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开局成为东方朔 建元元年,武帝刘彻初即位。 初登极位,又欲重启政事,故下诏书,不拘一格广览天下英才。 此昭一出,群贤毕集,各地儒生纷纷上书应聘。 汉宫未央,宣室殿。 此间宫殿修缮的甚为精妙,以香木为栋椽,以杏木作梁柱,门扉上有金色的花纹,门面有玉饰点缀,椽端上以壁为饰,窗为淡青,殿阶为红色。 房椽梁柱之中,一席龙案置于其间。 龙书案上,绣刻着精妙绝伦的龙纹,自远处一视,便觉威严之气扑面而至。 镌刻着各种龙纹的席垫之上,静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子。 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朱色冕服,上下皆是绘有章纹。 双眸迥然有神,深眉之处更是勾勒出几分尊贵的皇家威严之气。 尚未及弱冠之岁,举手投足之间已是处处显露出帝尊威仪。 只是此时的武帝刘彻,亦是看着手中的竹简有些望而出神,不时更是自言称道几句。 “陛下,已过戌时。” 龙案之侧恭然而立的中常侍粟恒向前轻踏两步,躬身细言道。 刘彻听后依旧是看着手上的竹简,进而脸上浮起了阵阵笑意。 “自比勇如孟贲,敏似庆忌,俭胜鲍叔,信义可比尾生。” “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全才吗?” 一侧的粟恒依旧是躬身而立,不敢妄然答话。 刘彻也不顾是否有人应答,便放下了手上长达数米,甚至已经拖附在地上的竹简,起身负手而立,一时之间也是身感疲意。 自征辟诏书下达,不知有多少天下英才上书陈情,想要博得一官半职,能够为朝所用,他哪里有时间日夜不歇尽阅一人之书。 三月以来,他每日都会在酉时将此竹简拿出阅读,只是此卷实在是过于冗长,光是竹简便多达三千余片。 时至今日,已有三月,才堪堪将此文读完。 亦至此时,方觉心感疲惫,眼生苦涩,伏案之手都有些酸痛。 不过说来,此人的文采思路,亦属上佳;所述国策,更是多有独到之处。 最关键的是,隔着竹简,他都深觉此人很是诙谐洒然,应当是个多智之人。 这样的人才,在这深宫之中可是并不多见。 能够于万千士儒之中吸引到自己的注意,并且仅凭一卷竹简都能让他每夜欣然而乐,足可称其为奇人也。 “东方朔......就命此人在公车署内等待召见吧。” “诺。” ...... 公车署内,案牍交叠,竹简纷杂。 一个身近九尺的俊朗青年端坐位上,两手轻捧起面前的茶碗,将其置于鼻前,双眼微闭,轻晃后而嗅之其味。 感受着鼻尖传来的徐徐淡雅清香,东方朔也是不禁有些沉醉,头也随之晃动起来。 “曼倩兄倒是颇有雅兴,读书之时也不忘品茶。” 听到来人的声音,东方朔缓而睁开双眼,笑道: “在这闲逸之处,尚且不懂得去感受人生情趣,他日若乘凌云之志,扶摇而上大殿之前,岂不是再无休憩之时?” 尚谦徐步而来,缓身坐于一侧,看着东方朔饮茶而自醉其中,不禁笑道: “你我同日到此也有数月有余,从未受过召见,曼倩兄实在是多虑了,你我之辈又怎么能是扶摇而上的人物呢?” 东方朔听后眉颦一斜,佯作不喜。 “步亭兄没有大的志向,我又怎么能和你一样呢?” “既然知道自己并非池中之物,又怎么能因为一时不被召见就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呢?” 将手上的茶碗举过身前,尚谦效仿东方朔一般在唇鼻之间轻嗅一番,却什么滋味儿都没有闻到,只能是拂手一扬,一饮而尽。 “饮茶就像是阅读人生,应当一烹,二沏......” “三自缢?” 尚谦忍不住打趣道。 东方朔目色一凝,正色道: “步亭兄!我是一个不喜言笑的人,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扑哧!” 刚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忍不住倾泻而出,尚谦连忙用衣袖拂去桌上的水渍,但还是忍不住发笑。 “曼倩兄,若你......你也能称为不喜言笑的人,那我一定就是天底下最威严的圣人了!” 东方朔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随后道: “难道,不是吗?” 尚谦听后一愣,转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调整了一下坐姿。 “必须得想个办法了,我不能让自己的才华被这公车署禁锢住。” 东方朔放下了手上的茶碗,然后站起身来,漫步向外走去。 留下案边的尚谦一人,沉浸在“天底下最威严的圣人”这个夸赞之中,心情久久不能为之平复。 踱步在长廊之中的东方朔,此时也是有些怅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上一刻还在为论文焦头烂额的他,一觉醒来竟然成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智圣东方朔。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他名东方,只与东方朔相差一字。 这还是自己那个从小喜爱文史的父亲在他还没有生下来之前就想好的。 原因也很简单,希望他以后能成为先祖东方朔那样的智者。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记忆与原主的记忆似乎融合的并不是很好,现在基本上是自己与原主的记忆各占了一半。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文辞语汇,行事礼节,还有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的气质,都与之前的东方朔没有太大的差异。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半日光景,在公车署做事读书与人交谈,也算是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但是他和原主有个共同的特点,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所以一直在琢磨该如何引起皇帝的注意,从而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平步青云。 恰好,在看到给皇帝养马的几个侏儒时,他顿时心生一计。 见四下无人,东方朔慢步走了过去,一脸的同情怜悯之色,更是不住的摇头叹气。 “先生何故这般叹气啊?” 其中一个侏儒见东方朔一脸哀愁,还以为是他怀才不遇,故而郁郁不得欢。 “可惜,可惜啊。” ------------ 第二章 升官?我看是要升天了! 东方朔听后先是一眼扫过面前的侏儒们,而后头摇的更加剧烈了。 “先生,想必是自觉怀才不遇,满腹经纶无处施展吧。” 最矮的那个侏儒一脸的得意,心想自己真是智虑过人,一眼就看出了东方朔的窘境。 听到这话之后,几人也是纷纷点头。 多是心想:你一个形近九尺的俊朗男儿,俸禄居然和我们这些人拿的一样多。 书读再多,有用吗? 真乃百无一用是书生也! 东方朔听后也是很快反应过来,这几个小厮竟然还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登时便觉心头一乐。 但他并没有理会,还是装作很悲痛的样子,待几人面露疑色,这才缓缓开口道: “陛下说你们这些人既不能下地种田,又不能赴前打仗,更是腹无分毫经书才华,对国家没有半点用处,所以打算将你们统统杀掉,为国家省下点粮草,节约些布料。” 见东方朔一脸认真之色,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几人面面相觑,方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当下便是有些六神无主,惊慌失色。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东方朔是否假言戏弄于他们,开玩笑,普天之下,谁敢假传帝王之言! “还站在这里作什么,赶快去找皇帝陛下求情,道明你们的不易,或许还有机会保下一条命。” 侏儒们听后连连俯身道谢,牵着马就快步离开了。 待几人走后,东方朔抚须而笑,不禁有些怡然自得。 再次回到内屋之中,东方朔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样子别提有多自在了。 “曼倩兄,何故这般高兴?” 尚谦看着回来之后踌躇满志的东方朔,也是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上的竹简看向他。 “没什么,就是马上要升官了。” “哦哦,升官好啊,升官,升官?” 反应过来之后的尚谦就是一愣,转而笑道: “曼倩兄你又在白日做梦了,这个月,你已经是第六次说这种胡话。” 东方朔懒得和他解释,两只手扶在脑后,悠然自得。 ...... 是日,刘彻本欲驾马出行,不料负责养马的几个侏儒一见到皇帝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泪水夺眶而出,一副马上就要死到临头的样子。 刘彻一脸的惊色,但毕竟是皇帝,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将两只手背负在身后,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侏儒们。 “你们这是作什么?” 几个侏儒听后磕头如捣蒜,顷刻之间就把脑袋都撞破了,嘴上还连连喊道: “求陛下饶命啊,求陛下饶了小的们的命啊,我们虽然身材渺小,手无持戟之力,更是不能为国家献策,为国分忧,可是我们平日里都尽心去研究戏耍技巧,为陛下寻乐,实在是不能算作宫害啊,恳请皇帝陛下饶了小的们的性命!” “恳请陛下绕过我们的性命!” 说完,几人又是磕头如捣蒜,一时之间血液飞溅。 刘彻听后一脸的茫然,先是看了看一侧的中常侍粟恒,见他也是连连摇头,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几人。 “好了,先起来。” 几个侏儒听后不敢违逆,连忙站起身来,一脸委屈的看向刘彻。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们了。” 刘彻眉头微皱,而后开口道。 侏儒们听后都是愣在了原地,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还是为首的那个侏儒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 “是东方朔先生说与我们的,所以,所以我们才......” 刘彻听后眉头皱的更加深了,他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东方朔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陛下,就是那个写了三千竹简,被安置在公车署的东方朔。” 身后的粟恒适时小声提醒,刘彻这才有点印象。 “朕是不会杀无罪之人的,你们不用担心了。” 侏儒们听后跪地练练磕头,额头之上的血液尚且未干,就又新增几处伤疤。 谴退了侏儒们,刘彻这才转过来厉声道: “明日带那个东方朔来见我!” “诺......” ...... 次日,大黄门一早便带着卫士到公车署来提人。 待尚谦闻讯整理好衣冠匆忙追过来的时候,东方朔已经是在卫士们的簇拥下被带走了。 尚谦不敢上前阻拦,只是叫住了一个与他相识的大黄门,问道: “东方朔这是升官了?” 大黄门一脸古怪的看了眼尚谦,而后脱口而出: “欺君大罪,小命估计都要没了,还升官呢!” 说完,大黄门就转身跟上了卫士的队伍。 听到这话的尚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感觉有些心悸发慌,来回在原地踱步。 “这个曼倩!又不知是做了什么离谱之事,一心还想着升官,我看,我看是要升天了!” “不行,我得去找广庭兄,看能不能寻求他父亲相救。” “曼倩兄,说到底也是个有大学问的智者啊!” 想到这,尚谦就下定决心似的,匆匆离开了。 ...... 未央宫内。 纵然本是长安人,自幼戏于此宫城。 但亲眼置身于两千多年前气势恢宏的未央宫,东方朔也是觉得万分震撼。 行步之时,更是被宫内的各处富丽堂皇的殿宇所吸引,时而顿住脚步凝神望去。 若不是大黄门接连催促,卫士们怒目圆睁的看着他,恐怕他都想进去细探一番。 金华殿。 刘彻高悬于台前席垫之上,翻阅着桌上的竹简,并未理会已经跪伏于阶下的东方朔。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跪在地上的东方朔额前已经是布满了汗珠,双腿也在微微的发颤。 说实话,上一次跪这么久,还是读中学的时候偷钱出去上网被老妈逮住。 那酸爽,简直就像是老坛...... 东方朔数次轻抬额头,快眼扫过席垫之上的武帝,想着怎么这第一次相见,刘彻就准备测试一下他的持久性啊。 正觉双腿已经逐渐麻木,台阶之上终于是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让人闻而生畏。 “东方朔,你可知罪?” “陛下,我能不能起来认罪,腿要断了。” 刘彻身后的粟恒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也是不由地抬起了眼皮,略带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其他的小太监见东方朔还敢这般言语,更是觉得他恐怕马上就要没命了,拼命的把脑袋垂低,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只是席垫之上的刘彻,却是放下了手上的一卷竹简,然后有些好奇的看向面前这个胆大包天,假传消息的妄人。 ------------ 第三章 家有娇妻,先行一步 刘彻远远的一眼望过去,此人面容清秀,身材宽硕,甚至比自己还高出不少。 更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面前这个跪在地上的臣子,虽神态恭敬,却敢直视他的眼神。 四眼交汇之时,刘彻从东方朔的脸上竟是看到了一抹从未在别的臣子身上见到过的神色。 要知道自他即位以来,还没有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的人。 这倒是让刘彻愈发有些好奇了,心中更是有了些许打算。 “起身吧。” “谢陛下。” 在身后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东方朔摇摇晃晃的缓缓站起身来,还揉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站端正。 “臣自知有罪,但却有所缘由。” “哦?说来听听。” 刘彻向身后的柱子上一靠,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说: 请开始你的表演。 东方朔清了下嗓子,而后滔滔不绝道: “陛下,臣之所以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别无他法。” “臣幼而丧失双亲,依靠兄嫂抚养成人,刻苦学习,修习剑术,研读兵法,钻攻国策。” “如今二十又二,自觉已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想将多年所学尽献陛下,尽献我大汉。” “而臣,身近九尺,容貌俊朗,却远在公车署内,终日不得见陛下,满腹才学,却拿着和五尺侏儒一样的俸禄,总不能让他们撑死而饿死臣下吧!” “陛下如果不愿重用我,那臣恳请陛下放我回家,我不愿再白白浪费都城长安的粮食!” 刘彻听完东方朔的话,捧腹大笑,久久未曾平复。 就连刘彻身后平日里从来不动声色的粟恒,在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眼神之中都流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奇异之色。 半柱香之后,刘彻这才起身,缓步走下几层台阶,看向东方朔。 “我先以为你只是为了引起朕的注意,故而在文书之中逗笑作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这般有趣。” “罢了,朕便不计较你的过错,明日起,就在金马门听昭吧。” “臣感谢东方朔,冒天下之大不讳,不惜以死求见,这才让陛下得到了一个绝世奇才!” “臣感谢陛下,能够谅解臣的一番苦心,免去臣的九死难赎之罪!” “臣愿用尽毕生所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臣再谢陛下隆恩!” 东方朔大喜,连忙跪地谢恩,嘴上还如炮火连珠般快言频出。 刘彻听后不禁又是一笑,转而挥手打发走了东方朔。 待东方朔走出殿门之后,刘彻脸上的欣喜之色便慢慢消失,整个人的气质状态完全不似方才之状。 只见他慢步走到龙案前,坐回龙椅之上,脸色一凝,头微微一侧,缓言道: “将今日政事尽数禀告太后和太皇太后吧。” “诺。” 刘彻身后,一个太监恭声应道。 ...... 回到公车署后,东方朔远远的看到了尚谦,身旁好像还有一人,离得太远也没有看清楚。 “步亭,步亭!” 公车署内,伏案亦或是闭目养神的人,听到东方朔如此大声呼叫,多是一脸的不喜之色,只是未曾言语。 平日里他们就见惯听惯了东方朔的这般作态,时日一久,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了。 待东方朔一路小跑过去,尚谦看到他时,亦是面露惊色。 “你真的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 尚谦此时刚从公孙府上与好友公孙度一齐归来,本以为东方朔会在朝堂之上要长言解释一番,未曾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回来了。 东方朔对着面前的尚谦,以及公孙度两人微微欠身行礼,而后笑道: “陛下非但没有怪罪于我,还让我明日就赴金马门待诏。” 尚谦听后一惊,而后一脸崇拜的看向公孙度。 “令尊真乃神人也,只是听闻了曼倩兄的事由,便知道他非但不会获罪,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公孙度看向神色稍有迷惑的东方朔,笑道: “家父说曼倩兄你以文明志,以罪求升,可谓是将自己陷之死地而后生,况且像你这样特立独行之人,是极有可能会得到陛下赏识的。” 东方朔听后也是暗感公孙度的父亲果然是位有智慧的大学者,仅仅只是听闻这件事,便能一步而知数步。 他对这位汉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丞相公孙弘也是印象颇深,年轻之时获罪而免职,去往海上放猪,四十岁才开始正儿八经读书学习,后来几经周折,历任左内史,御史大夫,最后拜相封侯。 从一个猪倌,做到当朝丞相,足可以说公孙弘的一生极富传奇色彩了。 “多谢步亭兄,多谢长卿兄的挂念,还望长卿兄能够代我向令尊大人问好,感谢他的指点之情。” 面对这样一位有大智慧,而且愿意提携自己的长者,东方朔自当是恭谦相待。 三人坐于席上,烹茶畅聊。 兴之所至,一时之间也是聊的忘神,不知不觉,天色就慢慢暗下来了。 “步亭兄,长卿兄,实在抱歉,小弟家中尚有娇妻待我,我们明日再聊。” 说话间,东方朔已经是起身而立,躬身行礼。 尚谦和公孙弘也是稍稍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快站了起来。 “曼倩兄,今日聊得这么开心,回去晚点也没事吧。” 刚听东方朔聊到春秋趣事,二人听的正在兴头上。 东方朔前一刻还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讲到晋景公吃饭前腹胀,准备去如厕的细节,下一瞬竟然话音就戛然而止,扶地而起。 两人虽然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在东方朔的演绎之下竟然如此的惟妙惟肖,结果说着说着东方朔就起身要回家了。 这不是吊人胃口嘛。 “二位好哥哥,实在是天色已晚,咱们改日,改日接着讲。” 真不是东方朔故意要吊着两人胃口,实在是夜色渐晚,家里还有夫人等着自己回去吃饭歇息呢。 给两个壮汉讲故事,哪里比得上疼爱自己娇妻重要。 东方朔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确实不早了,夫人恐怕早就在家中做好了佳肴等待着贤弟归去,我们改日再聊,贤弟路上慢些。” 公孙度虽然也是听的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很识大体。 东方朔虽行事不谙规矩,为人放荡不羁,但每日都会准点回家,这个时间,平日里东方朔早就在家用过晚膳,准备歇息了。 “明日不要忘了再将这个故事讲于我们。” 待东方朔踏出屋门,尚谦还不忘远远的喊道。 东方朔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渐渐消失在石阶路上。 “曼倩兄,真是个奇人!” 尚谦坐会席上,忍不住感叹道。 公孙度听后也是点了点头,道: “是啊,在这深宫高墙之中,竟能有这样一个不问俗礼,只做自己的人,真是不易啊。” ...... ------------ 第四章 休妻多麻烦,纳妾不就好了? 走到家门口的东方朔也是不由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住宅,虽不大,却是收拾的干净利落,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既见于此,也是忍不住了观赏起四周的布置。 庭院之中,错落有致的假山色泽清脆,垂立于潭水之间。 片山有致,寸石生情,依皴合山,混假于真。目光凝聚之处,亦有幼鸟停歇于石涧缝隙之间;忽而神色顿移,便见谭底有赤红鱼鲤嬉戏其中,口吐气珠。 一时之间,鸟,鱼,石,山,皆汇于脑中。 鸟歇石涧,鱼戏池底,石立山中,山携万物,自成一画,顿时心觉自然之奇妙,亘古有之矣。 此间盛景,着实是让东方朔忍不住驻足于此,好一番赏玩。暗叹工匠们技艺巧夺天工,竟能叠石成形,达到其状可骇,万无一失之势。 一时不觉,恐已过酉时,夜色垂暮,举头凝望,月明星稀。 听到房椽梁上的鸟鸣嘲哳声,东方朔才回过神来。 记忆中,此时的东方朔因为俸禄不高,武帝的恩赐不盛,所以家中并不宽裕,当下也只娶了一妻宁氏,未曾纳妾。 要说历史上的东方朔可是位妙人,基本上不到一年就会休妻再娶,日子逍遥快活的像个活神仙一般。 只是现在的东方朔,可是没有原主那般闲情逸致了。 “妻子是男人最重要的亲人之一,又怎么能一年一休呢?” “若是我这般做了,又怎么能对得起所受的十几年教育呢?” 说到这,东方朔不禁是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思想的肯定。 “而且休妻多麻烦啊。” “纳妾不就好了吗?” ...... 思忖之际,听得耳边呼啸而过阵阵轻风,随风而望,廊腰缦回处,俯立着一个身着曲裾深衣的女子。 一双丹凤秀眼缠卧于柳叶梢眉之下,朱红丹唇向白皙而又细腻的脸颊两侧微扬,透出点点红润,慢慢荡漾成一弯浅而令人生醉的诱人酒窝。 伴随着徐徐清风的带动,衣袂飘然摇曳。高挑的身姿下,嵌托着曼妙的体材,再配合上那端庄娴雅的举止神态,亦是让东方朔呆住了眼神。 “夫人何时到此的?” 缓过神来的东方朔几步踏出,走到了自己妻子宁氏的身前,伸出手帮她梳理着眼角处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碎发。 宁氏见到自己的夫君今日竟然如此温情,不禁心感意外。 “已有一会儿了,只是见夫君望着院内观景看得出神,就没有出声打扰。” “此处是风口,咱们进屋吧。” 托着宁氏的肩膀一路走到正厅,两人徐徐落座,桌上早已准备好了饭食,还散发着阵阵热气。 饿了一天,东方朔也是拾起了袖口,端着饭碗一阵狼吞虎咽,好一阵后才算是稳住了自己的五脏庙。 抬眼看向妻子,见她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往自己的嘴里送着饭食,吞咽的动作也是处处透露着优雅。 哺食过后,与妻子宁氏卧于榻前闲聊,东方朔托着脸,侧着身子,讲了许多趣事,惹得宁氏不时捂嘴发笑。 宁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夫君竟然如此温情动人,一时之间甚至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到了戌时之后,侧卧在榻上的两人才感到些许困意,几经缠绵,方才缓然入睡。 一夜无话,杂声乱作。 ...... 宣室殿。 刘彻翻阅着手上的竹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显然,此时的他心思完全不在这些竹简所书的文字之上。 “陛下,卫绾求见。” 刘彻听后心头一悸,但是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 “让他进来吧。” 不多后,殿阶前徐步走来一个身着常服,白发苍然的老人。 正是已然历经文、景、武三朝的老臣卫绾。 卫绾汉文帝之时入仕为官,仕途之路可谓是一帆风顺,以弄车之技而为郎,博文帝喜而迁中郎将,此后更是在景帝之时助平七国之乱官拜太子太傅,御史大夫,加封建陵侯,可谓是备受恩宠。 此时的卫绾年过花甲,满头的白发胡须以及佝偻的身形,都在映衬着这个老人已然垂暮的年龄。 只是步履蹒跚间,依旧可以看出卫绾举手投足之间刚毅而又不失儒雅的气质。 在看到卫馆进殿之后,刘彻早已是快步迎上,未等卫绾附身跪下,不顾他的言语恭却,就已经是搀扶着他跽坐于位上。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诺。” 屏退了左右侍从之后,刘彻才坐在了卫绾的身边,脸上聚拢而威的神色也是缓然舒展开来。 对眼前这位传授他九年文识儒道的授业恩师,刘彻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卫绾的教导以及传授他的儒学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对卫绾可谓是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如今的君臣,以及师生。 今日的刘彻,全然信奉儒家学说,并且在即位之初就想让自己的这位老师继续坐丞相的位子,协助自己推崇儒道。 但卫绾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之所以能够历经三朝而不受其弊,就是因为本性敦厚,谦虚有礼,更重要的是知进退,识时务。 卫绾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有今天,并不是因为他博学多才,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治国良策。他能够幸运的当上丞相,是因为他老实、本分,才能被皇帝看重,不被群臣视为眼中之刺。 所以在刘彻即位之后,卫馆主动请辞,言明自己已经衰老,头脑愈发的不清晰,甚至有时还会心感糊涂,根本无法担当丞相的重则。 见卫绾如此坚决,刘彻便也不好再挽留,只是依旧留他在身边,作为自己的近臣,能够时时从他这里聆听教诲。 “陛下,宫殿之中耳目众多,况且君臣尊卑有别,礼不可废,万望陛下日后允许我恪守臣礼,否则臣万死不敢僭越殿前。” 未等刘彻言语,卫绾便是起身行礼,躬身而立。 刘彻见状也未曾阻拦,眉宇之间也是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待他行礼完毕之后便是再度搀扶着他再度跽坐。 ------------ 第五章 初见卫绾 “老师,如今我以窦婴为相,田蚡为太尉,朕虽为帝,朝中之事却须尽与太后及太皇太后商议。” “如此一来,朕的许多设想,恐怕经年之内都难以实现啊。” 卫绾听到刘彻的话后,不禁抚须而笑,看的一旁的刘彻满脸疑惑。 “老师,您何故发笑?” 卫绾慢慢坐直了身子,然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正色的看向面前的刘彻。 “陛下认为,太后与太皇太后待您如何?” 听闻此言,刘彻也是立时正襟危坐,目色凝重,道: “太后和太皇太后都是朕最亲近的人,朕十分敬仰他们。” 卫绾听后点了点头,而后说道: “太后和太皇太后待您亲厚,更是受朝堂诸公众臣尊敬和仰慕,您如今初登极位,还须仰仗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扶持与协助,才能够处理好大汉如此纷杂的政事。” “您敬仰太后和太皇太后,所以愿意听从他们的良言,任窦婴为相,田蚡为太尉,依臣看来,他们二位都是有才干学识之人,又与太皇太后及太后亲善,即便有些意念想法与您两相背驰,您也应该不着痕迹,多与他们交流才对。 “如此一来,他们就明白陛下虽然有自己的治国之策,但也十分敬重他们,愿意与他们商议诸事。这样做,既能够让他们感受到您的盛恩,又能让太后与太皇太后明白您对她们的敬仰。” “有了这样的前提,您就算想要推行自己的新政,即便得不到满朝上下大力的支持,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这难道不是一个良策吗?” 卫绾的声音虽然细小,更是因为年龄的缘故言语之间有些断断续续,但刘彻却听的十分真切,不时更是露出茅塞顿开的神色。 待卫绾言尽,刘彻更是激动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以学生之礼敬奉卫绾,眼神之中尽是敬佩之色。 “老师真是有大智慧啊,朕明白该怎么做了。” 又聊了几句,卫绾见刘彻不时眼神飘向殿外,就明晓了应该还有人等着被召见,自己则已经是讲完了该说的话,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便从地上坐起身来,躬身行别礼。 “陛下,若无旁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老师年事已高,路上慢些。” 卫绾点了点头,便俯着身子缓步出了殿门。 步出殿门,四周环绕之处依旧是极尽奢华,台阶与栏杆均为和田玉制,甚至连瓦当上方也为宝石镂刻而成,就连墙壁内都镶嵌有纯金的金带,远观视之可谓是恢弘壮阔,金碧辉煌。 未行远路,步履蹒跚的卫绾就见身前有一个身近九尺的俊朗男子在大黄门以及兵士的两相簇拥之下迎面走了过来。 东方朔此时也是注意到了面前这个白发苍然的老人,见他行路艰难,便快步迎上搀扶着他下了台阶。 仅是初会一面,东方朔便感受到了面前这个老人身上坚毅而又不失儒雅的气质。 他也是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一番,却也是没有猜出这究竟是哪位汉朝的历史人物。 “你是东方朔?” 下到台阶之后,卫绾歇住了脚步,仰头看向了身旁的东方朔。 听闻此言的东方朔当下便是一愣,数息之后才缓过神来,饶是以他穿越者的身份,研读六年文史,都没反应过来他这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就是东方朔的。 仅凭长相? 要这么想...... 合理! “未曾请教先生名讳?” “老夫卫绾。” “原来是卫老先生,晚辈东方朔。” 对于眼前当面的这位汉朝有名的三朝元老,东方朔也是印象颇深。此人的心计阅历,文识儒学都与昨日自己初见的公孙弘不相上下,而且两人还有诸多的相似之处。 能够在两日之内见到两位历经三朝的元老,更是有着大智慧的名臣,东方朔此时心中亦是有些激动,表情之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欣然之色。 “若是晚辈没有记错的话,与卫老先生应当是第一次见面,您怎么会......” 卫绾背负双手,抚须而笑道: “近日听闻宫中传言,一个名叫东方朔的大胆之徒竟然妄将自己的言语说成是陛下亲口相授以此搏求陛下召见。” “传闻此人身近九尺,样貌俊朗,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竟是能在大殿之上得到陛下赏识,非但不曾降罪,甚至还召至金马门,此事一出,即已被宫中上下引为谈资。” “我见你行路之时步步生风,神情虽是内敛,却也抑制不住几分春风得意之色,加之奉诏入宫的时机,故而猜测你就是那个众人口中的‘狂人’东方朔。” 仅是凭借着身形样貌,走路之时的姿态,以及脸上所表露出的神色,竟然就能猜到自己就是东方朔? 东方朔此时心里忍不住想问一句: 您莫非也是穿越过来的,唐朝宰辅,内史狄仁杰狄大人? “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早听说卫老先生学识渊博,仅凭一双慧眼便是遍识天下之人,今日得见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 “听何人说的?” “为何我全然不知?” 看到卫绾用以如此认真的神色看向自己,东方朔登时感觉自己的咽喉之处像是卡住了一根硕大无比的鱼刺,周身上下更是像被无数蚊虫在叮咬。 这个糟老头子,绝非善人! 见东方朔一脸尴尬的表情,卫绾脸上的疑惑之色顿时散去,抚着自己的银须便笑道: “只是戏言,只是戏言。” 东方朔只是好陪着尬然而笑,此时身后的大黄门也是轻咳了一声,眼神有意无意的飘过来。 卫绾心领神会,拍了拍东方朔的肩膀,正色道: “依我看,陛下之所以不计较你的行为,并不是因为你在殿前的那般解释。” “若不是征辟之时你所书的三千竹简,让陛下心生惜才之意,恐怕现在的你是没什么机会站在这里了。” 言止于此,卫绾便在兵士的搀扶下缓步向宫外走去,只留下原地站着,还在思考刚才卫绾说的话的东方朔。 “卫老先生,恐怕是提醒我过慧易夭,莫要太过张扬。” ------------ 第六章 学风与师道 望着卫绾逐步远去的身影,东方朔此时的眼里亦是布满了敬仰之色。 不过是萍水相逢,就愿意这般指点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晚辈,亦是让东方朔此时心中升起了阵阵暖意。 这样的臣子,如此的大汉,又怎能让人不心生崇爱呢? 在大黄门的带领下,东方朔也是进到了宫殿之内,望着殿内金碧辉煌的陈设,他也是在不经意间被吸引住了目光。 他虽然已是第二次入宫,但此前去的是金华殿,这次则被召至首殿宣室。 金华殿修缮的虽然也是极好,满目遍及之处,无一不是富丽堂皇之象,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向往之情。 可这宣室殿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飘忽其间,或许是殿中房梁栋椽的布置,又或许是殿内各种华纹秀章的勾勒描画,亦或许是什么别的缘故,都让东方朔感到无比的震撼。 金华殿不过是未央一偏殿,而这宣室殿可是未央正殿,乃是帝王处理政事,接见百官,召见近臣的核心之所。 能够在此处得到刘彻的接见,想来自己应该是真正得到了些许的重视。 “咳咳。” 见东方朔仰头凝望四处,心绪不知飘向了何处,位于龙案之前,坐落于龙椅之上的刘彻也是忍不住将手握拳,放在自己的口鼻之处轻咳了两声。 听到身前传来的咳嗽声,东方朔方才缓过神来,看到不远处刘彻脸上的威严之色,东方朔也是连忙跪伏在地。 “臣一时被陛下气吞山河,包揽万物的气质所震慑,故而走神失礼,万望陛下恕罪。” 刘彻听后也是忍不住想笑,不过身边还有不少人侍于左右,表情神色还是控制的很好,并未表露出什么异样。 只是心中不禁暗道:好你个东方朔,明明自己进殿之后是东张西望,殿前走神失礼,却道是被朕的气质惊吓所致,简直可以说是巧言令色。 不过这个借口找的倒是天衣无缝,让朕找不到训诫的理由。 只是,纵然刘彻自幼熟读百家之书,亦是从未听闻气吞山河,包揽万物这两个词,更是没有半分印象,也不知是哪本古籍孤本所载,亦或者,是东方朔自创而成的词汇? 说起来,这两个词听来倒是气势如虹,更是符合帝王的气质,甚合他的心意。 想到此处,刘彻紧皱的眉头也是舒缓开来,大手一挥,身后的宦官们便都躬身行礼后缓步退下。 刘彻从席垫之上徐步走下,冕服伏地,负手而行,行走之间,更是步步生风,似有虎啸龙吟盘旋其侧。 刘彻七岁被册立为皇太子,历经十年皇家教诲,周身上下的气质一眼便知是帝家威仪。不同于其父景帝和祖父文帝的是,刘彻自小师从卫绾,接受的是纯正的儒家学说,聆听的是儒道之礼,所以刘彻虽身材高大,体型壮硕,神态步伐坚毅,身上却始终带着儒雅之气。 未等东方朔行礼相迎,身子尚且没有全然站立,刘彻已然是扶着他跽坐于地。 “君臣之间,不必拘泥于虚礼。” 听到这东方朔便是欣然而乐,这汉代的坐姿实在是难受,他早就受够了,在公车署和家中他从来都是不会这般入座的,有刘彻的这句话他直接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也不能这般无礼,成何体统!” 未等东方朔屁股坐热,耳边就又传来了刘彻的声音。 闻此言语东方朔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重新坐好姿势,然后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刘彻。 刘彻未曾理会东方朔脸上奇怪的神色,开口道: “见过卫绾了吧。” 东方朔点了点头,“卫老先生虽年事已高,却英姿犹在,臣自愧年纪尚处巅峰,却是不及卫老先生气质十之一二。” 刘彻听后也是微微颔首,眼神之中不由浮现出一抹崇敬之色。 “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文臣,必会提及卫绾,朕自幼师从于他,可以说是获益匪浅。” 听到这里,东方朔也是终于明白了。 之所以刘彻今日将自己召至宣室殿,而且恰好选在这个时刻,恐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自己与卫绾见上一面,这里面,可是暗含深意啊。 想到这儿,东方朔不禁心里也是掀起了阵阵波澜。 这深宫之中,无论是武帝刘彻还是群臣诸公,甚至就是一个不知名不入流之人,都有可能暗藏乾坤,绝对不能托大,否则就有可能见自己陷于绝境之中。 “陛下如今已登至尊之位,还能够对老师如此尊敬,实在是让臣感到敬佩。” 刘彻听后看了东方朔一眼,絮絮而谈: “学生如果不尊敬自己的老师,那又怎么能称之为一个恪守师道的学生呢?” “朕是帝王,就更应该尊重师长,如果连朕都不能够做到,天下之人又怎么能够尊敬自己的老师呢?” “是臣失言了,还是陛下思虑得道。” 说实话,东方朔根本没有想到刘彻会有这样一番反问之语。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对于师道的定义本来就有些偏差,又或许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君王真的会如此恪守师道。 毕竟于前世而言,他一直都觉得当世之师道已经有些学师之风不正。 简而言之,就是很多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老师没有老师的样子。 无论是本科还是读研,甚至是之前读小学和中学期间,东方朔都觉得学校里的很多学生和老师已经不太懂何为学风,何为师道。 有些传承,是不应该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慢慢逆化甚至变质,最终消失的。 古语有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此言虽粗陋,却含大义。 前世之学风师道,亦是有些让东方朔觉得师道之不传久矣。 学校之中,学生即见师长,多时佯作未见;课余之时,更是有学生议论师长之长短,引为谈资;而为师之人,亦有不端者,观其授课待人,言传身教,实难称其为师。 长此一来,学生不似学生,师者不似师者,实在是令人唏嘘。 ------------ 第七章 纯善之臣 今日,面谈坐论,身为一帝之尊的武帝刘彻尚且如此尊敬自己的老师,实在是让穿越到此的东方朔感到汗颜。 “你可知今日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不多时后,刘彻终于是话归正题。 东方朔此时已经是被武帝说的有些无所适从,更是因为这大殿深广幽闭的环境有些头晕目眩之感。 说实话,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一半原主的记忆,再加上自己六年研读文史的功底和现代人的记忆,肯定能在这大汉盛世,深宫之中如鱼得水,轻轻松松就能混的风生水起才是。 可是这两日东方朔愈发觉得,有时候真的不要把自己当作是个天才,自视过高,觉得古人都是愚者。能够在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极度不发达的历史时期中脱颖而出,成为人中之龙的人,都是绝顶聪明的存在。 在面对卫绾,武帝刘彻这样的人物,自己必须小心应对,谨言慎行,方才不至于出错,甚至给自己惹下祸端。 此时的东方朔,额前已经是浮起了阵阵细汗,他也不敢拂袖将其擦去,而是在心里仔细的思索了一番。 如今武帝初登极位,身边能用的亲近之臣并不多,有些位于高位的大臣多是太后和太皇太后身边的近臣,所信奉追求的是黄老之学,即黄帝之学和老子之说,推崇无为而治的理政治国之念。 而这样的治国之策恰恰是刘彻所不喜的。 所谓汉承秦制、略有损益。 当今的汉朝历经高祖时期大刀阔斧的整治、文景之治的休养生息,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强盛。 自幼接受儒家学说教育的刘彻,早就想改变一下如今汉朝宫廷之内的一片孱弱之相,更重要的目的,便是加强皇权,巩固中央集权。 这一点,东方朔内心其实是很清楚的,说起来,刘彻在这个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政治野心和远见,甚至超过了很多当了几十年皇帝的帝王。 所以,无论是之前对于自己的冒进行径不罚反赏也好,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接连召见自己也罢,都是为了培养属于自己的真正近臣。 “臣不敢妄加揣测陛下的圣意,但陛下问了,臣又不敢不答。” 刘彻看见东方朔满头大汗,一脸惶恐窘迫的样子,也是不禁发笑,示意东方朔接着往下说。 “臣以为,陛下之所以如此厚待臣下,是因为臣对于国策的一些想法或许还有些可取之处,臣的性情虽然与众臣相异,陛下却不会因此而嫌弃臣,反倒是觉得臣是个心性至善的纯臣。” 东方朔话音刚落,刘彻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若要是旁人在侧,刘彻可能还会稍加控制,但是不知为何,稍及东方朔当面,他总是觉得不须遮掩自己的情绪。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刘彻自己都说不上来。 “你倒是对自己评价很高啊,心性至善的纯臣,恐怕普天之下,朝堂之内,也只有你东方朔一人敢当着朕说出此话了。” 看到刘彻忍俊不禁,神态慢慢松弛下来,东方朔也是舒缓了一口气。 即便他研读过汉史,自问已是对汉代历史及知名的历史人物都有较为深厚的了解,但真的与自己面前这位历史上的千古一帝刘彻坐而论谈之时也是感到有些应付不过来。 “大汉臣民,世受天恩,自幼可读经书著论,岁岁可享热食,寒冬能着厚衣,亦可说是时刻感受皇恩浩荡。” “陛下待臣亲厚,不计较臣的冒失无礼,反倒对臣亲信有佳,如果沐浴在这样的恩宠之下,还不秉持纯善之心,每时每刻想着如何报效陛下,报效国家,这样的人又怎能称之为人呢?” 东方朔此番话语几乎是未经思索,畅然而言,目色之中更是满含真炙之色,不容人质疑分毫。 作为21世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五好青年,更是融合了原主一半的记忆,东方朔深知身为臣子应该秉持怎样的思想,如何做人行事方才是为臣之道。 他虽然心高志远,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够凭借自己的才学平步青云,在这大汉盛世之中施展自己的宏图伟志,可以在史书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原主,对于国家以及明君发自内心的真挚感情是没有半分弄虚作假的。 刘彻看着面前跽坐在地神色肃然、目光坚定,恭然行礼的东方朔,刘彻此时的表情之中也是露出了些许的欣赏之色,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作为帝王,刘彻的识人观势之术可谓丝毫不比自己的先辈们差,仅仅只是两眼一扫而过,他就能看出东方朔此番话语是否为真。 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能臣贤士历朝历代都不缺少,可像东方朔这样既负才华,又能秉持一颗至纯之心的臣子,可谓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他的性情亦是不同于朝堂之上的诸公众臣,让刘彻很是喜爱。 “此前朕诏举贤良,征辟诏书下达之后,朕用三月之时阅尽天下学子之书,这其中最令朕印象深刻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你。” 说到这儿,刘彻便是一顿,看向了东方朔。 未等东方朔言语,刘彻便是继续说道: “另一个,便是董仲舒。” 听到这儿,东方朔算是大概猜到刘彻今日将自己召进宫来的缘由了。 此前征辟人才,各地举荐一百多人,而这其中在后来的历史上最有名的两人,就是写了三千竹简的东方朔,还有政治理念和刘彻高度契合的董仲舒。 只是,他之所以能够留名史册,是因为智计过人,留下了不少轶闻趣事;而董仲舒,则是后面刘彻新政之时的左膀右臂,提出了无数的治国良策。 他们两人,对于刘彻而言,一个是取乐逗笑的近臣;一个便是即位之后,大刀阔斧施行新政的左膀右臂。 虽都是亲信之人,本质上却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 第八章 一个是你,一个便是董仲舒 之前刘彻在策问这些被地方推举上来良莠不齐的人才时,所出之命题名为:试论古今治乱之由,长治久安之道。 很多人初看此题之时都会认为刘彻果然是幼而即位,学识不深,故而想出如此简单的一道论题。 这样一篇策问,题文尚且不过二十字,也能考察出这些经过重重筛选,脱颖而出的天之骄子们? 但凡熟读文史之士,对于这样一道策问恐怕都能对答如流,更是能够由浅入深,写出绝妙之文。 然而刘彻根本不担心这样的一道题无法挑选出他想要的人才,反之,在他看来,这道题虽然看起来通俗易懂,甚至可以说对于这些满腹经纶的才子有些浅显,但想要真的答好这道题,并且能够让他满意,却是极为不易的。 此题一出,接卷的这些才子们打眼一看题目都是一愣,这就是当今皇帝对于他们的最后一道考察,这未免也太过简单了吧。 拿到这个论题的才子志士们粗粗看上一眼便开始凝神聚思,不多时后就提笔书写。 这些考生们的作答的内容很快就到了刘彻的龙案之上,但刘彻将其铺开阅看之后便是面露不喜之色,眉头更是颦起,显然是对这些考生所述之文不满。 竹简中考生们所写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引经据典为主,铺天盖地都是华丽辞藻的堆砌,既可说是博学多才,亦可讲为为才所困。 刘彻这篇考题的题目,看似简单,却是隐含深意,需要细心揣摩才有可能答到要点之上。 “试论古今治乱之由,长治久安之道。”这个题目,如若不去揣摩刘彻的心思,很有可能就会像绝大部分考生一样,炫卖自己的文采。 而刘彻出这样一个考题的目的,便是希望考生能够切中时弊,将古今之治乱,为今长治久安之道与当下的时政相结合,作出不一样的解答。 其实在刘彻心里,自己所出的这道题是很难的,能够完全一语中的,切中要害的考生,一定就是在思想层次、治国理政之策上与自己不谋而合的才士。 事实证明,考题越难,越是能够从中挑选出足够优秀的人才,此间脱颖而出,在历史上最有名的人,便是广川人董仲舒。 董仲舒可谓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思想家和教育家了,不仅是汉代最出名的政治家,更是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极为重要,影响力十分深厚的学者。 不同于其他很多考生,在此次征辟之前,董仲舒已经是发表了自己的一些学术思想和文章,也算是小有名气,刘彻对于此人也是有一点印象。 值得一提的是,同样是从这次策问中显露才华,脱颖而出的东方朔却不是依靠此次考题作答所被刘彻宠幸的,否则也不可能长达数月闲居于公车署中,未曾受过一次召见。 不过东方朔和董仲舒却是有个同样的特点,便是恃才而骄,行为处事极为狂傲,可以说都是睥睨天下文人、眼中不容同类的存在。 东方朔和董仲舒都曾在自己的文章中说道:我之言,不容置喙,毋庸置疑。 翻译一下就是:我学术文章中的一言一语,皆不需要参考任何相关文献,因为全都是我自己的思想和体悟,为一家之言,你即便是寻觅天下史书古籍,文言巨著都找寻不到出处。你也不用找,因为我说的一定是对的。 你听听,这样的言论怎么能不算是狂傲至极? 这样的人,又怎能不算是恃才而骄? 而刘彻最欣赏二人的,就是两人的狂傲。 说到底,刘彻是个胸怀大志、极有野心的皇帝,他之所以即位之初便广下诏书,征辟天下人才,就是为了找到与自己政见相合,能够协助自己进行大刀阔斧改革、施行新政的治世之才,而不是只会引经据典,文采华丽之士。 显然,董仲舒虽然狂傲,但却能够切中时弊,结合时政表述自己对于治国之策的看法,而且深得刘彻的认可。 所以在数月之前的测试之中,董仲舒便是刘彻御笔相题的头名。 更是不像东方朔那般,虽然也是被刘彻所喜,却是打入公车署中,数月未曾召见。董仲舒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几乎成了宣室殿的常客,经常得到刘彻的召见,而且每次两人都要聊上很久。 在此之间,董仲舒更是显露出了自己举世无双的才华,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勾勒成了一副美妙的画卷,让刘彻醉心其中,更是暗下决心,要将推行新政提升日程。 在董仲舒的这些建议之中,刘彻引以为首要的便是革故鼎新。 所谓革故鼎新,其实就是改革。 在刘彻看来,如今的大汉已经两朝的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国力强盛,不用再恪守成规,继续遵循黄老学说,推行无为之治。 这样的思想,显然是不符合刘彻的性格和执政理念的,再加上自幼接受的儒家思想和近日以来与董仲舒的交流,愈发让刘彻觉得,推行新政是很有必要的了。 所以今天之所以召见东方朔,一来便是想让卫绾和东方朔无形之间打个照面,另一方面,便是想听听这个宫中活宝,近日宫里的话题东方朔对于此事的意见。 虽然东方朔留给他的印象多半都是诙谐多趣,但也能看得出来其实此人极度聪颖,更是深谙审时度势一道,想来听听他的意见,一定不是件坏事。 “朕在此前的策问之中,曾三次向董仲舒发文,他都作出了令朕满意的回答。在此之后,他更是向朕谏言,应当兴儒学,除弊政,对此你怎么看呢?” 东方朔听了半天,此时已经是心中有数,便娓娓而谈道: “臣认为,董博士所说言之有理,陛下是应该兴儒学,除弊政,此事功在社稷,功在千秋。”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刘彻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片欣然之色,但是没等他说话,东方朔便是再度开口了。 “但是臣认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 第九章 君臣坐而论道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刘彻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片欣然之色,但是没等他说话,东方朔便是再度开口了。 “但是臣认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刘彻的脸上的欣然之色便是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疑惑的神色,眼神当中的炙热都暗淡了几分。 对于刘彻而言,推行新政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在他看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推行是势在必行的,并且应该尽快施行。 这一点,在此前与董仲舒和几位大儒的交谈中已经是确定了的,可以说将会在近日之内便会开始推行。 他没有想到,东方朔竟然会说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一时之间也是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到刘彻眼中疑惑之色,东方朔此时的心中也是有些没底。 说实话,他很清楚刘彻推行新政的决心,历史上刘彻在极位登基、征辟人才不久之后就开始着手推行自己的新政,也就是后来历史上史称建元新政的改革。 但是正因为他熟知这段历史,所以很清楚刘彻在初期推行新政的时候是遇到了诸多阻力的,甚至可以说前期推行的新政后来是被迫完全叫停,失败了的。 基于这个基础,他很明白自己应当述其利弊,让刘彻明白此时进行改革、推行新政并不是一个最佳的时机。 可刘彻现在已经是做好了大刀阔斧改革的准备,更是有着必然施行的决心,属于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那种。此时若是跟他陈述利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肯定是会被他当作是政见不合,畏畏缩缩的无胆识的臣子。 可东方朔作为一个纯臣,自然是不会因为自己的言论或许会引起皇帝的不喜就不进行劝谏,反之,即便自己劝谏之后会因此而被冷落甚至责罚,他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后悔。 他虽然渴望能够凭借自己的才华和学识博得功名,留名青史,但并不会因此而违背自己的初心,避而不谈自己的想法。 这是东方朔做人的原则,更是身为一个臣子的本分。 “你是这样认为的?那就说说你的理由吧。” 若是换做一般人,恐怕在说出这番话之后刘彻就会拂袖而去,根本懒得再听他多说一句。 可正是因为面前之人是极为懂得审时度势、不惜以身涉险也要求得一见的东方朔,刘彻才容许他继续往下说。 “臣以为,自高祖立国以来,经三代而至今,我大汉经过多年修养国力已然十分强盛,而今下诸公众臣所信奉追求的黄老之学已经不太再适合我朝的现状,兴儒学,罢黜百家杂学确为治国之上策。” 耳听得东方朔的这番言论,武帝刘彻微颦的眉目便是缓而舒展。东方朔的这些话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可谓是一语中的。 只是他心里也有些奇怪,之前策问之时,东方朔的文章虽然也很出彩,但却不是这般基调。难道过了数月时间,东方朔已然是思想更进一步? 若真如此,真是孺子可教也。 只是东方朔接下来的这段话,便是让刘彻感到有些莫名的心惊,甚至脊背之处都溢起了阵阵细汗。 “可自高祖立国以来,我大汉一直信奉的是黄老无为之术,道家学说的思想占据了绝对的统治地位。更重要的是,太皇太后也是向来信奉黄老之术,她老人家可是道家学说最坚定的践行者和捍卫者。陛下若是要罢黜百家杂学,独尊儒术之道,恐怕她老人家这关就不太容易过得去。” “更何况在臣看来,陛下年轻有为,更是胸怀大志,实在是没有必要如此着急的去推行新政,否则难免会遇到诸多的阻力。” 言谈之中,跽坐在武帝一侧的东方朔可谓是心有余悸,手心之处都是布满了汗珠。 刘彻看着面前虽然神态有些紧张,目光之中却是十分坚定的东方朔,一时之间也是未曾说话。 两个人相对而坐,就这么静默的跽坐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你先回去吧。” 正当东方朔都感到有些困了,膝盖之处更是跪的有些疼痛时,刘彻终于是抬起头来说道。 “诺。” 东方朔起身之后恭然行礼,而后转身便要走出殿门。 只是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想法,而后又再度转过身来。 “陛下若一定要即刻开始推行新政,也请不要多途同行,否则在臣看来恐怕还会遇到更大的艰难。” 刘彻微微颔首,却是没有再搭话。 东方朔见状便是徐步走出了殿外,脚步声逐渐变轻便小,不多时后转而消失不见。 坐于位上的刘彻此时思绪有些纷乱,脑中一直回荡着东方朔刚才的话。 其实在今日之前,他之前还从来没有考虑过推行新政会遇到什么阻力,可无论是之前与自己坐而论道的老师卫绾,还是方才被自己打发走的东方朔,都是提到了这一点,只是两人谈论此事的方式不太一样罢了。 卫绾作为自己的老师,历经三朝的元老大臣,自然言谈之中滴水不漏。他虽然也认为现在推行新政的时机不够成熟,却是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即便是提到太后和太皇太后,也是极为隐晦,甚至若不经仔细揣摩都难以听出其话外之音。 可东方朔不同,他本就是狂傲不羁之人,称其不守成规、目无法纪甚至都不过分。对于新政推行可能遇到的阻力,他直言不讳的提到太皇太后,还说道自己尚且年轻,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就差直接说太皇太后时日无多,等她老人家薨逝之后再推行都不迟了。 只是他虽然言语尖锐不曾避讳,却是一语中的,直言现在就推行新政的弊端。 说实话,在今日之前,刘彻从来都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即位为帝,更是文韬武略皆属上乘,宫中更是有自己的母后和太皇太后作为自己的助力,从来都没有想过如若自己要推行新政可能会遇到什么麻烦。 ------------ 第十章 夫君,这些是用来作什么的? 可今日在听完卫绾尤其是东方朔的谏言之后,刘彻现在心里也是有些犯愁,只是几经思忖之后,他立时开始罢黜百家杂学,兴儒学之道,推行新政的想法并没有因此发生改变,甚至他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即便是像卫绾和东方朔这样觉得现在开始推行新政不妥的臣子,都从来没有说过推行新政本质上是不对的,那么既然如此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去为此感到担心了。 “朕倒是要看看,谁敢阻拦朕推行新政!” ...... 申时,东方朔已经是回到家中了,他现在并无实职在身,所以一天所需要办公的内容并不多,一日之中大多时间都是在读文和与人闲聊。 已过申时,妻子宁氏早已是备好了餐食,桌上放置着一大碗羹汤以及一些饼食。 宁氏跽坐在地,看到东方朔完全没有拿起竹筷和餐勺用餐的样子,当下便是觉得可能是自己这顿饭做的不够精细,让夫君没有吃下去的欲望。 “夫君,若是我做的不够好,可以再去重做的。” 东方朔一抬眼就看到了宁氏脸上的一缕愁色,当下便是明白了她肯定是以为自己觉得她做的不够好。 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拦在怀里,抬手用食指将她的鼻尖微微勾起,然后笑道: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被东方朔揽在怀里的宁氏登时便是感到有些心跳加速,一抹红晕更是从脸上泛起,一直蔓延到了脖颈之处,眼神里更是带着几分娇羞之色。 汉代的妇人可以说家规极严,几乎平日里都不敢在夫君面前玩笑,哪里禁受得住东方朔这样的挑逗,一时之间便是慌了心神。 “那......那夫君觉得我做的好吗?” “不得不说。” “难吃至极。” 东方朔不假思索的认真点了点头说道。 宁氏一听便是羞愧的将头埋到了底下,没有再言。 一个家庭主妇被丈夫评价厨艺难吃至极,简直是莫大的羞辱,宁氏本以为自己做的饭食也算不错,没曾想原来在丈夫的眼中竟然如此不堪。 她自幼失去双亲,是靠亲戚和街坊的接济长大成人的,从小家里条件艰苦,所以也算是学会了不少本事,家务农活可以说样样精通,而且都做的不错。 小时候街坊邻居都夸她厨艺上佳,人又勤快能干,以后绝对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没想到她最擅长的厨艺,竟然都被丈夫评价为难吃至极,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我不说仅仅只有你做的不好吃,我的意思是天底下所有人做的饭食都是难吃至极。”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宁氏也是好奇的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的神色,眼巴巴的望向东方朔,显然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东方朔也没去多跟她做太多的解释,毕竟解释也是完全解释不通的。 来到这里几日光景了,他简直是体会到了生活的诸多不适。 尤其是这个用餐,这汉代的吃食几乎就是羹食为主,虽然也有各种饼,但是都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寡淡无味。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东方朔完全继承了母亲这个蜀地之人的口味,可谓是无辣不麻则不欢。 面对汉代这样的饮食习惯东方朔简直是感觉到味同嚼蜡,无法接受,这两日不知不觉之间他都觉得自己消瘦了不少。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宁氏听后从东方朔的怀里钻了出来,轻声细语道: “都准备好了。” 东方朔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都拿到外面庭院之中吧。” 于是宁氏就出去吩咐仆人将东方朔今日出行入宫前让她准备的东西都拿到了庭院里,东西不少,两个仆人跑了两趟才全部端了过去。 于是,庭院之中,摆放了两个大小规范、外观精致雅然的青铜染炉,其构造主体基本上就是一个炭炉,下部是承接炭灰的盘体,上面放置一具活动的杯状器皿。 在另一侧,则是放着一个大大的石板,看起来非常的干净,应该是经过了反复的清洗。 在青铜染炉和石板的中间,则是放着各种的调味品,种类非常之多,光是宁氏所认识的就有淳酒,肉酱汁、菽酱汁、木兰、茱萸、醯酸,还有花椒、姜、葱、桂皮、茴香,可谓是非常丰富。 “夫君,这些都是用来干嘛的?” 既有染炉,又有这么大一个冲刷干净的石板,还有各种的调味料,她这个小脑袋,实在是想不出这些东西之间存在着什么关联。 “郭辰。” 见这些东西已经到位了,东方朔便轻喊了一声,不多时后家里的两个仆人便抱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 宁氏定睛一看,又是有鸡肉,猪肉和羊肉,还有各种的时令蔬菜,例如笋、藕、葵、芥菜、韭菜、蕹菜、芜菁、荠菜、芋头、葫芦、荸荠,甚至一旁还放着些果类,全都是已经切好大小规格的,看的宁氏是一脸的茫然。 再结合一下青铜染炉和石板下面放置的炭和调料,宁氏的眼睛也是一下突然明亮了起来,用手指向了那个青铜染炉和石板。 “夫君,这些难道是用来做吃的吗?可是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做法诶......” 东方朔双手一拍,笑道: “夫人终于聪明了一回!” 前日在公车署和尚谦聊天的时候,尚谦吹嘘自己的厨艺天下无敌,简直是人间一绝,东方朔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只是聊着聊着就突然想吃火锅和烧烤了,回到家后便是让仆人去到市集之上买了青铜染炉。 今晨离家之前,便嘱咐仆人午时之后按照自己竹简上所写的去购买这些东西。 郭辰这个人做事还是非常令东方朔放心的,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按照竹简上所写的内容将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购齐了。 扶着宁氏坐在青铜染炉的一侧,东方朔也是在另一侧落座。 待两人坐好之后,东方朔便升起炉火,给染炉里添上水,不多时后庭院之中已经是烟雾缭绕了。 ------------ 第十一章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 东方朔先是将各种调味料分配好比例,然后加入到两个人的染炉之中,然后便引炭起锅烧油。 伴随着两缕细烟慢慢缠绕着在空中交织升起,不多时后一阵阵复合的香味便是迎面扑鼻而来。这样的香味可以说是绝对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应该是历史性的第一次。 宁氏在闻到这个香味之后一时之间也是感到有些惊奇,因为这个香味真的太奇特了,她之前还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一旁的东方朔此时也是感觉到神清气爽,在这个时代做出这样久违的味道,简直是令人感到激动啊。 等染炉煮沸之后,东方朔便是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切好的羊肉片扔到了染炉里,用竹筷将其搅拌几下之后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儿便是漂浮在了空中。 拿捏好烫涮的时间,待到肉片刚刚断生的时候快速将其捞出,然后将其捞起放到了宁氏的碗中。 “尝尝看。” 东方朔将碗里的各种调料均匀的搅拌在一起,然后将羊肉片从底下缓慢捞起,裹上一层厚厚的调料,然后把碗筷递给妻子。 宁氏接过碗,鼻尖登时便感受到了一股形容不上来的扑鼻香味,里面混杂着各种调味香料和肉香的完美融合。 尚且没有入口,舌尖就已经是顿感湿润,口水抑制不住的向外涌动。 夹住肉片将其轻轻放入口中,用牙齿稍加咀嚼,更是感受到了从来没有吃到的肉的奇妙口感,那样的松软,可谓是真正的入口即化。 “怎么样?” 看到宁氏脸上怔住的表情,东方朔也是不太清楚这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虽说这个火锅的做法基本上已经是按照现代的方法来进行制作了,但无论是用来烹饪的器具还是各种的调料,都不能说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所以说东方朔对于自己这个火锅的成品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 “好好吃啊夫君!” 宁氏此时也是顾不上淑妻形象了,当下便是面若芷兰,嫣然一笑,指向了东方朔面前染炉中的羊肉片惊叫道。 “它的这个口感就是,就是......就是特别的......” 见宁氏半天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汇,东方朔用筷子又夹起一片羊肉放到了宁氏的口中。 “特别的细嫩爽滑是吧。” 羊肉片再次从口中爆裂开来,溢出了一渠汁水,甚至顺着嘴边流下,汁水之中都是满含肉香的滋味,让人忍不住舔舐自己的嘴唇,将那汁水吸进口中。 染炉乃是家中常备器具,各种调料并非是什么稀奇之物,羊肉虽不常吃,却也是知道其味道的,可将这几种东西放在一起,竟是能产生如此奇妙的反应,烹饪出这般美味的佳肴,简直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听完妻子的话后,东方朔这才放心的将手中筷子夹住的羊肉片放进嘴里,轻咬一下,便是感觉到汁水横流,一股咸香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的口腔,让人欲罢不能。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 一想到这个世界这些人每日吃的那些东西,东方朔都不禁觉得不寒而栗,那样的饭食一天两天也就罢了,权当是调整一下自己的饮食结构,问题是经年累月那样吃,直接是让人感到生活无趣,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一会儿功夫,东方朔便将羊肉片,猪肉丁,还有鸡肉块以及各种蔬菜纷纷放了进去。 两个人,一人一口染炉,吃的是那叫一个舒服。 宁氏平日里的饭量虽说也不是极小,但也就是寻常女子的饭量,吃不了许多。 可今日东方朔做的这个小火锅,全然是让她放飞了自我,一边自己用竹筷将各种食物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另一边还时时接受着东方朔的投喂。 东方朔这边把自己染炉之中不喜欢吃的各种东西都是尽数喂给或者夹到了妻子的嘴里和碗中,即便如此,也是吃的感到有些撑了。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两人已经是将桌上放着的一半食物吃了个精光,最离谱的是,东方朔抬眼看了下妻子,居然发现她的眼中满含期望。 “夫君,我还想要......” “可你都吃了那么多,嘴里都还是......” 东方朔感觉自己已经是够能吃了,做梦都没有想到妻子竟然比他还猛,吃了少说得有小三炉的东西了,竟然还想吃。 “那好吧......” 宁氏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然后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桌子一旁剩下的几盘食材,然后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自打她记事以来,好像都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东西,今日这一餐,感觉像是吃了半辈子那么多。 最关键的是,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夫君,那个是用来干什么的啊?” 放下竹筷之后,宁氏看向了东方朔身后的石板还有一瓶不明液体,问道。 东方朔循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然后就是一愣。 “卧槽,烧烤忘了做了!” 想到这东方朔就是感到有些懊悔,难怪吃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忘了将自己准备好的石板投入使用。 今日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火锅配烧烤,赛过过神仙,结果这会儿都吃到快八分饱了竟然石板都还没有投入使用。 转过身来再看看妻子没过瘾的表情和神色,东方朔便将两人的染炉放到了脚下,然后把大石板抱了过来。 将石板放到炭火上,然后把那瓶油拿了过来,均匀的洒在石板上,用竹竿将其慢慢铺洒在石板中心的位置。等到响起刺啦刺啦的声音之后,将一旁放置了半天,用竹签串好的肉串拿过来,就准备放在石板上进行烤制了。 “夫君,这个能吃吗?好臭啊。” 待东方朔将手上的肉串拿到两人的身前,宁氏仍不住就捂住了自己鼻子。 这个臭味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尤其是在各种香味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臭,甚至可以说是令人有些发指。 那肉串的肉味随着一阵风的飘拂带动下,更是涌进了人的鼻中,顿时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溷轩之中。 ------------ 第十二章 曼倩兄竟然吃... 待东方朔将手上的肉串拿到两人的身前,宁氏仍不住就捂住了自己鼻子。 这个臭味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尤其是在各种香味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臭,甚至可以说是令人有些发指。 那肉串的肉味随着一阵风的飘拂带动下,更是涌进了人的鼻中,顿时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溷轩之中。 这臭味有多夸张,宁氏即便是第一时间就已经嫌弃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一缕缕的臭味依然是顺着自己手指的缝隙出溢出。 宁氏看着东方朔一脸陶醉的样子,甚至嘴角还涌动着一丝口水,顿时心生一阵恶寒,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 “夫君,这是何物?” 宁氏此时遮住自己的口鼻,也是并未去细看石板上究竟放置的是什么东西。 东方朔将手上切好成串的肥肠翻了个面,然后随口说道: “大肠啊。” 听到大肠两个字,宁氏直接是脸色一变,不由得就站起身来,然后一脸惊色的看向自己的夫君。 大肠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人吃的,莫说是吃,即便是处理的时候商贩们都是捂着鼻子将其很快切割掉,拿去喂牲畜。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将这样的东西要做成食物,而且还是一脸陶醉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感觉到难以接受。 刚才还飘荡着的一丝丝饿意,转瞬之间就化作了厌恶,要不是东方朔还在用手拨弄着那个石板上的大肠,她都想直接将其拿起扔进一旁的渣斗里。 抬头看到妻子眼里交织着的震惊和厌恶之色,东方朔也是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可是完全不会去尝试着吃这种东西的,无论是其存在于牲畜的部位,还是这经过处理之后依然扑鼻而来的臭味,都是让人忍不住避而远之,更别说是将其当做食物了。 在妻子的注视下,东方朔也是将石板上的大肠烤制的两面焦黄,更是散发出阵阵扑鼻的浓香味儿。 正想劝妻子尝一个,屋外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叩门声。 宁氏暗道一声这叩门声来的真是及时,她都已经看到东方朔举起了手上那个焦黄色的大肠头了,就怕他让自己尝一块。 “夫君,我去开门。” 庭院距离门口的距离很近,快步迎上很快就将门推开了。 “嫂夫人。” 门口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住在隔壁,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尚谦。 “是步亭啊,快请进吧。” 宁氏刚一抬手招呼客人,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伸手将尚谦拦住了。 尚谦一愣,正欲说话就听到了前面东方朔开口喊道: “步亭啊,快进来!” 听到东方朔都已经招呼尚谦进去了,宁氏也是只好俯身迎尚谦向庭院走去。 刚走几步,还未至桌前,两人的耳边便传来尚谦的一声大叫: “曼倩兄何故食屎啊!” 停在距离东方朔还有几步的距离,尚谦看到他将一块散发着浓浓臭味的金黄色不明物体放进了自己的口中,顿时流露出比方才宁氏还夸张的神色和表情。 整个人都嘴都长开成了一个o字型,吃惊程度可以说是平世从未有过了。 在看到东方朔竟然还闭着眼睛,细细的品味着口中那物品的滋味,刚刚用过饭食的尚谦顿时感觉腹部一阵翻滚,喉咙里更是有东西抑制不住的想要向外倾泻。 没等他缓过劲来,东方朔便是夹起一块自己碗中的那散发着浓浓臭味的东西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尚谦直接是吓得连连退步,就差一屁股坐到地下了。 “曼倩兄,曼倩兄,诸事好商量,切莫要开这种玩笑啊!” 东方朔见尚谦一脸恐惧的神色,便是摇了摇头,像是很惋惜的样子。 “如此世间珍馐绝味,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懂得品味吗?” 说完,又用竹筷夹起一个大肠放进自己的口中,悠哉悠哉的品味起来,样子别提有多享受了。 看着东方朔接连吃了两三个,尚谦虽然还是一脸的茫然,内心却是有些动摇了。 这东方朔平日里没少跟自己吹捧他对待美食的标准有多高,做出的菜肴有多美味,怎么也不可能会这般戏弄自己吧。 想到这里,尚谦也是有些犹豫的向前走了一步。 东方朔早就用余光注视着一侧的尚谦了,见他有些意动,便主动再次加起一块大肠,放到了尚谦的身前。 “若是不好吃,步亭兄随意处置我。” 听到东方朔这般说,尚谦终于是犹犹豫豫,战战兢兢的将这块肥肠接过,然后放到了自己口中。 轻轻咬上一口,一股肉汁便是在口中爆裂开来,之前的臭味完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便是浓烈的肉香和调料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这种感觉,可还是尚谦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嚼在口中有着些许的弹牙脆爽,但又不是那么难以咀嚼,唇齿之间稍加用力便是能够将其咬碎。 真是奇妙的口感和味道! 一旁的宁氏看到尚谦脸上的表情从厌恶转为好奇,再从好奇转为现在这样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含义的神色,心中也是有些挣扎。 这散发着浓烈的臭味的东西,真的能吃? 只见将嘴里的那块大肠吞下肚的尚谦露出了一抹意犹未尽的神色,转而看向了石板上还在烤制的大肠。 你说奇怪不奇怪,明明自己刚才在家中闻到那么臭的一股味道,还以为有人将粪便泼到了东方朔的家里的庭院中,所以这才前来察看一番。 推开门进到庭院时,看到东方朔的第一时间尚谦还以为他是在食屎,结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会儿已经完全是闻不到半点的臭味了,口中和脑海当中完全是在回味之前自己咀嚼那个食物时的口感和味道。 注意到尚谦的表情,东方朔便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让妻子宁氏也坐到了另一边,虽然妻子一个劲摇头,但东方朔还是把她拉着坐下了。 看到尚谦竟然毫不犹豫的夹起一块大肠放进了自己的口中,此时的宁氏甚至怀疑自己的嗅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难道,这东西真的能吃? ------------ 第十三章 佳节分肉 推开门进到庭院时,看到东方朔的第一时间尚谦还以为他是在食屎,结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会儿已经完全是闻不到半点的臭味了,口中和脑海当中完全是在回味之前自己咀嚼那个食物时的口感和味道。 注意到尚谦的表情,东方朔便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让妻子宁氏也坐到了另一边,虽然妻子一个劲摇头,但东方朔还是把她拉着坐下了。 看到尚谦竟然毫不犹豫的夹起一块大肠放进了自己的口中,此时的宁氏甚至怀疑自己的嗅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难道,这东西真的能吃? 宁氏还在思索的间隙,东方朔和尚谦两个人已经是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将石板上的大肠夹走,一大口一大口的喂进自己的嘴里,都是一脸享受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吃到了味道很好的美食一般。 等到石板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大肠的时候,东方朔笑着看了眼妻子,然后将其夹起拿到了宁氏的面前,然后往前伸了伸,笑道: “放心吧,为夫怎么舍得骗你,这可是真正的美味。” 一目瞥去,尚谦刚好看到了东方朔脸上的含情脉脉,以及耳边传来他温柔清雅的声音。 再看看宁氏眼中的那抹深情,浅浅低垂的眼窝仿佛这大肠就算是杀妻毒药,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当时他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想想自己家里那个悍人的妻子,一时之间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对比之下,东方朔的妻子简直就像是文雅淑贤的仙子临尘,实在是让人感到意难平。 “曼倩兄几月之前闲聊时还与我说夫妻生活甚是不和睦,长则三月,短则一月就要休妻再娶调养下身心,可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要休妻的样子。” “果然,曼倩兄的话,都是骗人的!” 大肠入口,宁氏就是先感受到了一阵爽滑,稍加咀嚼,便是感受到唇齿之间都充满了香气。 咬上一口之后宁氏便是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的看向东方朔。 她也许想过这个东西可能吃起来真的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闻起来那么臭,吃起来却是焦香四溢,让人欲罢不能。 一想到自己刚才望而却步,内心全然都是嫌弃,这会儿都感到很是后悔,这个大肠初尝之下真的是让人有着全然不同于平日的体验,那种说不上来的奇妙味道简直是让人流连忘返。 看到妻子和尚谦期待的小眼神,东方朔神秘一笑,然后就将毛肚,鸭肠,鸡胗子一类的几种食材全部拿了出来,加以烤制。 这顿火锅加烧烤吃的是相当的久,一直从天亮吃到了天黑,夜色渐起,整个的庭院之中亦是只有星星的火光照耀左右,倒是显得别有一番滋味。 几乎将所有的食材横扫一空之后,东方朔直接是瘫在了地上,四肢舒展开了,那姿势简直是奔放到了极致。 尚谦原本也想尝试一下东方朔的睡姿,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竟然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知会自己的夫人,当下便是暗道不好,匆匆告别之后就快步向家走去。 看到尚谦离去之时脸上藏匿不住的几分惊恐,东方朔这才想到尚谦还是个妻管严,平日在家中基本上都是属于对夫人赵氏言听计从的。 想到这里,东方朔就向隔壁的屋院之中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没等仆人将庭院之中的东西都收拾好,踱步在内牵着宁氏的手消食的东方朔便是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爆喝。 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是那火辣的声音听得东方朔都是忍不住后背发凉。 “可怜的步亭兄,夫人,你去帮他求下情吧。” “好的夫君。” 一夜无话。 ...... 一段时间后,经过祭祀典礼的仪式之后,宫里也是迎来了臣子的分肉的节日,宫里也是忙着在准备着今日要给臣子们分割的肉。 这段时间东方朔整日在学士待招处闲的都无聊死了,若不是为了解决一些生活上的痛点,还能耗费一些他的心神,他简直都想辞官归隐了。 这深宫之中的生活,完全不似他原先预料的那般精彩,反倒是寡淡无味。 一日之中,就是处理一些小的文事,再末就是与友人一起品茶读书,作为一个在高科技发达社会生活了23岁的人,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有些索然无味。 东方朔也没有想到自己被召见了两次之后,又是长时间被刘彻闲置,根本不予理会。 翻来覆去的想,恐怕也是因为自己之前劝谏的时候所说的一些观点让刘彻心生不喜,所以也就不愿再召见他了。 在金马门前闲着无聊看风景,等着被传唤去分肉。 闲暇之际,眼前也是突然走过一个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宫中的倡优郭舍人。 此前自己在公车署中的时候,就见过几次此人,还和此人有着一些过节。 记得有一次自己品茶作赋之际是两眼微闭,不闻身外之事,没成想竟误撞到了郭舍人。原本东方朔还想着自己这般作态下撞了人也是应该主动致歉的,结果没等他开口,此人已经是怒眼圆睁,指着他的鼻子出言不逊。 东方朔入宫时间也不短了,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当下便是出言反驳。 一个是口舌如刀,智计过人的才臣;一个是胸无半点诗书,腹无分寸文墨的倡优,没有辩驳几句郭舍人便是被东方朔说的面红耳赤,一脸的羞怒之色。 当下便是放下了狠话,拂袖而去。 当时便有人告诉东方朔,这可是宫中最得宠的倡优郭舍人,若是他在皇帝面前言语几句,恐怕东方朔就要遭罪了。 对此东方朔倒是满不在意,道: “真士子言出于心,行出于理,我自问心无愧,相信陛下不会责怪我的。” 众人不以为然,而事实却是,东方朔也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责罚。 只是后来东方朔心里却也是清楚,自己之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都未曾得到过召见,恐怕其中就有郭舍人在作祟。 ------------ 第十四章 单纯的郭舍人 众人不以为然,而事实却是,东方朔真的也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责罚。 不过后来东方朔心里却也是清楚,自己之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都未曾得到过召见,恐怕其中就有郭舍人在作祟,他一定是在刘彻耳边吹了阵什么风。 自那以后,东方朔再见到郭舍人,也是懒得去理会,权当是没有看见此人。 只是郭舍人这个人不但口嘴恶毒,心胸更是狭隘,经常是仗着自己在宫中备受权贵们的宠爱,在这宫中仗势欺人。 他之前见东方朔被闲置在公车署中无人问津,完全没有要收到皇帝召见的意思,经常就是带着几个随从仰着身子出现在公车署内,找到机会就要用以言语讥讽东方朔。 面对这样低级的挑衅,东方朔也是难得去理会了。 后来凭借着侏儒的事件,自己是被刘彻招致殿前,还安置在了金马门的学士待招处,这在外界看来东方朔可能是收到了皇帝的青睐。 郭舍人可谓是消息灵通,得知东方朔的百死莫赎之举竟然被刘彻一笑了之,不罚反赏,简直是让他感到震惊。 在那之后,他便是再没有出现在东方朔的面前了。 可这段时间一来,东方朔却也是再没了消息,恩宠渐驰,于是今日佳节割肉分臣之际,郭舍人便是再度出现在了金马门中。 想来,也是为了借机羞辱东方朔一番。 见到此人距离尚远之时便是露出一抹讥笑,东方朔内心也是忍不住想笑。 说起来这个人倒也是活得真实,自己如意之时他便是避之不及,如今长久不受召见,就又迎了上来,可谓是思之不禁令人发笑。 “东方大人好兴致啊,大家都已经去到宫门前等待分割赏肉,为何你却一人停步驻足于此。” 没等东方朔接话,郭舍人便是一脸讪笑,先是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东方朔一眼,而后笑道: “想来东方大人应当是自知位地权轻,分不到多少赏肉,故而不好意思去宫门前等候吧。” “像东方大人这般,自幼便识百家之书,满腹皆是治国良策的有志之士,竟然与侏儒同俸。” “而我随便一番歌舞玩戏,便是能够得到陛下赏赐的金银丝帛。” “真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说罢,郭舍人便是仰天长啸,连连摇头,一脸的惋惜戏谑之色。 “扑哧!” 东方朔听完他说的话,再看看他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没有绷住,当下便是笑出声来。 “未曾想过郭兄对我评价竟然如此之高,又是识百家之书,又是满腹皆是治国良策的有志之士,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看到郭舍人笑容一顿,当下嘟囔个嘴便要开口再言,东方朔便是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有一点我不认同郭兄的话,上天,还是自有公道的。” “深宫之中,万象更替,风云变幻莫测,说不定不久之后的某一天,郭兄不复今日之景,而我,已是令你望尘莫及的存在。” 说完,东方朔便是轻然一笑,一拂衣袖便是漫步离开。 只留得郭舍人伫立于金马门前,默默思索着东方朔的话。 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满脸怒意的看向东方朔已经消失在石阶尽头的方向,咬牙大喊道: “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 来到按礼进行分肉的地方,此时已经是排起了冗长的队伍。 臣子们鳞次栉比的排列在屋房的两侧,全都是躬身站立,不敢私下言语。 东方朔用手遮挡住面前的强光,然后探查了好一番,待到身后的郭舍人都已经到了,才寻到了前面队伍站着的尚谦。 “步亭兄!” 东方朔笑着喊了一声,然后向前面挥了挥手。 尚谦闻言先是一愣,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快步向自己走过来的东方朔,他向身边的同僚们微微颔首,露出满脸歉意的神色,然后才迎上了面前走来的东方朔。 “嘘,曼倩兄,这是何等地方,怎能如此大声喧哗?” 尚谦一手揽住了东方朔的胳膊,暗自加劲让他放低自己的声音。 听到这番话的东方朔则是满脸的不在乎,反倒是嬉皮笑脸的环顾了一周。 四下的臣子们看到这般目无礼数的东方朔也是纷纷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少人脸上都是写着不满与轻蔑。 “为何这队伍迟迟没有变动,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到肉。” 东方朔抬眼看了下头顶高照的艳阳,当下便是感受到一阵热浪扑面而至,额前已经是铺满了细汗,脊背之处此时也是微微湿润。 已至伏天,日头高照,在这样的高温下站一两个时辰,恐怕即便没有晕厥过去中暑也是肯定的了。 东方朔可不想中暑或者被晒伤,要知道现下的药物治疗效果可以说是极慢的,得一场病都不知道多久才能痊愈。 为了分这么一块肉,就落下个中暑或者严重晒伤,这完全是赔本的买卖,他才不想干呢。 “今日负责分肉的大鸿胪还没有来,所以众人都在此处等候。不过以你这个位置,就算他现在就来,立时便开始分肉,恐怕你最快也要等到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分到肉。” 尚谦说完便挪动自己下巴,示意东方朔看看后面排着的不见其尾的队伍。 听到尚谦的话东方朔便是感到头疼,好家伙这伏天之下,烈阳当头,负责分肉的大鸿胪竟然都还未至,再看看身后的队伍,实在是让人有些绝望。 想到这里,东方朔便是看了看前面木柜之上放着的一块块肉,再回过头来看了看后面已经插队到队伍比较靠前位置,正对着自己一脸讥笑的郭舍人。 好家伙,这郭舍人不会就是历史上最早插队的人吧。 东方朔心生一计,顿时眼前一亮。 “步亭兄,你在此处好好排队吧。” 东方朔拍了拍尚谦的肩膀,对他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尚谦点了点头,脸上还有几分的同情之色。 如此炙热难耐之下,曼倩兄过来的第一时间竟然都想着先过来与我寒暄几句,真的是令人感动啊! 可下一瞬他就有些懵了。 ------------ 第十五章 我为分肉来,自为食肉去 只见东方朔一步步走近放肉的木柜,然后在木柜上面左看看,又挑挑,然后就拔剑割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肉,抱在胸前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转身准备离开了。 “曼倩兄,你这是做什么?大鸿胪可还没有来啊,你就这么拿一块肉离开会被治罪的!” 尚谦一把抓住了东方朔的胳膊,小声伏在他耳边说道。 东方朔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众臣都已经是看了过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焦在了东方朔的身上。 这佳节分肉可是一个严肃而盛大的礼会,必须等候皇帝陛下口谕,然后经过大鸿胪按照礼会名单上具体分肉的册目按照规制进行分肉。 眼下皇帝陛下圣谕未至,大鸿胪也是迟迟没有现身,这种时候臣子们肯定是要耐心在此地等候,等到一切到位排队分到肉后记录名册才能走。 像东方朔这般不等圣谕,不候大鸿胪,私自割肉,按法应当是会被治罪的。 东方朔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无妨,不碍事的。” “步亭兄就在此处等候吧,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东方朔便是抱着肉笑着离开了。 走到郭舍人的面前时,东方朔还看到他脸上余惊未平的样子,经过之时,还笑着对他微微颔首,还扬了扬自己手上的肉。 反应过来之后的郭舍人也是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看向东方朔的背影。 等东方朔远去之后,郭舍人便是对身边的臣子们笑道: “大家都看到了,东方朔目无法纪,视宫礼为无物,未等陛下圣谕,不候大鸿胪之记册,私自隔走桂中之肉。” “今日之后我便会将此事告知陛下,还望到时各位于我做个见证。” 两边队伍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听闻过一些关于东方朔和郭舍人之间的事,之前或许大多人还是保持一个观望的姿态,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需去理会。 可眼下这伏天当面,酷暑难耐,东方朔就这么一个人割肉拂袖而走,简直是让众人感到意难平,所以很多人此时也是心生怨气,故而在郭舍人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便觉得东方朔是应该受到责罚才对,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在这里忍受曝晒。 “先生所言极是,东方朔此人目无法纪礼数,应当受到重罚!” 当下,便是有与郭舍人平日里亲近之人义正严词的附和道。 “没错,若先生要于殿前述他无礼,我们愿意做个见证。” 听到众人之言,郭舍人当下便是心头一喜,想着这下东方朔该没办法躲过这一劫了吧。 ...... 回到家中的东方朔也是累的不行,出了宫门一路上虽也是坐着马车,却也是倍感颠簸,被晃悠的不行,不晕车的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再加上温度太高,车内又有些闭塞,如此折腾下来即便是没有在太阳底下晒太久都有些中暑的感觉了。 下车之后东方朔便钻进了屋子里,用凉水冲了半天,这才感觉缓过劲来。 刚从侧室出来,宁氏就已经是徐步走来过来,双手向前一伸,递过来一杯水。 “夫君,这是我提早背下的凉茶,里面添置了藿香、香薷、滑石、连翘、大黄、荆芥、川穹这些药材,喝下去可以退暑。” 接过宁氏递过来的陶碗,东方朔鼻尖之处立时便感受到了一阵清凉。 今日是伏天,宁氏又知道自己一早便要去宫中当值,午时便要去等候分肉,肯定是一早便备好了这凉茶,将其放在阴凉潮湿的地方降温,等自己回家之后服下。 想到这里,东方朔便是先将手上陶碗中的凉茶一饮而尽,而后两手轻轻搭在宁氏的肩膀之上,微微揉捏,脸上更是布满了温情。 “夫人真是蕙质兰心,温雅贤淑。” “能够娶到夫人这样的妻子,简直是我东方朔的福分啊!” 言罢,便将宁氏清然拥入怀中,立时便感觉到身上传来一阵清凉,还伴随着阵阵的芳香。 被东方朔这样揽在怀里的宁氏虽然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一下就夺去了她身上的舒爽,但还是心里暖暖的。 自从被东方朔娶过门,她几乎就没有受到过丈夫的什么好眼色,对她可谓是苛刻之至。 无论是衣食起居,还是日常的言行谈论,都是让她感到心累。 数月之前东方朔更是经常回到家中便是大醉,经常还在醉酒后动手打她,并且多次说要休了她。 那段时间她简直是以泪洗面,脸上可以说是写满了憔悴。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从那天东方朔回家之后,便是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虽然性格上依然是放荡不羁,狂傲无礼,但却待她格外温情,每日回到家中都是嘘寒问暖,给她讲一些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听闻过的新鲜事物。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一夜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但她却一点也不愿意多想。 她深爱着现在的东方朔,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年,一个月,甚至只有一日,她也乐在其中。 屋里的温度虽不似外面那般炎热,却也是不算凉爽。 喝了两碗凉茶之后,东方朔也是没有什么胃口,不想再吃东西了。 夜色刚刚爬上屋檐,月光尚未播散人间,屋内的光线便是一点点的黯淡了,只听得一丝丝微弱的声响此起彼伏,余音绕梁。 ...... 卯时,日头初升,已是一片明亮。 马车已经是在院外等候,东方朔也是推开了房门。 “哎呦我去。” 左脚蹬上木板,身子刚一发力,东方朔便是感受到腰间传来的一阵酸痛,当下便是一抹痛苦之色浮现在脸上,嘴角也是微微扬起。 “主人,是哪里伤着了吗?” 坐在前架之上的仆人郭辰听到东方朔的这一声惨叫,当下便是心头一惊,连忙起身跳了下来,搀扶住面前的东方朔。 一手扶在车架之上,一手揉了揉自己的腰部,额前已经是布满了细汗。 “腰有点酸,没事了,扶我上去吧。” 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郭辰也是眼前一亮,然后立马守住了自己的表情,搀扶着东方朔坐了上去。 看到郭辰眼前一闪而过的一抹精芒,东方朔当时就想脱口而出: 不是你小子想的那样! 想想之后还是忍住了。 越描越黑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 第十六章 曼倩兄,你要大难临头了! 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郭辰也是眼前一亮,然后立马守住了自己的表情,搀扶着东方朔坐了上去。 看到郭辰眼前一闪而过的一抹精芒,东方朔当时就想脱口而出: 不是你小子想的那样! 想想之后还是忍住了。 越描越黑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 马车一路沿着车道西行,终于是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前。 停车之后,东方朔便是扶着自己的老腰从车架上缓步走下来,然后挥挥手示意仆人可以回去了。 一转头,东方朔便是看到不远处站了个熟人。 小亭落脚处,尚谦正挥动着自己的衣袖,向面前扇拂着阵阵的轻风,想要在这炎日之下求得一点清凉。 但无奈日头高照,整个空气中都弥漫充斥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灼热之感,粗看眼前,总是觉得空气似乎都流动了起来,简直是热到令人难以招架。 听到马车停靠,有人脚踏落地之声,尚谦这才抬眼相看,见是东方朔,这才挥了挥自己的手。 “曼倩兄!” 东方朔此时也是猜到尚谦应该是专程在此处等候自己,于是便快步走了过来。 这小亭估计也是专门为了进宫的臣子们专门准备的歇脚的地方,虽然不大,却也是能荫庇一方,遮挡住这骄阳,为来往过路之人遮挡风雨。 坐在尚谦身侧的空地上,没等东方朔言语,尚谦已经是急的满头大汗了。 “曼倩兄,昨日你割肉而去之后,郭舍人便进宫面见陛下了,将你割肉之事大肆进行了一番渲染。”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这很符合郭舍人的性格,他早就想到郭舍人会这样做了。 能够将自己狠狠的踩在脚底下,然后在啐上两口唾沫,恐怕就是郭舍人现在最想做的事。 这个人啊,虽然是飞扬跋扈,喜欢仗势欺人,但做事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永远都是单刀直入。 在东方朔看来,这样的人,反倒是好对付。甚至如果郭舍人没有一直因为之前那样一件小事对他怀恨在心的话,东方朔都懒得去搭理他。 昨日他之所以选择那样高调的行事,直接走上前去拔剑割肉,拂袖而走,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大鸿胪迟迟未至,日头又实在是晒的人有些支撑不住;另一方面,便是将郭舍人当做了一座桥梁,让他带自己去往彼岸。 “之后呢?” 缓过神来之后,东方朔也是问道。 尚谦抬起衣袖擦去了自己额前脸上的汗珠,然后表情又严肃沉重了一些。 “陛下听后当然是脸色大变,在大殿之中便是说要将你招致殿前,看看你究竟如何解释自己的行径。” 听到尚谦的话之后东方朔不仅没有半分的担忧,反倒是彻底的放心了,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轻然之色。 定睛认真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东方朔,尚谦都怀疑他是不是看错了,面对皇帝如此的言语,他怎么还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昨日他申时回到家中之后,就开始处处打问关于东方朔割肉离去这件事,后来便是听好几个同僚说郭舍人早就已经去到宫中,状告了东方朔今日的行事,陛下听后更是龙颜大怒,当即便是说明日就要将东方朔招致殿前问责。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尚谦也是忧心忡忡,整夜难以入眠,寅时就开始在家中踱步行走,想着如何才能平息陛下的怒火,让东方朔不被处以重责。 他与东方朔可是患难之交的挚友,还是同乡,都是被征辟推荐到皇帝龙案之前,又长期未被启用之人。 况且之前他身陷囹圄之时,也是东方朔出谋划策才让他摆脱了困境;平日里,东方朔更是与他朝夕相处,给他讲述了不少他都从未听闻的轶闻史事,更是与他论述了许多文论国策,所以东方朔于他而言亦师亦友,可谓是他十分敬重的同辈。 他早就劝过东方朔很多次,让他行为处事不要那么张扬,可东方朔从来都是不以为然,这也让他深感无力。 眼看这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倡优将东方朔告上了殿前,皇帝更是龙颜大怒,他都不敢去想今日东方朔进宫之后将会被如何问罪责罚。 此时的尚谦可谓是思虑愁错,焦头烂额,可他抬眼一看,东方朔却还是一脸的平静之色,似乎昨日割肉而走的人不是他一般。 “步亭兄何必如此为我担忧,万一陛下此次将我召进宫中,非但不责罚我,还想上次一样,封赏我一番呢?” 东方朔笑着说道。 尚谦看了眼一脸嬉笑的东方朔,然后将手放在他的额前,疑惑道: “也未多烫啊,怎会开始说胡话?” 东方朔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正色道: “多谢步亭兄对我如此关心,我想陛下可能已经召人去金马门唤我了,我也该进宫去面见陛下了。” 尚谦听后也是站起身来施以一礼,只是脸上还是布满了忧色。 “只可惜昨日下午公孙大人不在府中,否则他肯定是能够帮到你的,再不济也能给到一些建议。” 东方朔笑道: “公孙大人年事已高,这种小事实在是不应该去劳烦他老人家,放心吧步亭兄,你什么时候见我会将自己置于危地,等我的好消息便是了。”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尚谦才勉强点了点头,宽心了一些。 虽然东方朔行事不着调,还总是干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最终好像都没有造成什么比较严重的后果,甚至有些时候还能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就像是那次,东方朔诱骗那几个侏儒,说皇帝要杀掉他们,让他们去殿前请求能够免于一死。 最终皇帝将他招致殿前,便是饶恕了他的罪过,不但如此,还让他到金马门待诏,可谓是在这仕途之上迈出了重要一步。 想到这里,尚谦也是觉得可能真的是他杞人忧天了,说不定东方朔真的胸有成竹呢? 甚至,昨日之事,本就是东方朔刻意而为之? 一想到这,尚谦不禁是感到心头一惊,都不敢再往下去想了。 细思极恐啊! ------------ 第十七章 朕也想听听,你要又如何辩解 跟尚谦告别之后,东方朔一路快步而行,也是很快到了自己每日闲坐之地——学士待诏处。 自从被召至此处,可谓是让他感到无聊之极。 他每天需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少太易,无非就是抄录一些竹简文书,再末就是做一些简单的公文,可以说这种事情几乎就不需要太强的能力,只要是个读书之人都能够胜任。 所以他每天到此之后,多时都是在品茶读书,亦或者是研究一些新鲜的玩意儿,闲的都有些感到无所适从了。 穿越之前,他每天都在忙着整理文献资料,要么就是在查阅古籍泛本,绝大多数时间还要去完成导师分派的课题任务,可以说是被当成免费劳动力,任劳任怨。 对此他从来都不敢有什么托词,更是不敢表示出任何的不满亦或者说是不情不愿。 要知道导师但凡说给他找点毛病挑点刺,搞不好最后还要落下个倒霉的下场,严重的话,甚至还会让他延毕。 所以现在这样的生活,反倒是让东方朔感到不是那么的疲惫了。 京官的生活其实在他看来怎么也不算是苦累,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歇,一日两餐,也算是衣食无忧。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学士的身份,但也算是能够养活自己一家的人了,过的也还算是滋润。所以不管怎么说,他也并不厌恶现在的生活。 更何况,自己还有知己好友一二,家里更是有着温雅贤淑的妻子每天在家等着他。 如此这般,他实在是没有理由抱怨。 刚走到门前,东方朔便是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行人,为首的那人东方朔见过几次,有点印象,好像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大黄门。 “陛下让先生今日进宫,有事要问询与你。” 大黄门看到东方朔之后便走上前来,躬身行礼之后说道。 东方朔回以一礼,然后笑道: “那咱们这就走吧。” 从大黄门波澜不惊的脸上,东方朔也是没有读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这宫里的宦官们只要是稍稍侍事时间长久一些的,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宦官,每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那等鉴貌辨色之水平,可谓是令人感到触目惊心。当面之下,你便是多露出一个表情异样,恐怕一瞬之间都会被其看破。 东方朔自问已是情商比较高的人了,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之能力已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穿越之后融合了本主一半的记忆,更是提升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也需要多留个心思,才能够不留下错漏之处。 ...... 在大黄门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便是到了宫殿之前。 这已是东方朔第二次被召来宣室殿了,抬眼看向面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各种镌刻着龙纹的房梁栋椽,一觉威严肃穆扑面而来,不由得让东方朔心头微微发热,当下便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将其舒展开来方才作罢。 “先生,请在此处等候。” 东方朔躬身行礼,等待着大黄门进去通报。 只是在殿外站了许久,粗略估来至少也有两刻钟的时间了,依然没有人来知会自己。 头顶虽是有柱框和台梁遮挡住了烈日,但外面这温度实在是让东方朔感到有些支撑不住,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大汗淋漓了。 再过了半刻钟,东方朔的双腿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耳边,也终于是传来了自己等待已久的声音。 “皇上有旨,宣东方朔觐见。” 东方朔躬身再行一礼,而后便是在大黄门的指引之下进到了殿内。 “臣东方朔,叩见皇上。” 一进殿中,未等刘彻言语,东方朔便扑腾一下就跪伏在了地上。 龙案之前,坐于椅上的刘彻放下了手上的竹简,看向了下面跪在地上的东方朔,而后大喊一声: “大胆东方朔,佳节分肉是何等庄严的盛事,你竟敢不等朕的圣谕,不待大鸿胪前至,私自拔剑割肉而走,你可知罪?” 说完,刘彻便是满脸怒意的将自己手上的竹简扔了出去,刚好砸在东方朔的身前。 没等东方朔回话,刘彻便是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退下。 待殿内只剩刘彻,东方朔便是坐起了身子,一脸委屈的看向刘彻,然后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表示自己有些吃痛。 “先生请起来答话吧。” 之所以让东方朔在外面等候那么久,便是为了打压一下他的狂傲,让他知道行为处事应该拿捏好分寸,不能行之过分。 他虽然欣赏东方朔这样的人才,但是却也不能容忍他过分的放肆,所以自打东方朔上次觐见之后,他便是装作将他忘记,迟迟没有再召他入宫。 在刘彻看来,对待东方朔这样的人才就是要拿捏得当,既要用,也要控,如若用之过急过度,反而会适得其反,只有将其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掌心之内,放才能够人尽其用。 但刘彻也明白,东方朔这样的自命不凡之士,也必须予其足够的任性空间和本质上的尊重。 “谢陛下。” 东方朔一手撑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立时便涌现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 缓了一下之后,东方朔这才看向刘彻,说道: “东方朔啊东方朔,你接受陛下赏赐,却不待诏令下达,便私自拔剑割肉,这是多么无礼的行径啊!” 听到东方朔的这句话,刘彻方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是没等他出言赞许,就听到了东方朔接下来的话。 “拔剑割肉而走,又是多么豪迈的举动啊!” “割肉不多,一顿之食,这是多么清廉的风度啊!” “回家将肉拿给妻子吃,这是多么仁爱重礼啊!” “还望陛下看在臣可怜的份上,不要过分处置臣下。” 言罢,刘彻已经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不得不适早已是抛至九霄云外,全然不记其事了。 倡优再佳,玩戏之法再多,似乎都还没有东方朔随口而出的言语诙谐有趣。 ------------ 第十八章 郭兄,你好骚哦 刘彻原本就没有打算怎么处置东方朔,再听到他的这番话,就更是心情愉悦,忧虑抛之脑后了,当下便笑道: “先生既能及时承认自己的错误,又能保持清廉仁爱,朕又怎么舍得怪罪于你呢?” “就赏你十石美酒,一百石肉,拿回家吃个够吧。” 东方朔当即下跪,大声喊道: “臣叩谢陛下圣恩!” 听到刘彻的话,东方朔虽然也是有些欣喜之情,但内心深处却是难免感到些许的失落。 之所以欣喜,那是因为刘彻确实如他所想,对他可谓是欣赏之至,将他当做能人异士看待,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为何感到失落,便是刘彻的言语之中虽然不究其罪,反加赐赏,但却也丝毫没有提及升迁之事。 他自征辟诏书下达,被录用为学士至今,已有数月,可在此期间算上今日,也不过就被召进宫内三次。直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并无实职在身的学士而已。 再者说刘彻这样召见自己的频率,足够称之为极低了。 莫说是同为地方推荐而上,如今刘彻门前的热客董仲舒,几乎日日与刘彻于这宫内殿中长谈畅聊,大言治国之策,平夷方略。恩宠之深,满殿之中无出其右。 就算是此前在问策之中并没有出色表现的许多士子,如今也是常常被刘彻召进宫内问询。 可他,一介清雅脱俗、命比天高之士,随言便称自己为天下第一智者的东方朔,竟然数月之中竟是堪堪只被召进宫中三次。而且,这三次的觐见的机会还全都是他自己争取到的,不仅如此,这每一次的机会多么来之不易,可以说都是用可能会被治以重罪的可能换来的。 想到这东方朔就是感到有些心酸,自己何等睿智之人,更是满腹学识智策,却也是要这般花费心计,才能求得刘彻一见,他自己都有些心疼自己。 这若是放在21世纪的华夏,像他这样一个满腹经纶,怀揣着无数治国良策,心里始终装着国家的有志之士,何须花费这般心思,稍加展露自己的才华,便是会被委以重任,能力有多大,就会被赋予多么大的舞台。 思绪收回,刘彻已经是让东方朔起身了。 台阶之前的刘彻负手缓步走下,而后看向外面,声言道: “今日宫里来了一些稀奇罕见的东西,朕身边不少奇人异士都看其不透,先生可愿与我同去观赏一番?” 东方朔闻言心头便是一喜,稀奇罕见?那是对于你们来说,我东方朔何等见闻,怎会识其不透呢? 小彻彻,这可是你留给我的表现机会哦,希望等会儿让你耳目一惊之后你能乖乖的给我升官。 想到这,东方朔的嘴角便是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先生这般自信?未前至去就已然胸有成竹?” 东方朔的神态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被一旁细致入微的刘彻观察到了,当下便是一笑。 在他看来虽说东方朔自称是天下之奇闻异事,由天及地,可谓是无所不知,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可这怎么想也都是对于自己的一番吹嘘罢了。 天下之大,普通人终其一生足迹都难以遍及,更莫说是知晓一切。 东方朔就算是再博学多识,也不可能能做到这般,能做到这般的,在刘彻想来也绝不可能是世下之凡人。 “臣若是没有这点自信,恐怕陛下待臣也不会如此宽厚吧。” 听到东方朔的这句话,君臣二人,相视会心一笑,再无言他。 行至宫外,一路皆有随行之人左右荫庇于侧,着实是让东方朔蹭了一下帝王级的待遇,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烈日之清凉,舒爽的不行。 路途并不遥远,尚且还在未央宫内,只是在一处空地之上,所以也是等一旁的侍卫们搭建起一个临时的遮蔽的区域,将要呈现的奇珍异物全都置于其中,刘彻才走了过去。 此时的东方朔脸上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因为不远处也是有一行人在宦官的指引下走了过来。 为首之人,便是他的老相识了。 刘彻最宠信的倡优,郭舍人。 他也没有想到,今日郭舍人也会到此,只是细想之下便也觉得正常了。 郭舍人几乎每日都陪侍在刘彻身边,这样观赏奇珍异物的场合自然是少不了他的存在。 刘彻的神色中自然是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说到底,东方朔和郭舍人之间的小恩小怨,他才没有闲情逸致去理会。 这些臣子间的私事,他向来都是不闻不问的,即便是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对他而言也是有利无弊的。 “先生为何站那么远,快过来参看一番。” 走到那临时搭建的小亭之中,刘彻便是面露喜色,当下就是拿起几个稀罕的小玩意儿在掌心之中作以把玩,回过头来才发现东方朔竟然还站在原地。 你不叫我过去,我哪里有胆子过去啊。 我是狂傲,但我又不是二百五! 心中好一番嘀咕,脸上却是浮起了一抹笑意,快步走上前去。 结果刚一走到亭前,郭舍人就用自己的胯部将他一顶。 别看东方朔是个读书人,这身材可不是一般的魁梧,这臂膀,这腹肌,这肱二头肌,那都是杠杠的。 郭舍人本想趁着四下人多,围聚在一起难分你我,将东方朔一不留神顶倒在地,让他出个洋相,却不料这一下发力却好似是撞在了一块铁板之上,弄得他一阵生疼。 “舍人这是怎么了?为何趴在地上?” 刘彻听到旁边一声闷响,便放下手上的把件,看向趴在地上,面露苦色的郭舍人。 郭舍人听到刘彻的问话一个翻身便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强颜欢笑道: “我不小心磕到了,还请陛下见谅。” 刘彻听后点了点头,眼神却自然而然的飘到了东方朔的身上。 东方朔瞧见刘彻看过来,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没错陛下,我是受害者。 待刘彻再度转过身去,东方朔便轻步走到了郭舍人的面前,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郭兄,你好骚哦。” ------------ 第十九章 似龙无角,如蛇有足 刘彻听后点了点头,眼神却自然而然的飘到了东方朔的身上。 东方朔瞧见刘彻看过来,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没错陛下,我是受害者。 待刘彻再度转过身去,东方朔便轻步走到了郭舍人的面前,伏在他耳边轻声道: “郭兄,你好骚哦。” 也不顾郭舍人能否听懂,反正东方朔转身就已经走到了刘彻身后, 小的插曲并不影响大家的观赏,一众人很快便是围在了面前的巨桌之前。 桌上放置的各样奇珍异宝是琳琅满目,大小各异,形态各异。既是有从海里打捞而出、献进宫中的海中珍宝;亦是不乏汇集天下能工巧匠之手所出的绝妙摆件;甚至在亭外,还有着昨日刚刚进献宫中的奇异之物。 抬眼之时,便是看得一众之人眼花缭乱,不禁沉醉其中,久久未曾归复。 只是这些珍宝奇物对于自幼喜爱钻读古籍孤本、文史专业研究生东方朔来说,简直是有些太过熟悉了。 一眼看去,尚未细酌,便已是了然于胸,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只几息间,眼神便已然是飘向了不知何处。 刘彻把玩着手上的一个用以砗磲打磨加工,已经制成精致纹饰的物件,此物之上镶刻着各样珍奇珠宝,可谓是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虽贵为皇帝,可刘彻也不过是刚刚即位,先祖们秉持勤俭持家,自幼他也是受此教诲,所以还没有怎么赏玩过这等宝物,当下便是喜爱之极,眼神更是停留在此许久,很长时间都没有移动过自己的眼神。 郭舍人此时也是满脸堆笑,凑到刘彻的身边恭声道: “陛下,这宝物光泽艳丽,熠熠生辉,定是象征着我大汉国泰民安、永世昌盛啊!” 身边的众人听后亦是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刘彻听到郭舍人的这般话也是面露喜色,微微颔首,伸手轻轻拍了拍郭舍人的肩膀。 “舍人所言,甚和朕心啊。” 