏那些人就是要故意看她，各种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心中又把东方宏康给骂了几十遍。 “王妃这边请。”哪知定公国夫人亲自引她到最里间，那里只有两三个夫人倒是挺清静。 杨月红认得这几位夫人，认为她们都是“尖酸刻薄之辈”，心中老大不高兴，但碍于这里人少，勉强坐了，打算一会儿就走。 ------------ 第351章你女儿好本事 杨月红端着架子在这边上座，这几位她觉得“尖酸刻薄”的夫人，除了给她问好之外倒也没有再和她说话。 而跟着杨月红进来的侍从，则是趁人不备悄悄溜入后院，打算查查无面是不是在这里，如果在又怎么样救出去。 这几位夫人没心思和杨月红套近乎，闲聊之中不住赞着定公国夫人好福气，又奉承皇后娘娘“恩德天下”。 杨月红听得不耐烦，有心要走，可是身后的一个侍女却不让她走，让她很是恼火――该死的东方红康，她回去后绝饶不了他！ “康王妃请。”此时新鲜茶会点心上来，这几位夫人面子上得过得去，只能招呼杨月红。 这个康王妃真是有架子，不就是个短命王爷的王妃么，来了还戴着面纱，是太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杨月红只是哼了一声，不理会她们。 与此同时。 在定国公府“长住”的孙素贞，已换上仆役衣服，拖着残腿端茶送水，动作稍慢就会被凶神恶煞的嬷嬷拧耳朵，揪胳膊。 说孙素贞是在这里“长住”，那是因为她不仅要在定公国府里侍候，哪家夫人有什么宴，或是心血来潮，就会把她“借”去，折辱一番再“还”回来。 “嘿嘿，你女儿曾是贵妃，你也风光了许久，这些日子看着别人风光滋味怎么样？” 凶嬷嬷等孙素贞送完茶水，拦下她抱着手斜眼讽刺道。 孙素贞不敢顶嘴，她知道她要是开口必会遭打。 “你女儿不是本事大么，怎么你这个娘亲一直受苦，她也不管管你？”凶嬷嬷不打算放过孙素贞，仍是嘲笑着她。 孙素贞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这些日子她根本就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 她只是听说女儿被打入冷宫，还身染恶疾；她是不相信这些的，明明她女儿怀有龙种，怎么能是身染恶疾呢？ 以杨月红的手段和相貌，必能再得宠爱，到时候她就能脱离苦海再过富贵生活。 “啧啧，你是不是还盼着你女儿能东山再起？你仍是可以做皇亲国戚威风八面？” 凶嬷嬷一眼就看穿孙素贞心思，这种人已是自私到了极点，都落到这步田地仍是舍不得自尽。就盼着有朝一日还能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若是个有自尊的，早就三尺白绫或者一抹脖子了。 见孙素贞不答，凶嬷嬷突然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轻道：“瞧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且告诉你件事，也许你能结束这种日子，重过贵夫人生活，或许还能报仇。” 孙毒贞猛抬头，惊讶看着这个凶嬷嬷。 她做梦都在梦能离开这里！ 锦衣华服奴仆成群，前呼后拥高高在上的生活，才配得上她最优秀的她呀！ 那些个夫人哪里有她的才情，哪里有她的机慧，又哪里有她会调教女儿？凭什么她们就能过好日子，而她却好日子不能过几天就得吃苦受辱？ 可孙素贞却不敢相信这个凶嬷嬷的话，她只当她是在讥讽她。 “不相信？我告诉你吧，你生了个好女儿，先是做贵妃恩宠无限，现在又成了康王妃，那可是威风八面哪！啧啧，你是怎么教出这种女儿来的？” 凶嬷嬷咧着嘴，声音却压得极低。 孙素贞一颗心怦怦直跳，雪儿现在是康王妃？这皇上的妃子，还可以改嫁王爷？ 她倒是知道康王体弱多病，传言他命不长久。可是，王妃的身份多高！ “你不信？康王妃就在里面，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自己去看看。对了，我再告诉你个消息，要是你能让康王妃认你，或许老夫人会看在康王的面子上放你离开。” 凶嬷嬷这番话，让孙素贞心跳不已。 她哪里会去想，凶嬷嬷这些话没头脑又没什么逻辑？她只想，女儿果然是个争气的，只要她以康王妃的身份救她出去，那她依然可以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你也不必谢我，这是你的造化，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了。康王妃就要走了，你再不去与她相认，就晚了，你一辈子就在这里做奴婢吧！” 凶嬷嬷笑着推了孙素贞一把，孙素贞按捺不住激动，竟真的朝里面走去。 “去吧去吧，这出戏你们母女俩一定要唱热闹了啊。” “你自语什么呢，老夫人的吩咐你安排好了没有？” 另一个嬷嬷过来，见孙素贞慢慢往里走，撇撇嘴瞪了孙素贞背影一眼。 “放心吧，她们母女都是一个货色，必能让娘娘满意。”凶嬷嬷拍拍同伴胳膊，然后去回禀老夫人，这好戏开场啦，快带人来瞧呐。 定国公夫人安排的这些，的确只是为了杨月红母女。 至于其他的王妃郡主，夫人小姐都不过是陪客兼看热的人。 她活到这个年纪也算得个是人精，大大领会苏婉若的意思――根本就不用苏婉若多说就知道要怎么办。 只是没想到康王妃来了还戴着面纱，以她的经验判断，这个康王妃应该脸出了什么问题 这正好，让大家都看看康王妃脸怎么了，好关心嘛。 杨月红在里间坐得不耐烦，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刺耳声音：“康王妃请用茶。” 不耐烦抬眼，却见一个穿着奴仆衣服、瘦的像个竹竿还瘸着腿的妇人，殷殷看着她，那眼神非常热烈，就像是看到什么巨大诱惑一样。 “哟，定公国府这么气派的地方，怎么会让这么个见不得人的东西来侍候？哎呀，真是难看死了，还不快快退下。” 杨月红还没开口，身边一位穿着淡蓝华服的夫人皱着眉赶人。 “就是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倒人胃口。改天我与老太君说说，要是缺人的话，我倒是可以送几个伶俐的来。” 另一个鸭蛋脸儿的夫人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十分厌恶这个瘦妇人。 这瘦妇嘴唇哆嗦着，却不肯下去，一双深陷的眼睛直直盯着杨月红蒙着面纱的脸。 杨月红本来是想喝令这个丑妇退下，却不想两位夫人却先讥讽起来，心念一动：定公国现在风头无双，这两个夫人竟敢这样公然嘲笑定国公府里的人，必是与这里的人不睦，倒是可以借机拉拢。 ------------ 第352章戏就要这样演 杨月红哪里会知道，她的心思全然错了。 在别人眼里，这两位夫人这样说是没把定公国府看在眼里，是大大的不尊重； 但只有她们与定公国夫人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安排，往下杨月红就会知道这安排有多狠。 “就是，没想到老夫人年纪大了，连个下人都管不好。让这样的人来侍候本王妃，岂不是没把本王妃放在眼里？就是几位夫人，也不能受此种怠慢。” 杨月红根本就没认出这个瘸腿又难看的妇人，就是她的亲娘孙素贞。 也不怪她不认得，在她眼里，她娘是非常优秀非常有气质的夫人；而眼前这个人，脸颊和眼窝都深陷满脸皱纹，头发像枯草貌丑无比，哪里还有昔日的“杨家二夫人”气态？ “康王妃言之有理，这种低三下四又无能的奴婢，哪里配侍候咱们。快快滚下去吧，瞧你这副丑样子，没得把康王妃都给吓着了。” 穿淡蓝衣服的夫人掩嘴而笑，她不知道定国公夫人为何要安排她们这样说，但是却很乐意这样。 她们这些世家夫人，于后院把戏那可是得心应手；早知这康王娶的是杨家三房嫡女，这孙素贞与杨家是何关系她们也清楚，必是定公国夫人要让这孙氏在杨家女面前丢丑。 “你，你……”孙素贞却没把其他人的话听到耳里，她现在真是激动万分！ 她刚才进来在确认杨月红身份，可是杨月红戴着面纱她又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她能耐大的宝贝女儿； 刚才杨月红开口，声音果然是她宝贝女儿，天哪，她真的是康王妃，那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啊！ 但是，为什么女儿却装着不认识她的样子？她是她的娘呀！ 孙素贞“你”了两声，鸭蛋脸儿戴着宝石头面的夫人却一皱眉：“呀，我的鞋脏了，你，过来给我添干净。” 孙素贞却没听到，几前一步要就去抱杨月红，告诉她她在这里吃了很多苦，快带她走。 但是不等她近身，杨月红已是给了她一脚：“没听到夫人的话吗？还不快把夫人的鞋添干净！” 孙素贞一个不防被踢到在地，满脸惊愕看着女儿。 她，她怎么能这样对她？ “看本王妃做什么，还不快添！”杨月红仍是没认出来这是她亲娘，恶狠狠对她厉声说着。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既然这两位夫人对定国公府不满，还敢这样折辱定公国府的奴婢，那她就顺手帮一下了。 反正她是康王妃，谁敢把她怎么着？还能够在拉拢这两位，岂不是一举两得？ “雪儿！是我呀，我是你娘呀！你怎么不认我？”孙素贞倒在地上，惊愕看了杨月红一会，心中满是不甘与委屈，扑过去抱住杨月红的腿。 “哎呀，这奴婢疯了！” “大胆奴婢竟敢自认康王妃之母，真是罪大恶极！” 这几位夫人马上就声讨孙素贞，骂着可是却不让人进来处理，反正她们就是动动嘴皮子，乐得看热闹。 “滚开！”杨月红同样是惊怒交加，这个奴婢好大的胆子，竟敢胡言乱语！ 听着女儿绝情的“滚开”，孙素贞霎时就要疯掉。 无数个念头快速涌入她的脑子，最为清晰的就是：“女儿出息了，所以只顾自己富贵而不顾亲娘”。 哼，她想独享荣华，这绝对不行！一定要逼她认母，带她同享富贵！ 所以，孙素贞一边大哭大叫着，一边猛扑过去，一把就把杨月红的面纱给扯了下来！ “啊！” “天哪！” 顿时惊呼声响起，这几位夫人齐刷刷盯着杨月红的脸，目光有惊异，有疑惑，也有幸灾乐祸。 “你做什么！该死的，拖下去乱棍打死！”杨月红冷不防让人给扯去面纱，心知她这副丑样必是被人给看去，着急之下一连声叫人把孙素贞拖下去打死。 孙素贞看到杨月红的脸也呆住了，这，这是什么怪物？脸上都是些什么东西？可是她的五官轮廓真的是她的女儿呀！ 顾不得许多，孙素贞只知这是她女儿，是康王妃，她能不能离开这里就全靠她了，死命把杨月红抱住，“儿”一声“苦”一声叫着。 这一闹自然是要惊动旁人，很快就赶来几个宗室王妃，紧接着其他人也赶到。 开始时他们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见一个脸乱七八糟的华服女子，被一个像痨病鬼一样的、穿着奴仆衣服的女人给抱住，口里不住叫着“我的儿，娘好苦”，均是面面相觑不知是怎么回事。 而定公国夫人也赶到了，从众人让开的路进去，却不吩咐把人拉开，而是冷眼旁观。 众人见老夫人这样更是不解了，这可是老夫人的好日子，她怎么由着这两人这样闹？ 等孙素贞尖厉哭叫，说完：“我是你的娘呀，你快快带我离开这里”，老夫人才让人把孙素贞给拖下去，然后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杨月红在看到这么多人赶到时，已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让人看到她的脸；可是这些人眼睛都好得很，早就把她的模样给瞧了去！ 孙素贞一被拖开，她就赶紧找她的面纱，可是混乱之中哪里找得着？只得举手掩面想夺路而走。 可惜老夫人早有准备，杨月红哪里能离开？ 慌急之下她乱冲乱撞，口里叫着：“别挡本王妃的路”。 可惜没人听她的，定国公夫夫今儿就是存了心思要让她好看，而其他人难得遇到这样的好戏，又有老夫人暗示，口里说着“王妃且别急，一切自有老太君作主”，却是自发拦着杨月红不许她离开。 杨月红带来的婢女，知道情况不好想冲出去报信，可惜也被拦住，还被人给敲晕拖在一边――反正现在情况混乱也没人在意这些。 而孙素贞仍是大哭大叫着，让杨月红带她离开。 “够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定公国夫人大喝一声，她虽已年过九十，声音却是洪亮且有威势。 顿时，场面安静下来，孙素贞无意看到老夫人清而明又带着怒气的眼睛，心尖一颤不敢再闹。 ------------ 第353章无脸见人 先前让孙素贞添鞋的夫人，赶紧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奴婢过来侍候，不知怎的居然说康王妃是她女儿，而康王妃又不认，所以就闹将起来。” 众人都是听得哗然，居然有这种事？齐刷刷看着哀哀痛哭的孙素贞，及手高高举起遮脸的杨月红――可惜大家早就看到她的丑脸。 但同时各人都是不解极了，这定公国夫人怎么这样云淡风轻？既不安排人把这奴婢带下去，也不让康王妃走，这是刻意要出康王妃的丑，还是故意要羞辱她？ “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本王妃不认识她！”杨月红惊惧交加又怒又羞，仍是拨开众人要走。 “这奴婢好不懂事，竟敢得罪康王刀！带过来，还不给康王妃道歉？”定国公夫人冷眼看看杨月红，她竟是连亲母也不理会？ 孙素贞被押过来，她哪里会道什么歉，一心只想让杨月红救她出火炕，大哭大叫着：“雪儿，我是娘亲呀！你怎么不认我？快救我走呀！” 杨月红进退两难，别说是她此时还没认出孙素贞，就算是认出来了，她也绝不会相认！更别说什么会带母离开。 “定公国夫人，你就是这样待客的？本王妃身子不适，现在要离开！”杨月红根本就不看孙素贞一眼，她咬牙切齿对看着定国公夫人。 可是定国公夫人仍是很淡定，那双并没有上了年纪仍是清亮的眼睛里带着丝丝怒气，也带着杨月红不能理解的痛恨。 一对上这眼睛，杨月红身子一僵，竟不敢对这位老太太疾言厉色起来。 这眼睛……好像她偶尔会梦到的那个人眼睛，她内心深处还是会怕。 “是老身没管教好下人，所以，必须要这贱妇给康王妃道歉，求得康王妃原谅才好。” 定国公夫人口里说着，对押着孙素贞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轻轻低头，在孙素贞耳边说了句什么。 孙素贞眼睛一亮，突然拼尽力气大声道：“雪儿！我是你娘！你腰间有颗痣，你最爱吃的是鸡舌！你小时候为了不让你庶妹抢到，你还悄悄把她的手给打折了！” 杨月红骤然一惊，死死盯着这个又老又丑的瘸妇，她，她真的是她娘孙素贞？ 而孙素贞怕杨月红还不肯信她，接着把她小时候的事一件件说出来，其中说的五件有四件是杨月红的“得意之作”，让众人都听傻眼。 啧啧，不管这个奴婢是不是康王妃亲娘，今儿闹了这么一出，康王妃以后都难做人了！ 因为，这些得意之作全都是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 比如，为了让姨娘生的庶弟不抢宠爱，竟设计庶弟小小年纪就得了风湿，后来差点瘸了了腿； 再比如，她的东西，哪怕是不喜欢了，也宁可毁掉也不给庶妹；更让人侧目的是，她竟然因为以前的贴身丫头皮肤比她娇白，竟用热油把人家全身给烫烂…… “雪儿，这些只有娘才知道呀！雪儿，我真是你娘呀！你快快带我离开呀！”孙素贞说了一大堆，根本就没发现现在的气氛诡异至极。 此次来的都是京城最最富贵的王妃夫人，她们无意知道康王妃居然是这种心肠――倒是不认为这个丑妇是康王妃娘亲，只觉得是有人安排要让康王妃出丑，抖她的老底儿； 这些王妃夫人心里拨着小算盘，定公国深得皇上宠信，今儿这出，她们是不是要表现一下？ 要不要回去以后与夫君说说，以后都不要与康王府有来往？谁知道这公然与康王过不去，是定国公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呐！ “你……你胡说八道！本王妃根本就不认识你！老夫人，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杨月红终于认出这真是她亲娘孙素贞，天哪，这才短短几个月，她怎么变成亲女都不认识的破样子了？ 但她绝不会认这个娘！ 她是以杨家三房嫡女身份嫁给康王，一旦认下，她的身份不就被暴露出来？再说孙素贞抖了她以前那些“好事”，她以后都别想做人了！ 慌乱之下杨月红没有想得更深：孙素贞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会认出她来？是谁安排的这一切，她的身份其实早就泄露。 “是老身招待不周。既然这个奴婢得罪了王妃，嬷嬷，还不实行家法？”定国公夫人心里摇头，这康王妃果然是个狠心的，倒要看看她的心狠到了什么地步。 嬷嬷得令，按着孙素贞就是一顿痛打。 孙素贞被打得鬼哭狼嚎，杨月红却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让定公国夫人让路，她要离开。 最后，定国公夫人深深看了杨月红一眼，语气颇为歉然道：“是老身不好，扰了王妃兴致，王妃既然身子不适，老身亲送王妃出去。” 杨月红终于可以离开，她仍是遮着脸匆匆跟着定国公夫人往外走，并没有看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孙素贞一眼，也没有看那些看热闹的人一眼，也不曾发现她带来的侍从都没有跟着她。 等出了定国公府，杨月红才惊觉她是孤身一人出来，有心想问她的人哪里去了，最后还是咬咬牙没有问。 “王妃保重身子，此次的事老身真是抱歉，改日必会亲自上门给王妃赔礼。”定公国夫人微微弯腰，口里说着清而明的眼里却透着不屑。 “不用了，本王妃受不起！” 杨月红迅速找着康王府马车停在哪里，还好，她在门口一排马车中看到，车夫正在车上打着盹儿，她赶紧就要过去。 哪知定国公夫人却轻轻说了句话，话虽轻杨月红却听得清清楚楚：“既然那奴婢得罪王妃，回头老身便下令处死她。” 杨月红心中一怔，却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定国公夫人一眼，急急过去一掌打醒车夫，钻到车里下令离开。 定公国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切，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孙素贞害死自己母亲不知愧疚，而她的女儿眼见着娘亲被打，心却冷如铁。甚至说要她娘的命，仍是无动于衷。 此次定公国府闹出的事，很快就在京城贵妇圈传开，杨月红就算以后脸干净了，也无脸再见人。 ------------ 第354章坐以待毙 凤鸣宫。 苏婉若笑吟吟坐在窗边小炕上，与坐在她对面的定国公夫人说着话。 “老夫人做得真好，只是这样一来，怕康王府以后会对定国公有意见。”苏婉若早就听说了杨月红在定国公府丢脸的事。 她颇感意外，这老太太办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甚至比她想的更好。 她原本只是想让杨月红当众面纱被揭丢脸，然后让杨月红知道孙素贞近况，看她可否会替母心痛； 谁知，杨月红先是认不出母亲，后更是没有半点怜母之心，说是在意料之中，却又超出意料之外。 “娘娘放心，我与老爷只忠心皇上与娘娘，没心肝的东西，老身向来容不得。”定国公夫人语气坚定，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她本来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孙素贞、杨月红这种心冷肠硬不忠不孝之人。 康王既娶了这么个王妃，想必与他这个王妃也是一丘之貉。这种人，她与定国公才不会瞧上眼。 再说，上次逼宫的时候，定国公与康王已是对立，现在又有什么好担忧？ 苏婉若真心喜欢这个老人家，甚至还想着让她常住宫里，以解她的某种心痛。但知道这个想法不切实际，只能请求定国公夫人常常进宫陪她。 两人年纪相差甚远，却聊得甚为投机，定国公夫人知苏婉若在某种程度上是把她当成了……，心中更怜这个皇后重情。 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杨月红及其母，哪里能及到皇后万一？ “对了，我还有一事要求夫人。”苏婉若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此事只能交由定国公夫人她才放心。 “娘娘无需客气，只要是老身能做到，必全尽力。” 苏婉若俏脸上却闪过一抹不好意思，红唇微弯冲定国公夫人点点头，然后请她进到寝室里间。 定国公夫人不知苏婉若要做什么，按下疑惑跟着进来。 “夫人，马上就是四国国会，我与皇上要一同前去。但是公主子皇儿我不能一起带去，又不能放心留在宫里，所以要麻烦夫人替我照看些时候。” 苏婉若坐在小床边，看着睡熟中的两个孩子，手轻轻放在长公主脸上。 定国公夫人一惊，这……这个责任也太重大了吧！ 这可是皇上嫡亲长子长女，若是她一个不小心照看不好，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呀，她怎么能这样想。 “这个，老身只怕年老体迈，不能……” “我相信夫人。”苏婉若见公主醒来，伸手将她抱起，“夫人福德深厚，两个孩子能得到夫人照顾，是他们的福气。” 定国公夫人还是不敢答应，此时皇子也醒了，咿咿呀呀伸着小手要抱抱。 苏婉若把公主交给老夫人，又抱起皇子，先看他可尿湿没。 长公主到定国公夫人怀里，也不怕生，睁着乌黑的圆溜溜大眼睛看着她，还对她笑了一下。 定国公夫人最小的孙子都已及冠，许久不曾抱过这么小的孩子；见这孩子粉雕玉琢份外可爱，心早已是化了。 “夫人就答应了吧。夫人做事妥贴，你看他们多喜欢夫人。”苏婉若把心头肉交给定国公夫人，的确是很放心的。 到时候她在宫里留下两个替身以防万一，也会让风云雷的手下进到定公国府，好好保护这两个宝贝。 定国公夫人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孩子，禁不住苏婉若说，点头答应。 苏婉若心中欢喜，当下谢了定国公夫人，对方则是赶紧说道：“蒙娘娘厚爱看得起老身，才会放心将皇子与公主交与老身。” 苏婉若说又了大概什么时候会派人悄悄把公主与皇子送过去，又说了会安排妥当的人保护两个孩儿，定国公夫人真心赞叹皇后行事慎密。 等定国公夫人离开，苏婉若亲自下厨弄了几个东方宏泽最爱的菜，等到晚膳时把这事与东方宏泽说了。 “若儿，你想得很是周道。这几天我也在想，若是你我都去四国国会的话，两个小家伙怎么办。” 东方宏泽黑眸里闪过对苏婉若的赞许，他并不认为苏婉若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妥。 因为他也不能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哪！ 此时四国国会，意义重大不说，且还会暗藏危险；他劝不动苏婉若不要去，自然更不能让两个孩儿跟着冒险。 “所以我才会请老夫人帮忙呀。到时候在宫里放上两个孩子，就算有心人想做些什么，也不能得逞。” 苏婉若眨眨眼睛，她才不会告诉东方宏泽，她这样做其实还是因为把定国公夫人给当成了那人。 “哼，那些乱臣贼子以为皇宫真是他家？就算我们不在宫里，他们也别想再踏入皇宫一步。” 东方宏泽气势微起，苏成明上次偷偷进宫掳走孩子的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我知道你有安排。好啦，先不说这个。一会儿，我给你表演个节目。”苏婉若巧笑倩兮拍拍东方宏泽手背，美眸里带着自得。 另一边。 苏成明几乎算是被困在巨室不能出来，这些天他急得要命，眼见着巨室就不能再容他，而他的计划又功亏一篑，何处才能安身？ 偏这两天来找他茬的人更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人不停用硫磺弹攻击他的藏身地点，阵法虽好可也经不住这些人这样闹腾啊！ “混蛋，走了一拨又来一拔，真是混蛋！” 苏成明一直在暗中观察，发现前面来的人后来都慢慢不再出现，还不等他松口气，却发现后面来的人更为疯狂。 “主子，这些人是康王的人。我认得其中两个，他们是康王得力手下。”苏家刺客队长也观察很久，最后认出两个人。 “康王？”苏成明摸摸下巴，眸里尽是阴骘，“上次与他合作，他已知我的事情，明确表过态不会干涉，各凭本事。” “属下不会认错。”刺客队长声音沙哑，若不是上次苏成明与东方宏康达成协议逼宫，他也认不出这其中两人。 苏成明重重一拳打在石门上。 看来东方宏康是想落井下石。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只要他能逃离，等到四国国会的时候，他就能…… ------------ 第355章当年之人 东方宏康的人，联合了大秦的暗队对苏成明进行围剿。 虽说他们一时半会儿拿苏成明没办法，可是苏成明知道，一旦失去巨室的保护，他马上就会被各路人马给弄死。 “以属下看来，这倒是个机会。”刺客队人见苏成明恼怒交加却拿不出个主意，忐忑不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什么机会？”苏成明长叹一声，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明明他一切都已经算计好了，结果他现在却成了丧家之犬。只怕他有生之年，难以实现祖上之愿！ 都是苏婉若这个贱人！ 哼，不过她以为她就赢了么？他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呢！ “以属下之见，之前那些人离开，康王的人却过来，明显是想让康王与咱们相斗。不如趁这个机会，假装让康王剿了咱们，然后咱们……” 刺客队长瞧着苏成明脸色，把他的打算全说出来。 只是……成功的机率只有一半，而且还会损失很多弟兄。 “你的意思是说，让康王的人以为已经把我们杀了，我们却趁乱逃走？”苏成明目光阴晴不定，“可是这样会损失很多人，本来我们已不足百人。” 刺客队长低头咬唇，他也是极为爱命之人，才会想出这种基层兄弟保住自己和主子的办法。 “但你这个主意不错，很好，你去安排一下。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也尽忠也是应该的。等我大事一成，必封你为王。” 哪知苏成明话锋一转，很是赞成刺客队长的话。 先保住命要紧！反正他养的人都是他的工具而已！ “对了，我们冲出去，也要保证苏瑶安全，她还有用。”苏成明侧头看了眼关苏瑶的小室，眸里闪过狠厉。 刺客队长答应了，他不明白为何还要留着这个女人。不过他知道主子向来不做不利已的事，必是这个女人还有大用。 而康王府里，却闹得鸡飞狗跳。闹事的人，正是在定公国府受了天大委屈的杨月红。 “都是你！你要我去那个什么鬼地方，害我平白受辱，这下好了，我是真没脸见人了！”杨月红一回来就大哭大闹，而东方宏康则是关心他派去的人。 他派了四个人跟着杨月红，人后来是回来了，可是不但一无所获，有一个人还被打伤了。 据受伤的人说，她一直跟着杨月红，结果突然发生“认女事件”，她在乱中被人拖走打晕。 “好了，别哭了！那个老东西我不会放过他的！你也是，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发现不对你不知道先走啊？” 东方宏康被杨月红闹得心烦，他还没有理清定公国究竟是与苏成明一伙，还是皇上的爪牙，无面被掳的事与定国公有没有关。 “你就知道凶我！你害了我一辈子，我恨你！”杨月红停止哭泣，磨着牙根恨恨盯着东方宏康。 所有的错都是东方宏康的错！ “你恨我？呵呵，雪儿，要不是我的话，你现在已经死在冷宫了！”东方宏康冷笑两声，他已经够乱了，这个女人却只会哭闹。 “不是你我会进冷宫？”杨月红恨不得咬他两口，眼泪又开始掉。 东方宏康身上突然冒出股杀意，微眯着眼睛瞪着她：“怎么，你后悔跟着我了？还是说，你还在想着别的男人？别忘了，你现在是康王妃！” 渐浓的杀意让杨月红打了个寒颤，是了，这个人连造反都敢，要是惹毛了他，他还真可能会杀了她。 但是要她就这样咽下气，她又不甘心！ 想了想，杨月红冷笑道：“康王妃？你不会就只能给我这个位置吧？你说过我是真命皇后，我倒要看看我是不是！” 东方宏康慢慢收起杀气，眸光也慢慢变得柔和：“雪儿，你不要再闹了，皇后之位总有一天会是你的。” 杨月红却不吃这一套，仍是冷哼道：“我倒也相信我是真命皇后，只可惜现在不能证明。天龙剑什么时候到手？我倒要看看，是我能用，还是他的小仙女能用！”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想激东方宏康快把天龙剑给弄来，这样她也有个宝物傍身；就算以后东方宏康想对她做什么，她也能护自己周全。 却不想，她后面的话却让东方宏康愣了一下。 紧接着，东方宏康身上又散出杀气：“什么小仙女？你是说东方宏泽已经找到了当年那个女子？” 杨月红见他态度忽变，却大大误会了：莫不是他对当年那个什么小仙女，也动了什么心思吧？ 该死的苏婉若，就会勾引男人！ “快说，她是谁！”东方宏康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意味，就是六年前的什么小仙女，坏了他的大事！ 不然，六年前东方宏泽绝不会振作起来，而他早就被封为太子。 “她对你很重要么？你对她是什么心思？”杨月红却还以为东方宏康对苏婉若也动了那方面的心思，很是后悔刚才意气之言。 “她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但是我一定要让她死！她坏了我的大事！雪儿，你不必知道你她坏了我什么事，你只要告诉我她是谁。” 东方宏康不掩周身杀气，杨月红也明白刚才是她误会了，东方宏康是真恨那个小仙女。 不由心里一乐，脸上神色也放松下来：苏婉若呀苏婉若，还以为你真能让天下男人为你动心呢！ 是以，杨月红扯唇露出抹残忍笑容，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温柔道：“原来你不知道她是谁，她可厉害了，她就是皇上最宠之人，当今皇后娘娘！” 东方宏康眼眸突然睁大，有些不敢相信道：“是她？可是她……” 她明明是苏家庶女，好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就算是不受宠当年也不会跑到荒郊野外去帮人吧！ 杨月红皮笑肉不笑，冲东方宏康飞了个媚眼手搭在他肩上仍是温柔道：“没想到是她吧？她当年住在花都，离千灵山可是近着呢！那时她就水性扬花到处乱跑，才会让皇上误以为她是什么小仙女……” 东方宏康细细想了一想，他知道东方宏泽是个极重感情之人，若不是苏婉若就是当年之人，断不会这要样宠她！ ------------ 第356章难得吵架 确定苏婉若就是东方宏泽心中小仙女，东方宏康心中杀意难减。 杨月红乐得他恨苏婉若，眼睛一挤媚笑道：“她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你真忍心对下她手？再说了，她有皇上护着，你又能把奈她何？” 东方宏泽面沉如水，突然用力扳着杨月红肩膀恨声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还是，你看不起你自己？好，我就让定王快把天龙剑弄来，证明你是真命皇后！” 只要她能用天龙剑，那就证明她是真命皇后。而他，自然就是真命天子！ “是么？那你要怎么对付皇上的小仙女？”杨月红巴不得东方宏康现在就把苏婉若给弄死，她已经迫不急待要看到苏婉若凄惨死在她面前。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东方宏康两眼冒着绿光，像极了一匹饿极了的狼。 杨月红已然忘了在定国公府受的委屈，尽力讨好东方宏康。 两人缠绵很久，东方宏康看着躺在身边的人，细细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有大秦暗队和他的人联手，必能把苏成明给剿灭；只是，定国公府究竟是和苏成明狼狈为奸，还是忠心于皇上？ 无面身在何处？ 还有苏婉若，原来当年就是她坏了他的大事，他得让她知道，坏别人好事的后果…… 带着复杂的心情，东方宏康忍着身体不适先休息。他要做到万人之上，就得先保重好身子。 话说苏婉若与东方宏泽等到月挂枝头，这才换了衣服悄悄到锦绣宫池塘。 “若儿，你这是？” 东方宏泽瞧着月光下的苏婉若，只见她笑靥如花眸似秋水，偏又不肯说带他来这里做什么，心下好不疑惑。 “不是说给你变个戏法儿么？你可看好了。” 苏婉若踮脚在东方宏泽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退开几步远。 只见她手一扬，口里轻喝一声，只听得一阵疾风声，又见一道银光快速在池塘边划过，所到之处池塘里的莲花儿竟齐刷刷断了，而池塘里的装饰石头也一起被削了头，统一平整。 东方宏泽不由看得呆了，睁大眼睛仔细看，却见那道光一闪，已加到苏婉若手里。 原来竟是苏婉若用天龙剑把池塘里的花与石都给削了！ “好！”东方宏泽忍不住喝声采，不过两息之间如此大的池塘，竟被天龙剑打了两个转儿。 若是眼前站的是一队人，在毫无防备之下岂不是倾刻就被灭？ 苏婉若抿唇一笑，略歪下头看着东方宏泽，月光如泄，衬得她心爱的人更是风姿潇洒，如玉如仙。 “怎么样？我这手还可以吧？” “好，真是太好了！辛苦你了若儿。”东方宏泽眼里，苏婉若何尝又不似谪仙？ 拉她入怀，手轻轻在她颊上抹了一下，他是真怕她会累着。 “没想到这天龙剑有此威力，现在我要试试它的另一个能力。”苏婉若美眸波光流转，把天龙剑塞给东方宏泽。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苏婉若道：“现在你离我两丈远，我试试能不能召唤它回来。” 东方宏泽依言后退，心道天龙剑再好也只是个死物，哪里能有如此灵性，能召唤回来？ 却不敢说出，一手拿着天龙剑平举。 苏婉若站在一边，默默想着让天龙剑回来。当然，她是动用意识，这其中关键只有她一人知道。 东方宏泽等了一会，没见到天龙剑有反应，正要让苏婉若别试了，还不如早些休息，谁知手却一震！ 紧接着，天龙剑竟凭空飞了出去，姿势并不是很好看飞回苏婉若手里。 东方宏泽呆住了。 世间真有这般神奇的事？这可真是个宝物。 “现在你离我再远一些。”苏婉若之前也曾试过召唤，不过不是用人拿着试，是放着试。 试了几次，还成，就是太费精力。 此次成功，她都觉得有点头晕眼花，却还想再试。 东方宏泽没注意到她的不适，心道她有此兴致，那就陪着她吧，便拿剑站到五丈之外。 这次苏婉若很快就把天龙剑给召回，不过也用了极大心力，瞬间汗就下来，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哎，若儿不要再试了。”东方宏泽发现苏婉若异常，心疼把她揽入怀。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反正你只要能自保就行，其他的事交给他就好。难道他还要靠心爱的女人，才能成大业么？ 苏婉若似乎瞧出他的心思，手指在他额头上一点：“我知道你不想靠我，可是你别忘了，当初天龙国可是开国女君，万一我真想让你做我的男后呢？” 东方宏泽感觉到她手冰凉，现下已经是初夏了呢！不答她的话，把她打横抱起直接回到凤鸣宫。 回去后，东方宏泽把她放在榻上，压低声音道：“你想做女君没问题，要我做男后也没问题；可是君王不是这么好当的，得先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给制服！” 说罢，已是吹熄了烛火。 苏婉若真后悔开这个玩笑，她哪有那个能力啊！ 总之第二天苏婉若差点起不来，全身都痛。 以后，还是不要说女君的话了，她是开玩笑，他却是动真格――君王真是不好当呐！ 等她慢吞吞起来，却见雪在外面等着她呢。 “不是说让你好好养胎么，你呀，就是闲不住。”苏婉若见雪照顾着两个孩子，嗔怪她一句。 “别说了，我和那个混蛋吵了一架。”雪抱着长公主，俏丽脸上带着不满。 苏婉若心一紧，莫不是因为雪有了身子，陈陌尘就做出什么事来吧？ 可是，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定王是哪里得罪你了？”苏婉若面上不动声色，却细细观察雪的神色。 见雪不像是开玩笑，眉目之间带着怒意，想来真是陈陌尘得罪了她。 “这个混蛋，居然让我，让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雪银牙微咬，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婉若真不知道他们发生何事，要问又不是，不问又怕雪会气着了。 她现在怀着身子，可不能动气呢。 这时兰云进来笑嘻嘻禀报：“娘娘，王妃，定王殿下求见。” ------------ 第357章定王殿下的青眼睛 兰云极少会这样嬉笑，又见雪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更加奇怪。 少倾陈陌尘进来，这下连苏婉若也忍不住笑。 陈陌尘一身玉色长袍，金冠束发气势不错，如果不是他一只眼青，一只眼更青的话，就更完美了。 “你来做什么？哼。” 雪倒是没有笑，反面更恼怒起来，扭过身不看陈陌尘。 陈陌尘脸挺僵，对苏婉若行了一礼，然后去拉雪：“你不要再生气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么？” 雪气呼呼不理他，还推了他一把。 苏婉若观其态，事情应该不严重，便让兰云与奶娘把两个宝贝抱下去，看他们接下来会怎样。 “是我错了，回去以后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咱先回去再说嘛。”陈陌尘一丁点儿架子也无，在雪身边左求右求。 雪偏就是不理他，看样子似乎还要动手――不用说，定王殿下两只眼睛都青了，必是雪的杰作。 “你们要吵架就回去吵。”苏婉若看了一会，还是弄不明白陈陌尘哪里得罪雪。 不过应该是小事，那她就放心了，只要不是陈陌尘做了什么雪不能接受的事就好。 “我们没吵架，只是我昨儿说错话了，她便与我怄气。”陈陌尘又去拉雪，竟视苏婉若这个皇后如不在一般。 苏婉若摇摇头，她可是皇后呢，这两位却在这里“拌嘴现恩爱”。罢了，谁叫他们是一家呢？ 但不管陈陌尘怎么求雪，雪就是不想理他，急了还挥拳：“就没见过你这样没脸皮的人！我就是不回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陌尘苦笑一下，躲开雪的这记拳头，唉，这下丢人丢到皇后这里来了。 算了，雪现在还在气头上，先和苏婉若把正事说了，再慢慢哄她好了。 苏婉若见陈陌尘突然正色，也不再哄雪，正要开口陈陌尘却先道：“皇后，此次进宫还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你能有什么事？快点走啦，我不想见到你。”雪还以为陈陌尘是想让苏婉若劝她回去，她才不要。 她还没有气够呢。 苏婉若却看出陈陌尘是有正经事要说，让雪先在一边坐了，再问陈陌尘是何事。 “是这样的，几天之前康王找到我，要我把天龙剑换了……”陈陌尘把那日东方宏康找他换剑的事说了，末了把那把假天龙剑拿出来。 这几天他一直没和东方宏泽或是苏婉若说这事，是想着他也许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应对；但是想了几天，居然没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只得进宫找苏婉若商量。 其实他是不愿意让苏婉若费神的，只可惜他想的办法总是有破绽，。 “居然是这样！陈陌尘你个混蛋，你居然还瞒着我，哼！”这事雪也不知道，一听陈陌尘说完又要发脾气。 “你现在有着身子，不要总是发脾气，对孩子不好。”苏婉若先劝了雪一句，才转头对陈陌尘道：“难得他居然能想出这个法子，也难得你能得到他的信任。” 陈陌尘苦笑一下，摸摸鼻子。 他鼻子还有些疼，昨儿雪下手也太重了些。 “小姐，你看看他！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会咬人的狗不叫！他就是那种平时什么都瞒得死死，不到最后不吭气儿的人！” 雪愤愤然看着陈陌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有孕后这脾气真是大得很。 苏婉若只得再次让雪先不要开口，“你先不要说话，再说话我不就理你了，你从来哪就回哪里去。” 雪这才不出声，仍是斜着眼睛看陈陌尘。 这个家伙！昨天对她说了那些混账话不算，今儿又给小姐出难题。要是早告诉她，她有办法嘛！ 陈陌尘对上爱妻不满眼神，心道，也许现在我最了解你，以你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当然是有办法，可惜却不实用。 嗯，雪会有什么办法呢？ 以陈陌尘对雪的了解，雪会在这把假天龙剑上下毒，让他还给东方宏康。这样就一了百了，干脆利落。 可是与东方宏康联系的大秦人就揪不出来了！大秦人没了东方宏康，还可以再找其他人合作嘛！ 苏婉若接过假剑，放在手里一掂就知道东方宏康了解的事真多。 这假剑足可以以假乱真，除了重量不一样。 真剑要轻得多，显然用的材质大大不一样。 “他既然这么想要真剑，那就给他好了。”苏婉若拿出真剑，放在桌上。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他们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雪忍不住开口，在她心里苏婉若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拿的。 “不要紧，他们拿了也没用。”苏婉若话说得挺轻松，心里却不太自信。 因为连东方宏泽之前都没有见过天龙剑是何样，而东方宏康却可以造出把假的来！ 那至少证明两点。 一是东方宏康安排人在宫里，就在她的身边，不然不会看到她用天龙剑； 二是东方宏康没这个能耐安排人，他本来就知道天龙剑是什么样子。那就意味着，东方宏康知道的，甚至比苏成明还要多。 需知，苏成明第一次看到天龙剑的表现，与东方宏泽差不多。 那究竟东方宏康知道多少？苏婉若一点底也没有。 既然不知道，那干脆就如他所愿，正好也看看他能知道多少。 “看来皇后很笃定。只是他从未见过天龙剑，就能打造出差不多的假剑出来，也许他会用也未可知。” 陈陌尘当然也能想到这一层，苏婉若这种做法未免也太冒险了。 “也不一定。我知道我这个决定是冒险了点，不如等泽下朝后与他商量一下。”苏婉若也有些吃不准，就打算等东方宏泽下朝后再商量商量。 雪一个劲的说绝不对让天龙剑到东方宏康手上，又一直拿眼睛剜着陈陌尘，赶他离开。 陈陌尘没办法，只得说先去前殿等东方宏泽，临走时对苏婉若又是作揖，又是使眼色，盼着苏婉若帮他说说话，让雪不要再生气了。 “你们是怎么了？我看他挺小心的，究竟是说错了什么让你这样不高兴？”苏婉若心想怀孕的人小气，但也不能小气到这个地步吧。 ------------ 第358章就这么办 听苏婉若这么一问，雪的脸上飘过两朵红云。 她的确是很生气，可是她又不好意思和苏婉若说。 “你不说就算了，不过你以后都别再进宫。” 苏婉若假装板脸，语气也有些冷。 “不是的，小姐你不知道……他，他昨天竟然对我说，要和我分房睡。”雪扭捏着把话说了，这话一说开，之前的不好意思也就不存在，干脆都说出来。 苏婉若微微惊讶，陈陌尘果然是因为她怀孕，而有别的想法了吗？ 但听下去，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个混蛋，明明知道我已经习惯一醒来就看到他，他偏说我就是火星儿，我一挨着他他就……反正那个啥，说是为了不影响孩子，哼，我才不信他！” 雪一脸气愤说着，苏婉若却暗觉好笑。 看来陈陌尘真没别的想法，的确是为了孩子好。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忍得了？当初她怀孕之时，东方宏泽也是陪着她，等她睡熟以后再去承乾殿歇下。 “小姐，你说他这不是故意找借口么？我白天还好，晚上就难受得紧，他不在一边安慰陪着我，还想分房！我看他就是嫌我了。” 雪说着鼓起腮，她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我只问你，你听不听我的话？”苏婉若眉眼带着笑意，没想雪还是这样耿直。 “听，你的话我当然听。”雪对苏婉若仍是像对主子一般，她来就没想过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比苏婉若也差不到哪里。 “那就好。你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就得心平气和，你昨儿还动手了吧？一会儿他回来，你就和他回去，也不要再发脾气了。” 苏婉若好言劝着，想到陈陌尘那对眼睛又笑了起来。 堂堂王爷竟让王妃给打成这样，亏陈陌尘心理素质好，还敢顶着这样的眼睛出门。 “哦。”雪轻轻摸下肚子，可能是她太小气了吧。 两个人说了没一会儿话，就听到东方宏泽哈哈笑的声音，及他取笑陈陌尘眼睛的声音。 雪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在她看来皇上什么的没啥，她的夫君只有她和小姐可以取笑，皇上是不能取笑的。 “定王妃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定王有这么位王妃真是他的福气。” 东方宏泽与陈陌尘一起进来，苏婉若和雪都没有给他行礼。 反正东方宏泽已经习惯雪没把他当成大成第一尊贵人，行不行礼都算了。 “是呀，皇后娘娘就温柔，不会让皇上被别人笑话。”雪没好气看了眼东方宏泽，然后把陈陌尘拉过来，“回去我给你上药，这副模样还出来，故意让人笑我呢你。” 陈陌尘被她一拉心中一喜，心道她定是和苏婉若说了前因后果，苏婉若劝了她。 只是，这种家丑瞒不住，他的名声还真是……算了，都是一家人，知不知道都不要紧了。 东方宏泽看了眼雪，都出嫁快当娘了，还是小女孩儿性子，也亏得他能忍――当初雪在宫里的时候，他就忍习惯了。 “不说这些，定王你告诉皇上了？” 苏婉若不再看陈陌尘，这些日子她也放下梦中那些。 今时不同往日，她根本就没有必要想太多。 “还没有。” 陈陌尘又是苦笑一下，他本来等东方宏泽下朝后就要和他说这事，哪知东方宏泽一看到他，就只顾着笑。 有那么好笑么？ 哼，哪天他怂恿雪教苏婉若功夫，看堂堂皇上顶着青眼睛，众臣会不会笑！ 接着他把东方宏康要换剑的事说了，苏婉若也把她的意思说出来。 东方宏泽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坐在苏婉若身边若有所思盯着桌面。 “若儿，你果真是这样想的吗？这样风险很大，谁知道他会不会用。”东方宏泽考虑良久，颇为担忧看着苏婉若。 “那你会用吗？”苏婉若把真剑递过去，东方宏泽接过摇头。 于是苏婉若又把剑给陈陌尘，让他试着能不能用此剑。 陈陌尘也不可以，又换雪来试，雪也不会用。 “如今看来，只有我一人能用。我想，一般的宝物只会认一个主人，绝不会像那些披着人皮却不做人事的人一样。” 苏婉若多了三分把握，拿回剑然后让剑在房间里飞了一圈。 “哇，小姐你真厉害。”雪注意的重点是这天龙剑飞起来真好看，小姐现在运用得很熟练。 苏婉若只是对雪笑了一下，然后神色凝重对东方宏泽道：“我想得很清楚，他知道的事可能比苏成明更多。不如把剑交给他，看看他会怎么样。” 东方宏泽眸色深了深，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却不说话。 陈陌尘也不知说什么好，这几天他想了很多种应对办法，却都不完美。 雪急了，这有什么难办的？ “我倒是有个主意……” “仍是把这把假剑还给他，在剑身上涂上毒药一了百了是吧？” 雪还没有说完，苏婉若就摇头把她的意思给说了出来。 陈陌尘看了苏婉若一眼，她对雪的了解也很深哪。 雪重重点头：“是呀，管他是什么意思，他完蛋了不就什么事也没了么？” 东方宏泽忍不住弯唇，侧头看看陈陌尘，星眸里带着几分玩味。 陈陌尘没理他，他知道东方宏泽是在笑他呢：以雪这么耿直的性子，他的后院或是什么“夫人外交”肯定很……干脆直接。 苏婉若让雪不要说话，仍是确定要陈陌尘把真剑带给东方宏康。 最后东方宏泽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幸好昨儿他亲眼见到苏婉若能把剑召回，不然他一定是大力反对。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他深信不管做什么事靠的都是实力，而不是一把剑――就算东方宏康真能用又如何？ 他能抵挡得住他精心训练出来的护龙卫？能挡得住他所能调动的千军万马？大不了以后毁了这剑。 至于苏婉若的安全，他相信他能护她周全。 于是，陈陌尘怀着复杂心思，带着真剑与雪回去。 当晚，他就发出信号等东方宏康的人来找他：一直都是无面与他联系，他倒要看看无面被抓后，东方宏康还有什么能人。 ------------ 第359章谁更有气势 陈陌尘放出信号后，就在书房外等着，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抹身影从墙头落下，他唇边划过一抹冷笑。 要不是他还要与东方宏康联系，怎会容得这些宵小之辈，把定王府当成菜场？ “殿下。”此人大概看到陈陌尘，便直接过来给陈陌尘行礼，他声音如破锣一般，难听至极。 “你是谁？”陈陌尘端着架子，仔细打量这个人。 见他身材魁梧面容一般，有心想试试他功夫如何：原来那个无面轻功绝佳，武功也不错。 “属下无相，殿下有何吩咐？”来人正是无面的义兄无相。 陈陌尘觉得这个名字挺熟，哦，不就是那天晚上伤了云的那个家伙么？ 有机会，他得让这个无相吃吃苦头，给云出口气。 至于东方宏康会不会因为无相那天突然出现，而知道是苏婉若嫁祸给苏成明，陈陌尘分析过，应该不知道。 因为无相并不认识云，谁知道云是谁的手下呐？不然东方宏康也不会疯了一样的对付苏成明。 “叫你们主子来见我。”陈陌尘对无相很是不客气，抬抬下巴无比高傲说到。 “这个……殿下与主子不是都在东郊大院里见面么？”无相第一次与陈陌尘接触，只觉得个人很冷很傲一点也不好相处。 且他身上散出来的气势，比主子还要凌厉些，倒比主子还像皇室中人。 “哼，叫你主子过去等我。我定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以后你看到信号就在外面等着。” 陈陌尘摆足架子，挥手像是赶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赶无相走。 无相呐呐退下，回去禀报东方宏康。 陈陌尘又故意拖了一会儿，这才去东郊大院见东方宏康。 “皇兄。” 东方宏康接到无相禀报，便来这里等着。 他对陈陌尘的拿大非常生气，但为了大事他也只能忍下。 “说了多少次不要这样叫我，真烦。”陈陌尘眸底冷光一闪，他真的不愿意做这个人的兄长。 “皇兄要见我，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了？”东方宏康却置若罔闻，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陈陌尘最烦看到的就是他这样，俊脸一片寒霜抬脚就往里走。 他与东方宏康见过数面，都是在院子里谈话，此次他倒要看看，这大院里还藏有什么东西。 “皇兄这是？”东方宏康见陈陌尘拽得不行，只得跟上。 哪知陈陌尘进到看似正房的屋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灰尘遍地，真是恶心。 他只得退出来，看到东方宏康一脸愕然样子，他没好气道：“和你见了多次，连杯茶也没有，康王还真是小气得紧。” 东方宏康更是惊讶，他们见面需要喝茶聊天么？ 不是说完正事后就各走各的？ 但脸上的歉意是十足十，“是我考虑不周，下次必不会这样怠慢皇兄。那皇兄？” 陈陌尘受不了这脏兮兮的地方，仍是到院子里站了，好歹院子还有些花草――也有几盏灯能看清院子。 “你会用天龙剑？”陈陌尘慢慢从怀里把天龙剑拿出来，东方宏康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虽然这剑和他制造出来的假剑几乎是一模一样，但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真的！只有真的剑，才会剑未出鞘就给人一种震慑寒意！ “原来皇兄已经拿到了，多谢皇兄。”东方宏康伸手就要拿。 陈陌尘却把侧身让开并不让他拿，桃花眼里带着抹主讽刺道：“康王以为这剑很好拿么？若不是靠着我的王妃深得皇后信任，哼。” 东方宏康脸一僵，随即面上现出抹愧色，对陈陌尘一揖道：“辛苦皇兄了，弟自当重谢。弟无意中得到一条化骨龙，这就送给皇兄。” 说着从袖里拿出一个小小盒儿，不用说里面就是所谓的化骨龙了。 其实哪里是什么龙，是一种小蛇儿，毒性极强入药极佳，也极为难寻。 若是这小蛇儿到雪手里，她必会很高兴。 可惜陈陌尘现在根本就不会让雪再碰这些东西，所以也没多大兴趣，反而还皱眉道：“康王还真自以为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东方宏康怔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蛇儿，本是想给自个儿养身子用，为了让陈陌尘更好替他办事才拿出来；谁知对方却一点都不稀罕。 干笑一声，东方宏康正要把小盒儿收好，陈陌尘却接了过去仍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这天龙剑嘛，我自然是会用的。”东方宏康真心尴尬，要伸手去拿天龙剑不是，不拿又不是。 陈陌尘还是没有要给他的意思，神色一变似笑非笑看着他道：“那是怎么个用法？不如康王让本王开开眼界。” 东方宏康眸底闪过一抹寒光，但很快就恢复自然：“这个嘛，有机会。” 陈陌尘心一松，他对东方宏康并不是特别了解，但通过这几次接触，他发现东方宏康是个极爱炫耀之人。 若是他真的会用天龙剑，必会炫耀一通而不是支吾搪塞。 于是陈陌尘把天龙剑递过去半尺，似调侃道：“那康王可能告之，你没见过天龙剑，又是如何能造出把以假乱真的剑来？” 东方宏康已是很不耐烦，陈陌尘磨几了半天就是不肯把剑给他，看来不说他必是还要磨几下去，只得把原由说出来。 陈陌尘一听，这心算是放了下大半，果真把天龙剑给了东方宏康。 看来苏婉若这一着并不是太冒险，等到四国国会的时候，有这个康王好看：他处心积虑要拿到天龙剑，不就是为了四国国会的时候下手么？ 呵呵。 东方宏康得到天龙剑，喜不自胜对陈陌尘又说了好些道谢的话，陈陌尘懒得理他，径自走了。 “这就是真的天龙剑？” 杨月红等陈陌尘走了，像老鼠一样从角落里冒出来，一把就抢过天龙剑。 很小巧，很轻，却不知有什么用途。 “没错，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它的主人。雪儿，你不要让我失望。”东方宏康伸手揽住杨月红腰，轻轻在她耳边说着。 杨月红却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顾拨出天龙剑看着究竟。 ------------ 第360章简单不复杂 东方宏康与杨月红回到康王府，杨月红兴奋不已一直在试天龙剑。 可是，她很快不就那么兴奋，因为她发现，这天龙剑与普通的剑差不多，既不能吹毛断发，也不能削铁入泥。 “一定是定王这个家伙骗了你！他哪有那个本事从那个贱人手里换出真剑，就弄了把假的糊弄你。” 杨月红气鼓鼓把天龙剑往桌上一扔，倒是震得桌上的烛台一动。 东方宏康把剑拿过来，拧眉看了半晌也不说话。 “哼，还以为你找到什么可靠的人呢，真不没用。”杨月红兴致已消顿觉困意，也不知她是说陈陌尘没用，还是说东方宏康没用。 东方宏康却不相信陈陌尘会骗他，见杨月红自顾进到里间躺下，把天龙剑收好然后过去：“是真是假，明日就见分晓。雪儿，你明儿再好好试试，这天龙剑听说是上古留下的宝物，必是有过人之处。” 杨月红懒懒应了一声，她多疑的性子才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天龙剑。 还上古宝物，谁不知道这是当年龙天开国女君所用的东西？最多就是几百年。 东方宏康见杨月红不信，也由着她，放下幔帐钻上榻：“雪儿，再给我生个孩子。” 而陈陌尘回到定王府，进到房间发现雪已经睡下，当下轻手轻脚走过去看了会儿她的睡颜，这才小心出去，把装着化骨龙的盒子放好，沐浴更衣后才轻轻躺到雪身边。 翌日，雪睡来习惯一伸手，碰到陈陌尘的脸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想起昨日陈陌尘去见东方宏康的事，赶紧把他推醒：“昨儿怎么样了？” 陈陌尘见她醒来第一件事却是这个，有些好笑却如实答了，说到后面他忍不住笑起来：“还以为这个康王有多大的能耐呢，没见过天龙剑却能造出一模一样的来，我们都猜他知道的比苏成明更多，谁成想……哈哈。” 雪听完后也弯起唇，黑如瀑的长女垂落在肩边，衬得美人如花比花娇让陈陌尘心一颤，禁不住想就偷香一个。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这就进宫去和小姐说。” 雪才起来就被陈陌尘给拉住：“哎呀，你就不必进宫了，好好多休息才是。再说了，皇后也不是叮嘱你不要再跑来跑去么。” “天天闷在家里，真没劲。”雪嘟哝一句，突然一句话差点让陈陌尘从榻上给滚下来，“要不，咱们搬回宫里去住吧？反正太上皇也让你住宫里，我本来也在宫里。” 陈陌尘啼笑皆非看着爱妻，伸手理理她垂在肩边的黑发，语气温和道：“好雪雪，古人还有兄着成家就分家的事呢，咱们已有定王府，这就是咱们的地盘，这叫顶立门户知道不？” 雪懒得听这些长篇大论，她只是觉得自有身子后，不能时时见到小姐心里总是少了些什么。 是了，和小姐在一起，她有一种安心感。 不是说陈陌尘不能给她安全感，而是……哎呀她读的书少，不知道怎么形容啦。 “乖，这种想法不能有。你想想，你又是郡主又是王妃，如果再住到宫里，那岂不是会让人笑话皇后？你好歹也是皇后身边的人，别人肯定会笑话皇后没把你教好。” 陈陌尘轻轻吻下雪的脸颊，雪却嘟着嘴想，这些世俗礼法真是麻烦。 不过却没再坚持，起来后自个儿梳洗了，又给陈陌尘找药，前儿她对陈陌尘下手挺重，现在眼睛还青着哪。 嗯，也难得东方宏康看到陈陌尘这个样子，居然没笑也没问是怎么回事。 其实东方宏康是想笑来着，只是不好意思笑；至于没问为什么，那是他想偏了。 陈陌尘利用他的王妃去换来真的天龙剑，必是和他王妃起了什么争执；听说他这个王妃可是彪悍得很，能下这种手也是正常。 陈陌尘不让雪碰那些药，她现在有着身子最好是什么药都不要碰，自个儿找来药用了。 用过早膳，陈陌尘这才进宫去向东方宏泽与苏婉若说明此事。 这日东方宏泽不用早朝，陈陌尘去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正逗着长公主与皇子。 看着这么可爱的宝贝儿，陈陌尘心中一片柔软：要不了多久他也会有这么个宝贝在身边。 苏婉若让兰云与奶娘把孩子带到另一边，和东方宏泽到外间与陈陌尘说话。 陈陌尘把昨日与东方宏康见面的情况说了，又再说了一遍东方宏康能打造出假天龙剑的原因。 苏婉若听了轻轻摇头，有些时候她想问题还真是复杂化了，其实很简单。 “之前我们只想着天龙剑见过的人很少，却忘了还有一个人，对天龙剑甚是熟悉。她有天龙剑的时间，比我长得多呢。” 苏婉若轻轻摇头，她想过东方宏康知道的很多种原因，却独没有想过一个人。 就是现在在兰青手下过活、大成“非常尊贵”的副后、鲁国公主鲁滟。 鲁滟对天龙剑甚是熟悉，就是她的贴身宫女也知道天龙剑是个什么样； 东方宏康没本事进宫收买鲁滟，但要收买鲁滟身边的人，那还是很容易的。 是以，只需要丢一点小恩惠给鲁滟带来、一直关在四方馆里的人，就可以知道天龙剑是何样。 “原来是这样，难为这个五弟了。若儿，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东方宏泽薄唇微抿，眸里颇带戏谑看看苏婉若。 “这种事交给云昭仪就好。”苏婉若叫兰云进来，让兰云把一盒珍珠拿去赏兰青。 兰青是个聪明人，知道要怎么做。 三人商议了一会儿，陈陌尘告辞，帝后则是去赏花作乐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到了盛暑。六月骄阳似火炉，京城甚至举国上下都是欢腾一片。 因为四国国会，再过十天就要开始。 上至皇室宗亲，下至黎民百姓都期盼着这次大成能在四国国会中大显神威，狠狠压下其他三国，争取最大利益。 苏婉若与东方宏泽早有准备，其他三国国书已到，他们也向这三国发了国书，约好秘谷相会。 ------------ 第361章像雪一样可靠 秘谷所在位置很是特殊，处于大晋、大成及大秦边缘，中间一座山谷，外面却一马平川似无际草原。 是以，每国国君带十万甚至更多大军来参加四国国会，并没有什么不便。 为了这次四国国会，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可是作了不少准备。 出发这一日，京城百姓自发站在街道两边，从皇宫前一直到城门口，乌压压全是亢奋的人。 “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热烈而高涨的呼声，在东方宏泽与苏婉若乘坐马车出现开始出现，一直到从皇宫出来长长队伍到城边仍是未停。 此次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坐在八马黄金宝盖车中，车帘卷起帝后端庄而威严并排坐着，二人频频向百姓挥手微笑。 跟在马车后的，是骑着雪白骏马、身着玉色蟒服的陈陌尘，他亦是朝热情的百姓时不时挥挥手，偶尔会勾唇笑笑，惹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激动不已，恨不能跑上前让这定王多看两眼。 尔后是皇宫护卫队队长带领护卫队，然后是雄壮骑兵队，护盾队，拿着让小孩一见就会哭或怕闪闪寒光的大刀队，整齐士气高昂的步兵队。 当然，这么多人不可能从皇宫出发，他们事先在定好地点等着，待帝后马车出来后自动加入队伍。 而城外，还有十万大军按地点与分次与主队汇合。 浩浩荡荡队伍到城门口，帝后黄金宝盖马车停下，帝与后携手站在马车之前。 百姓呼啦啦全跪下，三呼万岁。 “大成的子民们！朕今日与皇后前去秘谷，必会带来对大成最好的消息！” 东方宏泽先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提气声音宏亮字字铿锵对大家说着。 不过是短短两句话，却让百姓更加激动，东方宏泽话音才落，又是高呼万岁声。 苏婉若眉眼间全是笑意，这种热烈的气氛，非常容易让热血沸腾起来。 与百姓告别后，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复入马车，向秘谷出发。 整齐有序的队伍紧跟其后，甚是壮观。 此次东方宏泽只带了苏婉若、陈陌尘二人去秘谷，皇室宗亲、朝中官员一个没带；统领十万兵马的将军、副将等不算，那些是军中人。 帝后一路朝秘谷而去，而从大成京城到秘谷需要整整三日。 路上很是热闹，处处可见各国商人、小队人马或是江湖人士，摆摊的生意人占了大部分。 四国国会嘛！这要是最好的生意良机！ 越是接近秘谷，就越热闹，处处都是临时搭起来的板房，或是帐篷，几乎随处可见大声叫卖着的小贩商人，或是什么集会，热闹得紧。 大成军队进到秘谷境内，十万大军驻在秘谷西面，而帝后则在十万大军正中建营。 这基本上算是按例了，以往大万驻军在西，大秦在北，大晋在南，鲁国偏不在东而选在东偏北方向，既挨着大秦，又与大晋相近。 “若儿，今年与往年有好些不同。”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哪里能闲下来，明日才是正式入谷“开会”，他们当然要出来好好察看。 苏婉若看了看这处非驻军地，真是处处热闹，人声鼎沸。 她从来没有来过秘谷，也没有参加过四国国会，倒不如与往年有何不同――就算当年她做了几年太子妃，也做过皇后，东方宏泽也没带她来过。 “有何不同？”苏婉若被那些他国的货物吸引，没办法，她再聪明再多计也是个女人。 能吸引普通女人的东西，当然也能吸引她。 “今年的人比往年多。我记得，当年跟着父皇来的时候，没这么多人。不过，看上去他们的生意还不错。” 东方宏泽倒没有现出忧色，他知道等四国国会一过，这个地方又会恢复荒无人烟样子。 “生意是很不错，看来他们可能赚不少钱呢。”苏婉若突然抿唇笑了起来，她看到一个熟人。 很熟悉也很久都没有见面的人。 是原来一心一意要跟着她，侍候她的阿英。 大约在半年前，阿英寻到意中人，苏婉若就作主让赐婚，让她风光嫁了。 后来，阿英的夫君在别处做生意，阿英便跟着夫君离开。 没想到，他们居然把生意做到这里来了。 阿英的夫君也算得上是苏婉若“手下”，挺有生意头脑，也有些手段；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幕后最大的老板，就是当今皇后。 “怎么？”东方宏泽见苏婉若突然快步闪在一边，似在躲什么人，有些奇怪。 “遇到熟人，不想和她打招呼。” 苏婉若拉拉东方宏泽，仍是看着阿英那个摊位。 说是摊位，其实是这些商贩中最大、装饰最豪华的临时铺子，用活动木板造成，货物高高堆着，人来人往生意最好。 “你认识他？”东方宏泽顺着苏婉若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阿英夫君笑嘻嘻的送走一个客人。 顿时他就不高兴了，若儿什么时候认得别的男人？ 苏婉若却没注意到东方宏泽说的是“他”，她看着阿英麻利爽快做着生意，她的那些伙计恭敬的叫着她“内掌柜”，心中着实替她高兴。 “是呀，她自小就跟着我，后来我觉得她再跟着我不好，不如让她寻个生路，就让她做点小生意。如今看来，她倒也没让我失望。” 苏婉若看着阿英那边对东方宏泽说着，却没发现东方宏泽脸都黑了。 他自然是相信他的若儿的，可是…… 看着若儿对那个方向微笑，似乎真的很在意，他心中很不舒服。 就算是一直跟着她的人，她也没必要这要在意吧！现在她只能在意他，还有他们的儿子。 “当初她胆子可小了，动不动就哭；现在挺不错，我算是放心了。” 苏婉若仍是没有发现东方宏泽脸色难看，只觉得阿英现在的变化真是让人高兴。特别是看到有两个小混混来找麻烦，阿英麻溜把人给打发了。 东方宏泽听她夸“别的男人”，心中那股不自在更浓，把苏婉若往怀里一拉：“过去的人和事，你都不用再想了，去别的地方看看。” 苏婉若终于发现他脸色不对，这表情……怎么像是吃醋了？呃，他没见过阿英，可能是怕阿英不像雪那样可靠。 ------------ 第362章卖奴 苏婉若正要向东方宏泽说阿英的事，想让他知道阿英忠心绝比不雪或是兰云差，东方宏泽却已拉着她往别处去了。 此次出来他们身着平民服饰，倒不怎么抢眼；只是如此俊男与美人，难免还是会引人注意。 “真是富贵险中求，四国至少有四十万大军在此，而他们却不怕，为了钱财连命都顾不上了。” 东方宏泽拉着苏婉若绕到另一边，这边相于要安静一些，全是一色临时搭起来的木板房，看样子是那些商人临时住所。 不过他话语里带有几分不屑，似乎瞧不起这些趁此机会来赚一笔的人。 其实不是他瞧不起这些人，而是因为这些人里有苏婉若的“旧识”。哼，他就是不愿意她多看别人。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此时的利润才会是平日的几倍甚至是十几倍。你想啊，至少四十万大军，总有需求吧？还有来看热闹的，这里比一个国都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苏婉若轻轻叹了一声，她并不是因为这些人投机取巧而看不起他们，而是觉得，这表现的热闹与繁华，又能持续多久？ 谁又能知道这些繁荣，掩盖着的是刀风剑影，又有多少血腥危险？ 而且她很意外这里会这样热闹，若是此次四国国会一个不好，四十万大军混战成一团，这些个只是想多赚点银钱养家的平民，又如何安排？ 她真心不愿意他们因此而受到牵连，或是就此丧命。 “我和你想的一样。”东方宏泽叹了一声，这些人不应该因为国君的私心而受累。 苏婉若与他十指相扣，无心再逛下去，慢慢回大成驻军地。 路过阿英那边时，苏婉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东方宏泽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好在苏婉若也没想过去打招呼什么的，仍是悄悄走了。 快走出热闹地方，离大成驻军只有一二里地时，却见前面比之前更加热闹，人如密蚊声音鼎沸叫声、笑声、哄闹声不绝于耳。 “要不要看看？”东方宏泽低声问苏婉若。 原本他是不想看这种热闹，但是隐隐约约中听到这些声音里夹着几个人名，又见这里不少人穿着兵服，各国都有，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苏婉若耳聪目明，已是看出不妥，对东方宏泽轻轻一点头，二人便挤过去。 人，真的很多，东方宏泽怕会挤着苏婉若，暗地施以内力把人给挤开，被挤的人也不在意，反正人多嘛挤也正常。 护着苏婉若挤到前面，二人均是怔了怔。 原来这些人包围着的是一个像擂台似的、大约能容二三十人的小台子，上面或站或跪着约七八个人，有些人披头散发面有污垢看不清样子。 他们发怔，是因为他们来的时候，这里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这个用木板搭起的台子，及在一边大声嚷嚷的人，必是才出现不久。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对视一眼，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很快，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时两人心里也升起怒火。 这竟是在卖奴！ 卖奴也就罢了，四国都有奴籍之人，被主人买卖也算正常；但是！ 这里卖的不是普通奴籍，而是各国的战俘！ 按理说四国安定许久，并没有什么仗打，不应该存在战俘；实则大战没有，边境小战却是不断，自然也有伤亡或是被俘的兵军。 被俘之人，如果母国不管，那下场就与他国奴籍之人差不多，可被买卖或是处死。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愤怒的就是这点！ 大成国力鼎盛，早就严令若是大成有战，士兵被抓必要救出来。 救的方法多不胜数，如以俘换俘，或是以物换俘，或用武力或是偷都不能让大成士兵落入别国之手！ 偏，这台上站着的七八个人，就有两个穿着破烂大成士兵服的人！ 这叫东方宏泽怎能不气不恨？ 上面那个矮而圆其貌不扬的男人，手里拿着鞭子时不时抽在这些可怜人身上，大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大意是：这些战俘都是他高价从各国军营里买来的，现在趁这个机会大贱卖！ 还有就是，四国国君在秘谷开大会，他就在这里开小会，用这些战俘，看各国国力如何。 怎么看？ 就是只要有人出得起钱，他就让这些人互相打斗或是残杀，看谁能胜出；又或是，看哪国战俘被买得多，买的又是何国人以此侮辱这些人。 “这个家伙来头应该不小，不让不敢在四国大军都在此，却敢公然卖人。”苏婉若捏捏东方宏泽的手，让他先不要冲动。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来头！”东宏泽咬牙不已，大成好男儿保家为国，却因为不为人自的原因被俘而不获救，在此受到如此侮辱！ “哈哈！这位大爷刚才以十两买下这个贱奴！恭喜这位大爷又得了一个奴儿！接下来，有精彩节目给大家看！” 矮货做成一单交易，哈哈狂笑着。 东方宏泽正要上前去看看那两个大成兵士，直接就用强硬手段把人带走，谁知矮货却突然招手，十来个人一下子就涌上台。 苏婉若对东方宏泽摇摇头，她觉得这事不简单。 只见上台的人迅速弄出几个火圈，苏婉若心一惊。 一共有五个火圈，都是离地约三尺；最大的有双手张开这么大，最小的只比两手抱圈大一点儿。 矮货挥鞭子让台上剩下的可怜人跳火圈，口里咒骂不绝，那些可怜的人被打得很惨，有两个最终听话去跳火圈。 那可是燃着大火的圈儿啊，就算是跳过了人也受不了！而先跳的两个人头发已被烧焦，衣服也被点着好几处。 可是矮货却不放过他们，逼着他们接着跳，台下的人有起哄的，大笑的，拍巴掌叫好的，却无一人制止。 “太过份了！”东方宏泽再也忍不住，牙缝里迸出一句就要冲过去。 他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君王，但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不管这矮货欺侮的是哪国人，他都看不下去！ 这时，有人比他抢先上台，是两个中年男人，穿着华贵手提宝剑。 ------------ 第363章发威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本以为上台的人是看不下去，出手相助。 哪知他们想错了！ 这两个人上台之后，先是让矮货停手，然后丢出两锭金块：“这些人我都买下了。” 矮货笑得脸都要开花，拾起金块嘴里说着奉承的话。 苏婉若冷眼看去，这两人均长相不善，四只眼睛都带着不怀好意。 矮货得了金子却没有退下，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两人看了四周一圈，又看看这些可怜人，分别拨剑指着台上的战俘，其中一个阴阳怪气道：“你，接着跳，若是跳不过马上人头落地！” 他指的是一个身上兵服已破烂不堪的男子，看其服色是大成兵士。 这兵年约二十来岁，两眼愤出怒火抬抬下巴傲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等岂是你种鼠辈能欺之人？” 声音很是沙哑，却透着不容侵犯。 “呵，你有种。你有种怎么会成变奴儿？”拿剑指着这男子的人，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狞笑的样子尤为可怖。 “哼。”这年轻兵哼了一声不理他。 “你是大成人？呵，大成人就是这副鬼样子？哈哈，你们大成人要是有点出息，岂会让你们现在像垃圾一样任人践踏？” 刀疤脸阴笑着，却又紧接着说道：“你看看你们！你们现在跟一群废物有什么区别？现在你们是我的奴儿，你们是要生还是要死？” 东方宏泽怒不可遏，这些人分明就是公然侮辱他！ 他什么时候置自己子民死活于不顾了？分明就是有些害群之马，瞒上欺下苛待兵士，却把锅甩给他这个国君！ 苏婉若也忍耐不住，她看出大成士兵都有傲骨，这是因为此时没有办法才会沦为阶下囚。 这时又有一人跃上台，“啪啪”几声响，竟是用极快的速度抢下这两个耀武扬威人的剑，又给了他们几耳光。 “丢人现眼的东西滚下去！”打人的人开口，娇滴滴的声音虽是带着怒意，却很好听。 “你……” 苏婉若与东方宏泽差点惊叫出声。 后来跃上台教训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没有与他们一起来、一直都呆在鬼谷平月身边的骄阳！ 她怎么会来？ 不过苏婉若马上就想明白了，鬼谷平月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大晋太子，骄阳跟着他自然也会来这里。 “死丫头你找死！”刀疤脸被打了以后，恼羞成怒捡起地上的剑就朝骄阳扑过来。 但骄阳今时不同往日，她跟着鬼谷平月时间长了，身手也是颇为了得，一个漂亮的旋风踢就把刀疤脸手里的剑踢掉，再一脚把他送下台。 骄阳抬抬下巴：“我大成都是好男儿！你们又是哪国的狗东西？” 刀疤脸的同伴吓坏了，这个女人身手真是不错，他不是对手！ 但是面子还是要要的，硬着头皮道：“我们是齐国二王子三王子！身份尊贵岂是你这个乡野村妇能得罪的？” 苏婉若和东方宏泽都笑了。 原来是已亡国的齐国王子，他们国家都没了，还在这里横什么？ 想来是想趁四国国会之时，浑水摸鱼捞点好处，又或者是想弄点别的什么动静。 “哦，原来是两条丧家之犬！不想死就滚！”骄阳扬一扬手，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哀号着滚下台。 想来是中了骄阳暗器。 两个人知道惹不起骄阳，连滚带爬走了。只不过走的时候还放出狠话：“你给爷等着！爷调动千军万马把你给剁成肉泥！” 骄阳没理他们，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先把之前受辱的大成士兵捆手绳子割断，又去放其他人。 那士兵手一得到自由，走到还在燃烧着的火圈边，大喝一声把火圈都给踢倒。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这侮辱人的东西慢慢熄了。 这时，一直在一边不说话的矮货过来了，皮笑肉不笑，看着骄阳道：“这位姑娘，你可懂规矩？你可是想落得他们一样的下场？” 骄阳杏眼一睁：“怎么？” 自骄阳一上台，东方宏泽这颗心就马上提了起来，他和苏婉若一样都感觉这件事情不太正常，骄阳突然出现他怕骄阳吃亏。 是以，他与苏婉若都向台上走去。 骄阳没注意到他们，怒视着这矮货。 这矮货眸里精光一闪：“姑娘，我们这里可是有规定的，假如有人买下他们，只要没有离开我们的地盘，我们则会好好看管这些货物，绝不能让人损了咱们的声誉。” 骄阳怒极，抬手就要给这矮货一巴掌。 谁知道这个矮货身手也颇为不错，躲开骄阳的巴掌，脸上现出狠厉之色：“你不听劝告，那就别怪我无情！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奴婢之一！” 台下马上就有人起哄，甚至还有人出价要买骄阳。 骄阳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咬牙道：“姑奶奶今儿就把你们都给灭了！” 说着，扬扬手里匕首就要扑过去。 但她的手腕却让人捏住了。 回头一看，骄阳两眼迸出惊喜：“皇……哥哥嫂子，你们来了。” 东方宏泽把骄阳往身后一带，亦是护住苏婉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逼人气势，盯着这矮货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侮辱四国中人！” 矮货被东方宏泽气势所摄，但仍是不怕死道：“哼，这些奴儿都是我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我有她们的卖身契！” 顿了顿，又道：“这地儿非四国所属，就算是哪国国君来了，也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 东方宏泽真的不愿意和这种人多说，正要动手，谁知先前搭火圈那些人拿着家伙什都围了过来，而先前在台下起哄的人，好些也都围了过来。 看样子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东方宏泽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让骄阳护着苏婉，然后突然拔地而起，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圈，手掌推出。 “哎哟，哎呀！”之声不绝于耳，竟是东方宏泽强大的掌力，如龙卷风一般把这些人都给打倒在地。 “走。” 东方宏泽落下，只见台上台下倒下一片人，唯有骄阳与苏婉若仍是站着，带着她们，让刚才被辱的人跟着他走。 ------------ 第364章巧夺天工的地方 就这样，东方宏泽和苏婉若及骄阳，带着一众人往大成驻地走。 他发现，这一路上像这样的搭台卖奴的事还有不少！ 东方宏泽按下性子，先回营去，找来护城将军苗得胜，吩咐他去把那里的大成人给带回来。 然后再安排救出的人。 此次东方宏泽救出的人中，除了那两名大成人之外，还有几个大秦、大晋战俘，也有其他几个小国的人。 “若儿，这事你怎么看？”东方宏泽简单了解了下他们被俘经过，然后在帐中与苏婉若谈此事。 骄阳并没有留下来，东方宏泽让陈陌尘送她回鬼谷平月那里――只是东方宏泽与陈陌尘都不知道，鬼谷平月现在是大晋太子的身份。 “敢一下子得罪四国的人，背景肯定不简单。这样公然侮辱四国中人，目的……不知道。”苏婉若仔细分析了下，却分析不出原因。 “真是奇怪，刚才看热闹的人里，还有其他三国的人，怎的他们却不出头，眼睁睁看着自个儿子民受此侮辱。” 东方宏泽摇摇头，这事会是哪国做出的呢？目的又何在？ 两人分析了一会，仍是不知对方目的。 后来苗得胜带人把其他地方的大成俘兵，或是在边境被抓走的大成人都给带了回来，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又去细问他们的经过。 这些人中，有的在战斗的时候被抓，有的是边境乡民，无辜被捉；但十之八九，都是士兵居多。 “怎么，难道你们的将官没把你们救回去？”东方宏泽瞧着这些人，几个地方下来竟有十数人之多。 这是他看到的，他没看到的又有多少？ “回大将军，我们的将官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只对我们说过，要是被抓就自尽。可……可我们都有家人，我们想活着再见家人一面。” 一个年约三十的汉子，说完竟流出热泪。他不知道东方宏泽身份，只以为他是军中最高长官，是以称东方宏泽为“大将军”。 东方宏泽也不点明身份，继续问下去。 这名兵士继续道，他不怕死，既然选择保家卫国，就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 可是，他不愿意窝囊的死呀！ 而且他知道大成严令，要求将领要救出人，为什么他们的头儿却无动于衷？ 再问之下，东方宏泽有些明白了。 他们基本都是韩家军或是成家军的人。韩成两家在与苏成明造反之后就差不多完了，他们所领之军也都换了其他人； 但他们被俘是之前的事，现任将官哪里会去管前任的事？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慰了这些人，又让苗得胜安排人送无辜的乡民回乡，这一夜东方宏泽的心情份外不舒服。 苏婉若同样也是难过，没想到底层的兵士居然过得如此凄惶。 至于这些敢公然卖他们，不怕得罪四国的人，这些可怜人也不知道他们身份，是以东方宏泽也推断不出来他们的目的。 不过，第二日正式四国国会，东方宏泽很快就知道是谁做的这一切，目的又是什么。 他们到秘谷外的第二日，便是正式四国国会开始之日。 这四国早就派人进到秘谷安排，比如抢座位、安排帝后或是太子或是王子的休息地儿，把一应美酒佳肴送进去等等。 呃，秘谷并非哪国所有，所以进去的人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前提是能争得过。 天亮后，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带着护卫队进到秘谷。他们来得最早，其他三国的人还没有过来。 苏婉若看着这巧夺天工的地方，直叹上天才是真正鬼斧神工。 怎么说呢，形成秘谷的是两座挺高的山，只有一个出入口；这秘谷就像是茫茫平原里的一颗珍珠，易进难出。 进到里面，苏婉若更叹这里真是太奇妙。 秘谷里四面都被山体环抱，山上并没有什么高大树木，也不能藏什么人； 本来秘谷中间就是一片开阔地，加上这些年人为制造，就如军营里的校场一般。 一边是供四国之人坐的位置，挨得不近不远，位置后有精美用竹搭起来的屋舍，想来就是给四国人临时休息的地方。 早就有在这里等着的大成内侍迎过来，恭恭敬敬请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到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地方先歇着。 苏婉若也知来早了，便与东方宏泽先去休息。 进到准备好的房舍，苏婉若直叹这些内侍能力超群，把这里弄得与行宫差不多，豪华而舒适。 护卫队嘛，自然是按队形散开，保护帝后安全。 “也不知那两个小家伙怎么样了。”苏婉若一静下来，又开始念叨她的两个宝贝。 才离开四天，她就想得不得了，只能拼命与东方宏泽说别的，才能压下她的思念之情。 “放心吧，他们一定很好。”东方宏泽何尝不想他们？可他不能像苏婉若那样直接表现出来。 不然她会更想他们。 陆续又有人进谷，声势挺大。 但东方宏泽压根就没把别人看在眼里，他理也不理，只等人来齐了再出去。 等了良久，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在这里吃了些东西，又喝了茶，才听到苗得胜来请：“皇上，娘娘，其他三国的人都已经到看台，请皇上娘娘移驾过去。” 看台，就是四国首领（因为来的未必是国君，也可能是太子，王子）聚在一起，商量大事，或是斗智斗嘴的地方。 下面的校场嘛，自然就是比拼各国实力的地方了。 东方宏泽这才与苏婉若一起出来，远远看去，果见看台那里已坐了人，各国带来的侍卫、内侍等或是立在他们身后，或是站在一边。 这种场合，东方宏泽是不担心其他国的人会暗算什么的――当那十万大军是摆设呢！ 这里只有明抢暗夺，凭实力为自己争利益。 不过，不担心其他人，不代表不担心内贼。 如东方宏康，苏成明之流。谁知道他们会混在哪里，突然来个袭击？ 且他们若是动手，其他国的人不会管：这算是大成内乱，不趁机落井下石都不错了，自然是巴不得对方越乱越好。 ------------ 第365章位置 大成的位置，在看台正中间，是位置最好的地方。 这要归功于前儿来抢位置的内侍，谁说这一次的事，就只是他们主子之间的“战争”了？ 他们这些侍候主子的人，要先替主子争脸哪！ 武力，智力及财力并飞，谁强大谁就占有最好的位置。 是以，当大成帝后在护卫队的簇拥之下过来时，其他人都露出艳羡目光。 这可是最好的位置！可是又有什么法呢？昨儿他们的人已经抢不过人家，现在想抢好位置？可以，那一会儿让大成帝后吃瘪就可以！ “各位来得好早。” 东方宏泽携苏婉若到座位上坐下，唇边含笑说了一句，却没有看任何人。 苏婉若粉面上挂着得体笑容，暗暗观察此时情形。 此时来了不少人，大成来的人最少――指的是能坐在位置上的人，只有东方宏泽与苏婉若。 陈陌尘突然身子不适，留在屋里休息并没有跟过来。 鲁国来的是鲁皇及两个王子，大秦皇上与皇后来了，身边也坐了好几个人，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个妃嫔打扮的人。 再一看，有一处主位却空着。 而主位后面却站了不少人，应该就是大晋的位置。 苏婉若暗暗纳罕，莫不是鬼谷平月有什么事吧，不然怎的还没有出现？ 还有，东方宏泽一直不知道与他暗中联络的“大晋太子”，就是鬼谷平月，要是鬼谷平月突然现身，东方宏泽又会作何感想？ 又或者，鬼谷平月会与大晋帝后一起来？那骄阳呢？ 表面上大家都很和气，甚至还有人开玩笑，但其中波涛暗涌谁都心知肚明。 “这大晋太子太不像话了！还要咱们等他！” 鲁国国君鲁雄粗声粗气说了一句，并拍了下桌子。 坐在秦皇下首穿着蓝色华服的年轻人，一挤眼睛道：“昨儿我见到大晋太子，这太子就只与美人游玩，啧啧，大晋太子未来的太子妃果是有几分姿色。” 苏婉若顿时不高兴了，大概四国之中只有东方宏泽“未见过”大晋太子，可她心知肚明，容不得别人这样说骄阳。 是以，苏婉若轻咳了一声，微侧头对一边的内侍道：“你们也太不当心了些，不好好布置让狗在这里放屁。”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让众人都听见。 众人怔了一下，马上就明白大成皇后这是在骂大秦人哪！ 没想到这还没有正式开始，大成就率先挑起事端。 秦皇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他大约五十来岁年纪，脸庞清瘦两只眼睛闪烁的光芒倒是挺威严； 突然听见好听的声音讽刺自己身边的人是狗，秦皇扭头森森盯着苏婉若。 这一盯，秦皇不由心儿一动。 好美的人！ 大成皇上真是好福气，身边有这么一个似天仙的美人儿。 但秦皇面上不动声色，对苏婉若道：“你就是大成皇后吧？早就听说大成皇后仍是世间少有的尤物，今儿一看，果然不错，比得上我大秦最好的舞姬。” 这就是直接侮辱了，苏婉若听他说得粗俗，柳眉一拧就要发火。 东方宏泽比她还要气，虽不知她刚才为什么要替大晋未来太子妃说话，但是秦皇敢拿他心爱的女人比舞姬，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所以，在苏婉若还没有发火之前，东方宏泽悄悄运劲，手在桌底下一划――只听“哎哟”一声，秦皇就好像是被无形的手给打了一巴掌一般，一下子从座位上摔了下去。 “真是的，狗叫就算了，还表演什么狗吃屎。”东方宏泽淡淡一句话，眼眸里充满了轻蔑。 苏婉若掩唇而笑，东方宏泽真小气，不过她喜欢。 秦皇猜出是东方宏泽搞鬼，可是又没证明：他们中间还隔着鲁皇哪！ 愤愤然起来，迁怒身后的内侍，然后气呼呼看着东方宏泽，大概是想着要怎么扳回一局。 就在这时，谷口一群人浩浩荡荡进来，为首的是两个璧人儿，在阳光下这对璧人儿尤为显眼，特别是那位穿着淡紫长袍的男子，尤其显得俊美不凡。 他身边的女子笑靥如花，穿着淡粉长裙，其态其质如仙宫仙子一般，让上面的男子都看傻了眼。 苏婉若看到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心里是高兴的。 同时也升起一股淡淡的担忧，怕东方宏泽觉得太过突然难以接受。 果然，她发现东方宏泽脸色微变，呼吸也稍微急促了一点；两眼紧紧盯着过来的两人，牙关轻轻碰撞。 这两人！ 居然瞒他瞒了这么久！ 但见这两人越来越近，那女子看到东方宏泽，笑嘻嘻扑过来亲热挽着他的胳膊，娇声叫了声：“皇兄！嘻嘻，很意外很惊喜吧？” 东方宏泽又气又不好发作，惊喜？ 他只觉得惊没觉得喜！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暗中与他联系的大晋太子，就是鬼谷平月；也没有想过，他妹子竟会是大晋未来太子妃！ 难怪呢，那家伙有空就往大晋跑，他居然都没有深想过原因！ 瞬间，东方宏泽的脑里升起无数个念头，偏这些念头就好像是调皮的小精灵蹦来蹦去，他抓不到一个头。 “皇兄，等会儿给你解释啦，反正你先别生气，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解释，我先过去了。”骄阳冲东方宏泽挤挤眼睛，又对苏婉若笑了笑，走到鬼谷平月身边坐下。 而鬼谷平月只是对东方宏泽淡淡勾唇，显然这个时候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东方宏泽压下心里火气，手却突然被苏婉若捏住。 见她美眸含情，似有替这二人开脱之意，东方宏泽心一动。 是了，若儿定是早就知道，却偏和他们一起瞒着他。 罢了，既然若儿也有份的话，他就暂时先算了。 但是！他一直隐瞒身份拐走他妹子的账，他一定会找鬼谷平月算！ 这时，鲁皇却开口了：“大晋无人了么？大晋太子，你父皇是不是老中风不能走路了，让你这么一个黄口小儿过来？” 鲁皇不等鬼谷平月回答，又转头看着东方宏泽：“大成皇上，为何此次不见你带大成副后前来？” 这次说话就比较客气了，可惜东方宏泽不买帐。 ------------ 第366章珍珠与水 鲁皇没有想到，他连问两人，两人都把他当成空气一般不理不睬。 这可是大大削了他的面子，气哼哼的正要发作，却听秦皇身边的那个妃妃打扮的女子娇声道：“原来大晋未来太子妃是大成公主，那可真是要恭喜两位国君了。” 仍是没人理她。 此时各国的内侍已把果品茶水奉上，东方宏泽正细心替苏婉若剥橘子哪。而鬼谷平月，正在给骄阳选果子。 