一旁侧立的东方朔听着众人之言,亦是一声不吭,一声不响,面对郭舍人的谄媚,他也是表现的像是丝毫未曾放在心上。 几息之后,似乎感觉到身边少了些什么,刘彻转过身来就看到了立于亭柱之前,竟已然在闭目养神的东方朔。 这个东方朔,竟然这般无礼! “咳咳。” 郭舍人循着刘彻的眼神望去,当下便是看到了竟然闭着双眼的东方朔,顿时心头一乐。 东方朔啊东方朔,众臣都在陪同皇帝观赏应答,心神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这种场合之下你竟然还敢这般狂傲,我看你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想到这,郭舍人就稍稍将头侧过,轻咳了两声。 听到四下突然失了声音,耳边更是响起两声轻咳,东方朔这才猛然睁开双眼。 一睁眼,他就看到了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他的刘彻。 说实话这可真不是他托大在此假寐,昨夜他真的是有些操劳过度,折腾到很晚的时候才入睡,今晨起来之时便是感到周身疼痛。 依靠在这亭柱之上,困意涌上心头,加之亭内又是极为凉爽舒适,所以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浅度的睡眠之中。 “臣夙夜研读古籍,思虑国事,故而有些困倦失神,愿陛下原谅臣的失礼,” 只是东方朔是何许人也,面对这样的小场面胡言乱诌那是张口就来,未经思索便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刘彻徐徐望去,东方朔脸上的气色确实不是很好,明显的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按理说学士每日所须处理之事务并不是很多,想来应该确如东方朔所说,他每日每夜都在思虑国事。 他应该不敢蒙骗朕的。 想到这,刘彻的心中便是升起了些许的愧疚之意。 将东方朔冷藏,不予其宫中觐见的机会,更是不闻不问,不升其位。 而东方朔却是全然不去计较这些,每日依然是在学士待招处那个闲逸之所殚精竭虑,为国事而操劳。 如此这般,足以称其为朝之纯臣,国之栋梁啊! 注意到刘彻脸上一阵神色的变化,东方朔还是从其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似乎刘彻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先生拿着微薄的俸禄,却是日夜为国操劳,殚精竭虑,朕心难安啊。” “若像先生这样的国之纯臣也受不到任何的重用,那天下将会如何议论朕?” 说到此处,刘彻便是环顾一周,眼神扫过每一个臣子时,完全不似方才赏玩珍宝时的轻逸,而是一脸的肃然之色,不由得令人心生畏惧。 眼神所及之人,皆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自己的头,唯有东方朔,面对刘彻的神色,虽尊敬,却丝毫不曾躲闪。 看见东方朔严重的那分坚定和执着,刘彻亦是心中喜悦,最终缓然一笑。 “今日起,朕便任先生为常侍郎,还望先生能够身居其位,保持本心,为国献策,为朕分忧。” 说完这句话,刘彻便是双手置于面前,看那架势竟是要行礼。 眼见刘彻这番举动,东方朔登时一闪其身,便是上前扶住了还未躬身的刘彻。 “臣之一切,皆由国家而生,为陛下所赐,做这一切皆是出于本分,所以臣万死不敢受陛下降阶之礼。” 被东方朔扶住身子的刘彻听到这番话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欣赏之色便是愈发明显了。 一个懂得知分寸,识时务,身负才华的纯臣,哪个皇帝能够不心生怜爱呢? 刘彻将手搭在东方朔的肩膀上,神秘一笑,而后看了眼前面一直站着的大黄门。 那大黄门的眼神无时无刻都是紧紧的盯着刘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在接收到刘彻眼神的一时间便是躬身行礼,而后转身将两个面面相扣的盂拿到了桌前,而后俯着身子退下。 刘彻看向东方朔,不禁一笑。 这盂中之物他昨日问遍群臣众人亦无一人知晓,在他看来即便是东方朔也断然不可能隔空将其猜出。 “此盂之中放置着一物,似龙无角,如蛇有足......先生可知此为何物?” 仅仅只是提醒了八个字,刘彻便话音一顿,不再赘言,而后一脸玩味的看向东方朔。 四下之人更都是微微摇头,皆是认为东方朔绝然不可能猜出。 ------------ 第二十章 此物名为騶牙 昨日射覆之时,刘彻将盂中之物好一番描绘,可谓是言之无尽,言之不竭。从死物与活物,外形与习性好生讲述了一番,提醒已是较为明显。 可四下群臣,皆是面面相觑,全然猜之不透,不知其究竟是为何物。 刘彻见众人都是哑口无言,苦思冥想之下亦是难以有所斩获,当下便是大笑。 如今仅仅只是给到八个字的提示,简直是如同大海捞针,踏天寻月,称其为故意刁难尚且不为过了。 只是面对刘彻这样显有刁难之意的射覆之猜,东方朔却是别有一番应和。 “盂中之物肢肢而行、脉脉而视,善于爬墙。” 说到此处,东方朔便是看向了面前的刘彻。 果然,此时的刘彻在听到东方朔的轻描淡写的言语之后,当下便是面露难色,甚是惊异。 对于刘彻的惊讶东方朔是丝毫不感到意外,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稍显得意的神色。 于是,他双手一挥,十分笃定道: “此物不是壁虎就是蜥蜴,可在臣的认知之中,这个季节应该是不会有如此身形孱小的蜥蜴出没,故而臣可断言,此物就是壁虎。” 盖棺定论之后,刘彻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既有被东方朔脱口即猜出的些许失落,亦有身边之人终于将其猜出的欣喜。 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转而化作了一抹欣笑。 “若说先生此前自称天下第一智者朕还不信,今日即见,朕也不得不佩服先生的学问,确实是让朕感到佩服啊。” 高兴之余,刘彻当下便是赏赐给东方朔十匹帛,当着群臣众人的面好生夸赞了东方朔一番,直说的东方朔脸上有些绷不住。 这波,他还真不是靠自己的见闻猜出来的。 如果说刘彻描绘的足够详细,那他肯定是能够像方才那样准确的道出盂中之物名字。 可刘彻只说了八个字:似龙无角,如蛇有足,这样的一个范围实在是太为宽泛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一语中的,一下就猜出来。 之所以他这么清楚,还是因为知道历史上今日这个典故罢了。 今日射覆自己的表现,可是被载入史册,后世之人津津乐道的。 作为文史专业的研究僧,他当然是如数家珍,再清楚不过了。 俗话说一鸣惊人,那便就是这个道理了。 既然刘彻给到他这么大的一个舞台,让他当着众人展示自己的学识见闻,那他肯定是不能让刘彻失望,让此处这么多的人冷眼相视啊。 如此出人头地的宝贵机会,自然是要紧紧的将其抓在自己的手中。 看看刘彻看待自己时明显发生变化的神态,再看看群臣这会儿惊为天人的眼神,还有郭舍人...... 郭舍人呢? 扫视一圈之后东方朔才发现,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溜到了外面的太阳之下,在那里拿着一个刷子一样的东西给一个长相奇特的动物洗刷着身上的毛发。 洗刷之间,还不时冷不丁被踢踹上一脚,溅得满身是水,样子别提是有多惨了。 远远地看了一眼,东方朔也是明白了外面那只动物是为何物,只是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常之色。 猜出盂中之物后,刘彻射覆的兴致显然也是没了,在这桌上探寻了一番也没有再找到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身边的大黄门来到刘彻面前一阵耳语,刘彻这才眼前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先是本能的大手一挥,快步走出亭外,身后侍从连忙跟上为其遮蔽住烈日骄阳。 只是走了几步,刘彻又退了回来,转过身看向东方朔,挥了挥手: “先生快来,朕带你见识一个你绝对未曾听说过的奇兽。” 闻言之后,东方朔也是笑着点头迎了上去。 行至几步,一只长相奇异的兽类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面前的这只奇兽个头如虎,身披青白红黑黄五彩斑纹,面首之处似雄狮而三目,瞳孔血红,细看之下,此时裸露在外的上颚两颗獠牙长逾半尺,仅是远观之下便是让很多人本能的后退数步。 只不过此时的这只异兽已经是被几条锁链牢牢的禁锢住,根本无法挣脱人力的束缚。 正因如此,郭舍人才能够心而坦之的与其几乎面对面的相处,为其擦拂着身上的毛发。 “先生见多识广,可知此为何物?” 转过身来的刘彻看了东方朔一眼,而后笑道。 东方朔并没有言语,脚下却是挪动着步子,一步踏出,两步迎上,一步一步靠近面前的奇兽。 众臣见此,胆怯之人尚且已是不敢再度直视,生怕下一瞬便看见那奇兽挣脱锁链的束缚,而后将一步步逼近的东方朔生生撕开。 饶是以刘彻的城府,此时也是有些疑惑,不知东方朔为何就这么走上前去。 “先生何等娇贵之躯,速速退去,否则若是被其所伤,恐怕连我都难辞其咎。” 见到东方朔已然是走到了身前,郭舍人当下便是眉头一皱,挡在了东方朔的身前。 这匹奇兽是刘彻吩咐他作为看管照料的,虽说两日接触下来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匹奇兽有什么极为暴躁的表现,但也为其长相所惧,让侍卫们用数条坚固无比的锁链将其牢牢紧固束缚。 这等锁链的加持之下,恐怕天底下最凶猛的兽类都不可能挣脱。 可即便如此,郭舍人还是不太放心。 他虽极度不喜东方朔,可这照看这匹奇兽之事都是他在负责,若是东方朔被其所伤,恐怕现在这般欣赏东方朔的刘彻就不会轻饶了他。 因此,他也是快步跨出,挡在了东方朔的身前。 却不料东方朔挥手轻松将他推开,而后一脸平静之色,面露微笑蹲下身子,在众人极度震惊的神色之中伸手,搭在了那奇兽头顶的皮毛之上,顺着头顶轻轻抚下,一直伸展到了这只奇兽的嘴边。 只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这只面相无比凶恶的奇兽,竟是丝毫没有发怒的样子,更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它还伸出自己的舌头舔舐了一下东方朔的手心,而后将自己的脑袋微微的靠拢在东方朔的掌心之处,发出浅声的低鸣。 一时之间,无论是刘彻,郭舍人,还是此处众人,皆是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为何而来。 耳边只听得东方朔悠然传来的一道声音: “此物名为騶牙。” ------------ 第二十一章 如叶拟树,似水临海 “此物名为騶牙。” “又名騶虞,性行淑均,从不伤人。” 东方朔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见到这种绝迹于古时的异兽。 即便是古籍孤本之中,其实也只留下了不多对于此物的描述。 后世谈及此物,则是多从神话传说,志怪异闻中听得,两相对比之下,便是有极大的出入。 能够亲眼相见,近距离接触到这样的异兽,东方朔此时也是感到有些欣喜。 对于一个喜爱历史,喜爱动物的人来说,能够见到普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见到的奇珍异兽,这简直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听到东方朔之言的众臣,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然后双手一摊,表示不知道东方朔所言是虚是实,更是难辨其真假。 如此之物在场之人莫说亲眼相见,即便是耳听得一二,古籍竹册之中寻些踪迹都丝毫未有,又怎能对东方朔所说的进行判断呢? 至于騶牙这个名字,可谓是闻所未闻,更是不知其究竟为何物了。 若非从东方朔口中而出,恐怕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听到这两个字的名字。 位于中首之位的刘彻此时也是微微缓过神来,看向了面前的东方朔。 方才即便是贵为帝王的他,亦是被东方朔那番亲手相抚异兽的举动吓得不轻,背脊之处都是微微夹紧,发起细微汗液。 他正欲开口,身边便是传来了站在东方朔身前,来自于郭舍人的言语。 “先生莫不是以为我们诚善可欺?随便说出个什么名字就想哄骗住我们吗?既然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其为何物,当然是随你怎么说了。” 说话间,郭舍人便是一脸的戏谑之色,而后得意的看向刘彻,企图得到刘彻的赞赏。 却待他神色一转,便是看到了刘彻眼中一抹不喜之色,虽然并不明显,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作为刘彻身边最受宠信的宫中倡优,他可太清楚刘彻的几乎每一种神色所代表的含义了,这个表情,就是对自己刚才那番话的不满。 而且,看起来还是相当的不满。 没等他对自己方才的言语做出解释和弥补,身侧的东方朔已然是双手浮于胸前,弓下了身子。 心想,小郭啊,你这可是把路走窄了啊,陛下尚且在此,你又怎敢说所有人都不知道呢? “臣仗着自己多读了两本奇闻异录,便是在此展露拙识,大言炎炎,还望陛下恕臣无礼。” “只是依臣所想,既然陛下能够将此物置于臣眼前,让臣观测,便是早已知晓此物究竟是为何物,之所以并未事先言明,便是想借此考察臣是否有真才实学,而不是像舍人所说,臣只是个喜爱信口开河的人罢了。” “方才臣安抚此兽,而后道出其名之时,只有陛下一人面色平静,自然是知道臣即便靠近它,也不会被其伤害。” 听到东方朔如此说辞,郭舍人早已是心里恨得牙痒痒了。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听得东方朔就是借此机会羞辱他,抬高皇帝。 可现在他知道又当如何,东方朔都说了皇帝早就知道这一切,他现在总不能大喊道:东方朔你胡言乱诌,陛下其实并不知道! 那他可真就成了笑话,不被治罪都不合乎逻辑。 他虽不如东方朔那般才思敏捷,足智多谋,却也不至于说傻到那种程度。 所以,今日之博弈,他完全是落於下风,被东方朔狠狠的踩在了脚下,更甚者,自己还得在一旁为东方朔加油呐喊。 这种感觉,真像是食了那啥一般,让人难以平复! 而一旁的东方朔,此时依旧是躬身而立,缓声言道: “这足以证明,臣即便是腹中有书,脑中有智,可在陛下面前,依然是如叶拟树,如水临海,不足为道。” 群臣闻言于此,无论此前如何看待东方朔,此时都已是心悦诚服,脸上皆是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敬佩之色。 若论学识,他们自认不如东方朔。 再言智策,此番看来更是无法比拟啊。 面对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不敬佩。 刘彻听完东方朔的话,只是微微颔首,脸上也不过是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先生不妨为大家细说一下此物的由来?” 东方朔听后再度躬身行礼,而后指向自己身旁的騶牙,道: “騶牙,又可称其为騶虞,生于大漠深处,以荆棘草木为食,从不猎捕活物。四肢强健有力,能跑擅跃,尾似豹尾而比其身长,使之奔跑如飞时,身手更加矫健。 “騶牙虽嘴口硕大,却不擅吼,被人擒住之后便会绝食断水,活不过三日。” 有了东方朔的这般讲述,众人才对此物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只是刘彻此时却是眉头微颦,显然是捕捉到了东方朔话语之中的重点之处。 “先生说此物生于大漠深处?” 东方朔点了点头,作以应答。 心中更是暗忖刘彻不仅身手矫健,处处透露着帝王威严,更是心细如发,立时便能寻到他话语之中的要害。 见东方朔点了点头,刘彻便又问道: “既然生处大漠深处,为何此物却是在京都之内?” 听到刘彻的问话,众人也是纷纷看向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东方朔。 皇帝所问,也是他们心中的疑虑。 只是想来皇帝是为了引言让东方朔作答,而他们是真的都不知道,等着东方朔解惑呢。 要知道大漠深处,那可是游牧民族匈奴世代盘踞所在之地,距离众人脚下京畿之地那可是极为遥远。 如此异兽虽然身形矫健,或如东方朔所说能够长途奔袭,可为什么要远离乡土,来到此地。 此间,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騶牙生长于大漠深处以南,虽身姿矫健,却也不喜迁徙,故而远行至此自是有所缘由。” 东方朔两袖一拂,当下便是顿住了口中之言,竟是卖起了关子。 众人正听得精彩,却见东方朔语音一错便是没了下文,当下便是感到好奇难耐。 ------------ 第二十二章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看到众人的神色目光皆是聚拢于自己身前,就连刘彻都是面露期待之色,东方朔这才娓娓而谈,道: “騶牙数量十分稀少,即便是在大漠之中也是快要到了绝迹的程度。” “此物虽然性格十分温顺,但却喜爱追逐。” “所以有匈奴的车队人群行路经过之时,若是恰好惊扰到騶牙,騶牙便会一路尾随其后,疾驰奔袭,直到力竭之时才会停歇脚步。” “若是臣所料不错,这只騶牙在被发现的时候,一定是已经像现在这般奄奄一息了。” 听完东方朔的话,郭舍人便是将脸偏到了一侧。 何故? 这騶牙进宫的第一日便是交由他照料,其状与东方朔所言完全一致。 现在他就算是再不愿意相信,也得接受东方朔就是通晓此物了。 开玩笑,仅仅只是一眼之缘,便是道明此物名字、习性,甚至连何故迁移至此都全然清楚。 就别说是了解,郭舍人此时都怀疑东方朔前身是否就是騶牙转世轮回而来,否则怎么可能这般了解。 “騶牙已经入宫,算算时日,恐怕远道而来的匈奴之人不久便会入宫求见了,陛下,准备迎客吧。” 言至于此,群臣众人看待东方朔的眼神已经有些不似于敬佩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大妖当面,仙人临尘一般。 此时若是东方朔道:自言本是天上人,来此只为求长生,那可能众人直接膝盖一软,扑腾一下就跪下去了。 中首之位的刘彻,此时亦是明白了老师卫绾口中形容东方朔人智近妖,究竟是何含义。 此等学识,已经不是常人终其一生所能够达到的境界了。 再次赏赐了东方朔之后,刘彻便是遣散了群臣。 身边除卫士与宦官之外,只留得东方朔一人,而后行至宣室殿中,君臣二人对坐。 ...... 半刻钟后。 “先生说匈奴不日之后便会进宫求见?” 坐下之后,刘彻便是急言问道。 对于匈奴,刘彻自幼便是心无半分好感,几乎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匈奴作为大漠南北活跃着的一个强大的游牧民族,倚仗着身强力壮、好骑善射的本领,可谓是自启秦朝以来,一直到现在都在源源不断的对中原进行着眼中的破坏,对汉朝有着巨大的威胁。 汉朝建国之初,国力尚且衰弱,还需休养生息,根本无力与匈奴进行抗争,还以颜色。 对此,匈奴更是以为汉朝胆怯懦弱,自是不敢与他们相斗,侵犯掠夺更是愈发频繁。 于是,为了稳定国本,先朝只能是采取和亲的手段和政策,挑选汉家女子远嫁匈奴单于为阏氏,每年赠给匈奴千金之财,还要奉送大量中原特有独产的丝织品,美酒,米等物资。 不仅如此,对于匈奴的频频来犯,边界之城可谓是深受其害,民众无疑是生活于水深火热的战火之中,时时都在担心自身安危。面对这样的情况,汉朝被迫开启了关市,允许匈奴和汉朝进行通商,这无疑是莫大的屈辱。 这些举措,无论是汉朝哪一代皇帝,都是心忍之,气受之,而不敢发泄之。 可自幼深知这一切的刘彻却是很清楚,匈奴奴隶贵族阶层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这些人就像是豺狼,你永远不可能满足他们,你越是给予,他们就越是想要索取。 这样的一味退让,只能是让北方边关之处的人民永远得不到安宁。 所以经文景之治之后,大汉国力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孱弱,刘彻登及帝位之后,更是早已对匈奴忍无可忍,私下已是多次与近臣相谈,商议如何能够彻底解决北方匈奴之患。 只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很好的计策,能够将其彻底铲除。 所以,听到东方朔刚才之言,刘彻已然再无半点玩戏的心思,现在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如果真有匈奴求见,他应以一个何种姿态与之相见。 东方朔听到刘彻的问话之后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陛下,少则明日,多则两三日,匈奴的使臣必然会入宫求见。” 刘彻听后脸上便是出现了一抹奇怪的神色,东方朔看见之后第一时间也是有些茫然,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匈奴不请再来,甚至不经通报,自然是让刘彻心生不喜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现在的匈奴那还是从来没有受到过半点的打击,那气焰是何等的嚣张啊,根本就没有把大汉朝放在眼里。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刘彻又言道: “先生觉得此番匈奴前来所为何事?” 前段时日边关刚又传来消息,匈奴竟是派大军横压过境,大有威逼凌人之势,虽也只是进行掠夺了一番便踏马扬鞭而去,可怎么看也是示威的意思。 此前刘彻便心生疑惑,苦思冥想之下亦是不明白匈奴这么做的缘由,现在则是有点明白了,看来他们还藏有后手啊。 东方朔沉思少可,而后言道: “陛下,依臣看来,匈奴这次前有大军压境造势,后又不经通报,直奔京都,恐怕所图不小啊,或许,或许是为了和亲之......” “和亲?朕再借他十个胆,看他能否从朕的眼皮子底下娶走我大汉之女?” 问此之言的刘彻亲赴而起,陡然只见神色便是大变,满脸怒火自脖颈之处徐徐攀升,此时已至面颊之侧。 从小刘彻便眼见自己身边最疼爱自己的姐姐被远嫁匈奴,蛮荒之地,去到那此生绝难再见之处,他心如刀剜,血自横生,恨不能亲赴漠北深处,直捣那龙城之所。 奈何,那年尚幼,终是满腔苦恨屈于心,不舍之情断于泪。 自那时起,尚且只有九岁的刘彻便暗自发誓,他日登基为帝,必将亲手倾覆匈奴之族,还边关大汉子民一个太平盛世! 至今,此志不渝,甚而有之! 固听东方朔提及和亲二字,纵然刘彻自幼学习儒道,皆身儒雅之气,此时亦是气冲云霄,难以容忍。 亲眼见到自己至亲唯爱之人被远送那等荒凉之地,刘彻又岂能容忍匈奴今天再犯他心中禁忌。 所谓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 第二十三章 小彻子你是真行啊 此时的刘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尚且只有九岁,眼睁睁看着自己泪水飞溅,回首不舍相望的姐姐被宦官们拉走,却没有任何办法的少年了。 他已经是大汉帝国的皇帝,是这普天之下的主宰,心中包揽的是天下之事。 感受着刘彻身上自身而下,由内致外散发出的霸气,东方朔也是忍不住为之震撼。 自始皇帝启以至后世千秋万代,不知有多少皇帝登临大位,可又有多少帝王能够被称之为千古一帝? 细细掐算,也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刘彻却能够位列其中,自是有其道理所在的。 此时的刘彻,尚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爱民如子,嫉恶如仇,满心皆是想着一改先朝的羸弱,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想要在先祖的基础之上创立一个从未有过的盛世。 帝既有此愿,作为臣子的东方朔,自当时鞠躬尽瘁,只是没人知道,在他的内心最深处,有着更为深远的计策和谋划,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雄途伟略...... “依先生所见,朕该当如何行事?” 眉眼一转,刘彻的目光便是汇聚在了面前的东方朔的身上。 四目对视之下,东方朔虽神色不移,心中却也是暗自叫苦。 他太了解刘彻了,若不日之后匈奴入宫求见,定然是要在这大殿之上当着文武众臣提出和亲之事,其意便是要让刘彻难堪,而后乖乖顺从他们的想法。 可是刘彻怎能屈人之威,恐怕当即就会发怒,丝毫不留任何情面,肯定是会让匈奴扫兴而归。 只是,这样陈一时之快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而且刘彻在此之后一定是会被太皇太后训斥,加以问责,最后依然是要妥协的。 问题在于,虽然东方朔知晓这一切,却是没有什么能力加以改变。 此时的他既没有办法让匈奴灰头土脸的从哪儿来归哪儿去,也不能说服怒火冲天的刘彻同意和亲,更是无法让太皇太后同意拒绝和亲的举措。 刘彻此番问话,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无法应答的,不管怎么回复,终究都是错。 所以此时的东方朔,已经不愿再多想,只想遵从本心而言。 “自启高祖建国之初,我大汉尚且立足未稳,根基尚浅,边关之城便被匈奴频加骚扰。” “然我汉族虽为人至诚,待人以善,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通融和理解,反倒是让匈奴露出了獠牙,更加肆无忌惮的进行掠夺,提出多番无礼要求。” “如今陛下初登极位,我大汉更是国泰昌盛,一片繁荣祥和之气,正是需要示人以威之时,这个时候他们送上门来,陛下以为,可有给到他们颜面的道理?” 正所谓言不必多,想通即是。 东方朔的此般话语,可谓是正中刘彻下怀,对此无疑是满意之至。 “先生所言甚和朕心,看来,在这深宫之处,恐怕只有先生一人与朕互为知己啊!” “臣怎敢......” 听到刘彻的这番话,东方朔心里顿时暗道不好,本能的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刚要言语便是被刘彻打断了。 “若之后此事再有异议,生出变故,还望先生能够进献良言。” “可......” 果然,你小子是在这儿等我呢是吧! 东方朔此时的脊背之处生生的惊出一身冷汗,当下就要起身再言,可刘彻哪里会给到他这个机会,笑着便是厉声打断了东方朔的话。 “相信先生作为我大汉上下第一纯臣,时时惦记着朕,事事为国分忧的天下第一智者,断然是不会拒绝朕吧?” 行! 小彻子你是真行啊! 咱俩角色互换了是吧,换成你掌控局势了是吧。 东方朔现在的心里可谓是一阵挣扎,最后还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道: “那是自然,为陛下献策,为国分忧,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刘彻这才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双眼一闭作困倦状,大手一挥便是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好了,朕也倦了,先生可以回去休息了。” 看着刘彻脸上藏匿不住的得意之色,东方朔咬着牙躬身行礼,然后退出了大殿之中。 没等东方朔全身行出殿门,刘彻右眼便是一睁,看了看东方朔退去之时的窘态,便是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神色。 ...... 一步踏出殿外,东方朔就感到浑身如负千斤重压,此时就像是一块泄了气的皮球,走路都有些魂不附体,飘然不定。 匈奴和亲本就是一件举国瞩目的大事,更是汉朝与纷争不断、关系极其微妙的敌国。 眼下此事既然已经传出,恐怕不日便会闹得沸沸扬扬,满朝皆知。 这么大的一件事,又是完全左右为难,无论如何处理都不讨好的差事就这么砸在了他的头上,简直就像是无妄之灾一般。 “让你足智多谋!” 无语之时,东方朔只好是拿宫阶石台来出气,一脚便是踹了上去。 “让你为国分忧!” “让你是皇帝的知己!” “去吧,我看你如何能够平息此事!” 一脚下去,东方朔也是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究竟能够有什么办法做到两全其美。 既不让刘彻发怒,也不让匈奴得逞。 可是这谈何容易啊,简直是有些痴人说梦。 行步到了宫外,东方朔还是一头雾水,没有任何的思绪。 坐在马车之上,仆人驾车前行,他依然还在闭目沉思。 此时的东方朔,已然是在脑中将这段历史全然铺展开来,自己则是步行其中,缓然慢行。 脑海中,从京畿之地,东方朔一路北行,来到了边关;而后徐徐前行,则是看到了匈奴的穹庐,骑在马背上的匈奴人,身材壮硕魁梧,肌肉发达有力;再往内行,便看到了那匈奴单于所在的庭所之地;回眼相看,一个个张弓搭箭的匈奴士兵横跨在马背之上,细看之下,匈奴便是在举行那祭天的活动,一群人围坐在篝火之旁,向上天祈求,望神鬼护佑。 等等! 匈奴,和亲...... 龙城...... 祭天...... 上天,神鬼...... 想到这一切的东方朔立时便是眼前一亮,一个绝妙的计策已然孕育而生...... ------------ 第二十四章 夤夜出城 “郭辰,去城外。” 车座之后,传来了东方朔的一声轻言。 坐在前车的郭辰也是没有多问,当下便是驾车改变了行路之途,缓缓驶向城外。 只是行到一处售卖竹简、木牍、毛笔之处,东方朔让郭辰停下了马车。 不多时后,车辆又再度起行。 ...... 京畿之地,即便是宫外也算不得荒野,途行之中还遇到了不少的车马行人。 此时已近戌时,过不了多久天色便会渐渐黯淡,天黑之时,街巷之中自是不会再有行路之人的。 所以进城的车马行人很多,但往城外而去的,却只有东方朔所驾的这一辆。 快出城门之时,东方朔便是让仆人将马车停靠在了巷尾之处,而后两人徒步出城。 一路而行,不多时后脚下便是逐渐出现了杂草,忽而远行数步,更是有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生机葱茏。 “主人,我们这般时候来到此处,所为何事啊?” 此时虽也处于京都之郊,可在这蛮荒之所,真说不好会不会遇到什么强人歹徒。郭辰虽然身手非常了得,可若是来人甚多,他恐怕也分身乏术,难以庇护住东方朔周全。 只是郭辰做东方朔的仆人的时间并不长,否则他就会知道,自幼修习剑术,日夜锻炼身体的东方朔也并非像他想的那般脆弱,正常的三五个成年男子,根本就近不了东方朔的身。 东方朔头前引路,郭辰随后相跟,两个人沿着草木丛生之处便是行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 “主人,咱们好像又绕到之前来过的这个地方了。” 郭辰注意到旁边一棵树上自己亲手留下的印刻划痕,便是走上前说道。 注意到天色已然黯淡下来,东方朔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堆之上,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着东方朔手上拿着的竹简和木牍,郭辰想想之后蹲下,凑上前来问道: “主人莫非是在寻人?” 此地已是远离城内,四下一片荒凉,恐怕存于此处的活物也只有他们两人,剩下的便是这树林之中的花鸟兽类。 可观东方朔的行为举止,却明明就像是在寻人一般。 抬眼看了下蹲在自己面前的郭辰,东方朔也是一笑: “你倒是有几分聪慧。” 郭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显然是没想到东方朔竟是会突然称赞他一句。 两人还未再言,耳边便是响起了一阵阵声响。 这个声响极度像是人发出的,可又很是奇怪,全然听不清究竟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东方朔便是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果然,不远处已然是亮起了一星微微的火光。 “我在此处等你,将这竹简木牍置于他们的营帐周围,既要让他们能够发现,但又不能太过明显,能做到吗?” 对于郭辰的身手,其实东方朔还是非常放心的。 之所以将其领回家中,便是因为此人不仅身手矫健,更是有几分慧根,这样的事交给他,东方朔还是非常放心的。 郭辰接过了东方朔递来的竹简和木牍,并未去看其中的文字,便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主人能够将这样的事情交付于我,小人实在感到荣幸,主人且在此处稍作等候,小人去去便回。” “切莫暴露,若是被发现,即刻大声呼我。” 等他起身的那一刻,东方朔便是交代道。 匈奴不擅思考,生性暴躁,又对汉人没有任何好感,若是郭辰被其发现抓住,恐怕就会遭遇不测。 “放心吧主人。” 说完,一道身影便是微微压低,而后几个闪身,便是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坐在地上的东方朔等了不久,便是再度听到身边传来了响动。 一眼看过去,便是有一个人形穿梭于丛林之中,而后纵身轻然一跃,便是到了自己身前。 “主人,已经办妥了。” 营帐距离此地还有一定的距离,寻常之人恐怕就算摸索过去都需要下不小的功夫,没想到郭辰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完成了他交代的事。 东方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辛苦你了,回去后必有重赏!” 本以为郭辰听到这样的话定然是十分欣喜,却不料他当即猛然摇头,连连摆手,一脸慌乱的样子,在此之下竟还知道保持低声言语。 “主人将小人救下,还给到老父老母,兄嫂们那么多钱财,莫说是去做这样一件小事,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直面生死,小人也丝毫不惧,断不会有半分怨言。” “若是主人真的觉得小人还有几分用处,万望主人以后都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伸出双手搀扶着当即便要跪下的郭辰,东方朔此时也是感受到了何为真正的情真意切,赤胆忠心。 见此,他心中反而是有些愧意,也没有再多言,便是与郭辰一道,向城内而去。 入城之后,街头巷尾,门庭户院早已是一片静默,行至一路都未曾看见半个身影。 只是快到家中之时,一道身着黑色衣物,行迹诡秘的人却是映入了郭辰的眼帘。 “主人,前方石台之后,隐匿着一个身行可疑之人。” 言语之间,郭辰已经是缓然将马车停下,将头朝向车架之内,低声言语道。 听闻此言的东方朔掀开了车帘,循着郭辰所指之处望过去。 果然,抬眼之间,已是看到那高台之前一个蒙着头部的人影畏畏缩缩的正从台阶之下钻出,只留得一个头在外,看向他们这里。 今日出城,回来之时便是看到形迹可疑之人,这不得不让东方朔心生疑惑。 当下,他便是下了马车,和郭辰一道,徐步走上前去。 此时的两人也是十分的小心,郭辰更是关注着周围的一切,提防着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故。 距离不远,所以没多时东方朔和郭辰便是走到了那高台之上,还没等两人靠近,拿到身影便是突然蹿出,郭辰连忙挡在东方朔的身前,当下便是拔剑指向那人。 黑衣之人看到郭辰拔剑刺来,悬于自己的咽喉之处,当下便是吓得惊叫一声。 “咣当。” 一把匕首自他手中滑落,与地面相击而中的脆响声紧随其至。 ------------ 第二十五章 此人莫不是个寺人? 只是听到这道惊叫声的东方朔顿时便是一愣,拿着剑的郭辰也是略带疑惑,只是手上的剑却是未曾收回。 方才那声色,分明就是个女子,再循其身形,更是一目了然。 而且依声辩听,此女子虽然音色悦耳,可年岁应当也不算小,想来也该在二十五岁上下了。 “主人,此人莫不是个寺人?” 听到郭辰的这句话,黑衣人当下便是唇口一动,却也止于齿尖,未曾言出于口。 东方朔将面前之人由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再将地下的那把铭刻着宝珠玉饰的匕首捡起,拿在眼前赏玩了一番,脸上的紧张之色逐渐消退,转而笑道: “将剑收回来吧。” 郭辰听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手上的剑收回,只是拿远了一些,口中还道: “大人,此人身着黑衣,脸蔽丝布,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或许是个歹人恶徒。” 观其举止,虽也不似身强力壮之人,可此时已然夜深,这女子更是持匕在侧,谁能知道她是否还有凶器在身,故而郭辰死死地挡在东方朔的身前,寸步不移。 “本......我才不是什么歹人恶徒一流!” 只听得一道骄怒之声传入两人耳中,此间声色虽然满含愠怒,却是极为婉转动听。 当下,郭辰手上的剑便是有些晃动,两手扶住这才将其拿稳。 “放心吧,长公主殿下自然不会是什么歹人恶徒。” 东方朔两袖一拂,将郭辰手中之剑收回于鞘,便是轻言一声,夜色的遮蔽之下,脸上更是浮起了一抹淡笑。 “公主又有何......” “公......公主?” 猛然转过半身的郭辰瞳孔直接扩张开来,一脸震惊之色的看着自己身前的主人,而后两手便是有些微微发颤,本想去再去看眼面前这自称公主之人,却是失了勇气,随即站到了东方朔身后。 自幼被卖为奴的他,对这些所谓皇宫之中的大人物,听之便是如雷贯耳,根本不敢多想,如今如此之近的相见,更是有些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至于主人为何能够认出这么一个浑身着然黑衣,面裹丝巾之人就是公主,他就没有想过了。 毕竟他就算有些慧根,也无法似主人东方朔这般,行一步而观全盘,犹如仙人临尘之智。 听到东方朔随口之言,黑衣女子顿时便是心头一慌,本能的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颊之处的丝巾,感受到其依旧还在原位,心中的疑惑便是更深了。 “长公主殿下着一身黑衣,面蔽丝巾不以真面目示人,夤夜逃出宫中,不知......是要去向何处?” 他怎么知道我是逃出来的? 被丝巾遮蔽住的面容下,阳信公主脸上的惊色简直是难以形容,心中更是激起了惊涛骇浪。 此番出逃,只有自己的一个仆人知晓,全程助她一路畅通无阻,便是躲过了重重锁障。 而面前之人,仅仅只是见到了她全然遮蔽之下的身形和两句无关痛痒之言,就能判断出她是公主? 我不信! 但却没用。 此时的东方朔已是完全笃定,面前之人便是历史上一生极富传奇色彩的长公主,亦可称之为阳信公主,或者是后来的平阳公主。 至于为何他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本宫不是逃出来的,只是夜行出宫,游......游赏一番。” 阳信公主此时虽然依旧在极力辩解,却是本来就心中无底,说话间都是有些不连贯。 至于作为长公主在面对平民所应有威严,早就是被东方朔带给她的震撼之感抹去的无影无踪了。 既然已经被东方朔认出,她也就没有什么必要遮掩自己的身份了。 其实此时的她心中明白,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应该自持身份,表现出皇家威严和气质,将面前的东方朔与郭辰这主仆二人震慑住才好。 只是看着东方朔这面容不惊,神色犹定的状态,她实在是有些感觉不知该如何将他震慑住。 明明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作为大汉子民,竟然是丝毫没有半分敬畏之色,更是直到现在都未曾躬身行礼,实在是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便是在那皇宫之中生活了二十四年,她也未曾见识过像东方朔这般人物。 “游赏?” 听到长公主的话,东方朔嘴上不言,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浓郁起来,满含深意的表情在这月色的交相映衬之下显得是那般令人难以揣摩。 “草民不关心长公主此番逃出宫内究竟是不是为了玩戏游赏,只是想告诉长公主,夜深之时,即便是在法律森严的京畿之地也无法绝然强人凶徒的存在。” “即便长公主是为了躲避远嫁他乡......” “你怎么......你究竟是为何......” “草民只想劝诫长公主一句,莫说此时城门早已关闭,愣是你插翅便也难逃出城;就算你今日逃出城外,恐怕明日便会被御林军巡回。” 东方朔没去理会此时已然满目瞠然,甚至整个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的长公主,自顾自的便是在言语。 “所以,还是让草民的护卫送你回到宫墙之外,之后便请长公主原路返回。” 说完,东方朔便是比了一个请礼的手势。 可少许之后,从震惊之中回缓过来的长公主便是蹲在了地上,两只纤手遮住自己的面容,而后突然啜泣了起来。 亦至此时,即便是出身尊贵的长公主,在悲痛无奈哭泣之时也与平常人家的女子并无差别。 郭辰见状之后也是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看向东方朔。 而此时的东方朔,脸上的笑意也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便是一抹同情之色。 帝王之女,出身何等尊贵,可即便如此,依然摆脱不了因边关匈奴二十万大军压境,便要被远嫁匈奴的命运。 从此,便要在那漠北荒沙之中度过自己的余生,终生再难与自己的至亲好友相见,面对此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匈奴来见的消息一经传出,刘彻再怎么不愿,可又怎能与当下如日中天的太皇太后相抗衡呢? 长公主已然被逼到夤夜逃出宫外,想来定然此前已经是被太皇太后召见,知晓了这其中的原委。 想到此处,东方朔便是垂下了身子,目色认真的看向眼前早已哭的像个泪人般的长公主,低语道: “长公主可想摆脱这和亲之事?” ...... ------------ 第二十六章 请先生相救 “长公主可想摆脱这和亲之事?” 听到东方朔此番话语,长公主当下便是目色一凝,转而停止了啜泣,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看向面前这个身形宽硕的男子。 虽然她明知此事非人力可改,唯太皇太后能定,却不知为何,在听到东方朔此间话语之时,她依旧是感到心跳猛然加速,脑中神经更是紧然绷于一处。 有种强烈的本能告诉她,面前这个举手投足之间,无论何时都表现的风轻云淡的男子,或许真的有办法救她于水火之中,助她摆脱这和亲之事。 要知道今日酉时当她被召进长乐宫,听到太皇太后要让她委曲求全,远嫁匈奴国时,内心是多么的绝望。 作为汉人女子,更是身负皇家血统,当今皇帝的亲姐姐,贵为长公主之尊,竟然因为匈奴的进犯威胁,便要忍辱负重去到那蛮荒之处,她实在是感到绝望。 所以此时此刻,眼前的东方朔似乎成了她唯一的希望,虽然她甚至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为何人。 “先生能有办法帮到本宫?” 言到此处,也是无须再掩饰什么。 只见长公主伸手卸下了遮蔽贴附于自己面容之上的丝巾,露出脸颊。 于夜色月映的衬托下,东方朔眼见得一个面容精致,淡妆浓抹的女子正带着几分渴求的眼神静静的望着她。 这眼神之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无奈,痛苦,绝望...... 最终全部都扭作一团,化为了溢余眼眶,随风滴落的一抹珠水。 历史上对于这位后世统称为平阳公主的女子记载其实不少,但却也有许多未详之事。 例如她究竟生于何年,究竟叫什么名字。 对于她的生平,后世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三易其夫的故事。 说起来,平阳公主也是个苦命之人。 生于皇家,贵为长公主,却是先要被嫁匈奴,最后几经波折倒也是没有嫁去,不久之后便是嫁给平阳侯曹寿,这便是她为何被称之为平阳公主的缘故。 在此之后,曹寿身体孱弱,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平阳公主遂成寡妇。 未及多年,平阳公主便是又改嫁到了夏侯府上,夫为夏侯颇。 本以为这便是平阳公主最后的归宿,却不料夏侯颇与其父女婢通奸,后而畏罪自杀,平阳公主便又成了寡妇。 至此,平阳公主已是失去了两位自己的夫君,最后还是刘彻亲自派婚,将平阳公主下嫁给了后来的卫青,这才算是善了一生。 短短一生,便是亲眼相送自己的爱人相继离去,不知该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够承受住这一切。 所以,面对这样一位命途多舛的女人,东方朔的心中也很是同情。 “请先生相救!” 见东方朔并未言语,长公主便是上前一步,躬身而立。 缓过神来的东方朔上前扶住了长公主,而后两人对坐在石阶之上。 “长公主此番回到宫内,切勿声张今夜一事,明日你就......然后......如此这般,便能......” 长公主听着东方朔一句句言语,一番番谋算,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异常的精彩。 时而瞪大眼睛,露出吃惊的神色;时而捂住自己的口唇,表示难以置信;待完全听完东方朔的话之后,便是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头,泪水再次溢眶而出。 坐起身来之后便是猛然俯下了身子,再度躬然行礼,口中连连道: “深夜偶逢,得先生相教,本宫感激不尽,还望先生告知名讳,此番无论成功与否,必定亲至府上,重重答谢!” 却见东方朔两袖一拂,转而收拢脸上的笑意,正色道: “长公主莫非觉得草民夙夜劝说,出谋划策是为了求得答谢?” 听到东方朔这句话,长公主连忙摇了摇头。 “那自然不是......” 只见东方朔跨上马车,徐步上行,而后在快要进入车架之内时,转身言道: “自为大汉儿女,即当互为亲朋,莫说长公主殿下贵为千金之躯,即便是为平民之女,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任其远嫁匈奴那等蛮荒之地。” “还望长公主能够随我这护卫悄无声息的回于宫中,切莫再要生出事端,否则草民恐怕也无力回天。” 长公主听后再度点头,躬身目送东方朔回到车架之中。 而后,一旁的郭辰走到长公主身前,轻言道: “请长公主在前引路,小人护行而至。” 长公主点了点头,眉眼所及之处,却是飘向那车架之内。 目之所及,无人回应,她谦谦然收回眼神,而后便踏步离去,郭辰随后而行。 马车之上,车架之内,东方朔微闭双眼,静静地依靠在身后的木梁之上。 今日所遇之事太多,此时的他已然是有些心力不支,倍感劳累。 可眼下这最为棘手之事尚且只是处在开端,还等着他一步步去予以解决。 即便是他,此时也是感到有些重压侵身。 此事,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其办妥,如若处理失当,恐怕祸端临头而至,他都未免承受得住。 “罢了,事在人为,若遇难而退,又怎能是大丈夫之担当!” 入宫之处距离此地并不遥远,不到半个时辰,郭辰已然是归来了。 看他一路奔来脸上并无异色,东方朔也是明白,此行应该是比较顺利的。 果然,踏上马车,持住缰绳,郭辰便是转过半个身子,低声言道: “大人,公主已经送到宫墙之外,小人亲眼见她进到了宫中。” “知道了,回家吧。” 车帘之内传来一道声音,虽是浑厚,却明显能够听到其中的困倦之意。 郭辰轻扬手上的缰绳,而后控制住马车的行进速度,平缓的向着家中行去。 ...... 未至近处,掀开驾帘,东方朔便是已经看到了站在大门之外,翘首以盼,苦苦等候多时的妻子宁氏。 见此,东方朔便是拂开了驾帘,一个飞身便是下到了车架之外,而后快步迎上前去。 郭辰看到飞身跃下的东方朔眼中满含的炙热之色,当下便是嘴角勾起了一抹憨笑,转而调转马车车头,由后门而去了。 “夫人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 第二十七章 粟恒夜访 未至近处,掀开驾帘,东方朔便是已经看到了站在大门之外,翘首以盼,苦苦等候多时的妻子宁氏。 即是远视一眼,东方朔便觉心中之杂闷一抛九霄云外,顿感一阵亲热溢于心间。 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于外行事,都不及家中温暖,让人心静。 更莫说自己有如此柔雅淑娴的妻子,又怎能是一般人可以迎娶回家,日夜相望的呢? 真是羡煞旁人啊! 见到妻子之后,东方朔立时便是拂开了驾帘,一个飞身便是下到了车架之外,而后快步迎上前去。 郭辰看到飞身跃下的东方朔眼中满含的炙热之色,当下便是嘴角勾起了一抹憨笑,转而调转马车车头,由后门而去了。 尚不足一日未见,主人和夫人之间就好似如隔三秋,这等夫妻之恩,实在是令他感到羡慕啊。 一步迎上。 “夫人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接过宁氏的双手,东方朔立时便感到了掌心之处传来的一丝凉意,细眼相看,便见妻子因风拂乱,稍显粉红的脸颊。 虽为夏日,京都的昼夜之温差却是很大。 午时烈阳高挂,灼日烧心;夜里便寒气侵身,让人心感凉意。 宁氏身子单薄,周身上下也仅有几处略有肉感,整体却是有些过于瘦弱。 女子本来惧寒,在这深夜巷中更是时时被冷风侵袭,此时更是有些被冻得透体冰凉。 轻然将妻子揽入自己的怀里,宁氏顿感身上增生几分温热,再看到夫君脸上那浓浓的嗔怪之色,宁氏更是有些悸动不安,心跳加速。 即便这些日子东方朔日日夜夜都是表现得这般温雅柔情,可她短时间内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就像是感觉做梦一般,生怕会从梦中惊醒。 所以,她实在是珍惜现在的东方朔,无比珍惜这个对她百般呵护的夫君。 “夫人,此处风凉,咱们进屋吧。” 宁氏听后点了点头,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蓦然瞪大了眼睛,急声道: “夫君,方才家中来客了!” 眼见妻子神色这般慌张,声音更是如此急促,东方朔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时已至亥时,早已是夜深人静,何人竟会夤夜造访家中? 思来想去,除了尚谦之外,东方朔亦是未能想到旁人。 “夫人认识来的人吗?” 东方朔随着妻子进入院内,行步之时便是寻隙问道。 却见宁氏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那人身着一身素衣,以黑布遮面,甚至说话之时都压低了声音,看起来很是神秘的样子。” 一身素衣,黑布遮面,修饰自己声音? 听到此处东方朔心中的疑虑便是更深了。 此番作态,倒是与方才刚刚作别的长公主有着几分相近啊。 若是尚谦来访,自然不会这般作态。想来此人应该是不便以真面目示人,至少是在行路来此之时不便展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这样一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夫人,来人现在正厅之中吗?” 如此看来,之所以妻子如此深夜还在外迎风相待,还不止是为了等候他这个迟迟未归之人。 “我言明不知夫君所踪,让他若是有事可明日再来,但此人却说今夜必须见到夫君,所以我便让他在正厅等候。” 夤夜而至,更是今夜必须见到自己。 何事,竟如此着急,连等到明日都不可? 想到这里,东方朔突然是思绪一闪,而后脚下步子都是快了一些。 行步于正厅之外,东方朔便是一眼看到了跽坐在地之人。 观其一身素衣,黑布遮面,自其周身上下流露出一抹雍容华贵之气。 必是常年身居宫中之人! 若非常年置身于那皇宫之中,绝不可能有此等气质,而且此人身份必然不低,仅从其举手投足之间的微动便能察觉而出。 会是谁呢? 听闻东方朔脚步将近,跽坐在地的素衣之人便是缓然起身,而后双手置于身前,淡然道: “奴夤夜造访府上,礼恭不前,还请先生勿怪。” 言罢,面前的素衣之人便是将遮于面前的黑布徐徐拿下,置于身侧。 看到来人,饶是以东方朔的思虑,此时也是无比震惊。 “不知是中常侍屈至蔽舍,有失远迎,还望莫怪啊。”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刘彻身边的宦官总管,中常侍粟恒。 要知在这深宫之中,最了解刘彻之人,不是其母王皇后,亦非太皇太后,更不是群臣诸公,正是眼前这位无论何时何地,皆是伴在刘彻身侧,永远一脸淡然之色的中常侍粟恒。 粟恒自小黄门始,便侍于刘彻身前,此间岁月已有八年之久,几乎可以说是看着刘彻一岁岁成长,一步步长大,对于刘彻,他可谓是了解之极。 刘彻对这位自幼侍于自己身前的人,也是信赖有加,又因其极善审时度势,故而将其长留自己身侧,很多时候遇事还会与其商议。 所以,若是真将此人当成一个普通的宦官,恐怕就已经是大错特错了。 便是他在刘彻耳边随意谵语几句,恐怕便能霎时之间让人身负祸端。 “先生不必多礼,奴闲时不多,须与先生速言。” 听到这番话,东方朔便是连步走了上去。 两相对坐之下,粟恒却是未曾言语,只是眼神一偏,便是看向了门口之处。 东方朔侧身而望,方才反应过来。 “夫人将门掩上,莫要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宁氏听后方才对着内室躬身行礼,而后将门紧闭,转身缓步退去。 待宁氏走远,粟恒这才开口道: “今日先生离宫之后,匈奴车队欲要来见一事已然是在宫中传开。”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那时在场之人甚多,都已听到他言匈奴不日将至,这个消息很快传出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再者,此事并非不可告人之事,也无须遮掩。 “太皇太后得知此事之后,便是片刻不待的将长公主叫到自己身前,直言要让长公主克服心中苦涩,为我大汉朝尽献皇家女子之力。” 东方朔听后并未接话,只是等着粟恒接着往后说。 “陛下知晓太皇太后亲言要让长公主远嫁匈奴之后勃然大怒,当即亲赴长乐宫与太皇太后相论。” “可陛下怎能争论的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定是被训斥得面红耳赤,不知所言,对吗?” ------------ 第二十八章 夜施良策 耳听得东方朔脱口而出之言,饶是以粟恒这般久侍宫中的极深城府,此时亦是面露惊色,虽然只是一刹,却也足以证明其心中的震撼了。 踏自门前之时,他便已经问过东方朔之妻,已然得知他早已出门而去,一直未归。 身在宫门之外,尚且不在家中,竟是能知晓宫中秘事,即便粟恒已然是知道东方朔是连皇帝都十分敬仰的智者,可如是当面,亦是让他感到心头暗惊。 “确如先生所言,陛下在太皇太后面前道出不愿接受匈奴和亲之时,立时便是受到了几番训斥,陛下自是不敢与太皇太后争执,行礼之后便是匆然离去了。” 今日在长乐宫中,也是刘彻自即位之后第一次与自己的祖母,窦太后她老人家以皇帝的身份去对谈。 却不料两人刚刚谈及此事,刘彻才将自己不愿和亲的想法道出,甚至还未说明缘由,窦太后便是勃然大怒,循着声音便是指向自己身前的刘彻,道: “自高祖皇帝始,孝文、孝景两代都以匈奴为不敌之患,只好“和亲”以保太平,生恐遭受复巢之危。” “而今陛下初登帝位,便要因此等小事而去得罪边关二十万大军压境,生性好战的匈奴国。” “陛下平日里整天将仁义挂在嘴边,难道就是这般完全不顾我边关子民安危的仁义吗?” 窦太后一番话,直接是将刘彻说的怒火冲天,却又不敢回言争辩。 如今他虽为帝,可这朝堂之上,国之大策却不由得他一人定论做主。 朝堂众臣,几乎绝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祖母窦太后的门下之客,或直接就是窦老太后的亲嫡,而那代表着无上威严,乃立国之本的兵符,尚且还在这长乐宫中。 即便他是皇帝,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即便心中再怎么不甘与愤怒,刘彻也只能是忍气吞声,负气而走。 回到未央宫的刘彻,可谓是坐立难安,一把便是将自己面前龙案之上的竹简案牍通通推翻,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忿。 稍待冷静之后,他思来想去,也不知是该向何人询问此事怎么才能行之周转。 就在欲要奔溃之际,方才想到了今日刚刚与自己相见过的东方朔。 思及东方朔,刘彻便是眼前一亮,着及便派身边最为可信的粟恒乔装出宫,今日务必要将此事告知东方朔,寻求解决之法。 因为,匈奴使臣戌时便传来消息,明日就会前来觐见。 时间如此紧迫,粟恒自是不敢耽搁分毫,一路不停歇便是找到了东方朔的住所,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 听到粟恒的话,东方朔也是并不意外。 只是心想:还好今日夤夜出城已然是未雨绸缪,否则明日匈奴便会上朝觐见,自己还真没什么时间进行谋划了。 更重要的是,回家之时偶逢逃出宫内的长公主,这可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反倒是让他的计谋能够更加顺利的往后进行。 粟恒此番来见虽是让他感到意外,却也是省去了不少事,毕竟今夜若是粟恒不来造访,他明日也是要求见刘彻的。 “烦请中常侍回去之后告诉陛下,臣已然开始策划。” “请让陛下明日早朝见过匈奴使臣之后,便到长乐宫去见长公主,在见到公主之前先不要去拜见太皇太后。” 早朝过后便去长乐宫,可要先见长公主,还特意强调不要先去拜见太皇太后。 东方朔的这番话,即便是以粟恒的脑子一时半会儿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但他也只是在心中疑虑,并没有问出口来。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他简直是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他虽然疑惑,却并不好奇,这便是他做人的本分。 “先生还有什么要带给陛下的话吗?” 在粟恒看来,东方朔所说之言无论怎么去想似乎都无法改变长公主会被和亲远嫁,当做牺牲品这个事实。 东方朔轻轻摇了摇头,后道: “其他便没有什么了。” 粟恒听闻此言便是点了点头,拾起衣角缓然起身,躬身行礼。 行至院门之处时,粟恒突然转过身来,笑道: “先生所要的那匹騶牙陛下让奴送来了,现已在后院饲养。” “要奴说,先生真不愧是多智之人,竟是能让一匹众人都丝毫没有办法喂其进食的蛮兽开口饮水吃食,简直是令人无比的敬佩。” 若说粟恒平日之言十只有九都是阿谀奉承,托人之词,与东方朔所言的这般话语便是发自肺腑,由心而出。 即便是在这深宫之中二十余年,他也从未见过像东方朔这般似乎闻尽天下之事的人。 听到粟恒竟是将騶牙亲自送了过来,东方朔立时便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不由自主的便上前伸手抓住了粟恒的双手,看得粟恒一脸的懵然之色。 “多谢!” 见到突然一身素衣,黑布遮面出现在他身前的自己,东方朔也不过是脸色微变,听到宫内如此大的事情,依旧是满面从容,可他眼下不过是将这牲畜送到了家中,为何东方朔就表现的如此兴高采烈。 凭他的经验和观人之术,此番作态可丝毫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先生言重了,这是奴分内应做之事。” 也未多问,粟恒便是转身离开了。 等到将院门掩蔽,东方朔便是一脸欣笑的快步走向了院后的马厩。 在那两匹骏马的旁侧之处,騶牙似乎听到了东方朔的脚步,刚好抬起头来看向于他。 也不知是此物真通灵性,能识辨人,还是熟悉了东方朔身上的气味,在东方朔刚一走近之时便是从地上两脚一蹬,站立而起,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向面前的东方朔。 待东方朔走到马厩之前,那騶牙更是探出了自己的脑袋,紧紧地贴附在东方朔的身上,来回的用自己柔顺的皮毛在他的掌心之处磨蹭,不时还伸出自己那细小的舌尖,舔舐着东方朔的手掌。 感受着掌心之处传来的一阵阵湿润之感,东方朔也是笑着抚摸了一下它的额头。 只是不知为何,少息之后,东方朔的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转而浮起一抹惋惜之色,待到离去之时,伸出自己的双臂,紧紧的将騶牙揽在自己的怀中,久久为曾松手。 ------------ 第二十九章 狂傲的匈奴浑邪王 夏日的京都天亮的奇早,日始之时,太阳已经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朝阳洒落大地,便觉世间一切皆为美好。 未央宫内,刘彻跽坐在镌刻着龙纹的精致席垫之上,左侧后方粟恒躬身而立,身前两侧则是拥立着持戟的侍卫。 殿阶之下,两侧皆是朝中重臣,此时亦是面色正然,不苟言笑,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流露出大汉臣子内敛而又不失肃然的神色。 算算时日,匈奴自上次前来,已是有数年之久了。 在此期间,两国可谓是大争端不断,小争斗不休,而且基本上都是匈奴率军主动进犯汉朝边关。 “皇上有旨,宣匈奴国特使浑邪王觐见!” “宣匈奴国特使浑邪王觐见!” 一声声指令传向殿外,早已候于石阶之外的匈奴国特使听到这宣声之后便是自赴前去。 少息之后,三个身着各色异服,代表着不同身份等级的匈奴之人便是走上殿前。观其行步之间,可谓是步步生风,其身皆而壮硕,披散着头发,目色虽有收敛,却而依旧掩饰不住那抹凶狠。 三人中,为首之人的头顶带着一个凸起的金属制物,象征着其不凡的身份,另外两人的服饰也远非普通匈奴国子民可以比拟,明显能够看出是贵族之人。 “大匈奴国尊贵的使者,代表军臣单于问候汉朝皇帝!” 位于首位的男子,正是匈奴国军臣单于的亲弟弟浑邪王,在对大汉朝数年的不断侵犯之中,几乎少不了此人的身影。 匈奴国这些年来国内有两种声音,一种便是在即位之前还宣称要与汉朝重修于好,而一经继位就欲与汉朝大肆开战的军臣单于,以及其弟浑邪王为首的主战派,另一方便是在匈奴国中十分有威信的库屠王。 军臣单于掌握着匈奴国最为精锐的步兵,其能使兵刃,身着重甲,可谓是冲锋陷阵,攻城略地的劲旅;而库屠王,则是被匈奴最为庞大的一支十万人的骑兵所拥护。 军臣单于不似其父老上单于一般,与汉朝修好,此人即位之后便是举兵大举南下,入侵汉朝边关,肆行侵掠,候骑至雍,掠夺了大量的人口和财富,可谓是行径凶恶。 如今更是举兵二十万,横压边关雁门之地。 面对这样的完全可以称之为敌国的特使,正处于血气方刚年纪的刘彻自然不会对其有什么好的印象。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好当场发挥。 还未言语,便见匈奴浑邪王眼神一瞥便是看向了自己身旁的两人随从,其中一人当下便是明了,从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方皮卷,而后将其递给了一侧的宦官。 宦官接到这个皮卷之后,先是打开察验其中并无异常,求得刘彻同意之后方才拿上阶前。 在刘彻接过那皮卷的一瞬,浑邪王的脸上便不由得浮起一抹讪笑,在那笑容之中竟是能看到几分得以之色,就连他的脊背此时都是毅然挺拔。 刘彻双手一撑,便是看到了那皮卷中书写的文字,此时已经译成汉文,不过寥寥数十个字,却是让他目移凝色,眉颦紧皱,一阅而尽,更是顿感心中升起那无名之火,燎全一切思虑。 “扑腾!” 一把抓起那皮卷,刘彻便是将他掷于匈奴浑邪王的身前,怒眼向视。 虽事先已从东方朔的口中早然得知匈奴此番前来即是想要凭借着二十万大军横压边关之事,而行和亲之策,并向汉朝索取各种资源,以使汉朝蒙羞,彰显匈奴国的威严。 可是当刘彻亲眼看到这匈奴所书的狂傲至极的文字之时,心中仍旧是难以克制住自己的心情。 茫茫大汉,于中原之地辉然而立,而匈奴国,只不过是盘踞于大漠之中的蛮荒之族,怎能与大汉朝相提并论,更不要说是反过来施以威胁! 刘彻不是孝文、孝景二位帝君,如今的他十六岁即登大位,脚下这片大汉帝国正处在前所未有的辉煌盛世之中,国力强盛于此时也。 他怎能容忍匈奴国如此仗势欺人,提出这极为不平等的条件呢? 亦于此事,即便他平日一直是一身儒雅素然之气,此时此刻也绝然控制不止自己的情绪,并且,他也不愿加以控制。 “如此说来,你们匈奴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和亲之事?” 稍稍平复之后,刘彻便是看向阶下所站,正满带笑意的匈奴浑邪王,沉声问道。 面见刘彻这抑制不住的满眼愤怒之色,浑邪王此时的心中简直是乐见其成,正所谓敌之所恨,我之所喜,这便是他心中的想法。 此番前来使见,其实匈奴国内无疑是两种声音。 首先便是以军臣单于和他为首的要迎娶公主,逼求赏赐,否则便要大军前压三十里的主战派,另一方,便是以库屠王为首,支持与汉朝修得良好之交,不以兵戈相向的主和派。 库屠王在军臣单于决心要以大军相挟,硬逼汉朝就范之后,见争辩不过,拂身而去,只是在临走出账之前说了一句话。 “汉朝就像是一只沉睡的雄狮,一旦苏醒,就拥有了倾覆一切的能力。” “如果我是单于,一定不会去主动得罪这样一个可怕的存在,更不会去挑衅要挟。” “若单于执意如此,我想不久之后,我匈奴国就会被苏醒而来的汉朝逐出这大漠之中,再无安身之所。” 言罢,库屠王不待军臣单于予以回言,转身便出,片刻不留。 虽然无论是军臣单于还是浑邪王对于库屠王这番话语都不屑一顾,认为其危言耸听,只不过是库屠王为自己的胆怯懦弱找的理由罢了。 可当库屠王此番一路奔袭而来,沿途所见到这欣欣向荣,一派繁荣之气的汉朝之城,亦是让他感到有些震惊。 原本他都打算不经通报,直闯着大汉宫城,想来他们匈奴国兵力如此之盛,汉朝皇帝也不敢待他如何。 只是眼见得汉朝繁荣景象,耳边依旧回荡着库屠王临行前的言语,即便他再怎么狂妄,此时都稍有克制。 这不过这个克制,实在也是阻挡不住心中的骄横。 匈奴人的好战狂傲,那是由骨而生,于血液中流淌着的。 “皇帝陛下想好了没有,不知是要嫁哪一位公主啊?我们单于已经是等的急不可耐了。” 阶台之下,浑邪王笑问。 ------------ 第三十章 你又是何人? 跽坐在地的刘彻听到浑邪王此般明带挑衅之色的话语,当即便是感到怒火攻心,他眉眼一皱,整个身子向前一探,问道: “你们单于死了老婆,与我汉朝有何干系?难道他车臣在匈奴就找不到女人了吗?你们匈奴国的女人都死绝了吗?” 看着阶前怒眼圆睁的刘彻,再看看四下皆是满眼怒色的汉朝群臣,浑邪王不怒反笑。 刘彻越是表现的怒不可遏,就只能证明是自己的话确实是中伤到了他,这就说明他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 要知道他浑邪王虽生性暴躁,极为好战,却并不是一个莽夫。 在匈奴国内,几乎所有的贵族都知道车臣单于的左膀右臂,其身边出谋划策的智囊之一就是浑邪王。 此人脸上永远带着三分讥笑,却是腹藏乾坤,让人捉摸不透。 他留在汉朝之内的暗探细作早已告知于他,当今的汉朝皇帝初登地位,还没真正掌控这朝政国事,一切的大事都须其祖母窦老太后恩准才可施行。 不仅如此,皇帝更是在昨日因为此事被窦老太后大加训责,灰头土脸的出了那长乐宫。 这一切,他早已是了然于胸。 之所以昨日他便派人进宫请求觐见,也就是这个原因。 如今汉朝之内皇帝与窦老太后争权之相已是初具形态,他需要做的,只是凭借着和亲这件事从中添火加薪罢了。 他越是在今日觐见之时表现得肆无忌惮,狂傲无礼,提出的要求越是过分,刘彻就越不可能接受。 如此一来,刘彻必然是会接连被窦老太后训责,而最终的结果,则定然是真正掌控汉朝国事的窦老太后亲定结果。 那最后自然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匈奴国大军进犯,同意一切的要求,即便这要求都极为不平等。 而皇帝和窦老太后,也会因为这件事闹得极不愉快。 此计,可谓是明招,一箭双雕。 想到此处,浑邪王便是微微侧眼,瞥了下身边自己的随行之人。 那人当下便是心领神会,于是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浅然躬身,道: “还请皇帝陛下恩准,这可是亲上加亲之事,对汉朝和我大匈奴国都有极大的好处。” 刘彻冷笑了一声,而后言道: “真是好一个亲上加亲啊!既如此,朕也恰好想要纳妃,我看不如让你们单于挑选好女子,送到朕的宫殿之中,这不更是亲上加亲吗?” 听闻此言,两侧跽坐在地的群臣便是哄然大笑。 位于左侧之位的中年男子听到刘彻的话便是上前一步,看向那浑邪王。 两眼对视之中,久经沙场的浑邪王此时竟然是感到对方眼神之中的凶狠丝毫不必自己差上分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汉人的身上,他鲜有见过此等勇猛狠辣之人。 观其壮硕之身形,宽厚之双臂,尤其是两眼之中那似乎还略带几分不屑之色的神采,心头竟然是生出一丝丝的惧意。 这简直是让浑邪王感到难以置信,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面对一个汉人的时候,竟然会感到惧怕,虽然仅仅只是那么一点。 未等他细看,那中年男子便是再近一步,随之顿住身脚,开口之时便是伴随着一阵浑厚之音。 “依我看,我大汉朝陛下初登帝位,此番也应当是你匈奴进献女子入京吧。” 浑邪王听后脸上的笑意便是一僵,没等他言语,那中年男子便是再言,道: “此前你匈奴军队横压我边关之城,挑衅我大汉国威,我大汉朝对待外邦向来是谦和有礼,未曾与你们计较。如今见到贵国特使,我还以为你们此番前来是要对之前的恶劣之行想我汉朝赔罪,进献美女牛羊,却不曾想原来你们匈奴国之人都是恶人先行告状,反倒是向我汉朝讨要起了公主,真真是让人为你们感到羞耻啊。” “哈哈啊哈哈哈......” 这中年男子话音一落,四下群臣皆是相视大笑,就连位于劫上的刘彻都是露出了赞赏的神色,表情也是因此回缓不少。 那浑邪王面对如此之言,早已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面前此人生撕活剐,大卸八块,放才能够痛解心头之恨。 只是他的口舌却不由与之争辩,想想之后便是看向了阶前的刘彻,指向那中年男子,问道: “不知这位是?” 刘彻听后欣然一笑,随口道: “这是未央宫卫尉,李广,不知特使是否听过这个名字啊?” 问此之言的浑邪王立时神色便是陡然一变,再度看向那中年男子之时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再看看他身旁的两个随行之人,在听到李广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然是一脸的慌乱之色,就连立于地上的双腿都是在微微发颤。 李广这个名字,对于匈奴国来说,就像是一个凶神一般。 自启二十余年前李广亲赴边关,此前一直与汉军相战,百战而不殆的匈奴军队遇到了从所未有的大敌。 李广深谙兵法,其军队自上而下一脉相承,就像是一个无坚不摧的战神一般,自逢李广驻守边关,匈奴几乎再没能占到什么上风,可谓是极度忌惮其存在。 也就是在一年之前,听闻李广已然回到汉朝京都,匈奴这才慢慢又开始小规模的对汉朝的边关进行骚扰侵袭,直到确定李广不在边关,此前军臣单于才敢率二十万大军举兵南下,横压边关。 浑邪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父兄口中那个战而不殆的汉人猛将,此时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不过,浑邪王终归也不是什么欺软怕硬之人,毕竟他也从未与李广交过手,所以对于父兄口中的这位汉人猛将,族人眼中不可侵犯之人,他虽忌惮,却不至于惧怕。 “原来是李将军,你的名字在我们大匈奴国可是响当当的啊,只是可惜将军现在已年迈无力,只能在这宫城之中做个卫尉,颐养天年,否则我还真想与将军在那沙场之上比试一番,见识一下你的威名到底是否属实。” 李广面对这样的挑衅也是丝毫不恼,只是笑道: “莫说是你,便是你兄军臣也不敢在我面前这般大放厥词。” “浑邪王,还是不要惹我生笑得好。” ------------ 第三十一章 本王还有奇人相助 听到李广的话,浑邪王也不愿与之再行争辩,当下便是将手搭附在自己的胸口之处,而后躬身行礼,言道: “我听皇帝陛下的意思,是不想同意这和亲之事了?” 刘彻闻言冷哼一声,转而道: “你还不算太傻。” 浑邪王点了点头,而后站直了身子,道: “出行之前我家单于对我说,如果汉朝皇帝不愿意和亲,那他将亲率二十万铁骑登临雁门,到时还请皇帝陛下多派遣一些像李将军这般勇猛的大将前来会阵。” 此番言语,已经不能够称之为挑衅,而是彻头彻尾的威胁之言了。 听到这句话后,不少在座的臣子皆是露出担忧的神色,四顾悄然相论。 要知汉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单于十四万骑入朝、萧关,杀北地都尉,虏人民畜产甚多,遂至彭阳,一路之行足可称之称之未遇阻力,畅通而行。 后,单于使奇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可谓是来势汹汹,似有要一举攻破汉都之意。 於是文帝以中尉周舍、郎中令张武为将军,发车千乘,骑十万,军长安旁以备胡寇。而拜昌侯卢卿为上郡将军,甯侯魏遫为北地将军,隆虑侯周灶为陇西将军,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成侯董赤为前将军,兵出五路,大发车骑前往御敌。 单于留塞内月馀,见事不可为乃去,汉军将其逐出塞即还,因其游击而战,且行且退,故不能有所斩杀。遂匈奴日益骄横,时时入边,杀略人民畜产甚多,云中、辽东最甚。因而彼时国力尚弱,又以无为而治,於是故行和亲之策,匈奴单于暂且作罢,上述答谢以毕之。 有此载之先史,更为前车之鉴,因而群臣皆是不愿将此般和亲小事演变而为国战,生怕匈奴大军举兵南下,杀入宫城之中,则为祸端矣。 耳听得匈奴的浑邪王口言此语,众臣皆是满目萧然之色,感极而悲之状。 此番言语虽是明言威胁,却是直击要害。 刘彻如此与匈奴特使厉言相向,众臣实在惶恐匈奴是否还会如法炮制当年之举,大军压境,火烧甘泉行宫。想及此处,四下之臣皆是感觉脖颈之处似有细汗丛生,内心更是失然慌乱。 不少原本在皇帝和窦老太后之间保持中立的臣子,现在心里已经暗自决定,若是皇帝执意要与匈奴撕破脸皮,决心要拒绝着和亲之事,与匈奴国大肆开战,他们便要投于窦太后门下,逼得皇帝低头,以求太平。 “你们若要战,朕便奉陪到底!” “特使请回吧!朕不远送了!” 见刘彻已然是明言请退,浑邪王便是带着身边两个随从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意。 他对如今汉朝内部的局势了如指掌,自是知道刘彻一人之言根本难以定论此等大事,所以才会走的这么干脆。 ...... 待行出远步,已出宫门,浑邪王身旁的两个随从便是悄声走近,言道: “王,我看这汉朝的皇帝丝毫没有想要答应我们的意思,这次是不是娶不回公主了?” 一旁身着红衣的随从贴附上来,低声言语道。 方才在那大殿之上,刘彻言语之果决,神态之毅然,可谓是已下决心,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此番是断然不会同意和亲之事的。 浑邪王听后冷笑一声,神色之中更是一脸不屑。 “如今这汉朝国事,可不是他皇帝做主的,你们且等着看吧。” “再者说了,本王可还有奇人相助,料他们汉人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两个随从听后点点头,却也是有些茫然,不知浑邪王口中所说的奇人究竟是何人。 虽说他们匈奴在这汉朝京都之中有着一些的暗探细作,他们二人却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显然不是浑邪王口中所说的奇人。 不过作为随属,他们自然是不会去打探这样的消息的,听到之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王,那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等他们自启争乱,而后从中渔翁得利吗?” “你还不算太笨,只不过我们既是要等他们祸起萧墙,自乱阵脚,也要自己去主动把握一些机会。” “先找处厩置好好吃喝一顿,而后我们再去蛮夷邸歇息,戌时我们还要见一个人。” “是。” ...... 等到匈奴使臣离去之后,宫殿之上的臣子中便有人起身而立,站到了刘彻身前。 自观其质,即为大臣中少有之轻傲,再观其衣着服饰,则为位列三公之位的窦婴,窦王孙。 窦婴乃是窦老太后堂兄的儿子,为其子侄,自幼长于宫中,深得窦太后喜爱。 自启武帝即位,窦婴便全力运作自己的仕途之路,依靠着窦太后的举荐,便是轻轻松松坐上了丞相之位。 如今在这大汉朝堂之上,窦婴可谓是一人之下,于万千人之上,正处在春风得意之时。 对于眼前这个尚且年幼,且是自己从小看大的皇帝刘彻,窦婴丝毫都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平日里更是显得倨傲。 面对依靠着窦太后,势力极其强大的窦氏集团,刘彻现在也对其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待匈奴特使走后不久,殿内众臣便已开始私语,言语之中多时忧心匈奴如若大军南下汉朝该当如何。 听闻四下之臣所言,其实正中窦婴下怀。 皇帝越是这样行事激进,就越是容易得罪众臣,不得臣心之后,只会让他们窦氏一族更加得势,这可是他乐见其成的。 待到时机成熟,他便是站起身来,行于刘彻身前,而后言道: “陛下,依臣之所见,如今匈奴二十万大军横压边关,我边关之危已然迫在眉睫,此番匈奴国派遣使臣前来和亲,未避战事,为护子民,还望陛下能够同意这和亲之举。” 窦婴之言作罢,四下之臣中多数之人很快便是出声附和,予表同意。 刘彻听闻此言,脸色便是一沉,但窦婴毕竟贵为国相,而且身后站着的便是太皇太后,他也不敢当即发作,只是言道: “莫非丞相觉得,朕答应他们,妥协于此,就能让边关永得安宁吗?” ------------ 第三十二章 见缝插针的窦婴 “莫非丞相觉得,朕答应他们,妥协于此,就能让边关永得安宁吗?” 身处血气方刚的年龄,刘彻自然对待万事万物都是循心而为。在他看来,这等和亲丧权辱国,且只会让生性蛮横的匈奴人愈发放肆的和亲之策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可当他将这一切摆上朝堂之时,却是发现无论是群臣诸公,还是自己的奶奶窦老太后,甚至是母亲王皇后,都对此表示强烈的反对,执意要行这和亲之事。 所以现在的他内心真的是感到很是痛苦,这深宫之中,大殿之前,与他理想信念背道相驰的臣子,甚至自己的至亲比比皆是。 而真正能够与他倾心相交,政念相合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可话说回来,他毕竟是处在这样一个不会避讳的年龄,所以即便是面对窦婴这样位高权重,并且身后站着现在大汉朝最有帝位的窦太后的丞相,他也自然而然会言向本心,不会加以克制。 “臣如何觉得并不重要,臣所思所虑,皆是为了我大汉的江山之稳固,社稷之太平,没有半点私信。” 窦婴言出此语之时可谓是面不改色,一脸肃然,若非不知情的旁人,恐怕真以为他是一个不为名利,只问本心,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国家之臣。 听到窦婴的话,刘彻此番尚且还未回斥,阶下便是又有一人缓然起身,站到了窦婴的一侧。 眼见得此人站出身来,刘彻脸上的神色便是刹然一变,心中暗自叫苦。 面前之人,便是尚且处在壮年之末的郎中令汲黯。 只见汲黯不同于殿内其他诸公大臣一身华服,他只着一身素衣,然虽不经华饰,周身自上而下却是俨然透露出一股威严肃穆的气质。 若说这大殿之中众臣,最让刘彻感到头疼的便是先帝时期便幸得隆宠的汲黯了。 汲黯出身显贵世家,先祖曾是卫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臣,而后历经几代,代代都在朝中位列高位,可谓是世受天恩。 凭借着祖辈们积累下来的名誉和地位,加之汲黯自幼勤而好学,敏而好思,固然年少之时便是颇负才名,在孝景皇帝之时便被委以太子洗马,专教太子也就是刘彻之学,传授其道家的思想。 刘彻从小就不喜这个永远一张肃然之脸的老师,因为平日里对他除了问责就是训斥,还要让他日日修习道家的无为而治之学。 年幼之时,刘彻没少因为贪玩亦或者不喜道家学说而被汲黯搞到景帝刘启和窦太后的耳边,最终的结果都是罚跪,补习功课。 因为这个缘故,刘彻一直都很惧怕自己的这个老师,直到登临帝位之后甚至都已养成习惯,见之则怵。 相较而言,刘彻可是太喜欢自己另一位老师——卫绾老先生了。 卫绾对待刘彻丝毫不加以言责问询,多时慈眉善目,与之温雅而谈,循循善诱,完全是将刘彻当做了一个普通年幼的小孩子一般对待,使其接受了良好儒家教育。 看到汲黯从席坐上站起身来,刘彻的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声。 而站在汲黯身侧的窦婴,此时内心也是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汲黯站出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态度,毕竟这个老家伙可是有名的老顽固,行事言语从来都是随心而出,从不加以掩饰。 最要命的就在于,汲黯在于朝堂之中可是很有威信的,若是他站出来说和亲之事全然不妥,恐怕还真能引起一定的反响。 想到这里,窦婴便是略带几分担忧之色的看向了身边的汲黯. 汲黯站出身来之后,丝毫没有去理会一侧的窦婴,而是向躬身行礼,后而缓缓开口道: “陛下,臣以为拒绝和亲对我汉朝并无益处。” 听到这汲黯的第一句话,刘彻的心里已经是凉了半截了,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子,又是自己从小到大的老师,他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打断他的话语,不让他再往下说了。 而听到这汲黯首句之言的窦婴,此时自然是心头一乐,高兴的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席座之上,且看汲黯如何言语。 “自启孝文、孝景皇帝启,对待匈奴国便是施以和亲之策,与之修良好之交。正因有此良策,才能够保证匈奴压抑其本性,不敢与我汉朝全面开战,其侵袭之数,掠夺之之数也并不能够算作多。” “可若是像陛下这般决策,拒绝和亲,不嫁公主,那么一旦匈奴国与我汉朝完全撕破脸皮,再纠集旁国一同来犯,那不是会让我们遇到更大的损失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陛下不会清楚吧。” “若是能让公主亲赴匈奴国,与那车臣单于修结良好,说服其不侵犯我汉朝,这岂不是以极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好处吗?如此行事,何乐而不为呢?” 汲黯此番话语,可谓是字字在理,句句属实,众臣听后皆是面露赞赏之色,都在点头表示认可。 阶台之上的刘彻,面对汲黯的言论,一时之间也是不愿再去回驳。 他自是还有足够的理由去与之争论,可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虽说朝堂之上现在也有支持他的极少数的大臣,可终归只是一些身位较低之人,并不能够形成影响。 刘彻未去答语,只是回过头来看了眼身后站着的粟恒,见到其微微点头,也知道时间上差不多了,于是便是站起身来,道: “今日朝政便商议到这吧,朕要去一趟长乐宫,众卿可以退下了。” 不待群臣离去,刘彻便是一拂衣袖,走下了台阶。 只是行到李广身边之时,刘彻微微颔首,还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眼光。 说来也怪,平日里他都将李广当做是沙场宿将,还从未见过李广会像今日一般站出身来陈述一番妙言巧论,说的那浑邪王一脸的尬然之色。 今日若不是李广之前在合适的时机站出身来,恐怕那骄横狂傲的浑邪王鼻子都已经立在天上去了。 至于为何李广今日会有这般表现,刘彻也未多想,毕竟李广可是常年驻守边关之将,对匈奴国诸多事宜极其熟悉,能够讲出这样的言论也不足为奇了。 ------------ 第三十三章 原来他就是东方朔 长乐宫修建于未央宫之东侧,故而又称其为东宫。 因为修缮的极为壮阔华丽,而且有着多达十四间宫殿,所以窦太后,王皇后,以及长公主都是居于此宫之中。 窦太后居住在长信宫中,王皇后则是位于一侧的椒房殿,一般刘彻来到长乐宫,都是径须直入长信宫中,先向祖母问礼,然后再去椒房殿,问候自己的母后王皇后。 若两相问礼之余尚且还有闲时,刘彻便会去到永乐宫,探望自己的姐姐,也就是长公主。 说实话,每逢来到长乐宫中,刘彻的心情都不会太好,很多时候都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不将自己心中的不喜外现。 无论是祖母窦老太后,还是母亲王皇后,和刘彻在很多方面的政见思想都是背道相驰的,而且他们为了把持朝政,对于刘彻可谓是极为严苛。 说到底,刘彻也只是一个年方十六,尚且未至及冠之岁的少年郎,哪里又能摆脱这个年纪的贪玩和意气风发呢? 所以,只有当去到永宁宫,与自己年龄相差并不是很大的亲姐姐长公主待在一起的时候,刘彻才会完全的放松,得到片刻的休憩。 对于自己这个姐姐,刘彻从小便是很为依赖,长姐如母,长公主自幼便也是对刘彻百般呵护,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谓是亲密无间了。 自刘彻记事以来,到这长乐宫中,他还从来没有过未去长信宫和椒房殿问礼,便直赴永宁宫,毕竟这是不合礼数的,若是被窦太后和自己的母亲王皇后得知,一定会对他进行严厉的训斥。 只是此时,这已然是不重要了。 东方朔既然告之自己来到长乐宫之后便直奔永宁宫,去找长公主,那自是有他的道理,现在的刘彻,只能是将处理和亲之事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东方朔一人的身上了。 并未通报,一路禁声而行,很快便是来到了长乐宫中。 门口所站的宦官和侍从们看到皇帝的车辇浩浩荡荡的奔来,当下便是要进去通报一番,只是刚刚转身,还未言语,便被已至身前的中常侍粟恒拦住了。 见到粟恒微微摇头的示意,原本准备高声宣喊,让长公主出来觐见的刘彻贴身大黄门公羊也是收住了自己已然置于嘴边之言。 刘彻下辇而来,便是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殿内。 只是刚一踏步进入其中,刘彻一眼便是看到了长公主正拿着一把匕首,在自己的脖颈之处比划。 看到这个场景的刘彻瞬间心头一紧,微微愣神了一霎,而后便是一声爆喝,道: “姐姐这是做什么!” 一言而出,刘彻身形便是一闪,飞步上前便是夺下了长公主手里的匕首。 站在殿外恭候的粟恒听到里面刘彻的声音,以及这响动,立时便是遣退了身边之人,自己也是快步退到了阶台之下,只是恰然回首之时,突然发现本该站在石阶之后的大黄门公羊竟然是不见踪迹了。 一番寻觅之下,他确定公羊已是不在人群之中。 “公羊何时离去的?” 被问询到的小黄门弓着身子,头也低着,道: “方才陛下进殿之时,刚发出声响,大黄门说自己身体不适,且先退去,稍后便来。” 被问到的小黄门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内心更是疑惑丛生。 说实话作为皇帝身边的宦官,他们比谁都要清楚这宫里的规矩,尤其是身为宦官的本分。 虽然刘彻刚才已然是进入到了殿内,短时间应该是不会出来的,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自行离去,即便是身体不适。 未经请求,自行离去,这都是极为不合宫规,若是刘彻问责,恐怕还要治罪。 听到这番解释的粟恒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道: “注意他去往哪个方向了吗?” 小黄门听后先是沉思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去,指向西面。 “是去西侧了。” 西侧? 粟恒听闻此言先是陷入了一番思索之中,而后目光随着那小黄门所指的方向便是偏移了过去,几息之后,眉头一颦,心中已是有所思虑。 ...... 永宁殿内。 夺下姐姐手中匕首的,刘彻的脸上余惊未平,此时的心还在咯噔乱跳。 自幼长于宫中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更别说还是自己最喜爱的亲姐姐了。 被刘彻夺走手上匕首的长公主此时也完全是处在状况之外,她也被刘彻吓了一大跳。 外无人通报,内无人知会,前一瞬还在赏看这匕首,下一息身边便是有人突然出现,一把便将匕首夺取,可谓是把她吓得不轻。 “陛下何时到的?怎么也不传人通报一声,吓着我了!” 见姐姐神色之中虽有慌乱,但却并无生死忧患之色,刘彻此时也是有些不明所以,处在状况之外了。 所谓眼见为实,他方才明明看到姐姐将这匕首拿在脖颈之处比划,难道是他想多了? “这紫铭匕首是何等利器,姐姐将其放在那么危险的位置是要做什么?吓得朕,吓得朕......” 见刘彻言止于此,长公主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笑道: “放心吧,还没有到那一步。” 听闻姐姐此言,刘彻这才是放下心来,而后两人便是相对而坐。 “陛下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所以才这般悄无声息的进宫来见我。” 刘彻点了点头,眼神却是停留在了这匕首之上。 看到这匕首,再想想粟恒昨夜传言给自己,说东方朔已然备好了计策,让自己今日不去拜见太皇太后,直入这永宁宫,面见长公主。 一时之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 “嗯,东方朔昨日夜传消息,让朕今日亲赴长乐宫,直奔姐姐之处。” “东方朔......原来他就是东方朔......” 听到这个名字的长公主额头微低,眼神便是不由自主的偏移到了不知何处,思绪更是飞向了九霄云外之中。 只是眼前忽然飘过一道身影,着一身长衣,身形高大而壮硕,腰侧之处佩戴着一把剑。即便是在浓愁的夜色之下,依然可以分辨得出那是一张极为俊朗的面容。 为数不多的言谈之间,更是有她从未见过的风轻云淡之色。 “姐姐,姐姐?” 眼见姐姐突然愣神,不知在想何事,刘彻也是忍不住叫道。 ------------ 第三十四章 陛下只猜对了一半 东方朔这个名字虽然此前几乎无人知晓,然而在经历了冒死自荐、佳节分肉、射覆之事后,如今已经是在宫里小有名气了。 宫里现在不少人都在议论,说东方朔的智慧已经远非常人所及,一般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达到像他那样的学问高度。 长公主虽然整日都在宫中,可谓是足不出户,却也是听闻了不少关于东方朔的轶事。 尤其是那匹騶牙,当日被引回宫中之后,刘彻就为了寻她开心,将此物送到了长乐宫中,让她好一番观赏。 对于那等从未见过的奇兽,她自然也是表现的非常的好奇,只是騶牙看起来的面貌实在是太过凶恶,所以刘彻根本不让她靠近,以免为其所伤。 像这样寻遍宫中众人,都无一人能够辨识出其究竟是为何物的奇兽,东方朔竟然一眼便能够将其认出,而且还与其亲密无间,实在是让所有人感到震惊。 如今再想起昨夜自己夜逃出宫,着一身黑衣,面裹丝巾,竟是被东方朔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辨识出身份。 若非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这世间真的有像东方朔这样如似仙人一般的人物。 昨夜言论间,东方朔皆是以草民自称,所以长公主根本就没有将其与近日宫中风头正盛的东方朔结合起来,如今一加思虑,完全相得益彰。 看到姐姐一脸思绪飘然的神色,刘彻本不愿打破她的思虑,可自己毕竟是未经通报便来到了这长乐宫,先行而至这永宁殿,所以当下还是不要耽搁太久的好。 “啊?陛下方才说什么?” 回缓过来的长公主身子微微一颤,而后看向了面前的刘彻,睁大眼睛道。 “姐姐日夜都在这永宁殿内,什么时候与东方朔见过,还商讨了解决这和亲之事的策略?” 要知道长公主身居宫中,出去的机会可谓是少之又少的,而且都需要事先知会,请求王皇后和太皇太后的同意方才可以。 昨日长公主在被太皇太后召至长信宫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按理说两人之间不应该有什么联系才对啊。 想到此处刘彻心中便是疑虑万千,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此事的原委。 听到这句话的长公主也是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有想过刘彻这么快便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是显得有些无措。 虽说她与刘彻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刘彻也很信赖和爱护她这个姐姐,可自己昨夜出逃宫外再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行为,而且显得非常的不负责任,现在想来她内心都是感觉到有些愧疚。 刘彻在宫内为了自己之事可谓是煞费苦心,不惜得罪文武百官,得罪母亲王皇后,得罪太皇太后,而她,却是在见事不可为之下便是逃出了宫城,当时可谓是完全没有去想过自己逃走之后刘彻又该当如何。 “陛下,此事我后面闲时再与你说。” “当务之急,便是你赶快带着这把匕首去到长信宫,找太皇太后。” 刘彻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这把匕首,而后又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姐姐,眉头便是一颦,道: “难道东方朔的意思是让朕拿着这把匕首去找太皇太后,说姐姐不愿和亲,远嫁匈奴,用这匕首便是要自尽?” “可是在朕看来,即便是这样说了,太皇太后也极有可能觉得这是朕为了不与匈奴和亲,让姐姐嫁过去找的理由托词吧。” 就这么明晃晃的拿着这把匕首过去找太皇太后,恐怕她老人家一听刘彻所说之言就知道他心里是想的什么,根本都不会予以理睬。 如果长公主不愿意嫁,要以死相逼,怎么这么巧就被他撞见,怎么皇帝来到这长乐宫不先到长信殿问礼,反而是去了永宁殿找长公主? 若真是这么问起来,刘彻觉得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再解释了。 如此行事的话,反倒是有些弄巧成拙的意思。 听到刘彻的话,长公主便是摇了摇头,而后道: “陛下只猜对了一半。” “东方朔告诉我,让陛下拿着这匕首去到长信宫之前先将其表面涂抹上剧毒,告诉太皇太后,若是将我嫁过去,我就会隐忍一时,等到成婚之日,便用这剧毒的紫铭匕首将匈奴国的单于杀死,而后自杀。这样,不但能够表现我汉朝不愿妥协的强硬态度,更是能够杀死他们的单于,让他们匈奴国内引起大乱。” 不得不说,东方朔的这条计策可谓是直中要害之处。 要知道太皇太后现在对和亲之事可谓是态度很坚决,不论刘彻亦或者任何旁人找到什么理由,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执行这和亲之策。 可若是自己一把煨了剧毒的匕首前去告诉太皇太后,长公主要拿着这把剧毒匕首前往匈奴国,在成婚之夜将匈奴的单于杀死,恐怕她老人家当时就能气的跳起来。 若是真让她将匈奴的单于杀死,恐怕匈奴国之人便会毫不犹豫的发动国战,倾其所有,大举挥兵南下,誓要与汉朝决一死战! 这样的结果,肯定是太皇太后接受不了的,所以她绝然不会让已经动了这个歪心思的长公主嫁到匈奴去,否则她可能会寝食难安。 听完姐姐的话,刘彻几经思虑东方朔的这个计策,可以说已经是非常完美的存在了,但刘彻现在虽然表情逐渐舒缓,脸上的忧色却并没有完全消散。 作为从小带着刘彻长大的亲姐姐,长公主对于刘彻那实在是太了解了,当下便是猜到了刘彻心中的想法,笑着开口道: “我知道陛下在想什么,就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将我嫁过去,依然是可以让别的公主嫁过去,算起来这还是让匈奴人的想法得逞了,对于陛下来说依然是接受不了的结果吧。” 刘彻听后没有应答,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姐姐能够不嫁过去这当然是最好了,可一想到太皇太后还是会指派别的公主远嫁,他内心就又是显得很失落了。 这是他也不愿这般说,怕伤了姐姐的心。 “东方朔早就猜到了陛下依旧会因此苦恼,所以还有下一步的打算。” 听闻此言,刘彻原本浑浊的双眼立时便涌现出了一抹光亮! ------------ 第三十五章 眼瞎心明的窦老太后 “东方朔下一步到底是如何进行谋算的,姐姐快不要再与朕玩笑了。” 刘彻双眸之中乍现出一抹精光,而后身子向前一探,便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到刘彻满眼期待的神色,长公主不禁也是哑然一笑。 到底还是个尚未到及冠之岁的大孩子,虽贵为帝,却也难失少心。 在自己这种至亲的面前,刘彻丝毫不会避讳自己的情感,可谓是一言一语,一思一行都是出自于本心。 见刘彻目色之中的神情已经是转为肃然,长公主也是不再卖关子了,直入主题。 “他其实也未曾与我细说,只是告诉我等陛下来之后将这匕首煨上剧毒,而后交由陛下待到太皇太后的面前,叙说方才我与陛下所说之言,而后静待他行事即可。” “静待他行事?” 和亲之事现在可谓是已经火烧眉睫,恐怕匈奴明日便又会催促,那自然而然太皇太后也会催促他赶紧安排和亲之事。 在不知东方朔计策究竟是什么的情况下,刘彻一时之间有些感到犹豫,可细想之下,似乎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不是东方朔提出这个方案,恐怕他再想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想出这么绝妙的计策。 想到这里,刘彻便是一咬牙,从长公主的手里接过已经煨好剧毒的匕首,然后从地上站起身来。 “姐姐先在此处吧,最好能在眼角之处添上几分泪痕,以免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事后过问,朕先去长信宫见她,向她诉说此事了。” 长公主也是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立时便是换上了一副愁苦的表情,可谓是一脸悲伤之色,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意。 见到姐姐表情切换如此自如,刘彻也是稍微安心了几分,而后便是快步走出了宫殿。 在一步将要踏出宫殿之前,刘彻的脸上便是猛增几分怒色,爆喝一声,道: “朕怎么会有你这不明事理,心无国事的姐姐!” “在殿内好好想想自己身为皇家儿女应当如何为国分忧吧,这些日子不要再出宫了!” “真是气煞朕也!” 满脸怒气的从殿内快步走出,临下台阶之时还不忘转过身去对着里面在补充上两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忿。 四下之内,无论是宦官还是左右侍卫,见到刘彻这语气之中的滔天怒火,都已经吓得有些魂不附体,当下便快要把头埋到地下去了,内心更是无比的慌乱。 作为皇帝身边侍奉之人,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无比荣耀之事,能够整日近距离接触这大汉朝最有权势之人,可谓是光耀门楣。 可这种新鲜之感恐怕超不过半月就会烟消云散,转而化为成日的提心吊胆,生怕在做事之时有半点疏漏,轻则被责罚,重则甚至可能人头落地! 众人之中,只有粟恒依旧是面色平静,只是当刘彻行步过来之时,他眼神突然一移。 刘彻正要让人移驾长信宫,眼前却是闪过一个身影,扫看过去,便是自己的贴身大黄门公羊。 见他形色匆忙,更是带着些许慌乱,看起来竟然还在自己进殿之时擅自离开,刘彻顿时便是脸色微变,而后一脸正色的看向他。 平日里公羊可谓是他身边最受重用和信赖的宦官之一了,可谓是仅次于中常侍粟恒的存在。公羊在宫中做事已有十多年,可以说是深谙宫礼,言行做事非常有规矩,刘彻此时也是有些不解,为何公羊竟然擅自离行。 “陛下赎罪,奴方才身体突逢不适,故而去解决了一刻。” 公羊快步迎上前来,躬身行礼道。 不知为何,刘彻也未曾去怪罪于他,并未多言,便是示意侍卫们移驾长信宫了。 眼见刘彻竟然丝毫不问罪于自己,公羊也是松缓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之时,便是看到了自己面前的粟恒。 “跟上吧。” 粟恒意味深长的看了公羊一眼,而后便转身走开了。 对于粟恒的这个眼神,公羊却是并未参透,只是以为粟恒又是在借机打压自己,当即便是感到些许恼怒。 只是待粟恒转身离去之际,不知想到什么,公羊却又是面露笑意,而后大步踏前,跟上了车辇。 ...... 长信宫内。 窦老太后历经三朝,为汉文帝之妻,自也是汉景帝之母。 景帝之时,窦老太后已经是权倾朝野,其窦氏一族之人亦是遍布朝野,显贵外戚不计其数,可谓称其全然把控朝堂也不为过。 此时,孝景皇帝已然不在,刘彻刚刚即位,年纪尚幼,虽说她对自己的这个孙子也不至于有多厌烦,但总归是不会将权力全然释放出去的。 此前在得知匈奴国派使臣觐见,刘彻竟然在那大殿之上,朝堂之内将匈奴国浑邪王一顿批驳,使其完全陷入窘迫之地,还明言拒绝匈奴提议的和亲之策,更是放言要让匈奴国挑选上佳美女送入汉朝这件事后,窦老太后可谓是气的一时半会儿都有些回缓不过来。 要知道她从来都是信奉道家的无为而治,自认和亲之策百益而无一害,可谓是不用费吹灰之力,只需将公主嫁过去,就能够换来太平。 可自己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孙子,竟是公然与自己相悖,完全忘记了自己对他的教诲,这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再加之窦婴一众人在她耳边吹风,大肆渲染,说如今刘彻不过是初登帝位就敢如此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愿和决策,假以时日,是不是就要完全不将她这个太皇太后放在眼里了? 听到这样一番话的窦老太后,心里无疑是怒气倍增,当时的她已然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立时便是将长公主召进宫中,告知她和亲之事,要让她为国牺牲,嫁赴匈奴。 待到将一切安排妥当,觉得此间已是不会再出什么纰漏,窦老太后这才舒缓了心情,又开始在宫中轻享玩乐了。 反正在她看来,刘彻纵然再有不愿,如今也是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与自己相争了。 和亲之事,已成定局! ------------ 第三十六章 手持紫铭斩夷人 车辇在长信宫前落下,刘彻踏步下来之后便是一拂衣袖,遣退了身边众人,而后一人快步向前行去。 自进宫中,放眼而去,一抹阳光渗透出丝丝赤红,轻然划过那宫殿的金顶,微微的碰撞之后,绽放出绚烂奢华的光亮。 楼阙之间,水榭歌台,遥悬其间;庭院之内,园林修好,光景怡然。若心惬意,自是能置身其中而忘忧,醉心其间而乐哉甚矣。 高墙之下,朦胧的阴影交织于角落之处,朱红色的栋椽在其映衬之下熠熠生辉,支撑起整个宫殿的脊梁,同样,也支撑起象征着大汉朝最具权势的女人。 停眼之际,此方宫殿之间,飞阁流丹,行人步履匆忙而有秩,见到刘彻之时便是立时顿住脚步,远远的躬身问礼。 心中尚不知何解烦忧,刘彻此时自然是心无旁人,目无旁骛,当下便是不予理会,横步进到殿中。 门口躬身而立的大黄门见到神色匆忙,快步行至身前的刘彻,当下也是感到有些心惊,但毕竟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近侍,故而当下便是要将刘彻拦住,先行向内通报一声。 “滚开!” 刘彻一手便是将阻拦之人推攘开来,而后便是跨步进到殿内。 身后的宦官一脸焦急害怕之色,心里更是慌乱的不行,却也是不敢上前阻拦,虽然他们都是太皇太后宫中之人,自是比起其他宦官和侍卫要尊贵,有身份一些。 可刘彻虽现在还未完全掌权,更是处处被太皇太后压制,但毕竟这是大汉朝的皇帝,怎能是他们可以随意招惹的? 若非事关己责,他们根本都不愿意去阻拦面前的皇帝。 即便这些宦官想要去加以阻拦,可他们这些人身子骨单薄,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够阻拦得住身强力壮的刘彻呢? 一旁的侍卫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各个武力强横,都是宫中侍卫之中的翘楚,倒是能够将刘彻阻拦在外,可他们深知自己是什么身手,若是稍微不注意伤到刘彻,恐怕明日之后人就不存于世了。 进到殿内之后,窦老太后也是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高声通禀,自然知道是刘彻来了。 不过此时的她却是并没有表现得像平日里一样,将一脸威严之色尽现于脸上。 听到一阵阵清脆的脚步在耳边响起,窦老太后的脸上便是露出了一抹轻笑,挥了挥自己手示意刘彻走到她身前来。 行步而来,刘彻便是将自己手上的匕首往窦老太后身旁的桌子上一放。 那匕首与桌子相撞之后的沉闷声响惊得窦老太后一愣,不满褶皱的脸上笑容都是微微一怔,但毕竟也是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也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彻儿,又给奶奶带什么好东西了啊?” 言语之际,窦老太后循着桌子上发出的碰撞之声摸了过去,指尖果然是触碰到了一抹清凉,将手贴附上去之时,便是摸到了一颗凹凸不平之物。 感受到那东西的存在,饶是以窦老太后的城府,此时的脸上都是露出了一抹惊色,当下便是将自己的手霎时收回。 “你把这紫铭匕首带到我眼前是要干什么?还懂不懂得礼数!” 处在这深宫之中,更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宫斗,窦老太后对于这等凶器可谓是异常的敏感。 此时她心中都是稍稍犹豫了一瞬,本能的想着要不要高声喊侍卫们进来。 但现在身边毕竟有贴身的宦官在侧,加之她根本不觉得刘彻会动什么不端的心思,故而也是沉住了其,没有声张。 即便如此,她现在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不喜之色,等待着刘彻做出合理的解释。 “奶奶可还记得这紫铭匕首是谁之物吗?” 窦老太后怔了一下,而后说道: “紫铭匕首是我派二十位能工巧匠花费数月时间打造而成,称其为世间第一匕首也不过分,阳信十六岁的那年,我将这把匕首送给她,记得她当时爱不释手,高兴了整整几天的时间,直到现在都整日将此物佩戴在身上,视为珍爱之物。” 说到此处,即便是心已如铁石之硬的窦老太后,此时的内心亦是有些泛起微微的波澜,触动不浅。 这宫里的皇儿公主,哪个不是她自幼看着长大的,哪个不是成日俯于她的身前,咿呀学语之时便是声声喊着奶奶的血亲晚辈? 对于他们,窦老太后当然是有一定感情的。 可这分感情,在家国之事,政治权谋之下,又是显得那么的脆弱,那般的不堪一击。 收回这番思绪,窦老太后便开始思考刘彻刚才的言语。 如刘彻方才所言,那他将这长公主的贴身匕首拿到自己的身前,气势汹汹,所为何事? 窦老太后何等人物,当下便是脑中一转,已然是有所思虑,脸色一沉之后,便道: “彻儿,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阳信拿着这匕首要威逼自杀,被你发现拦下吧?” “嗯?” 听到自己这位奶奶的话,刘彻心中也是感到有些惊诧,暗道还好东方朔连夜献策,否则他最多能够想到的解决之法,估计也就是让姐姐以死相逼了。 可看太皇太后这意思,显然她是不会相信这一切,即便相信了,也断然还会指派别的公主嫁于匈奴,促成这和亲之事。 如此一来,自己便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想到这里,刘彻的脊背之处已经是涌上了一抹细汗,心想若非东方朔有诸多后手之策,否则此时凭借他一人之力,肯定是难以阻拦这和亲之事的。 “奶奶,不瞒您说,今日朕听闻下人传来消息,说是姐姐在宫中自己偷偷煨了毒匕,心中亦是感到震惊,当下便是赶到了永宁殿,果然是找到了姐姐藏着的这把紫铭匕首。” “在朕的逼问之下,姐姐也是告知我了她煨下此毒匕的原因。” 窦老太后循着声音望向刘彻,她倒也想听听接下来还能有什么震惊到她的故事。 她就不信,刘彻真能找到什么理由,让她放弃派阳信嫁到匈奴。 “姐姐告诉朕,她煨下这把毒匕,便是要将其戴在身边,在那成婚之夜,杀死匈奴国的单于,而后自尽!” 煨下毒匕,戴在身侧,成婚之夜杀死匈奴的单于? 听到这番话,原本面色平静的窦老太后此时脸上终于是无法再表现的平静了,那已失光明眼睛此时竟然都猛然睁大,一脸的震惊之色! “你再跟我说一遍!” ------------ 第三十七章 先生真不愧是我汉朝第一智者啊! 听到这番话,原本面色平静的窦老太后此时脸上终于是无法再表现的平静了,那已失光明眼睛此时竟然都猛然睁大,一脸的震惊之色! “你再跟我说一遍!” 扶住身侧的桌案,此时的窦老太后神色已经是显得极为的异然,若不是身旁的宦官及时将其搀扶住,恐怕当即都有可能跌下自己所坐的席子之上滚下。 刘彻本能的上去想要将奶奶搀扶住,却是被窦老太后感觉到了,一把挣脱了他递上前来的双手。 “这都是朕在悄无声息的去到永宁殿中,几经逼问之下姐姐才亲口告知于朕的,若是奶奶不信,可以将姐姐叫来询问。” “不用你提醒,我当然要将她叫到这里来询问!” 窦老太后此时已经是一脸的怒气尽现于脸,当下便是一把推开了自己身边的宦官们。 此事若真如刘彻所说,那么她断然是不可能再把阳信公主嫁到匈奴去了,要是阳信公主真将匈奴国的单于杀掉,恐怕汉朝与匈奴国之间的全面国战就完全无法避免了。 当务之急,便是要将阳信叫到自己的身前来,对其进行询问,看她所说是否与刘彻言语一致。 不过她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刘彻既然能这么说,那想来这其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陛下且先回宫去吧,我累了。” 现在的窦老太后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再与刘彻进行什么争论了,当下便是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刘彻将手上的匕首放在桌上,然后躬身行礼之后便是缓步出了宫殿。 ...... 行步之间,亦是不见其脸上之神色究竟是何姿态。 只是上了车辇,行到一处宫内墙壁的拐角之处,粟恒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对他一阵耳语。 听闻这番话语的刘彻立时便是下了车辇,而后让众人驻足于此,自己则是只带了粟恒一人几经穿行,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在那树荫背光之地,只见得一个身近九尺的俊美男子在那红花绿叶之下独自赏玩,脸上不时还露出几分欣然之色,显然已是醉心于此处凉爽之地的美景之中。 “咳咳......” 踏步上前,刘彻便是轻咳一声。 身后的粟恒立时便是转过身去,踱步到了那进入此处的入口之位,巍然立于其中。 听到这声轻咳的男子此时也是蓦然回首,却见刘彻已是站在烈阳悬照之下。 “陛下到了也不说一声,吓得臣心内一惊,差点提不上气来。” 玩笑之间,东方朔已是徐步而上,扶住刘彻的手臂,将其引到了这树荫阴凉之处。 看着面前这个从来都不避讳自己皇帝身份、甚至可以称其为丝毫不懂礼数,不问宫规的东方朔,不知为何,刘彻对其竟是生不出半分厌恶之感,只觉此人心虑忠纯且诙谐多趣,实在是个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的人。 不过刘彻很快便是露出了一副正然之色,看向自己身边的东方朔,道: “先生约朕在此处相见,是要告知朕你的下一步筹算吗?” “今日若非先生妙计,恐怕朕召集身边臣力,恐也难想出此策。” “不论之后是否能够了结这和亲之事,朕都在此谢过先生了。” 言罢,刘彻便是要躬身行礼,却是被东方朔立时双手扶住,将其拦下。 将刘彻扶住之后,东方朔便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看得刘彻亦是不解。 “先生何故发笑?” 仔细回想了一番,刘彻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方才所言有什么可笑之处。 东方朔也是适时收回了自己脸上的笑意,转而解释道: “臣在初见长公主之时,告知其解决此时之法后,临行之际她便也是对臣说道‘得先生相教,感激不尽,还望先生告知名讳,此番无论成功与否,必定亲至府上,重重答谢!’”这样的话语,如今看来,陛下与长公主真不愧是自幼一起长大,关系亲密无间,就连言语都是这般的相似。 听到东方朔的话,刘彻也是目色一凝,转而思绪万千,似是霎时回到了幼时年月。 年纪尚幼之时,刘彻经常是拉着姐姐于宫中各殿之处玩戏,常常会因为瞎跑而被先帝和母后训斥,只要是被逮住,姐姐一定会挡在自己的身前,承受起一切的问责。 每当在被训斥完之后,长公主还会擒住自己眼角快要滴落的泪珠,而后挤出一丝暖暖的笑意,摸摸他的脑袋,带着他回到宫内。 十多年前之事,仿佛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般,只是微微凝思,便已全部浮现在心头,让刘彻感到有些莫名的伤悲。 他常常也会去想,若是太皇太后没有特意指派姐姐嫁往匈奴,自己还是否会像现在这样绝然不予同意。 收回思绪之后,刘彻便是看向了身前的东方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 “先生之后打算如何行事?” 虽然之前的计策已经算是绝妙,可刘彻现在心知肚明,城府极深的太皇太后在确认了长公主的确是有刺杀匈奴国单于的想法之后,一定还会派别的公主出嫁,所以他很急切的想知道东方朔之后的打算。 毕竟刘彻愣是将脑袋想破,也不知道到底能够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那位奶奶心甘情愿的接受不与匈奴和亲。 东方朔看到刘彻一脸急切的样子,当先便是环顾了一周,仔细查验过没有旁人在侧之后,趴伏在了刘彻的耳边,一阵轻言。 “陛下,臣是这般谋划的,在于陛下见过之后,臣就会前往长乐宫求见,而后告知太皇太后......” 听到东方朔一阵阵铺展开来的对于之后的筹谋,刘彻的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的精彩,从逐渐开始瞪大眼睛凝聚着一脸惊色,转至之后的难以置信。 待东方朔全然将筹谋道出之后,刘彻已然是惊为天人。 愣了半天刘彻也没回缓过劲了,几息之后才情不自禁连连点头,满眼皆是佩服之色,道: “先生真不愧是我汉朝第一智者啊!” “陛下言重了,应该说臣是古往今来第一智者才对。” ...... ------------ 第三十八章 臣东方朔,拜见太皇太后 此间计划之中,少不了需要刘彻帮协的地方,所以他才会早早等待在这回未央宫的必经之路上。 将自己之后的谋划告诉刘彻之后,东方朔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到长乐宫,而是估算好了长公主被叫去问询的时间,而后才缓然动身。 来到距离长信宫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东方朔便是被侍卫拦下了。 此处即为太皇太后居住之宫殿,自然是不会让旁人轻入其中。 “烦请待我相太皇太后通禀一声,就说东方朔为和亲之事求见。” 侍卫垂眼看了下面前这个从未见过的身形高大壮硕之人,蔑视一眼,冷言道: “太皇太后寝宫,岂容你进入其中?若不速速退去,小心治你之罪!” 东方朔没有答话,因为此间言语之际身边恰好走过一个人,此人自己与他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正是丞相窦婴。 窦婴作为窦老太后的侄子,出现在长信宫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何事在此大声喧哗?” 踏步前来,窦婴眉眼微颦,便是看向了面前的东方朔。印象中两人似乎也在宫中有过几面之缘,却也是未曾言语。 窦婴的身边与之每天相聊谈论事务的都是权贵亦或者朝中重臣,自然是不会对东方朔这样一个位地权轻之人有什么印象了。 那侍卫见到窦婴之后连忙躬身行礼,而后指了指面前的东方朔,说道: “相国,此人说要求见太皇太后。” 循着侍卫所指之处,窦婴的眼神恰然与东方朔两相碰撞,只是让他有些没有想到的是,面前之人竟然敢直视自己的眼神,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也不过是欠身微施一礼。 在这宫中,窦婴还未曾见过几个敢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倨傲之人。 “在下东方朔,见过丞相。” 东方朔? 此人便是近日在宫里众臣口中被传得神乎其神,号称其智近妖的东方朔? 心中虽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可毕竟是身处相国之位之人,窦婴很快便是回缓过来,点了点头,还面露一丝笑意,道: “原来先生就是陛下口中的惊艳卓绝之才,本相也是久闻先生的大名,只可惜每日国事缠身,终是难以与先生相见,向先生请教。” 东方朔自然知道这番言语自然只是客气之话,窦婴何等娇纵之人,在这皇宫之中除了太皇太后以外,可以说他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想来他之所以放低姿态与自己这般言语,亦是为了让他内心滋生好感,日后好拉拢于他。 毕竟这几日以来,东方朔可谓是受尽隆恩,已经是被皇帝甚至很多臣子赞不绝口,大有提拔之意。 宫中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自然都是逃脱不过窦婴的眼睛。 对于东方朔这样的人才,若能将其收于自己麾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此番见他来到这长信宫外,窦婴心中也是瞬间思绪纷飞,心想道: 莫非东方朔见和亲之事皇帝已然是在殿前失威,要来投靠于太皇太后? 想到这里,窦婴看向东方朔的眼神之中都是带上了几分欣然之色。 若是群臣都能够这般识时务,那他们窦氏一族的势力只会是越来越强盛,那么到时...... 看到窦婴脸上浮起的一抹笑意,东方朔自是明白他定然是以为自己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投奔太皇太后,他这么想,自然是中了东方朔的下怀。 “相国谬赞了。” 也未多言,只是谦虚了一番。 “先生来长乐宫是要见太皇太后吗?” 你看,什么是高情商?无外如是! 话都给你递到嘴边了,这就好比做事之时你不用亲自动,自是有人待你而行,可谓是舒爽之至啊。 言道此处,东方朔自是没有什么再行遮掩的想法和意义了,当下便是微微躬身,道: “在下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和亲之事,想要面见太皇太后。” 听到和亲之事四个字,窦婴便是目色一凝,转而一挥衣袖,打发走了面前的侍卫,然后行近一步,道: “先生随本相进去吧。” “多谢相国。” 有着窦婴的带领,这长信宫中自然是没有人敢再拦东方朔了。 一路上赏析着宫内院中之景,东方朔的表情可谓是闲逸之至,仿佛不是为了和亲之事来见太皇太后,而是来游赏的一般。 不过窦婴早也是耳闻东方朔是个奇人,生性散漫,不喜礼数制约,故而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之色。 一路引着东方朔进到了殿内,便看见席垫之上正坐着一个满头花白、年华垂暮的老人,此时脸上的余怒未平,显然是刚刚询问过长公主了。 窦婴让东方朔在不远处等候,自己便是迎步上前。 “姑母,长公主已经走了吗?” 听到窦婴的声音,窦老太后的表情这才松缓一些,只是她已眼瞎多年,耳力甚佳,所以很清楚的便是听到与窦婴一同进来的还有旁人。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窦婴根本不可能将人带到自己的寝宫之中,所以此时的窦老太后心中也是有些疑虑。 “方才我已经让她回宫自行反思去了。” 窦婴听后点了点头,而后俯下身子,在窦老太后耳边轻声道: “姑母,近日宫中那个颇负才名的东方朔想要拜见您,说是为了和亲之事,您看您要见他吗?” 听到东方朔这个名字,窦老太后也是有些印象的。 自己很喜爱的那个倡优郭舍人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到东方朔,说他自负才华,目无宫规,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对于这样的人,窦老太后说实话一般都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可若是为了自己此时正在头疼的和亲之事...... “叫他过来吧。” 窦老太后挥了挥手,便是示意东方朔来到面前说话。 东方朔行步过来,便是躬身行礼,道: “臣东方朔,拜见太皇太后。” “听说先生此番前来见我,是为了和亲之事?难道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的窦婴,又转身面向身前的窦老太后,道: “臣有一计,可让所有公主都不必远嫁,还能让匈奴满意而归,避免挑起两国战事,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多言。” 能够让所有公主不必远嫁,匈奴还能再不刁难?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不仅是窦老太后,就连身边的窦婴都是一脸的惊色。 你以为你是谁? ------------ 第三十九章 真是个老狐狸 窦老太后听到东方朔的言语之后,当即便是一愣,一旁的窦婴此时更是脑速飞转,都无法想象东方朔所说的这个计策究竟是何? 匈奴此番前来要求和亲的态度可谓是强烈之至,可以说若是娶不到公主回去之后便会大肆举兵南下进犯边关。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寻得什么计策让所有的公主都不用远嫁过去,还能让匈奴欣然接受,这无论是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窦婴见太皇太后不言,便是转身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玩笑,先生有何计策不妨明说。” 话口递到嘴边,此时自是没有什么再行遮掩的意义了。 站直身子之后,东方朔将自己的双袖收于衣侧,而后正色道: “请问太皇太后和相国,匈奴使臣是否见过阳信公主?” 听闻东方朔此言的窦老太后和窦婴皆是一愣,不假思索道: “长公主久居长乐宫中,平日里几乎不会外行,匈奴使臣来此不过数日,当然不会见过。”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的东方朔点了点头,一旁的窦婴则是脑速飞转,思索起了东方朔询问此言的意思? 匈奴使臣是否见过长公主,见与不见,难道会有什么不同? 虽说窦老太后和窦婴都是久历宫中,城府极深之人,但听到东方朔这样的文化一时半会儿也是不知东方朔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二人便是都看向了东方朔。 眼见已经完全吸引到了二人的注意力,东方朔这才缓然轻笑道: “既然匈奴使臣并不认识长公主,那若是找一个宫女,将其粉饰装琢成长公主,这样既可以让匈奴志得意满而归,又不用真将任何一个公主远嫁匈奴,这难道不是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吗?” “咣当!” 在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宦官刚递给窦老太后的陶碗自她掌心滑落,而后她目露惊色的看着面前的东方朔。 此时她虽眼瞎,心却是犹如一面明镜,仿佛在暗无天日之时,一缕光明突然迸射而出,闪耀夺目。 非是他们智虑不足想不到这样的计谋,而是这样一个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去往偷换公主这样的方向想呢? 能够想出这样一个计策,无论是窦老太后还是窦婴,此时都已经是瞠目结舌,暗道东方朔之智绝非常人了。 “不知先生这般计策是否与陛下讲过呢?” 真是个老狐狸! 自己方才言罢,这窦婴已经是联想到这里了。不用多想,窦婴自然是想知道自己此番话语究竟是否只到这长信宫之中讲与他二人听,而不是先行告诉了刘彻。 要知道刘彻对于和亲之事底线极高,就算是假派宫女伪装而成公主出嫁,刘彻断然也是不会同意的。 毕竟,刘彻最在意的终究不是是否公主出嫁,而是对与匈奴和亲的一个态度。 面对这样城府极深,行事老道之人,还真是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否则很有可能便会为之倾覆。 虽说自己身在暗处,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要是稍微一步不慎出了差错,那很有可能便会一错而陷终生。 身处在这深宫之中,面对的都是站在这汉朝帝国金字塔顶端之人,东方朔内心深处可是丝毫不敢自大狂妄。 “请太皇太后和相国放心,臣昨夜苦思冥想得出此策,未曾向任何人讲过。” 一枚定心丸给这面前的窦老太后吃下,果然她此时的面色已是回缓了许多。只是一旁的窦婴脸上依旧还有几分明暗交替,不知其究竟还在想些什么。 “好,好啊!” “像先生这样的大才,才是真正的国之重臣啊,依我看,陛下对待先生实在是未免有些太过薄凉了,待此事圆满了解之后,先生的官位,我看也该动一动了,你说呢,相国?”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窦婴显然还在思虑之中,稍一愣神之后便是转过身来,先是看了眼东方朔,而后笑道: “太皇太后所言极是,先生之才,世所罕见,竟是屈居于常侍郎之职,实在是浪费了先生的才能。” “之后我便会向陛下请求,让先生的才干能得以施展。” 果然,听到窦婴的话之后,东方朔的眼眸之中便是闪过了一丝光亮,只是很快便将其遮掩住了。 “为太皇太后与相国分忧,是臣之幸事,万不敢凭此以为求升之道。” 言罢,东方朔的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惶恐之色。 见此,太皇太后笑道: “此前下面之人刚给我送来了一些稀罕之物,都是京都之中罕见的宝贝,我年纪大了,对这些已经失了兴致,先生博学多识,又好兴奇之物,走时就将其带走吧。”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先生不要拒绝。” 东方朔听后侧过头来看向面前的窦婴,见其对自己笑着微微颔首,东方朔这才抱拳于胸前,恭声道: “多谢太皇太后馈赠。” 再言几句客套之语后,东方朔也是很自觉的请退了,走至殿门之前时,窦婴还提醒他不要将此事再告知任何人,东方朔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才满心欢喜的拿着赏赐的珍宝出了这长信宫。 待东方朔出了殿门,窦婴便是坐到了太皇太后的身前。 “依姑母看,这东方朔此番前来是否还揣着什么别的心思?” 窦老太后轻笑一声,道: “不过是个贪恋身外之物,未脱凡俗的读书人罢了,既然他有心要投奔于我,待和亲之事结束之后,便让他在你身边做事吧。” 窦婴听后未置可否,只是嘴上应和着。 他总觉得,此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刘彻对于和亲之事如此排斥,不惜与太皇太后撕破脸皮,在大殿之上怒斥众臣,怎会没有什么后手? 而且依此前东方朔与刘彻之间的关系来看,这东方朔有什么计策无论如何也应该是献给刘彻才对,怎会直接就来到长乐宫拜见太皇太后呢? 只是细想之下,脑中便又回现出东方朔此前毕恭毕敬的模样,以及得知此事一成便能升官之后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窦婴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烦思之下,窦婴便是对着身侧的帘布之后说道: “你跟着他吧,若有发现及时回禀。” “诺......” ------------ 第四十章 曼倩兄找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事 一路穿行于街道小巷,最终在快要走到自己家的时候,东方朔却转身轻扣起了隔壁的房门。 “谁啊?” 听到这道稍显粗狂的女声,东方朔也是忍不住一笑。 “咯吱......” 房门被一把推开,一个身材略显魁梧,脸上布满肉感的女子便是出现在了东方朔的面前。 见是东方朔,面前的女子便是将自己手上端着的一碗肉羹汤置于身侧,而后笑道: “是曼倩啊,怎么来之前也不先说一声,都没一点准备呢。” “快请进。” 几乎是被一把拦进房门之内,即便是以东方朔的身力,差点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若是两人真要动手,恐怕自幼习武的东方朔都不是其对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 “临近酉时还前来叨扰,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望嫂夫人见谅。” 面前女子不是旁人,自是东方朔挚友尚谦之妻,林氏。 两家同住一处街巷,更是相邻而立,后来武帝刘彻即位之初招揽天下人才,东方朔与尚谦两人都被推荐到了宫中,所以虽然相识时日不久,尚且不足一年,两家的关系却已是非常的亲近。 听到院门之处传来声响,加之妻子的嗓门本来就大,尚谦生怕妻子惊吓到来访之客,故而连自己脚上的鞋子都没有穿好,便是已经匆匆然疾步走了出来。 看到院门之处,妻子身边站着的是东方朔,尚谦脚下步子一顿,便是将鞋子穿好,然后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 “夫人,去准备一点吃食吧。” 行步过来,尚谦便是对林氏挥了挥手,示意妻子可以去准备一下待客的东西了。 “好的夫君,你陪着曼倩。” 林氏听到尚谦的话之后先是微微一怔,而后便是轻然一笑,徐步走开了。 只是这个笑容在东方朔看来,总觉得有些骇人...... “步亭兄,我来找你是有件急事。” 尚谦听后一点也不奇怪,一脸的平静之色,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曼倩兄主动登门拜访,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事。” 东方朔:...... 听到尚谦的话,东方朔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因为细想之下似乎就是这样,他此前来找尚谦不是为了喝酒就是为了借钱,可以说看到东方朔尚谦就有些头疼。 “曼倩兄,屋里说吧。” 引着东方朔在正厅落座,林氏也是让仆人退了出来,在外面等候。 见四下已是无人,东方朔这才坐近了一些,低声道: “步亭兄,我受陛下之托,要去做一件事,还需要依仗你的帮助。” 听到“陛下”二字,尚谦本还慵懒的坐姿瞬间就摆正了,整张脸上也是肃然起来。 作为心性秉纯的臣子,尚谦深知长幼尊卑,对皇帝那更是尊崇之至,听闻东方朔是带着皇帝的委托前来,尚谦眼眸之中的神色立时就不一样了。 他与东方朔都是在那征辟人才之中被推荐出来的,一同在公车署内待了数月之久也无人问津,不同的是,这段时日以来,东方朔可谓是受尽恩宠,已经是大有要被重用之象。 对于东方朔仕途之路上突然有了起色,尚谦是由衷的为他感到欣慰。 在他看来,东方朔是一个满腹经纶国策,胸有大志且脱俗免尘的智者,这样的人能够得到重用,那是国之幸事。 只是尽管他位卑权低,在宫中甚至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皇帝几次,更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进献己言,但他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失落。 对于自己的能力,尚谦心中还是很有数的,他只想能够将自己所有的能力献给皇帝,献给国家,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至于能否升迁,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所以听到东方朔此番前来是带着皇帝旨意,而且还需要自己的帮助,尚谦一下便正襟危坐起来,就好像是皇帝当面一样。 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距离皇帝最近的一次了。 这样的机会,他肯定是想要好好把握住,能够献出自己的心力的。 “曼倩兄请说。” 眼见尚谦如此重视此事,东方朔也是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是找对人了。 面色一凝,便是开口问道: “不知广庭兄现在何处?” 心里正想着皇帝到底是要让东方朔办什么事,竟然会需要自己的帮助,转思之间,东方朔已经是问起了广庭兄。 不过问到公孙度身上,尚谦反而是不奇怪了。 自己不过是金马门的一个学士,皇帝可能都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人的存在,而且自己在这宫中也是没有一点根基和能依仗之人,再怎么想皇帝也应该记不住他这个人才对。 可公孙度却不一样,且先不说公孙度的父亲公孙弘在高祖之时便已为官,后于不惑之年初学文,在文景治世之时便已小有名气。 公孙度本就是个极为优秀的青年之才,自幼习武,有身负神力之称,而且不仅武力极盛,对文著史书也是有较为高深的研究,可谓是文武全才,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就已身居公车司令之职,掌殿金马门,有夜缴宫中之权责,可谓是前途大有可待。 皇帝所须做之事,找自己这么个人微言轻之人自然是有些奇怪,可若是寻公孙度,那便是非常的合理了。 尚谦思忖片刻,而后说道: “今日我是同广庭兄一道回赴家中的,他还约我到府上饮酒,因为事先没有知会夫人,所以我便婉言拒绝了。” “算算时间,广庭兄现在应该正在家中。”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心里唯一悬着的石头也是放下了。 “步亭兄,我等会儿自后门而出,而后你便等......” 听完东方朔所言,尚谦便是一脸的疑惑之色。 显然,虽然东方朔说的很详细,可他却是听得云里雾里,全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妙之处。 不过,既然是皇帝所派,东方朔亲自找上门来寻求他的帮助,他自是会欣然接受。 “放心吧曼倩兄。”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尚谦便打发妻子和仆人出了府上,去东方朔的家中坐上一会儿,让晚些时候再回来。 林氏虽然心中疑虑,却是没有多问,只是临别之际瞪了尚谦一眼,立时吓得尚谦心魂一颤,连忙将门带上。 ------------ 第四十一章 獯鬻族觋师 已至戌时,月色已然攀上屋檐,散落在一处处角落,此时的街道上行人已是极为稀少,步行之下,东方朔亦是没有见到行人。 从尚谦府上的后门出来之后,他便是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后墙的一处隐蔽之处。 此地上有参天之树遮天蔽日,下有石阶墙阁飞槊其间,倒可说是夜黑风高,杀人放火的最佳位置了。 脚步一顿,未过多时,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声轻微的脆响。 转身之间,前方的栋椽之处便是露出一个身影。 在黑夜的掩护之下,两个人的身形都被湮没在这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之中,此时恐怕就算是两人最为亲近之人,都难以认出两人究竟是为何人。 “他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东方朔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问道。 面前的黑衣人摇了摇头,而后将自己身后的东西递到东方朔的面前。 “主人,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接过对面递来的东西,东方朔验看一番之后便是发现并无缺漏,于是抬起头来轻声道: “很好,你就在蛮夷邸的墙外等我吧。” “是,主人。” 一声声脚步逐渐遁去,东方朔也是收拾好了自己的行装,略做调整之后便是趁着夜色摸进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之中,几经穿梭,便是到达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 蛮夷邸外,此时依旧是火光明亮,即便是站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依旧是能够听到其中传来的阵阵声响。 这是声音显然不是汉人所言,可作为语言专家,东方朔自是能够清楚的听出这是匈奴人的语言。 从蛮夷邸的后方绕行过去之后,东方朔便是翻身进到了院内。 “咚!” 一声闷响之后,东方朔的脚步刚刚落定,身边立时便是围过来了四五个手持刀刃,身着异服之人。 不用猜,仅是看着衣着长相发饰,便是能够清楚的辨认出这些都是匈奴人。 显然,这些人早已经是在院内等着自己了。 “难道车臣单于的左膀右臂,威名赫赫的浑邪王就是这样对待深夜而来的客人吗?” 东方朔看着直逼自己眼角的刀刃,眼神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只是冷笑一声,而后看向了闪着星星火光的里屋。 几息之后,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姿挺拔,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此人行步之间一错一顿,脚掌踏地之时更是浑厚有力,若是对军旅之人有所了解,便会一眼看出这是一个行军打仗之人。 虽是未曾谋面过,但见此人出来之后身边之人都是对其躬身行礼,两侧还陪伴着两个侍从,足可见其身份之高贵了。 如今在这京都城内,能够惶惶然居住在这蛮夷邸中的匈奴国身份高贵之人,无须多想也知就是那浑邪王。 一步步从石阶之上踏步而下,一阵酒气便是扑面而来,待浑邪王走近之时,东方朔便是能够清楚的看到其脸上的红润之色。 显然,他们方才应该是刚刚饮过酒,看起来还喝了不少。 走到东方朔身前的浑邪王顿住脚步之后,便是甩了甩自己的头,然后用力的撑大自己的眼眶,终于是看清楚了面前之人。 可眼神刚一落在东方朔的身前,还未细细打量,浑邪王便是一惊。 这一惊之下可是把他吓得不轻,甚至这三分酒劲都是刹然消失。 只见东方朔头戴尖嘴鸟头状之帽,其后沿坠着长长的类似狐狸的尾巴,身上披黑熊皮,脑前方还挂着铜镜,腰间的皮革之上紧紧的系结着用毛毡制成轻坠。 此番衣着服饰,旁边的匈奴侍卫甚至自己两个匈奴贵族的随从肯定是认不出的,甚至都不一定听说过。 就连浑邪王自己,也只是听兄长车臣单于和父亲老上单于提到过这样的服饰装扮。 即便是匈奴国现存的古籍之中,亦是很少还有记载如此年代久远的觋师服饰了。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穿着这样一身古獯鬻族觋师的衣物装着?” 听到浑邪王的文化,东方朔一拂衣袖,轻笑道: “此前在竹简之中,我应该叙说的很清楚了吧,想必您已经对我比较了解了,若非如此,又怎会在这深夜之时等着见我呢?” “大家都是聪明之人,您又何必如此试探于我呢?” 东方朔言罢,便是笑着看向面前的浑邪王,神色之中更是没有丝毫的慌乱紧张,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他此番前来可以说已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即便是直面这声名赫赫的匈奴国浑邪王,他亦是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说到底,在这大汉朝京都腹地之内,光是护卫这京畿之地的兵士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莫说浑邪王此行而来随行之人不过区区数十人,就算他带领上万的匈奴军队奔赴而来,也绝然不可能在这京都城内有所作为。 所以退一万步来讲,东方朔也是完全不惧他的。 既然心中无惧,自是不会被其气势所怖。 眼见东方朔神色如此轻松,再看看他身上这身装扮,此时的浑邪王戒心基本上也全然打消了,挥了挥手,便是将身边的侍卫和随从打发走了。 “里边请吧。” 落座在毡席之上,浑邪王便是从不知道何处摸出了一卷竹简,将其放置在两人的面前,而后道: “先生这份竹简是何时留在我们所住的营帐之处的?” 东方朔笑着摇摇头,用两只手挡住了浑邪王递过来的马奶酒。 这陶碗都不知道被几个匈奴用过了,纵然他没有那么严重的洁癖,也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等到浑邪王将手上盛满了马奶酒的陶碗拿开,东方朔这才开口道: “您是昨夜到的城外,天黑之时便安置好了营帐,我自然就是那个时候将竹简放置好的。” 听闻东方朔所言的浑邪王此时脸上也是有些疑惑,将陶碗置于一旁,便是看向了东方朔。 他们此番出行乃是绝密之事,一行人悄然出漠,丝毫没有声张,一路行来也是掩饰身份,非常的低调,东方朔怎么恰好就能在那个时候找到他们? ------------ 第四十二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被戏弄了 仿佛看穿了浑邪王心中的疑虑,未等他思考,东方朔便是笑道: “您难道忘记了我的身份吗?” 听到此言,浑邪王便是本能的再次看向了东方朔一身的衣着配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古獯鬻族觋师的象征除了能与神鬼请愿交流以外,这身衣着服饰便是其身份最好的证明。 如果是面见自己同族之人,是必须穿戴这一身象征着身份的衣服装扮的,否则便是对于觋师身份和神鬼的大不敬之举。 说起来对于古獯鬻族,作为匈奴国权势地位极高的浑邪王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而且了解的还不算少。 古獯鬻族可以说就是匈奴原先的种族的一个分支,也是匈奴众多前身中最为神秘的一支,自启夏朝之时为盛,种族人群规模可谓是空前绝后。 然而后来历经战乱和种族之间的内斗,到秦朝的时候,古獯鬻族人的身影几乎已经在匈奴国绝迹,再难寻其踪迹,而古獯鬻族的觋师就更是只留存于匈奴一族的古籍和先人的口口相传之中了。 对于如此神秘种族相当有权势的觋师,浑邪王相信,若是自己的那个哥哥军臣单于亦或者是库屠王,还有族内有身份地位的长者亲眼见到,恐怕立时就要躬身对其行礼,言语举动之间更是会毕恭毕敬。 之所以浑邪王听到东方朔身份之后虽然也是一惊,但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恭敬,一方面便是因为他并不能够确定东方朔究竟是否真的像他所说,是古獯鬻族觋师的身份;另一方面,他也想不明白,一个古獯鬻族之人,怎么在这汉朝京都之内,并且虽然是一身觋师的打扮,却完全是汉人的长相。 浑邪王多么精明的人,心中有了这两个疑虑之后,虽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其脱口相问,却也是对东方朔心存防备。 可话说回来,自己此行可谓是绝密,除了兄长车臣单于以外根本无人知晓,这东方朔怎么能够在他的车队刚刚抵达城外,营帐刚刚搭起之时就知道他们的存在,还放置了这样一个竹简,更何况竹简中所书写的内容...... “先生若真是我古獯鬻族伟大的觋师,那么能够知道我的行踪自然不是件奇怪的事。” “至于先生在竹简中所说汉朝皇帝断然不会接受和亲之事,依我看,这其实并不需要向神鬼请愿,也是能够轻松的分析出来的吧。” 端起手上的陶碗,浑邪王便是将其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待将陶碗放下之后,神色却是突然一凝,而后道: “莫说说汉朝之人,就算远在匈奴国的我也知道,汉朝皇帝与当今太皇太后的关系很敏感,对于和亲之事更是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而皇帝则是决心不愿促成这和亲之事的。” “先生不会告诉我,你向神鬼请愿,上天只告诉了你汉朝皇帝不愿和亲吧?” 浑邪王的目光如鹰般犀利,直逼东方朔的双眼,想要从中搜寻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是显然结果令他失望了,面对他的目光,东方朔的双眼平静如水,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坐姿,而后笑道: “看来您还是质疑我的身份。” “也罢,那不如我讲讲您此行由匈奴国至汉朝一路人的经历?” 听到东方朔的这句话,浑邪王的神色才微微收拢,而后点了点头。 他可以确定此行一途无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东方朔更不可能从中探听到什么消息。若是他真的能够道出他此行的经历,那么他的身份想来也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您此行首日自龙城而出,经燕然山,横跨草原,入夜时分,便是停歇在鄂尔浑河、图勒河河谷,位于河侧而歇。” “你......” 仅闻此言,浑邪王已经是神色惊为天人,双眸之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此时的内心更是比表情还要震撼! 若不是随行之人都是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忠心由天可鉴,即便是直面生死也断然不会出卖自己,他现在都怀疑身边有东方朔的眼线。 你很难相信,一个并非同行的人,怎能将自己的行踪知晓的如此真切,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出入。 这太不可思议了。 “说来您也是足够谨慎,我虽然不知道您究竟是在刻意防备着谁,却也是很佩服您竟然如此长途奔袭也只歇息了那么一夜,次日之晨便是直奔京都而来,之后的路途之中也不过是歇脚了一次,让马匹吃了点沙冬青和管花苁蓉,甚至可以说是急行军而来了。” 沙冬青?管花苁蓉? 听到这两种植物的名字,就连浑邪王都是仔细的在脑中回想了一番,才记起来。 在第二日午时,马匹已是饥肠辘辘,由于携带的物资并不多,中途又未曾到有人居住之处歇脚补给,所以只能让马匹吃了一些植物。 而在那沙漠边缘之处,亦是只有沙冬青和管花苁蓉。 想到此处,浑邪王再次看向东方朔的眼神之中已是充满了敬畏之色,甚至内心之中还有着几分忌惮。 能够算到这一切,你若说东方朔不是古獯鬻族的觋师,他都不能相信。 在匈奴人看来,除了能向神鬼请愿,祈求托福的古獯鬻族的觋师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够有这样参透天机的能力。 “轰隆。” 只见浑邪王拾起了自己的衣物,而后从毡布之上坐了起来,便是站在了东方朔身前,躬身施礼。 眼见这一切的东方朔便是同样站起身来,走到浑邪王的身前,先是将自己的右手置于心口之处,而后伸出左手搭在浑邪王的额头之上,双眼微闭,口中便是一阵低语。 若是汉人自是不知东方朔此番低语是在诉说何言,可浑邪王自是能够清楚的辨析出,这就是匈奴语,而且还是非常古老的匈奴语,与现在的匈奴语言已经是有些差异。 在他想来,这应该就是古獯鬻族的语言了。 两人重新坐回到毡布之上后,东方朔甚至未有半句寒暄,便是正色直言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被戏弄了。” ------------ 第四十三章 夜已深,待一人 两人重新坐回到毡布之上后,东方朔甚至未有半句寒暄,便是正色直言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被戏弄了。” 听到东方朔所言的浑邪王当下便是一愣,眉头微颦,显然是不知道东方朔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昨日我夜观星象,燃蓟芷以为引,向神鬼请愿,祈求能够得到他们的指引,果然,神鬼给到了我提示。” 没等浑邪王发问,东方朔便又说道。 神鬼的提示? 浑邪王的双眼顿时便是一亮,眼神之中陡然便是射出一抹精光。 他现在是完全已经被东方朔刚才的一番言语所折服了,内心已经认定东方朔就是那古獯鬻族的觋师,自然是对东方朔的话深信不疑了。 既然东方朔有此一言,定然也不会是在与自己玩笑。 当下他便是看向了面前的东方朔,问道: “不知神鬼是告知觋师了些什么?” 东方朔环顾了一圈,而后挥手示意浑邪王贴过来,待其走到自己身前,便伏在其耳边轻声低语。 所说的话语不多,却是让浑邪王整个身子一颤,脸上更是写满了震惊之色。 真不是他没有什么见识和城府,实在是今夜东方朔带给他的震撼之言太多了,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瞪大了眼眸,确定了东方朔不是在与自己玩笑之后,浑邪王脸上的神色便是一变,怒火顿生,一拳在握,便是捶打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轰!” 在这样魁梧壮实的身材之下,自然是拥有着绝对的力量,一拳之声可谓是令人骇然,若其捶打在人的身上,恐怕即便不是击中要害也足够使人重伤了。 面前桌子的材质已是较为坚固,却依然支撑不住这一拳之威,当下便是被从中斩断。 “咯吱......” 听到里屋内传来的这一声重响,外面的侍卫立时便是奔赴而来,将房门一脚踹开,拿着刀恶狠狠的看向了一旁一脸淡然之色的东方朔。 只是屋内除了桌子断裂成两半以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什么异常,浑邪王虽然满脸的愤怒之色,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对着东方朔。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手持刀刃的侍卫和浑邪王的两个随从也是一脸的懵然,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纷纷躬身看向浑邪王。 回缓过来的浑邪王身子一转,目色便是一凝,而后沉声道: “不是说过没有我的指令不许任何人进来吗?本王的话难道你们已经听不懂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却也是不敢还口,见此,浑邪王便是挥手打发他们出去了。 等房门再度掩上,浑邪王便是伸手请东方朔坐下,却不料东方朔笑着摇了摇头,道: “时日已晚,我也该走了,还请牢牢记住我方才的话语,也就不枉费我向神鬼请愿,此番深夜前来了。” 说完,东方朔便是再度将手置于自己的胸前,而后微微颔首,便是转身就走。 “还未请教觋师姓名?” 见东方朔去意已决,并不打算再多言,浑邪王便是急声问道。 “獯鬻族大觋师,卜然。” 言罢,东方朔便是一挥长袖,扬身出了房门。 一众匈奴看到浑邪王摇了摇头,也是未对其进行阻拦,任由东方朔自前门而出。 待到东方朔离去之后,两个随从便是进到了里屋,而后将房门带上,走到浑邪王的身前。 “王,此人就是您口中所言的那个奇人吗?” 浑邪王循着东方朔早已远去的院门的方向,点了点头,道: “本王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汉朝京都之地遇到一个古獯鬻族的大觋师,倒也着实是让我感到意外。” 停语之际,浑邪王突然神秘一笑,又道: “不过他的到来倒是真的至关重要,若非他的消息,我又怎能得知汉朝皇帝和那老太后,以及那些苟延残喘的余孽们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说到此处,浑邪王脸上的笑意便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便是几分阴霾之色,左右的随从都是从其中读到了一丝愤怒和阴狠。 每当见到这位匈奴王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作为其身边最亲近的侍卫的他们都知道,又要变天了。 ...... 戌时已过,亥时将至。 此时的未央宫内已然是呈现出一片肃然沉寂之气,只有刘彻所在的宣室殿中,尚且存留者点点的光亮。 龙案之前,刘彻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正纠缠在一起,揉捏着自己的穴位,给自己提神醒脑,以免精神不在状态。 只听得殿外传来一阵阵细微的脚步,而后便看见有人前来通报。 中常侍粟恒前至而去,不多时后便是回到了这殿前,站到了刘彻的身后。 “陛下,是公车司令公孙度求见,陛下要见他吗?” 公孙度掌殿金马门,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深夜时分进宫求见? 刘彻此时确实是在等待着一个消息,准确来说,是在等待着一个传递消息的人。 而这个人,难道就会是公孙度? 对于公孙度,刘彻其实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此人自幼文武双全,可谓是全才,更是身负神力,年纪轻轻就被推举到宫中做事,算起来也是刘彻在这宫中比较欣赏的年轻人之一了。 公孙度的那个公车司令的职位,还是刘彻亲自予其任命的,可以说是一手将其提拔上来。 更何况公孙度的父亲还是公孙弘,那可是在高祖时期便已经做官的老人,虽说其一直官位不高,却也有些名气,刘彻对其也是不陌生的。 刘彻此时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此人会不会就是今夜将要传递给自己消息,他苦苦等待了一个晚上的那个人。 宣公孙度觐见之后,不多时便看到一个步履坚定,身材挺拔盎然,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走到了殿前,当下便是对着刘彻躬身行礼。 等到公孙度进殿之后,粟恒便是将身边的宦官和左右侍卫全部遣退了,自己则是缓缓立于刘彻身后。 “陛下,臣受常侍郎东方朔之托,特来向陛下通禀一事。” ------------ 第四十四章 至关重要的一环 听到公孙度的话,刘彻顿时便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面露喜色,伸手道: “他如何说的,快讲于朕!” 平日里刘彻即便是有诸事缠身,国事异常繁忙,也很少会在戌时都还没有休息,今夜却是完全没有心思入睡,可谓是焦急如焚。 自出了长乐宫,在院墙之处见到了东方朔,与之言语之后,刘彻就已经开始满心憧憬东方朔之后的举措和行动了。 虽然东方朔只是将计划非常简介的描述了一遍,但刘彻也是收到了深深的震撼。 虽说这些时日东方朔带给他的惊喜和意外已经是足够多了,他内心深处早已是将东方朔当做了远超常人的智者,可此番之事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是他即位之后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奶奶窦老太后以及她身后的窦氏家族,还有朝堂之上与自己政见不合的臣子们,当然,少不了远道奔袭而来的匈奴国特使。 这些人,无一不是站在刘彻前行之路上的绊脚石,如果他无法将其跨越亦或者抹除,那就只能深受其害,终日无法施展自己政治抱负,沦为傀儡。 此番和亲之事,他与窦老太后已经是再不复之前的平静,争执过后,两个人都会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 那就是即便为最亲近之人,也会因为权力和思想,陷入到无休止的争斗之中,这是无法避免的。 如今既然第一场战斗已经打响,那么无论如何刘彻都不想输。 或许以他现在个人单薄的力量以及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并不能够与窦老太后以及群臣扳手腕,可是自己的身边有了东方朔,便全然不一样了。 在他看来,东方朔一人便足可抵千军万马,满堂朝臣。 自是听到了东方朔对于此事的计策之后,刘彻便已是完全将此事的希望寄托在了他一人的身上,此时他信任东方朔,就像是信任自己一样。 在这漫漫长夜之中,刘彻坐而凝神,其实内心根本不似于这表面的神色一样平静。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消息,等待着一个传递给自己喜讯之人。 如今看来,这个传递消息之人便是公孙度了。 看到刘彻脸上一脸的期待之色,公孙度便是踱步上前,走到了刘彻的身前,而后躬身低语道: “常侍郎告诉我,他已然去与匈奴国的浑邪王相见了,相信最迟明日,浑邪王在见到公主之后,便会当场揭穿。” “虽然我不知前因后果,但常侍郎说陛下一听便会知道他的意思,并且请陛下之后作出相应的配合。” 听到公孙度说东方朔已然与浑邪王相见,刘彻的双眸立时便是闪烁出一抹精芒,就连刘彻身后的粟恒都是微微抬了抬自己的眼皮。 “好,好啊!” 刘彻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压低声音连连叫好,右手便是一掌拍在了面前的龙书案上,惊起片片竹简,随之颤动。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刘彻便是再度看向了面前的公孙度,满脸的欣然之色。 “如此说来今日为东方朔替行之人便是你了?” 公孙度乍然一听尚且没有领悟替行二字是为何意,只是稍加思索之后便是很快反映了过来,连忙点了点头,道: “应该就是臣了。” “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让人识出端倪来吧?” 要说今夜之行动,可谓是至关重要。 在东方朔所谋划的整个计划之中,今夜都将会是最难促成的,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之前无论是东方朔对于城外安营扎寨的匈奴使臣进行布局也好,刘彻进宫见长公主也罢,甚至是去到长信殿“演戏”,这其实都并不难,说实话莫说是布置这些计策的东方朔,就算是可以称之为局外之人的刘彻都对这些环节很是放心,觉得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的。 可今夜东方朔的行事,却在刘彻看来是千难万难的,虽然他在听完东方朔的言语之后依然不知道什么古獯鬻族,什么觋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仅仅是要骗过城府极深的浑邪王,让其成为他们手中的利剑,为他们所用,这已经是无比的困难了。 更不要说,东方朔此番在出长信殿之后,便是被人全程跟踪,要想摆脱本就已经是极难之事,更何况还要做这么多事。 这其中每一步都是不能踏错的,一旦踏错一步,那便不只是前功尽弃这么简单的事了,就算是刘彻,都会受到不小的冲击,之后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只会是更低。 见刘彻脸上突然凝聚的认真之色,公孙度自然是不敢托大,当即便道: “没有,常侍郎跟我讲的很仔细,再加上有夜黑的遮蔽,断然是没有被人发现的。” “很好!” “你临危受命,夤夜而行,还能如此周密的行事,完成曼倩对你的嘱托,可以说是极为难得了,待此事风头过后,朕必有重赏!” 公孙度听到刘彻的这番话连忙躬身行礼,婉拒一番之后便也没有在推辞。 只是听到方才刘彻所言的粟恒,神色却是微微一变,若不是躬身而立,眼眸垂下,恐怕面前的公孙度都是能轻易的看出,平日里从来都是面如止水的这位刘彻身边最信任的中常侍竟然面色异动。 “你也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只是莫要忘记你此番夤夜入宫是为了秉奏金马门之事。” 公孙度听后点了点头,躬身道: “臣明白。” 待公孙度出了殿门,刘彻便是跽坐在地,双眼微闭,久久未有异动。 半刻钟后,刘彻的双眼才缓缓张开,侧着头,言道: “依你看,太皇太后和相国是否已经察觉到此事了呢?” 粟恒听到刘彻的问话之后,稍作思索,而后便道: “在奴看来,太皇太后在得知常侍郎的‘妙计’之后,定然是无比欣喜,自是不会多想,至于相国......” 粟恒言至于此,刘彻也是心领神会,并未再追问。 “那匈奴国浑邪王那边呢?你觉得他们真的完全相信曼倩的话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粟恒便是不假思索的笑道: “奴对这古獯鬻族觋师还是有些了解的,若是常侍郎真的能将这个身份抓牢,浑邪王定然是对其深信不疑。” 刘彻听后点了点头,心里便是更加放心了。 两人言谈完毕之后,便是缓步出了这宣室殿,只是离去之时,身后的宦官之中突然悄无声息的摸进来一个人,步履轻微,着实难以让人察觉...... ------------ 第四十五章 城的那边,是另一番风景 夜色已深,月光点点,屋檐之上散落着微微的光亮。 一间破旧不起眼的屋房之下,一个即便是被纷纷夜色遮掩住半侧脸庞,却依旧掩饰不住那轮廓分明的俊朗男子就在院中。 没有椅子依靠,他便直接躺在了那席垫之上。 感受着背部传来的一阵阵清凉,东方朔也是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这几日来可是把他给累坏了,一直是忙于奔波,根本就难得有闲隙之时用以修养。 尤其是今日,他便是从清晨日头初升一直忙碌到了现在月夜高高悬起,中途简直是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 眼下这难得的舒适,着实是让他好一阵欣慰。 只是好景不长,不多时后,院外便是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脚步。 若是善听之人,细听之下便是能够分辨出,这脚步显然不是一个人所拥有的。 一个步履稳重,扎实有力,行步之间每一步都是稳稳的踩落于地面之上,更值得一提的是,此人虽然脚力如虎,步步生风,却也明显能够听得其控制着自己双足落地的重量,尽可能的不发出明显的声响来,想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而另一人,步调轻盈,行路之时似乎总是踮着脚尖,倒是颇为有趣。 听到这阵脚步的显然不止躺在地上,双眼微闭,面色淡然的东方朔,在他身后躬身而立的郭辰,自也是听到了这阵声响。 “主人,人来了。” 微然之间,东方朔终于是缓缓张开双眼,点了点头,却也是丝毫没有挪动自己的身子。 几息之后,门外便是传来了轻扣院门之声,只是却未有人传来言语之声。 见院门之内未曾有人相应,门外两人犹豫片刻,还是将半掩着的院门推开了。 只是刚一推开这院门,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便是不约而同的本能后退了半步,其中两人之中的那个女子更是面露惊色,显然是被躺在地上的东方朔给吓着了。 位于地上躺着的东方朔循着声音望去,眼眸之中便是印刻出了两个人的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那个青年男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都神似今日自己见过的匈奴国浑邪王,你若说他跟浑邪王没有一点关系,那东方朔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而在这青年男子的身后,便是站着一个正处妙龄的女孩儿,寻眼望去,只见她身着一袭西域风格的长裙,自将那曼妙的身躯绝妙的勾勒而出,置于身侧的两只胳膊,纤细有度,手指搭在自己的长裙之上,轻微的缠绕在一起,显然是有些紧张。 月色恰然,正好打落在这女孩儿的面容之上,在那银白色光亮的点缀之下,那一张细腻如玉,娇艳若滴的脸庞似乎只需一霎便能拨弄面见之人的心弦,可谓倾国倾城之姿。 只是无论东方朔怎么看,面前这位相貌惊世骇俗的女孩儿,也不像是汉人,倒很像是...... “你看什么!再敢乱看就把你眼睛剜出来!” 眼见得东方朔那直逼而来的眼神,女孩儿哪里见过如此轻浮之人,当下便是一声娇喝,便是将东方朔从那欣赏美艳之中一脚踹了出来,倒是让东方朔觉得坏了风景,失了兴致。 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儿,在那张惊艳卓绝的脸下竟是暗含凶猛,惹人一惊。 女孩儿娇喝一声之后,东方朔的双眼却是丝毫没有回撤的意思,依旧是在女孩儿的身上打量,只不过此番打量却并不是在继续看这女孩儿的容貌,倒像是...... “阁下应该就是李公口中犹如仙人临尘之智的东方朔先生吧。” 只见那青年男子将右手置于自己的心口之处,而后躬身行礼道。 听到这青年男子之言,东方朔终于是从地上撑起自己的身体,而后坐在这席垫之上,微微颔首,显然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在下库蓟合,受家父库屠王和李公之托,深夜前来,带妹妹来与先生相见。” 说完,库蓟合便是牵着身旁妹妹的胳膊,就要走到东方朔面前来行礼。 只是显然这女孩儿被东方朔此前那直愣愣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当下便是一脸的不情愿,与兄长拉扯了起来。 “莫悔,别闹,快给先生行礼,不然先生该觉得你不知礼数了。” 库蓟合强行将妹妹拉到了东方朔的面前,只是这女孩儿倒也是倔强,将头偏在一侧,愣是不去问礼。 见状,库蓟合也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歉意的看向了身前的东方朔。 只是看到这幅情景的东方朔倒是完全没有不喜的神色外露,反倒是觉得有趣。 要知道汉人的女孩儿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很传统很严格的,规矩繁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于严苛,可面前这女孩儿倒很是有趣,活的是真性情,符合这个年纪女孩儿应该有的气质。 “无妨。” 东方朔缓缓站起身来,而后看向了身前的库蓟合,稍作迟疑之后便道: “一路前来没有被人盯上吧。” 库蓟合听到东方朔的问话之后便是连连摇头,道: “先生请放心,自龙城而出后,我和妹妹便始终是两人而行,中途也是未曾暴露过自己行踪,更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此番夜访,也是一路扶墙而行,断然是没有被任何人跟上的。” 库蓟合虽然年轻,却也是从小在军中生长,可谓是各种兵刃武器都很精通,兵法军策也是烂熟于心,虽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已是军中的翘楚,隐隐约约已经是有超过父亲的迹象了。 此番前来汉朝京都,一路之上他便是万分小心,长途奔袭之下除了饮水吃食以外,也只是换了三匹马,未曾有过任何多余的歇息,直奔这京都之城。 在此深夜,他也是十分的小心,与妹妹好一番乔装打扮之后绕了一大圈才到了这偏僻之所。 见库蓟合脸上写满了笃定之色,东方朔便也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环顾了一圈,除了看到东方朔和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像是侍卫仆人一样的郭辰,再便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库蓟合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询问道: “先生,我们此前约好,今夜与李公他们在此相见的......” ------------ 第四十六章 明日你面临的才是真正的战场 听到哥哥的这句问话,一旁的女孩儿这才转过头来,带着些许不喜和惧怕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东方朔。 只是两人全然没有想到的是,东方朔听见这句话后便是一笑,而后道: “要不,你们改日再见?” 一言才罢,东方朔便是感受到了一抹蕴含着浓浓凶意的眼神。 想都不用想,便是身前的那个女孩儿传来的。 “你让我们深夜前来,便是要这般戏耍我们一番?” “有意思吗?” 女孩儿此时撅着嘴,显然一副不喜的神色,她觉得东方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相见,只是为了愚弄他们一番。 自幼接受的教育告诉她,汉人都是非常圆滑狡猾的,根本不能够轻信汉人! 东方朔也没有想到初次谋面,女孩儿便是对自己有如此之大的敌意,不过他这点城府还是有的,自然是不会与一个这般年纪的女孩儿计较什么。 一旁的库蓟合虽然还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心中却也是非常的疑惑,不知道东方朔究竟内心深处是在想些什么。 在他看来此事虽然事关重大,消息更是容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可既然自己已经带着妹妹如约而来,东方朔就实在没有必要不让他们相见,白跑这一趟。 心中虽是不解,但库蓟合还是恭谦的行礼说道: “先生,想必李公也已事先告知于你,我们此行前来专程便是为了能够见上一面,并且我们此番来汉是偷偷跑出来的,族内无人知晓,难以在此耽搁太长的时间,很快就要再回去。” “还请先生能够理解,让我们见上一面。” 语气是非常的谦和有礼,态度是非常的诚恳,所述难言之隐也确实是事实,并非信口胡诌。 但这并不会让东方朔因此改变自己的注意。 “我不是在与你们二人玩笑,再等等吧,待明日戌时之后我便安排你们相见。” 明日戌时? 今日相见与明日有何区别? 对于东方朔的话,莫说是那一脸懵懂的女孩儿,就是平日里素衣精明著称的库蓟合都全然不知道这等待一日究竟是有何说法。 侧过头看了眼妹妹,库蓟合终究是没有再坚持,一咬牙,便是看向东方朔,说道: “那就依先生之言吧,还请先生将此事放在心上,莫要再耽搁了。”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却也是没有再言,此息之间已然是闭上了双眼,双手背负于身后,一副闭目养神的姿势。 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东方朔这已经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了。 库蓟合牵着妹妹的手,躬身行礼之后便是缓步离开了,只是走到院门之处,库蓟合突然又转过了身子,恭声道: “若是先生见到李公,还请替我转达家父的万分感激之情,若日后李公有所求,家父能力所及之内,定然全力相助。” 听到这句话,东方朔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动,而后点了点头,正色道: “我会转达的。” “路上小心些吧,明日等我消息。” “咯吱......” 院门再次被掩上,在此空荡荡的夜黑风高之处,终于又是迎来了一片寂然之色。 待到两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东方朔身后残破的房门内,便是缓步走出了两人。 两人皆是望着库蓟合以及他妹妹远去的方向看了许久,之后才走到了东方朔的身后。 “库屠王在匈奴国以信义立名,把信义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他的儿子库蓟合虽然年纪尚幼,其志却不在其父之下。” 身后的中年男子走到了东方朔的身侧,便是缓声言道。 “我知道。” 东方朔点了点头,并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他们此行而来瞒了许多人,一路之上可谓是历经艰辛,很是不易,确也如他所说,他们只想见一面,很快便是要回去。” “我知道。” 依旧还是一脸的平静之色,你甚至看不到东方朔的脸上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站在原地,双手背负在身后,双眼凝神,在回答中年男子问题之时似乎还在想着别的什么事。 “既然先生都知道,为什么他们已经来了,还不愿让他们一见?这不是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汉人言而无信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东方朔终于是转过身来,而后目色坚定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正色道: “我的确答应会让他们相见,也的确让他们今夜前来,可我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今夜便要让他们相见吧。” 是啊,东方朔似乎的确也没有说过今夜叫他们前来就是为了相见。 可若不是为了相见,那让他们前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就是为了看他们一眼? 此时若是中年男子知晓东方朔内心的真实想法,恐怕立时便会愣住,只是东方朔并没有言明,他也不得而知。 “随你吧,我要带她回去了,否则时间长了便会让人怀疑。” 中年男子说完便看向了身旁的女孩儿,神色之中还有些许的歉意。 今夜原本他都以为女孩儿定然是会与他们相见的,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东方朔又将相见之事又往后拖了一天。 说实话,他内心现在也是有着些许的不喜,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只是女孩儿虽然神色之中也是有些失落,但却也能从其眼神之中看到一丝丝的期待。 临行之时,待中年男子先行出了院门,女孩儿便是快步走到了东方朔的身前,没等东方朔反应,便是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 “忆弥感谢先生相救于水火之中,此恩此情,今生难忘。” 东方朔显然是没有想到女孩儿突然来这么一手,当下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而后笑道: “傻孩子,莫说此事李公早已托付于我,让我倾力相助,就算他未曾知会于我,我既知晓,自也是不会束手旁观的。” “回去好好歇着吧,明日你面临的才是真正的战场,稍有差池,便会让所有人的努力付之东流。” 听到东方朔的叮嘱,女孩儿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才出了院门,随中年男子离开。 “明白了先生。” ------------ 第四十七章 你怎敢如此倨傲? 第二日卯时,东方朔早早的便是坐着马车来到了宫里。 车架行到宫门之外,便是遇到了另一行人。 此行之人车马尊崇,左右侍卫和宦官的规格更是奇高,在这宫中,除了皇帝以外,也就窦老太后能够享有的。 或许是巧合,此行之间,东方朔的车架便是恰然与窦老太后相遇,而那架着车辕之人看到东方朔竟敢同驱并进,当下便是示意侍卫将其拦下。 “禀告太皇太后,前方有车架同行,是否将其拦下?” 车帘之内,微微沉吟了少许,而后便是伸出一双布满褶皱的手,将布帘轻轻推开,而后道: “先问问是何人吧。” “诺。” 侍卫统领自车架之旁而过,横步便是绕行到了东方朔的车架之前,作为窦老太后身边亲近的侍卫老大,在这宫中平日里便是飞扬跋扈惯了,除了皇帝和丞相窦婴之外还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当下一手将郭辰手上握住的缰绳猛地一拉,便是要将其夺走。 只是右手方才置于缰绳之上,尚且还未全力而出,便是感受到了那自缰绳上传来的一阵重压之感。 侍卫自持勇猛过人,双手可有三石之力,当下便是竭力而出,要将郭辰拉下马来。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使出全力,右手之处便是感受到了一顿难以抵御的力量,两相对峙之下,他很快便是败下阵来,立时便是撒脱了自己的手。 “大胆!” “太皇太后问话,你怎敢如此倨傲,难道是不知国法森严吗?” 仅仅只是一瞬之间的碰撞,这侍卫的右手关节之处已然是呈现出一阵淤青,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演变的更为严重。 郭辰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便是丝毫不会留手。 若不是这侍卫劲力也远超一般军旅之人,恐怕就刚才的那一下整只手都会废掉。 “我想太皇太后应该未曾让你动武吧,还是说你的想法是能够代表太皇太后的懿旨?” 此间话语可谓绝然,直逼那侍卫面门之处,让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不过是个未曾读过多少圣贤之书的侍卫,哪里能和东方朔这般智者理论,自知不是其言语对手之后,立时便是转身回到了窦老太后的车辕之前。 “禀告太皇太后,此人甚是倨傲跋扈,我前去问话,竟然对我大打出手。” 听到这般言语,窦老太后便是掀开了自己面前的布帘,而后看向前方之处。 只可惜她眼瞎失明,即便是掀开了布帘,也是看不清前面不远处车内坐着的东方朔。 “让他过来回话。” 听到窦老太后之语,侍卫便是心头一乐,而后上前一步,望向了不远处,喊道: “前面车架之人,太皇太后让你到此接受问询!” 面对这般问话,东方朔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懈怠,当下便是下了车架,快步迎了上来。 未等侍卫言语通报,东方朔便是上前躬身行礼,道: “臣东方朔,见过太皇太后!” “你......你是......” 此声言罢,太皇太后尚且脸上还未显露出异色,东方朔身前那个方才飞扬跋扈,蛮横之至的侍卫已然是满脸慌乱之色,内心更是犹如遭受一记重击。 东方朔这个名字,这两日几乎已经是在宫内宫外传遍了。 尤其是在宫中,本来一日之中许多人都是闲来无事的,所以四下无聊,闲谈便是成了家常便饭。 宫里闲谈之事自然就是谈论宫里最近发生的趣事,而东方朔这些日子以来可谓已经是整个宫中众人议论最多的人了。 无论是此前的冒死自荐还是之后的佳节分肉之事,都已是被宫中众人因为谈资,甚至宫外的街头巷尾之处都流传着东方朔的故事。 只是此前这两件事虽然也是颇为有趣,以前更是从未听闻过类似的事发生,但很快众人也就不再挂在嘴边了。 最让东方朔声名鹊起的,便是在那射覆中的表现。 刘彻身边一众之臣,多少英才俊杰,多少旧历朝中的老臣,无一人能够辨识出那奇异之物,然而东方朔却似仙人临尘般一眼将其道出,可谓是令众人震惊。 此番故事一传再传,到今日甚至很多人私下都在悄声议论东方朔莫非真的仙人临尘而来,对其可谓是敬畏之至。 眼下的侍卫自是在窦老太后身边做事,当然也是听闻过东方朔的事情,也是对其十分好奇,想要与之见上一面,亲眼目睹其风采。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初次见面,竟然就是这般...... 现在他的内心可谓是追悔莫及,若他先然知道车架之内坐着的是东方朔,那他绝对不会如此嚣张。 虽说他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侍卫,可终究也只是个普通的侍卫啊,哪里能够和宫里如日中天的皇帝宠臣相提并论呢? 侍卫正要言语,便见窦老太后一笑,道: “原来是先生,先生也是要进宫吗?” 听到窦老太后的问询,东方朔也是点了点头,而后道: “臣今日还要当值,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太皇太后,真是臣之幸事。” 这小嘴,就像是摸了蜜一样。 窦老太后什么年纪了,旁人一般的吹捧奉承自然是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但像东方朔这般自然而然的言语,却像是一抹烈日之中的轻风,沁人心脾,让人顿生好感。 “我正要去宫里,今日这和亲之事便是要定下来了,说起来先生可谓厥功甚伟啊。” 若不是东方朔提出宫女换公主的妙计,恐怕此事还无法进行的这般顺利。 说来也怪,在将此计策告知刘彻之后,一向态度表现的绝然的刘彻竟然未曾拒绝。 未曾拒绝,这看起来已经是刘彻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窦老太后因为此事可是好一番欣喜,将不少赏赐分派下去,送到了东方朔的家中。 今日事成之后,窦老太后便是要亲自在刘彻面前提携一番东方朔,让他到窦婴的门下做事,此后的仕途之路真可谓是一帆风水了。 ------------ 第四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臣只不过是用己之所长来解太皇太后之忧罢了,实在称不上厥功甚伟。” 见东方朔表现的如此谦逊,窦老太后自然也是更加欣喜,连连点头。 时候已是不早,匈奴国的使臣也快要进宫求见了,窦老太后也不便再与东方朔闲聊,当下也是没有再言语。 东方朔一眼便是看出了窦老太后想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却未挪动脚步,反而是前行了一步,伏在窦老太后面前的布帘之侧,冷不丁地问道: “不知太皇太后最终是选了哪一个宫女?” 听到东方朔这声低语,窦老太后的神色霎时便是一变! 这个东方朔,怎敢在此叙述此事! 此时不是在那遣退了周遭所有闲人的长信殿,尚在宫外,身边不仅有宦官还有侍卫,这些人虽然平平日里也是久处身侧却也难知其心。 东方朔在这般人多眼杂之时抛出这个话题,无疑是让窦老太后丝毫没有防备,不过她也没有立时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只是用手轻扣了一下身侧的木头,提醒东方朔不要再乱言。 接收到这个讯息的东方朔,也是很识趣的领会到了其中的含义,当下便是躬身行礼。 “臣先行告退。” 待东方朔离去之后,窦老太后仍是处在思虑之中。 车架逐渐远去,只是那个侍卫却是被人带走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东方朔望着窦老太后远去的车辕,负手而立,一时不语。 郭辰见东方朔驻足于此,停思良久,本不欲打扰,心中却又很是好奇。 虽然做东方朔仆人侍卫的时间并不长,他却也是比较清楚自己这位主人的行事方式和做事的风格。 若说一开始他还可能觉得遇到太皇太后这等人物是意外偶然,那么之后怎么看今日之相遇都像是东方朔刻意而为之,是早就做好的安排。 其目的虽然郭辰无法准确的揣摩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为了在太皇太后进宫之前与其见上一面。 至于到底是为了探听些什么消息还是传递给其消息,郭辰就猜测不到了。 只是他唯一不解的一点是,即便说东方朔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刚才的偶遇,是为了与太皇太后相见,可主人为什么要去故意挑衅这个护卫呢? 在他看来,东方朔可绝对不会是个喜爱扮猪吃虎,故意刁难一个普通护卫的人。 这完全不符合东方朔的行事风格。 转过身来的东方朔一眼便是捕捉到了郭辰眼中的不解之色,未去细思便是已经猜到了郭辰心中在想些什么,当下便是一笑,拍了拍郭辰的肩膀,坐回了车架之上。 回到车前的郭辰正欲驾行,便是听到了布帘之后东方朔传来的一阵抵御之声。 “我查过了,刚才的那个侍卫就是多年之前害你全家获罪之人,这样心狠手辣,仗势欺人之徒,无须对其宽宥。” “自作孽,不可活。” 刚才那人便是害的他全家获罪,最终流落街头之人? 听到这句话的郭辰感觉自己心口之处猛然一颤,双眸更是突而闪烁,把持着缰绳的双手此时都是在不住的颤抖。 那年他尚且不过十岁,父亲经商起家却被人眼馋,而后遭其构陷,因家中无门不知该向何处鸣冤,散尽家财最终却也是未能平怨。 年幼的郭辰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从小有家资沦为街头乞讨苟延残喘,奶奶更是因饥饿和重病缠身不治而亡。 直到今天,他都只是知道那个害得他家沦落至此的人是宫中一个比较有权势的人,甚至连姓甚名谁都不知晓,所以即便他后来修习了一身出类拔萃的武艺,亦是不知道该去找何人报仇。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刚刚,一番风平浪静之下,东方朔就已然是将其绳之以法,借太皇太后之手予其治罪。 一家之仇,主人不过是随意几言便泰然处之。 此时的郭辰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一抹热泪夺眶而出。 一个铁血铮铮的硬汉子,此时竟然也是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 “好了,送我入宫吧,此事以后再议。” 布帘之后,只听得东方朔一声言语,郭辰便立时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痕,重重的点了点头,驾车而去了。 ...... 未央宫,此时的殿内已然是错落有致,群臣巍然而立。 如此和亲大事终于是尘埃落地,太皇太后自然是坐于首位,刘彻居于其后。 不多时后,便有臣子接收到了刘彻的示意,高声喊道: “陛下有旨,宣匈奴国特使觐见。” “宣匈奴国特使觐见。” 一声声传令下去,几息之后殿外早已久候的匈奴国使臣一行人便是行步而来。 进到殿内之后,刘彻与那浑邪王便是两眼对视,互相都没有丝毫的退让。 “浑邪王也坐吧。” 太皇太后今日的心情可是格外的好,当下便是笑着对阶下言道。 只是浑邪王此时心中早已是有些按奈不住,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落座,按照他的性子,此时早已是要大闹这汉人的朝堂,问起为何敢欺瞒自己了。 只是耳边还留存着那古獯鬻族大觋师卜然,也就是东方朔的提醒,所以这才没有提前过分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愤怒。 “我就不坐了,时间紧迫,接了公主我便要带其回到龙城,尽快与大单于成婚。” 太皇太后眼瞎,自是注意不到浑邪王此番来见脸上的奇异之色,还以为他是真的有些急不可耐,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陛下,我看也不用再耽搁了,今日尚早,阳信公主已是在宫外等候,行完礼事便送公主出城吧。” 匈奴国单于并未前至,所以按照规矩,汉朝这边的公主自然也是不会现在就出现在殿内,只能是在宫门之外等候。 刘彻听后表情之中闪过一抹不喜,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 待礼事完毕之后,浑邪王便是带着自己的随从来到了宫外,见到了公主。 面前的女孩儿生的惊艳,眉宇之间更是流露出丝丝不凡的气质,倒也是让浑邪王多看了一眼。 ------------ 第四十九章 谁敢袭击我匈奴国特使?(第三更,万币加更!) ------------ 极其重要!(不是切了!) 今天的三更奉上了,大家也能看得出来,前面写第一部分这个故事费了大量的笔墨,埋了很多很多的伏笔,细心的读者可能会看出来一些。 之所以写第一部分花费这么多文字,其实更多的就是一个铺垫。诚如很多读者认为,这本书其实在这个快节奏横行的网文时代实在是占不到任何的优势,前面洋洋洒洒写了十万字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爽点,高潮也是一直在压制,目的就是为后面的剧情和故事服务。 说实话馒头真的不怎么会写历史,文笔也很差,唯独对自己有点信心的是对整体剧情的把控能力,我相信随着画卷的慢慢延伸后面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请给馒头一个机会。 最后说一说发这个单章最主要的原因吧,其实很多老读者也知道,起点是根据周二的追读来排推荐,也就是今天的追读,所以希望大家无论是否在养书都能帮我看到最后一章(章节真的也不多)。 如果能一直把推荐流程走下去,馒头上架之后可以承诺至少保持日万来回馈大家,让大家看的很爽! 最后,感谢友友们的追读,票票,打赏!正是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有你们的包容,我才能将这个心中早已构思好的故事一点一点写下去,感谢你们! ------------ 第五十章 大漠之狼 “多谢先生能够理解。” 此时的浑邪王姿态可谓是低到极致了,刚才情急之下他直接是拔刀相逼,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错怪面前的东方朔了。 大觋师从头到尾明明都是在帮自己,又是为了和亲之事向神鬼请愿,给到自己提示,又是多次前来解自己燃眉之急。 如此纯善待人的古獯鬻族大觋师,他还一直对其心有防备,甚至持刃相逼,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东方朔看到这浑邪王一脸歉意的表情,差点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想来自己也太不是人了,把对面一个匈奴国赫赫有名的王哄骗的是一愣一愣的,对自己深信不疑,言听计从。 东方朔啊东方朔,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 一路护送着浑邪王出了城,很快便是来到了之前浑邪王他们一行人到此扎营的地方。 头顶仍是参天大树,脚底依旧是绿草青青。 风景甚好,只是故人已逝。 来时浩浩荡荡十二人,归去之时竟是这般狼狈,只有自己一人尚存一息。 想来有多少年,他们匈奴人都没有这么吃亏过了。 最憋屈的是,事已至此,他还没有一点办法再去与汉朝皇帝以及太皇太后争论。 公主是丢在他们蛮夷邸内,说破了天又与汉人有什么关系呢? 真要将此事闹到朝堂之上,恐怕还会被汉人反咬一口! 即便他也猜到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汉人在其中运作,但是没有实证,他单枪匹马一个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正如东方朔所说,当务之急他便是要赶快离开京都这是非之地,回到匈奴国,将此事始末全然告知军臣单于,再行商议对策。 若迟走一步,他都不确定自己还能否安然无恙的离开此地。 走到马匹之前,浑邪王对着东方朔再行一礼,恭声道: “此番前来,多亏大觋师相助,否则浑邪恐怕真被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日大觋师若是有难,浑邪必将率领我匈奴二十万铁骑千里奔袭而来!” 东方朔点了点头,不经意言道: “快些走吧,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人追来,毕竟也是在那蛮夷邸中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听到蛮夷邸三个字,方才那侍卫临死前所说之言便又是在浑邪王脑中响起,他顿时便是牙关一咬,心头怒火陡然而起。 一步蹬上脚蹬,浑邪王便是一手握住了缰绳,郑重的看了眼东方朔之后,便是挥鞭离开了。 浑邪王离开不多时后,东方朔的身旁便是有一人骑着个头如虎,身披青白红黑黄五彩斑纹,面首之处似雄狮而三目的异兽而来,在那异兽身上抱紧双拳对着东方朔行礼,而后便是很快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为什么不杀了他?” 东方朔身后不远处的树后,一行人缓步现出身来,走到了他身侧。 其中为首的中年男子看着浑邪王早已离去的方向,有些可惜的说道。 “杀一个浑邪王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浑邪王出现,难道还能一直杀下去吗?” 面对中年男子的问话,东方朔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先生此言我不认可,若有机会,当然是要尽可能杀尽这般主战的敌族之人。” “杀一人而救千万人,有何不可?” 杀一人而救千万人? 听闻此言的东方朔终于是微微动容,慢慢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沉吟少许之后言道: “李公,你要亲自送他们走吗?” 和亲之事到此,已经是告一段落了,如果站在皇帝的角度上,称其为圆满了结也不为过。 这件事从头到尾虽说只有几天,却真是让他操碎了心,如今已经是感到有些心力交瘁,劳累不支。 只是这件事虽说基本都是他一手筹谋的,但若是没有这事件之中每一个关键人物的助力,仅凭他一人之力,也是全然不可能做到的。 听到东方朔的问话,李广摇了摇头,道: “我是未央宫卫尉,自然不可能一日不在宫中,稍后便要回宫,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就位,接下来便与我们没有关系了。”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只见说话间李广便是微微颔首,示意旁边的站着的几人过来。 一行人看到李广的神色,便是站到了东方朔的身前,那站在其中的女孩儿当即便是膝盖一软,就要对东方朔施以大礼,只是东方朔眼疾手快,当下便是将女孩儿扶起。 “昨夜你已经谢过我了,今日无须再谢。” “再者说了,若没有你们的相助,此番和亲之事也无法圆满解决,各取所需罢了。” “时间不早了,赶快走吧。” 一拂衣袖,东方朔便是一人走到了一处空地之上。 女孩儿身后的库蓟合走到李广身前,便是从自己的衣物之中掏出了一个雕刻着狼头的金质戒指,将他递到了李广的身前。 “父王临行前特意交代于我,若无李公,妹妹可能早已流落街头,可能连一碗羹汤都喝不上,他在国内被盯得很紧,实在无法脱身前来面前李公,当面致谢,可他叮嘱晚辈,一定要将这枚大漠之狼亲手交予李公,感谢李公相救妹妹之恩。” 李广在看到这枚金戒之时就感到有些印象,听到“大漠之狼”四个字的时候更是为之一惊。 库屠王之所以与匈奴国军臣单于政治理念相悖,还能够安然无恙,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十万余人的匈奴最精锐的铁骑誓死效忠,而这支十万余人铁骑的象征,便是此时库蓟合手中拿着的这枚大漠之狼的金戒。 王持此戒,可号令全军;旁人若持此戒,亦是能受到这十万铁骑的庇护。 大漠之狼,所至之处,如库屠王躬亲,在整个匈奴国之中都是最为贵重之物。 饶是以李广的定力,此时都没有想到库屠王竟然会将此物赠予自己。 然而眼神之中虽闪过一丝炙热,但李广的视线很快便从这金戒之上移开,而后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东方朔,道: “你妹妹本是罪奴,能够从宫中解脱,全靠先生施计搭救,若你真要相赠此物,依我看不如赠于先生。” ------------ 第五十一章 此计成,先生之名入史册 听到李广此番言论的库蓟合也是一愣,稍稍有些犹豫,转眼之时却见自己的妹妹竟是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满眼期待之色。 见此,库蓟合便也不再犹豫,当下便是快步走到了东方朔身前,双手递交出这金戒,道: “还请先生不要拒绝,否则我回去恕难交代!” 少息,东方朔缓然转身,先是环顾了一周众人,而后视线便是落在了这金戒之上,忽而伸出自己的右手,将其拿在了自己的掌心之处。 “也罢。” 见到东方朔收下了大漠之狼,库蓟合立时便是面露喜色,而后再施一礼,便是准备带着身边之人离开了。 只是众人临走之时,那被库蓟合牵着手的女孩儿突然挣脱了兄长的手,而后一溜烟就跑到了东方朔的身前。 小丫头显然是有些紧张,抿着自己的嘴唇,自脖颈及面颊指出浮起一抹抹粉红,在金色浅阳的照耀之下显得熠熠生辉,别是一般滋味。 她双手贴附在自己的长裙之侧,手指不住的向内凹陷,面带几分羞涩的看向东方朔,躬身断断续续的低语道: “忆弥再谢先生相救之恩......” 这小丫头,倒也是重情义,此前已是谢过,临行之际还不忘再来道谢。 东方朔清然一笑,道: “一路珍重,有缘再见。” 听到东方朔此间话语,女孩儿便是抬起头,眼睛也是随之睁大了一些,道: “还会再见吗先生?” “若有缘,我相信会再见的。” 说实话,虽也没有见过几面,东方朔却也是对这个女孩儿颇有几分好感,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不但惹人生怜,更是知礼数、识分寸,不像她那个姐姐,属实是有些过于不羁,一点也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将女孩儿召至自己的身边,而后东方朔突然弯下了自己的身子,趴在女孩儿的耳边轻言了几句。 女孩儿听后虽是疑惑,却也是连连点头。 “我记住了先生。” 一挥衣袖,库蓟合便是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竟是走了三拨人,此时这空地之下,亦是只有东方朔和李广两人,负手而立。 已至巳时,日头已是缓然爬起,一抹淡阳映射而来,照耀在了两人的身上,映衬出一抹恰然之色。 难得的平静闲适,东方朔习惯性的微闭双眼,立而歇息。 少息之后,还是李广先然开口,道: “今日此计成,先生之名入史册。” “恐怕要不了多久,先生便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 虽是不知和亲之事其中细节,但李广作为筹谋之中的重要一环,此时也是明白了六七分,对于面前这个年不过二十的青年,他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城府,心思缜密不说,而且杀伐果断,出手之时更是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一招便是要致敌于死。 即便是以李广的识人见识,也是未曾见过有多少像东方朔这般狠辣多智之人,最关键的是,他才二十岁的年纪啊! 多少人行浮一生都难以拥有的能力,东方朔便是在这般年纪就以娴熟至此,假日时日之成就,简直让人能以想象。 听闻李广说自己不久之后便会平步青云,东方朔不禁是露出了一抹苦笑之色,微微摇头,言道: “李公,你信不信,稍后我恐怕前脚刚一踏进城中,就会被人制住,带进宫去。” 此时此刻,浑邪王不告而退,假公主送出城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那么顺利,似乎和亲之事在自己的谋划之下如今已是圆满的了解,可只有东方朔才知道,走到这一步,暴风雨才真正的要来了。 自己之后要面对的,可不只是窦老太后对于自己的盘问,想都不用想,那老奸巨猾,城府极深的窦婴恐怕在此之前,早在自己初进长信宫之时心中便早有提防,甚至在那个时候都有可能布下了什么后手,挖了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 说实话,现在的东方朔,尽管已经算到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可能,作出了无数的假设,可依然无法笃定自己能够全然从此事之中抽出身来,毫发无损。 毕竟这个计策可是自己主动去往长信殿,当着窦老太后和窦婴亲口说出的,如今蛮夷邸内匈数人被杀,假公主不知所踪,浑邪王早已逃出城外,这和亲之事已是破灭,甚至可能还要直面匈奴人的愤怒,这对于窦老太后和窦婴这些主张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的一派可谓是如受重击,根本无法接受。 待他们清醒过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便会落在出谋划策的东方朔的身上,到时候,他纵然是有再绝妙的计策,也是不可能不受半点风波影响的。 距离蛮夷邸爆发争斗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就算是京都官吏守卫再怎么愚钝此时也早已发现不对劲,想也不用想,此时的城门已然是戒备森严,窦老太后和窦婴早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往里钻。 只不过这其中的详情,李广自是不知,他即便是知道一二,也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之处,所以自然是不明白东方朔刚才话语中的深意。 眼看李广一脸的疑惑之色,东方朔笑了笑,道: “好了,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李公赶快动身潜入城里,速速回到宫中吧。” 李广听后看了东方朔一眼,皱眉问道: “那先生你呢?” “无须管我。” 见东方朔神色淡然,并无半分慌张之色,李广也是不再犹豫,当下便是转身离开了。 李广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东方朔便是拔出了自己身上的佩剑,而后一咬牙一闭眼,便是给自己的腰间来了这么一下! 一时之间,血液横飞! “卧槽!” 这一剑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看起来虽然是极其惨烈,其实只是皮肉之伤。 不过饶是如此,东方朔依旧是被疼的有些龇牙咧嘴的,连忙是用自己的衣布将伤口包裹住。 将手上的那枚大漠之狼拿在胸口之处看了许久,东方朔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放在自己的袖口之处。 脚步一挪,便是向着城门之处走去。 ------------ 第五十二章 被缚入宫 “使君因何将小人拦下啊?” 城门之处,此时拥立着不少兵士,几乎可以说已经是将这城门入口堵得水泄不通,纵然是只蚊虫,也便是插翅难逃。 如此规模,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常事,四下的民众们平日里也是没怎么见过这般阵仗,都是一脸的慌乱之色,面面相觑,低声耳语。 当下,便是有一人行至城门之处被面前的兵士统领拦下。 “将你头顶之处的面巾摘下,让我看清楚,否则便治你欺瞒之罪!” 此生令下,那读书人吓得是魂不附体,立时便是将自己用以遮阳的面巾摘下,而后一脸惊恐的看向面前的兵士。 确认了他的容貌之后,兵士才放他离去。 而后面站着的人见状,也是立刻将自己脸上的遮蔽之物全部取下。 城门不远处的一座小亭下,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此时正拿着一个陶碗在手饮水。 他的面色之中显然是透露出几分忧患之色,眼神则是一直停留在城门之口。 而在他的身旁,也是坐着一个青年男子,端起陶碗喝水的样子悠哉悠哉,一时之间,两人脸上的神色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今这附近的人都已经是拥挤在前面,都等着看城门之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在干什么,而他们两人闲坐于此,自是显得格格不入。 “尊驾是在此处等人?” 少息之后,这年轻人也是百无聊赖,忍不住问向身边的中年男子。 只是这中年男子表现的倒甚是高冷,全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意思,倒是让年轻人感到自讨无趣,吃了个瘪。 这年轻人本来是刚从宫中出行,要去市集之中买些杂碎之物,却不曾想到此之后见到城楼之处竟是如此封闭森严,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好奇,便是坐于此处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说来,他还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这种事情总是少不了他的身影。 “停下!快步滚到我面前来!” 两人饮水之时,便听得不远处城楼下兵士统领的一声暴喝,厉声之下则是喊住了一个人。 此处距离虽然不远,但却是被重重人影挡住了视线,所以并不能看清究竟是何人被兵士统领这般厉声叫住。 城门口,兵士统领看着面前这个与画布之中完全一致的人物,立时便是将自己手中之剑拔出,片刻之间就一闪而过到了此人的咽喉之处,此时它只需要轻轻一挥手,便能轻易地将面前之人的性命结果。 眼见于此,四下的兵士也是很快将其余民众喝退,把此人团团围住。 下一刻,便是听到一个轻然的男声飘扬而来,带着几分虚弱之力,却是格外的动听悦耳。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亭内两人,都是面色一变,那青年男子更是直接扑腾一下站起了身来。 “我人已在此,毫无遮拦,你莫不是以为我还能在这众多刀剑之下逃走?” 听到东方朔戏谑之语,那兵士统领当下便是脸色一黑,陡然之间就提起了自己的剑,剑锋一转,便用那刀柄攻向了东方朔的胸腹之处。 “轰!” 这兵士统领虽也不是武力卓绝之人,可这劲力却也是丝毫不小,加上东方朔几日连夜操劳,身体早已透支过度,此时哪里承受得住这般攻袭,当下便是被一招击倒在地。 腰间的本已止住的伤口,也是因为这记重击而再度撕裂,血液自腰间包扎之处满满溢出。 早已闻声奔赴而来的青年男子看到东方朔被这般放倒在地,腰间更是有血液流淌在地上,当下便是脚步一横,就要冲上前去,却是被身边的中年男子拦住了。 “此时你过去,只会害他。” 青年男子本欲争执,却是看到这中年男子对着自己微微摇头,满脸凝重之色,也是收住了自己已经挪出的半只脚,只是眼神之中,依旧是无比的担忧。 不远处,兵士统领看到东方朔一脸吃痛的样子,更是露出了志得意满之色,对着东方朔啐了一口,讥笑道: “一个马上就要被缚入宫的罪人,也敢这般狂傲?若不是上面有令暂且留你性命,方才命中你身的就不是刀柄了!” 言罢,那兵士统领便是将东方朔一把拽起,而后交由众兵士手中,便要将其押解入宫。 只是临走之前,东方朔却是抹去了自己嘴角的一抹血液,冷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兵士统领,笑道: “今日这一下你要记住了,再见面时,莫要怪我手不留情。” 听到东方朔此时竟然还敢大放这般厥词,兵士统领当下便是恨得牙痒痒,手中的刀剑顿时就要再度出鞘。 只是看着东方朔那极度虚弱,鲜血还不断从腰间渗出的样子,也是收住了,他也怕这一下直接把东方朔弄死。 “将此人押进宫中!” 在两侧兵士的搀扶之下,东方朔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步伐。 只是随意抬眼间,却是看到了不远处的尚谦和李广两人。 他们两人为何会在一起? 此时的东方朔亦是想不明白,只是看到尚谦眼中的焦急之色,他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又是眨了眨眼,提醒尚谦不要将此事声张。 可尚谦却是会错了意,以为东方朔此番神色是让他赶快告知家人,立时便是快步离去,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偏街之处,便是东方朔的府院所在之地。 尚谦一路快步疾行,真可谓是脚底生风,脚上的鞋子甚至都已然磨破,脚皮此时都已经是磨烂,血液顺着所走之路而留下鲜明的痕迹, 只是尚谦此时心急如焚,哪里还注意到这些,当下便是连连敲扣东方朔家里的院门。 如此猛烈的叩门声,自然是惊得院中之人。 几息之后,宁氏便是推开了院门,而后一脸疑惑的看向尚谦。 此时的宁氏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的俊美男子,只不过尚谦并不认识,此时也无心多想。 “夫人,曼倩......曼倩他......” 看到尚谦这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样子,宁氏霎时便是感觉到东方朔可能出事了,顿时便是脸色苍白,而后急声问道: “我夫君他怎么了?” ------------ 第五十三章 老师若有恙,我定让天下为他陪葬! 虽是事出紧急,尚谦也没有乱了阵脚,当下便是将院门关闭,而后看向宁氏和他身后的年轻人。低声道: “曼倩兄他进城之时被人拦下,现已押赴宫中了,而且......而且身上已是满布鲜血,看起来伤的很严重。” “咣当!” 宁氏闻言顿时一惊,手里拿着的物件自胸前滑落,满眼难以置信之色。 这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到了要被人押赴宫中,浑身是血的地步? 此时的宁氏脑子里简直是混乱如麻,思绪纷杂,心跳更是飞快加速,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转身就看向了面前的年轻人,一脸求助的眼神。 这年轻人虽说在听到尚谦的话之后也是有些吃惊,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只是两眼之中现已是布满杀意,持剑的右手亦是紧然相握。 “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师母暂且不要慌乱。” 话虽如此,可方才尚谦之言却属实是有些让人感到害怕,宁氏只是勉强的点了点头,显然内心的担忧是无法抹去的。 “还不知阁下名讳?” 尚谦见面前的年轻人叫宁氏师母,遇到此事又能表现的如此泰然,便是出声问道。 年轻人听到尚谦的发问之后,随意轻言道: “老师的学生,常虞。” 尚谦听后便是一愣,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长相俊朗飘逸的年轻人。 观其周身气质神情,细看之下竟是与东方朔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东方朔在与自己的闲聊之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他的两个学生,一个进门早些,叫李千河,说起来此人虽然是在东方朔门下求学,却是比东方朔还大了十几岁,而且此人甚至泼皮有趣,有着不少的趣事。 这另一人,便叫常虞,进门便要迟了许多,只在东方朔门下求学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而提到此人,一向是无比狂傲,谁人不服的东方朔都是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赞赏之色,称其为当世第一奇才。 印象中,东方朔说自己这个学生常虞的用毒本领天下无双,一人之力,可使一国混乱,更是能让天下风云为之倾覆。 只是这般言论在尚谦听来却是过于玄妙,只当是东方朔夸夸其谈,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见面,尚谦怎么看,面前这个年不过二十的俊秀男子,都不像是一个善用毒物之人。 “步亭,你有什么办法吗?” 回缓过几分精神的宁氏焦急的看向面前的尚谦,而后言道。 尚谦思忖了片刻,却是皱眉摇了摇头,道: “曼倩兄是在城门之处直接被中尉统领带走,想来应该是宫里之人要将他带去询问,莫说是我,就算是广庭兄也没有办法搭救于他。” 公孙度贵为公车司令,其父公孙弘更是朝中老人,这般底蕴深厚都无法施以援手搭救,宁氏一时之间便觉头顶浮起晕眩之感,若非身旁的常虞快步将其扶起,恐怕便要晕厥在地。 此时的尚谦也是焦急如麻,暗道自己官低位卑,没有什么背景,在此之时只能是妄自着急,确实没有丝毫办法。 而一侧的常虞却是思索了片刻,而后对宁氏说道: “我记得师母此前与我说,老师最近在宫中颇受皇帝器重,近日以来更是日夜忙碌国事,行色匆匆?” 听到常虞的问话,宁氏本能的点了点头。 这不算是什么绝妙之事,况且即便是绝密之事,也不会对常虞有所隐瞒。 一旁的尚谦听闻常虞的问话便是一头雾水,显然是想不通常虞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常虞突然负立双手,而后独自在这院中踱步,少息之后,脚步突然一顿,便是转过身来,道: “我虽不知此事原委,可在我看来,此时能救老师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谁?” “是谁?” 宁氏和尚谦两人异口同声相问,皆是一脸期待之色。 常虞不言,只是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向天上那么一点。 “你是说......只有陛下才能够救曼倩兄?” 总归是日日在宫中做事之人,自然是比宁氏敏感的多,尚谦立时便是领悟了常虞的意思。 常虞点了点头,道: “如若老师没有事先算到这一步,恐怕就只有陛下能够相救于他了。”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唯安心等待。” 尚谦听后点了点头,再看此时的宁氏依旧处在余惊未平之中,便躬身道别,出了院门。 待尚谦走后,宁氏忧心忡忡,想说些什么却又有气无力。 “师母放心,我料定老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若老师有恙,我定让天下为他陪葬!” 言语间,常虞那波澜不惊的脸上便是再现了一抹杀意,竟是震得四下空气似乎都有些在微微颤动。 ...... 未央宫,宣室殿。 一个身着素衣之人此时躬身立于阶下,正向刘彻回禀。 “你是说,曼倩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样貌,便是堂而皇之的入城,当下便是被识出身份,而后被缚入宫?” 位于席垫之上的刘彻此时脸上亦是有着几分惊色,心中还有着些许的不解。 “没错,臣看得真切,绝然不会出错。” “你先下去吧。” “诺。” 待人走后,刘彻便是微闭双眼,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此前东方朔与自己诉说谋划之时,可是没有提到过这么一出。 想也不用想,此时假公主已经被送出城,浑邪王自然也是带着一腔愤恨走在了返回匈奴国的路上。 这个时候将东方朔召进宫内的,只能是太皇太后。 今日京都之内,蛮夷邸中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显然,以自己的奶奶还有他背后的窦氏家族的能力,已然是发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便是东方朔。 此般谋划皆是东方朔亲赴长信殿告知窦老太后和窦婴的,现在出了差错,窦老太后和窦婴自然是第一个怀疑到东方朔的头上。 现在,和亲之事已然了解,然而要面临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想到此处,刘彻便是刹然起身,只是却听到身后的粟恒传来了一言。 ------------ 第五十四章 请先生开始辩解吧 “陛下,若您此时前往长乐宫,恐怕常侍郎才是真的会陷入绝境之中。” 粟恒声音平静如水,所言却是让一脸愁意的刘彻冷静了几分。 是啊,如今东方朔已经是被太皇太后怀疑,火速将其召进宫中,自己这个时候去为东方朔辩解求情,那不就相当于是直接告诉太皇太后和窦婴,此事确实是东方朔所为吗?那么这么做目的是什么?自然就是为了破坏和亲之事。 满朝之人谁不知道断然要拒绝这和亲之事的就是自己这位皇帝,东方朔只不过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臣子罢了,他怎么可能一个人谋划这么大的事。 这样不但救不出东方朔,自己估计也要深陷其中。 “可他为什么不乔装打扮,而后再进城呢?” 刘彻坐回位上之后,此时心中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已经将一切事处理完毕,按理说以东方朔的才智,怎么也不至于想不到伪装一下再混入城中,亦或者先不回来,短时间内避其锋芒啊。 “对啊,曼倩为什么不先躲在城外呢?” 可是这个想法只是在脑中响起了片刻,刘彻便是摇摇头自行将其否定了。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东方朔的身上,这个时候东方朔若是隐遁在城外不出现,那不就等于是不打自招,告诉所有人他就算此事的元凶巨恶吗? 思来想去,刘彻最后竟是发现,东方朔似乎除了主动进入到太皇太后的彀中以外,竟是没有其他任何的解决之法。 想到这里,刘彻便是向身后一一靠,面露忧色。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曼倩自己能熬过这一劫了......” ...... 长信殿内,窦老太后坐于主位,窦婴从旁而立。 东方朔则是拖着一副看起来极为虚弱无力的身子站在这殿前,双腿更是因为腰间的伤痛有些控制不住的在打颤。 兵士统领将东方手带进宫内之后便是被遣退了,以他的身份官位,自是没有资格旁听这等大事。 窦老太后虽是眼瞎,此时亦是满眼愤怒的瞪着自己身前方,心中更是有一股无名之火正在熊熊燃烧。 自她把持朝政,在这深宫之内拥有绝对的地位和话语权之后,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失败过。 这可是刘彻和她第一次的正面博弈,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孙儿竟然是在这一次的和亲之事上表现的如此坚决,甚至不惜和她撕破脸皮。 本以为东方朔的计策可谓是万无一失的妙计,能够将此事完美的解决,只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就在这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然有人公然杀进了蛮夷邸内,抢走了假公主! 浑邪王更是马不停蹄的直接逃走,如今已是不知踪迹,待他满腔怒火的回到匈奴国,恐怕当下便是要与汉朝开战! 如今想想之前东方朔言之凿凿,说此事绝然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窦老太后都恨不得将他生烹活剐! 一旁的窦婴看向东方朔的眼神倒是有些奇怪,只见他望着东方朔腰间的伤势,仿佛是仍在思索些什么。 “请先生开始辩解吧!” 窦老太后猛然一拍身侧的木饰,当下便是厉声说道。 这个时候,你表现的越是慌乱,那就越是证明你心虚。 所以东方朔只是面露痛苦之色,脸上却是没有分毫的惊慌失措。 只见他晃晃悠悠的躬身行礼,而后颤颤巍巍的言道: “臣......臣不知太皇太后此番话语是什么意思?” “大胆东方朔!” 听到东方朔还在装疯卖傻,语气之中委屈的就像是个没做错事却被批评的孩子,窦老太后立时便气不打一出来。 好你个东方朔,如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假公主不翼而飞,浑邪王估计都跑到几百里之外去了,你还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是不是以为,绝口不承认,我就没办法治你之罪? 还是你觉得,皇帝陛下会站出来救你? 真真是可笑之极! “你且告诉我,今日你出城难道不是为了护送假公主和匈奴国的浑邪王离开?” 说实话今日在收到消息,得知有人杀进蛮夷邸中,抢走了假公主,并且浑邪王已经不见踪迹之后,窦老太后甚至都以为东方朔早已逃出城外了,因此海捕文书当时便下达,根本都没有想到城门之处布置的军力能够抓到东方朔。 “臣一心只想着为太皇太后分忧,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呢?” “臣自将此计策告之太皇太后与相国之后,从未有过半刻放松之时,今日更是一直在蛮夷邸悄然注视着里面的动向。” “待那浑邪王将公主接回蛮夷邸内没多时,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厮杀之声,当下便是暗觉不妙,持剑便是冲进了里面,只可惜臣一人之力实在过于微小,一路追出城外,与其交手了数招,却是被其所伤,未能将其留下。” 说完,东方朔便是挺了挺自己的身子,在不经意间将自己腰间的伤口展露出来,而后嘴角一歪,一脸的吃痛之色。 “先生的话,我现在可是一句都无法再相信了。” 东方朔演技倒好,问题是窦老太后是个瞎子啊,你这就算是演到影帝落泪,她也全然是看不见的。 只不过东方朔此番言行可不是做给窦老太后看得。 窦老太后眼瞎,可旁边的窦婴可是个眼明心亮之人,他可是自东方朔进殿之后便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了。 果然,在行步过来确认了东方朔腰间的剑伤之后,窦婴便是面向窦老太后,言道: “他确实受了剑伤。” 没等东方朔心里回缓过一口气,窦婴便又转过身来看向东方朔,道: “只是以先生的才智,我想......预先编好一个故事,而后拔剑刺伤自己,也是完全想得到,做得出的吧。” 精准! 一语中的! 不愧是历经两朝,久而位高权重的之人,心思可谓是极其细腻,只待东方朔一语出口,便是能够从中找出破绽! ------------ 第五十五章 史上第一个影帝诞生 一旁坐于正位之上的窦老太后在听到窦婴的质问之后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此事关系重大,若真是个狠人,给自己腰间来一剑也并非什么难事。 想要凭借如此拙劣的手段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获取信任,显然是有些天真了。 然而东方朔又不傻,早就知道光凭这个并不能够得到城府极深的窦老太后和窦婴的信任,只是他脸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样,反倒是露出了一抹冷笑。 “臣满腹忠心献于太皇太后,不惜以命相追那武力卓绝的浑邪王,与其交手数招,最后还从其身上夺下了大漠之狼,臣怎么也没有想到......” “你说什么?” 原本还在皱眉思索东方朔之言的窦婴,突然便是一惊,高声打断了东方朔的话。 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方才东方朔的言语实在是太令他感到吃惊了。 “怎么了,相国?” 窦老太后还在听东方朔到底要如何狡辩,只是此时她心里早已是先入为主,就算东方朔找出什么缘由都很难真正让她改变想法了,却是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窦婴竟然表现得如此夸张,这道声音可谓是绕梁三分,震耳欲聋。 窦婴甚至没去理会自己姑母的问话,便是一步跨出,快步走到了东方朔的身前,目色凝重的看向他。道: “你刚才提到大漠之狼?” “难道是库屠王手里的那枚足以象征着十多万匈奴国最精锐铁骑的金戒,大漠之狼?” 听到窦婴的这句话,窦老太后这才反应过来东方朔刚才言语之中说道的大漠之狼是为何物。 饶是以窦老太后的见识,此时也是有些感到很是惊讶。 大漠之狼可不仅仅只是一枚技艺巧夺天工的金戒,其在匈奴国之中的意义可谓是深远。 冒顿单于在位之时,便是找无数能工巧匠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打造出了四枚象征着匈奴国最高权力地位的金戒,其中两枚便是这大漠之狼。 要知道此金戒对于匈奴国之人,尤其是匈奴贵族那可是极其敬畏的存在。 王持此戒,可号令全军;旁人若持此戒,亦是能受到这十万铁骑的庇护。 大漠之狼,所至之处,如库屠王躬亲,在整个匈奴国之中都是最为贵重之物。 窦老太后还在疑惑之时,窦婴脸上的觊觎之色已然是藏匿不住,心里更是开始盘算起来不为人知之事。 东方朔的察言观色何等厉害,当下便是捕捉到了窦婴脸上垂涎此物的神情,也是暗自宽心了一番。 不过东方朔的表情之中,却是一脸的不忿,满腔的哀怨,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既然你都说我是内鬼,那好,你见过先是给自己腰间来上一剑,还完全不藏匿此等宝物存在,呆头呆脑就往城里冲的内鬼吗? 那不是内鬼,那完全就是精神失常的二傻子啊! “先生能否将那大漠之狼交由本相手里一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窦婴自然也是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当下便是直接向东方朔讨要起了大漠之狼。 原本就没准备将此物私藏,本就是要拿此物来消除窦老太后和窦婴心中的芥蒂,东方朔当然不在乎了。 可此时窦老太后和窦婴为刀俎,东方朔为鱼肉,自然是不能表现的毫不在乎。 听到窦婴的言语之后,东方朔便是露出了几分难为情的神色,右手置于自己的袖口之处,却是迟迟没有将大漠之狼掏出。 “请恕臣直言。” 东方朔看向窦婴,眼神之中皆是义愤填膺之色。 “臣自认满腹经纶才华,更是一心想着在太皇太后和相国的身边尽心尽力做事献策,故而日日苦思冥想,才想出了换公主的计策,可谓夜不得寐,晨时不歇,守在那蛮夷邸中,危急之刻更是不顾自身性命与那浑邪王大打出手,从其身上夺下大漠之狼。” 言到此处,东方朔的眼眶已然湿润,泪水自眼角之处滑落,声音更是颤颤巍巍,已成啜泣之姿。 看到东方朔这般伤心欲绝,眼角泪水飞溅,纵然是心如铁石的窦婴,此时都有些不忍于心,坐于位上的窦老太后甚至都没看到东方朔这出神入化的表演,仅仅是听到他那颤抖的声音和言语,心中都已然升起些许愧意。 莫非,他们真的错怪了这个赤胆忠心的东方朔? 这不管怎么看,东方朔都像是一个被大大冤屈了的众臣啊! 两人思虑之际,东方朔便再度开口了。 “可当臣拖着一副残躯,走到城门之处时,本以为迎接臣的会是以礼相迎,救臣之伤势于水火之中。可臣万万没有想到,那城门之下的兵士统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拿起剑柄便是给臣一记重击,险些将臣活活打死!” “被缚入宫之后,臣尚且未曾言明事实真相,太皇太后和相国已然是认定臣就是破坏和亲之事的元凶巨恶,罪魁祸首。” “臣现在已经不愿再为自己辩解,恳请太皇太后降旨,治臣叛国投敌之罪,臣虽死无怨!” 一言一语,可谓字字珠玑,声声振聋发聩! 再配合上这入木三分的演技,此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恐怕都会被东方朔打动,认为他绝然是无辜的。 当然,窦老太后和窦婴也不例外。 等东方朔说完,窦婴已然是搀扶着东方朔坐下歇息,神色更是从漠然转为热情,简直是人间真实。 “速让太医令前来!” 窦婴对着门外便是一声叫喊,听到殿外回复之声这才又转身走到了东方朔的面前。 “先生之言发自肺腑,感人至深,是我与太皇太后鲁莽了,一时心急,错怪了先生。” 面对东方朔这影帝般的演技,窦婴自然是甘拜下风。 而且此时他的心思已然是不在此事究竟是东方朔一手操控,所有的注意力都是在东方朔此前提到的大漠之狼上。 对于窦婴而言,大漠之狼可实在是太重要了。 若拥有此物,那他所谋之事就能往前推进一大步,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先生能否将那大漠之狼给本相一看?”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东方朔则是难为情的慢慢悠悠将其从袖口拿出...... ------------ 第五十六章 先生请受朕一拜 将那大漠之狼接过的窦婴,迫不及待在手中把玩起来,好一阵赏看,几息之后便是露出了欣然的神色。 “太皇太后,我想我们的确是错怪先生了。” “此金戒技艺巧夺天工,且与竹简之中所载全然一致,绝对就是那大漠之狼。” 说话之间,窦婴已经是将那金戒悄然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不着一丝痕迹,看得东方朔是一脸的肉痛。 “既然如此,我也要向先生赔罪,还望先生勿怪,不计前嫌才好啊。” 窦老太后和窦婴已经将姿态放低到这个程度,此时的东方朔再不接招属实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当下便是言道: “太皇太后与相国言重了,如今误会解除,臣也可心安了。” 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太医令也是到了,东方朔便是被带下去进行医治,这殿内就只剩下窦老太后和窦婴两人了。 半刻钟后,窦婴将自己手里已经盘完了半天的金戒放下,而后看向了一旁的窦老太后,恭声道: “姑母,您怎么看?” 窦老太后一手搭在那旁边的木栏之上,轻轻的抚摸,沉思了许久,这才开口言道: “你说如果破坏这和亲之事,护送假公主和匈奴国浑邪王出逃的都是东方朔所为,并且你手上拿着的还是真正的大漠之狼的话......我实在想不通东方朔有什么理由不经任何伪装,大摇大摆的回到城内,自己走进这彀中。” 这些疑点在窦老太后看来,的确是解释不了。 东方朔若真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便该知道一旦事发自己必然成为众矢之的,随之而来的就是问罪。 所以如果此事真是他做的,那么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不逃才对啊,更何况他的身上还有这大漠之狼这等宝物的存在。 窦婴听到窦老太后的话也是点了点头,随之道: “侄儿也是这么觉得的,若说是他将此事泄露,目的是为了破坏和亲之事,在逻辑之上实在是有些过于勉强。” “但是姑母有没有想过,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既然不是东方朔泄露出去的,还能是谁?” 窦婴言罢,便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瞳孔猛然放大。 “是他!” “是他!” 下一瞬,窦老太后与窦婴便是异口同声喊道。 ...... 时日如梭,转眼飞逝。 此时已是三日之后,院内亦非昨日之景。 烈阳当头,骄阳似火,却怎么也照不进屋内。 席榻之上,东方朔把头缩在妻子宁氏的怀里,一通乱蹭。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当时第一智者之气质,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般。 宁氏也早已习惯了东方朔的这般作态,更是喜欢自己的夫君这样胡闹,倒是觉得异然有趣。 其实东方朔现在身上的伤势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宁氏一直让他小心调理,不要下床,所以他才这般悠闲。 两人正在亲昵之际,突然听到后院突然传来了一阵轻扣门扉之声。 宁氏当下便是被吓了一跳,没等她站起身来,便是听到院内两声对峙之语。 “何人敢擅闯私人府邸?” “还请阁下知会一声,就说粟恒求见。” “老师身上伤势未愈,暂不待客,你改日再来吧。” “烦请通禀。” “阁下莫非耳聋,我让你......” 见面前之人竟像是听不懂自己言语一般,常虞当下便是眉头一皱,自负于腰间的右手已然是摸向了那剑柄之处。 显然,若是此人再要妄言,惊扰到老师,他恐怕当时便是拔剑而出,奔然相刺。 只是他双手刚动,尚且剑未出鞘,便是听到身后老师传来的声音: “好了常虞,他们是我的客人,你去院门处看着吧。” 原本已经准备动手的常虞,看到东方朔已然走出房门,立时便是收起双手,躬身行礼,言道: “是,老师。” 说完,转身便走开,再不去看面前二人一眼,行步之间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东方朔循着声音望去,便是看到前面站着两个身着素衣,黑布遮面的人,观其身形气质,心中已是有数。 挥手示意妻子暂且退下,便是引着两人在正厅落座。 待三人走到正厅之处,东方朔刚将房门遮掩上,便见那身材高大之人抱拳于胸,而后行礼道: “先生请受朕一拜。” 言语未停之时,刘彻已然是躬身而立,语气之中更是满含敬畏之声。 垂头而立,刘彻遮掩在面部的黑巾便是悄然滑落于地,一张威严之中却不失敬意的眼神自现于此。 而刘彻身侧站着的粟恒看到刘彻此番神情,耳听的他这般语气,亦是觉得有些惊然,还从未有在任何人的身上见到过。 刘彻何许人也,七岁即为皇太子,十六岁即登极位,贵为大汉朝皇帝。 少年为帝,自是心高气傲,平日里面对朝中众臣,面对自己的母亲王皇后,甚至祖母窦老太后,刘彻其实都无法做到绝对的敬心相待。 可唯有东方朔,他对其心悦诚服,满心敬意。 东方朔不仅为人诙谐有趣,心中多智,更是能够为自己平忧解难,更是不像有些朝臣,甚至自己的亲近之人,接近自己,出谋划策皆是有所图谋,暗思极深。 在刘彻看来,东方所这个人活的极为真实,他会将自己的一切目的公之于言行之上,从不遮掩。 他自诩天下第一智者,喜爱钱财,想要博得官位,留名青史之中,对此从不避讳。 最关键的是,像东方朔这样一个直臣,却很懂得自己的心思,即便是有些观念与自己相悖,也会用以最婉转的方式道出,不惹自己生厌。 如此之臣,恐怕纵观历史,也不会有哪一个皇帝不喜吧? 经历了此次和亲之事,刘彻心中已是将东方朔当成了良师益友,对其推崇之至。 若不是此时外界所有的目光已然还聚焦在自己与东方朔的身上,刘彻早就想破格提拔东方朔了。 听闻东方朔身体已然无恙,刘彻便是乔装打扮,在粟恒的指引之下来到了他的家中。 眼见刘彻行此之礼,这一次东方朔却是没有将其拦住。 ------------ 第五十七章 刘彻脸上的血痕 待刘彻行礼完毕,东方朔这才笑道: “臣此番以智谋计,不惜以命相搏,当受陛下此礼。” 站在刘彻身侧的粟恒听到东方朔这般言语,饶是他深知刘彻对于东方朔的敬仰和信赖,此时额前与脊背之处亦是生出细汗,双手紧握,显得有些紧张。 平日之下,有哪个臣子敢向东方朔这般不拘于礼,敢让皇帝行礼的? 我的评价是:自寻死路。 可听到东方朔的笑言,刘彻却是丝毫不在意,挥了挥手,便是示意坐下聊。 待三人跽坐于地,刘彻便是满心好奇的说道: “虽然此事始末曼倩你早先都已告知于我,可是这个中细节之处朕还是有许多不解之处,此番前来,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想向你请教。” 若不是听人说起,东方朔伤势骇人,已是卧居家中,刘彻早就想来询问于他了。 自从那日假公主出逃,浑邪王也是疾驰而走,刘彻的心里便是满心疑虑无处得解,可谓是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只是东方朔并没有先回答刘彻的问题,反而是看向了刘彻左脸之处留下的一道伤疤。 这伤疤虽是不长不深,却是细微醒目,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注意被划伤所留下的,倒像是指甲划过之后留下的血痕。 在这深宫之中,哪个女子敢用指甲划伤刘彻的面颊? 王皇后和窦老太后或许能够做到,只不过她们二人自持身份,就算是与刘彻某些方面不合,却也绝然不会这般做。 那会是谁? 突然,一个女子的名字映入了东方朔的脑中,想到此人,东方朔便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意,也是很快被刘彻捕捉到了。 看到东方朔这略带几分戏谑之色的笑,又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刘彻霎时便是脸色一变,想要将脸上的血痕遮住却也是没有什么意义了,便佯装起发怒的样子。 “何事让曼倩如此开心?不妨也说与朕听听。” 刘彻这演技,莫说是与影帝东方朔相比,那就算是和后世演技捉急的有些小鲜肉相比都是还有些许差距,看得东方朔心里更是一乐。 不过碍于刘彻的面子,东方朔也是克制了一下,收住了笑容。 “只是几日未见,陛下脸上怎么就多出了这么一道醒目的伤痕,这可是有损陛下的龙威啊。” 听东方朔说起这个,刘彻便是又想到了昨日入睡之际,自己与阿娇争吵起来的情景。 这几日本来他心中事多,百感顿错,既是为和亲之事圆满了结而感到欣喜,又因为有些疑虑尚未打消而感到好奇发愁,故而每逢夜里,都是难以入眠。 结果自己的皇后阿娇倒好,每天晚上都在催促自己快些与她入睡。 可夫妻二人如今早已是同床异梦,刘彻现在原本就越来越不喜欢这个仗着家世飞扬跋扈,对自己过分苛责的妻子,这几日心里更是想着别的事,根本就懒得搭理她。所以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自己,当下也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与她争执起来。 谁曾想刘彻刚说了两句,阿娇就神色一变,哭哭啼啼起来,大做文章。 平日里刘彻就算是再不喜她的骄横,起码也不会出言顶撞,都是忍受着自己的小脾气,结果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敢高声吼她。 阿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几番哭闹之后,便是伸手用自己修长的指甲在刘彻的脸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血痕,负气连夜出宫去找自己的母亲馆陶公主刘嫖哭诉了。 这下可好,明明是自己挨训,而后还被抓伤,结果第二天还要规规矩矩的去陶碗公主府上赔礼道歉,放低姿态,好话说尽,这才将阿娇带了回来。 回宫之后,刘彻就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是太没劲了。 上面有太皇太后和母亲王皇后压着,身前还有窦婴,田蚡这些各怀鬼胎,位高权重的大臣盯着,晚上休息之后,还有一个如狼似虎的皇后陈阿娇对他是一阵压榨剥削。 这一切要是放在一个承受能力弱一些的人身上,恐怕早就被压垮了。 即便是刘彻,现在也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东方朔笑着议论起自己脸上的血痕,刘彻心里又是感到一阵无奈,甚至他都自嘲般的跟着笑了起来。 “曼倩别笑话朕来,若是朕与你身份互换,恐怕你也比朕好不到哪里去。” “面对那等仗势泼妇,纵是你满腹才华智谋,知书识礼,贵为皇帝,也是没有分毫的办法。 说完,刘彻便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倒是信任臣,这等私密之事也与臣言讲。” 原本东方朔也没想到刘彻会自己将此事和盘托出,以为他碍于身份,肯定是接口托词顾左右而言他,没成想刘彻竟然丝毫没有隐瞒,当下便是告知实情。 说到这个,东方朔也是不禁有些同情刘彻。 你看看他,虽然只是一个位卑权低的小官,拿着点微薄的俸禄,每日为生活忙碌,为琐事而烦心,却是有宁氏这样一个温雅贤淑的娇妻在侧,可谓是人之幸事啊! 想到宁氏,东方朔的目光立时便转为柔情,似烈阳之下的一渠清泉,沁人心脾,侧过头便是下意识的向厅外看去。 刘彻看到东方朔这柔情似水的眼神,不禁是心感羡慕。 自己若是也能像东方朔一样,有一个体贴怡人的爱人为伴该多好。 “不提这个了,曼倩还是先帮朕解惑吧。” “朕最想知道的就是,你是进行辩解,才能够得到太皇太后和窦婴的信任,从那长信宫之中安然无恙的走出?” 这个问题,可是让刘彻好一阵苦恼,无论他怎么试想,也是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这也是他最佩服东方朔的地方,那就是明明已经将谋划合盘道出,他也是很难从中分析出一些细节,就更别说是全然不知道这其中门路的窦老太后和窦婴一等人了。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笑道: “准确来说应该有三个方面的原因吧,容臣慢慢与陛下道来。” ------------ 第五十八章 长公主相约 “这第一,自然是因为臣入城之前给自己腰间来了这么一剑,虽不是什么致命伤,看起来却异常的惨烈。太皇太后和相国虽然心中第一反应都会觉得这是臣自行挥剑斩伤的,却是能够为之后臣的言语铺设伏笔,顺其自然。” 刘彻听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神色之中更是有着几分敬佩之意。 挥剑自伤可不是每一个读书人都能够轻易做到的,尤其是像东方朔这般自命不凡之士,心高气傲到何处程度,能做到这般,可谓是十分不易。 刘彻相信,若不是为了和亲之事,素日里旁人若要让东方朔挥剑自伤,他恐怕立时便要厉言相向,不露脏字的骂你个狗血淋头。 只是东方朔提起这挥剑自伤之事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凝重之色,显然已经是没有放在心上,更是不会用此事来邀功的意思,刘彻自然是欣赏推崇之至。 “第二,便是因为臣在道明受伤之后,无意中又透露出了大漠之狼的存在,自然是瞬间吸引到了相国和太皇太后的兴致,让其二人立时便是一惊,心思霎时之间便是从是否是臣一手谋划此事转移到了这大漠之狼上面。” “大漠之狼?” “曼倩所说的难道是匈奴国库屠王手里那象征着十多万最精锐铁骑的金戒,大漠之狼?” 莫说是事先并无半点思想准备的窦老太后和窦婴听到大漠之狼存在时的震撼,饶是以刘彻此时听闻此物,亦是眼眸一亮,面露惊色。 刘彻自幼便拜入名师门下,研习战法攻事,尤其是对匈奴国的军事极其了解,自然是知道大漠之狼这等宝物的存在。 “没错。” 听到东方朔肯定的回答,更是让刘彻感到惊讶,他连忙发问: “因何在太皇太后和相国面前突然提到此物?” 东方朔缓缓而言道: “臣跟太皇太后和相国讲,我追击浑邪王出城,而后与其交手数招,最后从其身上夺下了这大漠之狼,浑邪王那时一心想逃,故而没有余力与臣缠斗。” 追击浑邪王出城,与其交手之后从其身上夺下了大漠之狼? 这话要放到当事人窦老太后和窦婴的面前讲他们可能还不会联想太多,可刘彻立时便是从中发现了诸多疑点,转而问道: “先生真的得到了此物?” 这是这个问题的最关键点,也是刘彻最关心的问题。 问出此言之时刘彻脸上便是露出了几分凝重之色,显然在这种问题上他定然是不苟言笑的。 “没错,而且臣已经将此物交到太皇太后和相国的手上了。” “轰隆!” 东方朔方才言罢,刘彻便是唰的一下坐起身来,脸上的神色立时便是一变。 且在刘彻身侧的粟恒此时都能看出,若非讲出此言的是东方朔,换了旁人恐怕早就被刘彻厉言相向了,甚至即可便要治罪了。 饶是如此,刘彻此时亦是在控制着自己的心情,脸上的不满的神色之中更是带着几分不解。 大漠之狼是何等宝物,怎么能够让其落在太皇太后和窦婴的手里,这不是助桀为虐,丰其羽翼吗? 看到刘彻这副作态,东方朔也是暗道帝王无情,亘古有之矣。 前一刻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犹如多年好友,下一瞬便会因为一件隙事阴影变化,可谓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东方朔也是没有露出什么痕迹,正欲开口之时,便见刘彻突然又坐回自己的位上,似是自言自语般: “你困居长信殿,身负重压,在那种情形之下交出大漠之狼求得自保朕也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说完,刘彻便是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之状,后又言道: “若非朕并没有掌控实权,你也不至于此番困于长信殿而只能依靠自己之力,朕甚至没能够帮到你分毫,说起来,还是朕愧对你,让你受苦了。” 懂得自行检讨,能够看得出来还是个好孩子。 没事,看在你诚心悔过,我就原谅你了。 “陛下言重了。” 东方朔一笑,却也是没有多言。 稍作思虑,刘彻便又问道: “据我所知,这大漠之狼应是匈奴国库屠王贴身不传之物,怎么会出现在浑邪王的身上?” 总算是问道正题上了,你也倒不算太过愚笨。 “自然是臣编的故事。” 听到东方朔这句话,刘彻便是点了点头,这与他所想一致。 “说起来,这也是臣所下的一步棋。” “哦?不妨说与朕听听?” 刘彻听闻此言,脸上便是露出了几分好奇之色。 果然,东方朔在这和亲之事上还留有后手! “这大漠之狼,其实是库屠王之子库蓟合赠予臣的,臣之所以将此物献给太皇太后与相国,便是为了......” 此后一刻多钟的时间,东方朔便是将自己后续的计划合盘道出。 等到东方朔说完之时,刘彻再一次惊为天人,看向东方朔的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是了解东方朔之时,东方朔都是能够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尤其是方才东方朔所言,更是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 这人与人的智力,果然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啊! 你就算是把刘彻的脑袋掀开来,他也想不到还可以如此行事。 “曼倩的智慧,已经完全与凡尘俗人相隔十万八千里了啊!” 此后的半个时辰,东方朔便和刘彻详细的讲述了此番和亲之事自己的每一个行动和细节,刘彻是听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等到东方朔讲完之时,时间也是不早了,粟恒也是在一旁悄声提醒,刘彻这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 “今日之行,朕实在是收获颇丰啊。” 都快要走出正厅房门,刘彻才想起什么的猛然转身说道: “姐姐让朕明日去她宫中游玩散心,特意嘱咐朕约上你,不知曼倩你这伤势恢复的如何,能否前行啊?” 长公主? 一经刘彻提起,东方朔便是想到了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浮想联翩之际,便又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宁氏,而后对刘彻正色道: “臣身体已然无恙,既是长公主相约,臣怎好拒绝。” ------------ 第五十九章 汲黯太过分了 次日清晨,未央宫内群臣毕至,皆是位于阶下而立。 这几日刘彻的心情可是异常的好,眉宇之间更是神采奕奕。 和亲之事顺利了结,而且东方朔还在这其中更是埋下了一个天大的伏笔陷阱,有些人没有生出什么坏心思也就罢了,可若是有人起了歹意,恐怕就会弄巧成拙,将自己置于绝境之中。 今日早朝之后,他便要带着东方朔去到姐姐长公主那里游玩,一想到此,刘彻的心情便是愈发的好了。 说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其实心底里还是贪恋玩戏的。 第一次与自己祖母太皇太后和相国窦婴之间的正面交锋,显然是自己大获全胜,所以现在的刘彻自然是有些飘飘然了,觉得此时就应该趁着自己威望已起,进一步的笼络这些朝堂之上的中立人才,推行自己的政治理念,招揽文学之士,将崇奉儒学的儒生大加培养。 于是,刘彻便是笑着看向阶下的群臣们,言道: “众卿皆知,治国之道首位便在于尊贤任能,即使有志之士,国之俊杰能够在其位,谋其事。” “所谓尚贤者,政之根本,国之重事也。一国若贤良之士盛繁,则过之治理则昌盛;若贤良之士凋零,则国之治理则衰败。” “朕自即位以来,每日都在苦思冥想,如何能够更好的治理国家,处理政事,能够让举国民众都能够过上好日子,每每思之此事,深感责任重大,昼夜难以入眠,唯恐处理不周,有失偏颇。” “自征辟诏书下达之后,各地纷纷向朕举荐人才,在这悠悠众人之中,朕确实也发现了不少有志之士,每日与他们相论,朕愈发清楚如今大汉朝所需要的是什么。” 说到此处,刘彻便是意气风发的看向了阶下群臣,只不过一眼看过去,全都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吃瓜表情,看得刘彻差点直接背过去。 说实话,跟他一条心的都还没资格站在这朝堂之上议事,有资格站在这里发言的,基本上也都跟他政治理念相悖。 一个字,惨! 不过没人搭理不要急,刘彻可不在乎这个,兴致到此,他自然不会就此打住,当下便是又开口说道: “朕自登基即位以来,便是想效法上古之时,向尧舜齐身,能够开创一片大汉盛世。故而朕希望能够使举国上下民风淳朴,法令施之有效,陟罚刑赏分明,奸佞之徒难以苟存。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岁岁可以食热羹,冬日能着厚衣,百谷丰登,国泰民安。” “可如何能够做到这般呢?在朕看来,必须推行儒术,在此之间更是要除弊政!” 听到刘彻所言除弊政这三个字,阶下群臣为首的窦婴和田蚡当下便是脸色一变,甚至彼此之间眼神还有一个细微的交汇。 除弊政,听起来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个什么好事。 看来之前和亲之事了结之后,刘彻已经很是膨胀了,准备真正大刀阔斧施行自己的新政。 只是,他们这些把持着朝政的重臣,自然是不会让刘彻如此顺利的进行下去,自是要给他施一些绊子,让其自讨苦吃,最终只能够黯然收手。 只是刘彻话音刚落,窦婴和田蚡尚未言语,一旁的汲黯就已经是等不急要开口了。 看到汲黯要开口,刘彻顿时心里就感觉到不妙,果不其然,接下来汲黯的话差点把刘彻气个半死。 只见汲黯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之后便是悠悠说道: “陛下心里欲望很多,只在表面上施行仁义,怎么能真正仿效唐尧虞舜的政绩呢!” “依臣看来,陛下所谓的推行儒术,除弊政,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好的举措!” 绝! 一语中的! 听完汲黯的言语,窦婴,田蚡以及身后的一些群臣差点没笑出声来。 汲黯这老头子,你别看他平日里脾气差,倔强的跟个驴一样,一般人根本无法与他交流。 但是在这种时候,汲黯永远都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简直就像是他们最牢靠的盟友一样,丝毫不会考虑刘彻的感受,想到什么说什么。 此时窦婴和田蚡脸上的笑容都快藏匿不住了,待到汲黯说完,便立刻站出来出言附和,几个人说完,顿时是将刘彻刚才的兴致弄得一点都没了,反倒是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还好最后卫绾及时站出来,运用自己高超的言语技巧,是将话题转移开来,否则刘彻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台。 待到早朝结束之后,刘彻便是满心烦闷的出了殿门,身后的卫绾扶着自己的老腰快步追上。 “陛下,陛下!” 听到身后传来的叫喊声,刘彻这才发现卫绾竟然一直在后面追赶自己。 看到老师行路之时步履蹒跚,还搀扶着自己身边的石阶,刘彻连忙走上前去将其扶住。 “朕方才在想旁事,没有注意到老师在身后,还请老师勿怪。” 卫绾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碍事。 “陛下一定是被汲黯刚才的言语气着了吧,他年纪大了经常胡言乱语,还请陛下看在他一片忠心,向来直言的份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听到卫绾说起汲黯,刘彻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是说道: “汲黯他太愚直了,说起话来更是不经过思索,不考虑利弊,若不是考虑到他年事已高,又没有什么坏心思,朕早就要将他赶走了!” 同样都是自己幼时之师,你看看卫绾,再看看汲黯,两相对比之下,简直是让刘彻感到头疼。 “作为一个臣子,有时候太过愚直只会被人当成手中之剑加以利用,最可怕的是还不自知,我看汲黯已经有这种趋势了!” 卫绾听后也是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 “臣回去之后亲自找他谈谈,让他不要再这么鲁莽行事,发表自己的言论了。” 听到卫绾的这句话,刘彻的脸色才变得好一些。 “老师都这般年纪还要为朕分忧,四处奔波,朕真是过意不去啊。” 卫绾听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言。 ------------ 第六十章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被杀了?(二合一) 行到未央宫外,刘彻一眼便是看到了不远处正躲在阴凉处毫无规矩盘腿坐着,还在用两只长袖交替着扇风为自己输送凉意,东张西望打量着过往女子的东方朔。 眼见于此,掀开车帘的刘彻也是忍不住一笑,而后远远的向东方朔挥了挥手,笑道: “曼倩!” 角落边,东方朔正盯着一个路过的女子看得出神,突然听到刘彻的这声叫喊可谓是吓得不轻,当下便是浑身一颤,而后一脸不忿的看向叫喊自己的人。 看到是刘彻,东方朔这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神色。 小心思得逞的刘彻不禁心头一乐,待车辇到了宫门之前停下后便是缓步走了下来。 “陛下怎么还像个孩子,净捉弄臣。” 说完这句话的东方朔还有些意犹未尽,方才那路过的女子着实是生的不错,那身材更是均匀有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对于东方朔一脸哀怨的神色,刘彻却是不以为然,似乎完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 “走吧,姐姐早已在永宁殿中等着了。” 言到此处,刘彻便是眼带深意的看了眼面前的东方朔。 他虽只有十六岁,可这察言观色,识人之术却是尤为出色。 那日在永宁殿中见到长公主的时候,刘彻分明就从姐姐的眉眼神情和话语之间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提到东方朔的时候,姐姐的眼神之中蕴含的那抹憧憬之色显然是隐匿不住的。 当时面对刘彻的追问,长公主也是支支吾吾,转移话题,没有全然道明一切缘由。 刘彻与姐姐自幼一起长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姐姐有过这般神态。 莫非,是东方朔暗地里给长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其芳心涌动,沉醉其中? 可东方朔不是已经是有一妻在侧?难道他还想让姐姐作妾? 姐姐贵为长公主,东方朔不过是个位卑权低,毫无背景的京中小吏,两人身份天差地别。 要说后面等东方朔立功得了封赏,拜将封侯,让姐姐下嫁于他也就罢了,毕竟姐姐年纪也很大了,东方朔在他心中更是早已超脱了一般的君臣,可谓亦师亦友,而且此人心思缜密,虽狂傲不羁却待人温和,想来也是个良夫。 可若是想让姐姐嫁给他作妾,刘彻断然不会应允,就算姐姐愿意,那也过不了他和太皇太后这一关。 想到这,刘彻的眉头便是微颦,再看向东方朔的眼神之中都是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甚至他都有点后悔,同意姐姐的话,让东方朔今天与他一齐去永宁殿。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完了,完了! 一步错,步步错!此时的刘彻悔不当初啊! 当时的他因为和亲之事顺利了结心早就飘飘然了,听到姐姐邀请自己与东方朔前去游玩也没多想便是答应下来,现在想来,简直是唐突了。 东方朔哪里知道刘彻简直是联想症晚期患者,就这么一瞬的功夫,竟是想到了这么多事。 不过,今日这永宁殿,东方朔还非要与刘彻同去不可。 这自然不是为了专程去见长公主,而是别有意图。 今日刘彻前去永宁殿,便是会在长公主的引荐之下见到那个刘彻深爱多年的女人——卫子夫,也就是后来的卫皇后。 见到卫子夫不是重点,重点是今日刘彻前去永宁殿见卫子夫,对其一见钟情之后,很快便是被潜伏在他身边的窦老太后和窦婴的人察觉,之后卫子夫便会被窦婴的人假传圣旨带走,而后身陷囹圄之中。 此事之后更是牵扯到了月氏国即将要到的使臣身上,若不小心提防,提前做出相应防备,恐怕窦老太后和窦婴身后的窦氏集团便是要趁此借力打力,一举搓灭刘彻心中刚刚燃起的推行新政之火。 更为重要的是,此事若是处理得当,东方朔便是能够在刘彻身边更加自如的行事,为之后所谋之事铺下伏笔。 所以,今日东方朔无论如何都要与刘彻同去,以免事有缺漏。 临行之时,东方朔突然对刘彻使了个眼色,让其与自己到一旁私下言语。 刘彻见状之后虽然心中疑虑,却也是跟了上来。 以他所想,定是以为东方朔是为了与自己言明与长公主之间的事,给自己心中早设铺垫,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只是刘彻并没有想到,东方朔一言便是问到了一个刘彻已有许久未曾见过的人身上。 “陛下,公羊似乎没有跟在您身边?” 听到东方朔这句问话,刘彻先是一愣,而后本能的便是向身后望去。 果然,这么一望而去,并没有看到本应该站在自己车辇之旁的公羊。 公羊是自己的贴身宦官,平日里深受自己的重视,按理说应该是站在宦官队伍之首,此时竟然不在其位,此事定然非同寻常。 一个大黄门,竟然未经请示通禀,便是擅离岗位,这可不符合公羊平日里毕恭毕敬,通晓礼数的作态。 当下,刘彻便是想到了数日之前,粟恒以及东方朔对自己所言。 当时他还并未尽信,将其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大意马虎了。 “若不是你提及,朕还真没有发现他今日不在身边。”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而后言道: “若臣所料不错,他应该已经被太皇太后和相国处理了。” “处理了?” 听到东方朔此番言论的刘彻便是更加疑惑了,细思之下顿时便是眼眸一惊,而后急声道: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被杀了?” 看到东方朔点了点头,刘彻便是暗自感到些许心惊,转而又问道: “难道公羊真的就是太皇太后和相国安插在朕身边,通风报信之人?” 问出此言的刘彻其实心里已经是有了答案,东方朔的肯定回复则是验证了他心中的答案。 难怪自己平日里私下很多事情已经是隐匿进行,都是派遣公羊这些自己身边很是信赖之人前去处理,但好像还是总被太皇太后,窦婴以及有些人察觉,原来他身边的信赖之人当中,真的是有眼线,一直在欺瞒自己。 想到这里,刘彻身侧的两只双手已经是紧握成拳,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极为凝重。 “陛下还记得昨日您问道臣是怎样进行辩解,才能够得到太皇太后和窦婴的信任,从那长信宫之中安然无恙的走出?” “不知道陛下还记得这句问言吗?” 刘彻听后很快点了点头,这个问题让他苦思冥想很久都不得其解,所以他印象很是深刻,至今犹记。 东方朔扫视了一周,压低声音,而后言道: “昨日臣告之陛下有三个缘由,其一便是臣挥剑自伤留下的惨状,第二则是臣交出了大漠之狼,至于这第三......” “就是这个眼线公羊!” “就是这个眼线公羊!” 两人异口同声而言,而后便是相视一眼。 是啊,东方朔早已察觉到了公羊的不对劲,只是没有将其表露出来罢了,目的便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其成为一枚安插在太皇太后和窦婴身边最荫蔽的棋子,能够让其为己所用。 这便是真正的借刀杀人! 昨日刘彻回到宫中的时候才突然想到似乎东方朔只告诉了自己两个缘由,当时还有些费解,以为是东方朔忘记了,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东方朔是在这里等自己。 似乎百密一疏这种事情,并不可能出现在东方朔的身上。 “只是曼倩你为何早些不将此事详情告知于朕,朕也好提早有个防备啊。” 此前东方朔虽然也是隐隐提到了他身边有太皇太后和窦婴的眼线,却是没有言明,更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 在刘彻看来,这样的人整日都在他身边做事,却是心怀异心,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就算其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也应该早些告之自己,让他有个防备才好。 不然狗急跳墙,谁都不知道这种人最终会做出什么事来,想想都很恐怖。 面对刘彻的问话,东方朔却是一笑,而后言道: “难道陛下觉得,在陛下身边像公羊这样的人,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吗?” 听闻此言的刘彻脸色霎时便是一变,心中更是犹如翻江倒海般震惊。 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东方朔所说的这个问题,毕竟像公羊这样的人有一个在身边他已经是感到寝食难安了,再多上几个,那不就相当于其实他的一言一行都全然暴露在太皇太后和窦婴的眼里,毫无私密可言吗? 这也未免太过令人惊讶了! “若真是这样,那朕岂不是很危险?” 单纯的政治斗争,争权夺利其实也就罢了,可若是自己身边真有这么多心怀异心的人,一旦起了逆心,他该如何防备? 对于这个问题,刘彻可以说是想都不敢想啊! 东方朔显然是看出了刘彻的担忧,当下便是言道: “依臣看来,危险倒还不至于。” “陛下身边的眼线若真的都是太皇太后和相国所留下的,那么我相信他们至少是有底线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陛下心生歹意才对。” “毕竟那么做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臣始终相信,太皇太后就算是与陛下所思所虑再怎么相悖,也断然不会允许人伤害到陛下的。” 东方朔此番言语其实已经是有所收敛了,毕竟他很清楚,有些人现在的确还没有心生歹意,那是因为他还觉得局势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之后等刘彻一步步将权力收于自己的手上,那情形就会发生巨大的转变。 可是这样的话,东方朔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至少现在是肯定不会说的,最多,也就是极为隐晦的提上两句,就像刚才的言语一样。 不过尽管如此,刘彻此时也已经是目露惊色,久久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 ------------ 第六十一章 先生能来,我很开心(二合一大章求追读!) 待到刘彻坐上车辇,东方朔也安然就位之后,车队依旧是迟迟没有动身。 东方朔正在疑惑之时,便是看到宫外快步走来一个人。 此人身近九尺,行步之间的气质更是不同凡响,每一步都坚定有力,仅看一眼便知此人必定习武,而且身手应当不凡。 “长卿兄?” 待来人走近一些,东方朔便是将其认了出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平日里与自己还有尚谦经常在一起坐而论道,海阔天空畅聊的公孙度。 看到是公孙度时,东方朔第一时间亦是感到有些惊讶,毕竟公孙度平日里都是在金马门当值,按理说若无通禀之事,应该也是不会来到此处的。 亦或者,刘彻还约了公孙度同去? 想到这东方朔反倒是不奇怪了。 公孙度同样是刘彻比较欣赏的年轻一辈中的才臣,对其更是委以重用,这般年纪就已经当上了公车司令,可谓是前途似锦啊。 在此之前,刘彻出入宫城之时便很喜欢将公孙度带在身边,毕竟一个文武的全才留在身侧也是十分的安心。 而且,此前为了和亲之事,自己也是在匆忙之下让尚谦去找公孙度帮忙,若非公孙度做事严谨,那天夜里没有露出马脚,可能自己早就被太皇太后和窦婴怀疑到了。 “此前之事多亏长卿兄相助,否则恐怕大事难成,尽毁于一夕之间啊!” “之前一直在忙碌,后来又受了伤,所以也未能够及时前往府上道谢,还望长卿兄不要怪罪与我。” 公孙度是个循规蹈矩之人,在这个年龄来看,甚至都可以称其为有些迂腐,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东方朔也是显得比较正经,很少会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 听到东方朔的话,公孙度立时便是躬身回礼,脸上更是写满了凝重之色,言道: “我虽不甚了解,却也明白此事关系重大,曼倩兄能够将此事交付于我,本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再者能够为陛下分忧,更是我之幸事,万不敢担当曼倩兄一谢。” 见公孙度这般谦让,东方朔也是没有再言,当下便是引着公孙度到了车辇之旁。 掀开车帘的刘彻看到公孙度之后,只是微微颔首一笑,并无多言,便是示意侍卫可以前行了。 一路之上,东方朔也是闲不下来,一直在与公孙度闲聊。 虽说在这种时候闲聊显得很不合规矩,但毕竟对面是东方朔,想来刘彻都不会与他计较,公孙度也是没有太过在意,也是一直在陪他言语。 说话间,车辇也是到了永宁殿前,车辇刚刚落下,缓步走下的刘彻就看到了站在阶下的长公主以及她身后的宫女。 看到姐姐提早就在这里等候,刘彻又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眼一旁还在说笑的东方朔。 见刘彻的眼神循着望过来,公孙度连忙用自己的手碰了碰旁边的东方朔,加以提醒。 东方朔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来便是一脸嬉皮笑脸的看向刘彻,根本没有对自己不合宫礼的行径感到丝毫的自责,反倒是让刘彻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东方朔,真真是个无赖! 见到车辇落下,长公主也是一步步走来,很快便是到了刘彻身前,躬身而立,轻声问礼。 “朕记得姐姐是最惧风吹日晒的了,即便是太皇太后和母亲前来探看,你都只是在宫檐之下等候,今日难道是有什么不同,竟是能让姐姐来到这阶前早早等待?” 面对刘彻的出言调侃,长公主自然是有些应接不住,当下便是羞红了脸。 若非有着金色阳光的遮蔽,恐怕立时便是会被人瞧出端倪。 即便如此,此时也是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神色之中的丝丝慌乱。 另一侧,东方朔只是看了长公主一眼便是收回了眼神,可当他随意扫视之余,竟是看到公孙度正看着前方暗自出神,两眼之处似是布满光亮,眉眼之间更是有温情隐隐流动。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公孙度喜欢长公主? 虽是令人不解,可看看公孙度这眼神之中藏匿不住的思绪,再看看那风姿绰约的长公主,倒也不难理解。 公孙度与长公主年龄一般,而且似乎郎才女貌,说起来倒是有几分相配。 远处,长公主与刘彻交谈之中突然望了过来,而后面对这里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长公主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公孙度更是有些受宠若惊,显得有些慌乱,若不是碍于身份,公孙度都想予以回复。 人家对我笑,你小子傻乐什么呢? 东方朔看着公孙度这痴情的样子,一时之间心中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向了旁处。 “曼......曼倩兄......” 正在打量四下宫殿的布置,没成想公孙度倒是主动开口了。 转过头来的东方朔便是看向了他,问道: “何事啊长卿兄。” 一向豪爽,兴来男子气概的公孙度此时竟然是有些支支吾吾,犹豫不决的。 只见他迟疑几息,看了看身边没有旁人,这才尬然低声开口道: “曼倩兄觉得长公主如何?” 听到公孙度的闻言,东方朔甚至都有些惊讶,便是他都没有想到公孙度竟然直发此问。 要知道平日里的公孙度可是一个极度墨守成规,甚至趋近于迂腐之人,从来不喜玩笑。 东方朔做梦都没有想到公孙度此时竟然面对自己问出这样的话,这可是不符合平日里公孙度的作风,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应该是一个臣子能够问出的话。 看来,公孙度真的是对长公主爱慕已久,并且对自己很是信任啊,否则换了旁人,公孙度绝然不会问出此言。 想来也是在心中压抑久了,今日见到长公主笑着看了过来,更是点了点头,以为是对自己,所以才发出此问。 “没有想到长卿兄竟然对长公主......哈哈哈哈哈!” “嘘!曼倩兄你小点声音,此事怎敢如此高声喧哗。” 东方朔这一嗓子可谓是毫无遮拦,便是前面的刘彻和长公主都是听到了这里发生的声响,也是转过身来看了一眼。 眼见东方朔言行如此浮夸,公孙度现在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像曼倩兄这样口无遮拦,毫不避讳行事的人,我怎么能将向他询问这样的事情呢? 实在是失措,实在是失措啊!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却是有些大了,东方朔也是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而后将手搭在公孙度的肩膀上,言道: “长公主为人谦和有礼,更是比之一般女子由内而外都有种非同寻常的气质,可以说是世间难得之人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长公主这相貌不说是倾国倾城,那也是极为出众,惹人生疼,一般人看上两眼恐怕就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能够将长公主娶回家中之人,真称得上是三生有幸了!” 东方朔的这般评价倒也是算是较为公允,听得一旁的公孙度连连点头,忍不住出言赞叹: “曼倩兄的识人之术真是一绝,与我所思所想可谓是几乎一致。” 不过他刚说完,就看到东方朔突然露出一脸遗憾的神色,而后更是摇了摇头,似是极为惋惜的样子。 见到他突然这幅作态,公孙度自然是一脸的懵然,完全处在状况之外。 “曼倩兄因何这般啊?” 听到公孙度的问言,东方朔这才讲到: “我只是在想,不知道怎样的人才能够配得上像长公主这样世间罕见的女子,一时之间感到怅然罢了。” 公孙度听到之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脑中顿时就想起方才长公主对他微微一笑,而后轻然点头相视的神态,一时之间便是感到脚底有些飘飘然。心中更是想到,在这悠悠京都之中,能够得到长公主青睐的,恐怕只有我公孙度一人了吧。 “曼倩兄,你觉得我怎么样?” 东方朔看他一脸兴致斐然的样子,不禁愣神,而后问道: “什么怎么样?” 公孙度的脸上再度浮现起一抹略带羞涩的表情,而后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也不顾宫礼森严,低声问道: “我是说你觉得我和长公主般配吗?” 东方朔:...... 听到公孙度这句问话的东方朔差点没有绷住,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色,本想言明实情,却又看到公孙度一脸期待的表情,当下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言,好在刘彻与长公主也是交谈完了,此时正好转过身来,喊道: “曼倩,过来吧。” “长卿兄,我后面闲时再回复于你。” “不急,不急。” 此时的公孙度依旧是一脸笑意,可他若是知道东方朔脑海之中真实的想法,恐怕一时半会儿可能都缓不过劲来。 迎步上去,东方朔便是走到了刘彻和长公主的身前。 刘彻大手一挥,便是遣退了周围的侍卫和随行之人。 亦至此时,宫殿之前,石阶之下,只剩下刘彻,长公主和东方朔三人。 见到东方朔走到身前,没等刘彻言语,长公主已然是看向了东方朔,道: “此前之事多亏先生为我筹谋,否则世事如何难以预料,请先生允许我道谢。” 说完,长公主便是要躬身问礼。 不过这次倒不用东方朔相拦,刘彻当下便是伸手将姐姐的扶住,而后言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人多眼杂之处,姐姐即便是要道谢,也得进殿再说吧。” “倒是我唐突了,请陛下和先生进殿吧。” 长公主也是没有再多言,伸手便是迎刘彻和东方朔上了石阶。 不多时后,三人便是到了殿内。 想来也是长公主事先就做好了布置,此时的永宁殿内也是空无一人,显得极为幽静。 刘彻和长公主都已经安然入座,只剩下东方朔一人还站在原地。 “先生站着干什么,快坐啊,到这里就像在家一般,不用拘束。” 此番话语可是有些过重,莫说是东方朔,就是一旁的刘彻此时也是眼眸一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吧,我们三人之间却是不用多礼。” 听到刘彻这句话,东方朔这才安心的坐下。 可他刚一坐下,便是听到面前的长公主凝神正色道: “先生能来,我很开心。” ------------ 第六十二章 千里奔袭 骄阳似火,烈日如炬。 赤红的夕阳似是垂暮的老人一般,喘着粗气,颤颤巍巍,战战兢兢的从山间缓然跌落,最终沉没的无影无踪。 沙海浩瀚,残阳如血。 荒凉的大漠深处,不时发出丝丝的哀怨悠扬的低语;漫漫狂野之处,一支剽悍的匈奴铁骑奔袭而来,耳边传来铁蹄阵阵的嘶吼声。 一侧荒草丛生地的斜坡之处,一个年轻男子正侧卧在沙堆旁,双眼如炬,死死的盯着飞掠而去的铁骑,待狂沙平静后,他才平躺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郭辰身上的胡人衣装已经是有些破旧不堪了,脸上的些许稚嫩也是被这大漠深处恶劣的天气和风沙侵蚀的有些不成样子,现在即便是熟悉的人看到他,恐怕第一时间也是无法将他辨认出来。 取下贴附于身侧的水袋,将其扬过头顶,使劲的摇晃之下,却是只甩出了几滴水来。 断水了。 尽管他临行之前也是备足了水源,一路之行亦是十分的节省,可现在他依然是断水了。 将水袋置于一侧,双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之处。 因为缺水少食,他现在的精神已然是有些不支,整个人也是显得有些颓然。 只是眼神之中那抹坚定之色依然和出行之时没有半点区别,闭上眼休息了片刻,他就从沙地之上坐起身来,从自己上衣之中取出地图查看起来。 可没看多久,他就一脸失望的将地图收进了衣服之中。 说实话,他真的看不太明白这个地图,也无法根据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判别反向,更不要说判断自己现在所处的精准地理位置了。 身处在这大漠深处,恐怕只要不是熟悉此地的匈奴之人,即便是有着地图,也是全然分不清方位的。 迷路,实在是太过正常了。 他现在心里没有抱怨,没有无力之感,只是有些后悔。 如果不是因为数次躲避匈奴直面而来的铁骑,在騶牙的指引之下,他定然不会迷失踪迹,可停歇躲避了几次之后,他已经全然跟不上自己追踪的人了。 虽然根据主人临行之前对他的嘱托,现在倒也算是勉强完成了任务,可他却是心有不甘,不愿就这么回去交差。 现在转身回去,绝非他的作为! 将装在大衣深处的那个描绘的非常蹩脚,并且残缺遗漏不少的皮制地图取出,而后用刀笔在其上刻画了几道印记。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呜噜噜!” 身旁的騶牙仿佛也知道又要赶路了,于是用自己的蹄子踹了踹脚下的沙子,便缓步走了过来。 看到同样因为口渴和饥饿显得有些体力不支的騶牙,郭辰也是感到有些心疼,犹豫之下,便是将放在騶牙身侧的最后一个水袋拿下,将其递到了騶牙的面前。 “喝吧,喝吧,喝完我们又该上路了。” 喂着騶牙将水喝下,郭辰便是学着主人一样,将手搭在它的头顶毛发之上轻轻抚摸,干裂的嘴唇勾勒出一抹浅笑。 一路而来,若是没有騶牙相伴,恐怕他真的很难支撑下来。 喝完了水,騶牙便是放低了自己的脊背,像之前一样,等着郭辰坐上身来。 可这一次,郭辰却是轻轻拍了拍它的面颊,而后拉起了一侧的缰绳。 “走吧,我知道你也早就累的有些支持不住了。” 说完,一人一兽,便是逐渐消失在了这斜坡的尽头。 只是待郭辰牵着騶牙走后不久,便是有一个穿着汉服之人牵着马紧随其后。 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依旧没有落下序幕。 ...... 永宁殿外,亭台楼阁之间,一渠清水流戏于短桥之下。 在于其上,四人嬉戏其间,好不快活。 畅聊于此已有多时,刘彻也是感到心有疲累,于是长公主提议去殿内赏舞,刘彻欣然同意。 坐落于殿内不多时,便见一群女子错落有致的进入到这殿中,每一个都身着艳服,脸施淡妆,形体姿态更是匀称怡人,可谓是引人注目。 几位女子挥动衣袖,便是翩然起舞,而刘彻的目光,自是被其中立于首位的女子所吸引,两眼直视其中,竟是目露沉醉之色。 循着刘彻的目光望去,便见那为首的女子衣着显然与旁边的女子不同,而其长相亦是出众,虽不似那般惊艳卓绝之姿,却是有着几分脱俗味道。 这样的容貌气质,便是东方朔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形容。 仔细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才对应出一个模样。 似乎......似乎不像是古时的女子,反倒像是现代女子的相貌气质。 没错! 想到此处,东方朔也是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这位后来侍奉在刘彻身边长达四十九年,母仪天下三十八年,在此期间几乎从未出过大差错,以贤良淑德著称的卫子夫。 可还没等他怎么细看,便是感受到手臂之处被轻轻碰了一下,耳边也是适时传来长公主的纤纤细语之声: “陛下觉得如何?” “陛下,陛下?” “啊......啊?” 长公主连续几声的叫喊之下,刘彻才是回缓过来,而后脸上略带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眼神却是依旧停留在那为首的女子身上。 刘彻虽然贵为帝王,身边却也没有那么多活色生香的女子,陈阿娇虽然长相艳美,性格却是太过张扬跋扈,平日里更是仗着自己的家世背景不顾礼仪尊卑,经常对自己不尊不敬。 最开始的时候刘彻倒也是能够容忍,毕竟这样一个绝美渴求甚多的娇妻每日在侧,也是让他这个年纪尚幼的年轻小伙子干劲十足,可现在时日已久,他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了陈阿娇那般狂悖的性格作态了。 今日见到这温婉动人,眉眼之间更是流露出丝丝惹人心疼之色的妙龄女子,实在是让刘彻心流涌动。 “姐姐,这最前面的女子是何人?” 刘彻将自己头侧过去,而后压低声音言道。 听到刘彻的问话,长公主也是心头一笑,暗道自己没有选错人,刘彻显然是对卫子夫有了兴趣。 ------------ 第六十三章 她对我笑,她一定喜欢我! “她叫卫子夫,是我宫中的舞姬。” 刘彻听后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两只眼睛却是一直停留在穿着一身青白色衣物,翩然起舞的卫子夫的身上。 观看之际,兴起之时。 几息之后,刘彻下意识的用手摸向一侧的酒樽,却是因为并未用眼相视,不注意将其打翻,酒水立时便是倾洒了刘彻一身。 见闻此状的长公主和一旁的公孙度都是脸色微变,公孙度更是立时站起身来要为刘彻清理衣物。 只有东方朔,不知为何,脸上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眼看皇帝弄脏了衣物,殿内的舞姬们自然是不敢再继续跳舞了,当下便是跪伏在了地上,露出了略显惶恐的神情。 “陛下,臣去为您拿件干净的衣物吧。” 公孙度走到刘彻身前,便是躬身问道。 尚衣的轩车停靠在殿外阴凉处停歇,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这样的意外平日里虽是不常发生,却也是都提早做好了准备,帝王之事,自然是容不得半点马虎。 刘彻挥了挥手,便是示意公孙度坐回原位,摇头道: “此时大家兴致正起,朕可不想坏了这氛围,待朕去轩车换了衣物,很快便会回来。” 说完,刘彻便是坐起身来,向阶下走去。 而一旁的长公主,也是看向了阶下的卫子夫,似是无意的适时开口道: “陛下更衣身边没个人怎么能行,卫子夫,就由你侍奉陛下更衣吧,切莫在陛下面前失礼。” “诺......” 听到长公主的话,卫子夫心中早有准备,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也不知是喜是忧。 “也好。” 刘彻可不是个矫情的人,当下也是没有拒绝,便是一人走在了前面,却是没有再看伏于地下的卫子夫。 待刘彻的脚步挪到自己身前,卫子夫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阶上的长公主,在看到长公主对着自己微微颔首之后,卫子夫便是站起身来,低头跟在了刘彻的身后。 一时之下,这殿内也是只剩下长公主,东方朔和公孙度三人。 刘彻走后,公孙度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就连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虽说自己跟刘彻来到这永宁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到长公主的次数也不少,可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在一起坐着,可真是第一次。 若是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多亏了上次东方朔让自己帮忙,否则他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劳驾,能否请公车司令到殿外帮本宫折一支桔梗,本宫待会儿想用桔梗加以调制凉茶。” 听到声音的公孙度望过去,见长公主正对着自己微笑,当下便是站起身来。 “长公主是与臣说话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公孙度立时便是心头一乐。 她对我笑,还让我去采桔梗,她一定是喜欢我! 我俩是双向的奔赴! “臣之幸事!速速便回。” 长公主听后笑了笑,言道: “不急的,公车司令可以帮本宫挑一支开的最为娇艳的。” “臣定不辱命!” 公孙度躬身行礼之后,便是快步走出了殿外,看那离去之时意气风发的身姿,东方朔不禁是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一抹同情之色。 这傻孩子,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事实呢? 若我将实情道出,他能否接受的了? 我们这个朋友,还有没有得做了? 在心里自发三问之后,耳边便是再度传来长公主的声音。 “先生,此时只有你我两人了......” 淦! 这殿内还有这么多舞姬在此呢,这些在你眼里都不是人了是吧。 “是啊是啊,今天的......”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殿外烈阳高照,殿内倒是十分清凉。” 此时的东方朔是真不想接长公主的话茬,只能是随便找个话头带过去。 即便东方朔很是清楚长公主的心意,可他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啊。 “是吧,知道先生今日要来,我特意着人从冰窖之中取来了冰块,提早置于殿内四角祛暑。” “冰窖藏冰数量不多,即便是我每年夏日也只能分到少许,今日就用去了十之一二呢。” 说到这,长公主便是对东方朔眨巴眨巴了眼睛,那表情似乎就是在说:快表扬我,快表扬我! 东方朔:...... 大姐,你可真会就坡下驴,顺口接话啊,我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你也能接上话来啊。 在下佩服,在下佩服啊! “原来如此......” “这些女子的舞也是跳的极为动人,真是......” “若是没有话说,就这么静坐一会儿吧。” 长公主不呆不傻,相反,出生于帝王之家,自幼受教于名师之下,她很聪慧,哪里看不出来东方朔一直在回避自己。 闻言,东方朔也是没有再吱声,真就这么静坐了起来。 眼见东方朔双眼微闭,竟是闭目养神起来,长公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便是猛然用手拍了拍旁边的桌子。 “轰隆!” 这一下可给东方朔吓得不轻,立时整个人便是一颤。 “先生素来诙谐有趣,怎么见了我倒成了一个闷葫芦,我就这么让先生讨厌吗?” 此时的长公主,眉眼低垂,眼帘之处更是微微凹陷,那玉珠已然是浸湿眼眶,娇滴滴的委屈模样简直是惹人生疼。 “那倒也不是......” 终究不是个心硬如石之人,东方朔见状也是看了过来,出言安慰道。 “先生有一妻,叫......宁氏对吧。” 这你都打探清楚了? 不是吧大姐,你不会真的已经爱上我了吧。 我真受之不起啊,就算我同意,那刘彻和太皇太后也断然不可能同意你嫁给我啊,尤其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你对我芳心暗许,恐怕都要给我生撕活剐了不可!你这不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生烤吗? 咱可不兴以仇报恩的,不能这样啊! “是......” “她温雅贤淑,我们很恩爱。” 生怕长公主体会不到自己的意思,东方朔又补上了一句。 果然,听到东方朔这句话,长公主眼神之中便是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几分失落。 可还没等东方朔喘口气,长公主这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差点给他惊个半死。 ------------ 第六十四章 我们活着,是为了一些人更好的死去(二合一大章求追读!) 将殿内余下的舞姬遣退,长公主便是一脸凝重的看向了东方朔,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我也爱上了先生,心里再也装不下旁人了。” 一言落,时光溯。 那夜风轻,月光浅淡。 她绝望从宫出逃,不知该去向何处。 一个男人闯进她的视线,没等她说一言便是道明了她的身份,三言两语便是讲出了能够让自己不用远嫁的计策。 在此之后日日奔波辛劳,只为了解这和亲之事,甚至为此腰间还受了剑伤。 不论怎么看,东方朔似乎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 身近九尺,样貌清秀俊朗,诙谐多智,待人以诚,更是为了她的事身负重伤。 初见之时即心动;再见之日,已然是醉心于此,难以离舍。 只有真正经历过,才会明白为何世间会有一眼万年之说。 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一件事,便会让你深深爱上一个人,尤其是久居深宫的女子,更是如此。 甚至连长公主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何只是那夜短然相见,言语数句,这个男人就在自己的脑中挥之不去。 日思夜想是他,辗转反侧是他,睡梦之中还是他。 这些时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昨日邀请刘彻前来游玩,她下意识的便要刘彻叫上东方朔一起。 为了迎接今日的相见,她心里真的准备了好多话语,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东方朔竟然表现的如此......如此不愿。 要知道她平日里是多么骄傲一个人,便是在刘彻和母后,甚至是太皇太后的面前都不曾这般放低姿态,所得到的,竟然只是东方朔平平淡淡的几句言语,好像还对她很不难烦的样子。 思之实在令人生气! 东方朔显然是没有想到长公主竟然会说的如此直白,原本见长公主将身边的舞姬都遣退时他心中已是有了一定的准备,感觉长公主可能是要向他表达爱意。 可他就算把脑袋想破也想不到,长公主开口就是这般言语。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女子还是相对很含蓄的,平常人家的姑娘在这个年纪面对自己的心仪之人可能都不敢大大方方的表达心中的想法,可能还要通过一些别样的手段亦或者说别人之口来道出,甚至有些人可能会一直将爱意压抑在自己的心头,永远也不会主动讲出来。 长公主何等身份,自幼出身帝王之家,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怎么今日毫不避讳,如此直言? 难道英雄救美之后,美人真的是毫无抵抗力,满心都想着以身相许。 换做旁人可能还会无比欣喜,毕竟这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大汉朝的长公主啊!那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吗? 可在东方朔心中,却是苦不堪言。 我真没想你爱上我啊! 思索片刻,东方朔便是转过身来,一脸正色的看向长公主,说道: “说实话,臣的心很小,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够装得下宁氏一个人了,所以......所以,还请长公主勿怪。”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东方朔其实不止一次的想过要过上妻妾成群的快活日子,毕竟那是前世从未有过的体验,任凭哪个男人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体验一下那样的生活。 可几日下来,这种思想已经是骤然减退,甚至此时此刻,东方朔都没有半点要再纳妾的想法。 现在每日宫里宫外的生活,已经是让他感到身心俱疲了,回到家后虽然也能有一时的舒爽,可更多的时候还是长久的操劳。 两个人的日子,很充实,很惬意,现在的他很满足。 对长公主,他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那一夜,终究只是萍水相逢;那一份搭救的恩情,说到底也只是为了了解和亲之事。 若是换了旁人,他依然会献策相救。 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他喜欢坐在路边看美女,前世今生都如此,可并非是为了与这些女子趁鱼水之欢,只是乐在其中,享受那一刻的感觉罢了。 或许很多人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可这就是他,可能永远也无法改变。 至少现在,他并不想改变。 东方朔本以为长公主在听到自己这番话语之后会神情一变,对自己彻底死心,亦或者痛哭流涕之后将自己赶出殿外。 可他还是小瞧面前这个女子了,她虽然神色之中皆是遮掩不住的失望,眼眶之处有细微玉珠溢出,可终究是未曾落下,反倒是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这种看之不透的感觉,真的让人很心动呐。” wt? 有没有搞错啊大姐,你剧本是不是拿错了,台词是不是念错了! 不是这个剧情啊,更不应该是这么个对话啊! 你怎么就能越来越喜欢我呢?你多少有点不太正常吧姐们儿! 此时的东方朔内心瞬间有数以万计的马匹在内心奔腾,久久无法平复。 他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也不知该保持,还是应该收回。 东方朔现在只想说一句话:姐,你玩的那是真变态啊!我受不鸟了! 正当东方朔感觉如鲠在喉,如芒刺背,不知该说些什么之时,救场的人终于来了。 只见公孙弘手捧着一束桔梗,快步走了过来,满脸笑意。 “长......长卿兄......你去了趟叙利亚还是非洲啊?怎么黑成这个样子了?” 待到公孙弘走过来之时,东方朔看了一眼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刚才还白白净净的公孙弘,此时的脸上竟然黑了一大截,捧着桔梗的手更是有些红肿,显然是被晒伤了。 想来倒也正常,就外面那个天气温度,恐怕一般人站在殿外片刻都会被炙烤的有些支撑不住,就更别说是在花园之中采桔梗了。 说来公孙弘对长公主可真是用情至深啊,人家就随口找个理由打发他出去采桔梗,他竟然真就挑选了半个时辰之久,硬是让他选出了这么一朵绝品的桔梗。 见状,东方朔便是看向了长公主,用眼神示意她:你看看,对你死心塌地,一片至诚的年轻才俊大有人才,何必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不值当,完全是不值当啊! 长公主却是没有理会东方朔的眼神,而是看向了身前的公孙弘。 她也没想到公孙度竟然如此实诚,真就在外面那骄阳如火的天气下挑选了这么久,实在是个傻小子。 若是公孙度此时知道她内心的想法,恐怕都能气的晕厥过去。 东方朔丝毫不留情的拒绝你,你反倒是越来越喜欢他,还说他这样的人捉摸不透,惹人好奇。 我如此诚心待你,你竟然心里认定我是个傻小子。 同样都是九尺男儿,同样相貌俊朗,文武双全,我比东方朔差在哪里了,差在哪里了你倒是说啊! 待公孙弘落座,东方朔与长公主之间的状态倒不似之前那般微妙了,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 舞姬再次翩然起舞,三人则是一齐饮着凉茶。 无论是长公主还是东方朔,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色。 仿佛刚才公孙弘走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一般。 ...... 京都城外,蛮荒之所。 杂草丛生之地,一颗参天大树毅然而立其中。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到了树下,两只双手背负在身后,目视前方,言道: “你回来了。” 言罢,风起。 周无旁人,自是无人应答,男子所问就像是在对空气言语一般。 见四下无人回应,男子脚下的步子便是一挪,当下便要离开。 只是他转身之际,那树梢之上却是传来一阵轻语,这道声音似男若女,纤细婉转动听,一时之下竟是难以判别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发出的。 “我听说老师被缚入宫,还受了剑伤?” 听到树上之人问起老师情况,男子脸上的神色总算是松弛了一些,微颦的眉头也是舒缓开来几分。 “已经无碍了。” “哦?这便是你打探到的消息,怎么与我所知相去甚远啊,哈哈哈。” 树上传来一阵脆响,想来便是位于其上之人翻身的声音。 只是听到他这般话语的男子霎时变了神色,而后抬起双眼直逼那树顶之处。 “什么意思?” “你不是常说我是个疯子,十言九假吗,怎么?一说到老师之事,也就全然不顾真假了?” 说完,那树上便是再度传来了笑声,惊得落叶纷飞,树枝乱颤。 可男子却是没有再言,只是死死的盯着那树顶之处。 那个人有什么能量,他是很清楚的,这天下大事,恐怕没有多少能够瞒得过他的双眼。 而且涉及老师,那个人亦是不会胡言乱语,欺骗自己。 他静静的站在树下,等着那个人的回言。 终是过了一刻钟,树顶之处传来“沙沙”的响动,显然,那个人要走了。 待他飞身离去之时,终是开口言道: “京都水深,暗流涌动,老师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摆脱诸多视线,此时的他早已经被各方势力死死的盯住了。” “而且根据我掌握的消息,他似乎已经准备成为刘彻的肱股之臣,诚心为其谋事了。” 听到这句话的树下男子,终于是脸色一变。 因为他很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若真走到那一步,我最多能够做到的,便是尽可能不伤害到他,仅此而已。” “有些人,有些事,你我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忘记的,我们活着,是为了让一些人更好的死去。”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咕咚!”一声脆响,耳边便是传来了脚步踩落在树梢之上的声音,一声声响起,一步步远去,最终,便是全然不见了。 树下,男子一步未动,脑中仍是在回忆着那个人刚才的话语,心中纷杂不定。 ------------ 第六十五章 青出于蓝,已胜于蓝。 刘彻正处于精力最为旺盛的年龄,从轩车中更衣回来已是一个多时辰后了。 一步踏进殿内,刘彻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欣然之色。 循着他身后望去,便是看到卫子夫步履艰难的紧随其后,虽是行动有些不便,却还是极力在掩饰着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进到殿内,卫子夫便是站在一群舞姬的后面,低垂着头。 此处她脸上的红润之色还未褪去,额前的几滴汗珠也是没有消失。 见到两人回来,长公主也是随意的看向刘彻,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多余的言语。 时候已经不早了,刘彻也不能久留于此,还得去长信殿向太皇太后问安,所以回到殿内之后也没有落座,而是走到了长公主面前,言道: “姐姐,朕挺喜欢你宫里这个卫子夫,后面待朕传诏,便让她进宫吧。” 听到此番话语的长公主便是先一眼看向了站在后面,头也不敢抬起的卫子夫。 刘彻的此番话语之中,可是未曾许诺卫子夫一个名分的,这进到宫内,其实也就是一个陪侍身份罢了,甚至连夫人都不是。 不过卫子夫出身本就低贱,加之陈皇后本来就对刘彻这方面约束甚严,所以即便是刘彻想要给他名分,恐怕也会遇到极大的阻力,最终仍然是只能够妥协。 显然,现在的刘彻不会为了一个卫子夫去过分得罪陈皇后,太后,和太皇太后多方势力。 他虽然喜欢这个有些独特的女子,一眼钟情,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为之付出甚多。 长公主自幼长于宫中,自是见惯了这些事,心中又怎能不明白。 只不过,她一开始便是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也不会表现的多么惊讶。 刘彻能够相中卫子夫,临幸于她,已经是一个很是不错的结果了。 至于今后卫子夫能够走到哪一步,这就不是长公主几番言语能够决定的了。 她之所以刻意安排卫子夫与刘彻今日的见面,一方面便是为了舒缓刘彻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苦闷;另一方面,便是想效仿馆陶夫人,在刘彻的身边留下自己的人,为今后留下一步暗棋。 虽然她不知道卫子夫最终是否能够在刘彻身边获得一席之地,毕竟现在的陈皇后有着身后那么大势力的庇护,便是刘彻都不敢与其争执,只能够忍气吞声。 不过在长公主看来,这么做,至少应该是利大于弊的。 刘彻的车辇最终也是驶出了永宁殿,殿内此时只剩下长公主和卫子夫两个人。 待全部人都走后,卫子夫终于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瘫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而眼见这一切的长公主只是坐在她的面前,为她梳理着鬓角的发丝,柔声道: “傻孩子,能够在陛下的身边侍奉,这是天底下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之事啊?” 听到长公主安慰之语的卫子夫依旧是在不断的啜泣,她紧紧的抱着面前的长公主,颤抖着声音说道: “长公主,可......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您知道的......” “沙沙!” 听到这句话的长公主霎时便是脸色一变,而后用双手轻轻托起卫子夫的面颊,而后一脸凝重之色的看着她说道: “此番话语,今生今世你都务必要咽在肚子里,再不可提起,否则你的整个家族都会遇到无法承受的祸事,懂吗?” 卫子夫抽泣的哭声戛然而止,只是泪水依旧抑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她楞在地上片刻,而后才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颤颤巍巍的走到殿门之处,身后便是再度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 “你若无法将那个人彻底的忘掉,我便会让他永久的消失。” “咣当!” 一只脚踏在门阶之上的卫子夫悬停着自己的声音,终是没有再言,只是那离去之时的身影怎么看都写尽了绝望与悲凉。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长公主眸色闪烁,一阵阴暗变化,却是难以从中看出许多。 帝王世家的女子尚且无法决定自己的婚约,又何况是一个出身低贱的舞姬呢? 即便长公主心中亦是有对她的同情,心中亦是想到了自己,可是在决心让她出现在刘彻眼前的想法,却是从未动摇过。 深宫之中,哪里会有那么纯粹的人? 主角,从来都只有一个而已。 ...... 回到家中的东方朔尚未进入府中,便是看到了在门口恭然而立的常虞。 对于常虞和李千河这两个学生,甚至东方朔自己都有些看之不透。 尤其是面前的常虞。 你若说他是个谦谦君子,温婉尔雅,可你若是看到他下毒杀人之时的果决神色,恐怕立时便会耳目一惊。 可你若说他是个杀人如麻,心中早已无半分尘世感情之人,却也会发现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那样的温柔儒雅。 “有事?” 待到走近之时,东方朔便是出言问道。 常虞点了点头,而后将府门推开,迎东方朔进入其中。 走到庭院之内,常虞便是开口道: “那个人回来了。” 只听此言,东方朔便是微微一怔。 常虞对于李千河的称呼,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这般喊叫的。 对于李千河,东方朔其实是有些头疼的。 毕竟常虞虽然捉摸不透,可大部分时间都还在京都之内,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且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会在第一时间告之自己,从来不会隐瞒。 可自己这个学生李千河,尚且不说他到底瞒着自己做了多少事,便是他的行踪东方朔都全然不知。 只是在家中偶尔回收到李千河遣人送来的竹简,上面也不过是寥寥数语,都是对自己一番问候之语罢了。 东方朔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从李千河派遣的人身上找寻点讯息,可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便是他的智力计策,都全然无法寻找到自己这个学生的踪迹。 青出于蓝,已胜于蓝。 只是不知道李千河究竟身处何处,所谋何事,东方朔的心里实在难安。 毕竟李千河身上所背负之事,东方朔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也很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 第六十六章 吾弟卫青有大将之姿 永宁殿外,杂役间内。 卫子夫用卤碱清洗着衣物,骄阳似火,虽是在屋檐阴凉之处,却依然布满热气,炎气逼人。 每每清洗好一件衣物,卫子夫便是将其递交给蹲守在自己面前之人,那人接到衣物便是快步跑到竹竿之下,将衣物晾晒其上。 如此几遭之下,负责晾晒衣物的少年郎也是感到有些疲累,再过来的时候,额前也是布满了细汗。 眼下的男子自不是旁人,正是卫子夫的弟弟,后来七次抗击匈奴,收复河南的大司马大将军卫青。 此时的卫青尚只有十五岁,只是眉宇之间却是无时无刻透露出一股英气,周身上下的气质也绝非一般奴役人家少年郎可比。 身形七尺有余,臂膀宽硕,双腿的肌肉更是远非常人可比,一看便是经常驾马之人。 “歇一歇吧。” 卫子夫笑着挥手示意卫青来到她身边的阴凉处歇息,而后又拿起自己的手巾为卫青拂去额前脸上的汗珠。 感受到面颊指出传来的一抹清凉,卫青也是露出了憨然一笑。 虽然日子过的艰苦,平日里更是没少见别人的冷眼相视,可在姐姐的庇护之下,卫青依旧是觉得生活充满了趣味,对未来很有期望。 看着面前整日做着粗活累活的弟弟,卫子夫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脑中突然又想起了长公主不止一次跟她讲的话: “你若入宫侍奉陛下,终有一日整个家族都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辉煌,族人会因为你而改变奴仆的身份。” “不说旁人,你弟弟卫青就是个好苗子,若是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恐怕有朝一日也能够立于朝堂之上。” 此番话语对于卫子夫的影响不可谓不大,每每想起此语,她入宫的想法便是坚定一分。 直到现在,卫子夫的入宫之心再也不似之前那般不情不愿了。 她对荣华富贵,身份地位欲求并不大,可她却想让自己这个从小熟读兵法,一身好功夫的弟弟能够有所成就,可以在皇帝陛下的身边做事。 “青儿,姐姐恐怕马上就要入宫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跟着姐姐一起进宫,不用再像现在这么苦累了。” 听到卫子夫的话,卫青笑着点了点头,也是没有多言。 “青儿早就说过,姐姐一定会嫁给一个权势滔天的人,他能够护佑姐姐一生,别的女人有的,姐姐都会有,别的女人没有的,姐姐也一定会有!” 卫青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之中泛着坚定,语气之中更是毋庸置疑。 在卫青的眼里,姐姐就是这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能够娶到姐姐的,便是那个人几世修来的福气。 “姐姐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能够多给到你和姐姐们多几分安全感,能够让你施展自己的才华。” 卫青听后点了点头,却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哪里有什么才华啊,只是姐姐疼爱我才会这么想罢了。” 他只是从小喜爱研究兵法,自己一个人没事就拿着兵书读读,武艺虽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但放眼整个京都恐怕都不能够算作上乘。 加上他这个出身,想要施展才华,出人头地,实在是太难了,恐怕在权贵眼中都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卫子夫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笑道: “青儿,我们虽然出身低贱,被旁人瞧不起,可我们自己却是不能妄自菲薄才对。” “就连长公主殿下都常说你聪慧过人,更是对兵法,行军打仗之时有远超常人的天赋,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在这方面有所成就。” “还记得咱们前日途径甘泉宫的时候那个囚徒看见你时说什么吗?” 卫青听后思索了片刻,似是在回忆,几息后言道: “他说......说我是贵人的面相,日后必能拜将封侯。” “可是姐姐,他不过是一个囚犯,我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骑奴,又怎么能够出人头地,甚至拜将封侯呢?” 从小在旁人的冷嘲热讽之中长大,卫青虽是坚强,却也不免有着几分自卑,这种言论太过骇人,他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是接受不了。 “青儿,永远要记得姐姐的一句话,我们人穷志不可短,你只需要用心读书,练习好自己擅长的骑射,武功,兵法,总有一日能够派上用场的。” 看到姐姐眼中的坚定认真之色,卫青终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卫青,也是在心中种下了一颗微小的种子。 只是可能所有人,甚至是他都没有想到。 这可微小几乎不可一见的种子,有朝一日竟是能生长成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拜见了太皇太后,回到未央宫时已经是申时了。 行走了一天,又在轩车之中更衣操劳了一个多时辰,刘彻现在也是感到有些身心俱疲,一时之间都是有些难以回缓过来。 坐在席垫之上,刘彻便是着人为自己按摩着头部的穴位,几经周转之后才舒缓了几分。 “陛下,皇后今晨遣人来报,让您今夜赴椒房殿一聚。” 身后的粟恒说出此言之时也是放低了声音,因为他很清楚这句话现在很不合时宜。 可问题是作为刘彻身边的近侍,他又绝然不可能不提醒,这是他的本分,即便刘彻迁怒于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果然,听到粟恒之言的刘彻当下便是陡然间睁开了双眼,而后猛然一晃身体便是挣脱了为自己按摩之人,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 一想到自己那个妻子,刘彻就很是头疼,与她相处简直是度日如年,根本难以招架。 想到此处,刘彻脑中立时便是浮现出一个亭亭玉立,温婉怡人的女子容貌。 当下刘彻便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说道: “今日朕与那卫子夫相见之时发现她好像并不是很想入宫侍奉于朕,这样吧,你派人登门告诉曼倩,让他替朕写一封表达情意之书,明日便将此书送到永宁殿,交到长公主的手上。” “诺。” 粟恒听言之后便是转身就准备去办此事,只是身后又再度传来了刘彻的一语。 ------------ 第六十七章 府间私会 夜已深,月头高挂。 此时的京都城内早已是一片寂然之色,街道上下更是不见行人踪迹。 武安侯府,此时的府门之处两个带刀侍卫恭然而立,守卫在府门之前,目色之中更是透露出几分俨然之色。 府院之内,正厅之中,隔着两道纱巾之后,三人跽坐在地。 位于首位而坐的女子虽然年龄已然步入中年,可观其容貌雍容伊然,衣着穿扮更是华贵斐然,神色之间的气质更是无时无刻透露出几分皇家威严。 只见她一手端起面前的凉茶,而后轻抿一口便缓然将其放下,眼神便是看向了坐于自己身前的中年男子,笑道: “武安侯深夜约本宫前来,所为何事啊?” 正坐在她对面之人,便是当朝太尉,王太后的弟弟,刘彻的舅舅武安侯田蚡。 若是旁人初见,自是会感心头一惊。 这名动京城的武安侯田蚡,大美人王太后的弟弟,英姿勃发的刘彻的舅舅竟然相貌如此不堪,称其为丑陋尚不为过。 眼前这位形不过六尺,相貌粗鄙不堪的田蚡,自刘彻即位之后,仕途之路便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数月之前便是官至太尉,位列三公,更是被刘彻封为武安侯,可谓是恩宠之至啊。 可谁能够想到,在刘彻即位之前,田蚡不过是个位卑权低的郎官,即便是有着王皇后的庇护,也只是能够在这京都之中堪堪立足,便是每日在与权贵相交之中,都要低头微言,尚不敢有半分放肆之举。 如今与他并位而立的窦婴,在此之前便是他伏地仰望,高不可攀的存在。 甚至京中稚子随口而言童谣便是唱到:田蚡田蚡,窦婴之后,让其向东,自不敢西;田蚡田蚡,实在丢人,好大年龄,枉而为人。 这般童谣再难听,可到了田蚡的耳边,却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一样。他对窦婴这等权贵的尊敬不但丝毫未减,甚至是愈发恭敬了。 可这一切在刘彻登基即位之后,陡然之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往日每逢下朝归家之时,都要前去窦府拜访的田蚡,竟然再也没有去过窦府。原来每日都在大街小巷传颂的童谣,再也没有人听过。 窦婴还是那个窦婴,可田蚡,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被人整日踩在脚下侮辱,被人放在嘴边戏弄的田蚡了。 在刘彻即位之前,田蚡的一副装疯卖傻,谄媚求存的样子竟是骗过了所有人,即便是窦婴都对他放松了警惕。 可没有人想到,在此之前田蚡便是一直暗地里通过自己姐姐王太后的能量,积攒着自己的实力和人脉,厚积薄发。 现在的田蚡,已然是拥有了极大的能量,即便是如日中天的窦氏家族,恐怕都无法一口将其吃下。而且田蚡也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窦氏一族所创,毕竟自己的背后除了他暗暗积攒的势力,还有王太后以及刘彻的助力。 平日之下,他或许是同刘彻,窦婴分权制衡,可一旦若是窦氏一族动了心思,想要将他吃掉,他就会联合刘彻以及别的势力,反过来将窦氏一族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所以,现在无论是窦婴还是田蚡,虽然在平日里一直在暗暗较劲,互相博弈,但都不会真正的向对方下死手。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一旦真的动起手来,恐怕永远都只会有一个获利者,那就是刘彻。 今日,田蚡安插在刘彻身边的眼线也是传来了消息,得知这个消息的田蚡如获至宝,当即便是派人赴馆陶夫人府送出了消息。 果然,深夜之时,便是等来了刘嫖。 竹简传信之中,田蚡所言可谓是极其隐晦,可其中却是包含了令刘嫖震惊的消息,所以她没有任何的迟疑,当即便是来到了武安侯府。 说起来,虽然刘嫖与田蚡之间接触不多,却也是深知此人绝然不会轻易与自己接触。 他既然能够夤夜让自己前来,就说明此事绝对非同小可,便是那竹简之中的三言两语已然是令她感到心惊。 听到刘嫖的问话,田蚡的心里也是暗道刘嫖果然不是寻常女子,仅仅只是一语,便是将场面之上的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可田蚡哪里是等闲之辈,当下便是一笑,言道: ------------ 第六十八章 暴怒的刘嫖 “此事虽是臣探听得知,却是无关乎于臣,而是关乎于皇后,关乎于窦太主您,所以若臣又怎么好多言呢?” 真是个老狐狸! 此般言语,就像是太极推手一般,将话题再度转回了刘嫖的身上。 可田蚡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此时的刘嫖显然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其中的详情,所以自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小心思,当下便是恭声言道: “武安侯利用自己的讯息为本宫传信,本宫感激不尽,事关皇后一事,还请武安侯能够将此中详情尽数告知,日后若武安侯有所需求,本宫自然是会伸以援手相助。” “前些日子本宫还听闻武安侯与相国在朝中关于大鸿胪和少府的人选意见不一,此番之后本宫必然亲赴相国府上,良言相劝,居中调解,自是会给到武安侯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便是直言要以官位相诱了,要知道此前大鸿胪和少府先后被御史弹劾,最终纷纷获罪入狱,窦婴和田蚡为了大鸿胪和少府这两个官位的人选可是撕破了脸皮,在朝堂之上大加争执,甚至在下朝之后仍然是互不相让,直到现在此事依然未定。 看得出来刘嫖对于田蚡所言可谓是无比重视,仅仅是为了得到这个明确的讯息,便是要以大鸿胪和少府两个高位相予,出手可谓是相当阔绰了。 要知道虽然大鸿胪和少府两个位置虽然都并非朝中要害之位,实权不甚,可毕竟都是位列九卿之上,若是能够在这两个位置之上都安排上自己的人,那么即便是对于窦婴和田蚡这等位高权重之人也是大有裨益。 听到刘嫖所言的田蚡,此时的表情也是闪过一丝精芒,只不过转瞬之时便是将其深深藏匿。 他的心里现在亦是在进行盘算,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给到刘嫖回言。 仿佛是猜到了田蚡心中所想,几息之后见田蚡还是没有回话,刘嫖脸上的笑容便是逐渐消失,而后便是坐起身来,道: “看来武安侯是并不信任本宫了,或者觉得本宫之言根本无法影响到相国的言行,既是如此,那本宫便也不再多言,就此作别了。” 眼看刘嫖起身便要往外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田蚡当下便是随其站起身来,连忙挡在了刘嫖的身前,赔笑道: “臣方才尚在思虑之中,还请窦太主勿怪。” “我们坐下来继续聊,可好?” 今日眼线传来的讯息虽然很是机密,可这消息却是只对于皇后和刘嫖有用,若刘嫖此时真就这么走了,那么这个消息就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之所以方才田蚡没有一口应下来,一方面就是在试探刘嫖,另一方面,就是在想窦老太后和窦婴会不会听刘嫖的,应允他关于大鸿胪和少府两个官位人选之时。 眼见刘嫖此时态度如此绝然,田蚡也是深知自己不能够再迟疑了,否则让刘嫖失去了耐心,自己最终恐怕什么都得不到。 看到田蚡做出这般谦逊作态,刘嫖心里早已是猜到,她板着脸坐下,心里却是将田蚡好好地鄙夷了一番。 就像田蚡这般人,她素日里是最看不起的,若不是事关皇后,她绝然是不会和田蚡这等人作交易。 田蚡坐到了刘嫖的身前,而后放低了声音,言语道: “陛下今日去了长乐宫,足足待了三四个时辰才回到了未央宫。” 刘嫖点了点头,此事她早已得知,而且这其中也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刘彻不说每日,但隔三差五就会去长乐宫拜见太皇太后,这并不是什么怪事,根本不值一提。 “陛下今日前去长乐宫,第一时间便是到了永宁殿,据臣所知,长公主今日在殿内召集了不少歌姬舞姬为陛下助乐,而这其中一个舞姬,名为卫子夫,便是被陛下一眼相中,而后两人到了那尚衣的轩车之中更衣,这一更衣,就是一个多时辰......” 听到这番话语,刘嫖脸上的神色终于是控制不住了,当下便是怒气横生,侧放在身体两边的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握紧。 显然,此时的她已经很是愤怒了。 女儿这些日子不止一次跟她说,刘彻现在对她很是不耐烦,平日里根本就懒得搭理她。 没有想到,刘彻对皇后不顺眼不顺心,甚至不予相见,却是被永宁殿一个出身低微的舞姬眯住了眼,竟然还一见钟情! 自己的女儿贵为皇后,日日索求却不予理睬,刘彻反倒是爱慕一个奴仆,这刘嫖怎能容忍? 只是她怒气刚到顶点,耳边便又传来了田蚡火上浇油之语。 ------------ 今日两更,正在写。 如题,今天晚点更新两章,正在写,可能在凌晨前。 ------------ 第六十九章 两人的交易 “臣听闻,陛下对那奴仆之女,一个贱婢舞姬竟是一见钟情,甚是喜爱,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皇后何等身份,更是盛世绝姿,温柔贤淑,堪为后宫典范,母仪天下,陛下怎会看上那样一个出身低贱之女,真是让臣想不通啊。” 此言可谓是一语中的,直中要害之处,真是字字珠玑,杀人于言语之中。 刘嫖对自己的女儿何等宠爱,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对其不善。 刘彻刚刚即位的那三个月尚且待陈阿娇甚是宠溺,可之后没过多久便是恩宠渐驰,这几个月以来更是已经不甚厌烦,虽然在陈阿娇的骄横之下并不曾有什么明显的不满举动,却是刻意在回避。 先前陈阿娇与刘嫖提及此事,刘嫖还当是两人有些小的隔阂,或者是因为陈阿娇太过狂傲,对刘彻的有些言行举止确实出格,让刘彻心生不喜,她权当是一时之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日看来,刘彻确实是对陈阿娇已经极度不喜,早已经是没有了太多的夫妻之恩。 在此之时,她自然是不能够放任一个刘彻一见钟情之人如此轻易的入宫,得到刘彻的宠爱。 如今刘彻登临大位一年有余,一年以来对朝政之事更是掌握的越发牢靠,不仅在这朝堂之上威信渐盛,更是有了自己的一些亲信之臣,再也不似即位之初那般孤立无援,甚至身边连几个近臣都没有。 若是真让这卫子夫这般顺利的进到宫内,得到一个名分,那说不定陈阿娇之后在这后宫之内的处境就会愈发艰难。 要知道虽然刘彻与陈阿娇成婚已有一年多之久,却是迟迟没有诞下皇子,之所以陈阿娇现在越来越不得刘彻之喜,这自然也是一个很是重要的原因。 如若这卫子夫这般进宫,备受刘彻宠爱,很快怀上龙种,恐怕即便是她都会感到异常的头疼。 毕竟窦老太后可是做梦都想有一个重孙子,她老人家已经是半只身子快要入土,都不知道还能够活多久,这个时候如果旁的女子诞下皇子,别说是别人,恐怕太皇太后便是要死保了。 到那时,即便是刘嫖有通天的手段,也是回天无力了。 显然,刘嫖不会将自己置于那么尴尬的境地,她便是要将事情坐在前面。 对于武安侯言语之中的激怒,她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不喜的神色,只见她言道: “多谢武安侯能够将此事告知本宫,待本宫回去之后便会告诉太皇太后和相国,让他们在大鸿胪和少府的人选上多加斟酌,给到武安侯一个满意的回复。” 说完,刘嫖便是站起身来。 而她身后的年轻男子也是随之起身,躬身立于其后。 “如此,臣便多谢窦太主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待刘嫖出了正厅,田蚡便是面带笑意,一拂须髯,意味深长。 ...... 东方朔府上。 此时已入深夜,宁氏和仆人们也是早早歇下了。 原本东方朔在庭院之中走了两圈也是准备入睡,却是被回府的常虞叫住了。 两人走到正厅之中坐下,东方朔便是看向了一脸正色的常虞。 说来也是有趣,自己这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一个李千河,原先在自己身边之时整日都是一脸嬉笑,丝毫没有个正形;而常虞却是恰然相反,他素日不喜言笑,向来都是以谦谦君子的正然之色见人。 只是东方朔太了解自己这两个学生了,虽然性情相反,却都是心思极深之人。 常虞深夜叫住自己,东方朔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有急事要告之自己。 此时的东方朔心中也是在想,莫非是李千河的行踪有了消息? 说起来,东方朔也是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自己的那个学生李千河了,虽是常有竹简送回,却也不过是嘘寒问暖的寥寥数语,甚至直到现在东方朔都不知道李千河究竟身处何方,所谋何事。 想到这里,再一联想到李千河的身世,东方朔心中未免很是担忧。 “老师,那个人又传信回来了。” 果然,深夜与自己交谈,显然是为了李千河之事。 “他说什么?” 常虞沉吟少许,便是从自己的内衫之中摸出了一个竹简,而后将其交到东方朔的手中,口中随之言道: “闽越国似乎有了异动,想要大举进犯东瓯。” ------------ 第七十章 先生,何为甜甜的小情书? 听到常虞之言,东方朔也是很快看完了竹简所书内容。 其中的文字不多,总结起来就是方才常虞所言。 合上竹简之后的东方朔亦是感到有些奇怪,此时也是眉头微颦。 闽越和东瓯都是汉朝的属国,不过弹丸之地,竟然互相之间还有攻取对方之意? 所思之时,耳边已是传来了常虞之言: “闽越地处沿海,自商周之时的七闽部落发展而来,秦朝末年楚汉争霸之时,闽越首领曾经拥兵相助高祖皇帝,高祖一统天下之后,便是封七闽部落首领无诸为闽越王。” “如此一来历经几十年之久,闽越国凭借着江浙沿海一地之富庶,已经是拥有甲卒数十万,国力已然十分强盛。当今的闽越国国王无崮早就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占领附近小国之地,效仿越王勾践,中兴越国,这第一仗,便是要向实力弱小的东瓯国发难。” 常虞言罢,东方朔便已然是将这段历史在脑中梳理清楚了。 闽越国如今的实力确实已是今非昔比,早已不像几十年前那般流落于山间奚落之处,四海为家而行。 现在的闽越国那是真正的兵强马壮,国力繁盛,虽是无法与汉朝相比,却也是在附属国中位列前位。 反观东瓯国,由于国军马晏程昏晕无道,佞臣当政,早已是日渐衰落,不复当日之景。 若闽越国大军进犯,恐怕东瓯根本招架不住,不出两月,便是会被攻陷。 闽越国一旦攻陷了东瓯国,将其作为自己的一处庇护,再逐步吞噬周边附属国,恐怕便会对汉朝有着相当大的威胁。 如今的汉朝尚且面临北边匈奴的时时的骚扰,不知何时便会迎来匈奴国的大军来犯,若是再让闽越国成为自己后方的一个大敌,那恐怕腹背受敌之相已成定数,到那时真的就会遭遇空前的危机。 仅仅是听到这里,东方朔已经是感到心有压力,必要尽快将这个极大的隐患威胁拔出。 只是如此机密之事,恐怕即便是在闽越国内,也是只有极少数闽越国国王身边近臣知道,李千河又是如何探知? 而且,以李千河的身份,又为何将此事告之自己? 按理说,他应该乐见其成才对。 将此事告之自己,自己必然是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告知刘彻,行解决之法,并且以自己的能力和计策,还有汉朝的兵马和国力,想要解决此事也并非难事。 怎么想,李千河也不应该传信过来将此事告知自己才对啊。 正当东方朔疑惑之时,院外便是传来了轻扣房门之声。 如此深夜,竟然还有人前来? 便是东方朔,也是猜不到究竟是何人来访。 未等东方朔言语,常虞已然是起身前去开门。 待常虞推开院门,便是眉头微皱,不过他并没有多言,只是侧开身子,伸手示意来人进到正厅之中说话。 “是你?” 来者看到眼前常虞的模样,也是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是调整好了自己的神色,进入到了正厅之中。 待来客进到屋内,常虞便是关好了房门,自己则是坐在门槛之处,将剑置于自己的两掌之处。 听到院外之声,以及来人逐渐靠近的脚步之声,东方朔已然是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早早便是起身。 “如此深夜,老奴又来登门叨扰,真是过意不去啊。” 粟恒笑着躬身行礼,却是被东方朔一把拉着坐下。 也是习惯了东方朔不顺宫礼,随心而行,粟恒也是没有多言,便是坐了下来。 “中常侍夤夜而来,是陛下要传话与我吗?” 粟恒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言。 那意思很明显了,常侍郎你可是号称天下第一智者,古今智计无双,想来我不道明来访缘由,你也是能够轻易猜出吧。 看到粟恒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又是不与言语,东方朔立时便是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了。 老家伙,你倒是童心未泯啊。 也罢,你想玩,我便陪你玩玩。 当下,东方朔便是打量了一眼粟恒,而后缓声笑道: “我记得中常侍上一次前来虽然也是深夜,却身着一身素衣,更是以黑布遮面,掩饰身份,而今日却是毫不避讳,想来应该并不担心被人得知深夜前来与我相见。” “那么我想既是如此,自然所要向我言语之事也绝非机密要闻。” 粟恒听到东方朔的言语,脸上的神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东方朔自然也是无法从中做出什么判断。 不过东方朔却也是满不在乎,继续言道: “虽然不是什么机密要闻,却也还是需要中常侍深夜来见,想来也是件急事。近日宫内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陛下自然也不会因为政事需要如此着急的询问我的意见,那么我想......” 东方朔稍作停顿,便是开口笑道: “若我所料不错,今日中常侍前来,要么是为了空缺的大鸿胪和少府一职的人选,要么就是为了那长公主宫内的卫子夫。” 终于,听到此言,粟恒即便是再能掩饰自己的表情,此时的神色也是为之动容了。 真不愧是连刘彻都绝口称赞的智者啊,宫内之事如此繁杂,他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不见思索,直接猜出了自己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旁人真的难以置信。 粟恒正欲开口,东方朔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言道: “陛下现在为了新政之事,可谓是处处在避太皇太后和相国,还有太尉田蚡等人之势,大鸿胪和少府虽然位列九卿,却并非要害之职,我想以陛下的才智和谋略,自然是不会为了这两个位置的人选得罪这些人,那么想来,陛下让中常侍深夜前来,就是为了卫子夫之事吧,今日在殿内,我看卫子夫见到陛下之时兴致并不高,即便是得到陛下的青睐依然是一脸平静如初之色,陛下何等之人,当然是不想让卫子夫带着不情不愿的心绪进到宫内,此番,是要让臣以陛下的口吻,亲书一份甜甜的小情书,送与那卫子夫吧。” 粟恒听得那是一脸的懵然之色,缓了好久之后,才一脸迷惑之色的言道: “先生,不知何为甜甜的......小情书?” ------------ 第七十一章 曼倩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吧 次日卯时,东方朔已然是在侍卫的指引之下来到了未央宫。 等到殿内传来召声,东方朔便是踏步行于其内。 此时的宣室殿内,亦是无旁人在侧,仅有刘彻坐于首位,粟恒在其身旁恭候。 远观而去,便见刘彻一脸期待之色,显然已经是在殿内等候东方朔许久了。 一想也是,刘彻对卫子夫一见钟情,早已是难以相忘,此时心中所想便是让卫子夫心甘情愿的入宫,能够在他身边安心侍奉。 想要做到这般,便是需要东方朔那鬼斧神工般的文笔诡思,用其绝妙之言,陈述利弊,方能让卫子夫能够开开心心入宫,高高兴兴陪在刘彻身边。 若非昨日眼见那卫子夫脸上不愿之色显而易见,刘彻昨天就想将卫子夫带进宫内。 后来转念一想,这般行事确实是有些过于唐突鲁莽,还是应该给到卫子夫一些的准备时间,让其内心有一个缓冲。 所以,回到未央宫之后,刘彻便是立刻派粟恒夤夜前去拜访东方朔,让东方朔亲书述情之书,然后递与永宁殿之中,让卫子夫能够明白他的一番心意。 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刘彻自是不便述于竹简之中,但是这显然是脸大皮厚,又巧言多思的东方朔所擅长的。 刘彻都不用多想,便是很放心东方朔能够将此事办好。 他昨日特意嘱咐粟恒,让东方朔在那述情之书中不要写的太过生涩古朴,言简意赅,直抒胸臆便可,否则就不像是刘彻所言了。 此番见到东方朔手握竹简而来,刘彻便是心感欣慰,脸上自是流露出欣然之色。 在这深宫之中,能让他丝毫不用避讳自己感情神色的,恐怕也不过一手之数,东方朔自然就是其中一人。 “这般清早便是让曼倩入宫前来,朕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刘彻示意东方朔坐到他的身边来,轻言笑道。 看到刘彻那脸上的真诚之笑,东方朔都懒得理他,脸上更是没什么好颜色。 “陛下嘴上说着过意不去,其实内心此时早已是乐开了花吧。” “臣昨夜可是为了陛下之事一夜未眠,现在都有些精神恍惚,全身无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全然无事的走回家中了。” 所谓该诉苦那就得诉苦,该哭惨的时候那就得哭惨,不然君王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为他付出了多少心力。 要知道写这两份竹简,可是足足用去了东方朔半刻钟的宝贵时间啊! 听到东方朔之言,刘彻哪里能不知道他的这小心思,当下便是笑道: “曼倩辛苦了,深夜之时还要为了朕之事操劳,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吧。” 你看,这一诉苦,一卖惨,刘彻不就主动开口要赏赐自己了吗? 所以,东方朔真是将刘彻的心思手拿把攥,了然于胸。 不过此时的东方朔一时半会儿也是想不到自己想要什么,沉吟少许之后亦是没有开口。 要说官职吧,他现在虽然只是个常侍郎,但却能够时时在刘彻身边进言献策,也是不错了;要说钱财,之前刘彻已经赏赐了不少,那一次在太皇太后的宫中更是得到了不少奇珍异宝,那可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要是拿到市集上去贩卖,可是能够换到一笔巨额的钱财;你要说美人......东方朔可看不少这世间的绝大多数女子,便是长公主那等气质容姿,身份地位,倒追之下东方朔心里也是没有什么感觉,就更别说寻常女子了。 思来想去,东方朔竟然发现自己现在甚至是有些无欲无求了,一想到此,东方朔也是感到有悲哀。 自己穿越而来不过数月之时,竟然已经对这世间之物少有兴致,想来也是有些令人感到唏嘘。 “怎么?曼倩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那朕可是收回方才的......” “陛下金口已开,臣岂能拒绝,一个连赏赐都不想要的臣子,那不很是危险?” “只是臣的这个请求,恐怕陛下并不见得会应允。” ------------ 第七十二章 区区闽越,也敢怀狼子野心? “曼倩尽管开口,朕自是不会不允。” 刘彻长袖一挥,便是潇洒言道。 只不过下一瞬刘彻便是有些后悔了,因为东方朔脸上的神色实在是太过古怪了,怎么看都不太妙的样子。 依照他对东方朔的了解,每当东方朔露出这样的表情,那都会有极为不寻常之事发生。 一想到此,刘彻心中的后悔之意便是越发浓郁了。 面对东方朔,思想之中可是丝毫不敢有一点的松懈,否则就会落入东方朔的言语彀中。 只是此时的东方朔脸上的笑意却是早已收住,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正然之色,甚至竟然是坐起身来,躬身而立,施以一礼。 看到东方朔这般作态,刘彻心中自是疑惑不解,便是刘彻身后的粟恒也是皱紧了眉头,不知道东方朔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曼倩,你这是......” 没等刘彻问完,东方朔已然是抬头言道: “臣有一个学生,喜好游历四海,步行天下,昨夜他传来消息,说闽越国国王无崮已然决定要举兵攻打临近小国东瓯,恐怕不日之内大军便会开拔。” 一言落,两人惊。 听到东方朔之言的刘彻此时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嬉笑之色,当下便是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几息之后,刘彻便是抬起头来,一脸凝重之色的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东方朔。 “曼倩,此等之事,即便是在闽越国国内也是绝密要闻,恐怕闽越国一般的臣子都无法知晓,你那学生究竟何等身份,竟是能够探听到这等消息?” 早就知道刘彻会有此一问,东方朔便是答道: “陛下,臣那学生行迹诡异无常,更是有一身绝顶的暗探本领,恐怕普天之下在暗探消息方面无人能够出其右。” “只是平日里即便是臣与自己的那个学生也是很少见面,即便是书信往来也是极少的,昨夜他传讯于我,我也是吃了一惊。” 东方朔的这般解释可谓是字字无虚,皆是实言相告。 只不过有些事,东方朔断然是只字不会相提,全然藏匿于心。 在他看来刘彻也绝然不会问到那一方面,即便刘彻真的问了,他也不会透露出一个字,否则,恐怕就会迎来通天的祸事。 到那时,这太平了几十年的天下,恐怕就又要血流成河了。 那等悲惨之事,东方朔是绝然不会让其发生的。 若非形势所迫,东方朔甚至都不愿意在此事之中提及李千河来,可他深知刘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豁达,可内心深处却是极其多疑,自己若不实言相告,一方面刘彻不会轻信,另一方面,刘彻还会对自己和李千河心存怀疑。 既然如此,东方朔只好是将此事的原委和盘托出,这样一来,刘彻便是不会起什么疑心了。 “原来如此。” 听到东方朔的解释,刘彻也是点了点头,只是下一瞬脸色便是一变,右手更是猛然击向自己面前的龙案。 “轰隆!” 一声闷响之后,刘彻的右拳便是将自己面前的龙案生生的砸出了一道凹陷。 “区区闽越,世受天恩,不思如何报效我大汉朝,反倒是起了狼子野心,竟然还敢想着攻打东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龙威之下,粟恒便是将自己的头垂的更低了,根本不敢去看自己身前的刘彻。 只有东方朔,直面刘彻的怒火却是丝毫不曾避讳,两眼直视刘彻,似乎还有话未尽。 刘彻自然是看出了东方朔想要言语,当下便是微微颔首,道: “依曼倩来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理?朕是否应该立刻遣兵派将前往闽越国,将那心怀异心的贼子们通通剿灭?” 东方朔听了刘彻之言,既没有点头表示赞同,也没有摇头表示不可,看得刘彻是一脸的懵然之色。 “陛下还记得吗?臣方才说过,我有一个请求。” 刘彻听后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不解之色却是愈发浓郁了。 都这个时候了,东方朔竟然还想着要自己的赏赐? 实在是有些分不清场合,不合时宜了! 没等刘彻训责,东方朔便是侃侃而谈道: “闽越地处沿海,自商周之时的七闽部落发展而来,秦朝末年楚汉争霸之时,闽越首领曾经拥兵相助高祖皇帝,高祖一统天下之后,便是封七闽部落首领无诸为闽越王。” “如此一来历经几十年之久,闽越国凭借着江浙沿海一地之富庶,已经是拥有甲卒数十万,国力已然十分强盛。当今的闽越国国王无崮早已是忘记高祖之时给予他的恩典,才能够让他这一族能够有一国之力立足,现在的无崮只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占领附近小国之地,效仿越王勾践,中兴越国,这第一仗,便是要向实力弱小的东瓯国发难。” “在臣看来,无崮此番的志向恐怕不小啊,绝不仅仅是占领一个东瓯这么简单。” 东方朔言语之间,刘彻听得可谓是无比仔细,他也是跟着东方朔的言语理清了自己的有些思路,当下心中便是已经有了一些对策。 “还请陛下派遣能征善战之将,带领五万精兵,驰援东瓯。” “此番将闽越国大军击而破之,则我大汉朝天威远播,陛下之威名令天下之人心悦诚服,东瓯国更是会世世铭记陛下此番援助之恩,为我大汉朝永镇南方!” 东方朔的话,可是说到了刘彻的心窝子里去。 他即位到今天已经有一年又六个月之久,可是作为天子,他的声名之威却是远不及太皇太后,甚至比之窦婴田蚡都要差上几分,若非此前在和亲之事上找回了几分威严,恐怕直到现在天下之人都只知太皇太后,不知皇帝。 如今的他,他需要一场大战的胜利来提高自己的威望了。 显然,闽越国此番进犯东瓯,便是最佳的良机。 这可不是刘彻主动求战,那是为了庇护自己的附属国不受欺凌,于情于理,都没有人可以加以阻拦。 只不过现在的刘彻心里却是在想另一件事,只见他笑着看向东方朔,言道: ------------ 第七十三章 立军令状 “不知曼倩方才所求之事究竟为何?可以与朕言讲了。” 此时就算是刘彻再愚钝,也是能够联想到东方朔所求究竟为何事了,他笑着看向东方朔,便是发问。 只是东方朔原本也没准备藏着掖着,当下便是躬身而立,一脸正色道: “臣恳请出征闽越!” 说出此言之时,东方朔脸上便是再无平日里半点嬉笑之色,取而代之的便是连刘彻都没怎么从他身上见到过的凝重之色,神情之中更是满怀期待。 刘彻还从未在东方朔身上见到这般强烈渴求之色,此时也是感到有些惊讶。 其实在东方朔诉说此事之前,刘彻亦是没有想到东方朔所求之事竟然是为了随军出征,要知道在所有臣公眼里,东方朔都是刘彻身边的智臣,为其出谋划策,排忧解难,恐怕根本没有人想到东方朔竟然会想着出征。 一般的士子身体都较为孱弱,比之一般民众都稍显不足,更不要说是与军士相比,所以士子们对于行军之事那都是避而远之,生怕受其之害。 而东方朔平日里都是以学士的身份示于众人面前,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东方朔竟然还想着出征,上战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稍有差池,恐怕性命堪忧。 此时的刘彻也是看向了东方朔,肃然道: “出征之事可不是玩笑,战场之上绝非朝堂,一戟一剑便可轻易取人性命,曼倩你从来都没有过上战场的经历,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此战之重要性不用刘彻多提,之前东方朔已然是叙述的很明显了。正因如此,此番出兵闽越刘彻更是不容有失,自然是会派遣沙场宿将率军前往,东方朔的这般请求刘彻自然是无法应允了。 此时在刘彻的心中,还在盘算着东方朔为什么回想着要随军出征闽越,难道是为了博取战功?亦或者说是单纯的一腔热血想要献于朝廷? 说实话现在的刘彻也是对东方朔的真实想法猜之不透,在他看来东方朔与自己现在的一个君臣关系,自己对他的信任,他根本不需要凭借着上战场积累战功,至于一腔热血...... 不过对于刘彻的拒绝之言,东方朔却是并没有顺从,而是继续言道: “陛下,臣自幼习读兵法,操习武艺,满朝文武之中,恐怕对闽越国在军力,行军规律,阵法布置方面绝对没有人可以比臣还要了解,臣的武艺,虽不在众将之上,却也不会相差太远。” “还请陛下能够给到臣这个机会,臣定不负命!” 东方朔此番言语可谓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将自己的优势尽数言明。 只不过听到东方朔之言的刘彻虽然眸色一闪,却依旧是没有给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沉吟少许之后,东方朔终于是一咬牙,双手抱拳言道: “臣可立下军令状,若无法在三十日内大败闽越,以死谢罪!” “好!” 东方朔言语未落,刘彻已然是唰的一下站起身来,而后快步走向了东方朔,两手一伸便是紧紧抓住了东方朔的双手,使劲的摇晃两下之后便是义正严词的说道: “曼倩你有此志,朕甚是欣慰。” “你也不用担心,朕自是会派遣大将同你一道前往,你只需要安心辅佐,为其出谋划策便是。” 听到刘彻之言的东方朔,不禁是心里暗骂一声。 不愧是你啊小彻彻,这般年龄就已经是如此老谋深算,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是不是我只要不立下军令状,你就绝然不会松口? 真是只小狐狸! 不过东方朔也很是清楚,刘彻并不是真想自己落败后以死谢罪,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刘彻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要让东方朔全力以赴罢了。 能够立下军令状,就已经代表了东方朔内心的一个态度,刘彻自然也是会放心许多。 而且有东方朔这么一个智计无双之人随军出征,刘彻当然是会放心不少。 ------------ 第七十四章 调兵可是要兵符的 “既然如此,曼倩你以为该何时出征?” 再度坐下之后,刘彻便是发问道。 “兵贵神速,自然是越快越好,还请陛下在今明两日之内调遣好将领,最迟后日,我们便要动身前往闽越。” 闽越距离京都可是不近,所以出兵闽越自然是需要刘彻手上的兵符和诏令,前往闽越国最近的会稽郡调兵。 刘彻听到东方朔所言之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说实话你别看他刚才在那言之凿凿,可他还完全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那就是调兵是需要兵符的啊! 没有兵符,你便是刘彻那也无法调兵啊,谁不知道现在这大汉王朝是太皇太后在掌势,谁敢越雷池半步,触她老人家的霉头? 刚才光想着依靠此仗提升自己的声名和威信了,哪里想过兵符现在都还在长乐宫太皇太后的手里,自己就算是想要调兵,那也是没有半点办法的啊。 想到这里,刘彻便是哑火了,一时之间也是低下头来,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只是看到刘彻一脸愁色的东方朔却是一脸轻松之色,显然,他在就想到了这一点。 刘彻想要从太皇太后那里得到兵符的可能性,不说是绝无可能,那也是万中无一,恐怕就算是刘彻低声下气,陈述利弊,将姿态放得再低,窦老太后都不可能说将兵符给到刘彻。 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在的。 第一,窦老太后本就奉行黄老之术,喜无为之治,根本就不愿意开战,面对持续骚扰贻害北方的匈奴国,窦老太后尚且都能视而不见,任其发挥,甚至欣然接受和亲之事,你就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附属闽越国要攻打东瓯国了。恐怕在窦老太后和窦婴看来,闽越攻打东瓯都是件好事,眼看现在的闽越国力越来越强盛,军力更是日益精进,正愁无处消磨,正好他此番要攻打东瓯,自然是需要花费打量的国力军力,钱财粮草。他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看着闽越国消耗自己的实力就行了。 第二,就算是将兵符给到刘彻,让刘彻派人前去调兵攻打闽越,驰援东瓯,最终也不过是得罪了一个较为强大的附属国,遭其记恨,而得到的却只是一个极为弱小的东瓯国,根本无法提供给汉朝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若是打了大胜仗,还会让刘彻的威信日益增长,这怎么看都是个百亏不赚的买卖。 以窦老太后和窦婴的精明程度,自然是不会和刘彻做这样一个买卖。 所以,长乐宫的兵符,刘彻是断然拿不到的。 不过,这些都是东方朔的看法,此时在刘彻的心中,他依然坚定的认为,在此事之上,太皇太后肯定不会再与自己挣扎,肯定是会将兵符先交由他手上。 “曼倩你先回去等待朕的消息吧,朕这就动身前往长乐宫,请求太皇太后将兵符借于朕。” 说完,刘彻便是站起身来,当下便是要向外走去。 眼见他如此心急,东方朔也是没有做任何的阻拦。 因为即便他现在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知刘彻,告诉他此番前去长乐宫不但不会如愿得到兵符,肯定还会遭到太皇太后的训斥,刘彻听后也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所以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想再多言了。 有些事情,必须自己亲身经历,才会明白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只是在刘彻快要行步出宫之时,东方朔淡然言道: “臣就在此处等候陛下。” 见东方朔并不打算走,刘彻也是明白东方朔肯定是觉得自己此番前去长乐宫拿不到兵符,现在的刘彻不到十八岁,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当下也是赌气道: “曼倩你自便吧。” 说完,刘彻便是一挥衣袖,快步下了台阶。 此时的殿内也是只剩下东方朔一人,他便是坐在了地上,开始盘算起了之后的事情。 ...... 来到长乐宫的刘彻可谓是步步生风,火急火燎。 从车辇上下来之后便是快步走进了长信殿内,也不顾侍卫的阻拦,当下便是跨步走了进去。 说起来这些日子太皇太后和窦婴一直在琢磨之前和亲一事,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窦婴也是坐在太皇太后的身前与其说笑言语,哄得老太太很是开心。 听到外面侍卫的无奈喊声,以及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窦老太后和窦婴都是知道肯定是刘彻来了。 平日里敢在这长信殿内横冲直撞的,也就刘彻一人罢了,只不过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刘彻此番前来究竟所谓何事,还以为他是为了大鸿胪和少府两个官位之事来的。 毕竟之前在朝堂之上,臣子们对于此事可是争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窦婴和田蚡,已然是撕破了脸皮,两人都表露出了志在必得之意。 只是争到最后,依然是没有个定数。 想来刘彻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这大鸿胪和少府官位之事。 不过窦婴心中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那便是一个多时辰前刘嫖所告知她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原本是不打算参与的,可是刘嫖却是在窦老太后的面前大哭大闹,迫于无奈,他只能是答应帮忙运作此事。 不过他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件事简直是个烫手的山芋,若是处理不好不但落不下任何的好处,还有沾上一手的腥味儿。 结果刘彻刚一进殿走到两人的身前,便是躬身行礼,而后言道: “孙儿拜见奶奶。” “彻儿这么匆忙前来,是有什么急事要告知奶奶吗?” 听到窦老太后的闻言,刘彻便是目色一凝,而后看了看旁边的窦婴,侧过头来言道: “朕得到消息,闽越国欲要大军进犯东瓯!” ------------ 第七十五章 委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大章”) “闽越国?进犯东瓯?” 听到刘彻此言的窦老太后先是在自己的脑中想了那么一瞬,这才有了一个较为清楚的印象。 只不过无论是闽越还是东瓯,都是属于汉朝的附属小国,附属国之间发生一点摩擦这也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窦老太后甚至觉得刘彻都有些大惊小怪了。 如此形色匆忙的赶来,窦老太后还以为刘彻是有什么急事呢,没想到竟然就这般小事。 果然,在窦老太后看来,这种附属国之间的摩擦不但无害,反而对汉朝是有利的,能够削弱彼此间的实力。 一旁的窦婴在听到刘彻的言论之后,再看看窦老太后的神色语气,心中也是一笑。 刘彻到底还是个少年啊,这般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哪里又知道窦老太后根本就对这等事情毫不关心,恐怕在窦老太后看来闽越国就算是将整个东瓯国吞并了都无关痛痒,毕竟东瓯国也并没有多大的地盘。 “没错奶奶,如今的闽越国早已今非昔比,其国王无崮更是怀狼子野心,一直想要中兴越国,几十年来发展国力,如今已然是财力繁盛,军力强悍,此番若是我们束手旁观,坐观其斗,那么等到闽越国吞并了东瓯,那时我汉朝的南方就失去了一道牢固的屏障,可谓是唇亡齿寒,更是会让其他附属国心寒啊奶奶!” “所以朕以为,我们必须立时派兵攻打闽越,驰援东瓯。这样不但能够扬我汉朝国威,让其他心有异思的附属国,甚至是外夷胆寒,更是能够让东瓯从此” 此时的刘彻一心想着攻打闽越,援助东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窦老太后的神色和语气,所以此时他还在陈述利弊,与之盘旋。 没等窦老太后开口,一旁的窦婴已然是躬身行礼,言道: “臣以为攻打闽越,援助东瓯不妥。” 闻声,刘彻便是看向了自己身旁的窦婴。 其实刘彻想过自己此番前来可能会需要费一番口舌,甚至是要放低姿态,才能够从这长乐宫中拿到兵符,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说出了想法,窦婴竟然就直言说此举不妥。 虽然平日里窦婴也经常会与自己想法理念相悖,可一般都会极其隐晦,亦或者直接借自己的手下之言说出,可今日他竟然是如此直接的与自己争论,这简直是让刘彻感到意外。 在意外的同时,刘彻此时的心中自然还有着几分的不忿。 在他看来这等军国大事怎可儿戏,如若此番不出兵相援,天下臣民将会如何看待他?史书中将会如何记载他? 作为相国的窦婴,难道连这都想不到吗? 还是他根本就觉得自己孱弱无能,可以随意出言顶撞自己? 之前在和亲之事上窦婴便是不断给自己施压,如今面对闽越国要出兵攻打东瓯又是想要将自己拦住,这皇帝到底是他刘彻,还是窦氏一族,是你窦婴? 想到这里,刘彻眸色之中已然是闪过一抹寒光。 便是直面而立的窦婴,在看到刘彻的当下眼神之时也是感受到了他此时心中的愤怒,只不过窦婴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老臣,更不要说他现在身边还坐着窦老太后,他哪里会被刘彻的一个眼神吓到。 “陛下,臣之所以觉得不妥,是有四个缘由。” “这其一,便是闽越国距离京都可谓是路途遥远,他们若是决心要攻打东瓯,我们就算是派兵前去也是有些迟了。” “这其二,闽越国这些年来国力日益强盛,仅仅是每年上贡之钱粮,便是足够我整个京都半年之用度,而东瓯的国君却是对我汉朝供奉极微,臣都怀疑他东瓯是否还将我汉朝放在眼里。便是闽越此番未曾向东瓯用兵,臣都想向陛下请求,给那东瓯点颜色瞧瞧。” “其三,若闽越国真有狼子野心,想要一举将整个南方据为己有,我们到时候便能有正当的理由,将其彻底抹平,这难道不是一劳永逸之措吗?” “至于其四......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此番派兵攻打闽越,即便是帮助东瓯解了这燃眉之急,却是彻底得罪了原本与我们一直结好的闽越,若是之后闽越再暗自积蓄力量,联合其他临近附属国,甚至是外夷,那我汉朝岂不是腹背受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那时,天下民众该当如何?我汉朝该当如何?陛下面对天下人指责,又该当如何?” 听到窦婴这四条缘由,窦老太后便是连连点头。 在她看来窦婴之言可谓是言之有理,都是切中时弊,直中要害。 这每一条,都完全是说到了窦老太后的心坎上。 闽越国这些年来对于汉朝那可是毕恭毕敬,每年按礼上贡的钱粮珍宝更是不计其数,窦老太后平日里所用之物几乎有一半都是出自闽越。 这若是真的出兵相助东瓯,那到时候此仗无论成败,可以说日后闽越国都会对汉朝怀恨在心,找到机会便是要借机报复。 最重要的是窦婴方才所说的第四点,那真是让窦老太后感到难以心安,甚至此时的后背都是有些微微发汗。 一想到若是出兵攻打闽越不成,反受其联合别的附属国和外夷之害,让汉朝迎来史无前例的大战,恐怕到那时恐怕再无宁日。 所以此时的窦老太后心里其实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刘彻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将兵符交给刘彻,让其调兵攻打闽越国。 而听完了窦婴之言的刘彻,看到窦婴和窦老太后此时的神色,也是终于明白了,今日恐怕他就算是费尽口舌,再怎么言语,都是无法得到窦老太后手上的兵符。 窦婴所言虽然听起来恰如其分,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其实只是在混淆概念,顾左右而言他罢了。 他所说的话,都是为了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言,并非是真的为了汉朝。 只不过刘彻虽然很清楚这一切,却是也明白,即便自己将其戳破,他也会找到别的言论来反驳自己。 既然如此,刘彻也是不愿多留了,当务之急,便是回去找东方朔商量对策。 现在的刘彻终于是有些明白为何自己行步出未央之时,东方朔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了。 显然,东方朔是知道自己此番前来必然是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但又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又断然是听不进去规劝的,所以便留在了殿内等候自己。 想到这里,刘彻便是又忍不住在心里称赞东方朔。 曼倩对太皇太后和窦婴的了解,完全是在朕之上啊! ------------ 第七十七章 曼倩还有办法吗? 再次回到未央宫,刘彻刚走到殿阶前,便是一眼看到了毫不拘束,一屁股坐在殿内的东方朔。 此时的东方朔依靠在殿内的柱子之上,竟然是已经昏昏欲睡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刘彻的到来,嘴角还不时的抖动两下,似是在品味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刘彻心情不知道为何突然便是好了许多,之前在长乐宫时内心的愤懑此时也是一扫而空,阴霾抹去了大半。 身后的粟恒想要尚谦将东方朔叫醒,却见刘彻用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作嘘声状,而后招了招手示意粟恒先退下。 待到粟恒退到后面,刘彻便是悄无声息的坐在了东方朔旁边,也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开始闭目眼神。 登基一年多了,刘彻也是从一个如何处理朝政之事,怎样与群臣相交博弈不太明晰的小皇帝,逐渐成长为了一个已经是比较成熟的君王。 说实在的,尽管已经即位一年多,他夜深人静之时,依然经常会感到惆怅,因自己并没有强力依靠而感到苦恼。 在这朝堂之上,与自己理念相悖的臣子太多,而一心忠于他,与他政治理念相同的臣子却又太少。 太皇太后和窦婴一党势力可谓极其庞大,称其为只手遮半边天都尚且不为过。 而另一面,自己的母亲还有舅舅田蚡,也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想要争得几分权力,几分荣华。 说起来,自己虽然贵为帝王,却是并没有多少的实权在身,便是为了国事都难以得到窦老太后的支持,可以说是简直是无比的憋屈。 只不过,虽然他身边像窦婴,田蚡这般位高权重之臣并不与他同心同德,可他也上有卫绾,公孙弘这样忠心于他的老臣,下有东方朔,董仲舒这些能够为他分忧,建言献策的年轻之辈,所以刘彻依然觉得,自己还是大有可为的。 过了不多久,东方朔也是醒了过来,刚一摸自己的鼻子,恍惚之下便是看到了跽坐在他身旁的刘彻。 这一下倒也是给刚刚睡醒的他吓了一跳,不过吓归吓,东方朔却是不慌不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在这大殿之中睡下有什么不可之处,反倒是一脸幽怨地看向了刘彻。 “陛下怎么不叫醒臣,吓死臣下了。” 见东方朔也是醒过来了,刘彻此时也是顾不上和他玩笑。 之所以他没去惊扰东方朔,便是想让东方朔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醒来,这样他才能够与自己商议出兵闽越一事。 “朕方才去长乐宫,没能要到太皇太后手上的兵符,而且太皇太后和相国的意见都是觉得出兵闽越实为不妥。” 面对东方朔,刘彻都不好意思跟他诉说刚才在长乐宫的遭遇,自己就说了几句话,全程是听窦老太后和窦婴以近乎训斥的态度的话语,可谓是又气又感到无奈。 见刘彻这般神态和语气,东方朔都能想到他去长乐宫之后与窦老太后和窦婴之间的对话,肯定就像是个受气的孩子一样。 “眼下没有兵符,无法调兵,曼倩还有办法吗?” 刘彻这个人从小就和大多数的帝王不一样,这个年纪的他只要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一个利弊,究竟有没有人反对,做了之后会产生怎样的一个后果,这都不是刘彻会去想的事情。 无论是之前的和亲之事,还是今日想要出兵攻打闽越,刘彻只要是下定决心要去做,就全然不会去想自己会面临什么阻力。 只是现在他没有兵符,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再去派兵攻打闽越,解东瓯眼下之急。 所以他所能够依靠的,便只有总能够给他提出无双智计的东方朔了。 这等事,若是东方朔都没有解决之法,恐怕天下就再没有人能够给他提供计策了。 刘彻此时便是眼巴巴的看向了东方朔,一脸期待之色的等着他回话。 在他看来,东方朔能够预先想到自己无法从长乐宫得到兵符,要在这殿内等待自己,必然心中已经是有所盘算了,绝对不会是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 第七十八章 臣只要一人 “虽然调兵必须需要手持兵符,可是没有兵符却并非就调不了兵。” 这句话确实是有些拗口,而且一般人平常也不会这样说话,所以听到东方朔此言的刘彻也是有些晕头转向的,一时之间显然是没有理解东方朔所言究竟是为何意。 正值疑惑之时,东方朔便是缓然开口向刘彻解释道: “陛下,此番想要成事,恐怕只能是先斩后奏了。” “先斩......后奏?” 这个词显然此时还没有问世,刘彻听到之后便是一愣,只不过以他的见识自然是能够理解到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当下便是皱起了眉头,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如今太皇太后和窦婴极力反对此事,从明面上来看已然是没有了解决之法,可东方朔所说的先斩后奏,又是要如何行事? 