这俩人根本就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东方宏泽！我女儿呢？”鲁国实在受不了这种被无视的感觉，一拍桌子对东方宏泽怒吼。 谁不知道他女儿是大成副后？ 秦国妃子故意恭喜大成与大晋，不就是故意削他面子么？ 东方宏泽仍是没理他，剥好橘子后先尝了尝甜不甜，再递给苏婉若。 苏婉若觉得吧，人家都说了这么多话，要是不回答一两句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于是浅浅一笑道：“鲁皇可知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大成副后，自然要守大成的规矩。” 鲁国被苏婉若噎得说不出话，当初可是他巴巴把女儿送到大成，平安信倒是收了不少，也说挺受大成皇上宠爱； 这次他本以为女儿会一起来，谁知这帝后却旁若无人在一边现恩爱，他很怀疑他女儿是否受宠——更何况这个皇后天姿国色，任是谁看着都动心。 岂知有人马上就接过苏婉若的话：“大成皇后这意思，就是大成公主也是泼出去的水咯？这还没有正式大婚，就与大晋太子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又是秦皇这个妃子。 苏婉若有些好笑，怎么这四国国会，倒像是后宫那些无聊女子聚在一起，只顾卖弄口舌？ 不过这个大秦妃子倒是个伶牙俐齿之人，想用她的话来反击她。 “我看有些人哪，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坐到你夫君正边，正正式式受人朝拜。本公主可不比那些可以随便泼的水，本公主在大成在大晋，都可从正宫门进出。” 骄阳看了眼这个妃子，长得挺不错，可惜要逞口舌威风，她还是嫩了点。 不就是一个自以为得宠的妃子么，还不是一个妾？ “你！”这妃子姓岺名雯，乃是大秦出了名的美女兼才女，入宫后一直很受宠，几乎压过皇后风头。 谁知今儿看到两个比她更美的女子，这妒火就烧了起来，忍不住要“体现出她比她们强”的一面。 “骄阳乃是大成明珠，那些可以随意泼的水怎能与之相较？”东方宏泽淡淡看了鬼谷平月一眼，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不说话，他就敢现在和他大打一架。 “没错，那些脏水臭水怎能与明珠较辉？”鬼谷平月眸里满满都是宠溺，拉着骄阳的手无比郑重道，“只要你高兴，娶我都成。” 此言一出，各人均是倒抽了口凉气。 他可是大晋太子啊！要是他“出嫁”了，那……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也不许你回娘家。”骄阳吃吃笑着，眉眼之间全是幸福。 “有你就够了。”鬼谷平月勾唇，根本就不像是说玩笑话。 反正他又没有娘家，这太子身份也是假的，历来做驸马的人，不都是嫁给公主么？他这话没毛病。 除了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各人都觉得他们的牙要酸掉了。 尤其是秦皇身边的岺雯，整个人都被熊熊妒火给烧着，说不出的万分难受。 在大成皇后与公主面前，她之前所受的那些宠爱，根本就不值一提！ 倒是秦后，这个上了一点年纪的女人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很受用这个岺雯吃瘪。 “好了好了，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就开始吧！秦皇，三年前我们定下的约定，你国的马匹与我国的鱼翅贸易，是不是要重立个新规了？” 鲁皇受不了他们这样，他女儿也是一国公主，嫁出去后位份也很高啊！ 可是东方宏泽根本就不在意他女儿，而他又没什么实力敢让东方宏泽说“嫁过来”，是以只能岔开话题快点进入正题。 “什么新规？”秦皇不满看了眼岺雯，这女人在大秦的时候表现不错，今儿却一出现就连连碰壁，丢了他的脸。 “现下鱼翅越来越来弄，但是你们的马匹却越来越多却越来越贵……”鲁皇粗声粗气说着，表达了要提高鱼翅价钱，多换大秦马匹之意。 秦皇自然不同意，于是老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 通常情况下，先提出要提高价钱多占便宜的一方，会出个题来比试。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可以，甚至比武，比排兵布阵，或是比宝物都行。 因为是四国国会，各国都有需求，比如交换马匹，边境收税等事，秦与鲁比完，可能还要与大晋、大成比；总之换着来，是以四国国会，时间一般都挺长，十天半个月算是正常。 这是第一天，就只有鲁与秦一直比来比去。 大晋与大成根本就不提问题，一个皇上一个太子，几乎都没有说什么话。 倒是骄阳跳脱得很，一会儿过来与东方宏泽苏婉若说话，一会儿又回鬼谷平月那里，拿大晋特产给苏婉若尝。 等鲁国与大秦比完，也是时候用午膳。 本来各国要回休息处各自用，偏这时鲁皇却大笑道：“哈哈，不如大家一块儿在这里吃如何？我请大家吃鱼翅和活海鱼！” 话语里带着自得。 鲁国盛产海鲜，鲁皇这是明摆着要显摆。秘谷地处中原，活海鱼不好弄过来。 秦皇因为刚才的一些比试输了，心里老大不痛快，听鲁皇大有炫耀之意，也不肯服输：“鱼翅算什么，我请大家吃烤全羊！” 得，四国国会，又开始了美食比拼。 东方宏泽也来了兴致，与苏婉若低声商量一句，便留在这里用膳。 鬼谷平月也问过骄阳意见，二人吩咐内侍把菜都给移过来。 很快，各国内待就把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捧了上来，一时间，金珠玉盘闪亮众人眼——那些装菜的东西，无不精美华贵。 ------------ 第367章请你吃好的 各种精美菜肴上毕，鲁皇哈哈笑着让人给其他三国都送去鱼翅及鱼：“怎么样，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吧？” 东方宏泽却见苏婉若拧眉，然后与他低语几句。 “这样的东西，我大成根本就不稀罕，多谢鲁皇美意。”东方宏泽竟让人把鲁皇送来的菜又送了回去。 原因无它，因为苏婉若并不喜欢鱼翅。 她觉得，吃鱼翅是件极其残忍的事，多少鱼就因为长了让人觉得有面子的翅，而受到无辜伤害。 当然，还有燕窝等她也是不吃的，凭什么就为了口腹之欲，而让那些生灵失去家园，甚至失去性命？ 至于普通的六畜，她并不觉得不能吃，六畜本来就是给人吃的。 “看来大成真是富足，连鲁国特产都不放在眼里。”岺雯之前被苏婉若和骄阳打了脸，此时趁机要扳回点面子。 其实吧，主要是她心里特不平衡。 她身为秦皇最宠的妃子，用膳的时候却只能等秦皇与秦皇后先用，她才能用——这么好的鱼翅，让皇后当成粉丝一样喝，她真是又妒又心疼。 在大秦，这些东西都极为珍贵，她虽受宠却从来没有享用过样的极品！看来皇后是不打算给她留一点了！ 呃，那个，吃皇后剩下的，就相当于是吃别人的口水，岺雯你真不介意？ “这些东西，与大成的好东西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骄阳见苏婉若不吃，她也不要，也让人给鲁皇送回去。 鲁皇面子可就挂不住了，这次他们带来的都是极品，本是想挣个面子，谁知却接连被退回来！ “是吗？那倒要看看大成有什么好玩意儿。啧啧，不过是普通的鸡猪牛，有什么稀罕！”鲁皇很不屑看东方宏泽他们的菜，一看之下只是冷笑。 还以为大成有什么了不得呢，还不是这些普通玩意儿！ 苏婉若懒得和这种没见识的人说话，让人送了两盘菜给鬼谷平月，及秦皇。 鬼谷平月本来就是大成人，倒不觉得什么； 秦皇吃了口送来的菜——他倒也不担心大成皇上会在菜里动什么手脚，顿时两眼放光，连声称赞：“大成不愧是地大物博，这是什么？朕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秦后也赶紧尝了尝，一尝之下根本就停不下口，这菜看上去金灿灿，又甜又脆又爽口，极是开胃。 其实这只不过是道“拨丝苹果”，苹果在此时极为难得而已。 岺雯在一边眼热，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她也想尝一尝啊！ 秦国的美味，不过是些牛羊，连鸡都甚少；做法也不及其他国家精细，大多都是烤与炸。 “不过是道普通菜罢了，大成百姓都会做。不过是因为御厨比常人多用了点材料而已。”苏婉若难得回答着，看岺雯眼热，突然有了个主意。 低声吩咐内侍，把桌上一盘菜送给岺雯。 按理，点名送给谁的菜，谁就可以先吃。 岺雯没想到苏婉若会送菜给她，只见金边玉盘里盛着的是金灿灿的、像小鱼一样的东西，闹不明白送给她的是什么。 但见秦后露出好奇，岺零仗着秦皇对她的宠爱，娇笑一声对皇后得意道：“臣妾且看看大成皇后送来的是什么。” 秦皇只顾着吃那盘拨丝苹果，心道也不好抹大成皇后面子，等岺雯先夹了送他。 哪知岺雯有心要灭皇后威风，竟只管夹了一条小鱼儿往口里送。 秦皇后正暗恼大成皇后削她面子，却突然听岺雯怪叫一声，拼命咳嗽着又大叫“快拿水来”。 不过短短时间，岺雯竟是眼泪鼻涕一块流，就差伸出舌来呼气了。 秦后趁机道：“岺妃，你也太失礼了，成何体统？” 岺雯只是掉泪不答，天哪，她太难受了！ “爱妃你是怎么了？”秦皇大惊失色，赶紧让人送水顺气，又扭头对苏婉若怒目而视：“大成皇后你竟敢互害朕的爱妃？” 苏婉若不紧不紧看了他一眼，优雅擦擦唇道：“好东西不会受用，倒会怪别人。你瞧好了。” 命人从那边盘里分来些小鱼儿，苏婉若当众吃了，却无异样。 秦皇不解，又见爱妃脸红猛喝水，眼睛都红了端得是楚楚可怜。 骄阳拍手笑道：“好东西不会吃，真是笑掉人的大牙！秦皇，有胆你就试试，要是你吃死了，我赔命给你。” 这样激人的话，秦皇哪里受得了？ 见苏婉若吃了没事，他又不想失了威风，于是拈起一只小鱼儿放入口里大嚼。 这一嚼就不得了啦！ 他突然感觉口里像是着了火一样，刺激的感觉顺着嘴巴一路往头上冲；整个身体也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难受极至。 “水，快给朕水！”秦皇比他爱妃还要叫得大声，就差跳脚。 秦后赶紧让人侍候秦皇，又对苏婉若怒目而视：“大成皇后你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害得我皇如此？” 苏婉若心中好笑，果然没见过世面的人，样子就是难看。 挥挥手，让内侍回答秦皇后的话。 “大秦皇后，这可是大成普通的东西，名为‘鱼儿辣’，用面粉包裹特制的阴辣椒炸制而成，又开胃，又养颜。” 内侍用一种“你不懂就不要乱叫”的眼神看看大秦皇后，说的话却让大秦皇后一惊。 她不知道什么是特制的阴辣椒，她只知道辣椒。 大秦人几乎不吃辣椒！那东西辣得紧，吃了就要喝水。大秦水资源不足，是以几乎不吃辣。 特制的辣椒，想想都可怕！ 其实没什么可怕啦，不过是制作阴辣椒费事了点，才加上“特制”二字。 鲁皇及他的两个王子都笑了起来，他们知道，必是因为这个秦国妃子之前说话得罪大成皇后与公主，所以大成皇后故意整她。 午膳就在这“欢乐的气氛”中用完了，各国都回自个儿地方去休息，下午接着比试，哦不，商讨。 鬼谷平月自然是要去和东方宏泽“说清楚原因”，另一间屋子骄阳与苏婉若则是说笑个不住，两人仍是亲密无间，有什么体已话都会说。 ------------ 第368章你难受我舒服 姑嫂两人说了会儿话，骄阳突然想起陈陌尘来：“怎的不见三哥？刚才要是他在，哪里还会有别人说话的机会。” 苏婉若怔了一下，是了，好像一直都没有看到陈陌尘，他去哪儿了？ “难道他没有和你们一起来么？”骄阳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又看看外面。 并没有找到陈陌尘。 “不是呀，他说身子不适就没和我们一块儿出去，难不成他有什么事么？” 苏婉若柳眉微颦，陈陌尘会去哪儿呢？ 让人去找，又等了好一会儿，仍是不见陈陌尘踪影，这让苏婉若与骄阳都颇为担心。 很快就要到下午再次“比试”，在另一边“谈”了很久的东方宏泽与鬼谷平月一同来到苏婉若这边。 本来苏婉若还挺担心东方宏泽会生鬼谷平月的气，哪知东方宏泽面色如常，并无半点恼色。 “平月哥哥，你们都说好了？”骄阳眉眼弯弯过去，直接挽住鬼谷平月胳膊。 东方宏泽本来心情还算不错，但看到骄阳居然“视”他为无物，当下没好气走到苏婉若身边：“女生外向，真是一点都没有错，有了别的哥哥，就把亲哥哥给忘了。” 骄阳眼珠儿一转，笑嘻嘻对东方宏泽道：“我也没见过爱吃醋的哥哥，你有嫂子给你撒娇不就成了？” 苏婉若掩唇轻笑，看来他们两人沟通不错，希望他们彼此不会膈应才好。 “皇兄，你可知道三哥去哪里了？怎的一直都没有看到他？” 几天开了几句玩笑，只字不提鬼谷平月为何现在是这身份，骄阳问着东方宏泽。 “你们没看到他？” 谁知东方宏泽剑眉一拧，显然也不知道陈陌尘去哪了。 “没有啊，我们还以为你让他去办什么事了呢。”骄阳顿时有些急了，现下情况很是复杂，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东方宏泽俊面美容稍现急色，他同样担心陈陌尘会出什么事。 “不会是出什么事吧？马上让护卫去找找。”苏婉若心道陈陌尘向来机灵，来到秘谷后又没听说他出去，莫不是被东方宏康给找去了吧。 东方宏康与苏成明，一定会出现在四国国会上，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哎呀，我不过是嫌这里吵，找了个安静地方歇歇，看你们急得。” 这时陈陌尘踱进屋来，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众人松了口气。 只是…… 他的样子好不对劲，好端端的戴什么面具？ “你去哪里了？怎么弄这么个东西在脸上？” 东方宏泽微微眯眸，走过去伸手就要揭陈陌尘面具。 苏婉若只是觉得这面好眼熟，好像以前见陈陌尘戴过；呀，对了，就是在去岁探花会上他戴的那个面具！ 认出这个面具后，苏婉若稍稍有些不自在，他怎么还留着这个面具呢？ 此时怎么又想着要戴了？ 陈陌尘见东方宏泽伸手过来揭，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别闹，这么热的天气，我只是想凉快一下。” 他不这样解释还罢，这样一解释，马上在场的人都觉得他是找理由，必定是脸上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借助面具来遮挡。 这么热的天气还戴一个面具在脸上岂不是更热？ “是么？”东方宏泽很怀疑他的话，想揭开看看，偏陈陌尘身手很灵活，就是不让东方宏碰到他。 “好啦，马上就要出去接着和他们过招，你们还闹。”鬼谷平月摇摇头，他与陈陌尘交情平平，所以只觉得他们这样嬉闹很没意思。 东方宏泽这才作罢，问陈陌尘是要在这里休息，还是要一块儿出去。陈陌尘摆摆手道：“这些小角色交给你们来处理就行，我难得清闲，就让我躲会懒。” 东方宏泽也依他，和苏婉若先出去看看情况。 哪知骄阳同样也是好奇陈陌尘的脸怎么了，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趁人不备又折返回来，陈陌尘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脸上的面具就被骄阳给揭下来啦。 “哈哈哈！” 骄阳顿时大笑起来，她一笑，惹得东方宏泽他们回头，马上他们也笑起来。 陈陌尘脸上一个大大的尴尬，恼怒看了骄阳一眼，仍是把面具戴上。 苏婉若掩唇躲在东方宏泽身后笑，原来陈陌尘戴面具是为了遮青眼睛啊！ 只是，他拍照时候眼睛明明是好的，为何现在又青了？看样子挺像是雪的杰作。 等下，雪？ 苏婉若笑不出来了，凝眉轻轻摇头。 雪因为已经显怀，是以苏婉若强留她在京城，在定王府也可，在定公国府也可，反正不许她跟着来怕她会累着。 但是现在陈陌尘这样，苏婉若马上就想到雪一定是偷偷跟来，让陈陌尘发现，然后等他们与大秦等人“明来暗往”时，劝她回去。 然后……陈陌尘就再次被雪给打成熊猫眼。 “笑什么笑，我只不过是休息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碰到眼睛而已。行了，你们还有正事要办就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快去快去。” “三哥你这样子，真像黑皮！哈哈！” 骄阳哪里能够忍得住笑？一边笑一边指着自己眼睛取笑陈陌尘。 陈陌尘故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就不承认雪跟着来了。 苏婉若想了想，雪肯定是怕她责怪躲了起来，这丫头！ 她也不说破，和东方宏泽他们出去了。 此时天正热得紧，看台上面虽然搭起了遮阳篷，却闷热得慌。 秦皇、鲁雄等人坐在位置上，拼命让人扇着风。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落座，却不见一点不适，看上去非常的悠然自得。 原因无他，他们的位置下面、前后都放着几个大大的冰盆哪！内侍扇出的风，就是凉风，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舒服惬意？ 秦皇与鲁雄看得眼热，有心想讨两个冰盆，又不好意思开口。这个时候哪里来的冰盆？就算是从大成带来，也不可能哪！ 人齐了，继续“商量”边关及贸易之事。 秦皇热得受不了，眼珠儿一转，哼，大成能人果然很多，这么热的天气居然能够弄出冰盆来，那他就先把冰盆给抢过来，灭灭大成的威风！ ------------ 第369章没出息 是以，秦皇调整一下姿势，抹把脸上的汗，皮笑肉不笑对东方宏泽道：“大成皇上，昨儿我见到个奇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东方宏泽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没兴趣。” 秦皇：…… 骄阳适时补刀：“想说就说，卖什么关子。这关子卖不好，脸可是要被打的。” 秦皇大怒，一拍桌子对骄阳怒道：“男人说话女人有什么资格开口？你算什么东西？” 鬼谷平月见他居然敢骂骄阳，顿时就不高兴了，抬头冷冷看着秦皇：“你又算什么东西？” 话音才落，就听见“扑通”一声，跌了一个狗吃屎，就如早上一样。 “你，你敢暗算朕？”秦皇难堪极了，站起来挥手就要让侍卫过去痛揍鬼谷平月。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暗算你了？想打架，很好，你想破坏规矩，那就不用守规矩了，不如直接调兵遣将来打一仗如何？” 鬼谷平月根本就没把大秦看在眼里，再过两天，哪里还会有此国存在？ 现在只不过是和他们玩玩，配合东方宏泽把大成祸国殃民的蛀虫揪出来而已。 “你！你好！”秦皇咬牙切齿却不敢再让人动手，四国国会是有规矩的！ 可以明着比，也可以暗着来唇枪舌剑，嘴巴上逞威风；但是绝对不能够直接针对某方大打出手。 要是这样，他国的十万大军马上就会调动，一场大战在所难免。那四国国会，就毫无意义。 此时大成内侍把一盆盆冰送到鬼谷平月那里，鲁雄及其他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些冰盆儿足有十来盆！ 大成究竟是怎么把冰运到这里的？ 他们哪里想得到，这些冰根本就不是运过来的，而是苏婉若发现用硝石可以在天热时制出冰，试炼了好久才成功，教会了内侍。 内侍们带了大量硝石，他们昨儿就先准备好了呢。 只要有硝石，他们就有大量的冰可以用。 “咳，刚才秦皇想说什么？昨儿看到了什么热闹？”鲁雄也眼热东方宏泽他们凉快，心道秦皇刚才肯定是要给大成下什么套。 秦皇脸正挂不住呢，鲁雄一开口正好给了他梯子往下爬，冷笑两声掩盖脸上的尴尬道：“有人明知这几年一次的见面，是不可以破坏规矩的，可是偏偏就有人破坏！大成皇上，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公然侮辱我们国人？” 东方宏泽剑眉微拧。 居然敢指责他？ 秦皇又冷笑数声道：“昨儿我们的人发现，大成的人居然公开卖战俘！后来更是扬言，说我们的子民都是贱民，他们大成人才是上等人！大成皇上，你作何解释？” 东方宏泽唇边划过一抹冷笑，苏婉若眸色深了深，长长睫毛微微颤抖。 原来昨儿的事，是大秦人搞出来的。 为的就是把锅甩给大成。 这种伎俩也未免太低劣、没用了些吧！ “原来如此！我的人也说遇到这事，我们的子民也受到了侮辱！原来是大成搞的鬼！”鲁雄似乎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同秦皇一起怒视着大成。 “哼，大成这样没有把我们看在眼里，可是想要打一仗么？这么多年的规矩，岂是你们想破坏就能破坏的？今儿我非得讨个公道不可！” 秦皇自以为占了理，得意洋洋看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真不知道，这样的蠢货怎么能够当一国之君？就凭他们这两个跳梁小丑，也想把脏水泼到他身上？ 本来不想理这两个蠢货，但此时不是闹起来的最好时机，东方宏泽享受着凉风，声音冷冷道：“那你们想怎么讨回公道？” 骄阳已是按捺不住，还以为皇兄这是想息事宁人呢，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同样一拍桌子，杏眼圆睁道：“你们两个老儿还要不要脸？昨儿的事本公主清楚得很！当时不见你们的人出面救你们的子民，现在又来污蔑本公主皇兄！再说了，没人要的战俘本来就是奴儿，人家买卖送你们屁事？” 后面的那句话，骄阳本来不想说的，但一想昨儿她管了闲事，还是先把理儿给占了。 秦皇本想呵斥骄阳，又怕她身边的鬼谷平月，气哼哼道：“是么？战俘也是我们国的人！你们这样就是和我们过不去！” 鲁雄也在一边跟着瞎嚷嚷，反正能嘴上占点便宜也好嘛！ “念儿，不要和人置气。”鬼谷平月知道东方宏泽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让骄阳动气。 动气嘛，对自个儿不好。 骄阳愤愤不平对秦皇与鲁雄做了个鬼脸，端起苏婉若送过来的冰镇酸梅汤舒服喝了几口。 在秦皇身边的岺雯真的看得眼热。 她从来都以为大秦的东西是最好，牛羊最肥宝剑最锋；但是如今，大成又是精美佳肴，又是冰盆儿冰羹，这些就算是在大秦皇宫里也是难享受到的哇！ 她是大秦有名的才女，在秦皇刚开始发烂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想要大成的冰盆，此时见秦皇居然有一点词穷，而她也热得受不了，于是就要给秦皇“加油”。 “皇上，大成皇上已经诚心问咱们要什么补偿，以臣妾看来，奴儿不过是小事，既然是小事么，不如就让大成供应这些天的冰盆儿好了。” 岺雯学了个乖，不直接与东方宏泽他们说，而是和秦皇说——这样你们总不能找到我的把柄了吧！ 哪知苏婉若却“嗤”一声笑出来，还以为他们想利用这件事情掀起什么风浪呢，原来只不过是想要冰盆儿呀！ 真没出息！ 呃，其实这个想法是挺有出息的，这个时候的冰，比黄金都要贵重呢！ 可惜，冰盆儿她虽不缺，却不愿意让这些人舒服。 “对，大成皇上你……” “想都别想。总之，昨儿的事是谁做的，谁心知肚明。如果你要以此理由破坏规矩，随你的便。我大成十万雄兵，很久都没有见过血了。” 东方宏泽也不肯便宜这些人，他们热，关他何事？ 秦皇被噎得脸皮涨红，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贪图大成的冰，而放弃之前的计划：本来是想用大成卖奴儿这事，让东方宏泽难堪，继尔讨得好处。 ------------ 第370章好看真好看 眼见着是不能让大成给他们冰了，秦皇与鲁雄气呼呼对视一眼，只能作罢。 说什么要明刀明枪的调兵遣将，他们暂时也没那个想法。 这真的打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呐！ 接下来又继续为谁能多占便宜的事交锋，仍是鲁国与大秦交涉，大晋与大成完全就是来旁观，一直都没有对两国的什么贡税、交易提出任何一个条件。 鲁雄先前与秦皇一起怼东方宏泽，但在为自个儿争利益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非要让大秦让步不可。 上午他们比了单挑，下午又接着比擂台。 秦皇仗着他们的人彪悍善战，不肯放过一点细节，硬是让跟来的勇士与鲁国高手对决。 比了两场，都是秦国勇士胜，鲁雄全无一点皇者风范，见自个的人输了，竟骂骂咧咧，堪比市井泼妇。 两个王子亦是出口成“脏”，让人看了侧目。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鬼谷平月与骄阳看得津津有味，反正他们两国又没什么好“商量”的，坐在这里又凉快又有冰甜可口的东西吃，就当是来看戏好了。 好不容易鲁国胜了一局，得到的好处是：以后鲁国与大秦交易之时，到秦国驿站所需供给（如水，食物），秦国只能收成本价。 这种小事，也值得两个国君这样，东方宏泽真是摇头。 通常情况下，这种小事情交给协理大臣去办就好，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儿。 秦皇与鲁雄都心里不爽，再来一场后终于发觉不对劲：前前后后就是他们在这里掐，大成与大晋在一边看哪！ 这是把他们当成猴戏了是不？ 可是…… 他们还没有正式与大成交锋，就已输了几局，谁也不敢先对大成提出要求比试。 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下来，秦皇脸上流着汗，心里发着狠，盘算着要怎么占到大成的便宜。 这时，秦后突然心生一计，悄悄在秦皇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秦皇先是一惊，然后瞪了眼他的皇后，后来又现出犹豫之色，最后脸色转为坚定。 “大成皇上，对于我们两国的事儿，你难道就没点想法？”秦皇似乎成竹成胸，这次定能占到大便宜。 “那你有又何想法？” 东方宏泽心中好笑，不知这蠢货又想怎么样。 此时他提什么有利的意见，都没必要。 他不过是在等某些人行动而已。等把他们连根拔起之后，这些人还能够蹦达？ “这样吧，现下天色已晚，大事儿明天再说，现在来说说些小事。大成皇上，你不会一直缩头不敢应战吧？” 秦皇说着，不好怀意看了苏婉若一眼。 东方宏泽自然察觉到他的目光，眸里寒意一闪，好哇，敢把主意打到他若儿身上来！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么，这场合只要是对自个儿有利的事都可以提出来，哪怕看中对方的人，只要能赢就可。 “秦皇你想怎样？”东方宏泽压着怒气，免得一气之下一掌把这个人给打死了。 现在还不能乱，那些个乱贼还没有出现。 若儿说过，她一定要让某个人绝望到极点，亲自来个了结。 “哈，很简单，小事一桩。我看中了你的冰，咱们就来比一比，输了的人接下来的时间都不许用冰如何？” 秦皇暗暗看了眼苏婉若，心道皇后平时闷声不吭气，偶尔一个主意还是深得他心。 他不但要得到大成的冰，，而且还要大成皇后好看！ 哼，这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他不能得到，那就谁也别得到好了！ 皇后说，大成女人最重名节，要是发生一丁点儿“有损名节”的事，就会寻死觅活；等下来他就让这个大成皇后出丑，让她自尽！ 可惜他算盘打得好，却不注定要失算。 “没兴趣。” 秦皇心里拨着算盘，东方宏泽却只送他一个“你是蠢货，所以我包容你”的眼神。 “怎么？你怂了？哼，黄口小儿就是没能耐！今儿一天你都不敢出气儿，是不是怕了？”秦皇再次碰了个钉子，气得要命。 而秦皇后则第一次开口：“大成皇上，难道你想破坏规矩么？这么多人看着，你这样恐怕不行吧！” 有人挑战，不敢应战也是破坏规矩。 东方宏泽用同样“关爱蠢货”的眼神看了眼秦皇后，慵懒而好听的声音让秦皇心一跳：“可笑，秦皇刚才说谁都不许用冰，可是只有我大成才有，何来‘谁也不许用’？你们能用？” 一席话让秦后脸红，是了，他们怎么可能用得起如此珍贵、有价无市的东西？ “你们大成人就只会钻字眼！好，那我就再说清楚些，你敢不敢比一比，你要是输了，就把你的冰全都给我，而且这些天的冰你都包了不准你们用！” 秦皇热得嗓子快要冒烟，尤其是看见他们喝着还有冰珠儿的汤，更是妒火三丈。 “你想怎么玩？”东方宏泽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逗这个蠢货玩玩，让若儿也开心一下。 “你这是答应了？” “嗯。” 秦皇心中暗喜，两眼冒出绿光阴森森回头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岺雯，然后瘦瘦的脸现出几分狰狞：“很简单，就比谁的女人吃土多！而且要光着吃！” 此言一出，不单是东方宏泽大怒，鬼谷平月与骄阳也同样是大怒！竟敢这样侮辱苏婉若！ 苏婉若眸底寒光一闪，好哇，竟敢这样羞辱于她！她要是不给点颜色，这些人不知道什么叫做五彩缤纷！ 东方宏泽正要发火，却见苏婉若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急，然后款款站起来，美眸一片冰寒看着秦皇。 秦皇与她目光相接，突然身体一颤。 这个美人儿的目光好生犀利！给人的感觉竟像是天人一般，不可亵渎。 “很好，这个比法还真是前所未闻。那么，秦皇你就开始吧。你是要你的皇后当众吃土，还是要你的爱妃吃呢？” 苏婉若声音平缓，竟是听不出一丝怒气。 只有东方宏泽和鬼谷平月知道，她越是这样，她说话的对象就会越惨。 啧啧，这下有秦皇和他女人的好看了。 ------------ 第371章引火烧身 秦皇没想到苏婉若答应得这么干脆，一时竟不敢答话。 而一边岺雯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怨毒看了秦后一眼，拉着秦皇的袖子满脸都是乞求：“皇上，你真忍心让臣妾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吗？” 秦后却再次开口，声调冷得如冬月里的寒风：“岺妃，此时是在为大秦争光，你难道想让皇上颜面无光？” 岺雯当然知道这是秦后出的主意，这个狠毒的老女人！早就看不惯她受宠，所以借此机会要她出丑！ “皇后既然这样为国为民，那不如皇后亲自为国为皇上争光如何？”岺雯咬咬唇，为了不受辱，此时就算是以下犯上她也顾不得了。 只盼着秦皇对她的宠爱，能让皇后自食其果。 她哪里知道，秦皇一见苏婉若，心智就被迷住啦，此时只想“如此美人我不能得，也必要把她毁了”，哪里还会记得曾以对她的宠爱？ “大胆！