如今没有兵符,这无论怎么看,都似乎没有办法调兵前往啊。 就算是要先斩,那也得能够有兵在手才行,没有兵,斩什么?拿什么斩? 看到刘彻脸上的疑惑之色,东方朔便是再度出言向刘彻解释道: “此事万分火急,自然不可再拖延,臣今日便亲赴会稽郡,想方设法将会稽之兵调往攻打闽越,驰援东瓯。” 听到东方朔的解释,刘彻不但是没有恍然大悟,反倒是愈发迷惑了。 东方朔就算是去到会稽郡,可是身上没有兵符,那也断然是调不了兵啊。 要知道汉朝的对于军队的调动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若是来人不持汉朝调兵虎符,那就算是大将军当面,也是没有调兵资格的。 而且最为尴尬的是,现在天下谁不知道虽然皇帝是刘彻,但其实完全是窦老太后在把持着朝政,军国大事怎么可能越过她老人家,恐怕就算是东方朔带着自己亲笔撰写的诏令前往会稽郡,都无法得到郡司马的同意。 如此一来,东方朔拿什么让会稽郡的郡司马同意调兵一事? “请陛下相信臣,臣既然敢立下军令状,自然是心中有数,只是个中细节如果尽数告知陛下,那只能是陷陛下于两难之地,所以臣恳请陛下允许臣今日便赴会稽郡!” 并非是东方朔可以隐瞒,而是这其中的细节他此时真的不能全盘托出,否则如果刘彻一旦听了他的话犹豫,那很有可能就会改变主意。 东方朔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彻自然也是不好再追问了,当下便是坐起身来,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东方朔的双手,一脸的凝重之色,言道: “曼倩你才是真正的国之肱骨,朕之臂膀啊!” “此番前去,切切要当心,若遇险情,定要避趋,朕可以丢一个东瓯,可万万不能够失去你!” 刘彻的脸上尽是真挚,更是紧紧的握着东方朔的双手。 这些话语不是虚言,都是刘彻的真实想法。 若是为了此事东方朔有所闪失,刘彻觉得自己定然追悔莫及。 正如他说说,汉朝可以丢一个东瓯,大不了等自己掌握兵符再打回来,可他不能够失去东方朔,因为那样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臂膀一样。 面对刘彻如此之言,东方朔亦是感到心中泛起了阵阵炙热。 他与刘彻的关系,早已超脱了一般的君臣之间的关系,反倒是亦师亦友,彼此之间可谓是心照不宣。 重重的点了点头,东方朔便是躬身行礼,而后言道: “臣记得陛下身边有五百羽林军,不知能否借给臣。” 刘彻虽然日常的言行都在窦老太后和窦婴的密切监视之下,可他到底还是个极为聪慧之人,也是暗地里训练了一支几百人的精兵。 这些人无一不是自幼习武,武艺极为高强之上,可以说是刘彻身边的一支隐于无形的杀招,除了刘彻之外,便再无人知道。 东方朔也是之前在于刘彻商议和亲之事时,偶然从刘彻的口中听闻他在身边养了一支五百人的军队。 这支军队的战力可谓是极强,若是与一般的军队相比,恐怕至少能够与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军队一战,并且能够战而胜之。 就是如此之强悍! 虽说刘彻平日里从来都是放低自己的姿态,尽量不与太皇太后和窦婴,以及田蚡这些把持朝政之人争斗,可他却是从未停止过积蓄培养自己的势力。 见东方朔竟然向自己讨要起了那支羽林军,刘彻也是颇为犹豫,只不过再三思虑之下,刘彻便是一咬牙,说道: “这可是朕隐藏最深的一张底牌,除你以外根本无人知晓其存在,曼倩你可别给朕全部折腾光了,朕平日里能够动用的资源可谓是少之又少,能够拉出这样一支军队可是相当不容易,你要知道......” “好了好了陛下,臣答应你,绝对不给你败光了,这总可以了吧。” “最好没什么伤亡才......” 原本还想再言的刘彻注意到东方朔脸已经拉下来了,这才干咳了两声,言道: “这五百军士,任由曼倩你差遣,朕会嘱咐他们,见你如见朕亲至。” 听到刘彻这番话,东方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便开口道: “除此以外,臣还有一个要求。” “朕跟你说,你不要太......” “嗯?” “你不要太......太过担心,你的所有要求,朕全都应允。” 此时的刘彻在面对东方朔的时候就像是面对自己的老师一般,完全是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反驳,厉声的话还没说道一半,到了嘴边就已然是话锋一转。 “臣此番前去,恐怕是场恶战,而会稽郡虽然有着精兵数万,却是缺少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 听到此言的刘彻便是皱起了眉头,而后沉吟少许后言道: “恐怕朕无法派给你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 不想东方朔却是一笑,而后言道: “臣所要之人,陛下随言便可召来,而且此人定然是会欣然接受,甚至还会很是惶恐,拜谢陛下赏识之恩。” 刘彻此时也是一脸的懵然之色,他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的身边哪里会有这样一个人。 却见东方朔轻然一笑,便是道出了一个名字。 ------------ 第七十九章 这就是他行事言语的高明之处啊 “臣所要之人,名为卫青。” “卫青?” 听到这个名字的刘彻登时便是一睁,苦思冥想之下也是丝毫没有想起有这么一个武将。 莫说是武将了,甚至在刘彻的印象之中都没有这么个人名儿。 “朕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你确定朕认得他?” 东方朔摇了摇头,言道: “陛下并不认识他。” 一听此言刘彻便是怒了啊,虽说朕待你亲厚,与你亦师亦友,可你也不能这般戏弄于我啊,朕都不认识此人,你还问朕作甚? 当下刘彻便是没好气的看向了东方朔,显然是等待着他的一个解释。 果然,见刘彻脸上已然不喜,再这么吊着他恐怕刘彻就该发怒了,东方朔也是没有再没卖关子了,当下便是言道: “卫青这个名字陛下自然是没有听说过,但臣想......卫子夫这个名字,陛下必然是知道的吧。” “卫子夫?” 这个名字刘彻自然是耳熟啊,自从长乐宫一别,刘彻这闲暇之时脑中便经常会浮现出那个气质绝然的女子,那般容貌,那等身材,简直是让他日思夜想啊。 只是这两人同姓,却是不知究竟是何关系? “卫青,便是卫子夫的亲弟弟。” “原来是她弟弟......” 刘彻此时也是作恍然大悟状,脑中似乎突然有那么点印象,之前长公主似乎跟他稍稍提过一下,在她的宫中有个骑奴,自幼修习武艺兵法,尤其精通骑射。 只是当时刘彻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心思都在玩戏娱乐之中,加上长公主有没有指名道姓,所以刘彻自然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卫青虽然年不过十六,却是自幼熟读兵法,对行军打仗之事有着极为敏锐的判断,更是有高强武艺在身,若是有他在臣身边,自然是会多一分把握。” 听到东方朔的话,刘彻便是点了点头,而后道: “就依你之言吧,朕稍后便会着人传信到长乐宫。” “多谢陛下。” 东方朔抱拳行礼,刘彻也是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臣便先回去准备了,这是两封书信,一封是臣为陛下代笔所书,另一封,便是臣写给长公主的。” 刘彻接过两个竹简,便是将其收下,东方朔躬身行礼之后也是告退了。 待到东方朔走后,刘彻便是看着自己手上的两个竹简,若有所思。 而站在刘彻身后许久的粟恒也是轻然上前一步,而后低声问道: “陛下,一个少年郎,真的能像常侍郎所说的那般具有大将之能,带兵平这闽越之乱吗?” 听到粟恒的闻言,刘彻便是一笑,而后侧过头来言道: “这就是曼倩行事言语的高明之处啊!” “世人皆以为东方朔行事异于常人,言语作态更是不拘于礼,不惧于行,甚至不少人都觉得东方朔根本目无宫规,完全没有一个臣子该有的恭敬之态,眼里从来都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包括朕。” 说到这里,刘彻便是看了粟恒一眼,见其神色紧张,根本不敢接话,便是笑道: “只是在朕看来,东方朔是真正的大智之人,他才是最懂得审时度势,拿捏人心之人,有时候连朕都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被他看穿,根本没有想法能够逃脱他的双眼。” “他之所以让卫青与他同去,只不过是想让卫青挣一份战功罢了,要知道这可是朕自登基即位以来第一次主张战事,若是此番能够打破闽越,那么领军之将自然是能够得到极大的赏赐。” “东方朔此举,不但能够让卫青对阵心悦诚服,感谢朕的赏识之恩,更是能够让卫子夫明白朕待卫家之厚重,让其归心于朕。” “另外嘛,自然还能够让......” 说道这里刘彻突然停了下来,并没有再言语,只是神色之中却是露出了一抹很是奇异的表情,着实是让人捉摸不透。 “好了,你将这两份竹简送到长乐宫去吧,有些事朕还要一个人好好的想一想。” “诺。” 粟恒闻言便是躬身行礼,而后便是缓步相退,最后转身出了殿外。 只是行步出殿的粟恒面无表情的神色却是一变,转而一抹浅笑浮于面颊之处。 ------------ 第八十章 你随我同去 拿着两份竹简出了殿外的粟恒,行步于宫内石阶之上,便是低声喃喃道: “深宫之中,几无纯心之人,又何况帝王呼!” “君心难测,帝心如渊,到头来,几人安在几人无兮!” 言罢,便是快步向着永宁殿走去。 ...... 东方朔府中。 收拾好出行之物的东方朔也是坐在了院内石阶之上,站在他身旁的便是常虞。 “今日我便要动身前往闽越了,还不知此番前去究竟能不能大破闽越,解东瓯之急。” 右手托起茶碗的东方朔也是稍作停留,而后才将茶水送进了自己的口中,而后双眼一闭一睁,便是悠悠摇起头来,显然是在品味着茶中滋味。 这个时候的茶可不比后世,用以采摘新鲜茶叶将其炒制,而后加以清冽的山泉之水泡制而成。此时的茶都是用各种香料佐料调制为汤,称其为茶汤比较合适,其滋味就像......就像是庸子喝的用恒河之水调的干净又卫生的芦荟汁一般,虽是极其浓香,却让东方朔有些不太习惯。 所以他刚来之时,便是着人采摘了茶叶,而后亲自将其炒制,制作了两大罐茶叶,为此甚至烫伤了双手,让宁氏好一阵心疼。 听到东方朔所言的常虞,不假思索的便是言道: “老师既然立下军令状,要亲赴闽越,自然已经是有了应敌之策,想来应当是万无一失。” 自己的这两个学生,都是天子卓绝的年轻人,不但从自己这里学走了文武,而且还很有思想,他们对东方朔最深的印象就是:自己这个老师,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断然不会吃亏的。 若是东方朔心中没有必胜的把握,绝对是不会在刘彻的面前立下军令状,所以常虞敢肯定,东方朔自然是胸有成竹。 “你也收拾一下,准备随我同去吧,有你在身边,我会安心一些。” 常虞之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只有他才能够接触到李千河。 之所以东方朔此次这么不遗余力的要争取到出征闽越的机会,其中一部分原因当然是为了国事,为了功绩;而另一个尤为重要的原因,便是不想让此事落到旁人的手里。 东方朔总是觉得此事之中有着李千河的影子,自己出征尚且还能够将局势掌握在他手中,可若是落到了旁人的手里,一旦牵扯到李千河,可能就会出大问题。 这么久未见,东方朔也是有点想再见一见自己的那个学生,看看他这两年以来到底长进了多少,更为重要的是,他如今是否还在盘算着那件事。 要知道若是他还在图谋那件事,一旦东窗事发,可是夷九族的大罪! 自己虽然知道劝不住他,可也要提醒他几句,多少是能够让他做到心中有数。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人物,这段历史。 “我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动身。” 听到常虞之言,东方朔也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之色。 以常虞的聪慧和对自己了解,当然知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当然是要尽快动身,所以他肯定是在自己今日进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好了一切。 起身之后,东方朔便是缓步走向了正厅之内。 此时的宁氏还在收拾厅中用具,一脸轻逸之色,显然是还不知道东方朔即将赶赴战场,避免不了一场血战。 走到门口,眼见宁氏脸上泛起的浅浅笑容,和那闲来安适之意,东方朔便是心头一酸,而后就收住了自己已到嘴边之言,调整好神色,便是进到了厅内。 “夫君,这是绿豆羹,这是醉花饮,你想先尝尝哪个?” 听到东方朔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的宁氏便是看到了走进屋来的东方朔,当下脸上的笑意便是又浓了两分,而后便是用手指向了放在木桌之上的两个陶碗。 “都好,都好。” ------------ 第八十一章 多日未见,玄川兄风采依旧啊(万赏加更!) 东方朔迎来上来,便是轻然搂住了宁氏的纤腰。 虽然平日里没少被东方朔这般抱过,可宁氏还是有些羞涩,再加上这些日子常虞也回来了,她自然是更加拘束。 当下便是想要挣脱,却是被东方朔搂的更紧了,挣脱无力,只好是看向了屋外,见并没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明日要出趟远门。” 此言一出,宁氏便是一怔,正欲言语,便是听到了东方朔紧随其后之语。 “你别担心,我此去虽远,却是有陛下亲军护佑,更是有常虞在身边,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到有天子的亲军保护,常虞也会陪着同去,宁氏这才安心一些,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我能问下夫君要去干什么吗?” 刘彻伸出手来捏了捏宁氏的鼻子,便是轻言笑道: “去见见千河,问问他的近况,这么久未见,我有些担心他。” 宁氏听后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问了。 她对东方朔的一切言语都是坚信不疑,根本就不会去多想,再加上李千河确实很久没有回来了,作为老师去探望一番也是合情合理的。 “夫君身为老师,这么久未见确实应该去谈看一下他,说起来我都有些想念他了,千河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在这条街巷,可能有人不知东方朔,有人不识常虞,却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李千河的“大名”。 这家伙不同于常虞,平日里低调做事,几乎不喜欢与旁人闲聊,更是不会主动与人相交。 李千河原先在东方朔府上住着的时候,那可是在附近几条街巷都是出了名的,不是去蛮夷邸烧了马棚,就是又把哪个达官显贵的家仆打了,亦或者又是调戏了哪个妇人女子。若不是东方朔时时庇护于他,而这个小子行事又是从来不留痕迹,恐怕早就被人收拾了。 说起李千河,东方朔与宁氏虽然头疼,却也总会情不自禁的一笑。 ...... 一个时辰之后,东方朔与常虞便是来到了城郊之处,未过多时,丛林深处便是有数百人牵着马匹而来。 寻眼望去,这些人行走之时皆是步步生风,身材虽不是极其壮硕,却能一眼看出都是有好武艺在身的人。 只是看到为首之人,东方朔却是一愣,即便是他,都没有想到来人竟是此人! 注意到老师眼中的疑惑之色,常虞的右手已然是摸向了剑柄之处,却是被东方朔轻轻拍了拍肩膀,而后便是见到了其微微摇头。 “没想到为陛下训练这神秘之军的,竟然就是每日与我把酒言欢,畅聊隙事的长卿兄!” 眼前快步走来,抱拳行礼之人便是公孙度,东方朔虽然第一眼看到是他的时候有些惊讶,只不过缓过神来之时也是觉得很合情理。 公孙度本来就是刘彻很赏识的年轻一辈俊杰,而且此人家世纯良,更是文武全才,若说刘彻将这五百心腹羽林军交到他的手里,那显然是合情合理的。 走到东方朔面前的公孙度也是笑道: “方才陛下与我言语,让我好生辅佐此番带领攻打闽越的大臣,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让我来辅佐曼倩兄你。” “长卿兄折煞我了,哪里称得上是辅佐,你我之间应当是互相配合才对,很多事宜,我还要多向你请教才对。” 言罢,队伍之中便是有一人远远地缓步走来,东方朔观其一身服饰,加之气质容貌,显然绝非常人,更不会是一般的军士,待到此人走近之时,东方朔才将其认清楚,当下便是面露笑意。 等到此人走到两人的身边,公孙度这才似刚想起来一般的转过身来,满脸歉意的挥手说道: “瞧我这脑子,见了曼倩兄一时太过兴奋,竟是忘了与曼倩兄介绍。” “这位是中大夫......” “多日不见,玄川兄风采依旧啊!” 听到东方朔之言的公孙度正值迷惑之时,便是见庄助上前一步,便是紧紧的握住了东方朔的双手,而后笑道: “许久未见曼倩兄,我可是想念的很啊,那日曼倩兄在我家中所作辞赋,可是让我好生喜爱,日日拜读,自叹不如啊!” 话到说到这个份上,公孙度自然是明白了东方朔与庄助是相识的,看起来两人还很是熟悉,只是他之前也未曾听东方朔谈起过庄助,所以也是不知道他们间的关系。 东方朔也是注意到了公孙度脸上的不解之色,当下便是笑着向他解释道: “去年陛下问策之中,脱颖而出之人只一人,便是玄川兄,对于玄川兄所作文章,我可是佩服的很呐。” 庄助虽不是同与东方朔一齐从那天子问策之中被刘彻选中的,却也是互相认识,两人所作辞赋在这京都之内都是很有名气,闲时也是会相聚坐而论文,虽不是很熟,却也是对彼此比较欣赏的。 在后世的历史之中,明年所爆发的闽越国公然攻打东瓯,便是由庄助亲赴会稽平乱,最终解了东瓯之危,也是让刘彻大喜,后封为会稽太守。 说起来庄助本就是会稽郡之人,所以对闽越以及东瓯很是了解,派他去援助东瓯可谓是恰到好处,足以证明刘彻识人之才上佳。 后来的庄助与淮南王刘安私交过甚,在刘安被告谋反赐死时,庄助便是受其牵连,虽然刘彻惜才,不愿杀他,可最终还是未能将他保下,被腰斩于市。 想到这里,东方朔也是为其感到可惜,只不过他现在心里却是在想另一件事。 按照历史的时间走向,闽越国应该是明年才大军公然进犯东瓯才对,可眼下的事实却是,闽越提前一年暗自出兵,便是要在悄无声息之中吞并东瓯国之地。 若不是李千河传来讯息,恐怕以闽越国的国力军力,最多三十日,便是能够轻取东瓯。 “难道是因为我改变了历史的轨迹?” 这是东方朔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只不过很快他便不再困于这个想法之中,因为多思无益。 思虑之时,耳边便是传来了庄助之言。 ------------ 第八十二章 先生之才,可谓惊世脱俗 “我的这点才学在曼倩兄的面前完全是不值一提的,曼倩兄莫要再取笑于我了。” 两人谦言谈笑之间,后面便是有一人骑马朝着这里奔袭而来。 此人马上技术可谓是极度娴熟,驰马而来之速更是让人眼前一惊。 数百米的距离,眨眼之间已然是奔袭而至,待到三人反应过来,来人已然是下马而来,躬身而立,恭声道: “小人卫青,应召而来。” 公孙度和庄助见到面前这个驾马而来的少年郎相视一眼,皆是有些意外。 他们接到刘彻的召令之中甚至都没有言明此番为首之人是东方朔,当然是更加不会提到卫青了,他们两人自然是不认识面前这个少年郎的,也想不到此人会是谁,但是想来此时此刻能够出现在此地,必然是不可能与出行闽越一事无关,天底下哪里有那样的巧合。 而且一般人看到他们这样数百人的军队恐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避之不及,哪里会像他一样,骑马直奔而来,而且看到众人之后还面无惧色。 “陛下已经任命你为虎贲郎中,俸比三百石,往后不要再以小人自称了。” 东方朔微笑着看了卫青一眼,便是对其点了点头。 卫青听到东方朔之言后便是咧嘴一笑,而后躬身对着三人行礼,言道: “末将卫青,见过诸公。” 三人闻言都是相视一笑,而后欣慰的点了点头。 身份低微之时面无卑色,擢升之后不骄不躁,这在年轻人之中可是属实罕见,可谓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东方朔走到卫青身前,便是将自己右手搭在了其肩膀之上,面朝公孙度和庄助两人,介绍道: “这位是公车司令公孙度,他同样自幼习武,喜好研习兵法之道,闲余之时你可以与他请教。” “见过公孙先生。” 卫青当下便是再度躬身行礼,神态言语之中尽是敬意。 公孙度对于这种行事作风很是前辈的年轻俊杰也很是欣赏,当下便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是中大夫庄助,他是我们此行三人之中对闽越国和东瓯最为了解之人,更是辞赋大家,你若对辞赋有兴趣,闲时自是可以向他请教。” “见过庄先生。” “卫青将军恐怕还不知道你面前这位是何人吧?” 等到东方朔将两人介绍完,公孙度便是上前一步,看向了卫青。 听到公孙度之言的卫青便是摇了摇头,而后略带好奇之色的便是看向了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容貌俊朗,身姿健硕的年轻人。 他其实现在才是众人之中最为疑惑的,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没有见过东方朔,但是东方朔却似乎对他很是熟悉的样子,言行举止之间都表现的很是亲昵。 平日里卫青都是以下人的身份生活在宫中,从来都是被人当做贱奴,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差事,哪里被宫中身份尊贵之人这般对待过。 整个深宫之中,也只有长公主待他亲善,虽然身份极其尊贵,却是不时赏赐给他一些吃食和衣物,让他感到无比的惶恐。 甚至方才在接到诏令之时,卫青除了心感震惊之外,便是觉得定然是长公主将他推荐到了陛下的面前,此时他的心中,更是将长公主当做了自己的大恩人。 公孙度见到卫青摇了摇头,便是言道: “这位便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有着天下第一智者之称的常侍郎东方朔,先生之才,可谓惊世脱俗,其见解更是独步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东方朔? 此人便是名动京城,号称刘彻智囊,天下第一智者的东方朔?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每日除了读书习武之外最感兴趣的便是玩耍和听故事了。 而在这京城之内,尤其是深宫之中,流传最多的故事,便是出自东方朔了。 东方朔的趣闻轶事可是太多了,便是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每次东方朔又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奇异之事,恐怕都到不了第二天就会传到京中各处,成为买菜大妈和学堂士子以及小屁孩口中的趣谈笑事。 ------------ 第八十三章 两国军力之悬殊 所谓故事,自然是有杜撰和口口相传改编的成分,所以传到众人口中之时当然是比当时发生的时候更加精彩。 所以,无论是京中顽童,还是喜爱交谈的妇人们,谁家何人能不知道东方朔这个名字,甚至不少孩童还为东方朔编了不少短谣。 卫青虽然没听说过公孙度和庄助的姓名,却是太过熟悉东方朔这个名字了,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对待自己如此亲厚的年轻之人,就是传闻之中的东方朔。 一怔之下,卫青也是很快缓过神来,当下便是抱拳躬身行礼,道: “见过常侍郎。” 虽然心中早就对此人很是敬仰,不过此时这里还有旁人,卫青也是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敬意明显的表现出来,那样恐怕就就会让其余两人心感不喜。 东方朔也是没有过分谦让,互相介绍之后,他便是让众人上马,直奔会稽郡。 虽然三人之中官位最高的是庄助,最低的是东方朔,只不过三人都很清楚,此行为首之人便是东方朔,他们只不过是刘彻派来相助东方朔的罢了。 旁人可能还看不出,但他俩怎么可能不知道,东方朔虽然一直屈居常侍郎的身份,可那都是刘彻用以保护他的手段罢了,真若可以,刘彻什么官位都能够给到东方朔。 别说是刘彻了,早有消息传出,东方朔此前似乎暗暗接触过太皇太后和相国窦婴,甚至为其出谋划策,更是深得信任和赏识,窦婴都想要将其收为自己的羽翼。 只是此等事情按理说应当是极为隐秘才是,不知为何竟然是流露了出来,被不少人得知,真是奇哉怪也。 ...... 一行之人虽然都驾混血快马,佐以精饲料,并且每逢三十里驿站便会换马而行,可即便如此,日夜兼行之下到达第一个停歇之所汝南郡的驿站也是在三天之后了。 一路行来,东方朔每逢停歇之时便会拿出地图,与卫青和公孙度,以及庄助商议此番攻打闽越之事。 说实话即便是李千河事先传来了消息,东方朔对闽越国具体的进军详情也是全然不知的。 不过好在是有庄助在侧,他本就是会稽郡人,所以对闽越国的军事兵法还是比较了解的,当下便是坐在篝火之旁,用木棍向三人介绍起来: “会稽郡位于闽越和东瓯之北,其正下方便是东瓯,东瓯之下则是闽越,若论地形而言,会稽郡位于沿海之地,城墙高筑,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而闽越和东瓯接壤,两国边境和于一处之地,所以本就经常发生争端。” “如果闽越决心攻东瓯,按照两国军力以及闽越行军所布阵法来看,闽越国最强大的便是那将近五千骑兵,是闽越最为强大的兵种,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万步兵以及三千水军,加在一起有近乎两万人,可谓是声势浩大;而东瓯却是只有一千骑兵,剩下的便是步卒五千,原本骑兵面对步兵就能够处于绝对的压制当中,两国的兵力又是如此的悬殊,所以说闽越对上东瓯定然能成相克之效。若是闽越倾巢而出的话,恐怕最多二十日,便能攻克东瓯,占据整个东瓯之地!” “二十日......” 听到庄助所言的东方朔也是陷入了思索之中,原先按照他的计算,闽越最快也要三十日才能够攻克东瓯,只是他之前对于闽越与东瓯的了解也不甚全面,所以自是不知闽越竟然有如此庞大的军队体系,多路夹攻之下,东瓯恐怕真有可能连二十日都挺不过去。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庄助所说的都是闽越国摆在明面上的兵力配置,这些年来闽越国一直在暗自积蓄力量,恐怕真实的军力还要比之更甚,此番想要解东瓯之难,至少也得有一万左右的精兵才行。 如此一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可是真不多了。 要知道他们即便是昼夜不歇的赶到会稽郡,最快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到那时闽越肯定已经是大军出动,攻向了东瓯。 不过好在会稽郡地理位置特殊,如今郡内更是有丹阳,会稽,九江三郡之兵汇聚于此,加之可达近乎于两万的兵力,这在东方朔看来已经足以应对此次之事了。若是此番会稽郡并未有三郡之兵,那么仅仅只凭会稽郡一郡的几千守军,恐怕根本难以应付这一次的战事。 毕竟李千河在书信之中说的很明显了,闽越这一次对于攻打东瓯之心可谓是坚决,这可不同于历史上明年闽越对于东瓯的攻打,刘彻随便派人前去,甚至未战闽越已然是闻讯而逃。 至于闽越为何突然有了这般坚定之志,东方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恐怕还得亲眼见到李千河才行。 ------------ 第八十四章 若无虎符,何以调兵? “在我看来时间上虽然有些紧迫,但要平此乱也并非难事。” 思索间,庄助便是再度开口,众人闻声也是纷纷看向了他。 只见他将手上的木棍置于一侧,而后便是言道: “我们此番驾马而行,昼夜不曾停歇,最多五六日便是能够抵达会稽郡,会稽郡中有着精兵近两万人,而且这些兵士都是以逸待劳,战力比之已然是战斗了数日的闽越定然是胜出不少,我们到时只需要与东瓯合兵一处,便能够一举将其击而破之!” 闻言,公孙度和卫青皆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算下来会稽郡加上东瓯的兵力共计有两万余人,比之闽越也丝毫不差,加上他们此番还带着五百精锐羽林军,每一人都有以一当十之战力,这么看来,其实兵力之上也不比闽越国弱。 只是庄助言语之时,东方朔却是未曾应答,两眼看向远方,若有所思。 “曼倩兄有什么担忧之处吗?” 公孙度见东方朔未曾言语,便是问道。 东方朔见他发问,于是便环顾了一周三人,又看了看远处,而后言道: “我们此番前去会稽郡调兵,恐怕会遇到些许阻力,并不会像你们所想的那么顺利。” 听到此言的三人皆是一愣,而后卫青便是想到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话到嘴边却是没有问出口。 其余的两人皆是没有意会到东方朔此言究竟是为何意,当下便是微微皱眉,等待着东方朔接下来的解释。 沉吟少许之后,东方朔这才开口言道: “我们此次出征,并没有虎符在手。” 并没有虎符在手? 这一言犹如是晴天霹雳,如雷贯耳,简直是让公孙度和庄助耳目一惊,几息之时都没有缓过劲来。 “曼倩兄,没有虎符,如何能够调会稽之兵?我想会稽郡司马定然是不会将两万的大军交予我们手上。” 庄助此言说得一点也没错。 地方郡司马执掌一郡之兵马,尤其是当下,三郡之兵皆汇于会稽一郡,这可是两万人的军队啊,若是见不到虎符,郡司马断然是不会将军队交到三人的手上,任他们调动的,这个责任他一个小小的郡司马肯定是担当不起。 见到公孙度和庄助的脸上皆是有些慌乱之色,东方朔便是笑着出言安慰道: “无妨,临行之前陛下将他亲手所写的诏令交付于我,我想那会稽郡司马应当是不会不听陛下之命吧。” 听到有陛下亲笔撰写的诏令,公孙度和庄助脸上的表情这才舒缓了几分,只是神色之间还是有着几分担忧。 汉朝可是明文规定,若无虎符,任何人也是无法调兵,仅凭陛下的一道诏令...... 只是此事虽然众人心中担忧,可却无一人言明。 见到众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东方朔也是早就猜到了,他也未曾再多言。 第三日深夜之时,众人也是到达了汝南郡,此时一行之人早已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了。 虽说他们还能够支撑,可那五百多羽林军所骑战马却是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无法再继续赶路了。 虽然驿站都是能够进行更换马匹,可常备马匹也只有数十匹,根本无法满足这样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所以东方朔便是决定,在这个驿站休整一日,待到明日清晨,等人郡守送马而来,他们再启程直奔会稽郡。 夜深之时,东方朔早早便是歇下了 连日的奔波,他也是深感疲累,此时精神状态也是有些不佳,脑子都感觉到时时有些晕眩之感。 躺在床榻之上,东方朔很快便睡着了。 而在驿站之外不远处的丛林之中,树上正盘卧着一个年轻人,他微闭双眼,似乎是在歇息,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观他周身上下的气息,似睡非睡,只是下一刻,他的双眼陡然之间便是睁开。 一个轻微的脚步徐徐而来,就在离这不远之处。 几息之后,见四下无人,那树下之人便是敞开了自己的衣衫,将一只信鸽放飞出去。 而这一切,都被树上的年轻人看在眼里,只不过他并未声张罢了。 ------------ 第八十五章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何人? 次日卯时,郡太守便是着人将马匹送来,换上新的马匹,一行五百余人便是浩浩荡荡的赶赴会稽郡。 沿路之中,东方朔总是觉得自己身边的公孙度似是有些异样,虽然言行举止之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妥之处,可与他接触之时,似乎总是觉得他有意无意在躲闪自己的目光,也是不像往日那么喜爱与自己言语了。 虽是看出了几分端倪,可东方朔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或许是我多想了呢?” 摇了摇头,东方朔便是握紧了手上的缰绳,一声嘶吼,便是驾马继续前行。 途径九江郡之时,终于是从民众口中听闻南方以东爆发了战乱。 南方以东,那就确定是闽越向东瓯开战无疑了。 此时才传来消息,若是没有李千河预先传信,恐怕闽越将整个东瓯打下来,身在京都的刘彻都不会知晓。 如此想来真是有些可怕,此番闽越国攻打东瓯定然是绝密之中的绝密,他实在是想不通李千河是如何事先得知的,亦或者说...... “不行,此事了解之后,必须得与他一见!” 想到这些,东方朔便是感到有些心惊,更是有些后怕,目光已是抬眼看向了天空。 “千河啊千河,你可千万不要作傻事啊,有些事,绝非人力可为......” “至少现在往后不知多少年,都是绝然无法成事的......” ...... “这会稽郡的城墙,可真称得上是固若金汤啊,此等高墙坚驻,便是有三倍兵力来犯攻城,恐怕都难以讨得什么便宜。” “是啊,当年光是加固这城墙,便是花费了打量的钱财用料,那时的郡太守还觉得有些浪费钱财,实在没有必要,如今看来真是明智之策。” 众人来到这会稽郡城门之处,望着这高耸入云的城墙,不禁是发出感叹。 会稽不过是一郡之地,竟是有此等城墙,真可称得上是一座坚城。 此等防御之下,加之城内有近乎于两万的兵士,便是有六七万敌兵来犯,短时间内都根本难以攻下这会稽郡的郡城。 只是四人之中的东方朔,此时却是看着城门之处的布置,若有所思。 通报之后,城门守将便是打开城门,快步迎来。 “末将季川,见过诸公。” 守将虽然躬身行礼,但是言语神态之间却并不见几分尊敬之色,反倒是表现的有些飘然,这倒是让东方朔等几人感到有些意外。 来此之前他们早是有前驾传给郡太守陈延,告知他来意,按理说陈延在得知他们乃天子亲派之臣,定然是会携合郡之属同来迎接,却不曾想竟然只派了一个守将前来,以此可见,这陈延对于他们此番前来可是别有心思。 见状,东方朔已然心如明镜。 “恐怕想要从这会稽郡调兵,绝非易事啊。” 没等东方朔发话,公孙度已然是皱起了眉头,而后两眼看着那守将,厉声道: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何人?” 面对公孙度这般询问,那季川竟是丝毫不惧,甚至是挺直了身板。 来此之前他早就得到了郡太守陈延之命,让他“好生招待”几位远从京都而来的客人。 平日里天高皇帝远,在这会稽郡内有着陈延的庇护,他可谓是只手遮天,素来横行惯了,违反乱纪之事,伤天害理之事可是没少做,又哪里会惧怕东方朔这几人。 “末将不知,还请赐教。” 看着此人如此有恃无恐,东方朔心中也是明了,一个小小的守将何以不惧怕他们这种从京都而来的天子身边之臣? 那必然是有两个缘由。 其一便是现在的会稽郡早已今非昔比,不但汇聚三郡之兵,而且更是粮草充裕,可谓是军力强盛之至。 其二,旁人或许不知,东方朔却是清楚得很,这会稽郡的郡太守陈延与淮南王刘安,吴王刘濞太子刘驹,相国窦婴,太尉田蚡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平日里就没少接触,更是从未间断过书信的联系,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利益的输送和彼此间的交易。 可以说此人是真正的交际甚广,关系网不但遍布江浙沿海一带,更是直通京都。 尤其是现在的会稽郡势力如此庞大,陈延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连刘安,窦婴,田蚡这些朝中重臣都要与他交好,他自然是心高气傲。 若说是太皇太后派人前来,他或许还会躬身前来迎接,可只是天子派人,太皇太后都不知晓,他自然是都不想理会。 派来季川相迎,在他看来已经是对刘彻,对东方朔一行人最大的尊重了。 东方朔明晰这其中的门路,郡太守陈延的深浅底牌,但庄助和公孙度显然是不知道的,公孙度见他竟敢如此倨傲,当下便是要从自己的身后双手拿出天子诏令来,却是被东方朔一个眼神拦下了。 而后东方朔便是看向了季川,脸上的突然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而后对着那季川点了点头,没等季川做出反应,当下突然一步踏前,伸手一个巴掌便将面前的季川打飞了出去。 ------------ 第八十六章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季川虽是行伍出身,但却是凭借着家里疏通关系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莫说是对兵法列阵,带兵打仗,就是论武艺,恐怕都比不上城门之处随便找来的一个小卒。 东方朔这身功夫原本就甚是了得,再加之他这大半年以来的勤加练习,如今早已是登堂入室之姿,便是在高手之中也是能够称得上高手,这每日酒醉金迷,身体早已经虚浮臃肿的季川哪里承受得住他这一掌之力。 这一巴掌之下,季川直接是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的他顿时感到喉头之处似是有一抹腥甜。 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身子,季川再度看向东方朔的眼神之中除了幽怨之外,便是带着几分恶狠。 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辱,而且还是在自己阵守的城门之外,多少他手下的兵卒此时都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放心吧,我下手不重,只是点皮外伤罢了。”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便是笑道。 这是这笑容在季川看来实在就是明摆摆的羞辱,而他却也不敢发作。 “既然你不知道在你面前之人究竟为谁,我便给你介绍介绍。” 公孙度看到东方朔出手将这狂傲无礼的季川一掌打飞,使其狼狈倒地,心中终于是出了口气。 就连平日里素来谦和待人,甚至都极少与人发生争执的庄助此时都是看着那倒地不起的季川都是心头一乐。 一个小小的郡城守将,不知是何来的底气,竟然敢对从京都而来的天子近臣这般倨傲无力,思之实在是令人感到气愤。 便是东方朔不出手,公孙度都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要动手了。 踏前一步的公孙度走到了那季川的身前,而后言道: “方才一掌将你打翻在地的便是陛下身边的常侍郎东方朔,他的名字,恐怕就算是远在会稽的你也应当有所耳闻吧。” 东方朔? 这便是那个名动京都,陛下与太皇太后,相国窦婴都很是赏识的东方朔? 听到这个名字的季川顿时感觉自己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当下脸上的不屑之色转瞬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惶恐不安。 没等他爬起来行礼,公孙度便是再度看向了其身后的庄助。 “这位是中大夫庄助,便是你们会稽郡之人,你若不认识,我相信你们郡抬手陈延也应当是认识的。” 中大夫......庄助? 这个名字他岂能不知? 要知道庄助自从在那问策之中脱颖而出,得到刘彻的赏识之后,便是一路平步青云而上,如今已是身居中大夫之位,可谓是整个会稽郡之人口中常谈之人,便是陈延都很想与其相交。 只可惜庄助素来心高气傲,根本看不上陈延这等人物,所以此前陈延写给他的书信他一概未看,直接扔掉。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的人,竟然就是他们会稽郡在京都之内官位最高的中大夫庄助。 “庄......庄先生......” 此时的季川眼里已经不只是惶恐不安了,完全是惊为天人,面颊脊背之处已经是湿透了。 “末......末......将实在是不知道诸公身份啊,若先而得知,必然礼恭之至,绝对不敢如此轻待啊,还.......还请诸公看在末将事先不知实情的情况下,宽恕我的无礼。” 季川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颜面,直接是一个劲的磕头如捣蒜。 “前倨而后恭,思之真是令人发笑。” 公孙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便是将头偏向一处。 面对此等小人,东方朔都懒得去其多费口舌,两袖一挥,便是问道: “你们郡太守陈延,郡司马柯贵言现在何处?” 听到东方朔的问话,那季川支支吾吾的,嘴里半天没有蹦出个字。 “末将......末将也不知啊......” 见季川到现在还敢隐言不发,东方朔顿时便是冷言相视,而后负手便是立于其身前,言道: “出行之前,陛下亲写诏令于我,予我便宜行事之权,你可知何为便宜行事之权?” ------------ 第八十七章 睁大了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 未等季川接话,东方朔便是上前一步,而后冷笑着看了那季川一眼,道: “我就算是现在将你一剑杀了,那也是处在便宜行事之中,你懂吗?” 说完,东方朔便是抖了抖自己腰间所配之剑。 听到东方朔的话,再看了看东方朔所配天子御剑,当下便是大惊失色,而后终于是跪倒在地,连声道: “太守正在太守府中,郡丞,郡尉,还有司马皆在其内。” “末将这就引诸公前去。” “还不起来头前引路?” 听到公孙度的一声爆喝,季川顿时便从地上爬起来,而后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 太守府在郡城中心的位置,所以平日里即便是骑马而行,也是需要花费两刻钟的时间才能够抵达。 加之此时正值街道上下行人杂多纷乱之时,所以一路行来就更加费时了。 不过既然已经到达城内,也就不急于这一会儿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太守府。 一眼望去,东方朔,公孙度和庄助皆是微微一怔。 “真不愧是会稽郡郡太守的府邸啊,竟是这般气势恢宏。” 尚在马匹之上,公孙度望着府门便是高声言道。 季川此时可谓是心乱之至,也是完全没有听懂公孙度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当下便是点头赔笑应和道: “是的是的,您所言极是。” “太守府可是每年都会进行翻修加固的,在这邻近几周之地,都难以寻到如此规模气势的府邸啊。” 听到季川之言的公孙度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见到公孙度这副神情,季川也是不甚理解。 我明明是在顺着他的话说啊,怎么反倒是一脸不待见我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京城为官之人习惯的作风? 你别说,这太守府的规格却是非同凡响,恐怕有些州的刺史府都不曾有这般规模。 马背之上抬眼远视,便见川康诸阙纵于其间;石阙所示,由角梁及椽承托;瓦当纹饰有文字,动物,植物三种,以动物装饰最为优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兔、鹿、牛、马这些凡物也是品种繁多,文字更是布局疏密相间。 再看其雕饰印刻,其上有物,动物,植物,文字,几何纹,云气等,分雕别刻其间,可谓是用工良美,极其精致有型。既有如马,鹿,鱼等皆汉人所喜之活物,又有藻纹,莲花,葡萄,卷草,蕨纹,树木之植被,可谓是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若非亲至于此,实难相信如此修缮装饰之府邸,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守府。 众人观赏期间,东方朔已然是踏步走向了府门之处,但很快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 “你是何人?太守府之地,岂容你这般闯入其内?” 没等东方朔言语,身后的季川已然是快步迎来,当下便是一巴掌扇向了那侍卫。 “睁大你的狗眼,这是从京城远道而来的陛下身边的常侍郎东方朔先生,我看你这厮是活腻歪了,竟然敢拦住先生,还不快打开府门请先生进去?” 看到季川这副举动的东方朔都颇为意外,心中更是一乐。 你别看这家伙欺软怕硬,喜好仗势欺人,可这变脸的速度堪称是一绝啊! 不曾想,那侍卫随眼看了看一脸红肿淤青之色,满身灰泥的季川便是眉头一皱,而后摸了摸自己有些生疼的脸,当下便是厉声道: “你又是哪个小瘪三,敢在这太守府门前闹事,是不知法度森严吗?” 说完便是拔剑相向,而后又瞅了瞅眼前的东方朔。 眼前这年轻人的个头倒是不低,相貌气质也是出尘脱俗,就是安排的这名头却是太夸张了些。 “就这小兔崽子还能是皇帝陛下身边的常侍郎,还东方朔?” “他若是东方朔,我还是窦相国呢,哈哈哈哈!” 这侍卫身旁的那人听后也是捧腹大笑,一脸的戏谑之色。 他们不过是这太守府的守门侍卫罢了,平日里见到的地位最为尊崇的也不过就是郡太守,郡丞,郡尉,郡司马这些,基本上一辈子连见到个刺史的机会都没有,哪里又能够仰望像刘彻身边近臣这般的存在呢? 加之以他们这样的身份,根本就不知道东方朔一行人将要来到会稽郡,所以本能就以为面前这些人都是在随口胡言乱诌。 “我是郡城守将季川,睁大了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 听到这句话的门口两个侍卫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发觉这个声音确实是有些耳熟,定睛一看魂就飞出去一半儿。 我滴个乖乖! 这真是将军季川啊! 虽说这会儿鼻青脸肿,灰头土脸,一身狼狈之色,可这仔细一眼,确实无误。 确认之下两个侍卫人也是有些懵了,心里想着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俩不过是小小的守门侍卫,哪里得罪得起守将这样的大人物? 等等! 那如果眼前蓬头垢面的男子若是太守陈延的表弟郡城守将季川,那刚才这个人不会真是皇帝陛下身边的常侍郎,天下第一智者东方朔吧? 不会吧不会吧! ------------ 第八十八章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懒得去理会这侍卫,待季川将府门打开之后,东方朔一行人便是直入那正厅之中。 外五人通报,内无人迎接,他们进入到其中自然是没有被察觉到的。 一行人轻着脚步进入到正厅之外,便是听到里面徐徐传来言语之声,还夹杂着阵阵爽朗的笑声。 没等众人进入其中,便听到里面清晰之声: “陈兄,我们不出城相迎,就坐在这府里真的没问题吗?” 郡丞张乾端起酒钟,言语之中虽然是说着担心,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 “兄长还是太高看那些京都之人了吧,便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又当如何?眼下我大汉朝可不是陛下一个人说话就能算得了......” “咳咳......雍弟,慎言,慎言。” 郡尉张雍的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太过露骨,便是听闻此言的太守陈延在端起酒钟之时也是微微一怔,而后眉眼微颦,便是略带深意的看向了那已有三分醉意的张雍。 不过没等陈延出言提醒他,坐在他身旁的张乾便是打断了他的话。 虽说此处所坐之人都是互相之间深知底细,而且存在着利益往来,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对不可能出卖对方。但毕竟隔墙有耳,若是被旁人听到这些话,传出去恐怕也会遇上不小的麻烦。 位于主座之上的陈延缓然放下手上的酒钟,便是扫视了众人一周,而后笑道: “诸位请放心,此番前来会稽之人的底细我已然知晓,他们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便是想要调我会稽郡的两万人马前去攻打闽越,解东瓯之急。” 听闻陈延此言的众人皆是一怔,彼此之间都是一脸的迷惑之色,显然,他们都是完全不清楚此事的详情的。 若不是陈延昨日告知他们陛下派遣人来到会稽,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会有京都陛下近臣前来会稽。 至于攻打闽越,援助东瓯,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虽然闽越攻打东瓯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会稽,可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攻打闽越。 附属国之间的争端,说到底与他们一个小小的郡城有什么关系呢? 谁会想用自己的一郡之兵去救援一个从来都与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东瓯?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中每一个都与闽越国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更是...... “陈兄,若他们到此之后要调兵攻打闽越,我们该当如何,是将守军交予他们,还是?” 坐于末位的郡司马赵无忌问道。 他身为会稽郡司马,这调兵之事便是全权由他负责,出了任何的事都是要算在他的头上,他自然是不敢马虎,当下心中便是有些担忧。 只是陈延却是一笑,而后不答反问道: “赵兄,我且问你,这调兵需要什么?” 赵无忌听后不假思索,本能的便是答道: “虎符啊,调兵自然是需要手持虎符的。” 陈延听后点了点头,然后便是盘玩起了自己手上的酒钟,不经意间突然言道: “那若是没有虎符呢?” 道出此言之时,陈延的脸上则是带着几分明显的玩味之色,至于他身边的几人则是一脸的懵然,显然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思。 见到众人脸上的疑惑不解的神情,陈延也是没有再卖关子了,当下便是言道: “他们此行前来,身上只有陛下的一道诏令,并无兵符在身。” “没有兵符?” 闻言的赵无忌当下便是一惊,眼神里更是写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汉朝的规矩没有兵符那你即便是上将军亲至,也是无权调兵的,这可是一直以来法令施行所在,绝对没有人敢违抗。 至于陛下诏令,那在赵无忌看来完全就像是一道可有可无的存在。 谁不知道这天下大事都是太皇太后予以定夺,陛下无论是做什么打的决策都要事先请示太皇太后,争得同意之后才能施行。 自己没有见到兵符,仅凭陛下的一道诏令,肯定是不会将这会稽郡的两万兵马交由来人的。 莫说是之后尚且不知是否能够攻破闽越,救下东瓯,即便是能够大获全胜,若是有人问责,那他肯定是死罪难逃。 他赵无忌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郡司马罢了,怎么可能承受得起如此重罪。 想到这里,赵无忌额前已经是布满了细汗。 这可是个让他左右为难之事啊,实在是太过难以选择。 若是京都来人拿着陛下的诏令向他调兵,他该当如何? 若是不予理会,那么一旦这些人回到京都之后告知陛下,他见到诏令不听令行事,那么追责起来显然就是死路一条;可若是他将这兵马交由来人,之后太皇太后问他为什么不见兵符便同意调兵,那同样也是死罪难逃啊。 这一来一去,他竟然已经是无路可选? 算来算去,他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想到这里,赵无忌的双腿已经是在不住的颤抖,正欲向陈延求助,却是听到自己身边的张乾说道: “陈兄,你是如何得知来人是为了调兵攻打闽越,救援东瓯,又是如何得知他们并没有兵符在身,只有一道陛下的诏令?” 听到张乾的这句问话,在场之人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陈延。 这句话可谓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一切可谓是绝密中的绝密,陈延远在会稽,怎么知晓来人所思所想预行之事呢? 陈延略带深意的一笑,而后便是稍稍压低了些声音。 “自然是有人事先知会于我,那可是陛下身......” “唰拉!” 陈延言语未落,正厅之外便是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 新书写到现在也算是步入主题了,前期该埋的伏笔也都埋的差不多了。 中后期的路还很长,很长,有太多的人物要出场,太多的故事要继续,馒头会尽力去写。 说实话我不太会写爽文,我写的爽文也从来都过不了审...... 所以这本书写到现在,一直还在追读的友友们可能也是心很静的人的,我想我们应该很像,感谢你们的追读,票票,支持,打赏,给你们磕一个! 最后想感谢一下我的责编琉星,星哥很负责,很贴心,我从他那里收获很多,我很感谢他。 好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求首订! 明天保底一万,两万币加更! ------------ 第八十九章 你欲何为?(求首订!) 众人听到这声厅外发出的脆响,当下便是神色大变,为首的陈延脸上都是一惊,转而放下了自己的酒钟,眸色一闪,厉声喊道: “何人躲在厅外?” 坐在末位的司马赵无忌最先反应过来,立时便是站起身来,而后快步走向那厅外,等他刚一走出去,便是看到东方朔一行四人。 为首的东方朔正看着地上,若有所思,身侧的公孙度和庄助皆是一脸玩味的表情,显然是之前厅内众人之言实在是太过令人感到震惊,他们两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会稽郡中的几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太守府内如此非议陛下,要知道这可是杀头起步的重罪。 看到那佩剑而出的赵无忌脸上不喜的神色和三分的醉意,卫青已然是在他走出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挺不而出,挡在了东方朔的身前。 回缓过神的东方朔便是打量了那赵无忌一眼,未等他发言,耳边已是传来了赵无忌的询问之声。 “太守府之地,汝等何人竟敢乱闯偷听?” “快说,方才在外面都偷听到了些什么?” 面对这赵无忌的厉声询问,东方朔却是不怒反笑,轻声言道: “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你欲何为?” 眼见东方朔这般有恃无恐,神色之间毫无惧怕之意,言语之间毫无担忧之色,反倒是让赵无忌这里有些感到迷惑了。 他一眼看去,东方朔一行之人的穿着气质完全不像是一般人,此时的他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说话之间,厅内的陈延等人和厅外听到里面争吵之声的侍卫也是终于赶来。 陈延在身旁众人的簇拥之中走出来,原本还一脸平静之色的他突然便是眸色一变,当下醉意都是瞬间清醒了几分。 旁人他不认识,可庄助他之前却是见过数次,两人还近距离接触闲聊过。 若不是庄助与他行事作风相去甚远,他早就想与其相交。毕竟能够在京都之内有一个自己的同乡之人身居不低之位,为皇帝近臣,那可是对他有相当大的帮助的。 虽然自己为会稽郡太守,近年来因为会稽郡的特殊地理位置让他的身份随之也跟着水涨船高,即便是位居相国的窦婴和太尉田蚡这等权力通天之人都是经常派人与自己联系,而淮南王刘安,吴王刘濞太子刘驹更是是不是就遣亲信送来珍宝钱财。 可是陈延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些人之所以与自己接触完全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更清楚自己所掌握的消息到底有多么的重要,足以掀起一场巨大风波。 正因如此,陈延平日里既是狂妄,亦是在深夜之时时常感到恐惧心惊。 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越是像被架在火上生烤,初时虽是极度明艳耀人,可若不闪躲,最终则会定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其实在接到消息之时,陈延也很是犹豫。 说实话,即便会稽郡如今地理位置极度特殊,他的身份地位也随之引人注目,可他很是清楚,无论是刘彻还是窦老太后,都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这两人想要定他的生死,那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刘彻和窦老太后之间的关系如今再怎么扑朔,再怎么争权,可那毕竟是血亲啊,刘彻虽然不是窦老太后最喜欢的小辈,可她对刘彻却也并不反感。 如今的窦老太后年岁已高,而且身体也不是那么好,恐怕最多再过几年也就离开人世,到时候这大汉朝的天下就完全是刘彻当家了。如果自己现在太过得罪刘彻,若是几年之后刘彻秋后问罪,那他恐怕死罪起步,九族堪忧了。 《仙木奇缘》 按照陈延自己的做事风格,其实在此事之上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谁都不得罪,可问题就在于,就在接收到东方朔一行人来此的消息之前,他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这个人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令他感到震惊,也让他不再能够有选择。 如果得罪刘彻,他可能还有几年能活,可要是得罪这个人,自己恐怕就时日无多了,更何况,这个人的另一句话实在是让他感到心惊,那可是一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足以令天地变色,日月换颜...... 再看向庄助的时候,陈延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东方朔等几人的身份。 能够与庄助一起到此,出现的如此之突兀,躲在这正厅之外探听消息,不是刘彻派来调兵之人,又能是谁呢? 当下,陈延方才脸上不喜之色早已经是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诚挚的笑容。 只见他快步迎上,当下便是对着庄助躬身行礼道: “中大夫亲至蔽府,延先不知情,礼恭不前,万望恕罪。” 陈延的此番言语之中,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与庄助的同乡之情,言语举止之间更是无比的恭敬。若是被不知情的旁人看见,还会以为陈延平日里便是这般行事作风。 见到他如此模样,东方朔也不禁是高看了他一眼。 “这陈延虽是狂妄,却也并不是个无智之人啊。” 陈延一看就是认出了庄助,当下便是想到他们就是刘彻派来的调兵之人,这才一换姿态,摆出了如此恭敬的样子。显然陈延也是很清楚,窦老太后能够掌控朝政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所以这天下终有一日还是会尽数交到刘彻的手里,所以他也不想公然得罪刘彻。 只是东方朔并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暗地里和陈延接触,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许诺给了陈延什么好处,亦或者说是用什么来威胁于他,让他竟然敢派守将季川到城门之处给到他们一个下马威。 若是毫无城府,心无盘算之人被这季川在城门之处那么一说,早就心中已经没有信心了,更不会想着直接闯入这太守府中,恐怕最后都不一定能够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太守陈延。 见到陈延先向自己施礼,庄助都未曾理会于他,而是板着个脸言道: “陈太守,这位是常侍郎东方朔,是陛下亲派总领此次出行之人。” 听到庄助之言,陈延便是一怔。 ------------ 第九十章 真是老鼠咬了牛屁股 “东方朔?” “总领此行之事?” 陈延虽然远在会稽,却对京都内的事宜也是略知一二,东方朔的名头他当然是听过,不能说是如雷贯耳,却也很是熟悉。 他虽不像孩童妇女那般喜爱听故事,可也是知道不少关于东方朔的传闻。 虽然东方朔只是一个常侍郎,却是如今京都之内最负盛名的人之一了,传闻更是深受陛下和太皇太后以及相国窦婴的赏识,可谓是有望成为治世之能臣,朝廷之肱骨,前途可谓一片光明,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偏远之地的小小太守能够相提并论的。 陈延虽是没有大智,却也是有着几分审时度势的眼力,他很清楚既然庄助能够如此介绍东方朔,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提一个醒,让自己一定要在东方朔面前小心行事言语。 想到此处,陈延便是向东方朔躬身行礼,投来感激之色。 “延虽远在僻然之地,先生之名却也时常在我耳边萦绕,早就想目睹一下先生的风采,今日能够得见,真是延之幸事。”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眼见陈延如此恭敬,言语之中更是没有丝毫的刁难之意,东方朔自然也是未曾谈起季川之事,当下便是略施一礼,而后向他介绍起了身边之人。 “这位是公车司令公孙度,这位是虎贲郎中卫青。” 陈延听后当即也是躬身行礼,口中言道: “见过公孙先生,卫将军。” 公孙度此时也是丝毫不遮掩自己心中的不喜,更是没有给陈延任何的要脸色,当下便是言道: “此前常侍郎已然提前告知陈太守我等奉陛下之命将要前来,可陈太守却是相当倨傲啊,竟然是只派了一个城楼守将迎接我等,不知陈太守是不惧天子威严还是眼里心中根本就没有将国法当回事呢?” 公孙度的这番话可谓是杀人利言,毫不避讳,更是没有半分的遮掩,脱口而出,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此时的陈延也是脊背发汗,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思索再三这才勉强露出几分笑意,回复道: “这几日府上诸事繁忙,我也是偶感风寒,前几日更是病重,行步艰难,所以才派了季川前去迎接诸位,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之处,还请见谅。” 公孙度双眼直视那陈延,冷笑道: “陈太守病重行步艰难,连出城相迎都做不到,却是能够在这府中饮酒作乐,谈笑风生,我看你可不像是有半点生病的样子啊,反倒是生龙活虎的很嘛。” 听到公孙度言语之中的步步紧逼,陈延此时也是深感压迫之力,再看看一旁风轻云淡的东方朔和一脸青涩却已然是握紧手中之剑的卫青,陈延更是有些感到头疼。 这都什么组合? 怎么看起来像是要把我吃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原本他也只是听从上面的命令,给东方朔一行人一个下马威,自己则是待在府中准备避之不见。 谁能想得到他们正在厅内大言不惭的议论着国事,议论着刘彻,这东方朔一行人就站在厅外偷听。 这简直是老鼠咬了牛屁股——鼠实牛逼! 听完几人的言语,陈延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复,突然灵机一动,便是看向了身边的司马赵无忌,当下心生一计,看向东方朔等人言道: “延方才想了许久,确实之前的态度很有问题。” 突然听到陈延来这么一句话,就连东方朔都是有些吃惊。 这家伙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之前虽然态度也是非常恭敬,言语之间也是非常的躬谦,可却一直在关于他们的来意这个问题上绕圈子,顾左右而言他,可这回儿怎么突然松口了,主动提到了此事? 燃文 想来想去,东方朔也是没有明白其中的缘由。 “这样吧,调兵之事宜早不宜迟,容不得耽搁,赵司马,你就陪着常侍郎他们去军营看看吧。” 赵无忌:??? 大哥,不带这么戏弄人的,怎么就成我带他们去军营了,这不是让我一个人顶雷吗?问题是我怎么能应付得了这么大的事。 听到陈延的这句话,东方朔一时之间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赵无忌的头上,陈延啊陈延,你倒是挺会算计。” 说起来,陈延虽然是太守,可这军营之事却是由赵无忌全权负责,他此时将这个烂摊子全部到扔给赵无忌,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是这等弃车保帅之举,在这种情况下赵无忌难道就看不出,不会狗急跳墙? 果然,听到陈延之语的赵无忌此时的脸已经是一片血红之色,只见他胸口之处来回的起伏,先是看了看陈延,见到陈延立刻便是看向了旁处,又看向了一旁的郡丞和郡尉张氏兄弟,见此二人也是冷眼旁观,当下便是感受到人心凉薄。 方才还在一起饮酒作乐,亲如挚友兄弟,现在东方朔等人不过是逼问了几句,便是将自己这个直接负责此事的冤大头推了出去,丝毫没有犹豫。 东方朔也是一直注视着几人的表情,观察着几个人眼神之间的交流,只可惜,现在的赵无忌早已是孤家寡人,根本没有人与他寻求眼神交流。 “好,我带诸位前去军营察看!” 只见赵无忌突然脸上露出几分悲壮的神色,而后又将这抹神色收住,转而看向了东方朔,一咬牙便是说道。 待到几人快要转身离去之时,身后的陈延却是突然传来一道声响,只听他喊道: “赵司马,切莫忘记司马的职责啊!” 赵无忌听到陈延的这句话,脚下便是一顿,双手猛然紧握成拳。 这句话有什么深意,他太清楚了,可他最终却也是没有任何的表示,两只手缓缓地贴附在裤脚之处,而后头前带路出了太守府。 待到赵无忌领着东方朔一行人离去之后,张乾这才走近陈延身边,低声问道: “陈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延看着赵无忌远去之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却是没有多言。 ------------ 第九十一章 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军营是在郡城之外驻扎,众人出府之后便是驾马而行。 公孙度和卫青在队伍的最前方,庄助则是在最后面,中间便是东方朔与赵无忌两人。 马匹疾驰之间,仿佛听到东方朔在与赵无忌低声言语,只不过他们两人的身边只有常虞一人在侧,所以也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否在言语,说了些什么。 ...... 军营距离郡城也不远,众人疾驰之下一刻多钟的便是赶到了。 来到军营帐前,自其远视,便能看到那营旗飘荡之处竟是歪歪扭扭,站岗放哨的士卒也是依靠在长戟之侧,昏昏欲睡。 一视之下,便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会稽军军纪的松懈,士卒脸上的颓然之色。 常年待在军中,统领着京都最精锐守卫军的公孙度看到这会稽郡的守军,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虽说地方军队的战力和军纪因地相差甚远,有些州郡的军队可以说战力丝毫不比京都的羽林军和虎贲军差,而且在军队的调动和战法的布置之上更加的灵活多变,可以说有时候甚至能够发挥出奇效。 一进到军营之中,便是看到了这幅景象,公孙度早已是怒气冲天,当下便是冷冷的说道: “赵司马,贵郡的军队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听到公孙度的这般冷言,赵无忌自然是不好意思接话,脸上也是有些感到臊得慌。 说实话原先会稽郡的军队军纪还不至于如此涣散,士卒也没有这般缺乏斗志,满脸没有光彩之色。 只是之前丹阳,会稽,九江三郡之兵合于一处,三个地方的士卒各怀心思,根本就心不齐,他这个郡司马虽然明面上是统一掌管这些兵马,可丹阳,九江过来的旧兵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对他的话可以说是阳奉阴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时间一长,又没有什么战事,自己的上面还有着太守陈延和郡丞郡尉张氏兄弟,赵无忌也就懒得去管了,整日饮酒为乐,射猎消遣。 如今这军营里的士卒可谓是一天比一天散漫,甚至都可以说身上几乎没有几分兵士的样子了,完全就像是市井混混。 看到这军营里这般景象,东方朔也是皱紧了眉头。 说实话,如此涣散的军纪和毫无斗志可言的士卒,完全是东方朔此前没有预想过的。带着这样一支队伍前去攻打此时绝对已经是斗志昂扬,战力鼎盛的闽越军,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大败而归。 此时的东方朔心中难免也是有着几分焦虑,看着远方站岗的士卒望而出神。 来此之前,他信誓旦旦的在刘彻的面前立下军令状,说三十日之内必定大败闽越,平东瓯之乱。 可如今一来没有虎符在身,二来这会稽军军纪如此涣散,士卒毫无斗志,他的心中一时之间也是失了几分把握。 “两万军队皆在于此吗?” 回缓过来的东方朔目视远方,侧过头来问道。 赵无忌走近一步,而后答道: “一万步卒都在这里了,剩下的五千水军在震泽湖驻扎。” 步卒需要驻扎在郡城附近,水军则是需要大湖水养,所以只能是驻扎在最近的大湖震泽。 听到赵无忌的话,东方朔便是点了点头。 一万步卒,五千水军,这样的军力正常情况下驰援东瓯应当是够用了。 毕竟虽然闽越国的军力也很强,但是东瓯若是誓死抵抗的情况下必然是能够挫伤闽越的前军,让其损失不少。 而且此番闽越攻打东瓯是为绝密,势必是要用最短的时间攻下整个东瓯,这样的话自然是全军而出,伤亡也会比较大。 众所周知正常情况下攻城是需要至少三倍于守军的军力才能够在一月之内将其攻破,而且还会有比较大的一个伤亡。 东瓯虽然军队只有数千,但却城高墙固,可谓是易守难攻。闽越要想在短时间之内拿下整个东瓯,势必是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个时候他们若是领着会稽军前去支援,必然是出其不意,能够形成奇效,再配合上东瓯,对其形成两面包抄之势,定然是能够一举将其攻破,甚至能够将其全歼于闽越境内! 只是现在面临在眼前的问题却有很多,这其一便是如何让赵无忌将这一万五千的兵马尽数交予自己,另外便是自己如何调动这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士卒,再者,自己如何能够让这军纪涣散,看起来丝毫没有斗志的会稽军拥有战力,听从自己的指挥。 这都是相当棘手的问题,还需要一件件办好。 最关键的是,时间不等人,闽越已然攻打东瓯,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赵司马,带我去见见会稽军的将领们吧。” 赵无忌听后躬身行礼,而后起步便行,只是神色之中却是闪过一抹异样,公孙度和庄助等人皆是不知其在想些什么。 召集了半天,会稽军的将领们才尽数到了营帐之中,只不过差点人数之时,发现监军胡凯然依然未到。 坐于首位的东方朔见到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便是看着手里的描述军情的竹简,头也不抬的言道: “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将领们根本认不得东方朔是谁,只当他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自然是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原本众人都不打算搭理他,却见赵无忌眼神一瞪便是扫向了众人,予以警告,众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看向了东方朔,躬身行礼。 “怀远将军颜啸平。” “威远将军庄秦。” “安夷护军曹百胜。” “殄虏护军郭封。” 四人虽都行礼,可却只有末位的殄虏护军言语举止之间恭敬谦和,其余三人皆是满脸不屑之色,显然都没有将东方朔放在眼里。 这三人要么就是其余三郡调任过来的旧将,要么就是太守陈延亦或者郡丞郡尉张氏兄弟的心腹,平日里在这军营之中甚至都未曾将司马赵无忌放在眼里,就更别提东方朔这么一个小年轻了。 ------------ 第九十二章 这么狂?那砍了吧 听完几人的介绍,东方朔依旧是头也不抬的在看竹简之中对于会稽军的介绍。 几息之后,赵无忌也是有些坐立难安,便是走到了东方朔的身前,躬身问道: “常侍郎,接下来您看?” 看了许久的竹简,东方朔终于是抬起头来,按了按自己的头上的穴位,而后扫视了一眼眼前的几人,最后侧过头来看向一旁的赵无忌,问道: 无错 “监军牛俞呢?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军营才对吧。” “他......他......” 牛俞是京都那边过来的人,传闻是窦婴手下的人,来到这里也就是为了混混资历,日后肯定是会被窦婴调回去的。 有这么一个身份,牛俞平日里也就对太守陈延能够表现的谦卑一些,对于旁人那可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狂傲,每日都在郡城的酒舍之中饮酒作乐,几乎很少到军营之中当值。 众将听到赵无忌的召集都已经是前后赶到营帐之中,唯有这牛俞迟迟未到。 赵无忌此时听到东方朔的询问,心中也是暗骂这牛俞不知天高地厚,一个连陈延的面子都丝毫不给的人,怎么可能惧怕他一个小小的监军,简直是不知死活! 想到这里,赵无忌也是不再准备替牛俞隐瞒,当下便是准备道出他可能去到的地方,只是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断断续续之言。 “赵......赵司马,唤......唤我何事啊?” 声音未落,便是看到一个男子身着华衣,摇摇晃晃的便是进到了这营帐之中。 不出意外,此人应该就是此前未按时到营帐之内的牛俞了。 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长须于前,浓眉大眼,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英姿,只是常年奢靡度日,此时身材已然是走样,肿胀的肚子是将衣物撑起,行步之间更是颤颤巍巍,看起来已然是喝醉了。 看到这幅模样的牛俞,赵无忌更是没好气,当下便是示意侍卫将他搀扶过来。 “牛监军,此前我传唤众将到账听令,你为何迟迟不到!” “你身为监军,此时应在军营之中当值,为何又喝的这般烂醉如泥!” 此时的赵无忌可以说是将自己的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了牛俞的身上,几乎就是劈头盖脸的指着鼻子谩骂了。 平日里赵无忌对自己的言行举止都是看在眼里,一言不发,为何今日这般明言相骂? 被一通乱骂的牛俞也是清醒了三分,当下便是瞪大了眼,看向了眼前的几人。 除了几个将领和赵无忌之外,坐于首位的年轻人他是根本没见过,完全不认识,站在他身边的几人牛俞也是从来没有见过。 心中虽是有些疑惑,可牛俞却是丝毫不惧,当下便是走近了一步,眯着眼看了看眼前坐着的东方朔,用手指着东方朔笑道: “你一个黄毛小子,也敢坐在这主位之上?” “赵司马,你......嗝嗝......你可真是喜欢玩笑。” 眼看东方朔眉间微颦,卫青便是拔剑而出,看向了那牛俞,厉声言道: “这是陛下亲派前来会稽调兵的常侍郎东方朔,携天子亲笔诏令,所至之处,如陛下躬亲,莫非你有疑问?” “嗝嗝......” 听到卫青之言的牛俞瞬间便是一愣,满脸震惊之色,他侧眼看过去,便是见赵无忌正看向别处,当下双腿便是一软,扑腾一下便是跪在了地上。 虽说外面传闻牛俞是窦婴的亲信,可他事实上只是窦婴的一个远房晚辈,窦婴碍于情面让他到这会稽郡当个监军,其实根本就不被窦婴所重视,听到卫青报出的这一串名头,牛俞早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了,酒意也是瞬间清醒了大半。 就算窦婴能够凭借着窦氏一族与刘彻相争,可他牛俞算个屁啊,都全然称不上是窦氏一族的嫡系,最多母亲能够算是一个旁系,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与刘彻亲派之臣相比。 “牛俞不知常侍郎身份,还请常侍郎恕罪啊!” 说完,牛俞便是狠狠的用右手抽自己巴掌,一下比一下狠,抽的卫青都将剑收进了剑鞘之中。 眼见这一切的东方朔并未多言,只是站起身来,看向赵无忌,言道: “去将全军士卒召集起来吧。” “这个人,也带过去。” 快要走出营帐前,东方朔突然顿住脚步,而后补充了一句,之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待几人走后,营帐里便只剩下赵无忌与几个将领,还有地上跪着不知所措,满眼惊恐之色的牛俞。 “赵司马,刚......常侍郎他们前来所为何事啊?” “他们这架势,属实是有些吓人啊,要不要知会一声太守他们?” “你们好自为之吧。”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赵无忌便是板着脸走出了营帐。 ...... 半个时辰之后,在军营之中除当值士卒以外的全军一万人都已经被召集在了空地之上。 东方朔看着这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大军,心中亦是感到有些震撼。 前世的他,哪里当面见过这么一支庞大的万人军队,如此之浩大声势,属实是让人眼目一惊。 台阶之上,牛俞依然是跪在地上。 此时的他心中可谓是惊忧参半,既是惊讶刚才发生之事,也是担忧东方朔到底会如何处置自己。 其实他心中在想,自己与东方朔都是京都而来之人,并且他记得东方朔是很受窦婴赏识,按理说应该是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并不会重罚自己,最多也就是意思意思小诫一下做个样子罢了。 “当着全军士卒惩戒于我,让我一个监军以后该如何在军营之中立足?” “今日之后我定要写信一封交予母亲,让她替我向相国诉苦,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一个小小的常侍郎罢了,芝麻绿豆点大笑的官,也敢这般羞辱于我,我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牛俞正在暗忖之际,赵无忌已然是走到了东方朔身边。 “常侍郎,这牛俞如何处理?” 听到赵无忌发问,东方朔便是随口言道: “这么狂,砍了吧。” ------------ 第九十三章 重整军威 “砍......砍了?” “常侍郎的意思,是将牛俞拉下去砍了?” 听到东方朔的这随口一言,别说是前面听不到这里讲话的牛俞,便是赵无忌都是一愣。 再怎么说牛俞都是会稽郡监军啊,更何况谁都知道他是相国窦婴的人,这等身份,哪里能说砍就砍。 见东方朔说出此言之时面色风轻云淡,赵无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东方朔摇了摇头,赵无忌这才缓了一口气。 看来刚才自己应该是真的听错了,想来东方朔也断然不可能就因为此事要将赵无忌砍头。 罪不至死嘛。 却不曾想东方朔摇了摇头后,便是看向赵无忌,言道: “我的意思是,不用拉下去了,就当着全军将士们的面,砍了。” 没等赵无忌回言,东方朔便是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牛俞无视国法军令,当值期间饮酒大罪,更是不顾天子诏令,按律当斩!来人,行刑!” 听到东方朔的话,就连他身旁的公孙度和庄助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有些感到惊讶。 他们想过东方朔可能会为了立威处罚人,却是没有想到东方朔刚来此不到一个时辰,便是要将监军牛俞砍头! 不过他们二人心中虽然有着几分疑虑,却是没有多言。 一旁的卫青右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剑,眼神从始至终都是望着东方朔,没有丝毫偏移。 眼见东方朔言语之中丝毫不像是在玩笑的意思,赵无忌犹豫片刻,便是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行刑!” 被缚在地的牛俞此时已经是吓得魂不附体了,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双腿更是不住的颤抖,甚至两腿之间涌出了一道细流,很快便消没在石缝之中。 “你......怎敢杀我,我是会稽郡监军,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常侍郎,你怎敢杀我!” 看到手持斧刃之人步步逼近,牛俞脸上的恐惧之色越发浓烈,他双腿不断的后缩,却是退无可退。 “我母亲是窦氏一族亲眷,你若杀我,相国不会放过你的!” “刺啦!” “咚......” 再大的嘶吼声也改变不了牛俞的死亡,当看见他的头颅滚落在台阶之上,四周飞溅着鲜血时,站在最前面的很多人已然是捂着嘴,脸上布满了恐惧之色,胸口之处更是感到一阵反复。 虽然都是军营之人,可这么近距离见到这样的场景,总归有一些人没有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搏杀的人会感到不适。 别说他们这些人,就算是一旁的几位将领,此时的眸色之中亦是感到有些触目心惊。 要知道牛俞可是这会稽郡军营之中除了季川之外地位最高之人,便是陈延也会待他以礼,而这样的人,却是被东方朔一言处死。 这是怎样的魄力! 东方朔一行之人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全军的将士们,现在的目光已经全然注意在东方朔的身上。 而此时的东方朔,便是一步步走向台阶的边缘,而后一眼扫过全军将士,只见他双手背负于身后,而后高声喊道: “我大汉朝以武立国,自高祖皇帝启,武将善兵举国皆是,兵将们以护国佑民立为己任,终其一生效命于此。” “我本以为会稽汇三郡之兵将,将士们应当各个勇武过人,能征善战,上下军纪更是严明盛佳,令人望而生畏。” 讲到这里,东方朔便是再次环顾一周,而后两眼便是停留在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将领的身上。 “可是我没有想到啊,自古英杰辈出的三郡之地,竟然将士们上下竟是如此军纪涣散,目无斗志可言。” “从你们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身为大汉将士应有的气质,说实话,我很失望。”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下面的士卒们当然是心有不服,每个都是瞪着眼看向东方朔,一些人想要反驳,可看了看台阶之上已经身首异处的牛俞,便又将话憋了回去。 见气氛也已经烘托得差不多了,东方朔便是双眼一聚,而后问道: “我想问问,就你们这样一众人,如何能够在战场之上为国效力,保卫大汉的子民,你们的至亲好友?” “你们也配吃国家的粮食,享受国家分发给你们的钱财吗?” “你们这样的人,也配称之为大汉的兵士?”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一根根刺,深深的刺入这些兵士的心中。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之人都是处在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心中充斥着满腔的热血,哪里禁得起东方朔这般言语的挑衅。 当下便是有一人持戟而出,两眼直逼东方朔,道: “先生之言,我实不敢苟同!”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便是看向发声之人。 不多时后,这个人便是在一众之人的拥立之下站到了最前面。 “此人是谁啊?” 很快,便是有人发问。 “一个士卒,竟然敢与阶上的先生争论,当真是不知死活啊!” “我看此人这次强行出头要被重则了,阶上站着的人哪里是我们能够得罪得起的。” “你怎么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个人可是为我们说话!” “这不叫为我们说话,这是自讨苦吃!” ...... 没去理会那一片嘈杂的议论之声,东方朔看向了那高声与自己讲话之人。 “先生来到军营时间应该不长吧,只是察看了这么短的时间,又怎么能够知道我们这些人究竟有几分本事,在战场之上是否能够遇敌战而胜之?” “若是仅仅只是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军营,见了几个将领,就对我们全军上下作出评价,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小书亭app “他......” 阶上东方朔身后的一个将领听了此言正欲言语,便是被身边的人打断了,摇头眼神示意他不敢多言。 听到阶下这个士卒之言,东方朔也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他,而后言道: “如此说来,会稽军并非像我看到的这般目无斗志,身无战力?” “那是自然!” 阶下之人高声笃定喊道。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罢了,我怎知到其他人是否与你一般。” “会稽军,战而必胜!” “会稽军,战而必胜!” “战必胜!” ...... ------------ 第九十四章 俺也一样(4k大章) 在阶下大个男子的高声嘶吼之下,一声声回想传遍了整个军营。 军营里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年龄都在十几二十岁上下。他们既接受不了东方朔如此对他们的评价,当然也是会第一时间随声附和这个挺身而出的大个男子。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方才还表现的军纪涣散,眼神之其中更是没有丝毫斗志的会稽军一瞬之间就已经是扭成了一团,从上至下皆是充满了斗志,一改之前的样貌,完全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此时站在东方朔身后的公孙度以及庄助突然之间心中似乎有了一定的想法,在看到阶下的士卒表现的如此激昂,振奋。他们即便是再过愚钝,也是明白了东方朔刚才的那番言语是为了什么。 这些士卒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他们在听到东方朔刚才的言语的时候,心中的所思所想都是以为东方朔真的是在骂他们这些人吃着国家的粮食,拿着国家发给他们的钱财,却是根本没有想过要真正的保家卫国,为国家效力,护卫自己的亲人,真的以为在说他们根本不配享受这份殊荣。 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带头起来敢于直面东方朔的士卒,所有的人自然是会表现的无比的愤满,军营上下自然齐心。 想到这一切之后,无论是公孙度还是庄助,都非常佩服东方朔的一个才思敏捷,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内心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何在没有兵符的情况下能够从赵无忌的手上调兵,并且能够让这军营里的士卒听他们的调遣。 《剑来》 对于他们来讲能够做到这一点就已经是非常的困难了,因为他们没有兵符的情况下,在这样一个毫不相识的偏僻之地,尤其是刚一到此就被太守陈延命守将季川刁难,根本就很难去完成调兵一事。 所以到军营之前,公孙度和庄助脑中苦恼的事情都是该如何去说服司马赵无忌,让他能够心甘情愿的将这将近两万的兵马交于他们的手上。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想过来到军营之后,通过言语以及杀人立威,让这军营里的士卒清楚明白东方朔的手段以及让他们全军上下齐心,充满战意和斗志。 所以在看到接下的士卒都表示出视死如归,满腔斗志,公孙度和庄助心中都不由得暗叹东方朔心思之缜密,而目睹了眼下这一切的司马赵无忌更是心中感到无比的震撼。他想过东方说到此之后会立威。想过东方朔会想尽一切办法,费尽一切口舌从他的手上调兵。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东方朔再将牛俞当众杀掉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出言激怒阶下的大军士卒们,而后将这1万的军士内心深处沉寂许久的斗志全部调动起来。 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东方朔就能做到这般,实在是让人感到眼目一惊,难以置信。 而在东方朔的身后,几位将领此时确实表现出非常不满意的神色。因为他们作为军营之中的老人作为这支军队的领导者,东方朔居然从他们的身上下手,将他们当做反例去激发这些士卒内心的斗志,完全是将他们这些人没有放在眼里,更是没有给到他们丝毫的情面。 想都不不用想,之后他们这些人在军营当中士卒的眼里将不会再有半分威信,反倒是杀伐果断。字字珠玑的东方朔会在这些士卒的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所以他们几人现在脸上的不喜之色是遮掩不住的,而东方朔刚一转过身来,便是看到了他们眼中的表情,当下也是明白这些人对自己的不满。 不过他接下来的目标依然不是这群人。 只见东方树再度转过身来,便是看向了接下的大军。而后一脸正色的言道。 “眼下闽越国大举进犯东瓯,我携带陛下的诏令前来调兵,好男儿们,可敢随我前去征伐?” 听到东方朔的言语,阶下的士卒们不少都在低声私语,左右交谈。因为他们这些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自然是没有和敌人面对面的进行过生死相搏。 虽然在刚才的气氛之中,他们很快便是融入了进去,并且发出自己的嘶吼之声。但是在听到了东方朔刚才的言语之后,一想到真的要上战场,他们不少人的心中都是出现了丝丝的犹豫。 因为上战场,这就意味着要与敌军生死相搏。可能自己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没有多少人能够在直面生死选择的时候表现的义无反顾。他们都是普通人,自然也做不到,只不过在全军上下不少人的犹豫之中,刚才那个直言相问东方朔的大个男子再度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两眼直视东方朔,大喊道: “我大汉男儿,既从军而行,自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护佑一方为命,唯天子之命是从,面对此等战乱自然不会冷眼旁观,我,王胜!愿随先生前去征战,破闽越大军,救东瓯百姓于战乱水火之中!” 此言一出,不少人立时便是随声附和,全军上下的斗志再次被调动起来,而且比之刚才更加的激昂。 眼见这一切的东方朔心中自然是感到无比的欣喜。 “到底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 将全军上下的斗志尽数调动起来之后,东方朔来到会稽之前心中的盘算与担忧之事便都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而眼下只差临门一脚,只需要将这件事在办好,大军便可开拔,东方朔便要率军前往闽越。 转过身来的东方说一眼便是看向了那眼神之中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司马赵无忌。而后向其缓步走去,每当东方朔靠近一步,赵无忌脸上的担忧之色便加重一分,待到东方朔走到赵无忌面前的时候,赵无忌已经是表现的极度惶恐不安。 “步亭兄,取陛下诏令。” 东方朔头一侧便是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公孙度,言道。 听到东方朔之言的公孙度立时便是反应过来,当下便是从自己的行囊之中双手恭敬的取出了刘彻亲笔撰写的诏令。 东方朔将刘彻的诏令拿到了赵无忌的眼前,而后高声言道: “陛下诏令,命会稽军司马赵无忌将军营所属兵马一应交予常侍郎东方朔手下,配合其攻打闽越,驰援东瓯,不得有误!” 而听到这一切的赵无忌依然不为所动,脸上一副十分犹豫的表情,不知道其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陛下诏令,赵司马是准备站着接吗?” 东方朔再次逼近一步,而后便是厉声问道。 在如此高压之下,恐怕绝大多数人早就支撑不住了,毕竟又是天子诏令,又是向东方朔这样直言高声相逼。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为所动。 然而令身旁的公孙度和庄住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赵无忌最终竟然是一咬牙一跺脚。而后看向了东方朔。言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未见虎符,不能够将人马交予你。” 站在不远处的军营之中的几位将领此时都已经将赵无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尽数看在眼里。他们也没有想到赵无忌在见到天子的诏令之后竟然依旧是咬死不松口,不愿将手上的兵马交到东方朔的手上。 “这赵无忌,当真是不知死活?” “恐怕这其中水很深,你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里又能知道他为何如此坚持。” “只是不知道这东方朔会如此对他,毕竟没有虎符凭借着一道天子诏令,的确也是无法调兵的,赵无忌这么做,反倒是符合国法军规的。” “看下去吧。” 站在东方朔身后的几位将领,此时都是在密切注意着东方朔与赵无忌之间的一言一语。 毕竟此事事关大军调动,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不是在饮酒作乐,就是在涉猎寻欢,哪里愿意去上战场上与敌军厮杀,与敌将相搏,谁都知道那可是生死一线的买卖,他们这些人肯定是不愿意去做的。 并且现在的会稽军早已今非昔比,将近两万的人马,无疑是让他们这些人的身份随之水涨船高。坐拥这近乎于两万的人马,他们可谓是高枕无忧。东方朔想要从他们这里调兵,他们心中自然是不情不愿的,所以眼下若是赵无忌不将这两万人马给到东方朔,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东方朔自然是心知肚明,以他的才智,怎么会不知道此时这几位将领心中的所思所想。 “好一个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啊赵司马!” “见到陛下诏令,还敢如此有恃无恐,真不知是谁给到你这般底气,让你能够视陛下诏令而不见,知两国战乱而不顾!” “卫青!” 在东方树的一声暴喝之下,没等周围其他人做出任何的反应,站在他身后的卫青已然是拔剑而出,直接刺向了赵无忌的心房之处。 四下旁人自然是没有想到在东方树的一声暴喝之下卫青便是陡然出手,而且拔剑便是直接刺向那司马赵无忌的胸口之处,没有任何的犹豫和留手,出手便是要害,看起来竟是要将那赵无忌一剑刺死! 卫青如此身手,赵无忌自然是没能反应过来,当下便是被这一件刺中了胸口。 鲜血自赵无忌的心口之处喷涌而出,立时便是血溅当场。 便是一旁的公孙渡和庄助都没有想到,东方朔毫无征兆之下便是命卫青出手,将赵无忌一剑刺中。 卫青的这一剑可是没有丝毫的留手,当下便是刺入赵无忌心房之处三分,这样的伤势之下绝对不可能存活。 “你......你......” 赵无忌的童孔不断的放大,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之后便是缓缓的倒下,身体在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发出沉重的闷响。 待赵无忌倒下之后,东方朔便是命左右之人将赵无忌的尸体拖了出去。 “司马赵无忌,无视陛下诏令,不顾国之战事,如今他已然身死,诸位是否也要抗命,步他的后尘呢?” 东方说徐步踏出便是走到了几位将领生前当下便是厉声问道。 亲眼目睹东方朔将牛俞和赵无忌二人杀掉,此时的几位将领心中已然是无比的震惊。 牛俞和赵无忌,一个是会稽郡监军,一个是郡城司马,这样的人东方朔说杀就杀,那他们这种身份之人,东方朔若是要杀他们,恐怕丝毫都不带犹豫的。 “我等愿听从常侍郎调遣!” “全凭常侍郎调遣!” “末将也是!” “末将也是!” 眼见于此,东方朔也是微微点头,转身之时眉眼之间不禁闪过几分欣然之色,只是并没有任何人发现。 “全军修整半日,明日晨起赶赴东瓯!” “诺!” 一声令下,全军上下便是高声应和。 ...... 回到营帐之后,东方朔坐在席垫之上,端起一杯会稽郡当地的酒,细细的品味起来,表情更是无比的惬意和沉醉。 只是坐在他身旁的公孙度和庄助,现在却是满心疑惑,忧心忡忡。 半刻钟后,见东方朔依旧是微闭双眼,一脸悠哉悠哉的表情,公孙度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曼倩兄,今日......” “什么?” 听到公孙度支支吾吾的问话,东方朔便是睁开了双眼看向他。 说实话今天在见到东方朔来到军营之后的行事,先斩牛俞,再杀赵无忌,更是把一众桀骜不驯的将领治的服服帖帖的,真是让公孙度大开眼界。 此前他虽然也很是认可东方朔的才学和智谋,却是没有想过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魄力。 面对这等常年混迹于军中的顽劣,其实对付起来真的很是费劲,若今日是换做公孙度来处理此事,他绝对不会敢有东方朔这样的作为。 毕竟他们虽然手持刘彻的诏令,却是没有虎符在身,说句实在话,赵无忌不予调兵合情合理,要是换作他,可能只会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哪里会想到杀人。 ------------ 第九十五章 闽越军,我吃定了! “长卿兄是想说我处事太过狠辣,不讲情面,杀人之时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完全不似平日那般吧。” 东方朔笑着看向公孙度,而后笑道。 公孙度听后先是本能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连忙摇头,样子倒是别样的好笑。 东方朔对此倒不觉得有什么,双手一挥,便是言道: “长卿兄,玄川兄,卫将军,过来看看地图还有关于闽越国军情各方面的情况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要率领大军前往东瓯了。” “好的。” 三人听后也没有再去多想此前之事,立时便是坐过来,与东方朔一同商议大军开拔之时。 从酉时末到亥时中,众人一直都在议论。 其间虽然是由东方朔主言,不过公孙度和卫青都是提出了不少良言妙策,熟悉地形以及对闽越,东瓯还有会稽军都较为了解的庄助更是从头到尾一直在为众人解惑。 夜深之时,四人终于是大致商议好了明日开拔之事,忙碌至此,也是感到身心有些疲累。 “明日我们先去震泽湖调那驻守的五千水军,而后步卒在先,水军随后,三日之内急行军,务必赶到丹崖山!” “是!” “是!” “是!” 随着东方朔的一声令下,众人随即起身而立,恭然听命。 待到三人走后,营帐之内便是只剩下东方朔一人。 几息之后,账外一人缓步走近,而后躬身而立,观其样貌气质,自然就是东方朔的学生常虞。 自从由京都出行,一路以来常虞其实很少出现在东方朔的身边。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东方朔并非为官之人,又没有刘彻的亲命,只是作为东方朔的学生随其同行。 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很多事情其实常虞都不便参与其中,再加之东方朔原本就指派给了他别的比较隐秘之事,所以即便是公孙度和庄助以及卫青都不知晓常虞是作为东方朔的学生跟随在他们的身边,只以为常虞就是东方朔身边一个普通的侍卫,毕竟两人之间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一个太多的接触。 “老师,都已经办妥了,已经派人将他送往京都,此时已经是在驾马去往京都的路上了。” 东方朔听到常虞的话之后先是招手示意他坐下,而后问道: “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方才东方朔还在担心此事,恰好常虞就到了。 “只是些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已经敷上了药物,此后虽有车马奔波之劳,但想来到达京都之后两月之内也是能够痊愈。” 听到常虞此言之后东方朔也是放心多了,若真留下什么病根,东方朔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毕竟在此事之中他所起到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现在可以告诉我,千河身在何处了吧。” 现在关于调兵一事可以说已经是圆满的解决了,之后便只需要将大军开拔到前线,急行军前去支援即可。 而现在最令东方朔担心的,便是李千河。 这些日子东方朔一直在想,李千河到底在这件事当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未知的感觉很不好。 东方朔向来习惯于将一切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把握之内,而显然对于现在的李千河,他知之甚少。 听到东方朔的问话,常虞答道: “我也不知道老师,从来都是他主动传来书信,与我联系,我自是不知道他的行踪,但根据我的分析,他应该距离我们并不远。” “距离我们并不远......” 东方朔很清楚,常虞绝对不会欺瞒自己,那么看来即便是他都是不知道李千河如今究竟身在何处。 既然猜之不透,东方朔也就不愿再费神去想了。 与常虞交代了几件事之后,东方朔很快也是早些歇息了。 次日清晨,大军上下一万人,便是浩浩荡荡的向震泽湖开拔。 其实如果东方朔手持兵符,震泽湖驻守的水军又能够听从他的调遣的话,其实东方朔都不用先行赶往震泽湖前去调兵。 因为事出紧急,现在的东瓯已然是在誓死抵抗闽越国猛烈的攻势。 最好的选择便是他现在亲率步卒直奔东瓯,而后派人前去震泽湖,让水军由水路后行。 只是一来他并没有兵符在身,而来震泽湖的水军定然是与此处会稽郡的军营之中的将领士卒一样,不愿听从调遣,更是不愿赶赴东瓯前去打仗。 正因如此,东方朔才很清楚,只有自己亲自赶往震泽湖,才能够将这五千的水军调动,否则便是他派人拿着刘彻亲笔撰写的诏令前去,恐怕也是调不来一兵一卒的。 要知道闽越国除了一万左右的步兵之外最强大的便是那将近五千的骑兵,各个骁勇善战,可谓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是闽越最为强大的兵种,而且他们还有着三千水军,水性极佳,深谙水战,所乘战船更是无比高大强悍。 他若只带着一万步卒前去东瓯支援,恐怕还真不一定能够将闽越军大败。毕竟步兵面对骑兵可谓是有极大的劣势,更不要说是面对闽越国的精锐铁骑,那可是足以比肩匈奴铁骑的存在。 光凭那五千骑兵,他这一万的步兵遇上那也是有理说不清,恐怕想要招架住都是极为的困难吃力,就更别提将其击败了。 再者除了五千骑兵之外,闽越国的三千水军也不是等闲之军,那可是配备着最为强大的水军战船,行军速度极快,可谓是一支奇兵,甚至能够在关键时候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东方朔此行而来就是为了打破闽越,至少也要让其元气大伤,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将其逼走那么简单。 因为一旦只是吓退闽越,并未能够让其折兵损将,元气大伤,那么等到他回到京都,恐怕闽越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兵再度进犯。 俗话说得好,一劳永逸,东方朔做的就是这样一个打算,他可不会亲自来此之后还留下什么后患。 闽越军,他吃定了,耶稣都留不住他! 我说的! ------------ 第九十六章 一湖,一亭,只两人而已 震泽湖,亭台楼阁之间,跽坐着两人,一人甲胄不离身,观其周身上下气质,举手投足之间的行事之风,自是旧历军中之将了。 而其身旁的主位之上,端坐的那人,一视之下,竟是不明其究竟是男是女;那抹面纱虽是遮蔽住了容貌,却是掩盖不住其俊眉秀眼。 那身披甲胄之人,便是这震泽湖八千水军的统领,凌江将军季成。 “公子,我再敬您一杯。” 季成双手举起酒杯,便是垂头恭然相敬。 而躲在他身后不远处亭台拐角之处,正在窃窃私窥的亲信眼见自己家将军面对如此年轻的一个陌生人竟然表现的这般谦逊,可谓是将姿态放到了最低,一时之间也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季成是什么人,震泽湖八千水军的统领,天子亲封的凌江将军,只用了半年时间,便是将原先的五千水军发展到八千人的队伍。 要知道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多出三千人这么简单,一般郡城的守军其实人数想要扩张是受多方限制的,然而季成却能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将这支队伍扩充三千人,而且将这三千人都训练到了一般水军需要达到的门槛,可以说是极为不容易。 因为水军比之步兵来说训练的难度是高出不知道多少个等级,完全可以称之为专业的人才,既是需要极佳的水性,能够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又是需要能够适应水面之上战船的一个颠簸,还要有步兵的身手和一个战场上作战的能力,一般人是根本无法达到这么多的要求的。 很多人都以为水军其实只需要水性好就行,其实这完全是一个巨大的误区,属于是对水军的体系和作战的方式完全的不了解,至少是对这个时期的水军太不了解了。 因为此时的水军其实极少数时候会面临一个水战的情况,两军直接在水面之上互相搏斗,这种情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更多时候水军就像是一支奇兵,能够走水路,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行军,而后突然出现在对方完全意想不到的位置,对其进行致命的打击。 这种情况之下,水军的行军完全不似步兵一样,长途急行跋涉,可谓是舟车劳动,人困马乏,体力和精力消耗很多,战力完全是一个大打折扣的状态;水军赶路完全都是依靠着战船在水面之上,可谓是养精蓄税,出击之时便是能够爆发出极强的战力。 这样一支水军,在江浙一带湖泊河流丰富的地区,可谓是绝对顶尖的战力。 像如此的生力军,便是有五千都足以当做是八千有余的步兵,而八千的水军,更是能够相当于是一万二左右步兵,这样的兵力和战力,足以直接扭转闽越和东瓯现在的局面。 所以季成能够在接任之后做到这般,足可见其在军事方面的天赋。 而闽越水军如今的规模,自然也是在京都权贵窦婴,田蚡,以及附近附属国和藩王的的掌握之中,他们对于这支军队将领的拉拢可完全不比郡太守陈延这些人来的少。 而且因为季成和会稽郡郡城守将季川之间亲兄弟的这层关系,这些人更是在他们二人身上花费了不少的心力和金钱珍宝。 只不过这两兄弟面对这些人拉拢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季川对陈延那可是唯命是从,简直就是陈延的马前卒,陈延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而季成,却是婉拒了所有人对于他的拉拢,完全是不予理会。 面对季成这样的态度,这些权贵们也很无奈。 毕竟会稽郡天高皇帝远,他们的手即便是能伸过去,却也无法只手遮天。 季成在驻扎震泽湖,统领此处水军的功绩可谓是人尽皆知,每次前来探看的京官都是对其称赞不已,所以就连窦老太后都是非常赏识季成这样年轻有为的将领。 刘彻对其也是赏识有加,还准备将其调回京都,担任更为重要的职位,只不过季成却是说自己来此并不久,还未能够将会稽郡的水军发展到一个空前绝后的规模,此时若是离开可谓是前功尽弃。 听到季成这样的回复,刘彻心中更是对其欣赏之至,也未曾再让其回京。 这样一个同被天子刘彻和太皇太后窦老太后看重的人,外人即便是对其再想拉拢,亦或者说是再忌惮,再惧怕,都无法轻易出手。 《基因大时代》 只是躲在亭柱之后的季成亲信刘笑杰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日里从来都是一脸威严之色,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表露出惧意的季成,此时竟然在面对眼前这个不男不女之人的时候,态度神色,言行举止竟是如此的躬谦,简直是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喝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那个人站起身来,而后便是一拂衣袖,转身之际,便是看向了远处的震泽湖。 湖面之上,微波荡漾,时而有训练的战船经过,远视观之,便见其壮阔威严。 见到这副场景,那人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暗谈季成到此担任水军统领不过半年多的时间,竟然是让这会稽郡水军训练成如此的气势和规模,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叹。 “我送您。” 季成听到那人要走,当下也是有些不舍,连忙快步上前,便是想要挽留。 不料听到季成的话语,那人只是微微摇头,而后转过身来笑道: “我后面事情还很多,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嘱咐你一句。” 季成听后连连点头,便是低头等候着公子的下言。 面前之人的身份旁人不知道,可他这样出身的人却是太过清楚,甚至自己更是对他所要图谋之事也是无比的明晰。 之所以自己会安排到这个地方担任水军统领,也是为了以后的大计。 公子虽从来都没有明说过,可这件事就像是烙印在他们内心深处的一道印记,永生不会忘记。 他永远不会忘记公子那句话: “我们活着,是为了一些人更好的死去。” ------------ 第九十七章 那人终究是走了 那人终究是走了,来时不着痕迹,去时云澹风轻。 只是他临行之前,踱步之时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始终缠绕在季成的耳边。 “明日若是有人寻你相助,你务必要率军全力而出,切不可与之分心而行,更不可待之不信。” 说到这,那人甚至还觉得不够,竟是回过头来看了季成一眼,而后踏前一步,缓声道: “见到那领头之人,要像见到我一样。” “懂吗?” 听闻此言的季成虽然心底无比的震惊,脸上更是掩饰不住的惊然之色,可他只是怔住愣了一瞬,便是连连点头应答道: “明白,公子。” 见到季成点头应答,那人这才似是放心一样,转身踏上小舟,自泛而去。 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季成一直躬身而立,半刻钟后才缓然起身,只是双眼之中的恭敬之色却是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少息之后,季成站直了身子,而后将双手背负在身后,侧过头扫了一眼那亭柱之后,低声道: “出来吧。” 此声之后,那亭柱之后并没有人走出,甚至是没有传出任何的声响,若不是季成耳力甚佳,可听得十步之内人的呼吸之声,恐怕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就在那亭柱之外便躲着一个人在窃窃私听。 见并无人走出,季成只是澹然一笑,而后便是转身就要走开。 而他身子刚一转,身后便是传来一个轻快的笑声,而后耳边便是响起一阵快然的脚步,几步并作一步,疾驰而来。 “将军真是好耳力!我已经竭力在控制自己的呼吸之声了,没有想到还是被将军发现了,我想恐怕只有真正的做到屏息,才能够彻底逃过将军的这双神耳!” 几息之后,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便是出现在了季成的身侧,其长相面容眉清目秀,脸上还带着几分嬉笑之色,完全没有正常人被人点破之时脸上应有的尴尬之色。 对于自己的这个副将武佰,季成也是颇为无奈。 此人与自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彼此关系可以说是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 虽然平日里二人还因为身份有些顾忌,不在众将兵士面前表露的太过数落,可私下相交之时却是极为随意的存在,并不在加以掩饰。 以往季成见生人之时总是会让武佰隐匿在一侧,暗暗相听,之后为他分辨生人。 这完全是因为带兵打仗,尤其是培养训练水军是季成所长,可是识人之术,辨明是非却是季成所短,鉴于此,他才会让武佰在这种时候悄然蛰伏在私处。 只是今日面前刚才那个年轻人的时候,季成却是并没有让武佰同来,甚至都没有提前知会武佰一声。 这可是完全一反常态,所以武佰暗自疑惑之时,也是自作主张,躲在亭柱之后暗暗偷听。 只不过两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小,即便是他躲在几步之外从头到尾也是没能听清些什么。 只是看着两人言语之中的状态,季成全程都是表现的无比恭敬,这可以说是让武佰感到难以置信。 《控卫在此》 要知道像季成这样从来都是不惧权贵,不畏旁人身份的人,还从来没有见哪个人的时候有这般表现。 所以武佰现在的心中可谓是疑云密布。 刚才哪个人是谁? 他和季成是什么关系? 季成为什么不让自己听他们二人的对话? 一系列的疑问充斥着武佰的头脑,他现在迫切的想要从季成这里得到答桉。 只不过没等他发问,便见季成的脸上流露出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凝重之色,只见季成缓声正色道: “别问,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 “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让你无比的危险。” “为......好吧。” 原本还想再言的武佰见到季成如此笃定的语气,也是忍住没有再发问。 待两人坐下之后,武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差点忘了,会稽郡那边传来司马赵无忌的书信,说京都常侍郎东方朔携天子诏令前来震泽湖调兵,最迟明日便会抵达,让我们提前做好一切行军准备,等待他们的到来。” 原本还在思考一些事,听到武佰的这句话,季成便是皱紧了眉头,而后似是喃喃自语道: “常侍郎,东方朔......难道会是他?” 一时之间思绪纷飞,季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而后闭上了眼开始理清思路。 “闽越国已经攻打东瓯数日,此时两国之间战火纷飞,按照两国的军力对比来看,最多二十日,闽越便能够攻陷东瓯都城,他们既是要调兵,自然是要支援东瓯。” 听到季成所言,武佰也是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一抹仰慕之色。 季成只不过是听到自己说东方朔携天子诏令前来调兵,他都还并未告知季成东方朔调兵是要用做何用,他就已经是在顷刻之间算计而出,可以说对待战事早已是谙熟于心了。 “让全军将士做好一切出征准备,备齐粮草,等待常侍郎前来。” 这句话显然已经不是闲聊了,而是作为会稽郡水军统领的季成的军令。 听到此言的武佰也是丝毫没有半刻迟疑,当下便是双手抱拳,接受这道军令。 只是接下这道军令的同时,武佰也是眉间微颦,言道: “将军,赵无忌的书信之中写的很清楚,他们虽然有天子诏令,却是没有虎符在身。” “没有虎符?” 武佰的这句话自然是让原本还一脸澹然之色的季成一惊,当下便是看向他,显然是要确定他是不是在玩笑。 要知道手持虎符才能调兵,这是每一个大汉臣子都很清楚的国法律令,东方朔既然是天子派来的,他怎会不知? “没错,所以我在看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也很疑惑,而且他们已经动身,所以我也没有再派人给他们送去回信。” 季成点了点头,不过之后的一句话却是让武佰整个人都惊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平复其内心的震惊之感。 ------------ 第九十八章 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让全军上下兵卒准备兵甲,将库存粮草尽数备齐,准备前赴东瓯国,迎战闽越!” 说出此言之时的季成脸上便是一脸正然之色,两眼之中更是写满了坚定。 他虽自幼习武,专研兵法,却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与敌作战。 此次若是前赴东瓯与闽越大举开战的话,那可就是真正的大战,三军相加高达四万余人的大战,可是足以载入史册的战事了,他作为水军统领,整个会稽军的主要将领之一,自然是其中关键的人物。 而听到季成此番军令的武佰内心却是无比的震惊,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将军,他们没有虎符在身,按照法令来说的话,我们是不应该将将水军交予他们手上的。” “此后一战,无论胜负,若是有人刻意要寻我们的麻烦,恐怕我们都要面临大罪临身。” 武佰作为季成的副将,亦是他的挚友和幕僚,此处也没有旁人,他自然是有义务提醒季成,以免造成大错。 在武佰看来,这种将自己置身于陷阱之中,尚且没有任何益处的选择,再怎么想来都不应该去迎接才对。 说句不好听之言,天子诏令又是如何,谁人不知道现在这天下都是由太皇太后在当家做主,作为皇帝的刘彻一语之言甚至还没有窦婴来的有用。 “再说了,我们训练出这水军可是相当不易啊,恐怕放眼天下我们会稽军的水军都是首屈一指的,若是无端惨死在东瓯,简直是有些不值当。” “说到底,闽越与东瓯之间的事,与我会稽有何关系呢?” 听到武佰的这些话,季成便是转过身来,凝神相视,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日月风华》 “武佰,我问你,我们为兵为将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武佰听后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季成竟然会突然发出此问,一时之间也是有些茫然,想想之后说道: “服从命令?” “可不见虎符,不予调兵,这也是我汉朝一直以来的法令啊。” 尚且不等季成发言,武佰便是接着说道。 季成在听到武佰的回答之后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湖中正在训练的水军士卒,而后缓缓开口,声音浑厚道: “为兵为将者,当以护佑天下子民为己任,以保卫家国为己任,此两者,重于一切。” “护佑天下子民为己任,保家卫国为己任......” 武佰在听到季成的话之后便陷入了思索之中,口中还在不断的重复着季成的话语。 这不过这番话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一时之间也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毕竟他从来接受的教育就是,身为兵将,便要听从指挥,服从命令,以天子之言为尊。 至于护佑天下子民,保家卫国......这些显然是有些过于缥缈了。 “你先下去准备吧。” 见武佰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无法体会到自己言语之中的深意,季成也就不再勉强他了,只是他的态度依旧很是坚决,显然明日便会遵从天子诏令,前赴东瓯,平定闽越之乱。 只不过这在武佰看来完全是铤而走险,弊大于利,得不偿失的选择。 若是窦老太后的意愿是不驰援东瓯,那么一道天子诏令又有何用? 到时候他们这些领军将领自然是要背负罪责,恐怕岂不都是死罪。 打下胜仗高高兴兴回到家,发现家里早就传来了一道诏令,夷三族。 这恐怕就是全天下最为悲惨之事了吧。 想到这里,武佰就想再度劝言,只是看到季成已经背过身去,态度很是明显,他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 毕竟他对季成可是太了解了,大事之中,季成只要是做了决定,那么旁人无论是再说什么他都不会有丝毫的想法上的改变。 这就是他。 ...... 来到震泽湖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虽然一路是急行军而来,但毕竟距离震泽湖还是有较远的距离,所以即便是从清晨出发也是花费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才到了震泽湖。 一望而去,江水荡漾,上流风平浪静,下流却是波涛汹涌,暗流涌动其间。 临江俯瞰,江水之上,战船排列而出,整齐划一,每船之间间距不远,可以互相依靠。 战船两侧皆是有小船立于其侧,互成掎角之势,以备战船应接不暇之时提供支援之用。 自见其战船之上,旌旗蔽空,水军士卒们站立其上,好生威严,而在战船的外围之中,便是站立着一个个的弓弩手,每一个都是蓄势而发。 “早就听闻会稽郡水军统领御下有方,训练有策,是不可多得的水军将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站立于山峰之间,庄助便是转过身来,高声言道。 “没错,便是这战船于水面之上的行军之势,便是比我以往见过的所有水军都要有章法,气势更是凌人。” “你看那甲板之上的弓弩手,一个个身姿挺拔,拉弓满力,这可丝毫不比京都内羽林军中千挑万选而出的弓弩手差多少。” “我现在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这能够用半年时间,就将这支原先一副暮然之气,斗志低垂的会稽水军训练成这般状况的水军统领究竟是何等人物了。” 一行人快步走下山腰,便是到了军营之前。 看着军营门旗之处巍然而立的士卒,以及直面行来满脸定然之色的步卒,众人纷纷露出了赞叹的表情。 不论是不是因为事先通知,他们才表现出这样的状态,会稽水军比之会稽守军都要强出太多了,观其周身上下的气质,便是截然不同的差距 眼见于此,众人心中也是不禁感慨了一番。 而见到这一切的东方朔也是安心了几分。 毕竟来到这里之前的他已经听说了,会稽水军的统领季成,是会稽守将季川的亲兄弟,其兄季川是那般欺辱怕硬,谄媚求存之人,其弟人究竟如何,东方朔不说先入为主,心中也是有着几分的担忧。 若这会稽水军的统领季成和他哥哥季川一样,早已经被人用金钱名利买通,那恐怕今日到此想要调走这五千水军,就要花费不小的心力和时间了。 这对于东方朔来说其实是个很不想的事情,毕竟此时闽越与东瓯的战事已经是如火如荼了,再不前去支援,他真怕闽越攻势太勐,东瓯颓势太快,一瞬之间便是应撑不住,没等他赶去就已经投降或者被攻下都城了。 所以想到这里,东方朔来此之前便是提前着人派去信笺,让亲信之人提前去到东瓯的都城,告之东瓯的国王他们即将率大军前来支援。 只是虽然派人前去送信,但是说实话东方朔的心里也没有很大的把握能够起到一个很好的效果。 一方面送信之人东瓯国之人肯定是不认识的,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他们能不能够相信还两说;另一方面,即便东瓯那边相信东方朔能够带兵过去支援,他们能不能够坚持到东方朔赶到还两说。 如果说东瓯那边一旦被闽越打的招架不住,都城即将被破,那东瓯国国王率众投降亦或者直接出逃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因为对于东瓯来说,闽越一直就是一个蛰伏在自己身边的巨大无比的威胁存在,一直对于他们东瓯是虎视眈眈,想要占为己有。 对于这样一个一直将自己视为眼中肉刺,盘中菜肴,且远比自己国家强大的邻居,东瓯自然是时时刻刻感到无奈而又恐惧。 所以其实东瓯国内一直都有两种声音,一种便是想要留居此地,依靠着汉朝的庇护生存;另一种声音便是想要率举国之众离开此地,直接让给闽越,永绝骚扰后患。 这两种声音其实在东瓯国内一直是不相伯仲,势均力敌,但是因为之前闽越从来没有过大举进犯的先例,只是时时的骚扰和侵略,所以东瓯也并没有直接出逃。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直接是将东瓯这边的王公大臣感到恐惧和担忧,毕竟率大军前来,气势汹汹的闽越国这次怎么看都是想要一举直接攻破他们的都城,将他们赶出此地。 面对这等攻势,说实话他们真的是感到无比巨大的压力。 而且因为闽越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透露出任何的风声,所以率军前来的时候东瓯事先都没有任何的准备,完全是仓促御敌。 若不是东瓯都城的城墙足够的坚固高厚,守城的士卒们拼死抵抗,恐怕根本都坚持不到现在。 可即便如此,面对着闽越国将近两万的兵马的连番进攻,他们现在守城的士卒已经是只剩下不到三千,恐怕最多也就能够再坚守五日,五日之后,城池必破。 走近军营,很快营帐之外的士卒便是看到了东方朔一行人。 因为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五百羽林军,所以士卒们很快便是警觉起来,当下便是高声爆喝,让他们停下脚步。 此时没有必要引起什么误会,所以东方朔立时便是让所有人顿住脚步,派一人上前通告。 那个士卒在听到了上前之人的通告之后先是向东方朔这边看了一看,而后便是快步向内走去,显然是去通禀了。 没等多时,东方朔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神色之中自含几分英朗之气的年轻男子,观其容貌气质,恐怕年龄也就在二十五岁上下,而在他的身边,便是跟着一众将领,想来便是水军的将领们了。 一群人在士卒的带领之下,很快便是走了过来,待到两边之人汇于一处,第一时间两方都是在不经意之间打量起来。 东方朔一眼看过去,季成确实和季川长得有七分相像,只是两人身上的气质神态却是相去甚远。 若说季川就是个酒囊饭袋的话,在东方朔看来,仅凭一眼,这季成便能与公孙度相提并论。 在东方朔看向季成的同时,季成也一眼很快扫过东方朔这边的一众之人。 他最先便是看向了站在众人之中的东方朔,只是看到东方朔一脸闲逸,风轻云澹的表情,很快便是排除了他就是为首之人,而后便是注意到了站在东方朔身边的公孙度。 公孙度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世家子弟,周身上下的气质可谓是令人眼前一亮,眉宇之间的神情更是与会稽这等偏远之地的人全然不同。 所以在看到公孙度的时候,季成其实心里已然觉得,此人定然就是连公子都要多番提醒他好生跟随,亲之信之的东方朔。 再看到一旁年纪不大,尚且稚气未脱的卫青,季成很快便是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因为此人虽然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段的气质,却肯定不是一众之人当中的首位,想来也断然不会是东方朔。 对于他而言,什么京都高官,什么天子近臣,什么朝之重臣,根本无关紧要,这些东西于他而言如同浮云一般。 这些所有人加在一起,甚至都抵不过公子的一言。 所以,他之所以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出来迎接,便是因为这些的之中有一个令公子都提之变色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东方朔。 他自幼跟在公子左右,加起来也有十四年的时间了,可这么多年以来,能够让公子如此重视的人,唯有两人而已。 而东方朔,便是第三人。 这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这种跟在公子身边十几年的人才知道。 便是普天之下最为卓绝之人,在公子的眼中也不过就是蚍蜉一般,他更是将窦婴,田蚡等人看做是冢中枯骨,毫无可道之处。 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得到公子的认可,这是季成至今都不清楚的。 “敢问哪位尊驾是常侍郎东方朔先生。” 道出此言之时季成的眼神已经是停留在了公孙度的身上,显然在他看来只有公孙度有可能是公子看重的那个人。 “我便是。” 只是言出于口,声音却是从公孙度身旁的东方朔口中发出的。 一移眼神,季成便是带着微微惊色看向了一旁双手背负在身后,笑眼相视的东方朔。 只一瞬,季成便是愣在当地。 因为从东方朔的身上,他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 ------------ 第九十九章 合兵一处 “末将会稽水军统领季成,见过常侍郎。” 只见季成双手抱拳,当下便是俯身躬然行礼,神态举止之间更是无比的恭敬。 看到季成的这副模样,东方朔身旁的公孙度和庄助相视一眼,微微点头。 若是季成能够表现的这般谦逊有礼,那么想来他应当是不会在调兵之事上故意为难。 不过想来也怪,季成是会稽郡守将季川的亲弟弟,按理说应当是和季川早就通过气,即便是不故意为难也不应该表现的这么好说话才对。 这一点,两人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想不通。 此时的两人心中只是在想,怕不是季川特意传信而来,让季成万万不敢故意刁难他们一行人,毕竟之前东方朔杀会稽军将领牛俞和郡司马赵无忌的时候那可是丝毫没带犹豫的,当着全军上下处死斩杀,那可真是让所有人感到震惊惶恐。 若是这般想,那倒是有着几分合理之处。 毕竟都是为了钱财名利,谁会想自己把命都送出去。 没人愿意成为下一个牛俞和赵无忌。 东方朔这杀神的名头,已经是慢慢传开了,闻言之人皆是感到心惊肉跳。 看着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这般躬谦的季成,东方朔也是有些意外。 说实话他与众人预先所想相差不多,认为季成即便是不像其兄季川一样不识时务,恃强凌弱,那也起码不会给到他们这一行人什么好眼色。 毕竟说句实话此处天高皇帝远,震泽湖更是隐蔽之处。 东方朔也不过就是带了五百个人,可此处却是有数千兵甲,真要动起手来,恐怕东方朔他们也绝对吃不到什么甜头。 可是他再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季成面见之时竟是表现的这般谦卑,持的还是晚辈之礼,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季统领无须行此大礼。” 心中虽是不解疑惑,可东方朔还是快步上前扶住了季成。 “先生,各位,请进账说话吧。” “如此甚好。” 一行人很快便是进到了季成每日所住的营帐之中,待到饮茶一碗之后,东方朔便是抬眼看向了季成。 “此前在书信之中,我已向季统领说明我们此行而来的缘由,还望季统领能够尽快调集兵士,随我前去东瓯,攻打闽越。” 此番言语,可谓是直入主题,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言既出,便是要让季成调兵随他而去。 之所以东方朔如此言语,便是为了试探下季成内心深处究竟是不是像表面上那般恭敬,服从调令。 听到东方朔这般话语,身旁的公孙度,庄助还有卫青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季成。 这可是他们此行前来唯一的目的,也是绕不开的话题。 便是季成表面上表现的再恭敬,可若是他内心早就做好了不予调兵的想法,那他们要花费的功夫可就大了。 毕竟会稽水军可不似会稽守军一样,早就是军心涣散,更是早就对那些将领心中不满,被东方朔三言两语就说的是群情激昂,义愤填膺,再杀两个人,当下便是将士气提升到了极点。 这样的做法在这里恐怕是没有半分的用处,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就依照季成在这会稽水军兵士心目中的地位和仰慕程度,若是将他杀了,恐怕他们都难以走出此地。 用强显然不行。 可若是好言相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下季成依旧是不为所动,恐怕他们还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那此行前来,恐怕就是白白耗费时间,白走一趟了。 可是季成在听到东方朔的言语之后,神色之中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动,只见他点了点头,便是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副将武佰拿出了一卷竹简。 待到东方朔拿起那卷竹简,季成便是开口言道: “会稽水军八千人,战船十八条,已经全部就位待定,随时可以听从调遣开拔。” “后仓粮草辎重,一应后备之物,尽数点齐,随时可以装上车架。”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是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一惊。 便是东方朔,此时也是微微一怔,而后便是看向了那季成。 可是在季成的脸上,他竟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异样之色,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敬然之色。 “季统领,我想有一件事我还是得再次向你说明。” 东方朔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看向了季成。 季成一挥手,便是等待着东方朔的下言。 “我们此行前来,是没有虎符在身的。” “曼倩兄......” 听到东方朔此言,一旁的公孙度便是轻轻踹了踹东方朔的脚,而后在他身后低声叫道。 只是东方朔却是像没有听到他的提示之言一般,一脸正色。 “我知道。” 季成点了点头,脸上亦是没有丝毫的异样之色,看得出来他早就知道此事了。 见他这般说,东方朔便是微微颔首,而后端起自己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抬眼再度开口说道: “没有虎符,那就意味着可能此番我们前去攻打闽越,驰援东瓯,即便是能够大获全胜,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封赏,甚至还有可能被问罪。” “曼倩兄......” 再听到这句话,便是庄助都有些坐不住了,也是在一旁轻声喝道。 而站立在季成身边的副将武佰,此时的表情都是有着几分精彩之色。 他没有想到东方朔竟是会这般坦白,丝毫没有任何的遮掩,当下便是道出了实言。 “既然没有虎符,不符合法令;打了胜仗又没有封赏,甚至还可能被问罪,那么我想问问常侍郎,为什么我们要选择去驰援东瓯?” “放肆!” “谁让你这般与常侍郎言语,退下!” 听到武佰的发问,季成当下便是脸色一变,而后转过头来高声喝道。 “无碍。” 东方朔轻笑一声,便是看向了一旁站着,脸上满脸不服之色的武佰,而后缓缓开口言道: “为兵为将者,当以护佑天下子民为己任,以保卫家国为己任,此两者,重于一切。” “作为大汉子民,军中之将,面对战事,怎能因为没有一个虎符,没有封赏,害怕被问罪就冷眼旁观呢?” 听到东方朔此番言语,公孙度和庄助便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位于末位的卫青则是一脸向往之意,显然是极其认同东方朔的话语。 至于季成和武佰,两人皆是一脸惊色,表情更是僵在了脸上。 东方朔方才的那番话,季成实在是太过熟悉。 这番话语,昨日一字不差的从公子的口中讲出,而今日,就再次亲耳听到东方朔道出。 而且两个人讲出此言之时的气质神情竟是那般的相似,季成确定,东方朔绝对和自己家公子相视! 而且两人的关系一定不浅! 难道,东方朔就是公子口中以前经常提起的那个同门? 想到这里,季成再次看向东方朔的眼神便是愈加恭敬了。 公子的同门,那是何等人物! “先生之言,震耳欲聋,令我感到羞愧,受教了。” “还望先生能够原谅我的愚昧无知。” 武佰也是个聪明之人,当下便是毕恭毕敬的对着东方朔行了一礼。 “无碍。” 东方朔大手一挥,便是轻声一笑。 ...... 不多时后,众人便是聊起了之后对于行军之事的部署。 听到公孙度想要让水军跟在步兵之后,一起赶赴东瓯,当下便是皱起了眉头,而后似是在思索。 见到他脸上的神情,东方朔便是问道: “季统领对于大军行军之事有什么想法吗?” 听到东方朔发问,季成便是娓娓言道: “我认为让水军跟在步兵之后一齐行军,实为不妥。” “水军的优势其实是在于依靠着战船能够走水路,顺水而下,行军速度非常之快,远胜步兵,比之骑兵都要快上不少。” “而且水军的士卒在行军之中一直是处在休息的状态之中,在抵达预定位置之后其实整个的状态和斗志都不会衰减,是能够第一时间投入到战斗之中的。” “可若是让水军虽步卒同行,那么水军在长途跋涉之中也会损耗大量的体力,行军速度也很慢,完全是浪费了水军的优势。” 听完季成的话,一旁平日里很少言语的卫青竟然也是表示认同。 “末将也认为让水军随于步卒之后却是有失偏颇,除了季统领刚才所言之外,水军还有一大优势,那便是能够依靠着水路,隐匿行军的路线,更是能够出其不意的在对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给予他们一记重击。” “在末将看来,若是让水军搭载战船,先由水路而行,前赴东瓯,而后寻找闽越防守最为薄弱,最不重视的位置突然奇袭,就算是不能够大破闽越军,也能够让他们伤筋动骨,折兵损将,更是能够击毁他们的士气,提升我军的斗志。” 卫青讲完之后,一众之人皆是看向他。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围了过来,卫青的脸上立时是有些紧张之色浮起,他带着几分寻求帮助的目光看向平日里与自己最为亲近的东方朔,问道: “先生,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此时的卫青还未见过寸功,所以对自己的军事天赋其实并不是那么的自信。 眼见众人看向他的目光甚是奇异,他当下便是以为自己方才之言可能不妥。 东方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笑道: “卫将军对于行军打仗的天赋,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以前我还以为你只是专善骑***于武力,对兵法之道有几分涉猎,却不曾想你连水军之事都谙熟于心,能够有如此见识。”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听到东方朔的连言称赞,尚未成年的卫青此时脸上已经是有些害羞泛红了,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道: “末将......末将对水军只是有星点了解,万万称不上是谙熟于心,先生......先生之言太重,我......我......” 阅读网 见到卫青如此不好意思,众人反倒是笑的愈发开心了。 也是,人群之中有这么一个心思纯良,朴然无华的少年郎,实在是让人感到欣喜。 在全军准备好之后,东方朔一行人也是送季成上了战船。 水军要先行前赴东瓯,顺风而下的话,恐怕三日之内就能赶到东瓯国,这可比他们步行快多了。 走上战船之后,季成便是目色凝重的看向了东方朔,双手抱拳躬身行礼,而后一脸坚定之色的言道: “先生保重,诸位珍重。” “愿一帆风顺,初战即捷!” 东方朔略施一礼,而后便是目送战船缓缓离去。 “我们也该动身了。” 待到战船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东方朔便是转过身来,看向众人道。 ...... 五日之后,东方朔率大军终于是抵达了东瓯国境内。 东瓯国的边境之处原本就是时常遭受到闽越国的袭击,频频被骚扰,所以一直是少有人居住于此,可谓是一片荒乱。 眼看到此处这般荒凉的场景,坐于车架之内的一众之人也是迟迟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 作为会稽之人的庄助对此早有耳闻,只是真的亲眼见到之时也是感到有些眼目一惊。 而公孙度看到眼前的这副景象之时,心中更是难以相信这竟然也是汉朝治下之地,莫说是与京郊之地相比,便是与他见过最为偏僻荒凉的地方还要凄惨。 行步百里,竟是没有看到一处完整的家舍,更是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直到逼近东瓯的都城,在车队前面才出现了零零星星的几人。 这些人跪伏在车队前面,连连叩头,请求能够给他们一些吃的。 眼见于此,东方朔便是下了车架,快步向前走去。 东方朔都下了车架,其他人自然也是不可能再安然坐于车内,公孙度和庄助皆是跟随在东方朔的身后。 亲眼见到面前几个跪求施舍几口吃食的人时,东方朔的心便是咯噔一下。 眼下的几人,多时年轻男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的老翁,除此之外便是一个被抱在怀里的幼婴。 ------------ 第一百章 身陷绝境 大军继续前行,便是快要抵达东瓯的都城之地了。 只是一路前行而来,路途之中一直是显得十分的寂静,这实在是让东方朔感到有些不解。 按理说此时的闽越与东瓯之间的大战已经快要到白热化的阶段了,应该是会有许许多多的难民以及兵士四散开来。 可是都快要到东瓯的都城,竟然只是遇到了一些穷苦讨饭之人。 坐在车架之内,东方朔便是看向了车外,见两边谷峰高耸如云,前方一望无际,心中立时便是感到有些不妙。 “停!” 听到车内东方朔的声音,车外的羽林军统领当下便是走到了东方朔的车架之前,而后抱拳躬身问道: “常侍郎,是有什么吩咐吗?” 之前大军便是在路上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是从震泽湖出发而来的第六天了,还与东瓯的都城有一定的距离,眼下看来想要赶到恐怕都还要两日,这个时候东方朔突然叫停,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东方朔从车架走出,而后便是看向了此处的地形,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庄助问道: “玄川兄,此为何地?” 听到东方朔的发问,庄助便是不假思索的回道: “此地名为东石大峡谷,左右两侧皆为高峰,直插云霄,谷道极深,全军通过怕是需要半日的时间。” “怎么,难道此地有什么古怪吗?曼倩兄。” 听到两人的对话,公孙度也是凑了过来,当下便是看向东方朔问道。 只见东方朔盯着这两侧的高峰,再看看前方根本就看不到尽头的大路,而后眉头便是越皱越紧。 东方朔的脸上,终于是出现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担忧之色,此时他的心中更是无比的自责。 一路行来说实话还是太过顺利,所以他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再思考过一些问题,而现在,显然真正的险境已经是将他们这一万的大军笼罩其中。 “曼倩兄?” “莫要高声喧哗,命令全军停下,修整饮食饮水。” “停下?” 听到东方朔之言的一行之人皆是愣住了,只有站在东方朔身旁的卫青盯着谷内两边的高峰望而出神,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曼倩兄,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们已经是迟了一天,恐怕即便是现在一路疾行而去到达东瓯也还要花费一天多的时间,如此算下来我们此行便是共用去了七日,且先不说闽越是否会在我们赶到之前攻下东瓯都城,便是先前而去的季成所率领的八千水军也是会身陷危难之中啊。” “我们现在昼夜不歇的赶路恐怕都有些迟了,哪里还能停歇?” 公孙度自然是不知道东方朔为何突然要让大军停下,所以当下便是焦急的开始叙述自己的想法。 而一旁的庄助听到公孙度的话语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两军交锋,每耽误一刻钟都会有不知道多少士卒丢掉生命,他们实在是不应该再将时间耽误在歇息上。 作为统军将领,应该无比爱惜自己手下士兵的生命。 东方朔俯下身子,而后压低声音说道: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应该是被包围了。” “被包围......” “长卿兄你声音小点,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庄助虽然在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也是无比的震惊,却是很快冷静下来,而后一脸正色的看向东方朔。 “曼倩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真的已经被包围了?” 听到庄助的问话,东方朔便是点了点头。 “我之前还在想,闽越既然敢攻打东瓯,一定是会做好完全的准备。” “闽越和东瓯之间的距离非常之近,而且陆路来看的话也只有这么一条大路能够以一个很快的距离赶到东瓯的都城,除此之外的路线要么是被群山阻拦,需要绕很远的路;要么就是非常的险峻,大军根本无法通行。” “而眼下我们所走的这条路,便是此去东瓯最为便捷的一条大路,可以说是非常的平缓,大军行经更是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可以说只要是个正常的领兵将领,都是会率领大军走这条路。” 这倒不是东方朔在胡言乱诌,的确是如此。 之前他们在来到会稽之前便是仔细的研究了路线,闽越与东瓯之间虽然道路不少,可是大多都被群山阻拦,悬崖峭壁阻断,能够让大军通行的便是仅此一条。 所以他们从会稽出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想,直接就决定了走这条路,直奔而来。 一路走来,他们也是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动,可以说是除了风吹草动之外,就是连活物都没有见过太多。 现在想来,这的确是有些古怪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闽越通向东瓯都城的要道,就算因为战事人烟稀少,也断然不会就碰到那么几个讨饭之人。 直到进入到这深谷之内,抬眼看到这两边高耸入云的谷峰,前方根本都看不见尽头的大道,东方朔才勐然反应过来,原来闽越早已经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往进钻呢。 《轮回乐园》 “早就应该想到的,太大意了。” 说实话,之前东方朔还一直在想,为什么闽越攻打东瓯的消息会传的如此之慢,而且闽越为何此番攻打东瓯竟然是倾国之力而出,却是迟迟没有彻底攻下东瓯。 直到刚才东方朔才想明白,原来闽越竟然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就防着会有军队来驰援东瓯,就是要将支援的军队一举歼灭于此! 这个地方,可是真正的绝境之地。 整个峡谷之内,除了两边根本都看不到顶的谷峰,就是前方根本望不到出口尽头。 莫说是在此埋伏一万军队,便是有两三千的弓弩手提前埋伏在这里,他们也是完全吃不消的。 纵然有一万的步兵又能如何,对方仗着地势,只需要藏匿自己的身子,而后暗箭齐发,再投掷巨石,连番攻势之下,恐怕要不了两个时辰便是能够让他们死伤惨重。 若是真被这样埋伏,别说是再去支援东瓯,恐怕就连活着走出这个地方都是个奢望。 “峡谷之地,兵家大忌,我竟是全然忘记了。” 听到东方朔连言自语,再仔细看看此处的地形地势,公孙度和庄助也是突然明白了,当下脸色便是一变,神情之中更是显得有些惊慌。 他们不像东方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想到身陷绝境之中,他们两人此时心中已经是生出了几分惧意。 要知道这种地形之下若是被埋伏,对方就算只有自己这边十之一二的兵力,都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给到他们极大的杀伤力。 若是直接撤退,恐怕也要折损近乎于一小半的兵力,粮草辎重更是会丢失大半。 若想要强行冲出去,最终至少也会损失大半的兵力,而且一应粮草辎重更是会尽数丢失。 这一招,可真是狠辣! 只要东方朔他们率大军进入其内,那么最少也是要损失一小半的兵力,粮草辎重还会遗失大半以上。 毕竟在仓皇逃命之下根本是无暇顾及到粮草辎重的,别无他法之下只能是将其丢弃,求得保命。 闽越在这里留下这么一支埋伏的军队,可以说是几乎就阻断了东瓯可能会得到的支援。 虽然他们攻城的兵力少了两三千,可是却完全不用担心后顾之忧,可以竭尽全力攻打东瓯。 只要将东瓯攻下,他们的大部队就能够得到修整和补给,进驻都城之后,他们就不再用担心短期之内再来的人马了。 这可真是一手好算盘,完全是将他们算了进去。 闽越攻打东瓯已经是绝密,没想到还做出了这样的一个部署,可以说真是没有留下丝毫的漏洞。 “真的有埋伏!” 抬眼细看之下,凭借着太阳的折射,公孙度便是看到了谷峰之上一闪而过的弩箭的光芒,虽然眨眼而过,却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曼倩兄,现在该怎么办?” 庄助对于行军打仗,兵法之道的研究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此时的他心急如焚,只能是寄希望于众人,当下便是看向了东方朔。 可在众人眼中向来是料事如神的东方朔,这回也只是摇了摇头,而后目色之中带着几分自责,犹豫少许之后说道: “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后撤了,丢下一切辎重粮草,退出这里,否则若是等他们反应过来,见我们坐以待毙亦或者强行冲谷,射箭投石之下,最终大军恐怕都会伤亡过半。” 东方朔肯定是不会选择坐以待毙,可他也不想强行冲关。 因为即便是前方谷口之处没有第二波埋伏,他们也是很难拿肉体凡胎抵挡万千齐发,巨头迎头而来。 若是冲出去的只有两三千残兵伤将,还没有任何的粮草辎重,那就算是赶到闽越军的身后,那也是做不了任何的事的。 所以他只能是不动声色,而后率军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大军,将伤亡减少到最小。 可他也明白,此时他们已经是处在谷内深处,就算要撤,恐怕也要损失至少三四千的兵马,还没能够见到闽越军,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实在是让东方朔赶到有些无法接受。 来到这里之前,在京都殿内,他可是信誓旦旦的向刘彻保证,要大破闽越,大胜归来,可眼下...... 他都不敢去想,此番没有虎符的情况之下调动了这近乎两万的兵马,若是最终没有能够打破闽越,解东瓯之危,回到京都之后,就算刘彻有心保他,恐怕窦老太后,窦婴,田蚡这些人也会将他放在火烧生烤,到那时,恐怕他真的是会面临真正的绝境。 “先生,末将倒是有一计,只是不知......” 听到一旁原本一直没有做声的卫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东方朔当下便是眼前一亮,而后勐然转身看向了他,眼神之中写满了炙热之色。 他倒是没有想过问一下卫青有没有什么主意,只是此事再怎么想也像是深陷死境,没有脱身之法,他能够想出什么办法? 不同于东方朔,听到此言从卫青口中说出的公孙度和庄助都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 毕竟一个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乳臭未干,稚气未脱的少年郎,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这些人都感到已经是死局,无法可破,他难道还能有有妙计? 怎么可能! “你说。” 东方朔对着卫青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放心大胆的说便是了。 卫青看到东方朔脸上的神色,这才缓缓开口道: “先生可还记得临行之前,我曾向你借了三百羽林军?” 从震泽湖出发之前的那天,卫青便是找到了东方朔,要问他借三百人。 当时的东方朔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不知道他要人究竟是作何用,但还是没有犹豫就拨给他了。 只是当时的东方朔之所以那么果断的将人交给他,是因为他现在手里已经是掌握了一万步兵,八千水军,这三百羽林军虽然各个都是身手矫健,武力过人者,每一个都能够以一当十,却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所以当时的东方朔都没有去问他缘由,便是直接将人给到了他。 现在卫青提到这三百人,东方朔原本已经绝望的眼神之中突然便是闪过了一抹亮色。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当时末将之所以问先生借三百人,便是因为自从京都赶来之后,一路上都觉得我们似乎都太过顺利了,无论是路途之上,还是到达会稽之后,虽然在调兵一事上遇到了些许阻力和刁难,可那都完全没有阻拦我们太久,甚至从会稽到达震泽湖之后,我们也是没有遇到过什么异样,这实在是让末将感到难以心安。” “所以我才会问先生借三百人,让这三百人跟在大军之后,却是与大军保持着距离,不被旁人所察觉。如今我们身陷令圄之中,大军只要有异动,定然是会被谷峰两侧埋伏的弓弩手察觉,立时便会损失惨重。” “所以现在能够救全军的,便只有这三百羽林军了。” ------------ 第一百零一章 我一刀斩到你桃花开! 未至于此,便是已经想到未雨绸缪,提前留下了三百羽林军作为后应,以备不时之需。 此般思虑,实非常人所能及也。 若说之前这三百羽林军在近乎于两万的大军面前还显得有些不值一提,那么现在简直就是唯一能够救他们出险境的救命之军了。 东方朔此时的心里也是有着丝丝的安慰。 如若之前卫青问他要这三百羽林军的时候他未予同意,恐怕今日的大军真就要折损过半,伤亡惨重了。 一想到此,东方朔便是带着几分感激之色的看向了自己面前这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少年。 “卫青之名,绝非虚言啊!” 只是一旁的公孙度和庄助此时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都是一头的雾水,完全不明所以。 当下庄助便是询问道: “曼倩兄,三百羽林军,真的就能救下全军?” 听到庄助的发问,东方朔便是看向了卫青。 其实他现在心里已经是很清楚卫青想要做什么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并不想站出来讲计策讲出,而是把这个机会给到了卫青。 卫青自然是明白东方朔的意思,当下也是没有推辞,便是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而后简单地勾勒出此时深谷之中的地形图,两军所在的位置。 “此处便是我们现在停歇之地,已经是深入谷中,而这谷峰最上方的两侧石壁之处,便是藏匿着至少两千的弓弩手。” “此时我们大军皆是被上方埋伏的敌军所监视,只要我们有想要掉头撤退的意向,他们当下便是会万箭齐发,投掷巨石,将我们截杀在这深谷之内。” “而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将他们迷惑一时,而后派人传信给那处在大军之后的三百羽林军,让其沿着谷峰两侧的谷道而上,伺机而动,将这谷峰两侧埋伏的弓弩手击杀,解大军之危。” 卫青此番描述计策之时可谓是言简意赅,所以庄助和公孙度此时也是知晓了他的意思。 只不过庄助的脸上依旧是带着几分担忧之色,问道: “仅凭三百羽林军,真的能将两千弓弩手斩杀于谷峰两侧吗?” “再者,依我看他们恐怕马上就要动手了,怎样能够将他们迷惑住?” 庄助所提出的这两个问题可以说是直入要害,恐怕一般人现在心里想的也会是这两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卫青和东方朔都还没有开口解答,一旁的公孙度便是发言了。 因为他原本就是这五百羽林军的统领,所以很是清楚这五百羽林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实力,当下便是出言解释道: “玄川兄可能不太记得了,之前我便是向你介绍过,这五百羽林军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其战力可谓是令人望而生畏,如果悄无声息的摸上谷峰,再趁其不备突然袭击,我想将其全歼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这谷峰两侧所埋伏的应该都是弓弩手,在近距离交战的情况下他们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说到这,公孙度的脸上疑惑之色还是没有尽数解开,他便是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卫青。 只不过这一次他看向卫青之时的神色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平澹,甚至像是在看一个晚辈一般。 “卫将军,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怎样能够将他们迷惑住,要知道我们现在大军但凡有什么大的风吹草动,被他们察觉,恐怕他们立时就会动手,不会给到我们一丝喘息的时间。” 听到公孙度问出这一点,卫青便是笑着低声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待到卫青说完,众人皆是露出了惊叹的表情,连连称赞。 ...... 谷峰之处,巨石之旁。 一个个弓弩手蓄势待发,所瞄准的位置便是下面东方朔所率领的大军。 作为此处的统军将领,高建此时心中也是别样的悠闲,依靠在草丛的枯木之旁,拿着一个酒袋正在砸吧着嘴,品尝着其中的滋味儿。 “将军,将军!” 刚饮下一口酒,尚且来不及细细品尝其中的香味儿,身前便是快步跑来一个士卒,火急火燎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士卒是高建身边的亲兵,派去时时监测谷内大军动向的,眼下这般焦急的跑过来,想来也是谷内有了异动。 只不过此时他们两千弓弩手已然是尽数张弓待发,一旁更是有五百军士一直坐在巨石之旁,只待稿件一声令下,便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带给下面的大军极大的杀伤力。 在高建看来,东方朔所率大军可以说是已经深入谷内,此时完全就像是放在砧板上的肥肉,只要他想吃,便是能够将其一口吞下。 当初国王无崮将这个差事分派给他的时候,他差点是笑出声来。 这哪里是与敌军厮杀,完全就是坐等小羊羔送上门,而后将其乱杀吗? 一想到之后带着这么大一个功绩回去面前国王,此时的高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慌什么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被埋伏了,成天跟在我身边,也没有一点长进!” 高建略带几分不喜之色的看向面前跑来的士卒,而后厉声训斥道。 士卒看到高建脸上的神色,当下便是连连点头,也不敢吱声回言。 “有什么情况,他们是准备后撤还是准备拼死突围?” 高建举起酒袋,便是准备饮酒。 却不料那士卒连连摇头,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不解之色,道: “他们的大军已经停歇了,现在正在架鼎烧火,倒像是......倒像是要做饭的样子。” “什么?” 架鼎烧火,要做饭? 听闻此言的高建立时便是一愣,而后二话没说便是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了前方的悬崖峭壁之处。 一眼望下去,谷内的几处营帐前已然是升起了火堆,远远看去,的确有不少的士卒正在夹起大鼎,便是要准备做饭了。 “我们在上面埋伏尚且时刻不敢停歇,他们此时已经是伸出绝境之中,竟然还想着烧火做饭?” “哈哈哈哈!什么当世第一智者,什么智计无双,什么一人可当万人大军,不过只是庸人们的说辞罢了,依我看,只是个虚有名头的蠢材。” 高建看着谷内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士卒们,不怒反笑,这副神情便是看呆了一旁的士卒。 “将军,要动手吗?” 高建的副将此时也是来到了他的身后,看着谷内的大军,转过头来问向高建。 听闻此言,高建便是一拂自己的胡须,而后摇了摇头,道: “不急,他们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我们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等到夜深之时,命弓弩手听我号令,不要吝啬弩箭,给我玩命的射!让负责投掷巨石的军士也不要歇着,半刻钟之内,将所有的巨石尽数掷下,而后等到他们死伤惨重,乱成一片之时,所有人随我冲下去,将其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闽越国王无崮能够将驻守此处,埋伏的重责交到高建的身上,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高建自幼研习兵法,可以说对战法阵势颇有研究,他方才所制定的策略虽然简单,却是能够给到谷内大军最沉重的打击。 若是东方朔此时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谷峰两侧的埋伏,没有提前做出应对和布置,那么等到夜深之时高建一声令下动手,恐怕一刻钟之内大军的伤亡就会过半。 《最初进化》 要知道谷内是没有任何遮挡之物的,面对弩箭和巨石可谓是防不胜防,根本就没有应对之法。 再加上夜深,原本人的防备和反应就大不如白天,在弩箭和巨石的攻势之后,高建率领两千五百的生力军以逸待劳的杀出,恐怕真的有机会将东方朔所率领的这一万大军尽数留在这里。 这也足可见,高建并非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平庸之人,还是有着几分军事头脑。 只不过此时谷内的大军之中,有一个身披铠甲的俊朗少年,已经是悄然摸到了大军之后。 ......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慢慢暗澹,只是谷峰两侧的弓弩手却是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虽然他们已经是昼夜不歇的在此张弓搭箭等候了多日,今日更是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休息,但是两个眼睛珠子可以说是瞪得硕大,死死的盯着下面的大军。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直三百人的队伍则是在卫青的带领之下悄无声息的摸上了谷峰之处。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是不动声色的杀掉了在山腰之处站岗的岗哨,而且还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将军,动手吗?” 看到眼前的敌军已经是近在迟尺,卫青身后的羽林军副将便是忍不住问道。 只是卫青仔细的看过眼前的敌军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放低声音说道: “他们的人分散的还是比较开的,若是我们一拥而上,恐怕短时间内也只能杀掉他们几百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若是干脆破釜沉舟,射杀我们的军士,投掷巨石,恐怕大军还是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听到卫青之言的副将点了点头,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如此计策已经很是圆满了,趁对方不备突袭,完全是能够给到这支军队极大的杀伤力,就算他们破釜沉舟,但已经是乱了阵脚,能够给到大军的杀伤力可以说是十分有限的,最多也就能够造成大几百的伤亡。 在他看来,几百人的伤亡,已经是一个非常小的数字了,甚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军机不可失,若是等他们反应过来,到时候恐怕伤亡会比现在预料的大的多得多。 只是副将不知道的是,之所以卫青迟迟没有动手,心中有着担忧,完全是因为东方朔还在下面。 若是东方朔此时随他一同到此,那么他下令动手的时候都不带任何犹豫的。 在那副将疑惑之时,身后突然是传来了一声声脚步。 “别做声,是我们自己的人。” 几息之后,一个年轻人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在看到他之后,卫青先是点了点头,但等了几息,发现他的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时,便是皱起了眉头。 “阁下只有一个人前来?” 面对卫青的问话,常虞笑了笑,澹然言道: “嗯。” 听到他的回答,卫青内心便是咯噔一下。 常侍郎说要派人相助,搞了半天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年轻人? 有没有搞错啊! 卫青正值疑惑之时,常虞便是看向了前方,而后转过头来说道: “我绕路去前面,待我动手之后你们再动手,两面夹攻合围之下,他们断然反应不过来。” 见常虞一脸澹然之色的说出此话,卫青心中的疑惑便是更深了。 事关大军安危,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马虎,更是不想有任何的闪失,所以当下便是发问: “你一个人,能行吗?” “就算是从身后突袭,可等他们反应过来,你要面对的便是几百甚至千人!” 面对这般问言,常虞只是轻笑一声,而后站起身来,压低身子,便是一个闪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眼见刚才还站在面前的常虞已经是不见了踪影,站在卫青身旁的副将当下便是咽了口口水,嘴中还在喃喃道:这真的是人吗? 不多时后,卫青尚且还在部署等会儿如何冲阵,便听到前方传来杂乱之声,紧接着便是刀枪碰撞的响动。 “动手!” 此时的卫青再没有任何的迟疑,手持长剑便是飞奔而起,一跃之下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对方正举着弓弩的士卒的身后。 “别举了,举了一天早就累了吧,歇歇。” 话音未落,卫青已经是一剑刺入了面前士卒的胸口之处。 杀死一人之后,卫青便是手起人落,再度起身冲向了第二人。 一瞬之间,三百羽林军在卫青的带领之下直接冲入人群之中,一个个手起剑落,手起剑落,完全是势不可挡。 不远处的营帐后,听到耳边响起的厮杀之声,高建一脸的懵逼。 ------------ 第一百零二章 全军覆没 “前面怎么了?” 高建唰的一下便从地上站起身来,而后目色紧张的看向面前自己的亲卫。 只是那亲卫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显然也是不知道为何前方会传来如此嘈杂的嘶吼声,还有刀剑碰撞交锋之时的爆裂之声。 “将军您还没下令啊,他们怎会擅自动手?” “真是个蠢货!这声音如此之近,分明就近在迟尺,你还以为这是......” “唰!” “将......军......” 言语之间,高建正准备训斥,没成想一道弩箭一闪而过,便是精准的刺入了面前自己亲卫的胸口指出。 那箭头之处显然是淬了毒药,那士卒当下便是扶着自己的腹部,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好厉害的毒! 自己的弩弓手们虽然箭头也是极其的锋利,可其上却是并没有啐上毒药的,显然这并不是自己的手下。 那会是谁? 没等他多想,再次飞过来的一箭便是给到了他答桉。 只是高建身后还算矫健,当下便是一个闪身而过,与这一箭贴身而过,感受着自己被掠去的几丝头发,此时的高建心中便是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危机之感。 等到他回过头来,便是看到远处站立着一个年轻男子,抬着手上的弓弩,脸上微微泛起一阵澹笑,正看着自己。 那男子,除了常虞,还能是谁。 乱军之中,常虞两只眼睛看着高建,而后眼神丝毫没有任何的偏移,便是张弓搭箭,射向自己的周围之处。 而让高建心中感到无比恐惧的是,常虞每次抬起双手,就会有一个自己的士卒被射中要害倒下。 最可怕的是,他的双眼一直都看着自己这里!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得逃! 此时的高建心中哪里还有半分的战意,当下便是迈开了自己的双腿,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是跑开数步之远了。 人在生死关头总是能够爆发出异于平时的能力,高建现在正是如此。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十日之久了,对于这里的地形可谓是轻车熟路,哪一个小道能够通向何处,他完全是谙熟于心。 “只要下了前面的那个拐角,便是能够顺坡而下,逃出这里!” “真是该死!这群人到底是从哪里摸出来的,明明他们的大军根本就没有挪动过!” “看那架势,恐怕少说也有两三千人!” “那小杂毛传来的消息果然有假,这东方朔到底还是留了后手,设了个圈套便是要我往里钻,若不是我逃得快,恐怕也要葬身在那乱箭之中了。” 此时的高建一边狂奔,口中还在连声自语。 说实话方才他还在睡梦之中,梦到自己此战大胜,等到东瓯被破之后便是能够得到极大的封赏。 结果这美梦还没有做完,便是被这震天响的声音惊醒。 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眼前便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两千五百人全军覆没,我就这么一个人回去恐怕要被军法处置,只是此番战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军情有误,这从天而降的两三千人完全就不在我的算计范围之内,想来国王也是能够凭着这一点从轻处理我。” “希望大军现在已经攻下了东瓯的都城,否则若是被他们两军交汇,合兵一处,恐怕我们才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高建的脚下步步生风,闪身之间就已经是跑出了很远。 “嗖!” 只感觉到自己的面门之处飞闪过一道利芒,本能的躲闪过去,便是看到自己的身后石壁之上已然是有一支弩箭没入其中,入石三分。 抬眼看去,便见常虞已然是坐落于自己身前的巨石之上。 只见常虞根本就没有去看站在自己前面,面色惊慌的高建,而是擦拭着自己手上的弓弩,头也不抬。 “怎么不跑了?” 听到常虞的话,高建并没有回言,他此时的脑速飞转,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可是几息之后他的神色便是暗澹了下来,因为不管怎么看,自己似乎都无论可逃了。 “要杀便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面对常虞这等杀神一般的存在,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躲过他的箭,所以干脆是两眼一闭,放弃抵抗了。 “我原本是要杀你的。” 原本是要杀我?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准备杀我,要放我走?” 高建原本已经冰冷的心此时再次燃起了几分希望,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常虞,急切的问道,生怕常虞改主意变卦。 右手将弓箭轻轻放下,随之平静了几分的还有高建原本紧张到极致的心。 常虞终于是抬起头来看向高建,而后笑着问道: “你方才逃命之时说有人传给你的消息是假的,这个人是谁?” 听到常虞的闻言,高建的双眸便是一闪。 眼看高建这副模样,常虞自然是知道他现在要么是在权衡是否要说真话,要么就是已经开始在编造故事了,当下便是重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弓弩。 看到常虞手上的弓弩缓缓拿起,已经是要指向自己,高建当下便是一咬牙一跺脚,言道: “我便是告知于你,你又要怎么分辨真假?” 常虞只是一笑,道: “你只需要说,我自会分辨。” “我想你应该也不会拿自己的命跟我赌吧,这是一个人名而已,说出来便可保住性命,若是不说......” “好,我说!” 几息之后,常虞便是将弓弩搭在了自己的腰间,而后快步便是离开了此地。 《仙木奇缘》 只是原先的地面之上,多了一个倒地不起,嘴角还溢出一抹血红的男子。 他的双眼瞪得很大,显然临死之前内心充满了难以置信。 ...... 谷峰之处的战斗基本上半个时辰之内就已经完全平息了,两千弓弩手和五百步卒基本上被斩杀殆尽,只有少数投降之后才保住了性命。 卫青带着剩下不到一百的羽林军回到谷下的营帐之时,东方朔早已是带着一众之人在外等候。 如此大捷,可以说是让卫青真正树立了自信,至于此处之时,眼神之中也是布满了炙热之色。 他看到远处等候多时的东方朔等人,当下便是要上前向东方朔通禀战况。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一走近,便见东方朔双手抱拳,当下便是对着自己行礼,而且这个礼数,完全是超出了规格。 待东方朔躬身之时,身后的一众之人,包括庄助和公孙度,都是毫不犹豫的躬下身子行礼。 这一下可是让原本还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卫青吓得不轻,他可不是什么居功自傲之人,当下便是面带几分慌乱之色的扶住了面前的东方朔,而后言道: “先生何故行此大礼?” 礼数已至,东方朔便也不再客套,只是眼神之中却是不似平日之玩笑,而是一脸凝重的看向卫青,正色道: “今日若不是卫将军,我想不但我们有可能会殒命于此,这一万大军更是会折损大半。” “我方才之礼,不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全军将士。” 眼见东方朔的言辞之中完全不容人拒绝,神情也是母庸置疑,卫青只能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后看向众人,道: “卫青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尽到了职责本分罢了,万万当不起诸位这般礼数。” 一番虚言之后,众人便是簇拥着今夜的大功臣卫青进到了营帐之中。 言语了几句之后,见到卫青一直在左顾右盼,东方朔便是猜到了他在找什么。 “他不在此,待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 听到东方朔之言,卫青便是笑着连连点头。 不多时后,公孙度和庄助以及一众将领都是退出了营帐。 而卫青面前,也是缓步走出了一个人。 “末将卫青,还未曾请教阁下姓名?” 常虞看了眼东方朔,见其对自己微微点头,于是便抱拳道: “常虞。” “好了,都是自己人,坐下聊吧。” 两人互相介绍之后,东方朔便是笑着让众人坐下。 还没等东方朔言语,卫青便是按奈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当下便是看向常虞,问道: “刚才在那谷峰之上,他们前方士卒所遇压力完全不比我所率领的五百羽林军小,这一切,都是你一人做的?” 听到卫青的问话,常虞便是点头一笑。 只是他笑容虽然浅澹,可给到卫青内心的震惊却是太大了。 要知道他们这边是依靠着五百羽林军才能够完全压制住对面的弓弩手和持剑军士,可常虞只不过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啊,他是真正的一个人啊,怎么能够在千军之中毫发无损,并且能够让对方完全乱了阵脚,还造成那么大的杀伤力的? 这真不是卫青想不明白,实在是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能力,完全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了。 现在常虞虽然一脸澹然之色的坐在他身前,可是他身上那种刚刚抹去了几百人生命的血腥之气却是藏匿不住的,若是一般人眼见于此恐怕当即就会被其气势吓得有些魂不附体,呕吐不止。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处在十六岁这个年纪,身边又没有什么需要隐言避讳的人,所以卫青问起话来自然是有些口无遮拦,当下便是好奇的问道。 “一人,一箭,一壶酒,足以。” “一人,一箭,一壶酒?” 卫青看到常虞背上挂着的弓弩,再看看他腰间挂着的酒壶,内心的迷惑不但没有得解,甚至是愈发迷茫了。 一人一箭,外加一壶酒,就能够于千军之中毫发无损,轻取敌军数百人性命。 我怎么感觉自己不像是在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在听一个远古的神话故事? 太不真实了。 看到卫青眼中的不解之色,东方朔便是轻笑一声。 别说是卫青,就连东方朔第一次见到常虞的身手之时也是惊为天人。 那时的常虞还不是他的学生,还没有拜入他的门下。 那时的东方朔还没有来到京都,还待在鲁地,也就是山东老家。 第一次见到常虞的时候,他便是被数百人追杀,原本东方朔还准备拼死上前搭救,结果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刚一提前冲上去,甚至还没冲到人前,那数百人已经是在顷刻之间倒地不起,尽数被杀了。 这等通天手段,看得东方朔是一脸的茫然,完全是惊为天人,待在原地很久。 最后还是常虞走到他身前,他在反应过来。 穿越到此继承原主的记忆中,关于常虞的记忆可以说是最为完整的了,同样,也是最让东方朔感到震惊的。 若不是往日一幕幕场景都在脑海之中,他实难相信一人之力能够做到这般。 这若是放在后世,足可称之为超级英雄一般的人物了。 此前在看出谷峰两侧有埋伏之时,东方朔第一时间都未曾想到常虞也随自己一同而来,毕竟此前常虞已经是去做自己所交代给他的事,那件事也很是重要,算起来东方朔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常虞了。 不过说来也巧,就是在卫青说出他的计策,准备动身之后,常虞便是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营帐之中。 见到他,东方朔的心便是踏实了,便让他去相助卫青。 “常虞的用毒功夫,若称天下第二,恐怕无人敢自称第一,无论是箭还是酒,都是他用以杀人的器具罢了。” “所以,他的酒,你可不敢尝试。” 说到这,东方朔便是看向卫青,轻笑一声。 听到东方朔的话,卫青再度看向常虞腰间的那个酒壶之时,心中都是有着些许的忌惮。 这不过还没等他从常虞“天下第一用毒之人”这个称号之中回缓过精神,便是听到常虞说道: “若论对用毒的天赋,恐怕学生还不及老师的一半,只不过老师涉猎天下之技,不屑于此道罢了,否则恐怕三年之所学,用毒之技便是远在学生之上了。” 东方朔听到他的话,只是轻然一笑,却是没有多言。 而一旁的卫青却是睁大了眼睛,先是看了看东方朔,而后又看了看常虞,问道: “他竟然是先生你的学生?” ------------ 第一百零三章 天子亲军已至,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虽说卫青对东方朔也是十分的敬仰,更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师长一般的存在,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和一行而来的提点和教诲。 只是他再怎么也没有想到,像常虞这等人竟然也会甘心拜在东方朔的门下,要知道这等人物想来也是心比天高,根本就不愿居于人下,怎会想着做东方朔的学生? 一想于此,卫青心中也是十分的不解。 只是在这个问题上,东方朔和常虞都是不约而合的没有做太多的解释。 因为此事若是想要解释透,那则必须是要提到常虞的身世,可这一点,却是永远不可能告知外人的秘密。 卫青是个多么精明聪慧的人,见到东方朔不愿在这个问题之上多做解释,便及时收住了口中之言,并没有追着往下问。 闲聊过后,三人便是早早歇下了,并没有再去多谈关于之后的行军之事,因为此前在营帐之中,东方朔已然是对之后的行军做出了部署。 说是部署,其实就是出谷向着东瓯的都城做最后的行军。 之所以他们没有夤夜行军,便是因为此时天色太过暗澹,一方面大军前行本就不便,另一方面东方朔也是担心前方还会有埋伏。 毕竟来此之前,他也是根本没有想到闽越国王无崮竟然是在这深谷的谷峰之处留下了这么一招暗棋,若不是一路行来一直觉得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太过顺利,这才对此处的地形产生了怀疑,从而看出了这里的埋伏,否则一旦被对方先手,恐怕此时的大军已经是伤亡惨重。 有了前车之鉴,东方朔之后的行事自然是要万分的小心。 虽说此地距离东瓯的都城已经只有不到二百里的路途,但越是快要抵达,就越是要小心行事,否则便会误入彀中而不自知,最功亏一篑。 几日以来,大军急行赶路,昼夜不歇,已经是人困马乏,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休整一下,明日再度启程,约莫太阳落山之时便是能够赶到东瓯都城前方的马荒坡。 那个地方地势非常之高,完全是可以一览周围之景象,大军行至那个地方,便是能够看到前方闽越与东瓯的战事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也不知季成所率的水军此时是否已经在萍水登陆,与东瓯之军合兵一处。” 按照时间推算,季成所率领的水军走的是水路,顺风而下,三日之内便是能够抵达萍水。 在此之前东方朔已经是三次派人给东瓯送去书信,知会他们一定要死守城关,支援马上就到。 此时距离闽越大军攻打东瓯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天,若是季成所率领的水军没有能够提前赶到萍水,支援东瓯,恐怕现在的东瓯都城已经是在闽越的掌控之中了。 若真如此,待东方朔赶到之时,即便是与季成的八千人马汇合,想要一举攻下城池也是十分困难的。 “季成啊季成,你可千万不要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啊。” 东瓯的守军加之一起也只有六千人,而闽越却是有近乎于两万的精锐军队,所以说他们能够坚守都城二十日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 若季成三日之前没能赶到东瓯,恐怕东瓯已然是危在旦夕。 担忧之下,东方朔也是辗转反侧,昼夜难眠,最后还是喝了几钟酒,这才安然睡下。 ...... 清早之时,太阳刚刚攀升而起,大军便已然是动身而行。 此时的东方朔骑在马背之上,脸上却是带着几分忧色。 一旁的公孙度看到东方朔脸上的担忧之色,当下便是问道: “曼倩兄因何烦忧?” 庄助和卫青听到公孙度的问言,也是转过头来看向了东方朔,等待着他的回言。 毕竟按理说昨日大军刚刚取得了大捷,杀敌两千余人,却只折损了两百多的羽林军,这便是放在整个的历史上来讲,也是为数不多以少胜多的战绩了。 只是眼下东方朔的神色之中不但没有半分的喜色,反倒是带着几分异色,实在是让众人心中感到不解和疑惑。 听到公孙度的发问,东方朔便是直言道: “数日以来,我已经是派去了五批前往东瓯都城通报的士卒,可直到现在,这些士卒亦是未有一人回归。” “我担心,恐怕现在东瓯都城......” 在抵达会稽,掌握了一万的会稽军之后,东方朔便是连连派出了五批士卒快马加鞭赶往东瓯都城,从时间上来讲的话,现在他们早就应该赶回来与大军汇合,前来传信了。 可这些人加起来也有近百,竟是没有一人回来,实在是让东方朔感到担忧。 “曼倩兄,这些负责传信的士卒会不会之前在路经此地之时便被原先埋伏在此地的闽越军截杀,所以早就已经是死于谷内?” 思索之下,公孙度便是出言问道。 在来到此地之前,众人完全是和之前的东方朔一样,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里的谷峰之处竟是早早就埋伏了两千五百的军士。 如此看来的话,传信之人若是选择最为快捷之路,那么必然是要穿过此处的深谷,那么很有可能已经是被人所杀,自然是无法传信到前方东瓯的都城,更加不可能回到大军来了。 公孙度的闻言可谓是很有道理,东方朔也是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紧接着还是言道: “若说他们路经此地被杀,我想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虽然埋伏在此处的敌军最主要的任务是要截杀我们的大军,可若是有传信的士卒经过,想来他们也不会放过,肯定是会乱箭齐发将其射杀,而后再毁尸灭迹,将这里的一切复原。” “只是在这五路送信的士卒之中,有一路是搭乘我专门让季成留下的一艘小型战船顺江而下,不出意外他们肯定是会从萍水登陆,路上绝对是不会遭遇敌袭,可即便是他们,现在也是杳无音信,完全是没了踪迹,这才是最让我感到担忧的地方。” 水路不似陆路,他们搭乘战船一路顺风二下,不出意外早就应该抵达了萍水,两人之前就应该赶来和大军汇合才对,可是他们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发生这种状况,那么在东方朔看来很有可能便是这些士卒皆是已经死于敌军之手,那么由此可见,东瓯都城已然是危在旦夕之间,甚至有可能已然失守。 一想于此,东方朔眉间的皱褶便是又深了一层,驾马前行的速度更是快了两分。 ...... 马荒坡,陡坡之上。 东方朔下马而来,极目远眺,身边众人随之下马,纷纷看向了前方。 一目望去,前方已然是一片焦土,原先的房屋楼舍早已是化作了一处处废墟,隔着这么远,东方朔都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一缕缕残存而升的黑烟。 不过此时的东方朔,眼前却是闪过了一丝光亮。 因为就在他眼前二十里之外,能够清晰的看到闽越的军队正在城池之外排兵列阵,他们的一波波冲锋凶勐的攻向城楼,云梯之上,一个个士卒手持长剑,向城楼之上冲去。 乱箭齐发,巨石砸下。 弓弩手和军士们用尽一切手段,斥退了一波波攻势。 两军仍在交战,东瓯都城尚且还在。 “传我军令,全军向北疾行,遇闽越军,杀!” “诺!” 一阵阵马蹄的嘶吼之声响彻整个平原之地。 正在不停歇的攻向东瓯都城的闽越军,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背传来一阵阵凉意。 无崮此时正站在东瓯的都城之前,手持王之宝剑,他的双眼如炬,紧紧的前方。 他心中已然决定,如果这波还是攻不下,他就会身先士卒,亲自带人攻城。 而就在他不远处的城楼之上,季成和东瓯的国王无申两个人赤裸着自己的臂膀,左手持剑,右手举盾,站在城楼口角的最前方,正一刻不停歇的挥动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敌军的攻势。 “嗖!” 间歇之时,城楼之下的一箭再次飞升而上,不偏不倚的便是击中了无申的右胸之处,这一箭的冲击力可谓不小,当下便是直接将无申击退了两步。 注意到无申中箭,季成当下便是一剑刺死了自己面前,攀爬在云梯顶端的闽越军士卒,而后快步本奔来。 注意到无申的伤口之处并没有呈现出中毒的迹象,季成这才舒缓了一大口气。 中箭的位置并不是要害之处,而且弩箭飞行距离已是快要到极限,所以只是伤到了皮肉,并未上根骨,并无大碍。 “还能行吗?” 听到季成的问言,无申笑着咧了咧嘴,一言不发,便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眼见于此,季成便是随之一笑,而后一把将其搀扶而起。 只是两人站起身来之后,看到云梯之上越来越多的闽越军爬了上来,城楼也是被攻城重器冲撞的有些坚持不住了。 数日苦战,城内的守军早已是体力不支,每一个士卒的身上现在都有着至少两三处伤口,若不是凭借着极大的意志力,恐怕早就已经瘫倒在地,永远无法站起身来了。 而且现在还在守城的将士,基本上都是季成带来的会稽水军将士,原先东瓯都城的守军已经只剩下不到五百,可以说是极其惨烈的战事了。 如若不是季成赶来的及时,而且这八千人都是以逸待劳,精力充沛的将士,恐怕早在四天之前都城就要失守了。 四日以来,季成和无申可谓是昼夜不歇的迎敌,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在最为危难之时并肩而战,早已是从素不相识,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成为了生死相依,互相将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战友。 可是两人都很清楚,他们最多还能再撑两三个时辰,恐怕这座城就要真正被全面攻破了。 伴随着身边士卒一个个中箭倒地,两个人此时也是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只是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一声爆喝,那声音高声喊道: “天子亲军已至,乱军还不束手就擒?” 一眼望去,那身披一身金甲,满脸虎啸之威的小将,不是卫青,又是何人? 看到卫青,站在城楼之上的季成终于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这副身体了,双眼控制不住的缓然闭下,整个身子轰然便要倒下。 只是在落地的那一瞬,被旁边的无申浮起。 而城楼之下,原本已经是露出三分笑意的无崮,此时的脸上也是充满了震惊之色。 “怎么可能还会有援军?” 无崮的心里此时此刻充满了不解与疑惑,他根本想不到就在自己要攻下面前东瓯的都城的前一刻,竟是有对方的援军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 这一瞬,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 最可怕的是,这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高建所率领的两千五百军士呢?他们不是埋伏在谷峰吗?” “为什么还会有这般规模的军队出现?” “难道那个人传来的消息是假的?” “可他怎敢骗我?” 一时之间,站在众军身前的无崮童孔不断的放大,口中一直在自言自语。 等他再次看向一脸威严之色的卫青之时,胸口之处憋着的一口气再也隐忍不住了,当下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而后坠下马来。 “王,王!” “快命大军撤退!” “快退!” 四下之将见到无崮竟是从马上坠落而下,倒地不起,当时便是吓坏了,将无崮扶起之后,将领便是发号施令,命大军突围。 只是近在眼前的卫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走,见到他们阵势已乱,当下便是命大军分三路追击。 等到两军对峙之时,东方朔和庄助以及公孙度,已然是来到了东瓯都城之下。 “常侍郎东方朔,携中大夫庄助,公车司令公孙度,拜见东瓯王!” 残破的城楼很快便是开启,眼前一个浑身是血,满身遍布伤口的中年人便是出现在了东方朔的视野之中。 他身旁没有一个士卒,只身而来。 只是他虽身受重伤,满脸却是写满了坚定之色。 只这一眼,东方朔便是看出眼前徐步走来的绝非常人! ------------ 第一百零四章 先生当受本王此礼 “本王就是东瓯王无申,不知哪位是常侍郎东方朔先生?” 此等神色气质,竟然是贵为一国之王的东瓯王无申? 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东方朔都实难相信看起来如此风姿绰约,身形矫健的人竟然是一国之君。 脸上的两分惊色收住,东方朔当下便是抱拳快步上前施以一礼,而后敬言道: “在下常侍郎东方朔。” 没等东方朔说完抬起头来,那东瓯王不知何时已经是闪身到了东方朔的身前,便是以东方朔的反应能力,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身法。 只见无申一把扶起面前躬身的东方朔,而后一双迥然有神的大眼竟是露出了满满的异色。 这神色之中,东方朔不仅是看出了几分敬仰,甚至还有着对自己的感激。 看到他的这副神情,东方朔虽然此时心中也是猜到了几分,不过也还是很惊讶。 京都之人都传言东瓯王是个自视过高,十分倨傲无礼的人,完全是蔑视一切,甚至连天子和太皇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可是如今亲眼相见,面前这个壮汉怎么也不像是传言之中所说的一样。 未等东方朔回缓过几分精神,便见那东瓯王竟是抱拳面向自己,而后躬身行礼。 此间礼数,完全不似礼贤下士一般,可以说是持弟子之礼相对。 东方朔惊讶失措之间,正欲出言,无申已然是扶住了东方朔的臂膀,言道: “本王早已听闻,京都得到闽越欲要攻打我东瓯的消息之后,太皇太后,相国以及太尉田蚡等重臣都不想汉朝插手此事,唯有先生,在陛下面前力言劝谏,陈述利弊,甚至不惜立下军令状,也要让陛下同意出兵驰援我东瓯。” “先生受命以来,昼夜不歇,日夜兼程,从京都出行,赶到会稽调兵,更是不惜与会稽郡太守陈延,郡尉,郡丞等人发生争执,杀郡司马赵无忌,会稽郡监军牛俞两人立威,这才掌握了会稽大军,而后又亲赴震泽湖,调水军八千,让其顺风二下,由水路而来支援我东瓯。” “今日我东瓯都城危在旦夕之日,城门即将被迫之时,还是先生,亲率一万大军到此救我东瓯于生死存亡之时,先生对于我东瓯,就像是再生父母一般,先生当受本王此礼,还请先生万万不要拒绝。” 无申的言语之间,神色紧然,眉间更是轻然皱起,语气虽是恭敬,却是母庸置疑。 东方朔见此,当下也是有些感到意外。 说实话他想到无申会因为自己驰援而来感到欣喜,甚至感激,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无申竟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此时完全是将他当做了解救整个东瓯的大恩人。 眼见于此,东方朔连连推手,言道: “此番之事,皆由陛下定论,我不过是领命行事之人,万万不敢担当您如此称赞感谢。” 听到东方朔的话,无申当下便是嘿嘿一笑,而后点了点头,道: “本王懂得,本王明白。” 说完,便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看向东方朔,意味深长的笑道。 这笑容看得东方朔一脸的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 聊了几句之后,东方朔又向无申介绍了一旁的公孙度和庄助两人。 由于卫青还在追击已经突围而去的闽越军,所以此时也是只缺他一人。 “好,好啊,诸位请随本王进宫,现在本王的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美酒了!” 见到无申这般直爽性情,众人也是相视一笑,便是紧随其后,进到了宫城之中。 闽越军此时已然是斗志尽失,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意和战力,卫青所率领的一万大军昨夜可是好生歇息了一宿,现在可谓是斗志昂扬,精力充沛。 所以东方朔也是丝毫不担心卫青一人追过去会有什么闪失,此时已然是坐在东瓯的宫城之中,与无申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无申便放下了自己手上的酒钟,而后看向东方朔,言道: “说实话,此前若不是季成统领所率领的八千水军自萍水登陆,提前赶到,恐怕我都城早已是在闽越勐烈的攻势之下失守了。” 听到无申说起季成,东方朔当下便是神色一闪,而后立时放下了手上的酒钟,急声问道: “季成,他赶来了吗?” 与无申见面至此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在此时间之内他与无申的言语也并不多,尚且还未曾谈及季成。 毕竟说到底季成也只是一个水军统领,自然是要先说明一切的缘由,才会问到季成的情况。 听到东方朔的闻言,无申点了点头,而后脸上便是浮现起了一抹炙热之色,言道: “季成率八千水军赶来的时候,我都城之内的一万两千守军绝大多是都已经战死,只剩下了三千伤残之军,若不会他率领这八千军士拼死抵抗,恐怕先生你今日到此见到的东瓯都城,已经是在闽越的手中掌控了。” “一万两千守军?” 东方朔很快便是捕捉到了无申话语之中的关键之词,当下便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据他了解,东瓯向京都之中的刘彻最近一次禀报的竹简中说,他们的守军加之一起也不过是堪堪六千人,怎会突然勐增至一万两千人,这两者之间相差的可是太多了。 听到东方朔的闻言,无申先是扫视了一圈,而后便将自己的身子探了过来,在东方朔的耳边低声言道: “先生也知道我们东瓯与闽越之间的关系,他们可以说是一直将我们当做是嘴边的一块肥肉,早就想一口吃下,据为己有,既是能够壮大自己的实力,更是能够从而一步步扩充自己的地盘,最终的志向,相比不用本王多说,先生也明白吧。” 东方朔听后便是点了点头,闽越的狼子野心,在这一次攻打东瓯之时便是暴露无疑,他们所要图谋的,绝对不只是东瓯这么一个小国之地,而是整个的东南,甚至整个的南方! 见到东方朔点头,无申便是继续往下说道: “他们一直在暗自积蓄力量,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我们虽然无法做到和他们并驾齐驱,可总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这些年来,本王也是偷偷在发展自己的势力。” 说到此处,无申的声音便是再度压低。 “先生也知道,像我们东瓯这样的附属小国,拥有小几千的人马恐怕陛下和太皇太后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发展,可若是人马发展到了一万以上,那就完全产生了质变,这可是一股比较庞大的势力了,是能够对汉朝产生一定的威胁的。” “另一方面,闽越的国王无崮在汉朝的京都之内也是有着自己的消息来源,所以本王更是不能够将这最为隐秘的消息让众人皆知,所以上报给陛下的竹简之中,便是隐瞒了一半的兵马。” 无申对旁人或许还有隐瞒,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若是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得知,恐怕就会将其大做文章,做出对东瓯,对他不利的事情来。 所以这件事,即便是在东瓯国内,也只有无申和自己最为信任的几个人知道。 只是此时的东方朔显然是有些惊讶,正如无申所说,此事可谓是东瓯的绝密要闻,按理说他怎么也不应该告之自己才对。 毕竟自己是刘彻身边的近臣,他与自己更是第一次相见,再怎么讲他也不应该这么信任自己这样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才对。 东方朔心中正值疑惑之时,无申便是坐正了身子,用以正常的声音继续说道: “闽越此次为了攻打我东瓯,可以说是真正的倾巢而出,派出了基本上所有的军力,加之近乎于三万五千的兵马,那等气势,那等攻势,可以说是一般人见之只能够是避其锋芒。” “三万五千?”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方朔尚且没有从无申刚才那东瓯国一万两千的人马中回缓过来,便是再次被这无申口中三万五千的人马雷的是外焦内酥。 要知道即便是整个京都此时的常住守军,也就是五万人左右,其他的军队要么是驻扎在京都附近的城池,要么就是经常会进行常规的调动。 而一般的附属国,最多也就是几千的军马。 三万五千这样的规模,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夸张。 这等规模的军队,恐怕即便是刘彻亦或者说是窦老太后听到,都会闻之色变。 毕竟这样的一股实力,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后果可谓是不敢想象。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东方朔此时的心里也是有了一些的盘算。 毕竟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可以说是为自己此行出征闽越,驰援东瓯找到了一个绝好的理由。 毕竟即便是窦老太后在听到闽越国此等军力之情况后,恐怕都会是有些担忧的睡不好觉,就更别说是刘彻了。 如此一来,他们此行率军而来就更加是师出有名了。 只是想到这里,东方朔的心中不禁是充满了疑惑,因为像闽越和东瓯这等附属小国,按理说大部分的税收都是要供奉给京都刘彻和太皇太后的手里,能够用来养军的钱财粮草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既然如此,他们是怎样在不露声色的情况之下发展出这般规模的一支军队来的。 东方朔不得而知。 只是这个问题,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即便是去问无申,他也基本上不可能给到自己答桉。 毕竟这是真正的事关国之存亡的绝密,恐怕除了无申自己知道,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既然如此,东方朔自然是不会傻乎乎的主动去问了。 “只是他们的攻势虽然凶勐,可东瓯的都城却是足够的坚固,城墙修缮的足够的高峻,所以二十多日他们轮番的攻势之下,我们依旧是承受住了这样的压力。” “只是说句实话,若是没有季成的及时支援,先生你率军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本王也没有任何的可能守下这老祖宗留下来的城池。” 说完,无申便是再次举起酒钟,双手将其捧起,一饮而尽。 东方朔见此,也是将自己面前的酒钟里的酒喝完,而后问道: “不知季成现在何处?” 听到东方朔出言相问,无申便是回言道: “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一直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苦苦支撑,所以在听到大军已至的消息之后便是昏厥过去,此时正在屋中休息,下人和太医正时时陪在他的身边,观察着他的身体状况。” “不过先生请放心,太医说了,他只是过度透支,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季成之前轰然倒地的时候也是让无申吓得不轻,说实话几日并肩作战,无申早也是将季成当做了自己的生死兄弟。 他可不想季成出是什么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真希望现在倒在榻上的是他自己。 “先生这会儿要去看看他吗?他就在殿内的内室之中休息。” 无申当下便是问道。 只是听到无申之言的东方朔却是摇了摇头,言道: “他既然已经体力不支倒下,休息在了榻上,就让他好生休养吧,我便不去打扰他,影响他的休息了。等到之后他身体好点,苏醒过来,我再过去探望他。” 东方朔虽然此时也想见到季成,询问其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季成现在已经是不堪重负晕厥过去,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叨扰。 无申听到东方的话语之后,也是点了点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此时的殿内,众人虽然都是坐在这里饮酒,却是心思各异。 而且不少人都是完美的藏匿住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外表的神色之中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的异象。 只是一个多时辰后,殿外便是传来了通报。 听到士卒的通报之声,东方朔当下便是勐然转过身来,而后唰的一下便是从地上站起身来,看向了门外。 门外,一个身披金甲,浑身血迹的年轻人,也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迈着极为坚定的步子,一步步走了进来。 ...... ------------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李千河 众人循声望去,公孙度和庄助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当下便是随东方朔之后站起身来。 殿阶之下,卫青踱步而来,便是看向了东方朔,而后抱拳,躬身言道: “禀报先生,此番追击未曾能够将闽越军全歼于东瓯境内,他们一万五千人兵分三路,全力后撤,我只能是追其一路军马,全力剿杀,最终也只是击杀两千余人,俘获战俘一千余人。” 听到卫青之言的众人皆是满脸欣慰之意,纷纷点头表示赞赏。 虽说闽越军此番完全是呈溃败之势,若是一心想要逃,仅凭卫青所率领的一万兵马,恐怕也是无法将其全部留下的。 更何况闽越军之中最为强盛且精锐的便是那骑兵,而卫青所率领的一万兵马却都是步兵,步兵遇上骑兵,那可真是有理说不清。 卫青能够有这般战绩,已经实属不易了。 而且在东方朔看来,闽越国国王无崮可能也是很清楚他们这一万兵马支援而来,他们此番便没有了任何能够攻下东瓯都城的可能。 如若卫青追击太过深入,还有可能反受其害,被其一口吃掉。 所以无崮之所以兵分三路,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迷惑卫青,让其犹豫之下不知道究竟该追击哪一路人,从而贻误军机。 另一反面,无崮便是想诱卫青深入,而后凭借着对地形的了解,将卫青诱入彀中,合兵一处,反将卫青一举歼灭,从而再回城下,轻而易举的拿下东瓯的都城。 想来卫青凭借着对兵法的熟络,以及对两军军力之情况分析,显然是看出了无崮的想法,只是追击了数个时辰,将其一路兵马击败,便是取胜而归,可以说是非常明智的抉择。 “辛苦了,此番驰援东瓯,大败闽越,你当是头功!” “其次便是季成,他的功劳,只在你之下。” 其实按理说季成及时率领八千水军赶到东瓯都城,救东瓯于最为危难之时,可以说是居功甚伟。 但是此前卫青夜施良策,于谷峰之处击杀敌军两千五百人,使一万大军免遭乱箭巨石之袭,可谓是使得此战能够取胜的关键。 加之今日卫青再次将闽越追击出境,并且杀敌两千余人,俘获敌军一千余人,可以说是自刘彻继位登基以来汉朝取得的最大的胜仗。 两次出击加在一起,卫青得功劳还是要算在季成之上的。 “末将只是领命行事,也未曾将闽越军一举歼灭,万万当不起先生如此称赞。” 听到东方朔的夸赞,卫青当下便是连连摆手推辞,此时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在战场之上的凶狠和英气勃发,完全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孩子,倒是让人感受到了其反差之趣。 “要本王说,方才先生对卫将军你的称赞,只少不多,你可切莫推辞了,本王今夜便会亲笔书信一封,派人昼夜不歇的送往京都陛下龙书桉前,为诸位请功。” “本王代表我东瓯十六万子民,感谢诸位千里相救之恩,此番情义,无申终生难忘,东瓯子民永生铭记于心!” “还请诸位举起酒钟,与本王痛饮此杯!” 卫青带着大捷之报回归,无申心中最后的那么一抹担忧也是尽数打消,立时便是站起身来,看向了众人。 面对无申此等言语,众人自然是随之站起身来,举起酒钟,一饮而尽。 ...... 次日清晨,公孙度与庄助,还有卫青一行人率领着三百多的羽林军已经是在返程的路上了。 以防闽越军之后反扑,调转过来再次攻打,所以会稽军步兵和水军都是由季成统领,驻守在东瓯的都城。 只是回京复命的车队中,却是少了两个人。 一个便是东方朔,另一个就是从始至终都只有卫青见过的常虞。 “老师,您说那个人会不会不如期赴约?” “毕竟他也只是送来了一份书信而已,这些年他一直隐匿着自己的踪迹,即便是我都没有亲眼见过他。” 东方朔坐在一片黄土之上,听到常虞的问话之后只是轻然一笑,言道: “他既然送来了书信,就说明他想与我们相见,若非如此,以他的行事作风,断然是不会多此一举的。” “等着吧,他肯定会来的。” 昨夜睡前,东方朔的门外便是突然塞进了一条布巾,上面的文字言简意赅,便是约东方朔与常虞相会,落款之处的名字便是李千河。 说起来李千河约定的相会的地方也是有些意思,正是之前东方朔所率领的大军差点就要被埋伏遭受乱箭巨石交击的东石大峡谷。 东方朔和常虞坐在山脚的位置等了许久,东方朔自从坐在这里,便一直是在闭目养神。 至于常虞,现在的眼神之中显然已经是有了几分不耐烦之色,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他平常对待人与事自是比较有耐心的,可对李千河,他向来都是没有什么耐心。 终于,一阵阵清脆的脚步渐渐映入两人的耳畔。 随之,一个身着素衣,黑布遮面的人便是出现在了东方朔和常虞的身前。 看到李千河这副样子,东方朔也是有些惊讶。 以前的李千河,还从来没有这般遮掩过自己的容貌,多年未见,真是物是人非啊。 “老师。” 李千河走到东方朔的身前,便立时双手抱拳,躬身施礼,举手投足之间可谓甚是恭敬。 见到他这般举动,东方朔不但没有感到欣慰,反倒是有些感到迷惑,甚至右眼都是轻然一跳。 自己这两个学生,其实还是李千河更像自己一些。 自东方朔认识他以来,他便是不拘于礼,随性洒脱。 对此很长一段时间东方朔都是拿他有些没有办法,看到他就有些头疼。 说起来李千河比东方朔还要年长几岁,可在东方朔的印象之中,他完全就像是一个孩童一般,天真烂漫。 可眼下,虽然只是久别重逢之时的初见,但东方朔心中已经很是清楚。 现在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李千河,早已不是几年之前整日都在京都惹祸,街坊邻里最为头疼恼怒的那个人了。 李千河尚且还没有什么表示,一旁的常虞态度却已经很是明显了,看到李千河如此恭敬的向东方朔问礼,常虞直接是将头扭向一旁,完全不予理会。 “多年未见,老师依旧是气势凌人啊,至于小虞虞你,也还是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感觉到一下回到了几年前住在老师府上时候的样子。” “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啊,每每想起都会令人感到回味无穷。” 言语之间,李千河便是一脸向往的样子。 “哼。” 常虞虽是不言,可这一声冷哼已经是代表了他的态度。 若不是东方朔让他一同前来,他都懒得见这个人。 “自从离了京都,你便消失了踪迹,若不是偶尔有书信送回,我都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虽是许久未见,不过既是面对李千河,东方朔的言语也是没有丝毫的避讳。 听到东方朔的话,李千河也是放声大笑,言道: “托老师的福,学生还不曾遭遇过生死险境。” 听到他的话,东方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便示意他坐下。 待到李千河坐下,东方朔便是问道: “怎么突然想到要与我们相见?在此之前我那么多次让你回京都相聚,你都是找借口托辞。” 东方朔对自己这个学生倒是足够的了解,所以知道凭借他的本事和为人处世之风在外定然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自己的妻子宁氏却是经常担心常虞和李千河这两个他的学生。 常虞倒还好,至少在宁氏的眼中,常虞从来都不主动招惹别人,与旁人起什么争执,所以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避之不及的危险,而且常虞现在更是回府而来,每天都在府上,就在他们二人的身边,所以宁氏就更加不担心了。 可这个李千河,那是出了名的惹事精,光是宁氏之前就没少给他处理麻烦,所以多年不见,宁氏也是非常担心他的安危。 出行之前,宁氏还多次对东方朔言语,让他此行而来若是有机会见到李千河,一定要让他多保重,最好能够回到京都,这样互相之间也能够有个照应。 《控卫在此》 面对东方朔的问话,李千河轻笑道: “就算我不主动约老师相见,恐怕老师也是有办法寻到我的踪迹吧。” 说到这里,李千河便是看向了一旁的常虞。 注意到李千河目光扫在了自己的身上,常虞完全不去理会。 “说起来,我还要祝贺老师此番奉命率军出征,大获全胜,此次回京之后,刘彻对老师想来也会愈发的敬重和仰仗。” “毕竟这可是刘彻即位以后第一次主动授命之后取得如此功绩,只怕是窦老太后都会很是惊讶,高看刘彻一眼,必然是不会再想之前那样限制约束刘彻施行自己的新政,推行自己的想法理念,说不定还会主动出面支持。” “无形之中,这倒是极大的促进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想来有了窦老太后的这几分信任和支持,刘彻也是能够真正掌握那么两三分实权,算是踏出了极为不易的一步。” 李千河随口之言,却是让一旁原本面无表情的常虞目色一紧,后者很快便是本能似的看向了坐在地上的东方朔。 只是常虞本以为东方朔在听到李千河的这番话语之后应该是会十分的惊讶,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东方朔完全是一脸的澹然之色,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根本就毫无波澜的事情一样。 其实此时的东方朔是预先就想到了李千河可能会说一些极为隐秘且可能会让他感到惊讶的言语,所以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神情。 现在东方朔的内心,说实话是有些感到疑惑和不解的。 正如李千河所说,此番驰援东瓯,大败闽越,消息传到京都之后必然是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想也不用想自然就是刘彻。 登基之后刘彻可以说在大事之上完全都是听从窦老太后和自己母亲王太后的意见,其次还有相国窦婴和自己的舅舅太尉田蚡的建议。 说是意见和建议,其实比自己的天子诏令还要好使,他还不敢轻易拒绝。 所以登基一年多以来,刘彻可以说是毫无作为,完全就像是一个傀儡皇帝一样。 而这一次密令东方朔携他亲笔所书的天子诏令,率他秘密训练的五百羽林军前往会稽调兵,攻打闽越,驰援东瓯,这可以说是刘彻第一次自己做主干大事。 最关键的是,这还是瞒着所有人,什么窦老太后,王太后,相国窦婴,太尉田蚡,其他朝臣,那是一个都不知道。 京都之内,就只有刘彻,东方朔,还有中常侍粟恒三人知晓。 一旦此事被泄露出去,无论最终成败,那刘彻都是会成为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人要面对多方面的质问。 到时的刘彻,就会背负更大的压力,甚至有可能会被压得喘不过气。 所以说,这一次做出这样一个决策,对于刘彻来说完全是一个天大的豪赌。 如果赌赢了,东方朔能够成功调兵,最终能够大获全胜,那么刘彻在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的面前,就有了说话的底气,毕竟干成了这么一件大事,立天子之威。 可若是东方朔没能调到兵,亦或者调兵之后战败,东瓯被闽越攻破,那刘彻就会成为千夫所指,可能还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声。 至于东方朔,说句实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的话,他就好比之前的赵无忌,自他领命以来,其实就已经是个游走于生死两条界限的人了。 无论成败,其实刘彻也好,窦老太后也好,都能够一眼定他生死。 为什么? 就凭他没有虎符,就敢调兵,就敢背着所有人杀郡司马赵无忌,杀监军牛俞,这就够他死上一百回了。 所以好在最终的结果是大获全胜,此番回京,就算是有人要找东方朔的麻烦,刘彻也是会尽全力庇护。 ------------ 第一百零六章 原来他才是执子之人 三人相对而坐,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过了两个多时辰。 之后无论是东方朔还是李千河,似乎都一种莫名的默契,只口不谈敏感之事,完全是闲聊畅谈天下趣事。 话过三巡,东方朔便是站起身来,常虞和李千河随之起身。 “我也该动身回京复命了。” 李千河听后双手抱拳,再行一礼,道: “学生恭送老师。” 转身之际,东方朔还是徐徐回过身来,沉吟少许,而后言道: “有些事,亦非人力所能及也,若强力而行,恐怕最后就会身处万劫不复之地。” 李千河听到东方朔此番话语,便是站直了身子,而后笑道: “不试试,又怎知不可行?” 东方朔听后没有再言,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便欲离开。 只是骑上马背,就要驾马而去之时,身后突然传来李千河一句轻言相问。 “老师,若有朝一日......” 言至于此,李千河便是钳口不言。 只是无论是东方朔还是常虞,心中都很明白李千河之后想说什么。 双手握住缰绳,东方朔思忖少许,而后轻声言道: “两不相帮。” “多谢老师。” 听到东方朔这句话,李千河方才脸上还有些紧然的神色终于舒缓开来,而后重重的施以一礼,目送东方朔与常虞离开。 只待两人消失在了谷道的尽头,李千河这才目有不舍的徐步离开这里。 出了东石大峡谷,常虞终于还是没忍住,转头问向自己身旁的东方朔,言道: “老师,您觉得那个人最终能够成功吗?” 问出此言之时,常虞其实是有些犹豫的,口中之言也是断断续续。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东方朔现在所谋之事完全是与李千河背道而驰,所以在东方朔说出两不相帮的时候,其实他是早有预料的。 听到常虞的问言,东方朔只是摇了摇头,口中言道: “他的才能惊世绝艳,并且身后有着极为庞大的势力为他助力,如果身处乱世,或许真的能够实现他心中的抱负,完成宏图大略。” 只是说到这里,东方朔便轻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惜此时大汉正处盛世,一片祥和欣欣向荣之气,京都内外,天下之地,皆是安......” 自言之中,东方朔突然止住了口,而后突然陷入到了思索之中,几息之后,东方朔的脸上便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而后不自觉的便是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了老师?您想到什么了?” 注意到东方朔脸上的异然之色,常虞也是一脸的迷惑,完全不知道东方朔为什么突然之间表现的这般奇怪。 只是此时的东方朔心中才终于想明白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若不是方才常虞对他连言相问,恐怕此事再过许久他都没有什么头绪。 想通了这个问题之后,东方朔不但没有得到解惑的欣慰,反倒心中是充满了担忧。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何李千河会将闽越攻打东瓯的消息提前告知于我,而且他竟然那么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要知道那个时候的闽越恐怕都还没有调兵前往东瓯的迹象,能够得知此事的恐怕只有闽越的国王以及他身边的亲信。” “可李千河不但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还第一时间提早告知于我,这一点本就是不合乎逻辑的。” “你知道李千河所要图谋之事是什么,所以更是应该很清楚他应该唯恐天下不乱,这种两国大规模交战,应该是他所想看到的。” “如果闽越能够一举攻下东瓯,便是能够在南方掀起一场大乱,若是他未曾事先传信于我,将此事告知于我,那么刘彻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恐怕闽越早就已经攻下了东瓯的都城。” “到那时,木已成舟,再加之迫于窦老太后和一众朝臣的压力,刘彻也断然不会派兵攻打闽越,只会是传诏令警示闽越,可谁都知道,这种举措不会起到任何的效果。” “攻下了东瓯的闽越,恐怕最多两年时间,就能够将整个东南沿海的大小城池尽数攻下,甚至三年之内都有可能将整个东南占据,到那时,恐怕汉朝就不得不腾出手来,派大军收回失地了。” “若真到了大军交战,打的不可开交之时,想也不用想这便是李千河趁乱而起的最佳时机,凭借着他的才能和背后的势力,想来即便是不能够一举完成所谋之事,也是能够在这大乱之中得到极大的好处,并且以此为根据,愈加壮大自己的势力。” 说到此处,东方朔的眉间已经是紧然皱起。 一旁的常虞也是听得极为认真,听到东方朔的这些话,他此时心中也是十分的不解。 “他明知将闽越攻打东瓯的消息传给我,我必然是会第一时间告知陛下,却还是这么做了,如今最终的结局也是闽越大败而归,东瓯守住了都城,这不仅是没能够让天下大乱,反倒是会让陛下之后的威严更甚几分,对朝堂的掌控也会加深几分。” “你说,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 便是以常虞的才智,几经思虑之下,也是没有能够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是转过头来,等待着东方朔的下言。 “如果我所料不错,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而为。” 什么? 此言可谓是让常虞感觉到耳边犹如响起惊天之雷,惊得他脑中嗡嗡作响。 他虽然也怀疑过李千河在此事之中有所图谋,毕竟此事之中少不了李千河的影子。 无论是一月之前将消息秘传东方朔,还是今日相约在东石大峡谷相见,这其中都是有着李千河的身影。 但是东方朔方才之言实在是太过让人感到惊讶,此言若不是从东方朔口中说出,并且讲出此言之时脸上没有任何玩笑之意,恐怕常虞根本都不敢相信。 即便如此,此时的常虞脸上的惊讶之色也是久久未平。 “老师,您所说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而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常虞的问言,东方朔便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简单来说。” “李千河从始至终都游离于我,闽越,东瓯三者之间,甚至会稽郡之中,也必然是有他的手笔。” “他定然是暗中从闽越国中得到了闽越攻打东瓯的确切消息,而后将此事告知于我,待我将此事禀报给陛下,我自然就成了领命前来攻打闽越,驰援东瓯之人,而后李千河只需要一路跟随在我们一行之人的身边,尾随我们前行,便是能够知晓我们的一举一动,所有的行军和安排。” “在此之后,他便是随我们一起见证了闽越大败,东瓯成功守住都城,再之后,便是我们三人在东石大峡谷相见了。” 常虞听得真切,只是他此时心中的疑惑却是并没有因为东方朔的话语得解,只见他眉头一皱,便是问道: “可是老师,他如此花费心计,最终能得到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依我看,他若是不将此事提前告知于您,就让闽越攻下东瓯,反倒是更加有利于他才对吧。” 东方朔听到常虞的话语便是一笑,也是猜到他肯定会这么想。 确实,恐怕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上来看,李千河都没有任何的必要事先将此事告知于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坐享其成就好。 完全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最终让东方朔率军大获全胜而归。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帮自己的老师建立功绩? 这可完全不是李千河的行事之风,他也绝对不会这般想。 “你说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李千河与东瓯国的国王无申是一路人呢?你还会这般想吗?” 李千河,无申? 一路人? 这还真不是常虞愚钝,实在是此事听起来过于的荒谬,这怕但凡是个正常人那都不会将两者联系起来吧。 无防盗 “老师的意思是,他和无申是相识的?” 常虞当下便是问道。 李千河点了点头,便是说道: “恐怕不只是相识那么简单,两人的关系绝对非同寻常,否则李千河绝对不会在此事之中如此卖力,甚至不惜找到我,以我为助力,利用我在陛下身边深受信赖,调来会稽军相助,解东瓯之危。” “现在的闽越与东瓯之间,互相之间的优劣地位早已是转换了过来,原本实力雄厚,并且一直想要吞并东瓯,占据东瓯之地的闽越此番大败而归,折兵损将,元气大伤,恐怕五年之内都难以恢复过来。” “至于东瓯,虽然其一万两千兵马近乎全军覆没,却是有了新鲜的血液,会稽的一万步兵和八千水军,这加起来近乎两万的兵马,可是远比东瓯之前的兵马要勇勐善战,得到这样一支军队,东瓯接下来不但是丝毫不用惧怕闽越,甚至都有可能反扑闽越。” “闽越率先发难,以强欺弱,这本就不占理,现在落得大败而归,可东瓯却是以弱胜强,如今士卒斗志昂扬,这一万八千兵马更是没有经过苦战,精力旺盛,实力雄劲。” “若你是李千河,此时你会做什么?” 说到这里,东方朔便是看向了一旁的常虞。 常虞何等聪慧,当下便是脱口而出,言道: “那自然是出兵攻打闽越,趁其立足未稳,一举将其重创,甚至直接攻破其都城,占据闽越之地。” 近乎于本能的说出这句话之后,常虞的脸上立时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东方朔口中说李千河在这件事之中得到的好处究竟是什么。 一时之间,常虞的内心再次掀起万丈波澜。 若真如东方朔所言,那李千河,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是算计到了一切,甚至为李千河传话的自己,眼前的老师东方朔,甚至刘彻等等所有人都是在李千河的算计之中。 这就像是一盘棋,李千河便是执子下棋之人,其他的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 包括东方朔自己,包括常虞,包括刘彻,甚至还包括许许多多的人。 说实话被他当做棋子的绝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才是下这盘棋的棋手,可事实就是,只有李千河一人才是执子之人。 “老师,若真向您想的这样,我们该当如何?” “我们?坐观其变吧。” “也是,说不定我们回到京都之后,发现只是多想了,并没有传来什么异动。” 听到常虞的话语,东方朔并未多言。 他的心中已经很是明白,凭借着他对自己这个学生的了解,此事绝对如他所料,断然是不会猜错的。 只是东方朔唯一猜错的一点是,此事之中,还有一个人的身份,便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出来的。 而正是这个人,才是这盘棋之中李千河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 车队行到京都城门之处,便是被城门的兵士统领拦住了。 那兵士统领看到如此一行数百人的车队,当下便是踱步走来,双眼便是一眯,转而看向了位于车队最前方的卫青。 此时无论是卫青,还是东方朔,公孙度与庄助,一路行来为了低调不引人察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都是身着素衣而行,三百的羽林军之前的衣物更是早就换掉了,现在也是身着素衣,所以在那兵士统领看来他们这一行三百多人就像是乡野之夫一般,当下便是出言厉声拦住了最前方的卫青。 “下来,例行盘查。” 位于马背之上的卫青眼见这兵士统领如此跋扈,当下便是一眼瞪向了他。 “你这厮还敢瞪我,快快滚下马来!” “今日我便要你知道,这京都的城门,不是你们这种乡野村夫能够踏入的!” 卫青的右手悬在剑鞘之处,还未将剑拔出,便是听到一旁的公孙度笑言: “曼倩兄,我记得你之前说这京都城门的兵士统领飞扬跋扈,经常不问青红皂白便是出手伤人,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车帘被掀开,东方朔从车架之上缓步走下,一眼便是看向了那个兵士统领,笑道: “是啊,那日我可是差点被他打死,将我从此处拖到长乐宫的时候,我已是只有半口气了。” ------------ 第一百零七章 回京复命 公孙度一言既出,最先站不住的,脸上神色大变的,尚且不是一旁的卫青和庄助,便是站在东方朔身后,一直隐匿着自己的身份,扮作仆人打扮的常虞。 之前那次尚谦将东方朔在城门之处被打成重伤,浑身血迹,样子极其骇人的消息传回东方朔的府上之后,宁氏立时便是慌了心神,若不是一旁的常虞出言安慰,恐怕当时就要晕厥过去。 别看当时的常虞在得到消息之后神色之中表现的还是非常澹然,可他心中早已升起了熊熊的愤怒之火,双拳也是紧握在侧。 可他知道东方朔向来行事自有分寸,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所以在未曾与东方朔相见的前提之下,他也是并没有独自鲁莽行事。 后来东方朔也是很快被放了回来,伤势也是恢复的很好。 常虞在那之后便是打探清楚了打伤东方朔,仗势欺人,出言不逊的便是这京都城门之处的兵士统领。 只是还未等他行事,便是被东方朔事先出言拦住了。 那是的常虞心中还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为何阻拦他行事。 因为他很清楚东方朔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幽默风趣,却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若非如此,东方朔在被那兵士统领打成重伤之时,也不会口中带笑的说出让他好生等着之类的话语了。 作为学生,加之东方朔伤势还未痊愈,常虞自是一刻也不愿等待,便是要让那兵士统领血债血偿。 只是既然东方朔明言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也是忍住没有再出手。 今日再见到那日重伤东方朔的那狂悖之徒,常虞自是再也无法容忍,当下便是要当着这城门之处的悠悠众人取他性命。 然而这一次,身前的东方朔却是丝毫没有阻拦他。 得到东方朔的会意之后,常虞飞身而起,身边周遭之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常虞已然是到了那兵士统领的身前,而后对着那兵士统领发出一声澹笑,便是在其瞠目结舌,尚且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时挥出了一拳。 “小兔崽子,你竟然还敢对你爷爷我出手,真真是不知死......” 口中的狂妄之言尚且没有说完,那兵士统领便是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之处似乎突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灼烧之感。 这种感觉虽然不至于让人感到无比的剧痛,却是在不断的加深,而且是由外而内,不断渗透。 站在东方朔身旁的公孙度等人见到面前突然出现,仆人模样的常虞竟是有这般身法,当下也是一惊。 只是见到他出手的对象是那兵士统领,一时之间也是未曾对其阻拦,只是命人遣散了一旁围观的民众以及闲杂人等。 而听闻了方才公孙度之言,知晓了此人竟然曾经对东方朔大打出手,差点要了东方朔的性命,当下手中的剑锋已然微微出鞘,只是没等他动手,那兵士统领突然是面露难色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之处,而后一口鲜血便是自喉咙之处澎涌而出。 下一瞬,此人已经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眼下,那兵士统领身后的士卒们也终于是反应过来,其中那个兵士统领的副将当下便是拔出了自己的手中之剑,快步便是跑到了常虞身前,一剑便是指向了常虞的咽喉之处,而后口中更是厉声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这群人竟然在此等光天之下行凶伤人,出手将林将军击伤倒地,生死未知。” “我看这群人定然是心怀不轨,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听了这副将之言,兵士们立时便是一拥而上,只是将常虞等人围住之后,却是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互相之间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但没有出手之意,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犹豫和惧怕之色。 他们平日里虽说也是见过一些场面,可那毕竟都是小场面,上次见到此处大打出手,还是此时已经倒地的兵士统领将东方朔打的重伤倒地不起。 《仙木奇缘》 眼下他们虽然一群人手持长剑,却是犹豫再三,根本不敢出手。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面前的常虞刚才的出手实在是太过骇人,他们只觉眼前有一人自马背之上腾空而起,下一瞬便是已经闪身到了人前,其右手挥动而起,似乎只是在那兵士统领的胸口之处轻轻拍了一掌,尚且不见有任何的响动,几息之后,兵士统领便已经是倒地没有了任何的举动。 眼见于此,他们现在哪里还敢轻举妄动,都怕自己上前而去,便是会激怒面前的常虞,被其一掌所伤,步兵士统领的后尘。 别看那副将口中言之凿凿,气势冲天,此时却是躲在一众士卒的最后方,一直在注意着常虞的动向,丝毫不敢接近。 “我可警告你,此处为京都城门,我等都是城门守军,奉命日夜镇守于此,你此番行径也是大罪,若再敢有任何妄动,小心株连九族!” 听到那副将的话,常虞一言不发,只身便是走回了东方朔身后,脸上一脸的澹然之色,似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从方才常虞出手之中回缓过精神来的公孙度此时才看向了那副将,而后当下便是扔出了一个类似于令牌之类的东西,扔向了那副将。 “自己看看吧。” 那副将接住令牌,当下便是一愣,转而脸上便是露出几分恐惧之色,言语之间也是有些颤抖,小跑似的便是快步到了公孙度的身前,而后当下便是躬身施礼,脸上更是带着几分讨好式的神色,连连说道: “在下不知是公车司令驾到,冒犯之处,还望恕罪。” 公孙度都未曾抬头看他一眼,而后转头便看向了一旁的东方朔。 显然此事全然是与东方朔有关,他虽然可以处理,但还是要听东方朔的意思。 此时,真正的主人公东方朔才缓缓开口道: “他死的不怨。” 说完,众人的眼光便是再度汇聚在了东方朔的身上。 “自他被任命为兵士统领之后,三年以来,他手上的人命已经不下五条,除此之外,徇私舞弊,为非作歹这种罪已至死的罪行不知干了多少。” “若不是有急事在身,我想我可能不会留他的命到今天。” “天子脚下,京都城门之处,何等重要之地,怎能交到这样一个人的身上?” “也好,这恶人,便由我来做吧。” 说完,东方朔便是负手踏上了车架,而后便命人进城而去。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眼见四下士卒以及那副将皆是一脸惶恐之色,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呆愣在原地,留在最后面,迟迟未动的庄助便是走到了那副将身前,而后看向他言道: “收拾一下吧,让城门尽快恢复秩序。” “此事我自会告知左内史方乾,到时你只需要将事情的原委按实说出便是,我自回保你无事,懂了吗?” 那副将听后便是连连点头,一脸感激的神色。 只是面前的庄助见到他一个劲点头,便是问道: “知道如果上面问起来该如何作答吗?” 副将听后愣了愣,而后犹豫了一瞬,便言道: “今日在城门之处,兵士统领林将军按例巡查进城之人,却是被一个之前与他有仇在身之人的手下出手杀死,此行之人行凶之后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听到面前这副将回复之言的庄助脸上的神色便是一闪,当下便是皱起了眉头,而后厉声问道: “若有人问起,你就准备这么回言?” 副将也不是个傻子,看到庄助这副神色,这样的神情语气,当下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后想想之后便是尝试性的说道: “今日在城门口,兵士统领林将军在巡查进城之人之时饮酒在先,动怒在后,肆意辱骂还欲要大打出手,却是在出手之际突发恶疾,倒地不起,最终殒命。” “您看这样说可行?” 听到如此回复之言,庄助终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是将手搭在那副将的肩膀之处,言道: “此事了解之后,我保你可以当上兵士统领这个职务。” 那副将一听,脸上的几分担忧之色立时便是烟消云散,转而便是化作了几分激动的欣喜之意,当下便是施以一礼,道: “多谢尊驾!” 说完之后,庄助便是转身就要驾马离开,却是听到身后再度传来那副将的低声问言。 “还未曾请教尊驾您的名讳?” 庄助爬上马背,转头之际便是言道: “中大夫,庄助。” “蹬蹬蹬!” 马蹄声渐渐远去,留在原地的副将目送庄助离去,而后转过头来看向倒在地上,口中溢出一抹血液的兵士统领,嘴角之处便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 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东方朔自然是先打道回府。 离别京都已经过去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自他与宁氏成亲以来,两人还从来没有分别过这么久的时日。 所以进城之前,东方朔便是事先已经与公孙度和庄助,卫青等人说明,自己要先回家一趟,而后再随他们一起进宫复命。 对于东方朔的此番话语,众人虽是感到惊讶和犹豫,但却也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说让东方朔自行前去,他们就在宫门之外等候他。 其实按照常理和规定,东方朔此番领命大胜归来,第一时间便是要先进宫面见刘彻复命,而后在得到刘彻的许可之后,才能够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礼数虽然如此,但毕竟完事都是可以变通的。 