本宫乃是你的主母，你竟敢以下犯上！”秦后看出秦皇心思，她很了解这个男人！ 而秦皇身边的两个年轻人，马上指责起岺雯来。 秦皇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身边这些人的争斗，两眼只是盯着苏婉若，思考着她为何会答应如此干脆。 “很好，大成皇后很勇敢。可惜你的夫君只有你一个女人，朕还没有见过皇后吃土哪！你可敢与朕的爱妃比？”秦皇算计来算计去，觉得最好是再逼下苏婉若。 一边说，一边把岺雯给拉了起来。 岺雯眼泪不住往下掉，可是此事已成事实，她根本就无力回天！ 秦后则是淡淡笑了，她自觉这一招真是绝了。 既能打压岺雯，又能让大成无脸，还讨了秦皇欢心。她则是坐收渔人之利，快哉！ “是吗？本宫也没见过宠妃吃土。”苏婉若眸光如冷电，在秦皇及岺雯面上扫过，最后看了努力掩下得意的秦后一眼。 后宫这些小把戏，她看得多，比她会用多了！以为作壁上观就行？一会有她好看！ “很好，那开始吧。”秦皇把瑟瑟发抖的岺雯给拎出来，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怜香惜玉。 他把他的爱妃拎出来，然后走到校场边，目光凶狠盯着她低声道：“爱妃，你若是能赢，朕加去就封你为贵妃，你如此聪明，知道应该怎么做。” 岺雯心中拨凉，帝王恩宠简直比空中的雾气还要稀薄！ 苏婉若要跟着来，东方宏泽咬牙切齿拦住她：“若儿，你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尽管他知道苏婉若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可是万一…… 同为男人，他当然能看出秦皇那些龌龊的心思！他不愿意让这种臭东西多看他的若儿。 “行了，你不说后宫之事都听我的么？瞧着吧，你的皇后不是谁都能戏弄的。”苏婉若反拉着东方宏泽的手，对他柔柔一笑，让他一起过去。 这样的热闹，其他人岂会放过？ 于是，秦后及她身后的人、鲁雄和他的两个王子，鬼谷平月和骄阳都一起围过来。 骄阳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苏婉若会吃亏，脸上还带着笑嘻嘻的表情：“平月哥哥，我皇嫂很久都没有整人了呢，一会儿我要不要也弄点事出来？” 鬼谷平月与她十指相扣，他自然也是不担心苏婉若的，听骄阳这样说他只是一点头：“你喜欢就好。” 骄阳差点就欢呼起来，她本来就是一个性子跳脱的人，乖乖坐了半天已是不耐；得到鬼谷平月首肯，那她还客气啥？ “秦皇，既然是你先提出来的，那么就让大家看看，你的爱妃有多能吃土。对了，你还规定要光着吃，怎么个光法？” 苏婉若走过去，目光扫及岺雯的时候带有一丁点的怜悯。 把终身都寄望在男人身上，此时被他人当成工具，也是活该。 “像这样。” 秦皇按住岺雯身体，突然大力一撕，就把岺雯的袖子给扯下来啦！ 岺雯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她的名节全都毁了啊！ 就算是她拼命丢掉尊严，丢掉名节，回国后也别想成为什么贵妃！这是她一生的污点，秦后必会拿此来攻击她，她不丢了命都算好的了！ 没人去看岺雯的样子，除了两眼放光的鲁雄。 啧啧，大秦女人的皮肤也挺不错嘛。 “秦皇真是舍得。那么开始吧。” 苏婉若冷冷一句，秦皇更觉面子挂不住，大声道：“你可看好了！要是你光的没她多，吃的也没她多就算你输！” “嗯。” 苏婉若微一颌首。 于是，可怜的岺雯被迫开始吃土。 校场被无数人踏过，上面有过血，有过汗，甚至还有不明东西；这滋味，想必岺雯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 秦皇在一边逼着岺雯吃土，而岺雯吃了两口以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下咽，而且这种东西如果吃多了的话会要命的呀！ 所以，她口里塞着土、眼泪汪汪表示吃不下去时，秦皇直接把她抓过来，把她口里的土硬给塞了进去。 见曾深宠过的人痛苦难当，秦皇心想：这个娇滴滴的大成皇后，肯定连一口都吃不下去，必是输定了。 这才放开岺雯，阴笑着对苏婉若道：“大成皇后，请吧。” 鲁雄在一边打边鼓，说着不着三四的话取笑苏婉若，不过才说了一句，身子一僵变成了木头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东方宏泽岂能容他如此？ 苏婉若无视秦皇热切的、能冒出火的目光，勾唇冷笑道：“秦皇，不如玩大点如何？只要你能做到我的要求，而我又做不到，就算我输。我不但可以把冰给你，而且还送你大成美女，如何？” 秦皇怔了一下，玩大点？不但有冰还有美人？听说大成的美人那可是四国少有啊…… “你敢不敢？”苏婉若美眸一挑，眸里带着嘲讽和不屑。 秦皇哪里受得了这个？咽咽喉咙道：“本皇有什么不敢？不过吃土你还是要吃，赌继续！” 苏婉若就知道他会答应，唇边绽开一抹霜花，看着秦后道：“我要你的皇后，按照我的要求吃土！” 秦后脸色大变，她不过是想坐收渔人之利罢了，怎会火会烧到她身上？ ------------ 第372章无情之人 “你，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身份尊贵，岂是你这种乡野庶女能比？皇上，你千万不能答应她！” 秦后急眼了，赶紧拉着秦皇袖子求情。 她才不要像岺雯那样丢脸！以后她这个大秦皇后还怎么当下去呀！ “这……”秦皇也没有想到苏婉若会提这种要求，面上有犹豫之色。 “皇上！皇后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为国为皇上么，她身为大秦皇后，就应该以身作则！” 岺雯不知道苏婉若为什么要针对秦后，但能有机会打压秦后，她绝不会放过！ “大胆！本宫是你的主母！” “皇后也是大秦的皇后，应该事事为大秦作想！” 秦后与岺雯竟这样吵起来，倒是“一景”。 骄阳在一边看得乐不可支：“狗咬狗一嘴毛，真好看！” 秦皇被吵得头疼，他不耐烦打断这两个女人争吵：“够了！都给朕住口！” 苏婉若心中冷笑，原来秦后还知道她庶女！庶女又如何？今儿就让她知道庶女不好惹。 “想不到堂堂国君，连妻妾都不能管好，还能管好一国？”东方宏泽难得出言相讽，一般情况下他是懒得作这些口舌之争。 “闭嘴！”秦皇重重推了狼狈不堪的岺雯一把，然后恨恨看看东方宏泽又看看苏婉若，“好，本皇答应！你可不要后悔呀！” 苏婉若理理袖口，淡淡道：“本宫只怕你会后悔。只要你的皇后能按我的要求做到，而本宫做不到，就算本宫输。” 秦后一下子站不稳，跌坐在地上。还好她身边的人手快赶紧把她给捞起来，不过她身上已沾了土，难看极了。 “把你的要求说出来。”秦皇看了眼秦后，眼神里尽带威胁。 鬼谷平月与东方宏泽对视一眼，秦皇还真够狠心，好歹秦后是他发妻，他却为了小小的冰与美人，置多年夫妻情份不顾。 若是他们…… 谁敢欺负他们的妻子，谁就作好脑袋被拧下来的准备！ “我的要求是……”苏婉若声音比刚才小了些，因为她这个要求她自个儿都有些不好意思。 等她说完，众人脸色都是一变，除了变成木头人的鲁雄。 秦后马上哭了起来，这样的侮辱，她宁可死了也不要受！ 但是秦皇根本就不管这些，他只顾盯着苏婉若，心道只要他的女人争气些，他就能得到大成美人。 天天软香在怀，神仙也羡慕呢。 “那就开始吧。”苏婉若真的挺不好意思的，好歹她也是个女人，当众说出这么个要求来她也脸红。 东方宏泽知她害羞，把她拉到身边轻声安慰着她。 马上，大秦的内侍与大成的内侍就退下去两个，不一会儿，各自捧个盆儿回来。 盆里，装着湿土就是泥糊，土上还冒着烟儿。只是味儿十分难闻，不知是用什么水和的土。 大成这边的内侍很有眼力劲儿，根本就不靠近帝后直接把盆儿端到两拨人中间；大秦内侍就缺了些心眼儿，居然从秦后身边过，再把盆放在中间。 “秦后请，只要你能吃下大成这边的土，哦，现在是泥就好。对了，本宫好心提醒你一点，你越是吃得多，赢的机会就会越大。” 苏婉若拼命忍住笑，她突然觉得她好坏。 不过回头想想，是秦后要她丢丑在先——大庭广众之下，女子若是被扯去袖子露出肤，还能不能活？ 她这样报复，也算为过。 “梓潼，你可不要丢朕的脸。”秦皇越看苏婉若，就越想得到大成美人。 等下，他忘了提个要求！ “大成皇后，本皇还没有说本皇的要求！你若输了，给本皇的美人不能比你差！至少也得像你们公主那样！” 万一送个丑八怪给他，偏要强词夺理说这就是美人怎么办？ 可惜秦皇却忽略了一点，就是苏婉若只说她输了怎么办，却没有说她赢了怎么办！ 似乎，这次的赌，不管输赢对大秦来说都只有好处。 呵呵，苏婉若怎么可能会粗心到此？他接下来就会知道，苏婉若为何不提她赢了要什么。 而听到秦皇的话，苏婉若心想这秦皇还不算蠢到家，点头答应：“你放心，自然是大成最美的美人。” 秦皇这才放心，然后扭头看着秦后。 越看，就越觉得秦后比不上大成美人。 秦后此时心也是拨凉，她哀哀看着秦皇，全身颤抖嘴唇苍白，无论如何也不肯向装着泥的盆儿前进一步。 “再不吃，就算你们输了。”苏婉若悠悠说着，好瑕以整看着秦皇。 “皇后，为了大秦的颜面，为了皇上的面子，你还是快吃吧。”岺雯不等秦皇开口抢先抢白秦后。 高高在上的秦后，用皇后身份打压她一辈子，如今要出这样的丑，真是大快人心！ 秦后哭着求秦皇，可是秦皇哪里会还顾她有何感受？干脆拨出剑指着她：“你若不肯，现在朕就废了你，立岺妃为后，让她吃！” 岺雯与秦后都是一惊。 前者是没想到皇后之位居然可以这样到手，但做了皇后还要吃这种脏泥，她吃是不吃？ 后者则是愤恨多年夫君无情，竟为了大成美人而置她这个发妻于不顾！ “好，我吃。” 秦后满心怨怼，心中咒骂秦皇与苏婉若千百遍，更是暗暗发誓，她挨了此劫，必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慢慢蹭向装泥的盆，秦后闻着那腥臭味道一阵干呕。 这可是大成内侍的“黄金水”和成的稀泥呀！ “不吃，就是没按要求做到，算你们输。”骄阳拍着巴掌笑着催秦后快吃。 秦后心一横眼一闭，抓起一把烂泥往口里塞。 顿时，响起哄堂大笑，骄阳更是不住用话往秦后伤口上撒盐。 “唉，还是皇嫂说得对，她说女人要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就算是离了男人也死不了。她们只依附男人，却连最基本的尊严也没了。” 骄阳笑了一会，突然发出这种感慨，也就不再笑秦后。 秦皇闭着眼忍着呕血的冲动，真的吃下了两口泥！ 但再多她也吃不下，甚至现在她觉得只要一开口，肚里所有的东西都会吐出来——不能吐，苏婉若说得很清楚，吐出来不算。 ------------ 第373章何来忠心人 秦后忍着千般难受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慢慢走回秦皇身边。 没人扶她，甚至秦皇还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吃过这样的东西，他真一辈子都不想再碰她了！ 岺雯幸灾乐祸看看秦后，该！谁让你想出这种恶毒的主意，想同时整我与大成皇后？这是现世报！ “大成皇后，到你了。”秦皇急急向前一步，他很想看苏婉若出丑，但又怕她会赢。 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万一真的比秦后吃得多呢？那他的美人儿不就没了？ 不过，如果苏婉若赢了，他得不到美人儿也能出出气：到时候他就到处宣扬，大成皇后竟然吃泥，到时候她还不得羞愧自尽？ “还有之前的赌注，大成皇后先吃土再吃泥！”岺雯只记得她受的侮辱，咬牙切齿对苏婉若说着。 “对，还要光着吃！”秦皇不怀好意盯向苏婉若，可惜他只看到苏婉若的裙角。 为何？苏婉若让东方宏泽拉到身后，他哪里能看到。 苏婉若心中发笑，这些个蠢货还真以为她给自个儿下套呢？ 正要开口，却见刚才给她端冰镇酸梅汤的内侍，一下子冲出来“扑通”跪在众人面前。 “娘娘千金之躯，岂能受此委屈？奴婢愿替娘娘行事。秦皇，不就是要求吃得多么？咱家把这两盆儿泥都给吃了，就算你们输！” 这内侍突然出来，很是出乎大家意料。他声音尖锐，却是坚定无比，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 东方宏泽有些呆了，没想到侍候苏婉若的人，竟是这样忠心！ 不等大成帝后发话，又有两名内侍扑出来，目光坚定看着秦皇：“咱家也一起！论人数，是大成人多，所以只要我们吃光这两盆泥，就是我大成赢！” 苏婉若也有些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皇及其他人更是呆住，他们没想到苏婉若会有此一着啊！刚才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手？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苏婉若安排的，这些内侍都是发自真心要替苏婉若吃泥。 原因无他，他们感激这个皇后，发自真心要用尽全力侍候好皇后。 他们是宫里最低等的人，就算是有品阶，也只是个奴才；在苏婉若还没有做六宫之主之前，他们根本就不算是个人。 主子打骂是家常便饭，甚至要他们的命，也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但苏婉若做了六宫之主后，虽然他们的身份并没有变化，做的仍是之前做的事。但是，他们多少有了尊严！ 苏婉若把后宫遣尽，他们头上没主子，也就不再受虐待。还有就是苏婉若改了后宫制度，不许随便惩罚宫人，他们这些宦官生活大大改善，时不时的能得到赏，还能老有所依！ 最简单的例子，宫女宦官若是老了不能动了，得主子宠的可以出宫，不得宠的就在宫里等死；死了，则烧成灰丢到“存骨井”就完事； 但现在，老了的宫人宦官不管是有品无品，都可以得到一笔钱回乡养老；若是在宫里死了，还可以送回故乡安葬。 是以，这些内侍虽不凤鸣宫侍候，却早就把苏婉若捧上了神位：娘娘绝不能受此辱！ “大成皇后，你这算什么意思？绝不可以这样！你这是没把大秦放在眼里，你这是破坏规矩！” 秦后看着还有内侍出来请命，急了。 苏婉若是皇后她也是皇后，为何就没人肯出来替她出头？ 不，她不甘心，她咽不下这口气！ 苏婉若也不太明白这些内侍怎么会突然出来，她让领头的人下去：“本宫知道你们心意，下去吧。” 领头的内侍却坚定得很，无论如何也不肯退下。 “退下！难道你们敢不听本宫的命令？”苏婉若又感动又无奈，这些内诗其实她只认识一两个，其他的都叫不上名。 这些内侍见苏婉若真发火了，呐呐着退在一边，却不肯退下。 他们心中均想，若是娘娘真要过去吃泥，那他们就一涌而上，抢在娘娘前吃了。 秦皇与秦后脸色非常不好看，特别是秦皇，扭头阴森森看了眼带来的内侍，他怎么就没这么忠心的人呢？ 大成究竟是怎么调教人的？ “大成皇后，现在该你了！”秦后缓过神，一边让人快拿水来漱口，一边恶狠狠盯着苏婉若。 “哦。本宫认输。” 苏婉若却轻飘飘一句，让刚把水含在口里的秦后一下子把水喷出来，直喷了秦皇一头一脸。 秦皇睁大眼睛，顾不得他的皇后喷了他一脸水，发怔似的说了一句：“什么？你认输？” 苏婉若抿抿唇，从东方宏泽身后出来，手却仍挽着东方宏泽胳膊道：“对呀，本宫当然不会做这种蠢事，只有比畜牲还笨的人，才会吃这种东西。” 秦后与岺雯均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的愣住。 怎么会这样？ 按理苏婉若应该会为了赢而做和她们相同的事，可是现在…… 只有她们两个蠢货吃了土和泥！对方甚至还讥讽她们是没脑的畜牲！ 骄阳先是笑了，后又撇嘴不满对鬼谷平月道：“这不是皇嫂的风格呀，皇嫂怎么能这样轻易认输？” 鬼谷平月知苏婉若机灵古怪，只是让骄阳稍安勿躁，看苏婉若接下来会做什么。 东方宏泽也不明白苏婉若这是什么招，以她的性子，不能就这样认输呀！ 可秦皇回过神后却高兴不已，虽然没能侮辱到苏婉若，可是他赢了呀！ 接下来几天他可以享受冰，也可以享受大成美人了呢！ “哈哈，大成皇后你输了，那你就要遵守诺言！” “这个自然。” 苏婉若勾唇，轻轻拽东方宏泽回到位置上。 鬼谷平月与骄阳也回到位置，其他人都各归各位，只有鲁雄还在校场上站着，头上脸上脖子里都是汗水。 嗯，东方宏泽就是不给他解穴，谁有能耐谁解去。 那些内侍赶紧把校场给打扫了免得会臭着皇后，又回到后面去做事。 苏婉若认输，也说到做到，命人把他们的冰盆给移到大秦那里，又对秦皇道：“本宫呆会儿就把美人送来。” ------------ 第374章美人图 这是这日秦皇觉得最为舒心的时候，尽管冰盆送来的时候已没那么凉爽——盆里的冰都化得差不多了。 “今儿就这样吧。”东方宏泽怕会热着苏婉若，丢下一句便和苏婉若回去休息。 反正他们屋里还有冰，他们要用，秦皇又能奈他们何？ 秦皇摸着下巴，看也不看都是一脸委屈的秦后与岺雯，兴头头让让把冰盆给移到他休息的地方，如此珍贵的冰他当然得好好受用一回。 谁知秦皇一直等啊等，都没有等到苏婉若再把冰与美人送来，秦皇按不住性子，让人去问。 他就不信，东方宏泽与苏婉若敢破坏规矩！ 至于还在校场中当柱子的鲁雄，他的两个王子及手下总算是发觉不对，偏又不知道是谁点的穴，又要怎么解穴，只得把鲁雄给扛回去。 可怜鲁雄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任他人折腾了半天仍是没用。最后还是小儿子鲁权暗猜定是大成人搞的鬼，涎着脸去找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才不理会，连人都没有见只让内侍丢过去一句话，大意是：关我大成啥事儿呐，没事别来烦人！ 最后鲁雄硬是僵着身体挺到半夜，穴道才自动解开——这算是东方宏泽手下留情，不然他就当一辈子的柱子。 等秦皇打发人问了几回，苏婉若才让内侍出面给出答复：“明日再说。” 这可把秦皇给气得。 不过想想，也没看到大成带多少女人来，可能他们的女人还在驻地，便压下痒心情让岺零来侍候着歇下了。 嗯，岺雯虽然也吃了土，但土比皇后干净些，他再也不想理皇后那个老女人。看在她立了功的价上，就不废她皇后之位，让她在宫里终老算了。 其他人也陆续安歇，为何不回驻地？ 倒不是因为规矩，而是因为回去麻烦。虽然他们都是最为尊贵之人，倒也不怕会有暗算之类的事。 谁不把最精锐的护卫队带在身边呐？如果有哪位按捺不住，要动手或是什么，放出个信号，驻地大军马上就会行动。 “若儿，早些安歇吧。”东方宏泽才说完，却有个好听女声接口：“是呀，皇嫂明儿还得看戏呢，咱们早些歇了。” 东方宏泽脸上笑容一凝。 骄阳这是要抢他的若儿？ “皇兄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这些天我都要和皇嫂一起，没你的份儿。等回了大成，我就不做你们中间的石头，误你幸福。” 骄阳巴眨着眼，东方宏泽怒也不是气也不是。 是了，骄阳还没有和鬼谷平月大婚，虽然白日是在一起，但这晚上嘛…… 算了，他就先委屈几天吧。 不过，没有若儿在身边，他很不习惯。为了结束这种日子，要不他干脆提前行事算了？ 苏婉若笑眯眯看着这对兄妹，东方宏泽看来注定是要被女人“欺负”了。 以前雪在的时候，雪可没给他好脸色；现在有骄阳，是他最宠的妹妹，他又能说什么？ “你呀你。” 东方宏泽摇摇头，最后去了另一间屋子。 骄阳冲他挤眉弄眼笑笑，毫不客气坐在苏婉若身边，一开始说话就停不下来。 苏婉若倒不累，也不热，听着骄阳兴奋的话，时不时回答她。 实际上，她在想雪现在哪里呢，这个傻丫头偷偷跟过来，又怕被她说躲起来。这么热的天气，好歹她也弄几个冰盆儿在身边哪。 其实她不用担心这些，陈陌尘今儿一天都没有露面，就是陪着雪哪！ 就在他们不远的屋子——这秘谷的屋子挺多，共有两排，四国皇上来之前内侍们各凭本事占屋，谁占得多就属谁所有，大成国占了最右边的两排，共十二间屋子。 “宝贝呀，你怎么就这样倔呢？乖乖听话，还是先回去吧。”陈陌尘拿出十二分耐心，劝着这个已经显怀、却还一脸倔强的人儿。 雪坐在桌边，半眯着眼不回答。 她一个人在京城怎么能安心？再说她习惯了有陈陌尘在身边，他启程这几天她几乎都睡不着。 再说了，这次的四国国会，她很不放心，这可是有大事要发生呢！ 怀孕又怎么样，怀孕就不能帮小姐了么？ “哎，你连你家小姐的话都不听，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陈陌尘没办法，他也很想爱妻陪在身边，可是…… 这里表面风平浪静，说不准那天就打起来了。 “你不说，小姐怎么会知道？行了，我就悄悄在这里看着你们，你也别老是陪着我，你最主要的任务是帮小姐，知道吗？” 雪一本正经说着，还挺挺肚子。 陈陌尘真是拿她没办法，今儿苏婉若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整秦皇没他的份他心里也挺失落。 “就这么着了，歇了吧。” 雪伸个懒腰，头靠在陈陌尘怀里。 陈陌尘苦笑摇头，他可不再惹这个脾气无常的爱妻了，他另一只眼睛可不想再青。 一夜无话，早早的苏婉若与骄阳就醒了，骄阳梳洗后去鬼谷平月那里，苏婉若则是让人送去早膳。 东方宏泽过来与苏婉若一同用早膳，却听到门口有说话声，他们也不理。 等他们吃完，内侍才表情复杂进来禀报：“禀皇上，娘娘，秦皇又派人来问了。” 苏婉若轻轻挑眉：“告诉他们，不急。” 这种小事东方宏泽也懒得过问，反正苏婉若自有安排。 等到大家再次回到看台，虽是早晨但仍是闷热得很，秦皇一直看着大成位置方向，脖子伸得老长。 好不容易等到东方宏泽与苏婉若过来，秦皇迫不急待发问：“大成皇后，你答应送来的冰与美人在哪里？” 苏婉若不紧不慢坐下，这才漫不经心回答：“冰，昨儿全给了你们，没了。美人么，在这里。” 说完，轻轻一挥手，内侍手里捧着个东西大步走向秦皇。 秦皇吃了一惊，冰没了？怎么可能？再说送来的美人，在哪儿呢？ 只看到一个面皮打皱的老宦官哪！ 正想着，那内侍已走到秦皇位置前，打开他捧的东西。 原来是一幅美人图。 ------------ 第375章突发情况 苏婉若红唇边噙着抹笑，不紧不缓对目瞪口呆的秦皇道：“这美人秦皇可还满意？” 众人都往内侍手上的美人图上看，这内侍也把图转了个圈儿，让众人看清楚。 果然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容貌气质都俱佳，表面上看来与苏婉若并无差距。 “混账！大成皇后你这是在糊弄本皇！你，你这是破坏规矩！本皇今儿不能饶你！”秦皇愣了一会，总算是反应过来。 原来苏婉若答应送他的美人，居然只是一幅画！ “本宫何时糊弄过你？本宫说的是送你大成美人，这难道不是美人？本宫何时说过送你真人？听话不听明白，怪谁？” 苏婉若根本就没把爆怒的秦皇放在眼里，她就是捉弄他，怎样？ 呵呵，她昨儿故意不说她赢了要怎样，就是没想过要赢。输不输的无所谓，重要的是秦后与岺雯吃土。 秦皇气得两眼瞪得溜圆，偏又找不出反驳苏婉若的话。 当他看到除了大秦人之外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神色时，真是恨不得扑过去把苏婉若给撕成碎片。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他赔上了皇后与爱妃的面子（名节），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 “恭喜秦皇喜得美人，这美人果是比你的爱妃还要貌美，秦皇好福气。”不光是有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有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儿一天都没露面，今儿被雪给赶过来的陈陌尘。 他比东方宏泽二人来得晚，一边说话一边坐在东方宏泽身边。 东方宏泽转转眼珠看看他，见他昨天青的眼睛已恢复正常，也就厚道的没有笑他。 “你是谁？黄口小儿，竟敢与本皇叫器！”秦皇拿苏婉若没办法，见突然出来个气质出众，相貌英俊的男子，顿时把矛头对准他。 “本王乃是大成定王。秦皇有何指教？”陈陌尘满不在乎摇摇手里扇子，桃花眼里那抹似笑非笑让秦皇火冒三丈。 “定王？没听说过。哼。”秦皇本想继续发难，却又忍住。 此时逞口舌之快没用，待会儿让他们知道厉害！ 陈陌尘也不理他，昨儿他就错过好戏，今儿自然是不能再错过。 这一日，大秦就只针对大成，提出各种刁难要求并要求比试。 只可惜，比一场输一场，到最后秦皇气得两眼翻白几乎要晕过去。 这怎么可能！ 大成怎么能每次都赢？ 他大秦有铁马铁骑，最拉摔跤与角力，怎么就能输呢？ 这一输不要紧，大成可是占了十足十的便宜，他们大秦的马匹精铁，到大成要抽很重的税，而大成的丝绸茶叶，价钱却上调许多。 秦皇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又把矛头对准大晋。 哪知鬼谷平月也不是个好惹的，仍是让秦皇灰头土脸，没占到便宜又损失多多。 “今日就到此，明儿继续！”秦皇快要吐血，不行，他得在这晚想出对策来。 离开时，秦皇却发现了异样，顿进就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一般，嗓门大得几乎要把身边人耳朵给震聋：“你们欺人太甚！明明你们输了是不可以用冰的，那是什么！” 他一边吼一边指着东方宏泽与苏婉若桌下的盆儿。 陈陌尘不等东方宏泽或是苏婉若答话，摇着扇子语气戏谑道：“好好的一个人，眼睛怎么就瞎了呢？这是冰么？这明明是水。” 秦皇哪里肯信，大步过来要揭穿大成的“欺骗”，一直阴沉着脸的秦后与岺雯及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鲁雄当然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按按身上的铁甲过来看热闹：穿这么个玩意儿的确是很折磨人，又热又难受，可他对昨儿的事还心有余悸哪不得不穿。 这铁甲应该可以让他抵挡住“莫名其妙”的妖法。 “这不是冰是什么？大成皇上，你这可是要与大秦开战？”秦皇今儿吃瘪可是吃够了，竟有些不管不顾拿开战威胁。 “说你瞎你还不承认？看清楚了，这是冰还是水？”陈陌尘摇摇扇子，这秦皇气急败坏的样子真难看。 不过挺好笑。 内侍已把盆给端水，只见盆平面水波荡漾，哪里是冰？ 秦皇尤不信，伸手试了试。 确实不是冰，却冰凉舒服，温度和冰一样！ 大成人真是狡猾！可他也无话可说哪，人家说的不用冰，可没说不用冰水。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用同时用“关心蠢货”眼神瞄了眼秦皇。 此人一国之主，却蠢成这样，大秦子民日子定很难过。 鲁雄还以为这次大秦与大成会斗起来，结果却出乎意料，才转身身体又是一僵。 “完了！妖法又来了！”鲁雄心里叫苦，他真的不明白为何他一靠近大成人，他就会变成木头？ 这次是陈陌尘出手。 谁叫这个鲁雄这么热的天气还穿铁甲哪？正好让他试试他的点穴功夫有没有进步。 鲁雄两个儿子赶紧又把他给抬了回去，也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哪。 是夜，骄阳仍是过来与苏婉若一起，东方宏泽则在隔壁歇了。 等到三更时分，苏婉若突然感觉到有动静，猛睁眼坐起来，而骄阳却什么也没发现，睡得正香。 苏婉若轻轻点了油灯，也不惊动任何人，悄悄出门。 “小姐。” “娘娘。” 才出门，就听到低低两声，从声音判断，正是留在京城的云和兰云。 而感觉到动静的风和雷，也从鬼谷平月那边过来。 鬼谷平月的四大手下，雪与陈陌尘大婚后，鬼谷平月就随她愿意，也不轻易让雪再做什么； 而风与雷此次跟着鬼谷平月来秘谷，是以暗卫的身份跟着，平时并不露面。 云上次受了重伤，苏婉若让他在京城休养，并没有让他跟着。 “怎么回事？” 苏婉若让他们到后面屋子里去，免得惊动其他人——说不惊动那是假的，东方宏泽的影卫认得这些人，又有苏婉若跟着，所以看到当没看到。 护卫队么，自然也是主子没出声就不动。 “娘娘，是兰云没用，他们……” 进到屋里，兰云“扑通”跪在苏婉若面前，一边掉泪一边把事情说了出来。 ------------ 第376章换个玩法 屋里一干人，除了云之外听兰云说完都紧紧拧起眉。 幸好，苏婉若提前有准备，不然的话这次还真是让那些贼子得逞。 而兰云此时的样子真是狼狈极了，衣服破了发髻散了，左脸高高肿起手臂上也有伤。 “娘娘！是奴婢不力，没能按娘娘吩咐做好。”兰云眼泪一直掉个不住，苏婉若让她起来她也不起来。 雷伸手把兰云扶起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布递给她。 兰云低头悄悄看了他一眼，又把这布还给他。 “不要紧，这些事早就在我预料之内，只是你受累了。可怜那两个孩子，也不知他们会不会下毒手。” 苏婉若叹口气，她早就猜到，有人会趁她与东方宏泽都在不宫里，会对宫里的孩子下手。所以才会把孩子交给定公国夫人，并让人好好保护。 临行前，她告诉兰云真相，让她不动身色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最好是把她弄出来的‘跟踪粉’撒在来人身上，以此踲迹追踪。 但前夜偷偷进皇宫的人，实力很强动作很快，兰云和留下来的影卫，根本就没能拦住撒摸进皇宫的人，也没能把跟踪粉撒在他们身上。 甚至兰云还受了伤，要不是云突然出现救她出来，她只怕也难保性命。 “可是……”兰云倒不担心那两个替身孩子，她是觉得太可怕了。 帝后就算不在皇宫，可是皇后禁卫森严，岂是谁说来就能来的？可是来的这些人，不但对皇宫熟悉得很，武功也是非常高强，皇宫对于他们来说竟是像去…… “只有这一次。”苏婉若看穿兰云心思，唇边划过一抹冷笑。 这些人，真的当她的家是菜场，想来就来就走就走？ 她敢保证，过了这次的事后，除非是她同意，否则的话任何人都休想接近她的家、她的孩子、她在意的人一步！ “那……接下来可怎么办？”兰云虽接受苏婉若训练有些时候，可现在也是六神无主。 “你且不必回京城，在我身边就是。”苏婉若捏捏手指，相信定公国和其他人，也有所行动了吧？ 这次，东方宏康与苏成明，根一定会被连根刨起，再也无法翻身。 兰云一听大喜，她可是巴不得在娘娘身边呢！ 安排好兰云，苏婉若要各人都去歇了，这才回到房间。 谁知人还没到房间，却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你半夜想吓人呢？”苏婉若不用看就知道是东方宏泽，这人真是。 醒了就醒了，还一直不露面等着吓她。 东方宏泽在她小脸儿上香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调侃：“我的皇后哪里会怕吓，这不是怕扫了你的威风，所以才在这里等你嘛。” 苏婉若嗔他一眼，可惜光线太弱东方宏泽看不到。 “好若儿，你现在回去会惊着骄阳，不如和我一起安寝。”东方宏泽软香在怀，哪里舍得让她再离开。 苏婉若真是服了他，想了想答应了，反正她也有话要和东方宏泽说。 等到天亮，骄阳醒来却没看到苏婉若，还道“皇嫂起得可真早”，却没有往别处想。 这已是四国国会第三日，大秦拼命想要再讨好处，偏还是什么好处也没有捞着，急得不行真想直接调动兵马和大成、大晋打上一架。 待到下午，秦皇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挑衅东方宏泽道：“大成皇上，这两天都是小打小闹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大点如何？” 东方宏泽挑眉，“你想怎么玩？” 秦皇站起来，身上煞气重得很，奸笑抬头朗声道：“各位，这样真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大点，用城池来作赌注如何？” 此话一出鲁雄先就呆了。 赌城池？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赌！ 虽然是挺诱人，可是他却没什么兴趣。 为何？ 因为鲁与大秦离得太远，中间还隔了大成与大晋的边境哪！就算赢了，他鲁国怎么去管这些城池？ 得个名头还不如不得。 鬼谷平月与东方宏泽视线在空中交织，均看到对方眼里兴奋。 来了，没想到秦皇这两天输得太多输不起，就提前了！ 很好，他们也不耐烦再这样下去，直接解决了算！ “秦皇的提议很不错。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玩大点。输城池算什么，不如直接输一国怎样？”鬼谷平月不紧不慢开口，他冰冷的样子让秦皇心一颤。 大晋太子这两天一直没动静，没想到一开口却是这样霸气！ 不过，秦皇虽觉意外，却心中暗喜：就凭他骁勇善战的大军，还有那些人的相助，这次他不仅能讨大便宜，说不定还能因此吞并其他三国，一统天下！ 当“一统天下”四字出现在秦皇脑里，他突然觉得这两天他好蠢。 之前他只是想在四国国会的时候多讨便宜，伤到大成筋骨，却没有想过他既然有人相助，为何不直接把大成，或是大晋都给吞了？ 白白在这里浪费这些天！ “好，很好。只是，大晋太子你可能作主？”秦皇瞄眼鬼谷平月，然后扭头对东方宏泽狞笑道，“大成皇上你意下如何？” 东方宏泽俊脸平静，声音却冷：“既然你们想这样玩，那本皇就陪你们玩玩。” 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正是秦皇最看不惯的。 鲁雄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这样，连连摆手道：“要玩你们玩，本皇可不参与。” 鬼谷平月淡淡扫了眼鲁雄，唇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鲁雄并不是因为惧怕他们三国，才会拒绝。 相反，鲁雄比起秦皇来要多那么一点心眼儿，他是打算等他们三国几败俱伤，他再坐收渔人之利呢！ 这一输就输掉国本，任是谁也不会甘心，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没胆的东西，你那鲁国国小民弱，本皇还看不上呢！”秦皇此时大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仿佛他已经是这里的霸主。 哼，等他把大成和大晋解决掉，这世上还会有鲁国？ 鲁雄被秦皇这么一说，只是哼了两声算作答。他倒要看看，连吃几天瘪的秦皇，能有什么能耐？ ------------ 第377章内乱 此次的四国国会，到此时才算是有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秦皇见东方宏泽、鬼谷平月都答应了，眼睛眯一眯难双目放光，似乎已经赢定了。 东方宏泽与鬼谷平月对视一眼，几人开始说起如何比试，要比几场，地点在哪，契约又如何定。 就在这时―― “他作不得大成的主。” 一道声音突然从秘谷口传来，竟是一队人也进了秘谷。 东方宏泽和苏婉若看清来人是谁，均是心中冷笑。 果然来了。 不过，为何只来了他们，另外的人呢？ 别人惊讶尤不算什么，秦皇却是惊讶得嘴张得老大。 不是说好了他们暂时不露面么，怎的提前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众多疑惑秦皇根本就找不到答案，一张老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留在京城的康王东方宏康！ 在东方宏康身边、笑得盈盈动人的女子，正是好不容易才洗去脸上墨迹的杨月红！ “你……”秦皇待人走近，迫不急待先开口。 “别说话。”东方宏康瞪了眼秦皇，这个蠢货竟敢不按他的要求来！ 明明先前就和他说好了，让他激东方宏泽赌城池，有他在暗中相帮，必能让东方宏泽灰头土脸。 到时候他再以“皇上无能，贤者替之”之名出来，夺了东方宏泽皇位，再与秦皇着商议城池之事。 谁知！ 秦皇竟答应以国本为赌，这下可是坐不住了，他得赶紧出面，先把大成皇位夺到手再说！ 不然，他若是真帮了大秦让东方宏泽输，那他还要这个皇位有何意义？说白了，他只是把大秦当成利用工具，偏秦皇露出了要利用此机会灭了大成的心！ 答应这样的要求，还想他暗中帮忙？想得美。 不管是哪边赢，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康王，未得朕传召，你竟敢私离京城？”东方宏泽狭长眼眸微眯，眸中不掩杀气看着东方宏康。 “本王此次是为大成而来，为大成子民而来！”东方宏康努力要在气势上不输东方宏泽，可是他悲哀发现，他真的不如这个四哥。 “是吗？那康王还真是有心了，但这不表示你可以抗旨不遵。”东方宏泽冷眼看着这个弟弟，语气愈加冰凉。 内心里，他是盼着他不要来的。 哪怕他真有反心，哪怕他之前做过那么多错事，只要这次不来，他必会让留他一条命。 可是，东方宏康还是来了。 不仅来了，还公然带着那个不光是苏婉若恨得牙痒痒，连他都厌烦到极点的女人。 “抗旨？呵呵。”东方宏康不想再与东方宏泽再周旋下去，向前一步满眼都是幽怨看着东方宏泽，“如果我才是大成皇上，何来抗旨？” 短短两句话，让东方宏泽的心彻底凉下去。 父皇，看来你让我留他一命，我是做不到了。 “你这是要造反。”东方宏泽心全冷，就再也不会顾及眼前这个人是他弟弟。 “不，我这是能者居之。你做大成皇上，不合适。” 东方宏康摇摇头，努力想呈现出一副君王风范来。 可惜他内心实在是太过激动，不仅说话声音带有不太容易察觉的颤声，连手指都有些发抖。 多少年了！ 他盼这天盼了近二十年！父皇，你从来就没把我这个儿子放在心上，甚至我中了韩梨那个贱人的毒，你都不曾守在我的身边，更别说替我报仇； 如今，我就要把你最爱的儿子拉下来，践踏在我的脚下！ “你们在搞什么鬼？康王，你……”秦皇真的是傻眼了，怎么事情一会儿变成这样，一会儿变成那样？ 此时跟着东方宏康来的杨月红，声音柔柔却带着让人不舒服的阴狠道：“秦皇，这是大成的家务事，依照规矩，你们不能插手。有什么事，等新皇登基后再说。” 说话的语气竟是傲得不得了，说完后还挑衅般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却视杨月红为无物，很好，她现在看起来不错。看样子过得挺舒心，也挺意气风发。 只可惜，很快杨月红马上就要走到她人生的终点，苏婉若已经没兴趣再和她玩下去――之前的起起落落，不过是为了让杨月红先尝尝得而不得，得而复失的滋味罢了。 秦皇却不大相信杨月红，不过见她容貌只比苏婉若差了一点，气质嘛倒也过得去，看样子也颇得东方宏康信任，也就不再言语。 反正大成现在起了内乱，于他而言很有好处。 东方宏泽全然没在意杨月红与秦皇，或者说，他此时倒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康王这样说，是想取朕而代之？你又有何德何能？”东方宏泽语气平淡，甚至表情没有一丝怒气。 跟着东方宏康来的人，已和东方宏泽的护卫队形成对恃状态，双方甚至还亮了兵器。 一边骄阳大皱眉头，一个劲的让鬼谷平月快把东方宏康摆平；而另一边，鲁雄则是坐在位置上，眯着眼睛看好戏。 陈陌尘在一边摇着扇子，不说话。 “就凭虎符现在在我手里，就凭外面十万大军只听我的号令！”东方宏康亮出调动军队的虎符，目光阴沉盯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瞳孔微缩。他居然弄到虎符？呵呵。 “还有，我手里有这个！”东方宏康又拿出两样东西，往地上一丢。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看得清楚，这是留在宫里两个孩子身上的长命锁。 “各位，你们该做啥做啥去，这是我们大成的事，散了吧散了吧。”陈陌尘突然赶起人来，赶的是秦皇及鲁雄他们。 秦皇看了看东方宏康，见他点头便带人出了秘谷，鲁雄则是想：看样子大成起了内乱，他也得赶紧回驻地，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好占先机。 骄阳不想走，鬼谷平月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骄阳脸色一变，抿唇走到两个哥哥面前，幽幽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跟鬼谷平月走了。 此时，诺大的地方，就只剩下大成的人。 皇帝与康王的人，均已是剑出鞘枪斜横，只等双方主子下令，就要厮杀一场。 ------------ 第378章你的儿子 阵阵热风吹过，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流下汗。 而校场里的尘土，而因为风而扬起来。空气似乎凝固，东方宏泽三兄弟，形成一个三角站在一起。 而苏婉若与杨月红，分别站在东方宏泽与东方宏康身后。冷眼瞧去，杨月红的位置却更偏向东方宏泽一些。 “苏氏，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的孩子么？”东方宏康终于打破沉默，阴沉沉看着苏婉若。 苏婉若理也不理他，就算东方宏康再与大秦联手，想在定公国府抢到她真正的孩儿，那也是妄想！ 东方宏康可没想到苏婉若会不回答他，眸里顿现恼怒之色：“别以为你的伎俩我就看不出来！你在皇宫里放的是假孩子，当真以为我这么好糊弄么？” 苏婉若轻轻勾唇，仍是不是理他。 他既知道皇家验明正身秘法，自然会试过。 “来人，把孩子抱上来。” 杨月红受不了苏婉若这样“摆谱”，迫不急待要苏婉若现在就认输。 她不信，天下就没不心疼自己孩儿的母亲！ 呃，除了她之外。 见杨月红开口，苏婉若何尝不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轻轻拉拉东方宏泽衣角，示意他先不要开口。 “表妹，很久不见你可还好？康王妃做得很开心吧，你的脸也恢复了？”苏婉若不急不躁，绝美脸上带着讽刺笑容看着杨月红，“可惜顶着杨家三房嫡女的名头，还是不名正言顺。” 杨月红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你早知道？” 她还以为她跟着东方宏康出现，苏婉若会很吃惊，她等着欣赏苏婉若惊怒加交的样子呢！ 结果，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哦不，是看到她，就像是看空气一样。 “当然。表妹你心机向来颇深，又有如此深情男子爱你等你，你自然也是不会轻易就死的。” 苏婉若轻启朱唇，讽刺之意更浓。 “你！”杨月红鼻子都快气歪了，为什么，为什么苏婉若此时还能这样镇定从容？ 她不是应该很惊慌，很害怕么？ 虎符都让东方宏康拿到了呀！他们现在最多就是有这些护卫！ 这时东方宏康的人把一个孩子抱了过来，这个孩子生得很是可爱，样子虽小却有几分与东方宏康相似。 “哼，表姐，你可知这是谁的孩子？”杨月红把孩子抱过来，得意一抬下巴，顺手往孩子胳膊上一掐。 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可是苏婉若却面无表情。 东方宏康上前一步，却不看东方宏泽而是看着苏婉若：“原来当年是你。我一直在想，当年是哪个贱人帮了他，却不曾想是你。” 苏婉若一怔，什么当年？ 但随即明白过来，当年指的六年前！帮他，就是遇到东方宏泽。 可……这与东方宏康有何关系？他为何这样愤恨看着她，仿佛比更恨东方宏泽更恨她似的。 陈陌尘心里也在嘀咕，苏婉若就是当年小仙女关东方宏康什么事？ “很好，没想到会是你。所以，我要送你一个大礼。”东方宏康把杨月红抱着的孩子接过，目露凶光看着无辜小儿。 “原来当年不是韩梨陷害皇上，而是你！是你假借韩梨之名！”苏婉若叹了一声，东方宏泽有这样的兄弟，居然没被害死真是他命大。 “不错！是我！若不是你这个贱人，他怎么会回宫？”东方宏康手里突然多了把短刀，他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只听他怀里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任是再无情的人也不禁心颤――他竟狠心削去了这孩子一根手指。 “你知道这是谁的儿子吗？这是你这个贱人与他的儿子！哈哈，你以为这些时候你养的就是你的真儿子了？你的儿子早就落到我的手里了！” 东方宏康双目慢慢变红，恨不得此时也把苏婉若给削皮抽筋。 苏婉若脸色微变，东方宏康真是太狠了！无辜稚子也下得去手！ 不过想想他当时连亲儿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别人的孩子”？ “表姐你别不信，你看看这孩子像不像皇上？啧啧，真是个可怜的人儿，你的父母真是狠心，见你受折磨也不救你。” 杨月红幸灾乐祸说着，手在孩子脸上狠狠掐了一把。可怜的孩子脸顿时青肿起来。 苏婉若心有不忍，毕竟这只是一个无辜孩子。 “可惜他不是本宫的孩子。你们这么大的人，还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不觉得羞愧吗？”苏婉若怜悯看了这个孩子一眼，遇上这样的爹娘，真不知这孩子上辈子做错了什么。 “你少来！你别以为你现在不承认，我就会放过他！苏婉若，你是不是很聪明么？你不是很爱你的孩子么？现在你儿子在我手里，我要他死他就活不了！” 杨月红一直都看不到苏婉若脸上有任何难过，或是害怕痛苦的样子，她实在是心有不甘！ 抢过东方宏康手里短刀，狠狠划了孩子胳膊一刀。 孩子哭得更惨，两手乱挥着拼命想要挣脱。 “表妹，你无须这样。他真不是本宫孩儿，本宫的孩儿在很安全的地方，不管是谁都没办法伤害到。” 苏婉若摇摇头，她是继续让杨月红伤害她亲儿子，还是可怜这个孩子，现在就把真相说出来？ “你胡说！你根本就是在装！你是想骗我们，然后再抢回去！我偏不让你得逞！”杨月红被滔天的怨恨及不甘紧紧包裹，她不信这不是苏婉若的儿子！ 于是，她高高举起短刀，就要往孩子心口刺去。 “住手！”苏婉若见她心狠至此，实在可怜这无辜生命，“他是你的亲儿子！” 杨月红的手僵在空中，她慢慢扭头看着苏婉若，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 东方宏康也是脸色大变，苏婉若竟说这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 “定王，我想这时候你来说，他们会信。” 苏婉若后退一步，身子靠在东方宏泽身上。 她突然想她的两个宝贝了。等这事一了，她必须要赶紧回去，好好亲亲抱抱她的宝贝。 陈陌尘咳嗽一声，站出来清嗓子准备说话。 ------------ 第379章发作 此时的气氛真的是古怪至极。 寂静而压抑的空气中，只有受了折磨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拔出刀剑对恃的人不敢轻举妄，精神亦是紧张到了极点。 “咳，那个，康王这孩子的确是你的亲儿子。” 陈陌尘难得有纠结心情，虽然说话发顿但语气还是很坚定。 “你胡说！他怎么可能是我儿子！”东方宏康一直死死盯着陈陌尘，不等他话音落完便大叫着不肯相。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是你儿子。”陈陌尘摸摸鼻子，“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些破东西就能收买我吧？” 杨月红眼睛瞪得老大，手突然一软，抱着的孩子就往地上掉。 陈陌尘微惊，他要不要救这个孩子？ 还好，东方宏康动作挺快把孩子给捞中，不过他的脸色极差，五官几乎都变了形：“你骗我！我不信！我儿子已经死了，这明明是他的儿子！” 陈陌尘实在不想看到这么难看的脸，干脆把事实都说出来：“你以为你在太上皇那里杀的真是你儿子么？那不过是个假人。你和杨月红生的儿子，一直都在你手里养着。” “扑通”一声，杨月红竟软瘫倒在地。没人理她，她像个疯子一样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手还在地上抓土。 东方宏康如被雷击中一般，陈陌尘知道！他竟然知道这事！ 那么，陈陌尘一直都在骗他！这个该死的骗子！ “所以，你伤害是你儿子。康王，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报应不爽。如果你还有点良知，你就应该知道，此时收手还为时未晚。” 东方宏泽心早已冷透，这样说不过是替父皇最后说一句。 这个五弟既然早就有害他之心，此时岂会罢手？ “不！我不会罢手！就算他是我儿子又如何？只要是个女人都能给我生儿子！”东方宏康咬牙切齿把孩子交给手下，逼视着东方宏泽。 东方宏泽怜悯般摇摇头，正要下令护卫及影卫还有护龙卫动手，却听“哎哟，哎哟”之声不绝。 竟是东方宏康带来的人都倒下了。这些人有的捂着胸口，有的捂着脸，有的叉着喉咙，模样痛苦至极。 “你，你做了什么？”东方宏康没想到还没有动手，他的人就失去了战斗力，惊得连连后退。 连还在地上的杨月红都顾不得了。 “没什么，不过是不愿意看到血。” 一道脆生生声音响起，然后雪从后面出来，俏脸上带着嘲讽笑容。 陈陌尘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就暗叫不好，赶紧一个纵身去接人：雪呀雪，你现在已经显怀了，怎么还这样乱动！ 雪却不领情，拍开陈陌尘的手自己走。不就是怀个孕么，她哪里有这么娇贵了，又没和人动手又没接触到那些药。 嗯，她很小心的，药是她让风弹出去的。 “你，你个贱人！”东方宏康认得雪，此时恨雪如恨东方宏泽苏婉若一般，扭曲着脸挥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 但东方康身边只剩下无相等十来个高手，与东方宏泽突然冒出来的、穿着金光闪闪的护龙卫相比，简直可怜到不行。 “小娘子，你的毒用得不错，让我来领教一下！” 这些人中无相武功最高，放倒扑过来的几个人，直奔雪而去。 陈陌尘送了个白眼给无相，就凭他还想碰他的爱妃？ 正要出手，雪却拉了陈陌尘一把，然后快速拍了下手掌。 在无相就要冲到雪面前时，雷拎着一个人出现，硬是让无相生生停住脚步。 雷手里拎的像死鸡一样耷拉着脑袋的人，正是他失踪许久都没能找到的好兄弟无面！ “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把他给撕了。”雷声音冷冷，把无面的胳膊给拽起来。 “你敢！”无相对这个兄弟还是很有感情的，“原来是你！我正找你呢，有本事把我兄弟放开，我们再来斗一斗！” 雷怔了一下，哦，这人是把他当成云了。原来是他伤的云啊！正好，他要给云报一剑之仇。 于是，雷就把无面给丢在一边，大喝一声与无相斗在一起。 雪抚额，这个雷还是这样不动脑，这样冲动！她让他拎无面出来，就是为了省力逼无相反水。 雷倒好，真和人斗起来。 而混乱场面，丝毫没有影响东方宏泽与苏婉若。 他们已回到看台，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并肩而坐看着他们厮杀。 空气中慢慢有了血的腥味，加上尘土飞扬感觉并不是太好。 而没有参战的内侍，居然十分从容的在一边扇着风，尽力不让那些灰尘过来打扰到皇上与娘娘。 甚至，还有内侍端来刚做好的冰镇雪耳汤，请帝后享用。 苏婉若不禁有些好奇，这些内侍的心理素质还真挺强大，不由问道：“你们不怕吗？” 内侍总管，就是前儿主动要替苏婉若吃土的那位，恭恭敬敬躬着身子道：“真龙天子在此，奴婢等不怕这些邪魔。” 后面那句却没有说出来，“还有娘娘真命皇后，下凡天仙在此，有什么好怕的。” 皇上在，还是少夸皇后些，免得皇上心里不高兴。 苏婉若见这内侍真无惧色，微微勾唇继续往下看。 不多时，东方宏康带来的人已被护龙卫差不多消灭干净，除了与雷斗在一起的无相，还有东方宏康身边的几个死士。 护卫队、护龙卫没管雷与无相，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东方宏康、及他身边的人围住。 可能是因为残酷的打斗吓着了孩子，先前一直哭个不停的孩子此时止住了哭声，半闭着眼睛不动。 杨月红连滚带爬回到东方宏康身边，颤抖着身体惊恐看着慢慢缩紧包围圈的人。 怎么会这样？不是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吗，为何他们现在像在板上的鱼肉，只等人宰割？ 那边雷已是一掌把无相给打飞，再跃身过去一脚踏在他胸口，黑眸里一片冰冷：“你伤我兄弟，我要你十倍还之！” 说罢，脚下一个用力，无相连哼都没哼一声，顿时断气。等雷把脚提起，眼尖的人能发现，无相的胸口凹进去一个脚印，脚印里的前胸几乎与地面一样平。 ------------ 第380章变故一二三 看台上，东方宏泽拍拍苏婉若手背，语气温柔而宠溺：“这里太脏，你先进去歇会儿，一会儿我就能处理好。” 他是怕地上的尸体会让苏婉若怕。 苏婉若却摇摇头：“不要紧，比这难看的地方我都见过。你我夫妻一起，自然是要一起处理这些事。” 说罢，已是拉着东方宏泽站起来。 帝后二人来到包围圈，两边的人自动让开路，让他们进来。 地上躺着很多尸体，空气里也弥漫着让人作呕吐的血腥味。 东方宏泽还担心苏婉若会不适，但是苏婉若却视若无睹，仿佛根本就没看到这些让人害怕的尸首。 “你已经输了。若是降了，我还可以留你个全尸，留你儿子性命。”东方宏泽幽幽看了眼东方宏康，他不叫他康王，也不叫他五弟。 “呵呵，东方宏泽你以为你真赢了吗？你敢不敢到谷口看看？”东方宏康瞪大已变得血红眼睛，手一指谷口。 东方宏泽还未回答，突然谷马蹄声大作，混着军队军人特有的响亮脚步声。 “哈哈哈！东方宏泽！你带来的十万大军现在只听我指挥！你若是识相，我还可以给你个体面，若是不然，你就会成为马蹄下的肉泥！” 东方宏康听到动静，仰天大笑并且试图家破东方宏泽护卫队的包围圈。 苏婉若柳眉微频，这次跟着东方宏泽来、带领十万大军的将军是两位将军：苗得胜与关谨，这两人从来都只听令于皇上，非常忠心。 何以会被东方宏康所收买？ 又是急促跑步声传来，一队人马从谷口进来，不一会儿就把并不算小的校场给占得满满，放眼看去，黑压压全是人。 苗得胜与关谨一身戎装，头戴银盔腰胿宝剑骑着马最后进来。 东方宏泽冷眼看着他们，这二人居然会与东方康一伙，真是颇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凡事向来都会作最好及最坏的打算，所以就算这两人真被东方宏康收买，他也不急！ “皇上！” “皇上！” 苗得胜和关谨进谷后下马，匆匆从让开的人中间进来，两手抱拳躬身同时叫东方宏泽。 “你们也要做乱臣贼子？”东方宏泽声音冷冷，他还不是不能全信他们会听令东方宏康。 “皇上，这……” “二位将军！你们还不快快把东方宏泽，还有他身边这个狐狸精拿下！”东方宏康面目狰狞，让二位将军快把东方宏泽拿下。 “谁敢！”陈陌尘捏紧扇子走上拉把东方宏泽护在身后，这两个该死的东西！ 东方宏康怕迟则有变，把虎符拿出来高高举起：“虎符在此，二位将军听令！速速拿下要把大成拱手相让的妖孽！” 苗得胜与关谨看了看东方宏康手里虎符，却迟疑着不肯下令，看看皇上又看看这个应该是被包围起来的康王。 难道……康王昨儿对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要大成被这个无道昏君送给别人，你们都当了阶下囚、大成百姓都成了他国奴隶你们才会醒悟？” 东方宏康厉声说着，只盼着这二人赶紧让大军把东方宏泽拿下，就地正法。 至于他给这两位编的谎言，到时候就不怕戳破了。 只要东方宏泽一死，大成就只有他这么个名正言顺可以继位的人，他还担心什么？ 苏婉若美眸微眯，她直觉这两位将军定是被东方宏康欺骗了什么。 果然，东方宏康虽疾颜厉色，苗、关二位将军也脸色大变，却也没有真敢“拿下”东方宏泽。 “你们亲眼看到了！本王此时境地难道有假？” 东方宏康仍是叫嚣着，拼命催两位将军快快动手。 “你们敢！”东方宏泽眯眸，两道寒光先后射向苗得胜与关谨。 “皇上！末将只问皇上一句，皇上可是与大秦打赌，赌约就是大成国本？”关谨年纪不算轻，带兵也有数十年，此时迎着东方宏泽刀一般的眼神要问个究竟。 “臣也想问皇上，是否真只是为博皇后一笑，就要拿大成作赌，置大成千万百姓于不顾？” 苗得胜咬咬牙也如是问。 他开始的时候是不相信东方宏泽，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赌上大成。但是，东方宏康拿出虎符，他就有几分信了。 要知道，大成兵马元帅将军，除了直接受命皇上，也会被这么一个小东西给调动！ 而这个小东西，一直都由太上皇保管，东方宏康能拿到虎符，那就证明东方宏康是得到太上皇的圣意。 是以，他们才会按东方宏康吩咐，在这个时候把大军开过来。 “你们说什么？”东方宏泽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他们问的是何意思。 但苏婉若已然明白。 原来如此。 于是，她低低快速在东方宏泽耳边说了几句。 东方宏泽脸色一变，眸里寒意更盛。 “苗关二位将军，朕现在只问你们，你们是要做忠心将士，保家卫国，还是要信康王一面之辞，仅凭他手里一块死物就要造反作乱？” 东方宏泽话说完感觉有点不太对，原来是陈陌尘挡在他前面。轻轻把陈陌尘拨开，东方宏泽严厉看着苗关两位。 “这……”苗得胜看看东方宏康手里虎符，又看看东方宏泽。 东方宏康再次挥舞手臂，仍是高高举着虎符道：“虎符在此！二将听令，速速把祸国昏君拿下！” 场面又僵住。 苗关二位将军真是纠结万分，究竟他们应该听谁的？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然后是东方宏康闷哼声，再接着就看到东方宏康睁大眼睛突然倒下，眼睛里尽是不信与恐惧。 他手里的虎符，也滚落在一边。 “皇上！臣妾在此贼身边卧薪尝胆多时，终于把这个祸害给除了！” 杨月红从东方宏康身后走出，她手里还拿着把很精巧的短剑。 东方宏泽、苏婉若及陈陌尘都认得，杨月红手里的短剑，就是天龙剑。剑身染红，想是她刚才在东方宏康身后暗下毒手。 “你，贱人！”东方宏康还没有断气，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 杨月红听到他的声音，却又返身过去，对准东方宏康心窝又是一剑。 这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万分。 ------------ 第381章就此洗白 特别是苗、关两位将军，惊讶得眼睛瞪得比核桃还要大。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认得杨月红，却知道杨月红应该是康王的王妃――昨儿康王来找他们的时候，就带着这个女人呢。 东方宏康被杨月红一剑捅入心窝，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想要说什么喉咙只是“嗬嗬”几声响，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最后，东方宏康睁着带有复杂情绪的眼睛，断了气。 “皇上！臣妾已把这奸贼除去！”杨月红再次把剑拨出来，满怀期待向东方宏泽走去。 而她拨剑的同时，东方宏康胸口喷出的血，溅了她一脸一身，使她看出来非常的……骇人。 东方宏泽真的不知为何会如何变故，惊讶回头看了眼苏婉若。 苏婉若也不知道杨月红为何要这么做，轻轻对东方宏泽摇摇头。 “皇上！臣妾不辱使命，用天龙剑杀了这奸贼！” 杨月红已走到东方宏泽面前，之前包围着她及东方宏泽的人，见她杀了东方宏康都自觉让出一条路。 “两位将军！你们都受了东方宏康这奸贼的当了！虎符是他从太上皇那里老早就偷来的，他是想轼君篡位！” 杨月经不顾她此时形像如何，一手捏着天龙剑高高举起，一边对苗关二位将军大声说着。 “你是谁？”好在两位将军驰骋沙场多年，就算是有突如其来的变故，依然能够保持镇定。 “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皇上早就发觉康王有异，可是皇上宅心仁厚，顾念兄弟之情，本宫为皇上及大成着想，只得施以苦肉计到康王身边。” “天不负本宫忍辱负重多时，本宫终于用天龙剑为大成除去一害！” 杨月红一边说，一边把拿着的剑给平举着让大家看清楚。 “原来是这样！末将差点就犯了大错！贵妃娘娘英武！”苗得胜最先反应过来，然后跪下低头。 关谨也跟着跪下请罪，他们刚才真的就成了犯上作乱的造反逆贼！ 跟着他们进来的军队，也马上跪下――尽管他们不太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管他呢！ 他们已经到军营接受到的第一个训练就是：必须要听上官的话。除了上官，只能听皇上的话。 至于刚才康王要他们的将军拿下皇上，讲真，他们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二位将军心里面感慨极了，原来皇上心思缜密，竟连自己心爱的贵妃都能舍出去。这贵妃也当真了得，竟能忍辱负重在康王身边呆了这么久。 杨月红见他们跪下，心中得意真是无以复加。 她知道，她这一赌真的是赌大发了。 但是！ 她不后悔这样做！ 因为她看出来了，这两个位将军是很忠心的人，算是暂时被东方宏康所骗，也不敢对东方宏泽动手！ 东方宏康的想法太可笑了！ 他死不要紧，她杨月红还没有活够，还没有享用到她应该享有的一切，她绝不能跟着他死！ 更何况，从始至终她都恨东方宏康，一直都想得到的是东方宏泽。 是以，她赌上这把！ 见两位将军及众人都跪下，而之前被包围的东方宏康的人都站着，杨月红赶紧道：“快快拿下那些逆贼！” 没人听她的。 东方宏泽很快也明白过来，这是这么回事。 想不到杨月红竟还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倒是小瞧她了。 苏婉若亦是明白杨月红这是剑走偏锋，想以此翻身。 “二位将军先起来。”东方宏泽心情颇为复杂，这事…… 有些棘手。 而且，他现在真的非常恼怒。 他让这两位起来，再下令把那些站着的康王余党都控制起来，押在一边。 东方宏泽等人被押下，这才目光幽深看了眼杨月红。 杨月红分明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贵妃，为了大成为了他忍辱负重去东方宏康身边。 这个女人，敢拿他当枪使？还想就此洗白，让天下人都感激她？门都没有！ 苏婉若知道东方宏泽表面的平静不过是装出来，此时他恨不得把杨月红给千刀万剐。 没人能忍受被别人当刀使，更何况是九五至尊？那这事，就交给她办好了。 苗关二位将军不敢起来，一个劲请罪。 苏婉若拉拉东方宏泽，然后用唇语对他说了两句。 东方宏泽会意，微微颌首。 “康王妃，这出戏好玩么？” 苏婉若向前两步，绝美面容寒霜笼罩。 “表姐，你为何这样说？难道，你是嫌妹妹做得不好么？妹妹用皇上所赐天龙剑杀了这逆贼，难道不对吗？” 杨月红此时得意被恨意取代，她绝不能让苏婉若再把她打压下去！ 她杀了东方害康，皇上一定会被她感动，一定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就算皇上不怎么感动，可是她这个行为，已是给皇上解了大忧困，要是皇上不顺着她的话说，今天的事就不能给众人一个交待！ “天龙剑！” “这就是天龙剑？” 苗关两位这时才后知后觉，这个贵妃好像一直都在说天龙剑，不由抬头看着杨月红手里短剑。 可是…… 不管他们怎么看，这剑都很普通，不像是传说中“得此剑者得天下”的宝物。 “康王妃，本宫与皇上根本就不认识你。两位将军，众位将士，此女乃是逆贼东方宏康发妻，她诛杀亲夫妄图蒙混过关，再行刺皇上！” 苏婉若声量提高，众人听得很清楚，然后又大大惊讶了一把。 怎么事情又演变成了这样？ 他们，真的蒙了。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你不能因为你是皇后，又无功无德，就这样对待妹妹！你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杨月红眼一挤，委屈的泪马上就流出来。 怕苏婉若又会拿她过去的身份说事，杨月红两手捧着天龙剑颤声道：“皇上，当初是您赐本宫天龙剑，如今天龙剑也认臣妾为主，臣妾所作所为众位可都是看到的呀！” 东方宏泽嘴角抽了抽。 陈陌尘直接送杨月红一个白眼儿。 这个女人，睁着眼睛说瞎眼的本事，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用天龙剑来压苏婉若，让东方宏泽“顺势承认”免得后面有麻烦，她想得倒是挺美哪。 ------------ 第382章做戏做全 杨月红打的是什么主意，苏婉若一清二楚。 在众人都惊羡天龙剑已认杨月红为主时，苏婉若只是冷笑连连。 东方宏泽本想说话，但一想若儿刚才已说这事交给她，那他就去安排别的事。 东方宏康已诛，但是还有潜在的危险：苏成明还没有现身呢！ 陈陌尘则是放心得很，拉着雪的手在一边看热闹，有必要的时候他再吭声。 “康王妃，你可不要乱认亲戚。本宫与皇上都不认得你，更别说皇上还赐你天龙剑。”苏婉若声调冷冷，不带一丁点儿感情。 “你明明就是妒忌，怕我抢了你的风头！谁不知道天龙剑认主意味着什么！”杨月红死死抓着天龙剑，似乎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给东方宏泽使着眼色，如果东方宏泽不认，那他接下来要收拾的摊子就多了！ 她就不信，帝王愿意君臣异心！ “是呀，天龙剑已认了主，皇上……”关谨戎马一生，最盼望的就是有朝一日，他大成能一统天下。 如今天龙剑现世，不管这个女子是康五妃，还是贵妃，对大成来说都只有好处。 “住口！两位将军可知犯了诛九族大罪？”苏婉若摇摇头，这个关老将军真陷到杨月红话里去了。 “末将知罪！但是，末将不明白皇后娘娘是何意？难道真是因为妒忌才会这样？”关谨现在一心就想着一统天下，顾不得与苏婉若身份有别。 大概是因为先前东方宏康对他们说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作用吧，不光是关谨，连苗得胜现在也觉得苏婉若有些过份。 世间美人多祸害，万一皇上真愿意为了这个女子，把大成江山断送了呢？ 杨月红眸里闪过一抹冷笑，看东方宏泽的眼神更为殷切。 想了想，杨月红又赶紧补道：“康王虽犯上作乱，但他有些话是真的！皇后难道不像以前褒姒之流？” 顿时，关谨与苗得胜看苏婉若眼神就不对劲了。 不管康王是不是拿她当借口造反，总之这么个表现不佳的皇后，不能害到天龙剑的主人。 苏婉若绝美面庞上只有寒霜，她懒得再多说废话，缓缓抬手道：“康王妃，你说天龙剑认你为主，那你可会用天龙剑？可知天龙剑有什么秘密？” 杨月红见她抬头，生怕她会把剑抢去，后退一步道：“众人都看到了！本宫拿天龙剑把逆贼东方宏康就地处决！” “是吗？可惜你不是天龙剑的主人，我才是！” 苏婉若手抬起，却没有其他动作。 “胡说！皇上，难道你就这样任皇后污蔑臣妾吗？天龙剑已认臣妾为主了呀！”杨月红突然之间很怕，具体是怕什么她也不知道。 东方宏泽抿唇没有说话，这时…… 苏婉若突然大喝一声：“本宫才是天龙剑主人！众将士看好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音，杨月红手里的天龙剑已是腾空而起，在空中划了个圈，然后稳稳落在苏婉若手里。 “啊！” “啊！” 很多声惊呼响起，站在前面的人都看得清楚，杨月红手里的剑是自动飞到苏婉若手里！ “着！” 苏婉若再喝一声，刚到她手里的天龙剑再次腾空而起，在众人头上快速转了一圈，然后像条灵动的鱼儿，直接向校场里的一根柱子飞去。 “喀啦”一声响，这根柱子被天龙剑斩为两截，上头那截砸落在地，震起层层灰土。 “天哪！”关谨掐着自个儿脖子叫了一声，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苗得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喉头一上一下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本宫才是天龙剑主人！”苏婉若召回天龙剑，捏着剑柄剑身一抖，剑尖直指杨月红：“大胆康王妃，前两日收买本宫身边人偷去天龙剑，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杨月红已是惊得面如土色，大脑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天龙剑竟是这样用的！上天真是不公平！ “二位将军，康王并不是真的造反作乱，而是受这妖妇挑唆！康王与皇上手足情深，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苏婉若仍是拿剑指着杨月红，却是对着关苗二位将军说话。 关苗二位将军已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到苏婉若的话心又是一颤。 是了，康王向来体弱多病，甚至都不能活长久，他造反没意义呀！肯定这个康王妃从中挑唆，才会让康王走上这条不归路。 “康王原本只是受妖女蛊惑，皇上有心要给他机会解释清楚。谁知妖女却怕事发无可容身，竟把康王灭口，还在此胡说八道，敢说是皇上贵妃！谁不知皇上根本就没贵妃！” 苏婉若向前一步，剑尖离杨月红咽喉不过几寸。 “妖女！你害死了康王，还想乱认贵妃，你以为，皇上真龙天子，会像康王一样，被你蛊惑吗！” 雪忍不住站起来，也拨出软剑指着杨月红。 陈陌尘抬头看天，雪和苏婉若的配合还真是好……有时候他挺妒忌。 “你们看！妖女现形了！” 兰云突然大叫一声，惊恐指着杨月红的脸。 只见杨月红的脸蛋上现出几条黑线，慢慢形成两个图案。只是这图案很丑，看不出是啥。 “大胆妖女竟敢在这里施放妖法！” 关谨突然想到一件事，生怕这妖女真会伤了帝后，拨出剑朝杨月红头上砍去。 这是宫闱之秘，是他在宫里当差的侄子悄悄和他说的：皇后乃是天仙下凡，上次有个妖道去宫里“收妖”，反让皇后的人给打出原形，原来是只狐狸精。 所以，有皇后在，妖女才不能蛊惑皇上――像蛊惑康王那样。 眼看着关谨的剑就要落在杨月红头上，雪赶紧把杨月红给拽过来让她躲过这剑。 虽说吧，她也是恨杨月红快点死，可是她知道小姐是不希望杨月红就这样死的滴。 “定王妃，你这是？”关谨一剑落空，也没敢再动手。 “此妖女皇后自会发落，还是先定定你们的罪。要不是你们两个老糊涂，皇上与康王早就解开误会，现下好了，康王让这妖女给害死。” 陈陌尘缓缓说着，要做戏嘛，就得做全了。 ------------ 第383章混战 陈陌尘一开口，苗得胜和关谨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是多年大将，居然…… 居然遇事不多动脑，这下好了，康王也算是他们给害死的。他们就算是长了十颗脑袋也不够确砍呐。 雪点了杨月红的穴道拖她下去，剩下的事么，就没她啥事了。 接下来，也是东方宏泽出场。 他知道苏婉若为何要给东方宏康开脱。 毕竟，太上皇曾说过要留东方宏康的命，而且，手足相残的事，很好听么？皇家颜面何存呐？ 于是，东方宏泽就借苏婉若搭好的梯子下，对两位大将不轻不重说了几句，反正就是大棒加糖，让这两位痛哭流涕发誓再不敢这样糊涂。 “既是如此，两位爱卿就将功补过吧，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有大仗要打。”东方宏泽让他们带军回驻地，这两位也赶紧的退下。 呼，还好，皇上还是念他们是老臣没有重重发落。 不过，等他们带来的军队离开秘谷后，这两位突然在谷口跪下：“末将，臣谢皇后娘娘！” 莫名谢了苏婉若，然后这才起来躬着身体退出去。 东方宏泽也不理他们谢什么，让护卫队及护龙卫一干人等清扫战场，与苏婉若低声说了两句，然后回营。 再在秘谷呆下去，没意义了。 当秦皇知道东方宏康居然造反不成还死了之后，顿时凉气就从脚底下升起来了。 这个康王怎么这么不争气！一下子就让人给弄死了？ 完了，这下他的计划全乱了！ 要知道，东方宏康是没多少手下的，这次他带去与东方宏泽面对面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秦国死士！ 就是他之前安排在大成的细作，算得上是大秦的精英。 “这下可怎么好？”秦皇愁得似乎白发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父皇！就不应该轻信那个康王，我们的人也赔了不少。还有接下来的赌注，只怕会很凶险啊！” 秦太子一直都知道秦皇的动作，不光他知道，他弟弟，二王子也知道。 是以，东方宏康一死，他们就乱了阵脚。 秦皇可是答应了与大晋、大成以国相赌呀！没了东方宏康暗中帮助，他们怎么赢呐。 “要不，父皇我们干脆直接发兵，趁大成内乱未平，先把他们这十万大军给吞了，把大成皇上与皇后斩于此地，再直接攻入大成！” 二王子眸色深了深，脸上一片阴狠表情。 “可是……还有大晋和鲁国呢？大晋太子与大成公主可能会成婚，到时候大晋若是帮忙的话，我们胜算可不大。” 秦皇眼一亮，但马上就暗下去。 秦太子看了眼弟弟，他向来与这个异母弟不合，冷哼一声道：“就是，还有鲁国呢？鲁雄那老东西本来就在坐山观虎斗，好占渔翁之利，二弟你真是没脑。” 二王子却奸笑一声，声音带着极大自信：“皇兄这样胆小，能成什么事？父皇，实话与你说吧，这些年我一直让鹰队潜伏在这三国！” 秦皇脸色又是一变，鹰队他知道，是秦国的秘密队伍，向来交给二王子管理。 “不光是大成，鲁国还有大晋近卫军都有我们的人。我这就传信给他们，让他们把这三国的将领都给……”二王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太子却皱眉。 他这个弟弟早就有这些部署，他却不知道。看来，这个弟弟以后不能留了！ 秦皇却大笑起来：“我儿安排甚好！那你现在就传令下去，把他们都给灭了！没了带兵之人，他们就算有十万大军，又能如何？” 二王子得意看了眼秦太子，马上去传令。 秦太子胸口阵阵闷气，却又不好说什么。 等二王子传令回来，他又得意对秦皇道：“等到晚上接到他们成功的信号，父皇与我就亲率大军，先灭鲁国，再灭大成！至于大晋，他们驻地离我们最远，等我们把鲁与大成都给灭了，大晋还会是对手？” 秦皇越听越是高兴，似乎所有的胜利都已经归他。 于是，蠢货三人组，还当真就这样制定了作战计划，秦军军营里一片亢奋。 哪知，到了夜晚，秦皇等人一直都没有等到成功的信号，这让穿着整齐的父子三人又急又热又闷。 “怎么回事？二弟你的人是不是不可靠？”秦太子白天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到了晚上，他带人先把鲁雄给宰了，好好争回脸呢。 “大概是因为还没得手，只是一晚的功夫这些事也做不完。等到天明之后，我再去问问。”二王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胡乱猜着。 这一夜，秦皇父子三人都没睡，一直盼着成功的信号亮起。 等到天亮，信号没来，倒是有其他国的长史来了，催秦皇快快出去与其他三国国君商量要事呢。 秦皇只得瞪了眼二王子，不情不愿带着护卫队往秘谷而去。 哪知，他才走到军队前，却被眼前一幕弄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哪！ 鲁、大晋、大成三国的军队，竟在一夜之间把秦军给包围了！ 再仔细一看，不对！只有两国的军队，大成与鲁。 而大晋太子，居然骑着马与东方宏泽并排，他们身后，密密麻麻都是兵。 “你们，你们这是何意？” 秦皇没由来慌了，他实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又不敢上前，只敢在自个儿军队面前大声质问。 “秦皇你个老贼，竟敢派你的奸细来刺杀本皇！你当真我们鲁国好欺负么？”鲁雄催马上前，手里狼牙棒指着秦皇。 秦皇大惊，正要问究竟是出了何事，可是随着鲁雄几声大喝，鲁军已是潮水般朝秦军涌来。 秘谷之外是平原，他们这二十万大军混战在一起，倒不显得“地窄”。 东方宏泽与鬼谷平月按兵不动，二人心中微微叹气，看着这两方拼搏。 一天一夜后。 秦国大军与鲁国大军两败俱伤，而东方宏泽与鬼谷平月，趁势把两国都给“收服”。 秦皇及他的两个儿子，死在鲁雄兵下，鲁雄则是死在鬼谷平月手里。 鲁雄死的时候眼睛睁得老大，根本就不信他会落得如此下场：昨天大晋太子与他达成协议，是要一起剿灭大秦，再分好处的呀！ ------------ 第384章结尾亦是开始 十日后。 此时天下再不是四国一分天下之势，大成一统江山。 再也没有大秦，鲁国与大晋。 东方宏泽与苏婉若坐在帐中，听着一拨又一拨的回报。 “报！前秦骁骑将军率部归降！” “报！前鲁亲王国公，俱已逃走，我军已正进驻鲁地，收降其他官员！” “我军进到前秦京城，已收编前秦残兵，百姓未受到惊扰！” 流水的人不停出去又进来，东方宏泽听着这些捷报，竟有种人在梦中的感觉。 他，竟真的不发动大战，就统一了各国？从此后，他真的就是独一无二的君王？ “泽，想什么呢。”苏婉若贴心递过去杯冷茶，却调皮对东方宏泽眨眨眼。 “若儿，你真是我的福星呀！要不是你，只怕没那么容易。”东方宏泽捏着苏婉若小手，黑眸里竟有些许模糊。 苏婉若抿唇轻笑，其实她做的很简单，功劳也不是她一个人的。 最大的功劳，是他和鬼谷平月。 要知道，她把鬼谷子遗物交给鬼谷平月后，鬼谷平月的实力那是大大加强。短短一年内，大秦与鲁国的朝臣，早就让鬼谷平月红收买得七七八八。 不能收买的，早就已经去地府尽忠了。 秦皇一死，这些朝臣又被鬼谷平月所威胁，自然是先投降。 只要有开头，后面就好办了。 另外别小看了东方宏泽的护龙卫，这可是一支力量强大的队伍，收拾那些绊脚石，他们的功劳那可是大大的有。 这就是完美的里应外合。 她呢，不过是在其中做了点小动作而已。 比如，之前羞辱秦后，与春秦皇恨秦皇。苏婉若秘密见了秦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虽是皇后，出了这样的事，回到大秦后你还能做你的皇后么？” “秦皇这种男人根本就靠不住，若是你听我的，我可保你一世无忧。改头换面，继续过你的富贵生活。” 秦后先是不相信苏婉若，后来想想反正她都这样了，与其回去被废，不如现在就报秦皇对她不管不顾之仇！ 是以，秦军投降这么快，秦皇也是功不可没。 苏婉若的功劳还有一点，就是她是天龙剑的主人！ 之前四国谁不知道，得天龙剑者得天下？ 她不过是在三军前，拿天龙剑做了点人力不能做到的事，那些人军士就服了。 “泽，你本来就是真龙天子，瞧你这个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不得笑话你。”苏婉若捏着他的手指，然后又把头发绕到他手上。 无他，好玩。 东方宏泽却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语气颇为戏谑道：“万一你才是呢？我还挺怕哪天我真成了你的男后，还得和那些后妃争宠哪！” 几句话说得苏婉若面红耳赤，“不和你这个没正经的人说话。” 东方宏泽却很喜欢她含羞带俏的样子，偏就是要在言语上戏弄她。 现在主要是忙“收编”前大秦与鲁，至于大晋嘛，鬼谷平月已经摆平――呃，有些“刺儿头”难摆平，但鬼谷平月自会去收拾。 又两个月后。 此时东方宏泽与苏婉若早已回宫，因为此次算是“平定四海”，东方宏泽整日忙得不见人影。 雪不顾苏婉若及陈陌尘反对，干脆直接拖着陈陌尘住回宫里，理由是她离不开苏婉若，也离不开陈陌尘。 这让陈陌尘很是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也好，要把其他三国全都给收拾妥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在宫里帮东方宏泽也挺方便。 这日，东方宏泽仍是和陈陌尘忙国事，雪挺着肚子和苏婉若在凤鸣宫说话。 “皇嫂。” 骄阳突然来了，与往常不同的是，骄阳面带忧色不往平日那样嬉哈。 “怎么了？什么事惹我们骄阳公主不高兴了？”苏婉若也没太往心里去，笑吟吟招呼她。 “不是，只是这几天我特别想父皇，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这些日子居然一点信也没有。”骄阳坐下来，柳眉拧得很紧。 东方宏泽一统天下，骄阳是很高兴的，不但加封骄阳为明珠长公主，还赐婚鬼谷平月，正月二十完婚。 可是…… 这几天骄阳特别想太上皇，让鬼谷平月的人去打听，却一无所获。 提到太上皇，苏婉若脸色一僵，神色也有一抹不自然。 太上皇已经殡天，张议明已说了太上皇遗体在哪里并自尽去陪旧主，可是…… 现在不是公布太上皇殡天的时候啊。 四国归一，东方宏泽很忙不说，还有些小国并不想归顺，要真正一统天下，东方宏泽与陈陌尘还有得忙。 若是此时放出太上皇已殡天消息，做起事来就会束手束脚。 “皇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父皇是不是出事了？”骄阳发现苏婉若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紧紧追问。 苏婉若张张口，正要据实说出，却听东方宏泽声音响起：“父皇他现在很好，不过他生我的气不肯回来。” 骄阳注意力马上转到东方宏泽那里，让苏婉若稍稍松了口气。 东方宏泽也是迫于无奈才会说谎。 之前是因为四国国会、张议明不肯说出太上皇遗体在哪儿；现在则是因为还要扫平其他小国势力，也是为了骄阳的婚事。 骄阳已经及笄，他已赐婚给鬼谷平月――鬼谷平月把大晋归于大成后，东方宏泽就封鬼谷平月为大成国师。 若是此时宣布太上皇殡天消息，骄阳就得守孝三年。 “这样啊，父皇真是，越老就越像小孩子。”骄阳是相信东方宏泽的，只是太久都没有见到太上皇，她真的想得紧。 东方宏泽眸里划过一抹苦涩，伸手摸摸骄阳的头，就如对她小时候一般。 时间转眼而过，已是到了冬底，很快就到了永昌三年。 这是大成一统天下后的第一个年，自然是热闹非凡，不光是东方泽，苏婉若也是忙得不行。 骄阳也来帮忙，只是她一个未嫁公主，能帮上的实在太少――她还得备嫁。 好不容易忙完正月十五，苏婉若又得安排准备骄阳的婚事。 正月二十，是骄阳大婚之日。 与惯例不同，此次长公主大婚并不是娶驸马，而是嫁给国师。 再过半月，定王妃也生下个白胖儿子，陈陌尘高兴得不得了，不等他请旨，东方宏泽已封这个小家伙为世子，让群臣艳羡不已。 而苏婉若与东方宏泽的长公主与皇子，已满周岁，分别取名为“东方玉柔”和“东方玉鸿”，东方宏泽倒没有封玉鸿为太子，因为…… 苏婉若又怀上了！且他也想等东方玉鸿大些再封太子。 对于苏婉若又怀上的事，东方宏泽又高兴又心疼，干脆下令太医院赶紧研制出，让女人生产不痛的秘方出来。 永昌三年，真真是美好一切的开始。 ------------ 第385章番之苏成明与鬼谷平月篇 大成镇安侯苏成明，自出生起就一直受祖父与父亲教导，他们是天龙传人，要以光复天龙为已任。是以，苏成明一直培养刺客，步步为营，为的就是光复天龙。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居然会被远房侄女，也算是天龙传人的苏婉若给摆了一道。 当他孤注一掷，联合成、韩两家公然造反后，在祖先留下的巨室中一躲就是近一月，几乎连自身都保不住。 后来又被东方宏康联合大秦人围剿，幸好刺客队长献计，他与少数刺客才在混乱中逃出。 “苏婉若！你以为你得了三宝就赢了吗？还有一个秘密你不知道，等到四国国会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背叛天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苏成明狼狈不堪逃走，和少数刺客蛰伏下来，等着四国国会开始。 他手里的秘密，是祖先传下来的，只有他知道，连堂弟苏成家也不知道：就是天龙剑威力巨大，只要天龙传人有强大的意念，可以引爆天龙剑，不亚于天雷一般。 他就等着四国国会的时候，他要用强大的意念引爆天龙剑，让四国国君及苏婉若都死！ 只可惜…… 苏成明注定这辈子要输。 就在四国国会马上要开始之时，他悄悄潜向秘谷，却被鬼谷平月的人给抓了。 鬼谷平月连苏成明的面都没有见，就直接给了他一个干脆。 至于苏成明的刺客队，也全都覆灭，再也不存在。苏家刺客特有的索命绳，则尽数落到鬼谷平月手里。 这个一辈子都想着光复天龙的人，竟死得悄无声息，连东方宏泽都不知道。等到鲁与大秦相斗，鬼谷平月与东方宏泽联手收拾了残兵后，鬼谷平月这才告诉东方宏泽。 这倒让东方宏泽颇为唏嘘，他本以为苏成明还在暗中，还作了很多准备，但没想到这个未来的妹夫，已解决了这个祸患。 鬼谷平月原姓孙，是苏婉若娘亲堂兄的庶子。 在他七岁左右，被嫡母打伤赶出家门，开始流浪生活。 有一天，他流浪到花都，遇到堂姑孙丽娟。 “天呀，原来是平月！”孙丽娟认出这是堂哥的孩子，见他面黄肌瘦衣裳破烂，惊呼一声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孙丽娟悄悄收留了还名为孙月平的堂侄――她彼时只是苏成志的妾，日子也很难过。 孙平月在孙丽娟照顾下过了算是无忧的大半年，不过他没有告诉孙丽娟，他能来到花都，得多亏了老祖宗。 他其实先是到了大定，悄悄投奔堂叔孙义，可是堂婶史氏却不待见他，再次把他赶走。 老祖宗可怜他，悄悄追出来，给他干粮，并把她的陪嫁当了一样给他做路费，让他去花都。 孙平月不敢说，那是怕孙丽娟责怪他的出现，让老祖宗当了嫁妆。 后来，孙平月偶遇鬼谷子，跟着鬼谷子学了两个月，后与鬼谷子一起离开。 他每每想到在家里受的冷遇，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干脆把姓也给改了，以恩师之号为姓，名为鬼谷平月。 再后来，他知道恩师身份，发誓一定会替恩师完成遗愿，让大晋不复存在。 成立鬼谷门后，鬼谷平月一直都没有再回过他所谓的家。家人，于他来说已不复存在。 直到后来，苏婉若直接找上门。 他突然发现，这个表妹很聪明，甚至才华一点也不输他。 出于对孙丽娟的感激，也出于对这个大变样的表妹信任，鬼谷平月选择与苏婉若合作。 这是鬼谷平月做的最不会后悔的决定。 他得到先师遗物，得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一步步收买了大晋、鲁与大秦的朝臣内官。 但是，他对得到天下没有兴趣。 他这一辈子，只想得到一个心爱的人，和她永远在一起。 这个人，就是他后来进皇宫，看到的骄阳公主。 她就像是冬日的阳光，照亮他孤寂多年的心。 她的跳脱，她的欢乐，还有她的顽皮，都牵动他的心，他多想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呵！ 可是，当时的皇上却对他说：“我这个女儿也是命苦，为了陈丰一直都住在公主府，不肯回宫。” 鬼谷平月这才知道，原来骄阳心里已有了一个人，名叫陈丰。但陈丰已经死了，骄阳为了他不肯再开心扉。 他很难过，更替骄阳心疼。骄阳是如花的一个人啊，心却如海中石一般再不起波澜。 于是，他偷偷关心着骄阳，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不敢与她相识，甚至连正面相见都不敢――哪怕骄阳根本就不认识他。 直到后来，成佳莲陷害骄阳，他远在大晋听到消息就不顾一切赶回来，冲入皇宫杀干净韩梨暗卫，要带骄阳走。 此时骄阳神志不清，根本就不认得他是谁。可是她很乖，任他抱着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一只得到安全的小兔。 鬼谷平月自此下定决心，他要向骄阳吐露心迹，告诉她：陈丰已经死了，可是还有他。不管她会不会爱他，他都永远会在她身边。 带骄阳去大晋，他治好了骄阳的心疾，而骄阳也告诉他，她的名字叫“东方念儿”。 “念儿，你相信我么？” “相信。”骄阳病已好，她知道，这个突然救她出来的男人，会给她一辈子的安心。 后来，骄阳知道他居然是“大晋太子”，可是骄阳并不在意，她爱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任何身份，只要他不要与皇兄作对让她为难就可。 “念儿，我们现在不能大婚。因为，我不想你做大晋太子妃，我想做大成驸马。”鬼谷平月真的很想与骄阳成婚，可是他却不想委屈了骄阳。 骄阳却一笑点头：“很好，那就是你嫁给我，而不是我嫁给你。” 于是，他们定下三生誓言，等到鬼谷平月助东方宏泽一统天下，他们便成婚。 只可惜，最后鬼谷平月还是没能“嫁”给骄阳当驸马，还是骄阳嫁给他这个当朝国师。 “念儿。” 大婚当日，鬼谷平月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宾客，走进处处红色、全是喜气的洞房，轻轻揭开骄阳盖头。 “平月哥哥。”骄阳对他浅浅一笑，眸光含情温柔无限。 ------------ 第386章番之杨月雪之死 杨月红是个心比天高的人。 在她开始凄惨之路前，她还叫杨月雪。 她杨家，本是京城四大家之一，可惜她祖父这支在朝堂混得并不是特风光，她父亲吏部侍郎杨文渚，也只是蒙祖荫算是混得不错而已。 但，杨月雪却如她母亲孙素贞一样高傲。 身为嫡女，又有“京城第一美人”称号，让她的自傲几乎到了无以复加地步，甚至连什么国公女儿，郡主乡君都不放在眼里。 直到与她感情不错的苏婉若，慢慢长开，她突然就有了种威胁感――这个表姐虽不受宠长在乡下，可是不管是样貌还是琴棋书画都比她强！ 这世上怎么可以有比她强的人？ 还好，苏婉若随父外放不在京城，她除了与苏婉若见面的时候心里不舒服，其他感觉还好。 但是，她没有想过，表姐苏婉若还会有来京城的一天！ 她很不安，拼命的想办法让苏婉若不露面，拼命的想着败坏她的名声。 可是，上天偏偏厚爱这个表姐，让她在一次定公国夫人举办的聚会中，得到“京城第一美人”称号。 凭什么她要夺走她杨月雪的东西！ 杨月雪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眼中钉给除掉。 可是不等她有动作，皇后却举办五月节宴，让各家女子都进宫。 谁都猜，这是皇后要给两位皇子选妃。四皇子东方宏泽，是不二的太子人选，也是她杨月雪的囊中之物。 唯一的威胁，就是一同进宫的苏婉若。 不过，她有胜算。 在那个神秘的帮助下，她知道东方宏泽的喜好，也知道他的生母宸妃的喜好。只要苏婉若在宴会上按她的吩咐，吟了那首赏月诗，那苏婉若就注定得不到东方宏泽喜欢。 可是，苏婉若却没有像她所想吟诗，而是表演了绝无仅有的影子舞，不得得到皇后重赏，还博得四皇子青眼！ 杨月红恨得心头都要滴血，但她强忍着，跳了宸妃最喜欢的高板舞，幸好，也得到四皇子的关注。 再后来，她却莫名落水，只能偷偷回去换衣服。 再后来，她眼睁睁看着苏婉若被指婚给四皇子，她却无计可施。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得了下红之症，怎么医也不见起色。 还好，那个神秘人给了她些药，才让她下红之症慢慢止住。 可是！ 又突然出现了变故！东方宏泽突然被封为太子，苏婉若作为太子妃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嫁进东宫！ 这天，杨月红砸碎了房间所有的东西，并痛哭了一天。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我的！”杨月红不甘心，她一定不能让苏婉若得意！ 她想尽办法，想讨骄阳的好，想讨苏婉若的好，借机进东宫。 上天仍是对她不公，她虽进了东宫，却被改了个羞辱名字：杨月红，而且还是以最低等的儒子进东宫！ 甚至她怀疑，她被改这个名字，与她得了下红之症有关。偏她又没证据！ 甚至，她掌握了东方宏泽心里有小仙女的秘密，仍是得不到东方宏泽的宠爱，反而一次次受辱。 终于，她熬到封妃进宫，可仍是被苏婉若死死压着，她连气都不能喘一下！ 她不甘，她恨，她想尽一切办法要苏婉若死，可是她的方法全都失灵，全应在她身边人身上。 被东方宏康强要，风光半年，却在冷宫产子，再最后被无面怪人救走，做康王妃，一幕幕像是做梦一般，真实，却让她从来不敢想。 东方宏泽平定四海一统天下，而她在冷宫足足呆了小半年。 这小半年，是她的噩梦。 她曾想过死，可是她又不敢死――是怕死，也不甘心，总是幻想着还有翻身的机会。 但在冷宫，过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杨月红无数次幻想着，她才是真命皇后，上天一定会派人来救她，为她翻案， 冷，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房间的门被人重重推开，寒风立刻卷着雪花涌进这间破烂屋子，蜷缩在墙角的杨月雪，这段时间急速变单薄的身子猛烈颤抖起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进来的人，是苏婉若和她身边的狗，好像一个叫兰云，一个叫兰青。 “雪儿。”苏婉穿着明黄皇后装束，在这寒风中身姿依然娇俏动人。 “你……”杨月红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后面的话却吐不出来。 雪儿，苏婉若很久都没有这样叫过她了！ “看来你很习惯在这里。”苏婉若站在门口，肆虐的寒风并不能影响她的心情。 这次，她要与杨月红最后决断。 两生的恩怨，今日一并解决。 “表姐！表姐啊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吧！我为奴为婢都可以！”杨月红突然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苏婉若的腿。 苏婉若眸底闪过一抹厌恶，伸脚把她踢开，别弄脏了她的衣服。 身边穿着妃服的兰青，紧跟着也是一脚：“大胆！竟敢冒犯皇后！” 杨月红倒在地上哀哀哭着，突然她一抬头，脸上表情变得无比狰狞：“苏婉若！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对吗！你现在是皇后，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我的命，你就快拿走，不要这样折磨我！” 兰云看不下去，过去欲再给她一脚，却让苏婉若制止：“你们在外面等我，我有话与她说。” 兰青与兰云不解，但仍是退下。 破烂房间里，只有苏婉若与杨月红两人。 “雪儿，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今天都是你咎由自取？”苏婉若朝杨月红走近两步，居高临下看着她。 “胜者为王，我无话可说。苏婉若，你手段了得，我杨月雪算是服了你！”杨月红咬牙切齿怒瞪着苏婉若，她真的不甘心！ “不，比起雪儿你的手段，我真的是自愧不如。为了达到目的，你视他人性命于无物，甚至连救了你，对你有几分真心的康王都能杀。” 苏婉若眸光冷如寒霜，既然是最后一次清算，多说几句也无妨。 杨月红抿唇不语，东方宏康是对她有几分真心，可惜，她恨他，早就恨不得他死。 “甚至连你的亲儿子，你都能下得去手，你觉得，你还配叫人么？”苏婉若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竟被亲爹妈如此对待，真是替他可怜。 “呸！要不是你使诡计，我会这样做？”杨月红根本就没有一点悔意，或是伤害自己亲子的痛意。 苏婉若怜悯般摇摇头：“大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对无辜稚子下手。你可知道，为何我能忍你生下孩子？就是因为孩子无辜，我不忍他没了命。” 杨月红不语，好像……她没有反驳的话。 但很快，杨月红又抬头：“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入东宫，进宫都是你安排的！你早就要除掉我，你真狠！” 苏婉若勾唇，语气充满怜悯：“就算是我安排的，你完全可以不接受。” 杨月红睁大眼睛。 “从我回京城，我就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思，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甚至没有把我当成亲戚看。” “可是，好歹你是与我一块长大的人，纵然你有千般对不起我，我仍是想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收手，绝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苏婉若缓缓说着，杨月红却张大嘴，最后吐出一句：“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辞，这个世界上只有弱肉强食，既然你早知道我恨你，你自然是要想办法除掉我。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迟迟不要我的命？” “一是给你个机会，二是，你不觉得这样大起大落的人生，很有趣么？”苏婉若眨下眼睛，唇边绽开一抹霜花。 “机会？你何时给过我机会？”杨月红没有反驳第二点，她手捏得死紧，根本就不相信苏婉若说过给她机会。 “在入东宫之时。雪儿，若不是你存了一定要进东宫，要置我于死地的心思，又怎么会甘愿以那种身份入东宫？” “只要那时，你对我说，你不愿意进东宫，我会答应你。甚至，那时我还想，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我可能只收点利息，算是对过去的恩怨有个交待。” 苏婉若悠悠叹了口气，其实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杨月红更难受。 她如此恨她，就是要以牙还牙，怎么可能因为杨月红当时不进东宫就放过她？她又不是圣母！ “可是你没有，你的所做所为，让我觉得我当时的想法真的很可笑，狗，怎么可能改得了本性？所以，你后来才会吃够苦头，直到今天。” 苏婉若摇摇头，她突然没有那么恨杨月红了。 不是圣母心发作，而是…… 在梦中，前世的东方宏泽已然发现杨月红真面目，算是替她报了仇。 杨月红瘫坐在地上，此时她的脑子一片乱，苏婉若说的话，及她这些日子所受的一切，交织在她脑里让她几乎要发狂。 “不！不是真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你不过是个庶女，而我是杨家嫡女！我身份比你高贵，凭什么要我向你低头？凭什么见到你还要给你请安？” 但不过几息时间，杨月红就疯了一样大叫着扑过来。 她要苏婉若死！就算苏婉若死了她也不能活，她也不能让苏婉若这样得意。 可惜苏婉若早有准备，手里银针射出，杨月红扑通倒地。 看着倒在地上，像一条可怜虫的杨月红，苏婉若眼前突然出现当年的画面。 当年，也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她被杨月红踏在脚下，任她手里匕首在她脸上身上施虐。 最后，一杯毒酒送她上西天。 “雪儿，当年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就不一一还给你了。你喝了它，解脱吧。” 苏婉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儿，走近杨月红，蹲下身体。 瓶子装的是毒酒，与当年杨月红给她灌下的一模一样。 杨月红睁大眼睛喉咙发出“嗬嗬”声，可是她没办法反抗，最后毒酒顺着嘴巴流入肚。 苏婉若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两生的纠葛，今天全清。 她回去后要好好净手，她的手碰到杨月红的脸。 在杨月红五脏痛入骨髓，生命走向尽头之际，她的脑子却无比清楚。 甚至，脑里还出现了很多画面。 是与她今世所受不同的画面。 画面里，她冒充小仙女很得东方宏泽宠爱，被封贵妃实则是副后，宠冠六宫不可一世；苏婉若仍是皇后，可是却处处都要看她的脸色； 苏婉若被陷害打入冷宫，她让人折磨了她三年，最后她亲手送苏婉若上路：“表姐，你好好上路吧。你放心，这世上没人会记得曾有你存在。我，才是大成国唯一的皇后，永昌帝东方宏泽的最爱之人！” “有来生，你也定是输家！看在你就要死的份上，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个不入流的庶女，居然敢自称是大成国第一美人！后来居然还因为苏家做了皇后！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不好过，更想让你死！” 面画里苏婉若咽气时，她说的狠话，历历在耳。 可是…… 现在是她倒在地上，慢慢感觉生命从体内消逝。 “原来，欠的终会还。” 杨月红仿佛明白很多事，慢慢闭上眼睛，永远都不能再睁开。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苏婉若只带兰云回凤鸣宫，让兰青不用跟着她。 兰青走出冷宫后，想到皇后这次终于让杨月红死，心里大快。 但是，兰青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杨月红这个贱人，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当初在东宫的时候，兰青就恨杨月红，更恨她竟然让她服了假小产的药，现在……不就是报复的好机会么！ 所以，兰青带着人回到冷宫，看到倒在地上的杨月红。 走过去探了一下鼻息，还没有死透还有微弱的气息。 “贱人，你也有今天。来人，把她的四肢砍了，剥下面皮喂狗。这种人，死了都不要脸！” 兰青如今是“贤妃”，挺得苏婉若的“宠”也有些势力。 她带来的人，不敢违背命令，依吩咐整还没有死透的杨月红。 杨月红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基本偿还了欠苏婉若的一切。 ------------ 第387章番之大成王室，后宫 太上皇殡天的事，在骄阳成亲后一个月公布。 东方宏泽、骄阳、陈陌尘及苏婉若哭得似个泪人一般。 太上皇的葬礼很隆重，大成一年禁嫁娶，禁宴会，禁享乐。 关于太上皇殡天，东方宏泽与婉若商量了一套说辞，官方及百姓都相信。 当然，真相还是告诉了陈陌尘骄阳等人。 陈陌尘与骄阳因此，对东方宏泽大发了一通脾气，这对兄妹甚至好几天都没理东方宏泽。 后来还是苏婉若从中周旋，好话好理说尽，陈陌尘才与骄阳不与东方宏泽怄气――太上皇遗体，一直被张议明保存在离宫冰窖，他们也算是见了太上皇最后一面。 不像苏婉若，连老祖宗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本来东方宏泽想让陈陌尘认祖归宗，恢复东方姓氏，但陈陌尘执意不肯，仍是做他的“异姓王”。 后来东方宏泽想了个法儿，赐他与雪的孩子东方性，取名为“东方玉明”，算是变相让陈陌尘这支认祖归宗。 至于死在杨月红手里的东方宏康，东方宏泽最后也没有给他安上个“犯上作乱”的罪名，对外只说他死于意外，仍是让他葬于皇陵。 四国归一，东方宏泽等太上皇大丧后，让鬼谷平月这个国师，带着骄阳去了原大晋京城坐守，其他地方则派了信任心腹去管理。 但大成，除了陈陌尘这个“异姓王”，再无其他异姓王。 东方宏康小的时候并不是体弱多病。 他母妃，在生前也算是颇为得宠，但后来死在韩梨手上。而他，也中了韩梨的毒，差点一命呜呼。 但是命救回来了，东方宏康的身体却很差，直到他后来偶遇杨月红。 杨家的血养的一种小虫儿，可以驱除他体内的残毒。三年后，他体内的毒已驱尽，他的野心也急速膨胀起来。 从小，他就恨东方宏泽。 凭什么，同是失去母妃，为何东方宏泽就能得到父皇的关爱，养在皇后身边，日后还能成为储君？ 所以，他一直视东方宏泽为眼中针，几次暗害他。 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是他假借韩梨之名给东方宏泽下毒。 东方宏泽大难不死，却因为以为是韩梨下手，父皇却不罚韩梨心灰意冷离宫出走。 本来，东方宏泽是不会再回宫，不会再有斗志。可是，东方宏泽却遇到了苏婉若，不但恢复斗志，更是把他已经不多的东西都给抢掉！ 东方宏康恨不得东方宏泽死，可是对方实力越来越强，他越来越难下手。 直到，他与大秦二王子勾结，又收买了无面等三人及他们的手下，他觉得有了可以抗衡的实力。 与苏成明联手，他失败了，没能达到目的――他本是想趁乱先害东方宏泽最爱的人。 最后去四国国会，他却死在自认为深爱的女人手里。他这一辈子，注定只是一个悲剧。 东方宏泽并没有在一统天下后，下令废除六宫制度。 因为祖宗制度在这里，而苏婉若也说现在不急，慢慢一步一步来。 是以，后宫还留有两个妃嫔。 一个是誓死不离皇宫，哪怕没有皇帝宠爱也要这虚假富贵的兰青，被封为“贤妃”，帮苏婉若管理后宫； 一个是前鲁国公主鲁滟，她早已不是副后，只是封了个美人，被兰青管着。 说是美人，实则过得比兰青婢女还不如，不过是有条命，有一日三餐罢了。 后宫有妃嫔，那些古董老臣也不好说什么。再加上苏婉若是天龙剑主人，她不再选秀充后宫，他们也不敢多话。 这夜，东方宏泽与苏婉若、陈陌尘与雪，来到锦绣宫后面池塘。 “若儿，当初我们在这里算是见了第一面。” 东方宏泽捏着苏婉若的手，想到当时情景，唇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 “才不是。”苏婉若浅浅一笑，她见他第一面，可早了。 陈陌尘与雪站在另一边，和雪说着当年他们在宫里，最喜欢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因为这里是宸妃很喜欢来的地方。宸妃对陈陌尘很好，陈陌尘也尊宸妃为母妃。 现在，宸妃被追封为太皇，牌位入太庙，坟也迁与太上皇并葬。 几人看了会儿夜景，各自回去歇下不表。 且说韩梨。 太上皇临终之时，把离宫一干女人交给苏婉若处理。 这事儿，还挺棘手。 最后苏婉若把李太妃、刘太妃及一干太上皇的后妃，都给打发到皇陵，让她们看守皇陵才算完事。 只是韩梨…… 苏婉若觉得此人罪孽深重，要她的命不难，但是她想留给东方宏泽兄妹。韩梨欠他们的，实在是太多。 于是，韩梨一直被囚在离宫，由张议明看管。张议明自尽跟随太上皇后，就由风的手看管。 在骄阳要与鬼谷平月启程去前大晋京城时，骄阳与陈陌尘一块去见韩梨。 东方宏泽没有去，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韩梨。 “母后，你还好么？”骄阳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韩梨，心中痛快竟不比难受多。 她真的很难受，她亲眼看到这个女人，害死了她母妃。 韩梨意识还清醒，冷冷看了眼骄阳却不说话。 “要说的话，之前我已经说过，现在，是来送你上路。三哥，你有话要和她说么？”骄阳没了兴致再和韩梨说以前的事，推推陈陌尘。 陈陌尘轻叹口气，韩梨已到如此下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有件事，他还是要说。 “韩氏，我的确是太上皇亲子。当年你害我母亲不成，是显圣太后救了我们母子。你，最后还是算漏了。” 韩梨眼里迸出恨意，显圣太后，宸妃这个贱人竟被封为显圣太后！ 还有她当年真是大意了，竟让宸妃这贱人救出这个孽子。 “千算万算，总归是算不过老天，希望你下辈子，没那么多心眼。” 陈陌尘挥挥手，他手里扇子发出一枚暗器，直直射入韩梨心口。 韩梨闷哼一声倒地，至死，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三哥，我们走吧。” “嗯。” 陈陌尘没有再看韩梨一眼，他给了她个痛快，算是最后的怜悯吧。 ------------ 第388章番之兰云 兰云一直深信这个世上有神仙，更深信，她侍候的皇后娘娘就是天仙下凡，而出现在娘娘身边、身手不凡的人都是仙人。 当那次云带着兰去飞出皇宫后，她更是深信这一点。 直到云受伤，兰云都一直以为他是上仙。都是那些恶鬼太厉害，才会伤到他。 回宫复命后，苏婉若特许她出宫照顾云。 “云上仙，你真的可以教我？”当兰云听说，云可以教她“飞跃”之术时，水汪汪大眼睛里晶晶亮。 “你想学，我就教。”云勾唇轻笑，背斜斜靠在床柱上。 那个该死的无相刺他那剑太狠，纵然是解了毒，他至少也得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兰云见他神色中颇带着痛苦，想过来又有些怕：“云上仙，我给你换换药吧？” 云先点头，然后狭长桃花眼里带着一抹不解：“你为何总是叫我云上仙？我不姓云，也不叫上仙。” 兰云走过来，粉脸涌上抹红晕扶云坐好了，替他换药：“那上仙你姓什么？” 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云感觉她给他换药比雷那家伙舒服多了：“我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叫云。你姓兰？倒是你的名字和我一样。” 兰云脸上红晕更浓：“不是，我本姓李，入宫后按宫里规矩改为兰云。” “哦”。 云想到还有兰青、兰雨，便不再多说――毕竟入宫的宫人都很可怜。 这时雷进来：“皇后还真不错，又给了新药，来我给你换上。” 兰云吓了一跳，赶紧从云身边让开。 雷本就是个急吼吼性子，差点就和兰云撞上。 “雷公子。” 兰云低低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这个雷与云虽说是长得一模一样，性子却是大大不同呢。 “兰云姑娘，你已经给他换了药啊？”雷瞧见云已换了药，不好再给他换一次。 “嗯。”兰云也不好再呆下去，打算回宫。 谁知她才走出房间，雷却追了出来：“兰云姑娘，你要回宫么？我送你。” 兰云轻轻摇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雷却挠头：“我送你比较快，我的轻功也很不错，再说我怕你会遇上什么危险。” 兰云“扑哧”一下笑了，“真的不用了，我可以雇车回去。你还是照顾好云上仙吧。” 说罢，兰云就自个儿回宫。 雷却愣在原地：她怎么叫云，叫云上仙哪？ 回到屋子，云因为后背的伤只能趴着，歪着头对雷一挤眼睛：“看上人家小姑娘了？瞧你这德性，还我的轻功也不错。” 雷粗声粗气道：“我只是怕她一个人回去有危险，别想我想得这么龌龊。” 云笑而不答，雷看兰云时那眼睛可亮着呢，这个平常不爱动脑的人，也许是真动情了。 不过……为何想到雷对兰云有意思，他这心里除了觉得好笑之外，还有点失落呢？真是奇怪的感觉。 “对了，她为什么一直叫你云上仙？你什么时候改名了？”雷摸着下巴，眼里挥之不去的是兰云那副可爱样儿。 “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叫我。咱们都是孤儿，无名无姓，都是主子给咱取的名。”云轻轻叹口气，兰云至少还知道她本家姓什么。 等云的伤好得差不多，他仍是和风换着在宫里保护苏婉若，有空时就教兰云轻功。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兰云怎么老是叫他“云上仙”，兰云小脸儿绯红，鼓足勇气道：“今晚我不当值，要不晚上你再教我腾挪之法？我再告诉你。” 云怔了一下，却没有多想：“那好吧。” 到了晚上，云却突然接到鬼谷平月消息，让他去办件事。本来这事可以让雷去办，但雷的轻功不如云，这事又急便让云去办。 于是云便让雷去赴约：“反正教她的还是基本功，你也可以。” 雷本来就记挂着兰云，一口答应了。 是夜，雷到宫里直接去平常云教兰云功夫的地方，见兰云已换了衣裳，一身翠绿练功衣服尤显她身材玲珑。 嗯，苏婉若为了培养兰云，很是舍得本钱，这练功的小院子灯光很明。 “你来了。”兰云听到脚步声，一时没能认出是雷，秋水眸里带着羞涩声音低低。 “嗯。”雷看到这么个娇俏人儿，顿时喉咙一紧，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今儿我不想练功，这个给你。”兰云把样东西塞到雷手里，转身跑了。 雷愣在原地。 不想练功换什么衣服嘛！不是，他好不容易才进宫见到她，她怎么就丢下一句话跑了？ 怔怔摊开手心，手心里躺着枚小小荷包。放在鼻尖闻下了，真香，香气醉人哪。 可是自此之后，雷就极少再能见到兰云，她给的这个小荷包，他一直戴着：本来他是想问云，女孩子送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他又觉得不能让云知道。 至于是为什么不能让云知道，他懒得动这个脑。 而兰云自从把荷包送给“云”后，就一直在等云的回话。 偏后来云见着她，却只字不提她放在荷包里的问题，教她练功的时候也没有他色。 这让兰云很是忐忑：莫不是她太唐突，云上仙为了给她留面子，所以才当做不知道？ 可是…… 娘娘说过，想到什么就要自己去努力，不拼一把怎么会知道能不能得到？ 像雪上仙，她就是勇敢，才让定王对她死心塌地，最后她不做上仙做王妃了嘛。 这种忐忑不安加胡思乱想，一直到四国国会开始，她奉命留在宫里照顾两个孩子，然后遇到突袭。 她受了伤，云突然出现救了她，并带她回秘谷。 见到娘娘后，她很自责很激动，雷给她送了手帕，她却没接，只盼着云也能安慰下她。 可是接下来，云却没有和她多说话，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兰云心里真是难受。 看着雪上仙与定王恩爱，她想，是不是云上仙不愿意暂时放弃上仙身份和她在一起？ 等到四国一统，她与皇后一同回宫，云来向她告别，“如今四海平定，我也要与主子一同前去翌都（前大晋京城），我教你的功夫你有空就要练练，别荒废了。” 兰云这才慌了神，云一走，她岂不是再也不能见到他？ 想到雪上仙的勇敢，及娘娘平日教导，她心一横咬一牙，突然抱住云的胳膊：“在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只想要个明白答案。” 本来她是想直接抱住人，可是……她还是没那个胆。 但纵是这样，还是把云给吓了一跳：“什么问题？” 这丫头好反常，死死抱着他的胳膊，就像他会突然不见了一般。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挺不错。 云突然有种要把她给揽入怀里，好好那啥一番。 兰云抬眸，眸里已升起一层水雾：“我要问的话，都在上次给你的荷包里。”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让云心底最柔软的那部份，化了……化了…… 不过，什么荷包？他没收到过什么荷包啊！ 兰云清澈大眼睛直直看着云，让云心尖儿颤了又颤。 以他的头脑，就算是没收到什么荷包，他也知道兰云要问什么了。更是知道荷包在哪里。哼，雷这个臭家伙，给他等着！ 云一把把兰云拉入怀里，头慢慢低下。 兰云看着他的脸在眼里越来越大，他的薄唇离她的脸越来越近，“吓”得闭上眼睛。 等到唇上的温热离开，兰云只有一种感觉：她的心要跳出来啦！ “这就是我的答案。”云还有些意犹未尽，难怪世间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之说。 “那……你还要和国师离开吗？”兰云声如蚊吟，又想到什么急急道，“我也可以和你一块去。” 云哈哈一笑，揽着她足下轻轻一点已是跃起，带着兰云在宫殿顶上“列游”。 游够了，才带她回到之前小院，两手放在她肩上，狭长桃花眸里只有郑重：“为了你，我留下来。” 兰云怔了怔，突然抱住他脖子欢呼起来：“真的呀！我答应你，等你和我尘缘一了，我就努力修仙去陪你。” 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再次低头，让她后面的话都不能再说出来。 而小院外，雷躲在角落里看着这对恩爱的人儿。 原本，他是和云一起来给兰云道别。结果…… 他全都看到，听到了。 原来，她一直喜欢的是云，这荷包是送给云的。 默默打开荷包，原来里面夹着张小纸条儿：云上仙，我知道你是仙人，可是我很喜欢你，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你可否这世沾染尘缘接受我？ 向来粗枝大叶的雷，此时心里一片苦涩。 不过，他不妒忌云，也不怪他。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要两厢情愿，他会祝福他们。 至于这个荷包嘛…… 等会儿找个机会还给云，大不了让他骂一顿就是。还有，他会告诉云，他对兰云“没有那种心思”，免得兄弟间起了隔阂。 雷再次看了眼这对璧人儿，转身离开。 不过，上仙之秘还是没有解开，雷想，解不解开都不要紧了，反正在兰云心中他又不是上仙。 ------------ 第389章番之风、及孙家 风向来自视甚高，用鬼谷平月的话来说，就是“此人傲气可充屋也”。 什么意思？ 就是风很高傲，他往屋子里一站，身上的傲气能把一屋人给赶走。 可就这样一个傲气的人，却对鬼谷平月之外的人心服口服。 这个人就是前太子妃，当今皇后苏婉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不光是容貌绝色，气质、胆识及聪慧、手段更是很多男子都比不上。 当第一次见到苏婉若，就被被她出尘气质吸引；后来她吩咐他做事，更是干脆利落不带一点啰嗦，心中便有些服她。 更让他惊奇的是，这个奇女子居然不怕血，不怕死人。在看到他完成任务后割下的耳朵，她的眼里只有满意，没有一丁点儿害怕。 他不敢承认，他对这样一个女子倾心了。 这样好的女子，他配不上。于是，他选择默默替她做事，只求能多呆她身边，欣赏她的一切。 他没有像尘世人一样，心中有谁，就会不顾一切让那人知道心意。他很有傲气，他觉得他的傲气不能让他成为俗世人。 所以，哪怕是苏婉若有难，或是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他只是尽好他的本份。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和他一样，不屑那些暂时困难。 没人知道他的心思，连最聪明的云也瞧不出来。 四海一统，鬼谷平月要带骄阳回翌都，征求他们意见谁留下来在苏婉若身边——雪自然是要与陈陌尘一起。 风不假思索留下来，他只要能看到她，就满足了。 可惜最后云为了兰云请求留下来，风考虑良久，最终答应与云换，他与鬼谷平月去翌都。 临别，苏婉若送了他们每人一份大礼，他收下，却打算这一辈子都不会用——苏婉若送给他们的，是她精心研制的通脉丸，对练功很有好处。 离开京城，风心里最后那抹遗憾被风吹散：这样也好，或许他去翌都，会遇上真正属于他的奇女子。 定公国府。 后院。 “救命，救命”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没人理会这声音。 应该说，单独弄出来的这块地方，除了叫救命的这位，根本就没其他人，没人听到。 这声音从白天叫到夜晚，再从夜晚叫到天明。 叫救命的人是孙素贞，苏婉若大姨，老祖宗长女。 她被困在定公府已有两年，开始的时候她穿上奴仆服，去侍候那些衣着华贵、高高在上的贵夫人，甚至哪家需要她去整治捉弄，她就像货物一般被送过去。 但从前年起，她就一直被关在这后院小小破房之中，不得见天日，也不能活动。 定公国府里的嬷嬷很凶，弄伤她的腿，给她医治却不治彻底，让她的腿一直都流着脓日日夜夜疼痛。 孙素贞躺在黑暗破房间，现在她必须连叫三天三夜“救命”，才可以歇一歇。 无数次，她都想自尽。可她根本就死不了！ 别看这院里没有人，可是当她做出结束生命事时，就会有像鬼一样的人出现。 她悄悄藏着个碗，没人后打破想割腕自尽，却马上被救，以后她休想再藏碗之类可打破的东西； 她绝食，却有人给她灌参汤，灌救命的药； 她想撞墙，可是才撞两下，就痛得她再也没有勇气。 “为什么我要受这种苦！”孙素贞再次叫足三天，干涩的眼窝里已没了泪。 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突然出现的强光，让孙素贞睁不开眼。 良久之后，她才认出进来的人是谁。 是自小她就不喜欢、看不起的侄女苏婉若。 “是你！”孙素贞下意识咬唇，“你要做什么？” 怒火，悲愤，不甘还有妒忌缠着孙素贞全身，让她身体颤抖。 这个庶女是皇后！是她下令把她关在这里受苦！ “来看看你。”苏婉若绝美面容平静无波，美眸里一片冰冷。 “你是来看我笑话吧！苏婉若，我是你姨母，是你半个娘！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孙素贞瘫在床上，愤恨目光恨不得化成两条毒蛇把苏婉若咬死。 “我不怕。我只怕你现在就死了。我要你长命百岁，多享受几年你自己造下的孽。” 苏婉若没有走进去，她能看清孙素贞样子，还算让她满意。 孙素贞用什么方法折磨死老祖宗，她就让她受什么样的报应。不能让她死太早，免得到了地府她还要气老祖宗。 “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是不是因为你不如我女儿，所以你把气出在我身上？”孙素贞尖叫起来，这样的长命百岁她不要！ 喘口气，孙素贞拼力恶狠狠道：“你娘不如我，你不如我的女儿，所以你就报复我！你们母女真是下贱！我不服！” 苏婉若没理她，只是冷冷看着她。这种人，已是无可救药。 “婉若，二丫头，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的，就算是雪儿得罪你了，那也是她的错，我是你姨母，你不能这样对我。” 孙素贞突然转了语气，努力挤出两滴泪想爬过去求苏婉若。 苏婉若眸里闪过一抹怜悯。 还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你没有做其他的事得罪我，我也不会因为你女儿迁怒你。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报应，完全是因为你自己。” 苏婉若终于开口，冰冷的声音让孙素贞直直伸着的手僵在空中。 “难道你还没有醒悟，今天你所受的一切，都是你对老祖宗的么？她是你娘，你都可以狠得了这种心，下得了这种手。就算你是我姨母，我也不会手软。天理循环，我不怕你说的报应。” 苏婉若说完，转身离开。 门，在她离开后慢慢关上。 当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孙素贞滚下床来，痛苦哀嚎着。没人理她，也没人知道她嚎的是什么。 大定府。 孙义一家顶着日头，给地主做长工。 大定有名的乡绅，竟在短短一年间败光所有家产，差点沦落到卖子女为奴的地步。 苏婉若娘家，只有已刘雅那支亲戚独善其中安居乐业，并不知他们的大姨母（大姐），及小舅舅（小弟）一家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