众人都是很清楚东方朔与刘彻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完全已经是超越了一般的君臣之间的关系,可谓是亦师亦友。 此番他们前去更是大败闽越,协助东瓯守下了都城,可以说是不负使命,全胜而归。 如此战绩,刘彻在得知之后必然是无比的欣喜,所以绝对不会因为东方朔先回家看望自己的妻子而不喜。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不愿再多说,纷纷驾马便是先赶到了宫门之处,等候着东方朔的到来。 其实如若他们之前就派人将战事的结果禀报给刘彻,便是不用再这么急切的回宫复命,但是因为此行前往会稽郡调兵,攻打闽越,支援东瓯完全是刘彻一人的授命,甚至此事京都之内都只有刘彻知晓,他们就根本没有得到虎符,所以自然是要周密行事,以防此事被泄露出去。 这也是东方朔之前提出的,所以众人自当遵循。 东方朔在此之前也是让他们回家先与自己的亲人团聚,可他们哪里敢啊。 他们又不像是东方朔,在刘彻面前可以无所不言,刘彻对他也不会问罪。 下马之后,东方朔便是轻扣房门,府内立时便是传来了声响。 “来了。” 如此声音,东方朔又怎能不熟悉,当下便是感到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府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东方朔的身前,自不是府内的侍女,就是阔别许久,多日未见的宁氏。 未等宁氏言语,东方朔便是一把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 一时之间,无言胜过千万语。 ...... 来到宫门之处的时候便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东方朔虽然没有在府内停留太多的时间,但是毕竟自己的府院距离宫门之处也是有一定的距离,所以驾马而来到此也是花费了一定的时间。 走到宫门之处,东方朔便是看到了在棚下休息的公孙度,庄助和卫青等人。 “曼倩兄,我等可是在这烈日炎炎之下等候你多时了,不知你是与嫂夫人之间有多少甜言蜜语要讲啊,可真是害苦我们在此苦苦等候。” “是啊,我们可没有你那般娇美的妻子,实在是无心在此苦苦支撑,你若再不来,恐怕我们都要晕厥在这骄阳之下了。” 公孙度与庄助两人一唱一和,看着东方朔徐步走来,便是玩笑道。 只有一旁的卫青,在看到东方朔之时便立时站起身来,躬然行礼,言道: “先生。”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 第一百零八章 不愧是你啊曼倩! “仲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走上前去,东方朔便是轻轻拍了拍卫青的肩膀,而后轻声笑道。 此行之途,可谓是极其艰险,无论是去到会稽郡调兵,还是之后率大军亲赴东瓯,其中都是充满了凶险。 经历过生死劫难,他们之间此时早已是心有默契。在东方朔的心中,早已是将卫青当作了自己的知己好友,亲弟弟一般的存在。 虽说卫青要比自己年幼几岁,东方朔却是对其极其的欣赏。 如此有天资,且品行端正,为人谦和的卫青,无愧于后世对其的高度评价。 所以即便不为名利,不言权谋,像卫青这样的英才,东方朔都十分愿意与其成为知己好友。 听到东方朔唤自己的字,卫青脸上微微一怔,转而便是露出了欣然的神色,而后便是点了点头,也未曾多言。 一行之人,闲聊几句之后便是入宫而去。 ...... 未央宫,宣室殿。 此时的大殿之中唯有刘彻和粟恒二人位于其中,刘彻跽坐在地,双手捧着竹简,两眼目视其中,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去看。 “曼倩领命出行多久了。” 也看不进去奏报,刘彻干脆将手上的竹简一放,整个身子往后一靠,便是抬头问道。 位于刘彻身后的粟恒听到问话之后稍加思索,便是答道: “已有十八日了。” 听到粟恒的回复,刘彻便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目视殿外之处,喃喃自语道: “十八日,按理说即便是不能取胜而归,也总该是要传来些消息才对啊。” “可是他们自从在会稽成功调兵之后,便是再无了音讯,实在是让朕难以心安。” 未经请示窦老太后和自己母亲王太后,与群臣商议,便是私自授命东方朔携自己的诏令前往会稽调兵,攻打闽越,驰援东瓯。 此番决策可以说刘彻已然是孤注一掷,完全是出于对东方朔的信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若是东方朔能够取胜而归,平定闽越之乱,便是在窦老太后和群臣面前,他不仅是能够泰然处之,甚至能够一展自己的威严,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可东方朔却是迟迟没有传回消息,他现在只知道东方朔成功调兵,可对后续之事却是一无所知,完全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即便心中再相信东方朔的能力,他也实在是难以感到心安。 所以这几日以来,他可谓是无心政事,所以的思绪都是集中在了闽越与东瓯的战事上。 如若不是东方朔此前对他说过,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等候他的消息,他早就想派人快马加鞭赶到东瓯一探究竟了。 注意到刘彻心神不宁,每日皱眉愁绪浮于脸前,粟恒也是上前安慰,躬身言道: “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粟恒主动发言,刘彻也是放下了自己抵在额前的手臂,而后转过头来看向他,言道: “但讲无妨。” 见刘彻同意,粟恒便是施以一礼,而后言道: “奴虽久居宫中,几无涉足宫外之地,却也是与常侍郎见过许多次。” “在奴看来,常侍郎这个人虽然举止言谈之间风趣幽默,行事作风不拘于礼,可只要是做事,便几乎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他既然能够在陛下的面前立下军令状,主动请求亲赴会稽调兵,平闽越之乱,心中必然是早有准备,若非如此,我相信以常侍郎的处事之风,定然是不会将这件事揽在自己的身上。” 说到此处,粟恒便是压低了几分声音,用以只有自己和刘彻能够听到的声音继续讲道: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无功而返,再被人得知,必然是会在京都之内掀起一阵滔天波澜,到那时,身为此事当于首位的他,自然是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可陛下也知道,常侍郎行事从来都是谋而后动,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行事永远是走一步看十步,留够了底牌,依奴之愚见,常侍郎此番前往东瓯必然是大胜而归,所以还请陛下沉心再作等待,奴相信前方的捷报很快便会传回京都。” 粟恒之言,可谓是句句在理,字字都说到了要点之上。 此番言语虽然也是刘彻心中所想,可他作为当局之人,加之这些时日以来心乱如麻,根本无法沉着应对,所以也是被其所困,无法理清这其中的思路。 在粟恒将这一切简而言之的道明之后,刘彻自是觉得他说的在理,这才安心了几分。 不过他人之言,终究是不能够让刘彻全然放心,几息之后,他便是侧过头来看向粟恒,而后皱眉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你说,曼倩他就算前方战事再吃紧,却也不至于说紧急到无法派人送回消息吧,他明知道朕在京都之内得不到一点讯息。” 刘彻其实也是明白东方朔此行前往东瓯之途到底有多艰辛,昼夜不歇长途跋涉这且不说,光是能够不持虎符,成功调会稽郡步兵一万,水军八千这就已经是让刘彻感到无比的惊讶。 《仙木奇缘》 虽说在东方朔传来的信笺纸中,说明了自己在会稽行使的是雷霆之风,当着众军的面便是杀了监军牛俞立威,还训斥了一众将领。 可正所谓事急从权,东方朔手持天子诏令,加之在那种情况下好言劝说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不管用的,只能是适得其反,所以刘彻对于东方朔的行事心中是无比的赞赏。 只要是能够成功调兵,别说是杀一个监军牛俞,便是杀了那狂傲无礼,目空一切,全然不顾天子威严的郡守陈延,郡尉,郡城,郡城守将一干全部人等,刘彻都只会是举双手赞成。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彻心中还是无比的欣喜,认为既然已经成功调兵,还是调到了一万八千人,此番攻打闽越,驰援东瓯已经是成功了大半。 可就在调兵之后,数日以来东方朔便是再没有传任何的消息回来,这实在是让整日待在宫中苦苦等待消息的刘彻感到难以心安,焦急如焚。 粟恒在刘彻身边多年,刘彻便是有任何一个举止言谈之间的微动,粟恒都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他每日陪在刘彻的身边,早就看出了刘彻因何闷闷不乐,满脸的忧愁,当下便是言道: “陛下难道忘了常侍郎之前与您所讲的,关于大黄门公羊的事吗?” 公羊? 那个隐匿在自己身边,不知其究竟在为太皇太后,窦婴这些窦氏一族之人,还是在为旁人谋事的,且早已被杀的公羊? 想到此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服侍多年,自己对其也算很是信任,便是仅次于粟恒的存在。 可此人却是心怀异心,一直隐匿在自己的身边,而且直到此人在自己的身边消失之时,刘彻都不知道其究竟是在为谁行事,即便心中也是有了怀疑的对象,却是没有极度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刘彻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东方朔对自己的问言: “陛下难道觉得,您的身边就只有公羊这一个眼线吗?” 当时听到此言的刘彻便是感到自己的脑中一震,当即吓得便是有些惊吓过度。 要知道这样的言语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意想不到,虽然他作为帝王,也是很清楚宫内宫外的争斗,尤其是政治上的斗争,但是毕竟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讯息之后难免是有些难以置信。 就在自己的身边,就在自己每日的眼下,便是有一个怀着异心,为他人谋事之人。 若是偷传消息这也就罢了,可若是有一日,有一日受命要杀自己,那他事先不知的情况之下,岂不是无比的危险。 一想到此,刘彻此时心中也是明白了粟恒刚才之言,心中也是反应过来他言语之中的深意。 东方朔之所以不讲消息传回,必然是怕被人得知。 要知道此时在这京都之中,深宫之内,知道东方朔领命前往东瓯的也只有刘彻与粟恒两人。 可一旦派人往京都送讯,那么这其中的变数可就多了,而且完全是不可控的。 东方朔行事多么小心的一个人,加之此事如此重要,他肯定是不会让消息走漏,所以这才一直没有派人传来消息。 同样,刘彻也是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这几日之中,东方朔必然是已经遭遇了闽越的军队,甚至很有可能两军之间的战斗已经是进入到了十分紧急的阶段。 一想到此,刘彻悬着的心便又舒缓了几分,只是抬眼之时,正欲歇息,便是听到殿外传来了通报之声。 “陛下,中大夫庄助,公车司令公孙度,虎贲郎中卫青,常侍郎东方朔,正在殿外求见。” “速传他们进殿!” “慢着!” 刘彻听闻通报之言已然是一屁股站起身来,脸上的激动之色更是难掩,他当下便是快步小跑似的下了台阶,口中还喊着: “不用你去了,朕亲自去见他们!” 快步出殿,一望而去,刘彻便是看到了在殿外阶下等候的东方朔一行人,当下便是跑到了东方朔的身前,看着面前的众人,连连笑道: “好啊,好啊!” “朕每日苦苦相盼,终于是等到你们了,快,随朕进殿,将此行之事尽数告知于朕,朕每日都在等着这一天啊!” 看到刘彻脸上的激动之色,众人心中也是感到几分欣慰。 如此长途跋涉,昼夜不歇,更是经历了战场厮杀,直面生死,作为臣子领命行事,他们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怨言。 可看到刘彻这难以抑制,且满脸至诚之色的神情,众人心中都是升起了阵阵的暖意。 能够被帝王这般赏识礼遇,这是每一个为臣之人都会为之振奋的。 在一旁殿阶之前守卫惊讶的面孔之下,刘彻左手紧紧地握住东方朔的手,右手牢牢的攥住公孙度的手,快步便是进入到了殿内。 进入到殿内之后,刘彻便是让粟恒站在殿外,让所有人都不得靠近大殿。 坐下之后,刘彻便是满脸期待之色的看向了东方朔,问道: “曼倩,此行如何?是否将闽越击退,守住东瓯的都城之地?” 只见东方朔露出一脸苦涩的表情,在刘彻满眼期待的神色之中竟是连连摇头。 看到东方朔的这副样子,刘彻当下便是心头一惊,而后额前更是浮现了阵阵的细汗。 东方朔的这等样子,别说是刘彻,便是一旁的公孙度,庄助也是吓得不轻。 他们虽然知道东方朔喜好玩笑之言,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东方朔竟然敢在这等问题之上与刘彻戏言,心里瞬间是为他捏了把汗。 “回禀陛下,此番臣调会稽之兵一万八千,与东瓯都城之处将闽越军击溃,虎贲郎中卫青率大军追击溃败而逃的闽越军,共斩杀敌军两千余人,俘获敌军一千余人。” “此仗之所以能够获得如此大胜,全凭臣提前探听其消息,而后陛下英明圣断,命臣火速出行,这才使怀狼子野心的闽越未能如愿,成功使其大败而逃,元气大伤,五年之内,再无出战之力。” 听到东方朔此番言语,刘彻先是眉头舒展开来,而后便是没好气的看向了面前的东方朔。 身旁的其余几人此时也是低垂着头,完全不敢去看刘彻现在的神色。 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哪里敢去这般与帝王玩笑。 说到底,谁又会嫌自己活得长,如此自寻死路呢? 只是刘彻面对东方朔竟然敢这般惊吓自己,又是先夸赞自己,而后才说什么陛下英明圣断,丝毫没有在意。 “轰!” 刘彻的一拳便是捶在了东方朔的肩膀上,而后大笑道: “好,好啊!” “不愧是曼倩,朕果然是没有看错你!” “如此之事,也只有你东方朔一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办的如此漂亮,今日,你真是给朕带来一个天大的喜讯啊!” 听到刘彻这句话,众人才松了一大口气。 ------------ 第一百零九章 傻子都能看出来,难道曼倩你没看出来吗? 虽然他们也是知道东方朔与刘彻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已经远超君臣,而是亦师亦友,可谓是能够无话不谈。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以为刘彻对东方朔方才如此大不敬的玩笑也是会对其稍有微词。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刘彻竟然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在意的神色,当即便是露出了无比欣喜的神情,而后更是极其亲密的拍了拍东方朔的肩膀。 如此举动,哪里像是君臣,反倒是寻常人家的兄弟之间的举动一般。 眼见于此,众人心中更是对东方朔与刘彻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个更为清楚的认知,他们二人的关系,可远比传言还要更加令人难以揣测一些。 另一方面,他们几人也是在此时此刻想明白了一点。 便是东方朔与刘彻之间的关系,恐怕即便此次东方朔领命行事,前往东瓯未能够如他军令状所立一般,成功击败闽越,救援东瓯,恐怕刘彻也根本不会对其兴师问罪,真的要让东方朔以死谢罪。 恐怕到了最后,也就是简简单单的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就完事,甚至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问责。 毕竟此事说到底根本就没有外人知晓,宫内仅仅只有刘彻和东方朔二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宫外,也只有他们几个很受刘彻信任的臣子奉命行事。 即便最后失败消息从会稽郡,闽越亦或者东瓯传回京都,窦老太后和王太后问责,群臣质问,刘彻也是会想方设法从中找到为东方朔开脱的办法。 毕竟东方朔如今可是刘彻身边最受器重之人,他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能够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排忧解难的人离他而去,如若东方朔不在,那想都不用想,他便是失去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可以想象得到到底会有多么大的冲击. “曼倩,快与朕讲讲此行之事,书信之中你都只是简明扼要的提及了几个关键之处,自到会稽郡成功调兵之后的事更是只字未提,朕可是好奇的很呐!” 刘彻眼光炙热,当下便是满眼好奇之色的看向了东方朔。 这个时候刘彻正在兴头之上,东方朔自然是不会坏了他的兴致,当下便是言道: “此行臣自与中大夫庄助,公车司令公孙度,虎贲郎中卫青三人,率五百羽林军于京都而出,行途之中我们昼夜不歇,日夜兼程,只待人困马乏,难以支撑之时才会在驿站换马之时稍作休息。” 听到这东方朔的第一句话,刘彻便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几分赞许之色。 要知道东方朔,公孙度,还有庄助三人都不是行伍出身,身子自然是不如一般的行军之人,如此高强度的赶路,可以想象的到对于之前还从未这般奔波的他们来说有多么困难艰辛。 能够坚持下来,已经是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对自己命令之言苦苦支撑,否则早就累瘫在了路上。 不过刘彻不怎么清楚的是,其实东方朔和公孙度,以及卫青的身体都十分的健硕,体力精力更是异常的旺盛。 此行途中,也只有庄助时时会感到体力严重不支,实在是难以为继,每当此时,队伍才会稍作停歇。 “到达会稽郡之后,我们本以为郡守陈延会率其属吏到城门之处相迎,毕竟在之前臣写给他的书信之中,臣已然是清楚的道明了我们此行而来是携陛下亲笔撰写的诏令,而且事出紧急,无法长做停留。” “可是臣等没有想到的是,这陈延竟是阳奉阴违,完全未曾理会臣事先写给他的书信,仅仅只派了一个他的亲信,城门守将来搪塞我等。” “更为可气的是,这守将受了他的指使,便是要在我们刚到之时便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将那城门守将摆平之后,便是在他的带领之下,臣等悄无声息的进到了郡守陈延的府邸,在正厅之外,便是听到其大言炎炎,臣在其话语之中,亦是听出了他这般作为皆是因为受人指使。” 听到此言之时,刘彻原本欣然的脸色已经是发生了变化,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似是在思索。 能够让会稽郡郡太守陈延这样的人,不顾天子诏令,如此行事的人,定然是一个地位极其尊崇,身份绝等尊贵之人。 宫中能够有这样身份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窦老太后及相国窦婴自是其中最有可能之人,毕竟窦氏一族如今在京都内外的势力都极其庞大,几乎可以说是将手蔓延到了各处能够施展的地方。 另外,自己的母亲王太后以及舅舅田蚡他们,也是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指示。 王太后虽然与刘彻之间还是比较的互相依赖,但是自古以来皇帝幼年之时权力都必然是会被分割而走,要想获得足够的权力,壮大自己家族的势力,那么就必然是需要与刘彻之间互相制衡和争权,这是无法避免的。虽然王太后不似窦老太后那般完全是没有将刘彻怎么放在眼里,却也是对其有所隐瞒,并不是事事都任其发挥。 除此之外,能够有如此身份的人也不少,只不过那些人说到底对刘彻能够造成的威胁还是极其有限的,所以刘彻也不是太过担心。 只不过在这个问题之上,刘彻与东方朔也是心照不宣。 虽然东方朔在话语之中有意无意,甚至可以说已经是有些明显的提到了这一层隐晦的关系,但两人都没有将其说破。 刘彻也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之上多做纠缠,在东方朔说完之后,并没有再度发问。 眼见于此,东方朔便是继续说道: “后来之事,臣在此前派人送予陛下的书信之中也是说了,臣为了让心无斗志,一派死气沉沉之象的会稽郡苏醒过来,便是杀了监军牛俞。” “此事说起来臣处理的还是有失妥当,虽然牛俞在军中目无法纪军规,但他毕竟是会稽郡的监军,臣杀他之时未经请示,还望陛下恕臣之罪。” 说到这里,东方朔便是双手抱拳,微微低头言道。 见到他竟是主动请罪,刘彻脸上的欣慰之色可谓是藏匿不住。 平日里他虽然十分欣赏东方朔狂傲不羁的行事为人之风,但心中也是极为清楚,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是受益无穷,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可是若用不好,那就好比是一把悬在自己心口之处的利剑,虽是都有可能给到自己一记重击。 如今东方朔大胜而归,神色言语之间却是与出行之前毫无区别,并没有因功自傲,还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主动出言向自己请罪,这可是让刘彻心中感到无比的舒畅。 “事急从权,再者说了,你有朕亲自交给你的天子诏令,别说是杀一个监军牛俞,便是杀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郡太守陈延,又当何妨?” 一言之下,刘彻便是高声喊道。 看到刘彻为自己高声状气,东方朔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这般言语,便是为了让刘彻觉得自己并没有因为率军打了大胜仗而自傲,目空一切。 正所谓位高者危,树大招风,在这京都之内,深宫之中,越是地位尊崇,那就越是容易会被人记恨,惹祸上身。 虽然之前几次刘彻想要给自己升官,东方朔都婉言拒绝了,可是这次大败闽越,救属国东瓯于危难之时,这个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什么程度? 足以是能够拜将封侯!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大胜仗那么简单,这可是新帝即位之后第一次汉朝打了大胜仗,这个意义可谓是十分重大。 恐怕最多明日,消息便是会在京都之内传开,到时,东方朔就算是再想要低调,隐匿自己,恐怕都不可能了。 那个时候,他就会受到几乎所有京都显贵,尤其是朝堂之中类似于窦婴,田蚡这样的人的注意。 到那时,明枪暗箭,恐怕都会接踵而至,即便东方朔不惧,恐怕也会很是头疼。 所以在这样一个前提之下,东方朔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牢牢的抓住刘彻这个自己的靠山。 只有让刘彻完全绝对的信任自己,对自己不可或缺,那么他才能够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境地。 否则若是连刘彻都对自己时时提防,亦或者说是要打压自己,那么恐怕他真的就会面临一个险境了。 “好了曼倩,你继续讲吧。” “好的陛下。” 双手放下之后,东方朔便是继续讲道: “在会稽调兵之后,我们便是前往了震泽湖,只不过让臣都感到稍稍意外的是,震泽湖的水军统领季成竟然是丝毫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在我们表明来意之后,当即便是命下属准备一切出征之事,第二日便是率水军顺风二下,驰援东瓯。” “水军先行之后,臣便是率领一万会稽步兵走最为快捷之路,前往东瓯都城之地。” “可是就在深入东石大峡谷,快要到达东瓯都城之时,大军却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险境!” 网 说到这里,不仅是东方朔,一旁的公孙度和庄助此时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几分凝重之色。 在东石大峡谷的遭遇距离现在也只有数日,回想起来就像是昨日刚刚发生过的事一样。 那可是真正的险境,若非卫青事先让三百羽林军尾随大军之后,未曾暴露过踪迹,东方朔没有带常虞同去,恐怕大军便是要在那大峡谷之中被乱箭齐射,巨石临头砸下,伤亡惨重。 “东石大峡谷?” 听到这个地方的名字,刘彻便是略作思索,而后问道: “便是在马荒坡之后,青云崖之前,地势极其险峻,谷道极其深长的东石大峡谷?” 刘彻的这番问言,反倒是让东方朔感到些许的意外,他立时便是问道: “陛下也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刘彻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你自出征再无消息传回之后,朕整日在这大殿之中可谓是坐立难安,只好是每日盯着这地图来看,闽越与东瓯,甚至是会稽郡附近的地形地势,朕现在可谓是烂熟于心,这东石大峡谷,算是整个东南一带地势最为特殊的大峡谷,而且大军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东瓯,必然是要穿过这东石大峡谷,朕当然是注意到了它,并且有着很深的印象。” 刘彻话音一落,东方朔便是与庄助,公孙度,卫青等人对视一眼,而后便是带着几分钦佩之色的言道: “陛下所言不错,正是在这个东石大峡谷,我们大军差点在此折损过半。” 听到东方朔之言,刘彻几乎本能的便是问道: “难道闽越事先在这峡谷的谷峰之处布下了伏兵,早就蛰伏在此,就等着你们前来支援?” 卧槽,大哥你真的假的,开挂了是不是? 若说刘彻刚才之言还只是让东方朔感到些许的意外,那么此时心中便是已经有些吃惊了。 看到东方朔脸上的惊讶之色,刘彻便是一脸的好奇,而后问道: “行至东瓯都城便这一条道路最为快捷,你既然说大军差点遭遇陷阱,必然是闽越事先在此地留下了埋伏之兵,峡谷之内,最佳的埋伏地点,自然就是谷峰之处了,不仅是弓箭手视线最为开阔,最好射击的地方,也是能够投掷巨石的绝佳之地,换做是朕,也会将伏兵设于此处。” “如此浅显的道理,曼倩你事先没有想到吗?” 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事先就没想到? 这就好像是在说:傻子都能看出来,难道你没看出来? 刘彻此时看起来一脸的无辜的表情,在东方朔看来实在是太过刺眼。 这个刘彻,竟是让他找到时机装了波大的! 艹艹艹! “咳咳......” 东方朔少有的露出了微微的尬然之色,而后言道: “自从京都出发,一路之行都有些太过顺利,所以臣......所以臣也是有些放松了警惕,这才险些酿成了大祸。” 眼见东方朔这吃了暗亏,不知该如何辩解的样子,刘彻此时的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 只见他强行忍住心中的笑意,便是继续说道。 ------------ 第一百一十章 无敌是多么寂寞...... “也罢,也罢,曼倩你此行肩扛重担,过于操劳,思虑之下有细微差错也是在所难免。” 刘彻当下便是表现出一副极为大度的样子,立时便是安抚起来东方朔。 众人眼见刘彻此番话语之下,东方朔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明暗交错,闪烁不定,实在是堪称精彩,当下也是有些憋不住脸上的笑意。 自是东方朔身侧坐着的的卫青,此时因为憋笑,已经是满脸赤红之色,右手挡在自己的口前,以免自己笑的太过张扬。 注意到自己身边时时发出的细微笑声,东方朔也是转过头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一氏族》 结果原本就已经是快要绷不住的卫青看到东方朔一脸好奇之色的看向自己,再也憋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当下便是破防大笑。 “那个......那个先生,卫青不是在笑你,真的不是!” 此时是什么场合,坐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况且卫青对东方朔的尊敬之意那是发自肺腑的,所以他也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此时便是支支吾吾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略带几分尴尬之色的言道。 “你明明就是在笑我,刚才一直都没有停过!” 东方朔轻轻拍了拍卫青的头,便是羊装发怒的瞪了他一眼。 眼见东方朔并没有生气,卫青也是在一旁憨憨的赔笑。 玩闹过后,东方朔便是继续讲道: “当臣反应过来此处有埋伏之时,大军已经是行进到了大峡谷的深处,若是想要掉头后撤突围,恐怕大军在那等毫无掩体可言的峡谷之内,谷道两侧埋伏的勐烈攻势之下,少说也会折损一半左右的士卒。” “而向前突围,如若闽越军在谷口之处还有围堵之兵,两相包抄之下,我一万大军很有可能会尽丧于此。” “后撤突围不行,强行破关亦是不可,正当臣焦头烂额,心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还是虎贲郎中卫青,他对臣言讲说,他自从京都而出,一行以来也是一直都觉得太过顺利,所以在离开震泽湖之时便是从臣的手里借去了三百羽林军。” “若不是这三百羽林军,在卫青的带领之下悄无声息的摸上谷道,从背后给到埋伏在两处的闽越军两千五百兵士致命一击,将其尽数斩杀于谷峰之处,恐怕未至东瓯,我大军已是千疮百孔,几无战力可言。” “之后到达东瓯都城之下,依然是卫青,率领大军全力追击四散开来,欲要逃走的闽越军,最终斩杀敌军两千余人,俘获敌军一千余人,可谓是全胜而归!” “所以,此番攻打闽越,驰援东瓯之行,虎贲郎中卫青英勇善谋,临危不乱,救大军于危难之时,破敌于乱军之中,可谓是当时之英才,陛下之副将也!” “中大夫庄助,谙熟东南诸地之地形人脉,全程之中建言良多,可以说是帮到臣不少,若没有他,臣此行恐怕也会遭遇不少的困难无处得解。” “而在此战之中,还有一人,便是臣之前与陛下提到的震泽湖水军统领季成。” “此人虽是会稽郡城门守将季川的亲弟弟,却是明辨是非,严听陛下之诏令,接命之后便是火速赶赴东瓯都城,而后率领八千水军与东瓯国国王无申合兵一处,最后血战数日,死死守住城池。他的功劳,只在卫青之下。” “依臣之见,此战之首功,当属虎贲郎中卫青,其次,便是震泽湖水军统领季成,臣虽领出征首位之职,却是全凭诸位同僚分忧,才能够幸不辱命。” 说完,东方朔便是双手抱拳,微施一礼,而后看向了刘彻。 听东方朔说完,刘彻此时心里也是终于将东方朔此行一路以来所遇尽数知晓,现在也是有了决断。 只见他缓然从地上站起身来,而后便是对着殿外喊道: “粟恒。” 一声言罢,粟恒便是快步进到殿内,而后等待着刘彻的下言。 见到这阵仗,众人心中也是明白,重头戏终于是要来了。 他们自领命以来,从京都而出,一路而行可谓是不辞辛劳,昼夜不歇,直到今日回京,甚至都没有怎么好好的歇息过。 不仅如此,在东石大峡谷的时候,众人甚至直面生死,稍有不慎差池甚至都有可能命丧于峡谷的乱箭巨石之下。 这番经历,这等赫赫战功,加之此战还是刘彻登基即位以来第一次在大事之上主动做出决断获得这般功绩,他们作为领命之人,自然应该是少不了好处。 此时公孙度,庄助,卫青等人虽然都是极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还是难免流露出几分期待之色。 只是站在刘彻身边最近的东方朔,却是完全不同于众人一般,满脸的期待之意,反倒是不快不慢的悠悠从地上坐起身来,而后便是一脸澹然之色的看向了一旁的卫青,微微颔首。 东方朔的心中很是明白,此时此刻,刘彻虽是无比的欣喜,心中亦是很想封赏他们这几个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大功臣。 但他却是不可能就这么在这大殿之内,此时此刻就下命封赏,因为这等大事,他必须还得先请示太皇太后和自己的母亲王太后,而后再在朝堂之上与众臣商议,最后才能做出决断。 没有办法,他这个皇帝真正能够掌握的实权可谓是极度的可怜,任何朝政,军国大事,甚至是一些看起来不大,但却影响较深的事宜,他都要预先请示,否则如果自己擅自下命,很有可能便会被太皇太后和王太后不喜,被群臣指责,那是,以他在这朝堂之上单薄的权力,恐怕地位就会更加及及可危了。 所以,即便再想要嘉奖封赏他们几人,也绝对不会是现在。 众人心里现在都想着会得到什么样的封赏,哪里会去思考这些,便是卫青,此时都是与众人无异,很是期待刘彻接下来的言语。 唯独东方朔一人,早已是看透了刘彻心中所想,故而神色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和变化。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刘彻此时就要封赏众人,对他而言都是有惊无喜。 自穿越而来,已有近乎于一年的时间,在此之时,东方朔心中的想法早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在这京都之中的名声和在刘彻身边的受信任程度,以及整个朝堂的形势而不断在发生着变化。 最初之时,东方朔可谓是意气风发,心想着自己不仅是喜好读书的文学系研究僧,还融合了历史上东方朔的一半的记忆和言谈举止,自是能够在这大汉盛世之中大施拳脚,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抱负,最后能够青史留名。 可后来就连东方朔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是得到了刘彻的信任和欣赏,而后更是因为和亲之事被窦老太后,以及窦婴盯上,在那个时候起,他在这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波涌动的京都之内,深宫之中就已经是背负了太多。 而后刘彻对他的赏识和信赖便是越来越重,他便是被越来越多的人盯上,直到现在,他东方朔,东方朔曼倩的名头,在京都之内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就算是几岁的顽童那都是整日喊在口上,津津乐道。 如此自然可以说是声名显赫,可一个人越是名气大,那就越是离真正的危险不远了。 从京都出行之前,东方朔便是已经从各个方面探听到了不少的消息和传言,现在这京都之中,想要让他灰飞烟灭,记恨他的人可真是不少,而在这些人之中,自然是少不了一些位高权重,真的能够有能力让他葬身于此的人。 正因如此,在得到李千河的消息之后,东方朔才会毫不犹豫的连夜将这个消息传给刘彻,而后更是在刘彻的面前立下军令状,誓要攻破闽越,守住东瓯的都城。 因为只有能够拿到这样的功绩,他才能够真正的在刘彻身边站住脚跟。 以前无论自己在刘彻面前表现的如何幽默风趣,如何吹嘘自己,建言献策,那些其实只能称得上是虚浮之言。 这些话语在刘彻心中再受用,都只是将他当做一个出谋划策的近臣,仅此而已。 东方朔清楚的知道,在此之前,若是像窦老太后这等人物真的要让他完蛋,那么刘彻为了不和窦老太后彻底撕破脸皮,全面开战,绝对是会舍弃掉自己,这是母庸置疑的。 可现在这一切都因为此次大战告捷发生了变化,此后刘彻定然是会死保自己,并且他也真正有了这个能力。 这对东方朔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东方朔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大胜而归,恐怕他就算再想要低调,都不太可能了。 他也想低调,可是这实力实在是不允许啊! 他也想一直就当这么一个俸禄只够贴补家用的常侍郎,可是恐怕不久之后就再无可能了。 有时候,你真的感觉很无奈。 你想要的时候,拼尽全力发现得到的只是预期的九牛一毛。 而你什么都不想要,甚至避之不及的时候,却发现它直接迎面砸来,容不得你犹豫和拒绝。 这个时候东方朔的心里只想到了一句歌词: 无敌是多么寂寞...... 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独自站在,大殿之中,封赏迎面砸来...... 容不得我,容不得我,将其拒绝...... ...... 众人心中想法各异,刘彻自然也是将他们每个人的神情看在眼里。 一眼能够看出的便是庄助,他的脸上可谓是微微泛红,正低垂着自己的头,等待着刘彻发话。 一旁的卫青,更是显得有些紧张。一方面卫青原本就是第一次来这未央宫,进到这宣室殿,本来就被这其中金碧辉煌的装饰看的是有些眼花缭乱,再见到刘彻之后,更是有些紧张不安。再一想到自己被东方朔如此称赞,甚至称自己为首功,更是有些担心刘彻会过高的封赏自己。一时之间,卫青心中的思虑可是错综复杂,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公孙度,现在的眼神却是有些闪烁,他的目光飘向了刘彻身后柱子,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至于东方朔,看到他的时候刘彻忍不住就想笑。 面对着自己这么足以让人心生期待的举动和言语,东方朔现在竟然表现的无比的澹定,而这份澹定绝对不是强装镇定,而是真的很澹定...... 他甚至觉得光站着有些无趣,眼神窜上跳下,一会儿看向刘彻身后的粟恒,想要与其进行眼神交流,见到粟恒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这又无趣的看向了殿内的装饰,可他来到这宣室殿次数已经是太多了,又不像卫青一般初次来此,对什么都好奇。所以最后,东方朔便是显得有些无聊的盘完起了自己的手指。 这等丝毫不拘于礼,甚至可以说是不失礼数的行径,反倒是在刘彻看来很是有趣和朴真。 收回自己的眼神,刘彻便是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咳咳......” 在刘彻的咳嗽声中,众人都是回缓过了精神,而后一齐看向了刘彻。 “你们远行而去,长达十几日方才回归,不待回家省亲,稍作歇息便是进宫复命,想来这般折腾之下,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然朕还想与你们促膝长谈,举酒言欢,可实在是疼惜你们的身体。所以你们都先回府歇息吧,待身体养好,朕再召你们进宫。” “回去之后,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传信入宫,朕会尽全力满足你们。” 居然不是说封赏的事? 见到刘彻已经是一脸欲要目送他们离开的样子,众人心中便是升起了疑惑,庄助和卫青虽然是没有在神色之中表露出什么异然之色,心中却是难免的有些落差而造成的失落之感。 不过众人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东方朔自然是第一个双手抱拳言道: “多谢陛下体谅,臣等先行告退。” 一听东方朔都发话了,众人也是紧随其后言道: “多谢陛下体谅,臣先行告退。” 言罢,众人转身便是出了大殿,只是走到殿外之时,粟恒却是拦住了东方朔。 “常侍郎,陛下让您进殿。”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简直是胆大包天! “陛下只唤了我一人?” 东方朔前面的公孙度几人见到粟恒出来叫住东方朔,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丝毫没有犹豫的便是对东方朔行礼之后快步离开。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是明白这种时候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多看多问,否则就是太过愚钝的表现。 与几人作别之后,东方朔便是再度进到了殿中。 而殿内,刘彻早已是跽坐在地,听到东方朔的脚步之声渐渐靠近,看见东方朔走到面前他便是挥了挥手,示意东方朔坐下。 待东方朔坐下之后,刘彻便是笑着说道: “方才他们几人都以为朕会大加封赏,恐怕只有曼倩你一个人明白朕并不会在此时道出封赏之言吧。” 东方朔听后笑而不言,显然意识已经是很明显了。 他在刘彻面前自是不必太过遮掩自己的想法,既是没有任何的必要,亦是凭借刘彻对自己的了解,他若是遮掩自己的想法意图,反倒是会被刘彻疑心。 既然如此,可谓是正好,只需真真实实做自己,在这京都之内,深宫之中实在是一件快事。 说完,刘彻的脸色突然是暗澹下来,声音也是放低了不少,只见他让粟恒到殿外把守,而后便是问道: “此前你在书信之中,提到了此番出征的队伍当中有人心怀异心,为他人谋事,此人究竟是谁?” 面对刘彻的发问,东方朔便是带着几分不置可否之色,笑道: “陛下冰雪聪慧,识人之术更是极其高明,您不妨先猜一猜?” 这个东方曼倩! 简直是胆大包天! 朕只不过是在刚才出言戏弄他了一下,让他显得稍稍有些尴尬,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东方朔便是找回了场子,当即便是要让刘彻自食苦果。 可恶! 只见刘彻在听到东方朔的话语之后便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而后略做沉思。 东方朔在此前的消息中说道,此人虽队而行,自从离开京都之后,便是一直有消息送回京都之内,所用手段便是飞鸽传信,第一次传信就是在众人抵达第一个驿馆之时。 此后,这个人更是凭借着自己能够时时探听到身边东方朔第一时间做出的指示和命令,一直都将队伍的消息暗自传回京都之内。 为了不打草惊蛇,并且东方朔的心中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所以他一直都没有点破此人的身份,直到今日回京复命。 一想到此,刘彻稍作犹豫,便是道出了一个人名。 “中大夫庄助?” 其实对于庄助这个人,刘彻还是非常的欣赏的。 此人无论是为人之风还是腹中学识都是远超常人,在之前的问策当中更是表现的极其出众,更值得一提的是,庄助虽然年纪不大,尚且不足三十,可对于诗赋那真称得上是天下一绝。 虽然在京都之中,亦是有东方朔,赵琰云,柯陌寒这样的诗赋大家,但从诗赋造诣上来看,比之庄助都还是要稍逊一筹。 只不过,虽然刘彻也是十分欣赏庄助,不过此人说到底还是有些过于沉闷,行事作风太过循规蹈矩,这自然对于年仅十七岁的刘彻来说有些太过陈旧。 所以之所以刘彻会破格将庄助这样一个刚刚在京都之中崭露头角,于问策之中脱颖而出的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擢升为中大夫,很大程度上来讲,都是为了向自己的祖母太皇太后以及他的母亲王太后,还有朝中老旧一派的群臣示好。 要知道庄助所追求和信奉的可是确确实实的正统黄老思想,奉行的是无为而治,他对于自己的思想可是从来都没有任何的避讳。 即便是在刘彻当初与他初见之时的问策之中,庄助都是毫不避讳自己的思想追求。 正因如此,刘彻也是对其比较的放心,才会将其放置在中大夫这个可以说是比较显赫的位置之上。 当时,在刘彻向太皇太后和王太后讲出自己想要重用庄助这么一个人,并且告知群臣之后,那可是史无前例的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支持。 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窦氏一族也好,还是王太后以及田蚡的势力也罢,他们想要查出庄助这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只需要调集这个人的所有详细资料,便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得知这个人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黄老学说拥护者,而且从来对于自己追求的思想都是毫不避讳。 眼见刘彻居然会重用这样一个人,窦老太后也好,王太后也罢,还是相国窦婴,太尉田蚡这些人,心中虽是有些许的疑虑,但还是选择了支持。 毕竟在他们看来,尤其是在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看来,这可是刘彻第一次如此重用一个与她们思想相一致的人,当然应该表示自己的立场,全力支持庄助上位。 正因如此,庄助作为一个刚入京都官场之人,便是轻而易举,毫无阻力的坐上了中大夫的位置。 这在如今的京都之中,可是极其少见的场景。 之前诸方为了争夺一个小小的官位,很多时候都是会倾尽自己的一切全力和财力,这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些官位到底有多重要,而是在清楚的表示自己的一个立场。 可以说庄助能够这般轻松的当上中大夫,真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不过说起来,刘彻与庄助的接触虽然不少,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与其商议国家政事民策,亦或者就是在讨论诗赋创作之事。 刘彻对于庄助也不是那么的信任,毕竟自己将他推上这个位置,更多的还是因为一个政治上的选择罢了。 所以,当东方朔传回书信,说道他们几人之中是有旁人的眼线,刘彻第一个便是想到了庄助。 听到刘彻第一个点出了庄助的名字,东方朔心中也是丝毫不例外。 不过令刘彻稍稍有些失望的是,当他道出庄助这个名字的时候,东方朔便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显然是猜错了。 “不是庄助,难道......难道是卫青?” 可一说出口,刘彻便是皱起了眉头,自己都摇起了头。 卫青可是东方朔口中他们能够全胜而归,击败闽越,救东瓯于危难之时的头号功臣,再怎么想那个眼线都不可能是他才对,否则那样也太诡异了。 刘彻正值疑惑之时,抬眼之际便是看到东方朔依旧在悠哉悠哉的摇头,显然,既不是庄助,同样也不是卫青。 可他们此行出征统领之人便是他们四人,既不是庄助,又不是卫青......那基本上已经是排除完了啊,再没有可以排除的人选了。 “怎么会......怎么会......” 刘彻的童孔不断的放大,脸上的难以置信之色便是愈发浓郁,显然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一个人,竟然是别人的眼线,而且差点就让大军在东石大峡谷之中遭遇埋伏,险些伤亡惨重。 “陛下,有时候你越是想不到的人,就越有可能让你大吃一惊。” “排除之法的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永远在内心不要试图为那个唯一带有嫌疑的人开脱。” “大胆点,讲出他的名字!” 东方朔一言之下,刘彻便是勐然抬起头,喊道: “东方朔!” waht? are you make a joke with me? 老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看到东方朔脸上一脸懵逼外加吃惊的神色,刘彻当下便是轰然大笑,一时之间可谓是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他们两人的相处之中,绝大多数时候刘彻都是被东方朔说的晕头转向,完全跟不上东方朔的一个思维。 今日,两人的角色却是完全反转过来,方才刘彻便是以东石大峡谷之事说的东方朔自惭形秽,无法接言,此时又是让东方朔再次吃瘪。 对于刘彻来说,今日真可以称得上是双喜临门。 这其一的大喜,自然是东方朔回京复命,大捷而归,这可是刘彻翘首以盼多日苦苦等待的结果。甚至在此之前刘彻的心中还一直悬着一颗心,久久为曾落下。 他虽然极其相信东方朔的能力,但是又很清楚东方朔此行自京都而去一路之上可能会遭遇到的压力。 即便是以他对东方朔的信任,说句实话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东方朔能够击败闽越,救下东瓯、 而今日,东方朔回京到殿之时便是传来了绝对的喜报,这可是一场盛大的大胜仗,足以名动天下,彰显刘彻天子帝王之威。 至于这第二喜,说起来倒是有些微不足道,最多也就算是这第一喜的一个添头。 毕竟刘彻虽然贵为天子,可是和东方朔的日常相处也好,商议政事国策也罢,几乎永远都是东方朔居于一个主导的地位。 《我的治愈系游戏》 虽然身为天子,自己欣赏的臣下能够有这般能力和才智他固然可喜,可是长此以往,刘彻自然心中也是会有些许的不舒服。 而在今日,刘彻便是“好好的报复了一下东方朔”,让其也在自己的面前捉襟见肘,显露尴尬之色。 若说一个已是中年的帝王自然是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可刘彻再怎么精明能干,胸怀大志,但说到底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如此年纪,自然会有些行事不符合帝王的身份,正如今日之于东方朔所作为。 “哈哈哈!朕同你玩笑呢,曼倩难道当真了?” 眼见刘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肆无忌惮,东方朔这边的脸便是早就黑沉下来了,只见他板着个脸,便是对刘彻说道: “陛下,臣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刘彻正欲发言,便是被东方朔抢在了前面,只见东方朔一脸正色,丝毫没有玩笑之意,当下便是言道: “昨日的公羊,今日的公孙度,陛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个处境真可称得上是及及可危?” 本以为东方朔会说什么,没曾想他竟然是真的认真在同自己议论大事。 眼见于此,刘彻当下便是坐直了身子,而后立时便是收住了自己脸上的笑意。 一时之间,刘彻的模样哪里还像之前一般肆无忌惮,完全就像是一个被师长训话的晚辈一样,老老实实的等待着接受批评。 要知道刘彻与东方朔相处的大多数时候,东方朔都是一副不谙世事,喜爱玩笑,可一旦他正经起来,那所说之事,议论之言必定是举足轻重。 面对商议此等之事,刘彻自然是拎得清的,哪里还会继续胡闹。 “无论昨日的是公羊,还是今日的公孙度,陛下难道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联系所在?” 面对东方朔的闻言,刘彻立时便是不假思索的言道: “他们首字都是一个公?” 东方朔:...... 如若不是刘彻此时的脸上完全都是正正经经的神情,东方朔都以为他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咳咳......” “不是这个......” 刘彻听后口中便是喃喃自语道: “不是这个,那是......难道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朕身边非常信任的近臣,所处位置极为特殊和重要?” 虽说公羊只是个大黄门,公孙度说到底也只是个公车司令,可这两人不仅是刘彻十分欣赏的近臣,更是经常在他身边,能够时时探听到不少消息的人。 刘彻虽是年幼,可对此等权谋之事也是早已心有准备,在东方朔之前提醒之下,此后也是一直保持着警惕之心,于是当下便是想到了东方朔所说的两人共通之处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错。” 听到刘彻的这句答话,东方朔终于是点了点头,而后便是言道: “更重要的是,公羊和公孙度两个人,是能够经常在陛下身边领命行事,很容易进到宫中面见陛下的人,如若他们真的起了什么歹心,里应外合之下,陛下恐怕真的会有很大的危险。” “臣早在很久之前便是与陛下说过,像公羊这样表面上对陛下死心塌地,其实暗藏一心之人在这京都之内,深宫之中绝对不会只有一个。” “依臣看来,这样的人,不论究竟效忠于谁,在为谁谋事,人数恐怕都在百人之上!” “百人之上?” 虽说刘彻的心里已经是有了准备,可真正听到东方朔说出的这个数字之后依然是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表里不一公孙度 京都之内,深宫之中,人数众多,各色纷杂,便因如此,所以刘彻在东方朔言语之后已经是大胆去猜测这所谓的蛰伏在自己身边,身怀异心的人数。 可他即便已经是尽可能的往多里猜,心里也想着恐怕这样的人最多也就二三十人。 可东方朔一言之下,便是直接道明这人数可能在百人以上,属实是让他感到震惊。 震惊之外,刘彻的心中更是升起了一阵隐隐的危机之感。 “曼倩,这百人以上的数字,你是如何算得?” 在刘彻看来,能够这般随口道出这样一个人数,东方朔应该心中已有计算。 甚至依照刘彻之想,东方朔很有可能便是从某个类似于公羊亦或者公孙度这样的人口中问出了什么才对。 “分析。” “分析?” “没错,臣所依靠的,便是分析。” 注意到刘彻脸上的疑惑之色,东方朔便是轻然一笑。 确实,如此隐秘之事,若非得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否则都难以分辨其真假。 自己说计算出这样的人数,竟然只是依靠分析,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若非刘彻对于东方朔极其信任,更是明晓其能力,否则常人道出此言,恐怕刘彻当即便是要哄然大笑,训其不知天高地厚。 “臣相问陛下,这京都之内的官职之位有多少个?” 面对东方朔所提出的这样的问题,刘彻当下便是微微一怔,心中更是疑惑。 这想要查探得知隐匿蛰伏在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少,与京都之内官职之位多少有何关系? 总不可能,在京为官之人,都多多少少与此事有所牵连吧。 虽不知东方朔所问之事究竟是为何意,但刘彻细想之后,还是言道: “京都之内,官职众多,大大小小加起来恐怕有接近五百个之多。” 刘彻对于国家政事,尤其是京都之辖所设之属可谓是谙熟于心,当下便是给到了一个比较可观的数字。 其实京都之内,大小官职加在一起的数量,也就是在三百多个左右。 刘彻作为帝王,掌管天下之事,能够对京都官位之事有这般了解,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了。 “陛下说的不错,京都之内的大小官职加在一起有近五百之数,更重要的是,除三公九卿这些地位极其尊崇的官职以外,许多并不显眼的官职,基本上都有数人一同担任其职。” 听闻东方朔此言,刘彻便是点了点头。 不仅是京都,地方官也是一般。 除官阶极高之位以外,许多官职都是由两人亦或者多人,甚至有些官职担任之人超过了十人,这也就意味着,在京都之内,深宫之中,能够接触到刘彻的人,数量可谓是极其庞大。 在这等数量的人数之下,像公羊,公孙度这般的人,如若是为官之人的十之一二,那么如此算下来人数就已经远超百人之数了。 这其中自然有一些人并不是死心为他人卖命,但却自是能够从下命之人那里得到极大的好处,所以他们才会冒着风险,隐匿在刘彻的身边,探听着消息,为其谋事。 这些人之中,自是有像公羊这般的宦官,能够时时在刘彻身边服侍;亦是有公孙度这等被刘彻赏识的年轻才俊,经常领命为刘彻做事。 当然,这些人之中,绝对也会有身份地位都相对较为尊崇之人,只是东方朔还未曾发现,刘彻还不曾得知罢了。 “陛下,正因您身边有这样规模的隐匿蛰伏之人,表面上对您无比的恭敬顺从,为您信任和欣赏,暗地里却是为他人谋事,传送消息,所以之后您在这京都之内,深宫之中,行事才要更加的小心谨慎,否则若是意念不慎,便有可能酿成大祸,到时再经发现恐怕早就为时晚矣,难以弥补。” 虽然东方朔此前说过,即便那大黄门公羊就是太皇太后亦或者说是相国窦婴的人,他们想要留一个刘彻身边之人,试试都能够探听到刘彻的消息和行踪。但这最多也就是争权,其实基本上不可能存在会想要对刘彻下死手的可能。 即便东方朔清楚的知道,其实窦婴心里一直有着想要凭借太皇太后以及窦氏一族的势力废掉刘彻,另立新王,可这一切决然是不会得到窦老太后的支持。 甚至可以说,如若窦婴真的表露出来想要逆反之心,第一个站起来便是要指着他鼻子骂,坚决反对的便会是窦老太后。 虽说窦老太后不是那么喜欢刘彻这个孙子,不像是喜欢梁王刘武那般,可却也不是那么的反感这个自幼就很机灵,年少之时便英姿勃发的孙子刘彻。 所以像窦老太后这样一个眼瞎心明,在深宫之中争权夺势几十载的老人,她既是会为了窦氏一族的权利地位与刘彻争权,但却也是有着自己明晰的底线。 至于刘彻的母亲王太后,就更不用说了。 虽说王太后也与刘彻之间存在母子争权,可是王太后内心深处还是十分疼惜自己的这个儿子的,所以在刘彻尚且不如现在这般懂事的时候,便是王太后一直在默默呵护刘彻,为其遮风避雨。 所以说到底,无论是窦老太后还是王太后,其实与刘彻之间无论是争权还是勾心斗角那都是有相当程度的底线的,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旁人伤及刘彻的根本。 所以,这京都之内,深宫之中真正对于刘彻而言的威胁,便是那些并不流于表面之上,而是暗藏于汹涌波涛之中的明枪暗箭。 这些人,无须顾虑太多,谋事永远都是只考虑自己的利弊,能够受益多少。 “朕会铭记此事的,多谢曼倩你的再三提醒。” 言及于此,刘彻便是双手抱拳,微施一礼。 东方朔见到刘彻脸上的一抹凝重之色,也是点了点头。 不过关于某个人的话语,他却是深藏心底,根本没有提及一分。 因为此人对于刘彻的危险,可以说是胜过这宫中的一切危险,此人的对于刘彻的威胁,才是最为致命的。 只不过,便是一剑横于东方朔的脖颈之处,东方朔都不会道出这个人的名字,讲出此人之事。 所以这些日子东方朔的心里都是无比的苦恼,如今的他,已经是有些被置身于两难之中了。 “对了,曼倩,你说公孙度在那传回京都的书信之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你知道吗?” 听到刘彻的闻言,东方朔便是摇了摇头,言道: “臣虽然未出京都多久,便是发现了公孙度深夜在驿馆外的树林之中飞鸽传信,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一直都没有惊动他。” 说起来,东方朔对公孙度的怀疑,其实已经是可以追朔到很久之前。 之所以东方朔怀疑起了公孙度,便是因为此前他便是在几次接触之下都感觉到公孙度的神情以及与自己之间言谈举止有所异样。 虽然公孙度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与东方朔交谈之时的神情举止,但还是被东方朔捕捉到了。 因为东方朔的察言观色,识人之术原本就远非常人,加之他与公孙度之前不说是每日都在一起畅聊,那也是经常相聚交谈,可谓彼此之间那是相当的熟悉。 正因如此,东方朔才能够对公孙度所表现出的一丝丝的异样有所察觉。 不过东方朔之前虽然对公孙度表现出的异样有所疑虑,但却也是不知道其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亦或者说是心中藏着什么目的。 直到这次出征闽越,在知道公孙度便是刘彻任命的秘密训练五百羽林军的统领,心中已是做好了准备,出行之后便是让常虞一直在密切监视他。 果然,在抵达驿站之后,公孙度便是按奈不住,飞鸽传信,送回京都。 “不过陛下,据臣所知,公孙度不仅是与京都之内的人有联系,他甚至与闽越国之间也有联系。” “什么?他还与闽越之间有联系?” 听到东方朔的这句话,刘彻终于是神色大变。 要知道公孙度若是暗地里心怀异心,为他人谋事,那最多也就是只能说是其心不纯,表里不一,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一般谦虚有礼,忠心不二。 可他如若在这件事当中还充当了闽越的眼线亦或者说是传递消息之人,那么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可是叛国,将汉朝的消息传给敌国之人,性质可是极为的恶劣。 若真如此,恐怕事毕之后,刘彻也是容他不得。 因为即便公孙度真的是京都之人留在他身边的眼线,那么为了不暴露他与东方朔之间已经是识破了他的身份,刘彻也会选择将计就计,不声张出去。 他不但不会治公孙度之罪,甚至还会按照他的战功进行封赏,让其以为自己并未暴露身份,而后一步步落入刘彻和东方朔所设的彀中,最终反倒让公孙度为他们所用。 可若是坐实了公孙度叛国通敌之罪,刘彻便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其按照汉朝的法令治罪。 如此一来,不仅是能够彰显刘彻的帝王之威,更是能够凭此手段,震慑公孙度身后之人,从而震慑所有埋伏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一想到此,刘彻便是带着几分期待之色的看向东方朔,而后问道: “这个消息确切吗?可有实证?” 东方朔看到刘彻的这般神情,自然也是立时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当下便是言道: “此消息便是臣的学生探知,确切无疑,至于实证,讲出这个消息的闽越国前军统领高建,已被臣秘密送回京都之内,并无人发现。” 此前,常虞在从高建的口中探知公孙度秘密与闽越之间存在密切联系之后,便是只断了高建一臂,而后在其疼痛不止,晕厥倒地之后,遣人秘密将其送回京都。 《大明第一臣》 此事可谓是绝密,仅仅只有东方朔和常虞两人知晓,再无第三人知道。 “好!太好了!曼倩你做事,真是让朕放心啊!” 若无实证,恐怕处理起来公孙度也是稍稍有些麻烦,可如今东方朔既然是派人将闽越国的前军统领都带回了京都,那么既然如此的话他便是有了绝对的把握能够圆满促成此事。 以至于此,在刘彻看来,此行出征闽越,驰援东瓯,可真是收获颇丰啊! 刘彻再与东方朔畅聊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刘彻便是放东方朔出宫了。 出宫之后,东方朔回到自家的街道之上,第一时间也是没有回府,而是先敲了敲对面府上尚谦的府门。 “刺啦......” 不多时后,府门便是被轻轻推开,开门之人便是尚府的仆人。 “先生,您是来找老爷的吧?” “老爷正在偏厅之中,请您先到正厅歇息片刻,我去为您通报。” “辛苦你了。” 东方朔来尚府的次数可是非常的频繁,两家也是经常互相走动。 尚府的仆人对于东方朔也是十分的熟悉,很清楚东方朔是自家老爷尚谦的至交好友,当下便是躬身行礼,请东方朔到正厅之中坐下,而后便是快步前去偏厅之中通报。 尚府的府院修缮的可是远比东方府邸气派的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繁华。 东方朔和尚谦虽然半年多前都在京都之内没有一官半职,但是两人的家境却是有着极大的差距。 东方朔的祖籍在鲁地,家里祖辈都是种地的农民,可以说即便是在当地,东方朔的家里都是极为贫穷。 正因如此,虽然东方朔自幼便是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才能,更是在当地小有名声,却是也难以在入京之后修缮自己的府邸。 在京都之中待了三年,东方朔才凭借着自己利用各个方面的才干筹得了一些钱财,而后修缮了这座勉强在京都之中算是凑凑合合的府院。 可尚谦祖辈都是京都之人,祖上虽然不是十分的显贵,却也是有些存钱,这座府院便是尚谦的父亲留给他的。 仆人走到了偏厅门口,正欲通报,便是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喊叫之声,震得他两耳发痛。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般拉扯成何体统? “你是哪里来的闲钱买酒喝?还不快老实交代,若是再不讲实话,我今日便要让你好看!”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偷偷在外留宿一夜不归,满身酒气,说,你是不是找了一个比我年轻,比我貌美的小丫头,想要休了我娶她?” “我可真是命苦啊,嫁给你尚谦三年多的时间从来都没有享到一点的福,沾到你一点的光彩。” 说到此处,林氏脸上竟然已经是梨花带雨,满脸惨色,说话的声音虽然大,却已经是有些颤颤巍巍。 “你娶我进门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一定会护我周全,予我幸福,照顾我一辈子,可这才三年多的时间,你就已经是夜不归宿,喝得大醉,在外面找了小情人,我可真是命苦啊!” 说完,林氏便再度放声大哭,这声音可谓是绕梁三分,震得门外的仆人一脸痛苦之色的轻轻捂住自己的双耳。 此时仆人也是有些左右为难,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自家老爷尚谦的至交好友登门拜访,他此时已经是让其在正厅稍作等候,可他正要过来通报,便是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可谓是让他感到心惊。 他若就这么上前叩门通报,那无疑是会遭受夫人林氏的余怒。林氏的暴脾气莫说是在这尚府,便是在整个街道之中都是出了名的。 若是朕惹恼了夫人,恐怕他这个当下人的很有可能便会被扫地出门。 可他要是坐视不理,就让东方朔在正厅之中干等着,那恐怕老爷知道后肯定也是会对他兴师问罪的。 毕竟尚谦素来重礼,对待自己的朋友可谓是一片赤子之心,从来都不会冷落登门拜访的朋友。 几经权衡之下,仆人一咬牙便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准备轻扣房门。 只是还未等他叩门叫喊通报,便是被身后一双大手拦住了。 转眼一看,便是刚才还在正厅之中坐着等候自家老爷的东方朔。 “先生,您......” 眼见东方朔已经是走到了自己的身后,仆人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东方朔见到他脸上的几分惊慌之色,便是轻声笑道: “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 “谢谢您,谢谢您!” 听到东方朔的话,仆人立时便是躬身行礼,连声道谢。 他又不是一个傻子,自然是想到了东方朔肯定是听到了这偏厅之中传出的喊叫之声,所以当下便是赶了过来。 待躬身行礼之后,仆人便是快步退下了,房门之处,便只剩下东方朔一人。 此时的里屋之中只有林氏不时传来的啼哭之声,东方朔也并未听见尚谦的言语之声。 想来尚谦面对林氏突然发难,这般哭闹也是心中感到没有任何的办法,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如何去安慰妻子。 只是两人拉扯之际,屋外的房门之处便是传来了一阵叩门之声。在此之间尚谦和林氏便是听到了东方朔从门外传来的声音。 “步亭兄,嫂夫人,哪里有让客人在外干站,主人在屋中大吵大闹的道理,快些迎我进去,我为你们两人主持公道。” 东方朔的声音不小,尚谦和林氏都听得真切。 听到屋外是东方朔,无论是尚谦还是林氏眼神之中都闪过了几分异然的神色。 尚谦之所以表现的有些吃惊,便是因为他已经是有十几日将近二十日的时间没有听到东方朔的半点消息了,如若不是去东方府上拜访之际听宁氏说东方朔是领命出了京都,有要事在身,尚谦早就是担心其安危,焦急的有些不可开交,要去寻东方朔的踪迹了。 此时看到东方朔,尚谦可以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没有想到东方朔竟然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自己偏厅的屋外,喜则是因为其一东方朔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京都,其二便是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东方朔能够规劝住自己这像是要发疯的妻子林氏了。 昨夜他与许多公车署以及学士待招处的人都是被董仲舒秘密请到了府上饮酒赏舞,议论国事政治。因为赴宴之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比尚谦的官职要高,地位要更加尊崇,所以尚谦在此之间便是喝了许多,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是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意识,直接是昏睡了过去。 待到一觉醒来的时候,尚谦已然是被董府的仆人安排在了房间的榻上休息。 虽然他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再告谢董仲舒的盛情款待之后便是赶回乐自己家的府院,可还是被早已等候在府门之处的林氏拦住了。 林氏见他目色飘摇,满脸困意,口中身上还带着浓郁的酒气,当下便是直言尚谦定然是昨夜在哪个女子的家里留宿,喝得烂醉。 尚谦虽然已经竭尽全力去解释,可林氏根本就不管不顾,一口咬定他绝对是和女人私会。 可怜的尚谦虽然想要解释,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可昨夜董仲舒的宴请本就是绝密,事先便是告知他们千万不要将昨日之事声张出去,对任何人都不要言讲,所以他这才没有搬出董仲舒的名头来作以解释。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即便林氏是自己的妻子,他也不能够予其言明,否则一旦风声泄露出去,恐怕他们参加宴会之人都会受到波及。 正因如此,即便林氏自从他进府之后便是步步紧逼,言之凿凿,但他却没有对此做出什么申辩,只道是自己昨夜是与朋友饮酒,宿醉之后便是歇息在了朋友之家。 “放手,曼倩兄在门口,这般拉扯成何体统?” 当下,尚谦便像是找到救星一般,对林氏言道。 林氏虽然是个暴脾气,此时更在气头之上,可她却也是识大体的,所以当即便是瞪了一眼尚谦,而后将其松开。 被林氏松开之后,尚谦便是快步跑向了门口,便想将昨夜之事三言两语告之东方朔,让他为自己掩护一下。 可尚谦没想到的是,林氏虽然是松开了自己,却是在他挪动脚步之时便是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随他一同来到了门前。 显然,林氏便是防着尚谦,不给到他与东方朔私下言语的机会。 这林氏,真是个小机灵鬼! 别看她嗓门大,可这心思也是极其的细腻,当下便是想到了尚谦会与东方朔耳语,欺瞒与她。 说起来,在尚谦从问策之中脱颖而出,被刘彻赏识任命官职以前,林氏都还从来没有对尚谦有过这么大的戒心。 可就是在尚谦到公车署任职之后,随着他逐渐在京都之中站稳脚跟,与各种各样的权贵接触相处,频繁的参加各种宴会酒饮,林氏便越来越担心尚谦可能会喜欢上别的年轻丫头,舍她而去了。 因为林氏自己其实还是非常了解她自己的性格的,她脾气火爆是真,动辄就爱猜忌也是真,几乎隔三差五便是会在府内对尚谦大吵大闹。 说句实话,若不是尚谦为人极度谦和,性格又是十分的温雅,完全就是个谦谦君子,恐怕他早就忍受不住林氏,要将她一纸休书修掉,再娶新妻了。 毕竟尚谦的祖辈在这京都之内便是有着一些家产,足可供他一生之用度,就算尚谦纳上数个小妾,他也是完全有那个能力的。 “嫂夫人,今日我有事来寻步亭兄,却不曾想恰好听到你们二人有些口角之争,所以未经通报便是擅自敲门,还望恕我无礼。” 说完,东方朔便是双手抱拳,微施一礼。 原本的林氏还一肚子的怒火,可以说是根本难以消减,可东方朔只不过是说了这么一番话,不知为何,林氏心中的不喜以及愤怒顿时便是消了大半。 注意到妻子似乎神色突然之间便是有了好转,尚谦便是带着满脸感激之色的看向了东方朔。 “曼倩太客气了,你到府便是客,我们作为主人未能相迎,还让你......还让你看到这么一副景象,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虽说林氏脾气火爆,可她到底对外人还是讲道理的。 听到妻子的这番话,尚谦悬着的心便是又放下了几分,只是还未等他说话,耳边便是再度传来林氏的言语。 “只不过今日之事,实在是太令我感到气愤了,尚谦真的太过分了!” “我......我......” 尚谦本能的便是想要解释,只是话说到嘴边,却又顿住了。 比起昨夜商议之事,自己被妻子训斥一番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尚谦已经是准备好忍受妻子的滔天怒火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身边的东方朔突然一笑,而后便是言道: “嫂夫人是因为昨夜步亭兄没有回府,还喝得大醉,因此心中怪罪他吧。” 东方朔刚才虽然是在正厅之中,距此尚有一定的距离,但一方面林氏的嗓音是真的大,另一方面他的耳力是真的好,所以林氏刚才喊叫之言他便是一字未落的全部听到了,当下心中也是明晰,为何林氏会发这么大的怒。 “曼倩你不知道,他昨夜喝得大醉不说,而且方才回来之时身上还带着一股我从来都没有从他身上闻到过的浓郁之香,最可气的是,我问他昨夜到底去了哪里,在哪里留宿,他竟然是支支吾吾,一言不发,你说他这不是在小情人的家中留宿喝得大醉,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说到这里,林氏便又有些按奈不住自己的心情,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说实话林氏都不怕尚谦想要纳妾,毕竟在这京都之中,身份地位尊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在这条街道居住的几乎一半以上的男子都至少纳了两个以上的妾。 整个这条街道,没有纳妾的,并且身有官位的男子,恐怕也只有东方朔与尚谦两人了。 所以,若尚谦真是想要纳妾,林氏虽然心中不会高兴,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生气。 可她看到尚谦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心里想的第一反应便是尚谦想要将她休掉,再娶新妻,这她哪里接受的了。 听到自己妻子的话,尚谦的脸上立时便是露出了一脸难色,可他唇齿微动,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然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东方朔,此时是将这件事的始末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当下便是看向林氏,笑道: “嫂夫人,我可以为步亭兄左证,他昨夜一直是与我在一起,除此之外,便还有我们几个朋友。” “昨夜我们聊了许多,自然也是少不了美酒作伴,所以到最后步亭兄便是不胜酒力,喝倒在地,今日才醒来。” “他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讲给你,便是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相约之下便是不能够将其言明,所以步亭兄才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你。” 说到这里,东方朔已经是注意到林氏脸上的恼怒之色很快便是不见了踪迹,至于她身旁的尚谦,此时脸上的表情只能是用崇拜来形容。 真的就是崇拜,彻头彻尾的崇拜。 尚谦跟没就没有想到,自己虽然什么都没有事先告知东方朔,可他却是能够将这一切猜到,而后最终给自己找到了脱罪之法。 “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记得宁氏与我说过,你一直在外,根本就不在京都之中啊,昨夜我们分别之时,她还专门看了看府院,你也还没有回到府上。” “曼倩,你该不会是联合尚谦,想要将我蒙骗在鼓里吧?” 不得不说,林氏的思维能力还是在线的,她当下便是找到了东方朔方才之言话语中的不合乎逻辑之处。 她与宁氏本就关系比较好,两人更是经常一起出行,闲聊畅谈。 所以她清楚的记得,昨夜夜深之时,宁氏都还一脸担忧的在于自己说,东方朔此行已经是出去了近乎二十日,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和风声,实在是让她感到担心。 “怎么会呢嫂夫人,我与尚谦昨日不是两个人之间的随意饮酒,所以身边是还有别的朋友同在的。”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曼倩兄,你可真是个神人! “因为昨日所谈之事是为绝密,所以我们出行之时便是自知不能够将其告知任何人。” 说到此处,东方朔便是看向了林氏,而后又补上了一句。 “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家人也不可,昨夜宴会之事我家中也无人知晓。” 东方朔讲出此番话语之时,那可真称得上是脸部红眼不跳,完全不像是在临阵编故事,倒真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此时站在东方朔面前的尚谦早已是惊为天人,虽然已经在接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可那无比崇拜的神情还是遮掩不住的。 若不是自己的妻子林氏现在余怒未消,还站在自己的身边,他都想开口大声称赞东方朔了。 曼倩兄,真可称得上是及时雨,救命星啊! “所以说,嫂夫人,你这会可真是冤枉步亭兄了。” 言至于此,东方朔也是笑着看向了林氏,而后瞪了一眼正一脸欣然之色,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有些得意忘形的尚谦。 看到东方朔瞪了自己一眼,尚谦这才守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而后皱起了眉头,一咬牙狠心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生生的是挤出了一抹泪水,而后转过头来看向了妻子林氏,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怪她,是我决意要信守承诺,将此事隐瞒。” “夫妻之间本就不该有秘密,是我的错。” 艹! 看到尚谦这委屈巴巴地神情,再看看他这浑然天成的演技,东方朔站在原地心中都惊呆了。 演技这东西真不需要什么训练啊,走心就好了。 你看尚谦,平日里多么老实的一个人,这飙起演技来那可真称得上是一绝,便是东方朔都有些难以比拟。 两人一唱一和之下,方才还一口咬定尚谦昨夜是在外面小情人府上留宿喝得大醉的林氏此时也是愣在了原地。 “你没有骗我吧曼倩,你在我心中可是个很老实的人。” 回缓过精神之后,林氏便是看向东方朔问道。 听到林氏的这句问言,尚谦悬着的心也是慢慢放下了。 林氏能够问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心中已经是相信了东方朔的言语,碍于面子这才多问一句。 只是尚谦听到林氏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最后还是将笑憋在了口中,一时之间憋得脸红脖子粗,连连掐了自己大腿数下这才强行忍住。 东方朔是很老实的人? 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被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了,竟然给到她这样一个印象。 若东方朔也能够称之为老实人,恐怕这普天之下就没有几个不老实的人了。 要知道平日里相处之中,东方朔心思可谓是最多的了,与他言谈闲聊之中你还得时时小心,否则一念不慎,便会被东方朔引入彀中,最终被他戏弄。 “放心吧嫂夫人,如你所说,我又不是步亭兄,我可是个很老实的人,绝对不会期满与你的。” “那就好。” 听到东方朔如此义正严词的话语和神色,林氏便是点了点头,而后再度看向尚谦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歉意和柔情。 看到林氏这神色的尚谦并没有感到欣慰和感动,反倒是觉得心头一震,冷汗滋生。 要知道这可是林氏第一次对自己表现的这般宽仁,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甚至出现了柔情之意,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正因如此,尚谦心中更是担心如若自己以后真的欺骗了他的妻子,到时的林氏发怒起来...... 想到这里,尚谦忍不住便是打了个寒颤。 “好了,夫君你和曼倩聊吧,我去为你们煮茶。” “多谢你啊曼倩,今日若不是你登临府上,恐怕我真就要冤枉夫君了,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又不好,发起怒来真的是有些吓人。” “嫂夫人太客气了。” 一番谦让问礼之后,林氏便退下了,而后尚谦迫不及待的便是将房门遮掩住,而后拉着东方朔便是坐到了里面。 坐下之后,尚谦便是带着几分感激之色的看向了东方朔,言道: “今日若不是曼倩你及时赶到,我恐怕都要被她生撕活剐了。” “你都不知道她刚才在我耳边喊叫的时候,我耳朵都要被她震破了,她刚才那神情实在是太骇人了,简直是吓死我了。” 一想到刚才林氏发怒的样子,尚谦心中都还有些余惊未平。 看到尚谦这副样子,东方朔忍不住笑道: “嫂夫人性格确实火爆了点,倒也是难为你了。” 说实话虽然林氏其实人品质很好,没有一点坏心思,但这暴脾气,就不是一般人能够降伏得了的。 若林氏是东方朔的妻子,恐怕东方朔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 他的小心脏,实在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也就是尚谦,性格可谓是温顺至极,甚至都有些逆来顺受的感觉了,所以对于林氏平日里来的怒气也是默默承受,几乎从来不与其发生什么争执,都是听林氏一个人freestyle。 “这哪里是火爆了点,这简直是火爆到根本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啊!” 发完牢骚,尚谦便是低声说道: “曼倩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有这么一个温雅贤淑的妻子,每日柔情相待,眼中只有你一人,我在梦里都不敢想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妻子。” 看到尚谦说出此言之时一脸期待的神色,东方朔当即便是嘴角微微一抽,而后心想道:卧槽,尚谦这小子不会是个曹贼吧! 不过这个想法也不过就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东方朔对于尚谦还是有着绝对的了解和信任的。 他也很清楚,尚谦真的喜欢的类型就是温柔一些,体贴一些的小家碧玉的那种,而林氏这样彪悍的,简直就像是他的噩梦。 不过东方朔也是知道尚谦与林氏之间的渊源,为何最终会娶林氏,所以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之上多说些什么。 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尚谦虽然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可林氏从本质上来讲也不是个坏人,所以他并不想在林氏的背后过多的议论她。 这是东方朔做人的准则和他认为做人的本分。 如果林氏的确不是一个贤人的话,东方朔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劝尚谦与她取消婚约。 毕竟东方朔可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思想比之汉朝的人可谓是超前了不知道多少,对男女之事的理解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人能够比拟的。 但正因为很清楚尚谦和林氏之间那说起来还十分复杂的渊源,所以东方朔也不会去劝尚谦与林氏分开。 之所以他经常来尚府,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借机缓解尚谦与林氏之间的关系。 这些日子以来,其实在他的调节中和之下,两人的关系还是有所缓解的。 “步亭兄,你昨夜到底是去哪里喝的那般大醉,一夜未归,不会是真的在外面找了小情人吧?要真是这样,那我对你可真的是要另眼相看了。” “没想到就连我身边为人最老实的步亭兄,都已经玩的这么花哨了。” 看到东方朔一脸的嬉笑之意,尚谦便是连连做手势示意他不要这般大声言语,而后便是露出了一抹难过之色的言道: “我哪里有那般胆子,你也知道林氏有多么强势,脾气多么的暴躁,我就算是想要纳妾,恐怕她都要将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就更别说是找小情人,在其家里大醉留宿了。” “若我真的那么做了,恐怕她都得找我拼命!” 说完,尚谦便是苦笑着连连摇头。 只是摇头之时,尚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而后便是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之色的看向了东方朔。 此时的东方朔正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正被一个玉器吸引住了目光,还没有注意到尚谦脸色神情的异变,所以口中还言道: “那你为何不将实情道明,搞得自己刚才那般狼狈。” 听到东方朔的话语,尚谦便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凑上前去言道: “曼倩,你当真不知我昨夜去了哪里,与何人宴会饮酒?” “我?我怎会得知?” 转过头来看到尚谦正一脸惊色的看着自己,东方朔便是对他讲道: “我今日才从京都之外回来,尚且没有和你嫂夫人言语几句,哪里会知道你的事情。” 看到东方朔说话之时并没有玩笑的意思,尚谦脸上的惊色便是越来越重,心中更是无比的震惊。 “这么说,你刚才对林氏讲的都是你猜出来的?” “对啊,不然呢?你真当我有未卜先知之术啊?” “我也是在门口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所以便想到了你可能是有隐言不能告知于嫂夫人,这才叩门为你解围。” 果然! 东方朔事先是毫不知情,便只是在门口听到了几句谈话,就想到了这么多。 多日不见,东方朔还是这般多智啊! “曼倩兄,你可真是个神人!” 就连尚谦自己都想不太起来,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对东方朔讲出此话了。 这可真不是刻意吹捧,东方朔在尚谦的眼中真的就像是仙人临尘一般,其智已经是远超超人,阅遍古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东方朔这样的人。 不说是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了。 “好了步亭兄,就被吹捧我了。” “昨夜之事我也不过问了,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说到底,东方朔也不是一个喜欢打探别人秘密的人。 他心里很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好奇心,真的是会害死人! 只是东方朔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出此话之后,尚谦竟然是摇了摇头,而后言道: “无妨,此事告知于你也无碍。” 听到尚谦的话,东方朔的眉头便是微微皱起。 不能告诉自己的妻子,却是能够告之自己,这是什么道理? 还是说...... 心中正在思虑,身前的尚谦已经是给到了东方朔解释。 “因为即便今日我不告诉你,最迟明日,也会有人将此事告知于你。” “哦?” 听闻此言的东方朔心中也是十分的疑惑,算起来他离开京都已经将近二十日了,在此期间他对京都之事可谓是全然不知,所以当下也是没有猜到尚谦所说之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事与自己相关? 看到东方朔一脸茫然的表情,尚谦也是看出来东方朔恐怕对于此事真的是一点也不清楚,所以当下便是解释道: “昨夜宴请我们前去的,便是董博士,他原本也想约你,只是你人不在京都,所以没有办法,他对此也是表示十分的遗憾,” “董博士?” 听到这个称呼,东方朔的脑子里顿时便跳出一个人名。 董仲舒! 此人与自己是同一批于问策之中脱颖而出的人,算起来,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董仲舒所受到刘彻的赏识和接见都是远远在自己之上。 在被调任京都之后,东方朔几个月的时间都待在公车署之中,日日饮茶,与人闲聊。 可是董仲舒在被刘彻问策的第二日,便是被刘彻在宣室殿召见,而后数日刘彻每天都会与董仲舒商议国事,谈论政事,交流思想,两人可谓是交谈甚欢。 那时的东方朔还有些不服气,为何董仲舒能够如此受到刘彻的重视,而自己却是长期被冷落,甚至在去到公车署之后从来都没有受过一次的召见。 可就在数月之后,东方朔便是利用假传刘彻言语,得以被召见,而后更是用很快的时间得到了刘彻的欣赏和信任。 现在的东方朔,在刘彻心中的分量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东方朔。 所以当尚谦说出董仲舒这个名字的时候,东方朔虽然有些惊讶,却并不感到意外。 董仲舒是真正的大思想家,即便是两世为人,融合了原主和自己两个人思想和记忆的东方朔对其也是十分的尊敬和敬仰。 虽然在此之间两人只见过数次,却也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只是东方朔现在还不清楚,董仲舒为何要在自己的家中秘密设下宴会,约尚谦等人前往。 “董博士为何约你们前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按奈不住的刘彻 虽然说东方朔和尚谦因为之前在公车署任职的时候基本上每日都能与董仲舒相见,所以他们两人对于董仲舒的话都是相对来讲比较熟悉的。 虽然说之后董仲舒很快就被刘彻擢升到了金马门的学士待招处,而且基本上每日进宫基本上都是和刘彻畅聊国事,但是他闲来之时还是会到公车署中与东方朔和尚谦吃茶饮酒,闲聊天下之事。 说实在的,和董仲舒这样的历史都赫赫有名的大儒交谈,便是东方朔也觉得受益匪浅。 虽然他很清楚董仲舒的不少思想其实可以说也很迂腐,并且从政治格局上来讲也完全是为了帝王服务,但这毕竟是因为历史的局限性。 你不能要求一个处在两千多年前的思想家具备21世纪的先进思想,所以与他相聊,你只需要汲取他思想言语之中有益的养分就对了。 所以,听到尚谦说昨日董仲舒也邀请了自己前去赴宴,只是自己并不在京都,所以这才作罢,东方朔其实心中也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 毕竟董仲舒与自己之间虽然不同于他和尚谦这般熟络,互为至交好友,但无论是从为人处世,还是才能学识之上,两个人都是彼此十分的欣赏。 甚至于之前基本上对任何一个学者都看不太上的董仲舒,对东方朔也是极为推崇,不止一次当着自己的学生和众人称赞东方朔是为当今第一全才。 只是此时,东方朔一番细想之下也是没有想明白董仲舒为什么会秘密宴请他们这些人,思虑之下,他便是看向了面前的尚谦,而后又想到了自己,突然,他便是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尚谦,双眼一瞪,略带几分惊色的言道: “陛下要动手了?” “什么动手,陛下动什么手?” 看到东方朔这一副吃惊的表情,尚谦顿时便是一愣,一时之间也是没有跟上东方朔的脑回路。 “曼倩兄,你的意思是说,昨夜商议之事是陛下的意思?” 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东方朔的话,尚谦便是皱眉问道。 “先坐吧,步亭兄,你把昨日之事细细与我说来。” 尚谦点了点头,两人便是跽坐在地,而后尚谦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而后便是言道: “这个消息其实是在两天前董博士亲自来学士待招处告知于我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十分的惊讶,想着以董博士在京都之中的名气和在陛下面前那般受重视,他突然宴请我去他府上饮酒会是为了什么事,只是我还在思索之中,董博士便是......” “停!” 尚谦此时正说的起劲,却是直接被东方朔出言叫停了。 被东方朔叫停之后,尚谦还一脸的懵然之色,不知道东方朔为何突然打断自己,难道他已经猜出自己后面要说什么了? 疑惑之时,东方朔已然是一脸无奈的看向尚谦,言道: “步亭兄,你能不能长话短说,直接说重点,就你这么个讲的方法,我何时才能听到其中的重点之言。” 尚谦可是出了名的啰嗦,不仅是日常之时的言谈,便是他所写文书也是极其的繁琐冗长。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尚谦虽然学识渊博,可以说是读遍百家之书,一肚子的墨水,但还是一直在宫中没有得到任何的重用。 若不是凭借着东方朔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恐怕尚谦连现在金马门代招学士这个身份都没有,还在公车署整天与人闲聊,在竹简上抄录文书呢。 不过说起来,尚谦这个人也是有趣。 他虽然喜好读书,热爱学问,但却对官位一事根本就不热心,若不是家里妻子林氏一直骂他没用,混了这么久还在公车署里拿着一点微薄的俸禄。 所以也是东方朔的妻子宁氏在东方朔的耳边提了一嘴,说林氏整日都在抱怨尚谦是个窝囊废,拿回来的一点俸禄甚至都难以为继家里的用度,若不是家底殷实,恐怕尚府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平日里从来都不爱谈及别家这种事的宁氏都忍不住来自己的面前传话了,东方朔也不能不理不睬啊,所以第二日去到宫中之后便是在学士待招处一个窦婴门下的人面前随口提了一下。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很快尚谦就被提拔到了学士待招处。 因为东方朔事先便是言明,不要提及自己,所以尚谦还一直是以为自己的才华终于是被发现了,虽然他对名利一事不是那么的在意,但还是高兴了好一阵,回家之后将自己升官的消息告诉妻子林氏,林氏当晚便好好地奖励了他一番。 所以知道尚谦这个人说话罗里吧嗦,经常是讲着讲着就离题万里,跑偏了,眼见他言语之时画风已然是慢慢跑偏,东方朔连忙是打断了他,让他言归正传,不要再做什么情景烘托,场面描写了。 正说在兴头上,便被东方朔出声打断,尚谦此时也是噘着嘴,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只是他也知道东方朔不喜欢听自己废话,所以便是直入主题的说道: “董博士就是想让我们一起造势,协助他一起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道出此言之后,尚谦便是看到东方朔一脸吃惊的神色,甚至嘴巴都是微微张开。 “我说曼倩兄,就算此事极为隐蔽,不为旁人知晓,你也不至于这么吃惊吧。” “陛下尊儒术这在京都之中又不是什么秘闻,可谓人人知晓,再者说了,之前便是有不少传言说陛下不久之后便会废百家,唯儒道而尊,你总不会没听过吧。” 要知道一国之确立思想,可谓是极其重大的决策,便是帝王也要慎之又慎,全方位权衡之后才能作出决断。 更不要说现在的刘彻才登基即位了一年多的时间,手上的权力大多都被太皇太后,自己的母亲王太后,还有权臣所掌控,他自己的话语,还真不是那么好使。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想要完成如此大的改革,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是徐徐图之,一点一点的推进。 其实昨夜在听到了董仲舒一晚上的话语之后,尚谦的心里可是满脑子的疑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刘彻这么快便是要施行这最后一步,要知道这一步迈出去可是无比的困难,摆在他面前的便是无数的艰难险阻。 在尚谦看来,现在的刘彻根本就不具备去施行这么大改革的条件,无论是太皇太后,王太后,还是群臣,都将会是刘彻改革新政之上的拦路之石,阻挡他前行。 “曼倩兄,我总觉得陛下此次行事有些过于鲁莽了,恐怕还遭遇极大的阻力,甚至......甚至......” 见到东方朔并没有接话,尚谦便又自顾自的说道。 只是话说到一半,尚谦便是钳口不言了,但是他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听到尚谦讲出此语,便是连东方朔都感到有几分吃惊。 他没想到从来对朝局之事表现的漠不关心的尚谦竟然是能轻易的看到这一点,要知道在这京都的官场之中,能够看到这一点的人恐怕也绝不在多数。 我还小瞧你了啊,步亭兄! “步亭兄,这般言语你在府上与我讲一讲也就罢了,在外之时,亦或者对旁人可万万不敢提及,否则若是被有心之人探听知晓,恐怕你便会大祸临身。” 心中虽是在称赞尚谦,但东方朔还是一脸凝重之色的看向了他,而后压低声音义正严词道。 “这我自然知道,这不是在家中与你说一说嘛,若是与旁人交谈,我哪里会说这些。” “步亭兄,董博士准备在什么时候推行此事?” 听到尚谦的话,东方朔便点了点头,而后便是再度问道。 在他看来,恐怕推行此事最早也是要在一两个月之后吧,毕竟此事关系重大。 “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 “步亭兄你确定你不是昨夜喝多了听错记错了?” 三天的时间,够准备些什么? 别说是三日,就算是三周的时间在东方朔看来都太短了。 推行新政,尤其是想要改革确立统一思想这简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因为此事不仅是需要领头之人,还需要各个部门之间配合,最终通过造势加之朝堂论辩才能够成功推行。 如此繁琐的过程,没有两个月的时间,都显得是有些操之过急,很难面面俱到。 至于三日? 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三天的时间够干什么? “不会错的,我今早从榻上爬起来去向董博士请辞的时候,还多问了一遍,我清晰的记得他告诉我的时间就是在三日之后。” 看到尚谦脸上确定无疑的神情,东方朔此时也是有些茫然了,心中亦是布满了疑虑。 这第一个疑虑,便是刘彻为何如此急切的便要着手去办此事,他应该很是清楚推行新政,确立思想是一件多么重大且困难的事,在有太皇太后和王太后,以及不少想法各异的群臣面前,仅凭他这个位子都还没有坐稳的帝王的身份,实在是显得太过艰深。 在此之间,刘彻每每问及此事,东方朔都告知于他不要操之过急,现在的时机还十分的不成熟,若要强行去促成的话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最终挫败而归。 只是这样的言语,在即位之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风波的刘彻听来实在是太过刺耳,便是因为这个话题,刘彻对东方朔一直是心有芥蒂。 其实之所以东方朔不愿意刘彻如此急切的推行新政,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是也有两个缘由。 其一当然是为了铺垫。因为东方朔心中很是清楚,刘彻在大权旁落的情况之下强行推行新政,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便是失败。如若东方朔在推行新政失败之前就提前给刘彻作以说明,那么在刘彻后面失败之后,他第一个想起的自然就是之前屡屡建言献策,让他不要操之过急的东方朔。 其二,东方朔便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作为穿越而来,21世纪的高级知识分子,东方朔对于古代的思想其实都有些嗤之以鼻,他所追求的思想,在他看来是真正的最为理想的世界。 所以为了这个理想,东方朔一直想要取得刘彻足够的信任,甚至可以说,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便是想要掌控刘彻。 因为东方朔很清楚,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刘彻对自己很是欣赏,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对自己也是无比的信任,但这一切其实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便是东方朔对于刘彻是有用,且凡大事,刘彻都想从东方朔这里得到一个建议。 可若是有一天,自己失去了收其所用的价值,亦或者自己惹恼了刘彻,东方朔百分之百的肯定,刘彻甚至也会对自己起杀心。 虽然刘彻的一声功大于过,被后世称之为千古一帝,可他毕竟也是有着许许多多被诟病的地方,他也与诸多的帝王一样,在中老年的时候开始表现的异常的昏庸,挥霍国库,钻心炼丹成仙长命百岁,因为些许的怀疑大肆杀戮,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杀起来都丝毫不手软。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东方朔比谁都清楚。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东方朔深知如若自己不早做打算,真正具备能够抵御一切的能力,恐怕有朝一日大祸临身,他便会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灰飞烟灭。 所以在想到这些之后,东方朔突然明白了刘彻为何不愿意再去等待,当即便要推行新政。 这便是因为他对于自己足够的信任。 此话何解,当然是因为此行他领命出征闽越,驰援东瓯一事。 刘彻早就料定东方朔能够大胜而归,到时他在朝堂之上的威望可谓是今非昔比,更是会让太皇太后和王太后刮目相看,得到她们两人的信任,从她们的手上接过一部分的权力。 如此一来,刘彻就真正具备了推行新政,开启改革之路的先决条件。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长夜风起,遂是无话 第二个疑虑,便是自己今日进宫之时,与刘彻聊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何刘彻从头至尾都没有告知自己这件事,反倒自己最终是从尚谦的口中听到了董仲舒秘密邀请众人前去赴宴,而后准备推行新政,大刀阔斧的改革。 其实说实话,这一点也并不难想明白。 在推行新政,改革之事上,东方朔和刘彻想法本就是相差甚远,而且两个人都不愿意做出任何的让步。 若是换做旁人如此坚定的否认自己的想法,每次问起来都用以什么时机不成熟,其实这个改革的举措也存在不足之处,尚且有待商榷之类的云云之言来搪塞他。 所以在这件事上来讲,刘彻其实对东方朔早已是失去了耐心。 之所以他很早之前会让董仲舒也邀请东方朔,其实说到底也只是不想让东方朔毫不知情,事先心里有个准备罢了。 说起来刘彻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很清楚去推行新政,改革思想会遇到多大的阻力,所以如果面对险阻,他还是需要东方朔的帮助,建言献策。 所以早在东方朔离京之前,刘彻便告知董仲舒,此事无须瞒着东方朔,反之,还必须要让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时的董仲舒在听到刘彻的话之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太理解刘彻此言的深意,心中更是有些困惑。 自己平日与东方朔交谈之时可是没少交流思想,东方朔虽然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政治抱负显露出来,但向来都不避讳他不支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举措。 所以,在董仲舒看来,东方朔这样的人,绝对是不会因为他人之言改变自己的想法,所以将此事告知于他又有什么深意呢? 对于这个问题,董仲舒心中虽然疑惑,可当着刘彻的面,他自然是不能那么明显的去问,只能是接下了刘彻的话。 所以此次秘密宴请宫中众人,董仲舒自然也是亲自登门东方府上,想要将此事亲自告知东方朔。 只是他去到东方府上之时,府里只有东方朔的妻子宁氏和仆人,东方朔并不在府上,而且据宁氏所言,东方朔此时都还不在京都之中。 寻觅无果,不知为何,董仲舒反而是长舒了一口气。 说句实话,在他内心深处,对东方朔总是有些忌惮。 虽然自己也是刘彻身边的近臣,而且比东方朔成名早的多,在京都之内更是有不少的学生,被人尊称为德高望重的大儒。 只是面对东方朔,董仲舒心中的傲气,和那些学问,似乎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与东方朔交谈之时,董仲舒永远都是受益匪浅,且永远都处于云里雾里的那个人。 尤其是在东方朔被刘彻赏识提拔到金马门的学士待招处之后,董仲舒再与他交谈的时候,更是感到似乎自己根本看不透东方朔这个人。 所以若是昨夜将东方朔请到自己的府上,告知其三日之后欲要推行之事,东方朔当即便是表示反对,并且据理力争的话,场面就会显得无比的失控。 董仲舒虽然对自己的思想和学士都十分的自信,可是面对东方朔这样一个奇才,他总觉得自己的拳头会像是打在沙土之上,绵软无力。 刚好,自己去到东方府上之时东方朔并不在府中,并且甚至是不在京都之内,久久未归。 这可真是让董仲舒感到天助他也。 跽坐在地的东方朔,此时思绪纷飞,眼神更是不知道已经是飘向了何处。 尚谦见东方朔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时之间也是不敢惊动他,就这么坐着等待东方朔思虑完毕。 半刻钟之后,东方朔终于是回缓过了精神,而后抬眼看向自己面前的尚谦,当下就差点笑出声来。 面前的尚谦人虽然还歪着头坐着,可显然已经是睡着了,不时口鼻之处还发出微微的鼾声,连连起伏。 看起来,尚谦的身体也已经是很疲惫了。 眼见于此,东方朔也不忍心再叫醒他,当下便是一手撑在地上,而后蹑手蹑脚的便是走到了门口,轻轻推开房门,独自一人便走了出去。 “曼倩,你与夫君已经聊完了吗?” 一走出门,尚且还没有转过身来,东方朔便是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林氏的声音。 转过身去,东方朔便看到双手端着醒酒汤和茶水的林氏,此时正看向自己。 “嘘......” 东方朔对着林氏比了个手势,而后便走到了林氏身前。 “步亭兄太过困乏,我刚才思虑之际他已经是在我旁边悄然睡下,还要劳烦嫂夫人照顾一下他,我刚从外回京,还没有回去好好和夫人言语。” 自己此行而来,其实就是为了问问尚谦在他离开之后京都之内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如今他已经是知晓了董仲舒在昨夜秘密宴请了一大批京都之官,便是要协助刘彻造势,推行新政。 在他看来,恐怕自己走后,这便是最大的一件事了,所以既然已经是打问清楚,他也就不用再此多逗留了,可以让尚谦好好休息一番。 “他就在你旁边睡着了?” 听到东方朔的话,林氏便瞪大眼睛喊道,这一嗓子惊得东方朔连忙示意她小声言语。 “曼倩你放心吧,我等会儿便进屋扶他睡下,从旁照料,你把茶水喝了再走吧。” 此时的林氏其实心里对尚谦还有不小的愧意,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小心眼了,竟然会冤枉尚谦昨夜大醉留宿在小情人的家中。 “多谢嫂夫人,我就不喝了。” 低头看了眼林氏手里端着的散发着浓浓的猪油味儿的茶汤,东方朔差点就没绷住,而后连连摇头摆手便转身道别离开了。 喝惯了茶水的人,哪里接受的了这样“干净又卫生的”茶汤,简直是摄人心魄,令人望而却步。 初来之时东方朔还抱着几分好奇之感的尝试了一下,而后那可真是试试就逝世,一连拉了三天才好,直接是暴瘦五斤。 在那之后,无论是谁端着再怎么色香味俱全的茶汤到东方朔的面前,他都是坚决拒绝,一口都不敢在尝试。 他的肠胃,实在是经不起这般折腾。 逃也似的跑出了尚府,东方朔终于是回到了家中。 此时的正厅之中,常虞正在和妻子宁氏聊着此行出征之事。 常虞自是有分寸的人,之所以他将此事告知于宁氏,自然也只是说了些能说的,比如一路经过了哪些地方,而后此行之中的趣事,还有最终大胜而归后东瓯国王对东方朔的盛赞之词。 在家中翘首以盼,苦苦等待了近乎于二十天的时间,在此期间宁氏更是不知道东方朔的半点消息,所以心中也是十分的担心。 在听到常虞绘声绘色的讲解之后,宁氏一开始便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而后听到常虞讲到东方朔的英勇事迹,当下脸上便是浮现出了一抹欣然之色,笑意不自觉的攀上了脸颊。 两人正说到兴头之上,所以东方朔进府之后,宁氏都完全没有察觉到。 “讲什么事啊,说的这么开心。” 一步踏进正厅,东方朔便是看向了常虞和宁氏,而后笑道。 看到东方朔进来,常虞和宁氏两人很快便站起身来,常虞则是双手抱拳,施以一礼。 “老师。” “在家中不须如此多礼,坐吧。” 东方朔大手一挥,便是示意两人坐下。 “刚才学生在给师母讲此行出征闽越的趣事。” “哦。” 东方朔听到常虞之言也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异色,只是抬眼便看向了一旁的宁氏。 出行之前为了不让宁氏担心,自己并没有告知于她自己此前之行是领命为了去攻打闽越,驰援东瓯,只说是要去见李千河。 如今安然无恙的回来,而且这件事很快便是会在京都之内传开,所以自己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 回京之前,东方朔便是告知常虞,让他隐其秘,言其表,将此行之事之中的细枝末节讲于宁氏,这样的话自己也就不用再与宁氏细说了。 否则宁氏若是多问几句的话,东方朔就会显得很为难。 一方面他有任何事情都不想瞒着宁氏,可另一方面来讲的话,有些事告知宁氏又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东方朔干脆让常虞代自己而言。 显然,常虞的言语可谓是恰到好处。此时宁氏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慌,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毕竟东方朔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完全是没有一点异样,她自然是不用为东方朔安危而感到担心。 而且听到东方朔是此次出征的统领之人,并且获得了这样的战绩,宁氏心中也是十分的为他感到高兴。 “夫君,此去东瓯,你和常虞见到李千河了吗?” 闲聊之后,宁氏便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向了东方朔李千河的事。 听到宁氏的问言,常虞便是看向了一旁的东方朔。 对于李千河的事,常虞是只字未提的。 之所以他没有将此行面见李千河的事告诉宁氏,一个原因是因为常虞本就不愿多谈关于李千河的事,另一个原因就是事先没有与东方朔言谈过,所以他并不知道是否应该将此事告知宁氏并且自己的老师东方朔是否想要将此事告知宁氏。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常虞刚才所谈之言都没有涉及李千河。 当下宁氏主动相问,常虞只能是看向东方朔。 只是面对宁氏的问话,东方朔却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异色,言道: “他还是如同闲云野鹤一般,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事。” 东方朔的此番话语可谓是半真半假,李千河的确像是个闲云野哥,云游四海,他的所有事情这些年来也从来没有与东方朔言讲过,但是即便不讲,东方朔心中也是无比的清楚。 至于常虞,他比东方朔了解的还要多不少。 两个人都很明白,若是将实情道出,恐怕宁氏立时就会吓得魂不附体,担惊受怕,就连李千河身上从此也会多一分危机。 所以既然如此,东方朔也就没有没有任何道出实情的必要,只是如此轻描澹写的说了几句。 “夫君你没有问他是否要回来与我们一同居住吗?这样的话彼此之间也可以有个照应,外面的世界就算再绚烂多彩,也比不上家中温暖安心啊。” “而且闽越和东瓯之间刚刚爆发了这样大规模的战争,恐怕整个南方都会因此而有些混乱,他一人在外,实在是有些不安全。” 宁氏其实心底里就是个无比善良的人,对于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更是如此。她很清楚东方朔十分的看重自己的这两个学生,所以也是十分担心常年在外的李千河的安危。 “千河有你这般挂念,倒真是他的福气。” “不过他和常虞一样,都是极其聪慧之人,所以定然是能够护自己周全,你不用为她如此操心。” 听到东方朔的话,宁氏这才点了点头,而后也没有再细问。 三个人坐在正厅之中,一边闲聊,一边饮茶,不知不觉夜色渐深,东方朔也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心中也是升起了阵阵的困意。 “老师,夜已深了,您和师母还是早些歇息吧。” 察觉到东方朔已经困乏的常虞,立时便是站起身来,而后躬身行礼。 “确实是有些困了,你一路之上也未曾好好歇息过,也去休息吧。” 常虞听后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正厅,而后将房门轻然掩盖上。 待常虞走后,东方朔便是笑着看向了宁氏,感受到东方朔脸上炙热的神色,宁氏顿时便是羞红了脸。 四只玉足交缠,几声浅吟低语。 夜深之时,府内上下,亦是只有一人横卧于房梁之上,看着皎白的月光,若有所思。 阅读网 只是冥想之际,常虞突然双耳一竖,眼神瞬间犀利如锋。 眼斜之处,两个黑衣之人正蹑手蹑脚的攀爬在府上的后院院墙之处。 身形一闪,原先横卧在房梁之上的常虞已然是消失了踪迹。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先生饶命,是相国派我们来的! “我说惠生,咱们如此攀附在院墙之上,不会被他们府上的人察觉吧。” “要知道东方朔可是出了名的智计无双,如果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出来将咱俩抓住,到时候我们这副样子怎么能说的清楚。” 墙角处,两个黑衣男子靠墙而立,其中说话之人便是支撑着另一人借助着自己的肩膀攀爬到了高高的院墙之上,虽然他的面部有黑布遮蔽,但从其声音也是能够清晰的听出他内心之中的担忧之色。 “你怕什么,咱们可是为相国办事的,是相国手下的人。别说如此深夜,街道上下根本不会有人经过,咱俩还穿着黑衣,黑巾蒙面,就算是你亲爹亲娘都认不出来你。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被抓个正着,有相国在,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双脚站立在自己身下之人的肩膀上的男子,此时双手搭在院墙的墙壁之上,而后正仔细的探查着府上的情况。 只是此时已至深夜,东方府上早已是鸦雀无声,只有星星的烛火之光微存。 攀爬在墙壁之上的脑子此时正看着那个有着光亮的屋子,以为那就是东方朔所居住的房间。他脚步一挪,便是准备下来,而后移动到那个亮着烛光的屋子外侧,只是他连着挪了自己的双脚几下,身下本该接应自己下去的男子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古懦,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放我下去。” “古懦?” 半天没有动静,赵惠生忍不住的低头看了一眼,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在如此深夜之下,他都清晰的看到了脚下古懦双眼之中难以抑制的恐惧之色。 循着古懦的眼神看过去,赵惠生当下便是浑身一抖,立时便是从古懦的肩膀上摔下,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另一侧高沿之上,正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正盘完着自己手上的柳条,在听到赵惠生摔下倒地的声音之后,这才抬头饶有兴致的往这里看了一眼。 “你......你是何人?” 赵惠生望着那一脸平静之色的常虞,此时可谓是童孔放大,心中更是生出了无比的恐惧之意。 此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赶快逃! 但是他本能的直觉却是,自己绝对不可能从面前这个人的手中逃脱。 为什么? 此人说不是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泰然处之,断然不会这般悠哉悠哉的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完全是可以趁着他们两人刚才没有发现的时候直接出手将他们两人拿下。 “深夜在别人府院之外攀墙窥探,反倒是问起来我到底是何人,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嗯?” 说话之间,常虞已经是缓然站起身来,只是下一瞬赵惠生和古懦两个人就完全呆在了原地,嘴情不自禁的张大,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因为在他们恍神之时,常虞已然是飞身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更可怕的是,在他动身双脚踩在房檐之上的时候,竟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这究竟是人是鬼? 赵惠生和古懦作为经常干这种窥探讯息,打探情报的人,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奇人异士,只是即便是以他们两人的阅历,也从来没有见识过像常虞这般身份诡谲的人。 “说说吧,你们应该是有话要告诉我的吧。” 常虞再次坐回了房檐之处,而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双手,看向了地下的两人。 面对着常虞的这等威压,古懦已经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双腿更是不住的微微颤抖。如果不是赵惠生没有逃跑,他之前早就想转头就跑了。 无错 只是在见识过了常虞刚才亮出来的身法之后,他心里就再也没有了逃跑的想法。 开玩笑,常虞就算是先让他跑半刻钟,恐怕也能够轻易的将他追赶上。 既然跑不掉,两个人干脆也就不准备跑了。 反正他们两个人也就是深夜趴在别人府院的院墙之上,有没有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算常虞报官,此事闹到三辅之上,他们最多也就是受点小小的处罚罢了。 想到此处,两人现在心中的恐惧也是不约而同的减少了几分,看向常虞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的恐惧。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赵惠生便是一口咬死,决口不谈刚才的事。 “对,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听到赵惠生的话之后,古懦立时便是喊道,随声附和。 反正常虞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两个人索性就不承认,如此一来常虞还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将他们送到京都之内管事之处罢了,身后有人撑腰,他们进去用不了多久想来就会被放出来。 虽说初见之时常虞的出场可谓是极其的骇然,可冷静下来之后两人却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他俩又不是杀人放火,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只不过就是攀爬在别人府院之上窥探了一下而已。 再者说了,此事只有常虞一人得知,根本就没有旁人左证,就算是闹到了管事之处,最后可能都会不了了之。 京都可是天子脚下,法令极严,常虞在没有证据和证人的情况之下,根本就定不了他们的罪。 两人相视一眼,便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是想好了,绝对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半个字。 要知道他们可是为相国窦婴办事的,一旦若是泄露出去他们两人深夜到此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人谋事,被窦婴知道他们将这一切说出去的话,恐怕他们才是会真正的大祸临头。 “看来你们并不是聪明人。” “我最后提醒你们一下,刚才你们提到了相国两个字。” 什么? 听到常虞这句话,尤其是最后“相国”两个字的两人,当即便是眼目一惊,心中更是无比的难以置信。 “你怎么知道我们刚......” 古懦的问言说到了一半,便是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说漏嘴了。 至于身旁的赵惠生更是狠狠的瞪了古懦一眼,而后便是看向了别处,想来也是在思虑接下来究竟该如何作以解释。 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异常笨拙的小毛贼,常虞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他也没有想到,窦婴手下竟然还有这样行事毛糙,脑子如此愚笨之人。 只不过这一点常虞倒是误会窦婴了,因为窦婴原本是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自己的亲信,窦氏一族的年轻一辈的窦宽,让他与自己的手下胡傲水一起去办此事。 只不过这个窦宽虽然深得窦老太后的喜欢,却是没有什么能力,更是有些荒淫无度,年纪轻轻便是没有任何的进取之心,满脑子想的窦氏饮酒作乐之事。 而窦婴的手下胡傲水虽然能力很强,处理这样的小事更是得心应手,完全不在话下,可是在接到命令之后,窦宽便直接将胡傲水打发走了。 所以等到窦宽饮酒大醉,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勐然想起来窦婴交代给他的事情。 时间这般紧张,他也之寻觅到了赵惠生和古懦两人。 只是这两人虽然素来就是做这般事情,是为老手,可在常虞的面前实在是有些太不够看了。 便是以常虞的耳力,就算是对面的尚府发生什么异动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就更别说是自家府院墙壁之上攀上来一个人了。 所以常虞在摸到了两人身后,第一时间也是没有去打草惊蛇,而是听到两人说到“相国”两个字,确定此事与窦婴脱不了关系之后,这才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已经浪费了我很多的时间。” “三息之内,若是不将此事的原委全盘道出,我就只能怪你们命薄了。” 说完,常虞便是长袖一挥,赵惠生和古懦两人见到常虞对着自己这边勐然一挥手,吓得立时便是闪身躲避。 “嗖!” 一瞬之后,两人的心便是咯噔一下。 只不过在声响停止之后,两人发现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循着声音望过去,两人直接是愣在了原地。 自己身后的墙壁之中,一把匕首深深地陷入其内。 这如果刚才不是朝着他们身后,而是对准了他们的要害之处...... 两人根本就不敢往下去想,胆小一些的古懦此时都有些吓尿了,立时便是转头对一旁的赵惠生说: “惠生,咱俩只不过是奉命过来探听一下东方府上的消息,最多也就是去查探一下东方朔有没有异动,根本犯不着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啊。” “呜呜呜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的大胖小子,家里妻妾成群,都等着我一人回去养活他们,我要是死在这里,他们可怎么办啊......” 听到身旁的古懦已经是被常虞吓破了胆,赵惠生心里更是怒骂这个家伙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好了,我们还没死呢,你是在哭丧吗?” 说完,赵惠生甚至是向前走了一步,而后看向常虞,言道: “派我们来的是窦府的窦宽。” 听到这个名字,常虞便是在脑中回想了一下,而后在大脑之中几经搜寻,也是没有想起来一个名叫窦宽的人。 这倒也不怪常虞。 他回到京都的时间原本就不长,至于对京都之中的人,他也只知道哪些地位极其尊崇的权贵,比如窦婴,田蚡这种。 不过虽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仅仅是从姓氏之上常虞也是联想到了些什么。 “窦宽和窦婴是什么关系?” 在这京都之中,只要是姓窦的,那多少都和窦氏一族有着或浅或深的关系,常虞能够如此之快的将窦宽与窦婴联想在一起,赵惠生也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窦宽是窦婴的侄子。” 在这个时候,赵惠生也是没有任何再隐瞒的意思,当下便是道出了实情。 “然后呢?” 确定了两人的关系之后,常虞便是点了点头,而后让他继续说下去。 赵惠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便是继续说道: “窦宽只是告诉我们,让我们这几日在东方府外蹲伏,注意府上有没有什么异动,有没有什么外来之人进府加过东方朔。” “就这些?” 见赵惠生已经像是说完了的样子,常虞便又多问了一句。 “就是这些,先生,我可没有丝毫的隐瞒。” “没错没错,窦宽就交代给了我们两人这些。” 一旁的古懦见到常虞的脸色有所缓和,当下便是随声附和道。 “先生,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我已经是将此事的原委尽数说出了,绝无隐瞒。” “不急,口说无凭,你们得手自笔录,而后亲手画押才行。” 说完,常虞便是掏出了两个竹简,而后从房檐之上一跃而下,将两个竹简丢给了面前的赵惠生和古懦两人。 看到常虞逃出这竹简,赵惠生脸上的神色终于是控制不住了,当下便是皱起了眉头。 常虞实在是太过老辣了,他根本就没有留给这两人任何存以侥幸的机会,直接是封死了他们的退路。 签字画押,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人的生死可就是完全掌握在了常虞的手上。 窦婴有什么能量京都之内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人不清楚,常虞只要将他们今夜泄露消息一事宣扬出去,被窦婴得知,那么两人基本上就会被窦婴暗自处理掉了。 签字,可能会死,但不签字,那这会儿肯定得死。 深思熟虑之下,赵惠生按着面前一脸平静之色的常虞,一咬牙便是在竹简之上签字画押。 待到两人做完这一切之后,常虞便是笑着将竹简收了起来,而后看向两人说道: “我相信若是窦宽或者窦婴问起来今夜之事,你们是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我明白。” 听到常虞的话,赵惠生便点了点头。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不会将今夜被常虞抓到的事情告知于窦宽亦或者说是窦婴,那完全是自寻死路的存在。 他们俩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常虞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仅此而已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走吧。” 常虞负手而立,便是看向了赵惠生和古懦两人,澹言道。 “多谢先生放过我们。” “没错,多谢先生了。” 这赵惠生和古懦两人虽说是干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却还是比较识时务的,当下便是躬身行礼,而后快步便是离开了此处。 待到两人走后,常虞便是回到了府上。 ...... “你说是不说!” “说是不说!” “啪!啪!” 一个毡房之内,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围在一个男子的面前。 此时的毡房与外面的荒漠,那可俨然是两种不同程度的温度。 外面寒风凌冽,可谓是风侵入骨,而毡房之中却是臭汗横飞,充斥着狂野和血腥。 这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一看其容貌便是能够清晰的得知这是长于大漠之中的胡人,而被这几人束缚捆绑在架子上的人,虽然模样也是极为的沧桑,却是能够从其容貌五官,肤色之中辨认出其是汉人。 “啪!” 一道道鞭子用力的挥打在这个汉人的身上,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是被这般酷刑打的破烂不堪,伤痕累累的胸脯裸露在外,上面布满了深深的痕迹。 感受着自己身上几乎已经失去痛觉的肉体,郭辰的眼睛用力的撑住,却还是没能睁大看清楚自己面前的人。 不过在他此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将这几个人的容貌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十多日前,他便被匈奴人发现了踪迹,虽然在驺牙的护佑之下,他闪身如飞,一人一驺牙,穿行于荒漠之中,匈奴人只能望其项背。 可无奈他的行动再快,驺牙的脚力再怎么矫健,可他都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不认路。 他不认路,可追他的匈奴人却是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所以在三日之前,他便是被匈奴人合围,最终在他的授意之下,加之匈奴人的眼里只有他,并不是那么在意这个坐骑,所以驺牙成功逃走。 可驺牙能逃,他却是难以逃出匈奴人的包围。 最终在持剑击伤击杀十多个匈奴人之后,他也是体力不支,最终被匈奴人拿下。 此时的几个匈奴人,都是一脸怨恨的看着面前这个汉人。 此前对郭辰的合围,他们可是花费了极大的代价,在极其熟络的地形的配合之下,他们虽然是很轻松的便将郭辰围住,让其无法逃脱,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健壮的汉人男子,竟然是能够在他们三十多人的围攻之下打死打伤十多人,连战半个多时辰,才被拿下。 他们这些人,常年在边境之处骚扰侵袭汉人的城池,和不少汉朝军队都是遭遇较量过的,可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汉人能够如此骁勇善战,竟是能够面对他们三十多个勇勐的匈奴男子而长久不败,最终更是能够打死打伤十多人。 若不是郭辰只有一人,而且完全是不谙地形,无处遁形,恐怕就凭他们这三十多个人根本都无法将郭辰拿下。 “说出你的名字吧。” “能够如此的勇勐,便是在汉人之中你也是我见过的头一个,我相信我不会没有听过你的名字的。” 一盆冷水浇到了郭辰的脸上,看着郭辰慢慢清醒过来,眼睛也是看向了他们,库叶浩便是出言问道。 听到库叶浩的问言,郭辰便循着声音看向了他,在他看到库叶浩身上的穿着之后,也是立时明白过来,面前的几个匈奴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匈奴士兵亦或者是匈奴的游牧民! 匈奴人通晓汉语的只是极少数,而且这些人便是在匈奴国之中都基本上是有着不低的地位。 眼前的库叶浩显然是几人之中的头脑,而且看他的衣着打扮,显然是在匈奴国之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想到此处,郭辰心中便是叹了口气。 心想他真是倒霉,一路追行,没过多久便是丢失了追击的目标不说,更是在荒漠之中迷路,十多日之前更是被匈奴人盯上,最后力战不成,成为俘虏。 不过此时的郭辰虽然已经觉得自己很难活着,但心中却是丝毫不后悔。 东方朔交代给他的事,便是明知万劫不复他也不会丝毫的犹豫。 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依然会接受此次的命令。 他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出行之前,东方朔在府院之处与他的谈话。 庭院之中,假山之旁。 东方朔看着水池之中的鱼鲤,而后头也不抬的说道: “有一事,非常的重要,只能交给我绝对放心的心腹之人去办。但是此事极其的凶险,甚至可以说是很有可能丢掉性命,所以,我想问你......” “主人,郭辰这条命都是您的,莫说是极其的凶险,便是九死一生,甚至万劫不复,我亦不会有丝毫的惧怕。” “我愿领命行事!” 生怕东方朔收回成命,郭辰甚至当下便是高声应和,而后扑腾一下便是跪在了东方朔的身后。 眼见郭辰这般态度,东方朔心中亦是感到升起一阵阵炙热。 何为赤子之心,当如是也! “你先起来吧。” 郭辰听到东方朔的话,也是没有再多言,当即便是站起身来。 “此事虽是有些凶险,但也不至于九死一生,万劫不复这般境地。” “只是此事太过重要,而且绝不能让旁人知道,而我身边,也只有你这样一个绝对能够信得过的人能够去办此事,所以,除了你,我便再没了人选。” 除了你,我便再没人选? 听到东方朔的这般话语,郭辰便是感受到了东方朔对自己那绝对的信赖。 而且他很清楚,东方朔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只供驱使的奴仆,而是一个侍卫,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朋友。 尤其是在这近乎一年的时间一来,郭辰更是感到自己的主人与之前似乎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虽然他无法将这种变化说出口来,却是很清楚这种变化是好的。 东方朔已经完完全全的在心中认定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 能够得到东方朔这样的认可,对郭辰来说便是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去做以交换。 东方朔对于郭辰,那可不是主仆之间的关系那么简单。 东方朔不仅是救了郭辰一家的人,更是帮郭辰的父亲报了大仇。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东方朔对待郭辰可以说都是做到了极致。 便是现在东方朔要郭辰的命,他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一定会尽力去办,不枉费主人对我的信任。” 见郭辰双手抱拳,一脸坚定之色的斩钉截铁的说道,东方朔也是点了点头。 “此前匈奴的浑邪王虽然说是被我用计蒙骗,我也是给他留了一个很大的惊喜,但这些其实都不足以动摇匈奴的根基,甚至连伤筋动骨都做不到。” “我们汉朝与匈奴之间必有一战,而且是惊天动地的大战!” “所以为了不久之后的这一战能够大获全胜,将匈奴之患彻底的摆平,我必须早作部署。” 关于之前和亲之事还有假公主被劫,匈奴使臣在蛮夷邸被杀这些事,东方朔对郭辰都没有任何的隐瞒,郭辰更是在此之中全程参与。 所以以郭辰的智力,当下便是想明白了东方朔所说的话,而后连连点头,等待着东方朔的下文。 见郭辰听明白了自己的话,东方朔便接着往下说。 “你还记得关在马厩之中的那匹异兽驺牙吗?” 听到东方朔的问话,郭辰当即便是点头,言道: “记得,主人之前便是将这匹异**给了我,让我好生照顾饲养。” 粟恒将驺牙送来之后,郭辰当时还有些意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东方朔要大费周章将这么一匹看起来毫无用处的异兽领回府上,并且在看到驺牙的时候那般的欣喜。 在听到刚才东方朔的问话之后,郭辰才慢慢的联想到一些。 难道,主人当初从刘彻的面前要回这匹异兽,便是为了今日要交代给自己去办的事? 一想到这里,郭辰都自觉一惊。 若真是这样,那东方朔真的是神算子,简直可以说是行步于千里之外,筹算于百日之前。 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今日之事,放眼古今,恐怕都没有几个这般多智之人。 “这匹驺牙已经完全被我驯服,唯我之命是从,待会儿我领你到马厩前,让它听命于你,之后你便能够掌控它了。” 那匹桀骜不许的异兽,竟然已经被自己的主人驯化? 听到东方朔的话,郭辰余惊未平的脸上便是再度露出了吃惊之色。 要知道谁人都知道驺牙可是一匹极其难以伺候的异兽,宫中之人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都不能做到让它进食,自己的主人竟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彻底将其驯服? “走吧,我领你去马厩看看。” “是。” 精神尚且还在懵逼之中,东方朔已经是拍了拍郭辰的肩膀,让其跟在自己的身后。 待走到后院的马厩之处,郭辰便是在东方朔的示意之下,远远的站在了马厩外。 而后,等到东方朔走近马厩,原本还卧在里面休息的驺牙立时便是双眼一瞪,而后勐然翻身而起。 驺牙何等身姿,这一个翻身之下竟是腾空而起,立时便是看呆了后面的郭辰。 “主人,小心!” 一言之下,郭辰便是准备闪身而动,扑向东方朔,可是还没等他挪动脚步,耳边已经是传来了东方朔的话语。 “无妨。” 待到东方朔的话音落下,驺牙已经是温顺的像头小鹿一样,乖乖的趴在东方朔的肩膀之处,而后用自己下巴去蹭东方朔。 “这......” 见到面前的这副景象,郭辰一时之间也是哑口无言。 主人果然没有说错,他已然是将这头旁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的异兽驯服成了如此听话的样子。 “我有件事要辛苦你去办,此后你便跟着这个人,懂了吗?” 说完,东方朔便是指向了身后的郭辰。 驺牙听着东方朔的话,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而后看了看东方朔,又看了看郭辰,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 “郭辰,你过来。” “好的主人。” 快步走上前去,郭辰便是走到了马厩之前。 “以后见到他就要像是见到我一样,懂了吗?切不可伤到他。” 一言道出,东方朔便是将郭辰的手臂拉过来,而后放置在驺牙的身上,轻轻拍了几下。 还没等郭辰反应过来,东方朔便是转过头对郭辰说道: “好了。” “这......这就好了?” 全程不过几息的时间,竟然就已经让驺牙认下了自己。 有时候郭辰真的会去想,东方朔不会真的是滴仙人临尘,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才智和能力见闻吧。 “主人,它真的能听懂你的话吗?” 想了又想,郭辰还是忍不住问道。 “它啊?” 听到郭辰的闻言,东方朔便是一脸宠溺的看向了面前的驺牙,而后伸手轻轻的摸向了它的头。 “它当然听不懂了,毕竟说到底只是一只动物罢了。” “但是它有灵智,通人性,所以大概有几岁小孩的智力,能估摸着看懂我的意思。” 其实之前东方朔也没有想到,原来传说之中的驺牙竟然真的这般通人性,这可是东方朔见过灵智最高的动物了,说它是几岁小孩的智力都有些保守了其实。 “原来是这样。” 只是有灵智,通人性,这倒还不至于太过骇人。 要是真的能够听懂人话,那郭辰恐怕真的会震惊一整年。 又与驺牙聊了一阵,东方朔便是恋恋不舍的从马厩之中退了出来,而后看向郭辰说道: “事不宜迟,你可能很快就要准备动身了。” “这是匈奴的地图,虽然绘画的极度精细,但毕竟匈奴处于荒漠之中,地形极其的复杂,一般人初入其中往往都是分不清东西南北,所以你不要过于依赖这张地图,一切见机行事。” “好的主人,我记下了。” 结果东方朔递过来的牛皮卷,郭辰便是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一点。”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尊驾为何出手相救? “之后我交代给你的这件事,若是遇到了极大的阻力的话,甚至是生死之险的话,一定要及时退出,万万不要与之搏命。” 说完,东方朔便是看到郭辰欲言又止,而后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目色凝重道: “你对我的重要性,远远胜过此事不知十倍。” “若你在此行之中出了什么意外,我便真的会失去一只左膀右臂。” “明白吗?” 东方朔的这番话,可谓是发自肺腑之言。 郭辰对他而言,绝不是明面上的一个仆人,甚至不是护卫这么简单。 对于东方朔而言,郭辰更像是自己的欣赏的一个后辈。 郭辰虽然还很年轻,却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对待东方朔更是发自肺腑,由衷的尊敬。 不仅如此,郭辰的个人能力在东方朔看来也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便是比起京都之中的所谓的俊杰都是丝毫不差。 更值得一提的是,郭辰不仅是有着一身极为高深的武功,几乎可以说是能够以一敌数十人。 另一方面的话,郭辰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以及他判断和分析的能力都是极为的出众。 虽然这其中是有着东方朔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但其实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郭辰的悟性。 便如之前东方朔所说,郭辰的悟性,便是从事哪一个方面的事情,都可以说是能够轻松的做到顶尖,这样的能力,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所以无论是从那个角度上来讲,东方朔都断然不想失去郭辰这样一个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 要知道在这京都之中,可谓是极其的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身入万劫不复之中。 在这样一个每个人都城府极深之地,身边能有可以对其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极为难得的事。 便是以东方朔的人格魅力和能力,直至今日,除了自己的妻子宁氏以外,也只有郭辰和常虞两个人,东方朔能够完全的信任他们。 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学生,与自己几次度过生死,可谓是生死之交。 而另一个,便是面前的郭辰。 “我明白了,主人。” 看到东方朔眼神之中的凝重之色,郭辰当下便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只是刚才东方朔说的话,郭辰只听进去了一半。 听进去的这一半,便是之后交代给自己的命令十分的重要。 而他左耳进右耳出的,便是东方朔让他自己保重,切不可以身犯险。 在郭辰的心中,他自己只是贱命一条,可是这件事对东方朔,对整个汉朝如此重要,若是事出紧急,他自然是会倾尽一切,自然也会舍生忘死。 于是几日之后,当浑邪王带人离开京都之时,郭辰终于知道,原来东方朔让自己追踪之人,便是匈奴此次带领使团来到京都和亲的赫赫有名的浑邪王。 心中虽是有些惊讶,不过郭辰心中却是没有露出丝毫的惧怕之色。 因为在郭辰的心中,他只尊敬一个人,那便是东方朔,即便是匈奴国威名赫赫的浑邪王,他也是丝毫不惧。 只是在驾马作别离开之时,郭辰还是有些不舍得转头看了东方朔一眼,在看到东方朔对自己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毫不犹豫的驾马飞奔而去。 转眼之际,已经是过去了这么久的时日。 如今的郭辰,已经是成为了匈奴人的俘虏。 面对这等绝境,郭辰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你到底说不说!” “说不说!” “到底是谁派你一路追踪而来,是汉朝皇帝还是另有其人,你所图之事到底为何?” 匈奴为首之人库叶浩再次扬起手上的秘制铁鞭,而后重重的挥打在郭辰的身上。 这铁鞭虽然极重,库叶浩挥动的劲力也是很大,而他的每次攻击却是都并没有击打在郭辰身上的要害之处,而是打在了受痛感极度明显,却是在短时间内不会致人死命的部位。 这样的击打之下,恐怕一般人的承受能力早就已经是崩溃了,心里防线早在被击打了几下之后就被击溃,而后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尽数交代。 只是郭辰的意志,莫说是这等鞭打,便是用以最难熬的酷刑,他也是能够硬扛下去,只字不言。 “你......你过来,我告诉......告诉你。” 郭辰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不过在他面前站着的库叶浩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眼见他终于是愿意配合,库叶浩便走上前来,而后他刚刚靠近郭辰,郭辰就突然张开口来。 “呸!” 一口充斥着鲜血和唾液的杂质物从郭辰的口中飞喷而出,而后便是喷到了毫无准备的库叶浩的脸上。 看着库叶浩一脸惊讶,毫无防备之后的懵然之样,郭辰竟是生生的挤出了一丝笑意。 “你......你真是找死!” 盛怒之下,库叶浩已经是不准备再留郭辰的性命了。 虽然他心里也是很清楚郭辰就是为了激怒他,而后将他杀死,给他个痛快,可是见郭辰这般的强硬,他也是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从郭辰的口中得到什么有效的消息。 所以一声之下,库叶浩已经是拔出了自己的长剑,而后立时便是刺向面前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的郭辰。 “呜噜噜......” 库叶浩的长剑正悬停在郭辰的脖颈之处,剑锋之处距离郭辰的喉咙仅仅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只是毡房之外,却是响起了一声声马匹的嘶吼。 很快,便是有一个侍卫模样的匈奴人进到了营帐之中。 “首领,外面的马匹全被人惊吓跑了。” “什么?” “看清是什么人干的没有?”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马匹疯了似的挣脱了绳索,而后向着各个方向逃窜,我们看守马匹的只有两人,所以奋力之下也只是追回了一匹马。” 听到侍卫的话语,库叶浩的脸上便是露出了极度愤怒的表情。 这种愤怒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刚才被郭辰一口鲜血吐在脸上。 这个地方,已经是处在大漠深处,可谓是人迹罕至之地。 即便是他们,凭借着地图的指引,以及对一些巨石峰岭的,还有老马的引路才能够自由的穿行。 可若是失去了马匹,他们便会陷入到十分尴尬的境地之中,便是有着地图和标志物的指引,他们也是很难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里。 因为此处距离他们的住所营地距离肥肠之远,没有马匹的情况之下徒步行走恐怕最少也需要十多天的时间才能够走回去。 只是他们出行而来,身上所带的水和食物仅仅只够十五天的用度,可之前他们与郭辰便是缠斗了好几日。 加上他们之前一直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所以也没有开源节流,现在的水和食物最多也就能够维持三天。 三天的时间,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回营帐和住所。 想到这里,饶是以库叶浩的城府,此时也已经是感觉到无比的头疼欲裂,一时之间更是思绪纷飞,不知如何是好。 细想之下,库叶浩也是没有想到一个能够安然脱身之法,所以,他便是带着一种极为怨恨的神情看向了郭辰。 此时的郭辰,虽然听不懂库叶浩和侍卫之间的对话,却是能够从他们交谈之时的与其和神情之中看出他们绝对是遇到了大麻烦。 没等郭辰多想,库叶浩原本已经默默放下的长剑再次举起,勐然之间便是要刺向郭辰。 只是他再次出手之际,头顶的毡房竟然是被人一剑刺破,而后直奔库叶浩而去。 库叶浩虽不是久经沙场,可也是自幼习武,所以身手也绝非常人可比,当下便是反应过来,立刻闪身躲开。 只是在他躲避这下攻击的时候,毡房之上的那个人却是顺势一剑噼开了郭辰身上的束缚,而后扔给他了一把剑,喊道: “还能动吗?” 听到这个声音,郭辰便是一怔。 进入大漠之后,他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过汉人的声音了。 在这荒漠深处,能够听到乡音,可真是倍感亲切。 思虑之时,郭辰的手上也没有丝毫的停歇。 虽然他之前一直在被鞭打,可库叶浩从来都没有对他要害之处下死手,所以与其说是被鞭打讯问,不如说是给到了郭辰一个很长的喘息修养的时间。 这段时间的他,可谓是以伤养伤。 如今他能发挥出来的实力自然是无法与之前相比,也对付这些人还完全不在话下。 毕竟现在毡房之中对面只有四个人,而他还有一个帮手。 “叮叮叮!” “逛逛逛!” 刀剑碰撞之时,郭辰和毡房之上跳下来的黑衣蒙面的男子背靠背,互为依靠,而后在黑衣男子的掩护之下,两个人很快便是杀出了毡房。 “上马!” 黑衣男子飞身上马,一把便是将下面的郭辰抱上了马的后背,而后在匈奴人的目瞪口呆之下,两个人席卷着一股沙石狂风,很快便是消失在了慢慢狂沙之中。 而看着郭辰和黑衣男子消失的库叶浩等人,却是只能站在原地毫无办法。 “首领,我们就这么让他们逃走了吗?” “蠢货!你是在问我吗?” “没有马匹,我们该如何去追?” “真是该死!” 煮熟的鸭子飞了,而且还反手将他们放在火上炙烤。 库叶浩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无比的难受和绝望。 一想到他们现在反倒是陷入到了绝境之中,库叶浩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个人,定然是他的同党,该死的汉人是真的狡猾,竟然还有一个人一直隐匿在我们的身边!” “此人是真的心狠,那个人被我们如此鞭打,他竟然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表现。” 听着耳边左右的言语,库叶浩一言未发。 此时,狂放骤起,他只觉得众人吵闹。 ...... 半个时辰之后,马匹终于是在一处泉眼之处停下。 此处的风景与之前可是截然不同,不仅是有着些许的绿植郁郁葱葱,更是有着这样一个生命之泉。 原本就身负重伤的郭辰又经过了刚才的苦战,现在整个人已经是到了彻底瘫倒在地,晕厥过去的边缘。 只不过他现在还依然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看向了面前说着一口正宗的汉语的黑衣男子。 “感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还未曾请教尊驾大名。” “好好歇着吧,你身上的伤太重了,即便此处有水可以供你补给,可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之下,我也很难保证你能活过明日。” 黑衣男子遮蔽的面容之下,是一张极为清秀的面容。 只是现在的他看到面前的郭辰,心中也是十分的震惊。 一般人在这样的伤势之下,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一命呜呼了,可连他都没有想到,在将一把剑扔给郭辰,解除掉他身上的束缚之后,郭辰竟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与自己一同厮杀出了毡房,成功的上马逃走。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能扛过去。” “尊驾为何会出手救我?” 这个问题其实是让郭辰感到无比的困惑,按理说此行之事自己的主人东方朔应该只交代给了他一人,旁人绝对不会知晓,那么在这种情况之下,在这莽荒的大漠深处,怎么会有一个汉人出手相救,难道真的只是凑巧? 这若是凑巧,那可真是太玄妙了,反正郭辰是本能的不相信他是凑巧路过,而后救自己的。 “同为汉人,自然是不能够袖手旁观,其实原先我见你伤势这般重,也只是打算放掉他们的马匹,帮你拦住他们一时,而后就自行逃走。” “只是我没有想到,帮你解除掉身上的束缚,随意丢给你一把剑,你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拥有那样的战力,说实话直到现在我的脑海之中都还全是你刚才拔剑厮杀之时的模样。” “我真的难以相信,若是你全盛之时,将会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黑衣之人的这番话语可谓是毫无遮拦,完全是发自肺腑。 ------------ 第一百二十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尊驾也不必过谦,你的身手便是我全盛之时恐怕与你也就只是在伯仲之间。” 郭辰虽然不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但是仅凭对方刚才的出手,他便是能够清楚的看出对方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能够于在匈奴人的监视之下,悄无声息的放掉匈奴人的马匹,而后再爬到毡房之上,一经出手,便是足以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而在郭辰的重伤之下,此人更是能够护佑着自己,与他形成嵴背之势,而后能够从同样力大无比,身手矫健的数个匈奴人手上逃脱而出。 可以说,此人便是在汉朝之中都不会是无名之辈。 只是郭辰此时的心中还是无比的疑惑。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 他为什么在如此危急,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救? 郭辰不知,也想不明白。 只不过现在的郭辰心里却是很明白一点,此人对他而言有益无害,至少在短时间内是这样的。 因为此人若是想要他死,刚才匈奴首领库叶浩动手之际,他完全不需要任何的理会,自己的性命便是会交代在刚才的毡房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郭辰对此人可以说很是信任,因为至少在他看来,现在此人是友非敌。 “你先清洗一下伤口吧,而后再喝些水,装满水袋之后我们也要动身了。” 郭辰思虑之时,面前的黑衣男子已然是缓缓站起身来,而后看向郭辰说道。 这里虽然距离刚才匈奴人的毡房已经是有一个比较远的距离,匈奴人的马匹也被他放走。 只不过此处还是有些过于显眼,若是他们再被别的匈奴人发现,恐怕处境就会更加艰难了。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虽然郭辰现在身上伤势很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但是却是没有办法给到他这个时间。 将伤口清理了一下之后,郭辰便是站起身来,骑在了马上,而另一侧的黑衣之人也是早早就在马匹之上等待着。 “走吧。” 听到黑衣人的话语,郭辰点了点头,只是挥动手上缰绳之际,郭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尊驾可知,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你知晓这个地方的地形吗?” 虽然郭辰一路被追行而至大漠深处,此处已经是极度荒蛮之地,但是他也是知道这里的地形极度的复杂。 之前尚且未入大漠深处之时,郭辰就已经是完全失去了方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个地方,就更别说现在了。 既然黑衣之人说要动身移动,更换住所,摆脱匈奴人可能的追击,那么想来他应该是知道此处究竟是为何地,至少也是了解地形的吧。 结果令郭辰无比的意外的是,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黑衣之人竟是摇了摇头,而后眼神便是看向了远处,言道: “我也不知道。” “只不过这些日子我到处行走,也算是记住了几个比较明显的地点,其中有一处地方,里面暗含一个小的山洞,那个地方可以说是附近之地里面最为荫蔽之处,想来匈奴人应该是很难找到我们的踪迹。” “原来如此,烦请尊驾领路前往了。” 说完,黑衣之人便是点了点头,只是转身扬鞭驾马离去之时,黑衣之人黑布掩盖之下的面庞闪过了一抹异样之色。 只是他的这抹神情,完全是被黑布掩盖住了,所以郭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其实黑衣之人在动身之际,内心亦是有着些许的犹豫。 “我明明是来杀他的?” “怎么反倒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想到此处,黑衣之人便是暗自摇了摇头。 只是他依然没有改变自己刚才的想法,很快两人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 一个多时辰后,原先郭辰和黑衣之人待过的地方,很快便是再度迎来了人。 只是这一次到来的人,远不止两人,而是整整一支数十人的马队。 而为首之人,观其容貌气质,衣着打扮,便是能够知其在匈奴国之中的地位绝对不低,甚至比之前的匈奴首领库叶浩还有高出不少。 “王,此处有取水的痕迹,而且还有人坐过的印记。” “可以肯定,这里停歇过人。” 探查之下,浑邪王的两个亲信便是轻易的看出了此地所残留的痕迹,而后便是将其禀报给了浑邪王。 此时的浑邪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不是瞎子,下马之时,一眼扫去,他便是看出了这里一定是停歇过人。 只不过他不确定的是,这里停歇过的人,是否就是之前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人。 “王,马匹的蹄印已经是完全被狂风吹散,消失不见了,所以无法看出其到底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听到这个消息,浑邪王脸上的表情便是一凝,转而感到有些头疼。 在狂风的掩护之下,根本就无法循到驾马离去之人的踪迹,这样的话,他们便无法直接追到来人。 “所有人分成四队,朝着四个方向追击,如若遇到可疑之人,当即便将其拿下!” 细思之下,浑邪王很快便是作出了决策,而后对身边之人命令道。 “是!” 一声令下之后,匈奴人很快便是分成了四队,而后便朝着四个方向奔袭而去。 ...... 京都之中,经过一夜的修养,东方朔的精神也是得到了极大的缓和。 只不过一觉醒来,他依旧是感到无比的困乏,尤其是两腰之处,那可真是无比的酸痛啊。 起来之后,东方朔一眼看去,宁氏尚且还在熟睡之中。 两个人操劳,宁氏自然也不例外,此时尚且天色还在,东方朔也没有忍心叫醒她。 蹑手蹑脚的从榻上爬下去,而后悄无声息的穿好了衣装,东方朔便是徐步除了房屋。 走出门外,东方朔一眼便是看到了坐在庭院之中,佩戴者长剑的常虞。 此时的常虞坐在假山之前,双眼微闭,只是虽然是在休憩之时,常虞的右手依然是放置在长剑之上,只要稍稍有任何的异动,常虞便是会拔剑而出。 这已经是常虞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了,几乎已经是成为了本能。 他无论是在哪种情况之下,永远都是剑不离手。 若是没有剑在手,常虞就会感到心中极不踏实。 所以,若说这是常虞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这也没有丝毫的问题。 “老师。” 听到东方朔推门而出的声音,常虞瞬间便睁开了双眼,而后立时便是站起身来,快步跑到了东方朔的身前,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常虞的耳力远非常人所及,虽然东方朔的推门之声非常的细小,一般人根本就听不到,但还是被常虞捕捉到了。 “有事吗?” 此时尚早,常虞便已经是坐在了厅房之外的庭院假山之处,自然就是在等自己。 此处距离东方朔休息的房屋最近,只要东方朔一出门便是能够一眼看到自己,所以常虞一早便是坐在了此处等待。 听到东方朔的问话,常虞便是点了点头。 “昨夜有两个人攀附在府院的墙壁之上,探听府上的消息。” 深夜攀附在墙壁上,探听消息? 听到常虞的这句话,东方朔便是微微一怔。 自己才刚刚回京,竟然这么快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想到此处,东方朔心中便已经开始思索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急迫的便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动向。 “是窦婴。” “窦婴?” 听到常虞的这句话,东方朔立时便是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他倒是第一反应便想到了窦婴,只不过让他又很快便将窦婴排除出去的原因便是两个。 其一便是自己入京以来虽然入宫了一次,但是只是极为隐秘的去见了刘彻,在此之间他完全没有与旁人见面,所以按理说窦婴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回京才对。 另一方面的话,即便窦婴通过多方渠道知晓自己已然回京,但也不应该这么急迫的就要监视自己的动向才对。 自己在之前可是一直表现的十分亲和窦老太后和窦婴,甚至在外界很多人看来东方朔已经是投奔到了窦老太后和窦婴的门下。 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窦婴不应该对自己有这样的戒心才对。 只不过细想之下,东方朔很快便是理清了思路,转而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自己虽然一直表现的是想要投奔窦老太后和窦婴,但是这两个人都是城府极深之人,所以心里肯定对自己一直都是持以怀疑的态度。 尤其是在相亲一事之上,自己虽然说是隐匿的非常好,从头至尾都没有显露过自己的踪迹,让自己在这件事之中充当一个身份,在回京之后更是将大漠之狼亲手主动上交给了窦老太后和窦婴。 可是,正所谓能够迷惑一时,无法迷惑一世。 当时的窦老太后和窦婴肯定会是对东方朔十分的认可,只是在冷静下来之后,两人尤其是窦婴必然是会联想到东方朔使用大漠之狼来洗刷自己在这件事之中的嫌疑。 而后此次领命出征攻打闽越,驰援东瓯,东方朔更是刘彻亲自指派的为首之人。 甚至连中大夫庄助,公车司令公孙度,还有虎贲郎中卫青都是位列其后,完全听命于东方朔。 要知道东方朔说破天那可也只是个常侍郎啊! 莫说是中大夫庄助,公车司令公孙度,便是刘彻在出征之前刚刚敕封的虎贲郎中卫青的官阶都在东方朔之上,可刘彻却是让这些人都作为东方朔的协助之人,甚至连个副手都不是。 这是何等的信任? 可以说这个消息只要是被旁人知晓,明了之人当即便是会联想到此前东方朔与刘彻之间一直是保持着一个比较平缓的关系。 之所以刘彻并没有擢升东方朔的官职,委任其重任,便是为了藏匿其锋芒,不让东方朔成为众失之的,而后在最为关键之时突然将其显露出来,出手便是杀招! 而此次的出征之事,便是东方朔展露锋芒的时机。 此前没有透露出任何的风声,而后第一次委派,便是让东方朔担当如此重任。 更可以说是让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是,东方朔在这般艰难险阻,困难重重之下,竟是能够成功的大败闽越,救东瓯于极度危难之时。 可以说,此事只要是宣扬出去,必然是震惊京都,惊动天下! 所以,窦婴迫不及待的派人连夜监视自己府上的动向,而后探听消息,如此想来也很是合乎情理。 “老师,这是我让那两人留下的画押之言。” 说话之间,常虞便是从自己的胸腹之处掏出了一张竹简,而后交到了东方朔的手上。 接过常虞递过来的竹简,东方朔便是看向了其中所写的内容。 只不过其实竹简上所写的内容就是常虞刚才所说的内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此中唯一的差别,便是里面交代的名字。 “窦宽?” “此人是何身份?” 竹简之中只提到了这两人,赵惠生和古懦都是被窦宽叫去窦府领命行事的,却是没有提到窦宽的身份。 虽然说仅从姓氏之上便是能够猜出一二,但东方朔还是出言问道。 “据赵惠生和古懦两人所言,窦宽便是窦婴的侄子。” “侄子?” “是的老师。” 窦婴的侄子? 东方朔在口中不断的叫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而后便是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不多时后,常虞便是看到东方朔脸上的愁容一抹而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的轻松之色,甚至神情之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 “老师已经想到了处理此事的解决之法?” 眼见于此,常虞便是出言问道。 东方朔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便是愈发浓烈了,只听他言道: “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窦婴已经先出手了,我们还发现了他的手脚,就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否则,岂不是显得我们城府太深?” 说完,东方朔便是拍了拍常虞的肩膀,而后引着他坐在了庭院之中。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年轻人,太过狂傲很容易自取灭亡 没等东方朔与常虞在庭院之中言语几句,府门很快便是响起了敲击之声。 “去开门吧。”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东方朔一时之间也是无法直接将其猜出。 常虞推开们之后,门外赫然便是躬身站立的尚谦。 “请。” 看到是自己老师东方朔的好友尚谦前来,常虞便是微微施以一礼,而后便挥手示意尚谦进到其中。 “步亭兄,这么早前来,看来酒已经是全醒了,哈哈。” 昨日自己登门拜访,那可真是帮了尚谦一个大忙。 否则以尚谦这老实又不懂变通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之风恐怕定是要被他妻子林氏骂的狗血淋头,甚至会被暴揍一顿。 还好东方朔及时赶到,而且是仅凭三言两语便是猜出了其中的关节,而后让尚谦能够解脱出来,免遭大罪。 此时的尚谦看到东方朔,那简直是一脸的感激之色,只是他还是先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跟来,而后将府门紧紧碰上,这才快步走到了东方朔的面前。 只见尚谦双手抱拳,当下便是躬身行礼,言道: “昨日若不是曼倩兄仗义相救,恐怕我真的是百口莫辩,真要闹得不可开交。” “尚谦在此谢过曼倩兄了。” 看到尚谦这副姿态,东方朔也是并没有直接出手阻拦。 因为他很清楚尚谦这个为人处世从来都是个直肠子,一下通到底,你若这会儿不接受他这礼数,恐怕反而尚谦内心会感到很过意不去。 等到尚谦行礼完毕,东方朔这才将其引着坐下,而后笑道: “步亭兄,这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闲暇之时,你可得好好谢我。” “没问题,京中消遣之地,曼倩兄随意挑选!” “好,好啊!哈哈哈哈。” 两人一通玩笑之后,府门之处便是再度传来了叩门之声。 “这么早便有人登门拜访?” “应该是宫里来人了。” 言语之际,东方朔便是站起身来,亲自到府门之处前去开门。 “宫里?” 而东方朔身后的郭辰在听到东方朔的言语之后,也是显得有些茫然。 这么早,宫里哪个人会前来呢? 一推开门,尚谦细看之下便是一怔,而后快步便是迎了上去。 “原来是中常侍大驾光临,事先不知还望勿怪。” 虽然东方朔也是猜到了此番叩门之人肯定是宫里来的,但是也没想到竟然是粟恒亲自前来。 要知道粟恒的身份那可是极为的尊崇,可以说是这深宫之内除了窦老太后身边的宦官之外距离权利中心最近之人,更是最得刘彻的信任。 可以说看到粟恒,便是看到了刘彻的影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看到粟恒之后,东方朔便是知道,今日定时会有大事发生了。 “看来刘彻,到底是没有沉住气啊。” “说到底,还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郎。” 以刘彻的性格,绝对是不会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恐怕最晚昨日深夜,就将此番出征闽越,全胜而归的消息告之了窦老太后和自己的母亲王太后。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便是窦老太后之前对自己的这个孙子刘彻再怎么不放心,现在也是对其极度的欣赏和满意。 毕竟在没有得到她老人家的虎符的情况之下,没有调动京中一兵一卒的情况之下,只是派遣了东方朔等几人,便是能够如此快速且轻易的大败拥有数万兵马,势力极度强盛的闽越。 这等功绩,那可真是彰显了大汉朝的国威。 此番战况无论是传至大漠之中的匈奴亦或者说是月氏,乌苏等国,还是传到了南方附属国,都是会让各地之人感到惧怕。 如此一来,那可真是以一战消除了不少潜在的隐患,更是能够打消不少人蠢蠢欲动之心。 便说是对汉朝威胁最大,且势力最为强大的匈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想来也是会感到无比的震惊。 要知道闽越国此次出动的兵马可是足足有三万五千之多,这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一般附属国的兵力,而且闽越这三万五千的兵马之中,有近乎于一半都是极其精锐的铁骑。 可即便是这样强大的军力,依然是被东方朔领军轻易击败,更是让闽越元气大伤,此战之后闽越最少五年之内也是不可能恢复得过来。 匈奴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恐怕匈奴的军臣单于和浑邪王这些主战派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他们的整体的军力虽然比闽越还要强出不少,但是他们所面临的的形势也远比闽越更加复杂。 西域之地,小国繁多,虽然经过数百年的争斗之后,很多的小国都已经是被赶出了自己国家原先所在的地盘,盘踞在凶山恶水,甚至是荒漠之中,但依旧是保留着种族和一定的势力。 这样的势力若是只有一个两个,那以匈奴国的强横程度自然是不会惧怕,甚至都可以轻易将其剿灭。 可事实就是,就在匈奴国的周围,便是有着月氏和乌苏这两个一直都在虎视眈眈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国家。 月氏和乌苏这两个国家,那对匈奴的仇恨可是远在汉朝之上。 而这两个国家,虽然军力不如匈奴,却是比其他的小国和部落要强得多,尤其是月氏。 月氏在这几十年以来,凭借着匈奴的放松警惕和他们的不断壮大,已经是有拥有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 这样的一支军队可以说已经是极为的不容易,足可比得上匈奴国之中一个大部落的势力。 若是在关键之时,更是能够起到极大的效果。 至于乌苏,他们虽然只有几千的兵马,但位置却更加偏僻难寻,更是经常更换自己种族的居住之地,所以显得漂泊无踪,难寻其踪迹。 在这般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其实匈奴从来都不敢将自己国家的兵力倾巢而出,因为他们时时刻刻还要防备着周围其他小国的袭击,尤其是月氏和乌苏。 而汉朝此次有着这般战绩,那对匈奴国之中以车臣单于和浑邪王为首的主战派来说真是晴天霹雳的存在。 所以,刘彻自然是会得到窦老太后的欣赏。 老太婆这般年纪,高兴之下,自然是会将自己的一部分权力,其实也是本应该属于刘彻的权力交回到刘彻的手上,如此一来,刘彻便是能够迈出真正掌权的重大一步。 这样的话,刘彻后面无论是想要推行新政还是改革思想,那都会显得容易许多。 只是此时的东方朔,脑中已经在想,若窦老太后真的这次对刘彻表现的很满意的话,她到底会放出去多少的权力给到刘彻呢? 思虑之际,粟恒已经是对东方朔言语道: “陛下召常侍郎入宫,还请常侍郎尽快随奴进宫面见陛下。” “我现在便可随中常侍入宫。” “步亭兄,常虞,我先进宫了,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此时的尚谦还在疑惑为何像粟恒这样身份的人竟然亲自登门来迎接东方朔进宫,所以在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至于常虞,在听到粟恒和东方朔的话语之后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动。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粟恒在转身离开之际竟是在不经意之间瞥了常虞一眼。 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常虞显然是感受到了他的这抹目光,只是四目对视之下转瞬即逝,恐怕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这一瞬他们究竟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 出了府门,东方朔便是搭上了顺风车。 粟恒所驾车辇,自然是比东方朔驾的车要快的多,也舒服不少。 京都之中其实马车的数量还是很少的,除了王侯贵族以外,也就是地位尊崇,官阶很高的府邸能有马车作为车辇,而像东方朔这般身份官阶极低之人,所乘坐的名义上说是马车,其实就是驴车,那自然与马车的差距还是十分的明显,就更不要说与粟恒所带来的这座车辇相比了。 坐上了车辇,晃晃悠悠之间,很快便是进到了宫中。 只不过尚未进到未央宫,东方朔已经是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免控。 这其中便是有东方朔许久未见的卫绾,数月不见,老头的精神不但看起来没有萎靡不振,反而是更加的有气质了,举手投足之间的一举一动,都是让人感觉有些莫测高深。 而站在卫绾身旁的,便是平日里最让刘彻头疼之人的其中一个,郎中令汲暗。 卫绾和汲暗两个人虽然是同路而走,只不过一路之上都并没有怎么言语。 这一点倒是不奇怪,卫绾一直都是儒家思想的拥护者,而汲暗却是不折不扣的黄老学说,无为而治的坚定支持者。 这两个人平日里虽然基本上都没有怎么进行过争执,但毕竟思想追求不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即便是走在一起,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 在两人身后,东方朔一眼便是看到了太尉田蚡。 只不过此时的田蚡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你若说他是不喜吧,他表现的似乎又并没有那么的明显,而且看他气色可以说是很好,似乎并没有因为出征闽越之事受到什么影响;可你若说他此时是欣喜的吧,他的眉间却是微微皱起,行步之时脸上也是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愁。 至于其他人,其中很多东方朔都并不认识,有些认识的人,他也与之并没有过太多的交流。 下了车辇之后,东方朔便是感受到了周围一阵聚集而来的目光。 这倒也是很正常,毕竟几乎所有人都是得到消息之后自行而来,唯独东方朔,竟然是由东方朔身边的太监总管的中常侍粟恒亲自接来。 这其中很多臣子此时都是满脸的疑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是能够让一个身份地位,官阶如此卑微的常侍郎东方朔受到这般重视和礼遇。 只不过同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卫绾,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澹之色,他更是在东方朔下辇之后徐步走了过来,这第一句话便是直接言道: “你很了不起啊。” 卫绾能够说出这句话,显然已经是知道了消息,清楚东方朔领命率军攻打闽越,驰援东瓯之事。 只不过听到这句话的东方朔,心中和神色之上都是有着些许的异动。 他也没有想到,卫绾会走过来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要知道卫绾一生经历何其精彩,见识了多少英才崛起,而后又再度陨落。 按理说,他对于东方朔这样一个后辈,本不应该有这样高的一个评价。 可是,卫绾不但这么说了,脸上更是无比笃定的表情。 “卫老先生这般评价,晚辈实在愧不敢当。” 面对卫绾,东方朔也是丝毫没有表露出什么傲气。 说实话在这样一个心术端正,为人正直的老者面前,便是以穿越者的身份,东方朔都端不起任何的架子,内心唯有尊敬而已。 “年轻人,太过狂傲很容易自取灭亡,同样,太过谦逊也会深入泥沼之中。” “我记得初见你的时候,那时的你可以说是意气风发啊,满脸都是写着少年得志四个字,所以我才会提醒你过慧易夭,让你学会隐藏自己。” “只是连我都没想到,此后你竟然一直都在隐匿着自己,真是难得。” 听到卫绾此番话语,东方朔也是随之一笑。 是啊,第一次来到这未央宫,觐见刘彻的时候,东方朔便是得到了卫绾这金玉良言的指引和提醒。 当时的东方朔与现在那可真是截然不同的想法,一心都想着要出人头地,建功立业,而后能够名垂青史。 若非卫绾这提醒,恐怕他真有可能很快膨胀,最终被人打入深渊之中,再难翻身。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卫绾对于东方朔而言是有知遇之恩的。 虽然只是几句话语的提醒,却是一语道破了东方朔的想法和处境,也是有意无意的加快了东方朔对许多事情的了解。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是生子当如卫青啊! 和卫绾走在一起,东方朔更是吸引到了更多左右之人的注意。 东方朔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正看向自己的不远处的窦婴,而此时的窦婴,在身边一众之人的拥簇之下,同样是看了一眼距离自己并不远的东方朔。 四目相对,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味道。 此时的窦婴,自然是对东方朔之前近乎于一个月所做之事一清二楚,正因如此,他才会派人连夜去东方府上探查消息,监视东方朔的一举一动。 只是此时的窦婴因为昨日很早便是出了京都,所以他还不知道的是,自己派去处理此事的窦宽竟然是为了独自揽功,而将胡傲水置于一旁,根本没有让其参与到此事之中。 若是窦婴知道了这一点,恐怕他现在看向东方朔的眼神绝对不会是这般。 只不过,无论是窦婴还是东方朔,在与对方对视了一眼之后很快便士不约而同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并没有坐太久的停留。 收回眼神之后,东方朔便是巡视了一周,而后终于是在队伍的最后方看到了自己想要寻找到的人。 “卫将军!” 此时的宫阶两侧虽然说人数众多,可东方朔为了叫喊卫青,那可是一点都没有收住自己的声音。 如此大声喧哗,自然是受到了不少人的冷眼相视。 只不过对此,东方朔自然是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此时的宫阶之处人数众多,但众人都是在大黄门的指引之下徐徐进入到宫殿外,即便是有人言语那也是极为的低声,哪里有东方朔这样高声喊叫的。 听到东方朔这一嗓子的当然还有窦婴,原本已经是走到了宫殿之外首位的他此时又再度转过身子看向了身后的东方朔。 在看了一眼东方朔之后,窦婴便是将目光转移到了一侧的中常侍粟恒的身上。 那意思可谓是很明显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作为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宦官总管,身负中常侍之职,不会是准备就这么不管不顾,任其在这里如此大声喊叫,毫无礼数吧。 只不过窦婴注定是失望了。 他原本以为东方朔这般冒失,肆意喊叫,粟恒再怎么说也是会出言提醒他一下,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借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东方朔,如此一来之后到了大殿之上,他便是有了更多额主动权。 但是窦婴怎么都没有想到,粟恒在听到了东方朔的喊叫之声后竟然只是侧过头去确定了一下这个声音是不是东方朔发出的,而后很快便是重新站好,一脸置身事外的样子。 而当窦婴用眼神示意粟恒,让其出声提醒东方朔的时候,粟恒竟然只是对着他微微颔首,而后便将眼神挪向了别处。 这可真是把窦婴气得不轻,此时的脸上已经是显露出了几分的不快之色。 行,你们真行! 一个中常侍,一个不过是小小的常侍郎,芝麻绿豆点大的官职,竟然是敢在我的面前这般狂傲。 等会儿到了大殿之上,你且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东方朔不知道的是,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声音大了一点,窦婴就已经是被气成了这个样子。 一向是以理服人的他若是事先知道,那一定...... 一定声音是会更大一些,争取直接给窦婴气死! “卫青见过先生。” 原本是走在队伍的最后方,而后基本上是属于全程都在好奇观望的卫青,突然听到东方朔的这么一嗓子,着实也是被吓得不轻。 卫将军? 这是叫谁? 貌似他姓卫,而后也是将军。 那就是叫我? 想到此处,卫青很快便是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这一眼看过去,他便是看到了正快步走下宫阶,向着自己走来的东方朔。 看到来人是东方朔,卫青很快便是走上前去,而后双手抱拳,当下便是躬身行礼。 对于东方朔,那他可真是绝对的尊敬。 东方朔不但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是在此行之中教会了他太多。 于他而言,东方朔就像是自己的启蒙老师一样。 若非东方朔一直是以平辈之礼相待,卫青都想直接向东方朔行大礼相待。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东方朔上前扶起了弓着身子的卫青,而后便是看向了他今日的装着。 虽没有了满身铠甲的犀利,却是多了几分俊朗。 卫青的这容貌,便是放在整个京都,那都是能够排的上号的美男子。 更不要说身材还这么好,品行更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每每看到卫青,东方朔都忍不住想喊道: “真是生子当如卫青啊!” 只不过若是卫青知道东方朔这个想法的话,恐怕扑腾一下就跪下了,都不带任何犹豫的。 “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卫青一拜!” ...... 扶起了卫青,两边宫阶之处的人已经是纷纷走到了宫殿之外,等候着刘彻的召见。 只有东方朔还依然在与卫青言语,只见他避过了众人的注视,便是低声言道: “若是等会儿在朝堂之上,陛下要重赏于你,你知道该如何回复吗?” 听到东方朔的话,卫青便是连连点头,只见他说道: “卫青资历尚浅,此番也不过是跟在您和诸位先生的引导才能够侥幸取胜,所以万万不敢接受陛下的重赏。” 卫青出身卑贱,虽然姐姐此前被刘彻一眼相中,带回了宫中,但却是没有任何的名分。 所以他很清楚像自己这样毫无背景的人,想要在这京都之内,深宫之中存活下去,那么必须是要小心谨慎。 至于东方朔刚才所说到的重赏,他简直是完全不敢去想。 昨日在大殿之中,那种气氛的烘托之下,他原本还幻想着会得到刘彻的封赏,结果事实证明只是虚惊一场。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现在已经是冷静下来了,也不奢望会得到什么太大的封赏。 能够当上这个虎贲郎中,卫青已然是知足了,只想着自己此番回来还能够保持这个官职,并且能够得到一些赏赐就已经是很心满意足了。 只不过听到卫青之言的东方朔,却是摇了摇头。 “先生,这样说不行吗?” 这般推辞还不行,难道自己还不够谦让? 可若是这么说都还不行,难不成领兵打了胜仗回来,自己还得主动请罪? 一想到这,卫青的思路便打开了。 确实啊,他们此行前去一没有虎符在身,二是没有得到太皇太后和王太后的许可,满朝重臣更是无一人知晓。 这么说起来,他们不但无功,反倒是有罪?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打了胜仗回来还要被问罪吧。 一想到这,卫青原本还挺高兴的心情瞬间是跌落到了谷底。 而一旁的东方朔见到卫青的表情神色变化的如此之快,便是猜到了卫青可能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当下便是笑道: “我的意思是,若是等会儿在大殿之上陛下封赏与你,你只管欣然接受就可以了。” 只管欣然接受? 听到东方朔的话,卫青再一次的懵住了。 一时之间,他也是完全跟不上东方朔的一个思路,更是想不明白东方朔为何要让自己这么做。 只不过虽然心中疑惑不解,可卫青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而后言道: “我知道了先生,我会按照您的嘱咐去做。” 见到卫青居然这么快便是点头接受了自己的话语,东方朔反倒是有些感到意外。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卫青脸上的神情,显然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深意,即便如此,他为何毫不犹豫的便是接受了自己的话语? “先生待卫青,亲厚之至,若是没有先生,哪里有今日的卫青。” “先生指引之下,便是赴汤蹈火,卫青亦是在所不辞。” “而且卫青相信,先生的话语,对卫青只会是有益,绝对不会有什么坏处。” 绝了! 此时的东方朔看着眼前的卫青,那简直是惊为天人。 这小子,真是他娘个人才! 别看卫青这几句话甚是简单,却是很有讲究,若是无心之人没有经过细思琢磨,恐怕都领会不了卫青这几句话之中的深意。 首先卫青便是道明了自己对东方朔的态度,那可真是由心而发的尊敬,更是直言若是没有东方朔的知遇之恩,今天的他恐怕还在宫里当个骑奴,整日累死累活。 其次,卫青更是说道,自己愿意为东方朔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就是已经认定了要跟在东方朔的身后行事了。 最为重要的一句,便是这最后看似平澹无奇的一句话。 可这句话,却是太有讲究了。 这句话从卫青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口中说出,而且是有着前两句话的铺垫,可以说是将自己放置在了一个绝对的制高点上。 听到卫青的这几句话,东方朔也是没有多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终于,在大殿之内传来通报之声后,殿外等候许久的东方朔等人终于是依此进入到了殿中。 一眼望去,大殿之上,龙桉之后的刘彻,此时的脸上可谓是神采飞扬。 众臣见到刘彻的这副模样,不少人心中都是纷纷在疑惑。 刘彻究竟是因何事如此高兴? 这样的神情,他们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在刘彻的身上见过了。 便是当时和亲之事了解之后,刘彻也只是稍稍显露出几分喜色,而后很快便是遮掩住了。 而在观察到刘彻脸上的神情之外,很多人更是注意到,今日这大殿之中,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竟然纷纷而至。 要知道自从刘彻登基即位以来,她们两人一同来到这大殿之上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看到这里,阶下的臣子们心里也是很清楚了。 要有大事发生了。 一想到此,不少人心中都已经是开始在思索,究竟是什么大事。 一些在这些时日做了不妥之事的人,更是心中更是无比的不安,害怕自己大祸临头。 “众卿平身。” 在众臣拜见过太皇太后,王太后,以及刘彻之后,刘彻便是出言让众臣站于自己的位子之上。 待众臣归位之后,刘彻便是先看向了窦老太后,而后低声问道: “奶奶,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窦老太后在听到刘彻先问向自己之后,布满皱褶的脸上便是挤出了丝丝的笑容。 只见窦老太后摇了摇头,便是笑道: “没有。” 听到窦老太后的话语之后,刘彻便是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再度转头看向了另一侧自己的母亲王太后。 还没等刘彻再问,王太后便是笑着说道: “今日之事,便由陛下来告之诸位大臣们吧。” 真的有事? 听到王太后的话语,不少人都是看向了身边之人,想要寻求一些眼神亦或者说是别的交流。 只不过此时站在这里的除了相国窦婴和太尉田蚡,以及几个老臣表现的很是澹定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好,既然如此,便就由朕来宣告给诸位爱卿这件我汉朝的大事吧。” 说完,刘彻便是站起身来,而后一眼便是扫过群臣,最后便是停留在了东方朔的身上。 目光停留在东方朔身上之后,刘彻竟然是笑着微微颔首,而后高声言道: “此前,朕接到密报,说闽越国国王无崮心怀异心,竟是暗自吞并数万之多,想要举一国之兵,攻打东瓯,占据东瓯,从而图谋整个东南之地!” 什么? 殿内的绝大部分的臣子在听到刘彻的此番话语之后都是无比的震惊,因为这个消息可谓是绝密,而身处京都的他们至今都还没有听说过此事。 《天阿降临》 没等众人细思,刘彻便是再度开口说道: “朕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将其告知太皇太后和王太后,太皇太后和王太后在知晓之后,立时便是告知朕,以最快的速度派人调兵攻打闽越,驰援东瓯。” 听到刘彻的这番话,阶下的东方朔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的异动之色,心里却是暗道刘彻真的是成长的太快了。 若是一年甚至是半年之前的刘彻,恐怕今日根本就不会如此言语,甚至会当着众臣诉苦,讲述自己在窦老太后之处遭受到的为难,依此表明自己促成此事的不易。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论功封赏 而此时的刘彻却是已经成熟了太多,不但没有向群臣诉说此行的不易,更是一眼之下便是将此事的功劳首先就算在了窦老太后和自己的母亲王太后的身上。 如此一来,那可真是给足了窦老太后和王太后面子。 你们之前不都是觉得我年少不懂事,没有能力去真正的掌控朝局,掌控天下吗? 可此番没有你们的任何帮助,我却依然是办成了这等大事。 而且不仅这样,我还完全都将此事的功劳首先推了出去,完全不往自己的身上招揽,可以说是完全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只不过刘彻的这番做法,也是被东方朔一眼看透。 刘彻的确是更加懂得了如何与窦老太后以及王太后相处,更重要的是,在于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的相处之中,他的方式方法也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刘彻有没有能力,那是当然! 从小便是被最富学识的学者教导,再加之他本人本来就很聪慧,所以他即便说是在十六岁这个年纪登基,却是有着很强的能力。 他所欠缺的,就只是经验。 另外,便是该如何做一个帝王。 众所周知,要想做好一个帝王,仅仅是有能力那也是完全不够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便是政治的手腕,以及驭人之术。 显然,此前的刘彻是真的没有什么政治的手腕,驭人之术也很是欠缺。 他在刚刚即位之时,以及之后的近乎一年的时间,基本上只要是在治国以及理政之事上与窦老太后也好,王太后也罢,还是群臣之间。 只要是有了什么争执,亦或者说是不一样的看法,刘彻绝对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基本上除非窦老太后亦或者说是王太后坚决反对,他都不会作出让步。 正因如此,窦老太后和王太后其实心里也一直有点不太喜欢刘彻,觉得刘彻太过强势。 所以刘彻即位一年多以来,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都十分的尴尬。 然而今日在面对有这样一个大翻身的机会的时候,刘彻却是毅然决然,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大功劳推了出去。 要知道这可是刘彻翻身做主人,真正能够掌权的绝佳时机,如若不能够把握住,可能他就会错过许多。 所以,刘彻今日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令人感到不解。 至少现在站在阶下的刘彻的老师卫绾,以及甚至窦婴和田蚡等人都是极为不解,显然便是连他们都没有看出刘彻这一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场之人中,唯一一个一眼便看透刘彻想法的,自然是现在还保持着一脸风轻云澹之色的东方朔。 他很清楚,刘彻这么做的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以退为进。 没错,就是以退为进。 刘彻之所以这样言语,其实说到底,就是为了讨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的欢心,更重要的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通俗来讲,那就像是在说: “奶奶,老娘,我可是你们的小彻彻啊!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你们要好好地对我啊。” 这种讨好似的态度,其实反倒是窦老太后和王太后所喜欢的。 王太后自不多说,她作为刘彻的母亲,其实一直以来从本质上来讲都是十分支持刘彻的,只是女人到了中年,再加上自己家族的原因,自然会因为权力的分配问题和刘彻避免不了的要进行一些争斗。 至于窦老太后,在听到刘彻传来的此番攻打闽越之事的结果之后,完全是先惊后喜。 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一时之间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之所以喜,便是因为此事完全是刘彻一人所为,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朝内的帮助,其所凭借的,也只不过就是东方朔,公孙度,庄助,卫青等几个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声望的年轻人罢了。 要知道当日刘彻来到这长乐宫诉说闽越与东瓯之事的时候,窦老太后那可是表现的十分的坚决和果断,对待刘彻的苦苦哀求完全是毫不理会,最终也没有任何要将虎符交给刘彻的意思,最终刘彻就是一脸委屈巴巴的退出了长乐宫。 然而,最终刘彻仅仅是凭借着自己的几个亲信,便是能够成功的击败闽越,救东瓯于危难之时。 此战告捷,那可真是意义深远。 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取胜的战事,而是刘彻登基即位之后,汉朝打赢的第一场大规模的战事。 要知道闽越那可是拥有足足三万五千的精兵啊,这等实力已经完全可以和匈奴一个实力较强的部落相比了。 而这样的实力的闽越,却是在不到二十日的时间便轻易被东方朔所率领的会稽郡击败,最终是全面溃败而逃。 这等战报,很快便是会在举国上下传开,刘彻不但不会隐瞒这场战事,更是会推波助澜,大肆渲染,要让全天下,尤其是有些心怀异心的附属国,乃至西域各国明白,汉朝的军事实力到底有多么强悍。 可以说,这场战事打完,别说是国内有些原本蠢蠢欲动的附属小国,就算是强如匈奴国,短时间内都会极为的收敛。 匈奴人是野蛮,可他们却不傻。 现在若是再与汉朝闹矛盾,那完全是自讨没趣。 这样一来,汉朝至少在三年之内,可以说都是不可能会有什么乱事或者再起什么战事。 这一战的影响,可谓是深远重大。 此战之后,窦老太后对刘彻那完全是一改之前的看法,在看到刘彻的时候,那简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尤其是此时,坐在尊位之上的窦老太后听到刘彻刚才的言语,那简直是笑的有些合不拢嘴,脸上的褶皱全都显露了出来。 当然,将这一切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的还有阶下的为首之臣的相国窦婴和太尉田蚡。 他们两人现在的表情可谓是异常的精彩,心中的想法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只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两人现在心情都不是很好。 刘彻得意了,窦老太后和王太后对他满意了,这就意味着刘彻之后掌握的权力就更加大了。 刘彻手上的权力大了,但权力的总数是不变的,那自然就得从他们这些权臣的手上去一点一点的拿回。 这显然,是窦婴和田蚡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只不过他们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如今的刘彻竟然是这么的圆滑,在办成这么一件大事之后,完全是不显山不露水,甚至是主动将功劳推了出去,用来向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示好。 此时,窦婴和田蚡也是才真正明白了一个问题。 原本在他们眼里还无比稚嫩的刘彻,早已经是成长了起来,而且这第一次主动的出击,便是给到了他们当头一记重棒。 这一棒子砸下来,他们能不能缓过来,多长时间缓过来,都完全还是未知之数。 “此番前往东瓯,击败闽越,为首领命前行之人便是常侍郎东方朔。” 此时的殿内,除了刘彻和窦老太后,王太后以外,基本上所有人大脑都在飞速的运转思考。 在听到刘彻的这句话后,不少人都是一惊。 常侍郎东方朔? 那不是每天陪刘彻说笑,从来都没有个正形的人吗? 这等军国大事,竟然派他这样一个身份地位低下,同样没有什么名望的人前去? 不少人此时正与周围之人眼神交流,只有窦婴那是直愣愣的便看向了东方朔。 《基因大时代》 刘彻第一个点名提到的人便是东方朔,这也就意味着,刘策看来是想要将此战之首功记到东方朔的头上。 只不过这个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别说是东方朔一个人全部接受,便是只分到最大的功劳,恐怕也足够他封侯! 显然,这样的一个结果,绝对不是窦婴想看到的。 若是东方朔成功封侯,而后官位随之水涨船高,恐怕自己能够给到他的威胁就会极大程度的减少。 窦婴很清楚,东方朔这个人实在是太过聪慧,而且是极其有能力。 这样的人如果能够让他为自己所用,为他谋事的话,那自然是很好。 可若是不能让他为自己行事,那他就只能够是忍痛将其抹去。 现在的窦婴那可真是无比的后悔。 因为看着眼前的这个情况,刘彻恐怕对于东方朔的信任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他身边的亲信低。 那么既然是这样,东方朔在此之前表现出来的不受刘彻重用,以及主动向窦氏一族示好,想要拜在窦氏一族门下的举动,那都是一个幌子罢了。 东方朔这样做的目的,窦婴即便不能够尽数想到,此时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正因如此,他内心才是无比的懊悔。 如若之前趁着东方朔还没能够博得这么大的功绩,只是一个官位极低的不起眼的人时候将其抹杀,那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只不过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买后悔药的地方,现在窦婴已经没有办法再想之前那样,随手一挥,一言令下,就能够轻易的让东方朔再也站不起来。 他现在心里在想的,只是之后该怎么去应对东方朔。 至于田蚡,他虽然之前和东方朔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交集,此时的心中亦是既是震撼,又感到有些头疼。 之所以感到震撼,那自然是因为东方朔竟然能够再没有拿到虎符,没有从京都之中调到一个兵的情况之下,让会稽军听命行事。 更是没有想到他能够凭借着两万不到的会稽郡,打破拥有着三万五千精兵的闽越,在不到二十日的时日班师回朝。 之所以感到头疼,便是因为田蚡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接下来拥有着如此功绩,且这般受到刘彻信任和欣赏的东方朔。 只不过,与窦婴不同的是,他一早便是在东方朔的身边留下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眼线,甚至是在京都之外布下了棋局。 他现在心中的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的那颗棋子依然能够潜伏在东方朔的身边。 另外,他在京都之外布下的棋局,既是能够给到自己一个扭转乾坤的机会,也能够一举毁掉现在如日中天的东方朔。 但是田蚡可能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东方朔身边留下的自以为极度隐秘的眼线,早已是被东方朔察觉识破。 而他在京都之外布下的棋局,不但没能够给到他毁掉东方朔的机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反倒是帮了东方朔大忙。 若是田蚡清楚这两点,现在恐怕当即就会气的一口老血喷出。 众人心中正值疑惑之时,刘彻便是再度开口道: “只不过,东方朔数次告知于朕,此番攻打闽越,他只不过是领命而行,从中调度,所以此战之首功,不在于他。” 刘彻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惊住了。 只其中,自然还包括东方朔。 虽然东方朔所受到的惊讶比之不如众人,可也确确实实写在了脸上,虽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此前就已经盯着他的刘彻看得一清二楚。 刘彻的此番言语,可以说就已经是将东方朔的功劳直接缩减到了极致,甚至可以说是一笔带过。 如此一来,别说是封侯了,恐怕就算是破格擢升都显得极为的困难。 所以殿内的众人此时也很疑惑,他们不知道刘彻这般言语是为了什么。 毕竟这对于东方朔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残酷了。 而之所以东方朔都有些惊讶,便是以为即便是他都没有想到刘彻竟然会这么说。 因为昨日在来到这未央宫,面见他的时候,刘彻可从来没有提到过此事。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刘彻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东方朔,也绝然不应该这样说才对。 他若是真想让东方朔置身事外,应该是先肯定东方朔的功劳,而后再将这个功劳推出去,这样才是合理的选择和做法。 正当所有人疑惑之时,刘彻便是再度开口了。 “此战能够大获全胜,完全是仰仗两个人。” “这为首之人,便是虎贲郎中,卫青!” 虎贲郎中,卫青? 除了东方朔以及公孙度还有庄助等几个知道卫青身份的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懵住了。 卫青? 卫青是谁?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九卿之职,平南侯之爵 真不是殿内的众人消息闭塞,不闻窗外之事。 这实在是卫青这个名字真就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朝中众人之中,便是只有窦婴一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卫绾,只不过他看向卫绾之时表情也是有着几分不确定和犹豫。 对于刘彻身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卫绾,窦婴还是十分了解的。 他很清楚卫绾虽然膝下有子,并且还有孙子,而且都的确在京中为官,但这些人的名字都是经常出现在他耳边的,作为一国之相,他对这些还是有着起码的了解。 所以他能够肯定的是,这卫青,与卫绾应该是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只是如此一来,卫青若不是卫绾的嫡系之人,那又究竟是何人? 一时之间,这殿内除了知情的几人之外,其余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完全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按理说像是能够被委派去办这种事,甚至最后能够大获全胜,居于首功之人定然不会是个无名之人,可事实就是,满朝文武,竟是只有东方朔,庄助,公孙度三人知晓卫青的身份。 而在听到刘彻刚才那番话语的卫青,更是惊为天人,当下便是显得有些慌乱。 算起来,就算是来到这未央宫,他也仅仅是第二次。 同样,这也是他第二次觐见刘彻。 当初向他传达命令,告知他被任命为虎贲郎中的,也只不过是前去长乐宫传达消息的中常侍粟恒。 那时的卫青在接受命令的时候,已经是无比的震惊。 他完全是想不明白,像他这样一个宫中身份几乎可以说是最为低贱的骑奴,是怎么能够被高高在上的皇帝得知,而后一瞬之间便是将他擢升为虎贲郎中。 要知道这京都之中多少年轻才俊,都因为没有门路,怀才不遇,甚至两个公车署待诏的身份都混不上。 而他,竟是从一个身份何其低贱的骑奴直接跃升成了虎贲郎中,这简直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若是京中有名的年轻才俊,亦或者说是刘彻身边的人,能够晋升的如此之快也就罢了。 可他在这宫中完全是毫无根基啊,家族之人更是没有任何的关系背景,自己从小都是与姐姐相依为命为命,姐姐也不过就是平阳公主府上的一个仆人,那...... 姐姐...... 对啊! 卫青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也并不是毫无背景啊,姐姐不是刚刚得到了陛下的恩宠,被召进宫中吗? 但是想来想去似乎也不太对劲,姐姐进宫之后似乎一直都没有再得到过陛下的召见,按理说绝对也不可能有这个分量才对啊。 想来想去,那卫青就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便是东方朔。 虽然此前东方朔也好,还是同行的庄助,公孙度也罢,都没有提到过究竟是谁在陛下面前引荐了他,但是想来想去,卫青能想到的便是,东方朔。 此行而去东瓯,一路之上东方朔对卫青的提点那可真是太多了。 基本上无论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平日之中的闲聊,东方朔都很喜欢与卫青言语。 久而久之,卫青从东方朔的身上那真的是学到了太多。 正因如此,卫青一直都觉得东方朔对待自己那可真是有知遇之恩和提点之情。 毕竟随行的无论是中大夫庄助还是公车司令公孙度,论官位,论资历,还是与东方朔相识的时间,那都是远胜自己。 可是此前一路之上,东方朔似乎对待别人都是十分正常的交流,唯独对自己,那可真是无比的上心。 而且在此期间,东方朔更是将几乎所有建立功名,夺得功绩的机会都交给了自己。 卫青不是个傻子,反之,他可是相当聪明,反应极快之人。 他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东方朔对待他的特殊,只是这一切,他都看成是东方朔对自己的欣赏。 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原因。 面对此时殿内之人们神情之中的不解和搜寻,卫青也是慢慢平定了自己的心情。 深吸一口气之后,卫青可谓是站的笔直。 人浮一生,只需行事无愧于心便可,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表现的太过慌乱,受宠若惊。 “朕说到这,可能众卿此时心中都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立下这巨大的功劳。” 说到此处,刘彻便是缓步走下了宫阶,而后便是看向了位于人群之中最末位的卫青。 “卫青,上前来!” 刘彻一言令下,卫青自然是不敢有所懈怠,躬身行礼之后,当下便是快步走到了前面。 此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便是洗刷刷的望向了刘彻身旁巍然而立,虽面容俊朗,却一脸英气的卫青。 一眼之下,许多人便是暗自低语。 “这便是卫青,为何此前是既从来没有听过,亦是从来没有见过?” “瞧着容貌,恐怕尚且不及十八岁吧。” “这般年纪,就能够率军打破闽越,杀敌数千人,俘虏敌军数千人?” “依我看,这恐怕是将功劳转到了此人的身上罢了。” ...... 很多时候,人们对于年龄总是有一个天然的鄙视链。 现在殿内站着的臣子,几乎都是官阶不低之人,官阶低下之人,今日也是没有任何的资格能够进到这大殿之中议事。 所以,此时殿内的人,大多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甚至其中不少都是像卫绾这般两鬓斑白,甚至身形都已经是十分句偻的历经几朝的老人。 其中最年轻的,也是像公孙度这般已经三十多岁的年轻才俊。 只不过公孙度虽然年轻有为,可他能够在这般年纪达到这个官职和地位,与其父公孙弘自然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卫青不同,他可真是谁都不认识,谁也都不认识他。 在这个关系错综复杂,家族林立的京都之内,深宫之中,卫青简直就是一个特例。 身边群臣的议论声音虽然极小,但还是被耳力甚佳的卫青捕捉到了。 面对这样的议论,卫青完全是面不改色,神情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动。 正所谓行的端,站得直。 他虽然为人谦和,但却不会卑躬屈膝。 尊敬自己内心认可的人,这是他的为人之风。 对于宫中那些位高权重,却永远都在勾心斗角,并没有几分真正的能力的人,卫青想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而且虽然之前只和东方朔相处了二十多天的时间,他的思想和为人处世之风却是深受东方朔的影响。 这其中,最令卫青印象深刻的一句话,便是“人生来平等,自无贵贱之分。” 这句话,卫青第一次听东方朔说出的时候,当时毫不夸张的来讲简直是惊为天人。 东方朔的这句话,与他自幼耳听所得,书中学习到的思想,可以说是完全相矛盾的,而且这与刘彻即位之后所要推行的新政和思想上的改革,也可以说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甚至可以说,这样的一句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简直是完全否定了帝王存在的意义。 那天夜里,东方朔和卫青围坐在篝火旁,喝着温热的酒。 东方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微红,而且眼神之中闪烁着的,是无比的坚定和毅然。 这是卫青与东方朔相处多日以来,第一次从东方朔的脸上看到那样释然的表情。 似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东方朔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和安逸。 似乎这句话,在东方朔的心里压抑了很久很久。 而且卫青能够肯定的是,这番话语,绝对是东方朔隐藏在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话语。 自己,就算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也是极少知道此言的人。 东方朔的酒量是几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便是四五个人,加在一起也绝对不是东方朔的对手。 那天夜里虽然喝了一点酒,却远远没有到东方朔的量。 所以,东方朔的话,虽然是借着酒意说出,却绝对不是醉言。 正因如此,所带给卫青这颗小小心灵的冲击,才会那般的强烈。 卫青是什么出身? 最为低贱的奴仆生下来的儿子,从小都是像被牲畜一样对待,基本上很小的时候每日都是干着最苦最累的差事。 若不是后来去到平阳公主府,被心地善良的平阳公主一直庇护,恐怕他和姐姐卫子夫都不一定能够平安的在这京都之中活到今天。 所以,卫青是从小都吃苦长大,且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孩子。 正因如此,他能够有着这样的品质才显得更加的难能可贵。 也因如此,他才会对东方朔那句“人生来平等,自无贵贱之分”无比的认可。 这种认可其实是一种思想和情绪上的转换,而且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 正因为卫青受过太多苦难,所以他才更加向往美好,向往一个没有奴役的生活。 正因为卫青本质纯善,直到今日都没有因为自己从小的遭遇发生变化,所以他才能够将自己悲痛遭遇转化为对美好的向往。 其实能够像卫青这样想的人,属实是在极少数。 想到这一切之后,卫青也是终于明白了,之前在殿外,东方朔为什么高声叫住自己,而后对自己一阵叮嘱,让自己一定不要拒绝刘彻的封赏。 在向群臣介绍过卫青之后,刘彻便是将自己的右手搭在卫青的肩膀上,而后先是一脸赞赏之色的对着卫青点了点头,而后便是言道: “卫青,临危受命,英勇善战,遇强敌而不惧,率寡众而胜多,击败闽越之战事,当为首功!” “虽然你资历尚且,但能力和战功却是卓绝,所以朕想要破格擢升你为太常卿,秩俸二千石,享银印青绶,封平南候!” 太常卿,平南侯? 听到刘彻这句话,几乎殿内所有人都惊住了。 是。 卫青在攻打闽越的战事之中立了大功,可他此前只不过就是个虎贲郎中而已啊。 再者说了,虽然刘彻到现在为止只字不提攻打闽越,驰援东瓯一事之中的为首之人东方朔,可群臣又不是三岁小孩,更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也能看得出来此事绝对是东方朔运筹帷幄,而后才能够步步为营,最终率军大获全胜。 卫青纵然在此事之中起了天大的作用,但也绝对不可能超得过东方朔。 然而事实也是这样,若不是东方朔将闽越欲要攻打东瓯的消息连夜传给刘彻,恐怕等到现在闽越已经占领了东瓯的都城,甚至已经开始图谋南方其他城池,刘彻才能反应过来了。 所以说,刘彻的这番作为,实在是令群臣感到不解。 便是窦婴和田蚡两人,还有老臣卫绾,现在都是一脸的茫然之色,显然都还没猜到刘彻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只不过刘彻如此太高卫青,那自然是冷落了东方朔。 如此一来,在窦婴看来,刘彻的做法很有可能便会伤了东方朔的心,从而使他们君臣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问题。 这对窦婴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而站在庄助身后的东方朔,从始至终神情都没有发生过丝毫的变化,只是在刘彻道出欲要对卫青的封赏之时,眼皮稍稍闪了一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东方朔此时此刻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猜到。 而听到刘彻之言的卫青,饶是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此时也是有些感到意外。 2k 他想过刘彻会给到他一个地位相对尊崇,甚至于权力身份无限接近于九卿的官位。 但是他再怎么都没有想到,刘彻这一开口,便是太常卿和平南侯。 尤其是平南侯这三个字,分量实在是太重了。 刘彻虽然登基以来也是封过候,可那基本上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册封,这些人不是皇亲贵胃,那就是窦老太后和自己的母亲王太后指名道姓要让他进行册封的。 这么算下来,卫青竟然还是第一个异军突起要被封侯的人。 “朕是这般打算的,但还不知道太皇太后以及太后是否觉得可行?”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刘彻:这剧情怎么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此时的刘彻说完之后一脸恭敬的便是看向了自己身后的窦老太后和王太后。 刘彻此时可谓是极度懂得审时度势和拿捏人心。 这个时候基本上窦老太后和王太后都在兴头上,那心情可以说是许久未有的好。 在这种情况之下,其实刘彻即便是自己直接就拍板,窦老太后和王太后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节点,这个场合之下驳了刘彻的面子。 这里面其实有着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而且往往都是非常容易被人忽视的。 那就是刘彻这般重赏之下的人,是卫青。 卫青是什么人,在今日之前,刘彻道明他身份,说出这个名字之前,可以说殿内除了东方朔,公孙度,庄助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认识。 最重要的是,卫青毫无根基。 这样的人固然好扶持,刘彻给他赏赐,他也必然感激涕零。 但是没有背景,在这形势错综复杂的京都之中没有根基,这同样意味着他经受不了任何的波折和打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刘彻讲出要给到卫青如此重赏之时,殿内的臣子们虽然是惊讶,但是第一反应却不是不满和不安。 尤其是窦婴和田蚡两个人。 太常卿掌宗庙陵园、祭祀礼乐、天文术数、学校等,领明堂、二庙、太史、太祝、廪牺、太乐、鼓吹、乘黄、北馆、典客馆等令、丞及陵监、国学及协律都尉、总章校尉监等,在这深宫之中可谓是权力极大,而且官职所辖管理之事务亦是十分的关键。 要知道在此之前,相国窦婴和太尉田蚡这两个为了空缺出来的大鸿胪和少府两个官位便是在这大殿之上争得头破血流,可谓是费尽了心机,两个人谁都不愿意轻易相让。 可大鸿胪和少府这两个官位虽然也是位列九卿,却是与太常卿相比相差太远。 要知道太常卿这可是真正的重权在握的官位,在这宫中那真的是掌握了极大的实权,管辖之事极为重要。 这样的官位,放在平日里若是空缺出来,恐怕窦婴和田蚡两个人又要争抢的头破血流。 至于平南侯的爵位,这就是更大的封赏了。 但是与太常卿这个九卿之位不同的是,侯爵之位毕竟只是一个虚位,其本身自是没有任何的实权的。 所以相比于平南侯的爵位,还是太常卿这个官职要更加震撼一些。 可在今日,当刘彻要将卫青提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窦婴和田蚡却是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此时的刘彻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最关键的是手握真正决定之权的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现在也是高兴的不行,对刘彻那叫一个满意。 此时站出来出言与刘彻说反话,反对刘彻的任命,别说刘彻做什么反应,恐怕窦老太后和王太后两个人就先得冷下脸来一阵臭骂。 窦婴和田蚡可都是老狐狸,而且深谙朝事,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之下根本就不能去反对刘彻,所以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便是选择了一声不吭。 “都由陛下你做主吧。” “是啊,陛下做主便是了。” 在听到刘彻的话语之后,窦老太后和王太后两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而后言道。 见窦老太后和王太后对自己都是支持的态度,刘彻便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此一来,刘彻便是看向了面前的卫青,而后笑道: “既然如此,这个封赏卫青你觉得如何啊?” 听到刘彻的这句问话,旁人尚且未从其中听出些什么,站在刘彻身后,一直低着头的粟恒却是突然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 在这种情况之下,刘彻这样询问卫青,是什么意思? 卫青听到刘彻的问话,本能的就是一怔,而后耳边便再度响起了刚才在殿外东方朔对自己说的话: “若是等会儿在大殿之上陛下封赏与你,你只管欣然接受就可以了。” 显然,东方朔在进殿之前便是想到了今日刘彻召他们进宫的原因,就是为了封赏。 正因如此,原本在听到刘彻这样的话语之后肯定是会婉言推辞,甚至是谦逊拒绝的卫青当即便是双手握拳,而后躬身行礼,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清了清嗓子。 而后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卫青已经准备好了谦辞,已经是要呼之欲出之时,便是听到卫青高声喊道: “臣谢过陛下!” 谢......谢过陛下? 这就完事了? 咱就是说,你甚至没有推脱一下? 卫青的这般举动,当即便是给殿内一众之人看懵了,这其中自然是包括站在卫青身前的刘彻。 他......就这么接受了? 原本刘彻已经组织好的话语,一时之间便是吞回了肚子里。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卫青竟然就这么接受了这个封赏。 那个......这可是位列九卿的太常卿的官职和平南侯的爵位啊,这么大的东西砸到你头上你也不说先避一避,直接就准备抱起来便走? 便是以刘彻的城府,此时也是一时之间有些没有跟上卫青的思路。 至于站在刘彻身前的卫青,此时同样内心是无比的紧张。 “东方先生让我无论是什么封赏都欣然接受,可这官职和爵位实在是太大了,若不是先生有言在先,再三叮嘱,我无论如何都是不敢像现在这样直接接受。” 说句实话,此时的卫青心里,也是没有任何的底。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果断接受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很好。” 看到不远处刘彻欲言又止的样子,东方朔差点直接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算计? 你有没有搞错,要论算计,我都可以当你老祖宗了。 对于刘彻的这点小心思,东方朔简直是一清二楚。 甚至在进殿之前,东方朔便是已经想到了一切。 刘彻是个怎样的人,不夸张来讲,刘彻是真的十分的聪明,而且精于算计。 他很清楚在东方朔率军击败了闽越,帮助自己建立了威望之后,这就是他真正翻身做主人的时机。 若不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拿回本就应该属于他自己的权力,恐怕再想要做到这一步,就真是像卫绾和东方朔所说的那样,要等到窦老太后不在了。 而那需要等多久,刘彻想都不敢想。 推行新政和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已经是筹划了太久,真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愿意耽搁了。 所以在东方朔率众出京之后,凭借着对东方朔的信任,还有东方朔临行之前毫不犹豫,满脸自信之色的立下了军令状,在刘彻心里想来,东方朔此去获胜的可能那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所以,便是在东方朔出京之后,他就已经是开始着手布置推行新政和改革之事了。 基本上在这未央宫中,他与董仲舒,卫绾等人那是经常商议,布置好了一切,就是等着东方朔凯旋归来。 但是无论是刘彻还是董仲舒,卫绾等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东方朔绝对不会成为拥护刘彻新政的人。 便是最早之前,东方朔尚且只是一个小小的公车署桉牍之员,刘彻问起他新政,尤其是改革思想一事时,东方朔都是直言不讳的表示推行儒家之术绝对不是上策。 虽然东方朔言语极度委婉,话术十分高明,可绕老绕去他不支持的意思还是显露无疑。 所以一直以来,虽然刘彻对于东方朔无比的信任和欣赏,但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两个人永远都是有一道不可修复的隔阂。 便是这道隔阂,就让君臣两人之间如临深渊。 尤其是在当下这个时刻,刘彻就要着手推行新政,进行思想上的改革,而东方朔在这件事之上不但是给不到他任何的助力,更是有可能阻拦他。 这一点,刘彻心里无比的清楚。 虽然刘彻没有在旁人的耳中听到过“人生来平等,自无贵贱之分”这种绝对可以称之为大逆不道,乱臣贼子一般的话语,毕竟这句话刘彻只与卫青一个人讲过。 但是与东方朔相处了这么久,潜移默化之中,刘彻也是很清楚,东方朔所背负的政治理想,绝对与自己不是同一个道上的,甚至可以说绝对是前人所没有的。 对于刘彻来说,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思想出现,因为便是道家的无为而治的思想,已经是让他感到无比的苦恼。 好不容易就要翻身做主人,刘彻自然是要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打压东方朔,便是第一步。 他之所以要打压东方朔,不是因为害怕东方朔在得到权势之后会怎么样,而是他要给到东方朔一个鲜明的态度,那就是我们君臣两人之间,究竟是谁在掌握局势。 你是智计无双不假,你是有能力不假,我登基之后若是没有你绝对不会在今天能够走到这一步不假。 可是,这不意味着你可以阻挡我,我也绝对不会给到你这个能力和可能性。 这便是刘彻的态度和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你也大可以将刘彻的这个想法和行为理解为卸磨杀驴。 毕竟,现在的东方朔对于刘彻而言,已经是没有董仲舒重要了。 之后他所要去推行之事,能够帮到自己的,也绝对是董仲舒。 至于东方朔,自是先要准备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刘彻之所以能够毫无顾忌的这么去做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东方朔和现在自己面前所站着的卫青一样,有一个很大的相似之处。 这便是东方朔同样在这京都之内是没有任何的背景的。 至少在刘彻的心中想来是这样的。 只是刘彻可能根本都不会想到,东方朔在这京都之中所隐藏的背景和势力,实在是太过骇人,比起窦氏一族和王太后身后的能力都丝毫不会差太多。 而这一点,别说刘彻想不到,便是此时此刻的东方朔他自己,都是全然不知的。 对于刘彻的这些想法,东方朔不说在入宫之前已经尽数猜到,但也是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他很清楚刘彻在此战攻打闽越大获全胜之后会做什么,再结合尚谦告之他刘彻已经是暗自委派董仲舒秘密在府上召集众人欲要行事,他便是能够算到刘彻之后要做什么。 今日在这殿中大加封赏,也只是刘彻踏出的第一步罢了。 所以在想到这些之后,东方朔便是隐隐的感觉到,今日的刘彻恐怕不但会对自己下手,要好好的警告一下他,而且也会趁此时机打压一下与东方朔之间关系极为亲密的卫青。 要知道那日在殿中,东方朔向刘彻汇报完闽越之事后,向刘彻引荐和要的人,便是当时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甚至在这深宫之中地位最低贱的骑奴卫青。 卫青虽然自己不知道他是被东方朔引荐的,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但是这一点刘彻却是无比的清楚。 而且刘彻看得出来,卫青是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 而这样的人,刘彻绝对不能够允许其成为东方朔的羽翼,死心塌地的跟着东方朔。 所以刘彻今日一早便是准备好,要欲扬先抑,先打压一下卫青,在此之后再通过手段让卫青忠心辅左自己。 而要想做到这一切,第一步便是要在自己说出对卫青的封赏之后,等到卫青谦让不受之时,收回成命,而后退而求其次,只给到卫青一个不高不低的身份。 这样的话,再配合上一些言语的暗示,让卫青觉得自己是因为东方朔才被刘彻打压,借此机会疏远卫青和东方朔之间的关系。 如此一来,只要是个聪明人,那自然是会随了刘彻的心愿,乖乖的到刘彻的身边安心行事。 只不过刘彻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自己说出对卫青的封赏之后,卫青二话不说就直接是接受了。 这,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 刘彻整个人,也都是完全处于状况之外,一时之间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再言。 ------------ 一百二十六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接受了刘彻提出的封赏之言的卫青,则是毕恭毕敬的等候着刘彻的下言。 那意思彷佛就是在说: 陛下,您这不下令,我可就一直这么躬身行礼,等待着您的下言。 面对卫青的这副神情和模样,刘彻简直是气的想跺脚。 真真是惹人愤怒啊! 一个毫无根基,在此之前在京都之中根本没有展露过任何头角的人,竟然是敢这样与自己作势。 最关键的是,刘彻还不能够确定卫青这是不是事先就猜到了什么,故意与自己作对,就想要让他骑虎难下。 虽然卫青接应下刘彻刚才的封赏之言的时候几乎是不带犹豫的,但是他无论是一个神情还是状态,以及他整个人的一个气质,看起来都完全不像是有心机的样子。 其实这点刘彻也是完全没有看错的,因为卫青虽然年少聪慧,但却真的没有那么多复杂甚至可以说是肮脏的心思。 如若不是今日在进殿之前东方朔再三嘱咐,而且是一脸凝重,不苟言笑的样子,卫青无论怎么样都是不会接受刘彻这样的重赏的。 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卫青现在的一个神情和状态,以及周身上下的一个气质完全可以说是浑然天成,没有经过一丝一毫的伪装。 别说是刘彻了,便是一旁的窦婴和田蚡两个人都是没有看出卫青丝毫的异样。 所以既然这样,刘彻自然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自己作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够言而无信呢? 尤其是他接下来马上就要开始推行新政,还有改革思想,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他自然是要确立自己的一个威信。 若是这么快就翻脸不认,那群臣该如何看待他,天下民众若说知道该如何议论他。 刚才他便是亲口肯定了卫青是此次击败闽越的头号功臣,这句话尚且还在余音绕梁,若是此时此刻就收回,简直是有些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所以正因如此,刘彻犹豫再三之后,基本上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而后对卫青言道: “既然你也不过分自谦,这个封赏就这么定了,明日之后,你便是太常卿,首封平南侯。” “至于封赏其中的细节,之后朕再派人告知于你。” 也知道犹豫下去不是个办法,刘彻一咬牙,便是对着卫青说道。 “多谢陛下厚爱,卫青万不敢忘。” 随着卫青的这次谢礼,这就意味着之前刘彻亲口对卫青的封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只是此时只有站在极度靠后的位置的东方朔心中就像是明镜一样。 他很明白,刘彻刚才所言,完全是还留了退路。 什么叫封赏之事中的细节,之后再派人告知于卫青。 这句话,听着简单,就像是卫青听到这句话一样,本能的便是以为这是常规的,首封之人都应该是这么一个规章程序。 可是别说是卫青,便是此时殿内绝大部分的臣子都不会想明白的是,便是刘彻的这句话,其中都是暗藏玄机的。 之所以刘彻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一个缓兵之计,亦可以说是用来锁住卫青。 太常卿的官位的确是非比寻常,所掌握的权力更是很大,至于平南侯的爵位,那更是让有些臣子羡慕不已,毕竟有些文臣武将终其一生都难以受封为候。 但是这些都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刘彻欣然愿意让卫青享受到这一切。 如若刘彻内心其实不愿意,他完全是可以去从中作梗,比如完全架空卫青的权力,亦或者说是只是给到卫青一个平南侯的爵位,却是不让他享受食邑。 如此一来的话,卫青看起来地位极其不凡,可实际情况却是既没有什么实权,亦是享受不到什么钱财。 所以说,刘彻的反应能力那可真是相当的快。 即便是东方朔事先便是做出了预判,而且也的确是让刘彻大吃一惊,可面对卫青的举动,刘彻依旧是将自己可能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一切都放在日后再详细商议,谁都懂这完全是一句空话。 因为日后既有可能是几日的时间,也是有可能是一辈子的时间。 这完全是由刘彻一个人定论的,旁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安顿好了卫青之后,刘彻也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因为对他来讲,说句实话,凭借着现在窦老太后,自己的母亲王太后以及群臣的一个支持,他现在已经是完全不会将卫青这样一个人放在心上了。 以前在这朝堂之上,刘彻不说是孤立无援,这可能有些显得过于夸张,但也是四面受敌。 基本上朝堂之内的人大部分对于刘彻要么就是不支持,阳奉阴违,要么就是从来都不表明自己准确的态度,当一个老油条,谁都不得罪。 所以在窦氏一族和舅舅田蚡背后的势力,以及其他大小家族势力的影响下,刘彻想要真正掌权那完全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昨日刘彻将大败闽越的消息告知窦老太后,窦老太后听后第一反应当然是难以置信,可是刘彻却是说的斩钉截铁,而且窦婴在一旁也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句的反对之言。 在这种情况之下,窦老太后对于刘彻的信任那简直是成倍的增加,极度欣喜之下,竟然是在刘彻的搀扶之下,亲自取出虎符,放到刘彻的手里。 如此一来,刘彻便是有了军权。 这对刘彻来说,才是真正的迈出重大的一步。 一个帝王拥有了对军队几乎可以说是绝对的掌控,那就完全意味着他已经是基本上有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权力。 至于窦老太后,窦婴背后的窦氏家族,母亲王太后和舅舅田蚡背后的势力,以及京都之内,深宫之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一切对于刘彻而言,都不再是那么的有压力。 现在的他,已经足以可以去推行自己想要做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的原因,便是让他在一夜之中获得了极大程度的成长。 这种成长,显然不仅仅只是权力和思想上的,更多的是,一种由心而生的自信。 正因如此,刘彻今日才会如此的毫不遮掩的不提东方朔在此事之中的卓越功绩,更是对卫青这样的大功臣暗藏玄心。 可以说,现在的刘彻,已经是真正的准备开始施行他的驭人之术。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他所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包括此前他内心深处绝对信任的东方朔。 “除了卫青之外,还有一人的功绩,那也足可以说是厥功甚伟,其功绩只比卫青要稍稍差上一些,这个人,便是会稽郡,震泽湖水军统领的季成。” 季成? 这又是何方神圣? 听到这个名字,别说是殿内的朝臣们,便是对东方朔此行之事都很是清楚的窦婴都很是迷茫。 手下传回的消息之中,似乎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一个季成的名字。 这倒也不怪窦婴的手下和他的暗线。 自从出了会稽郡,东方朔便是一直在隐匿着一切的消息,在铁桶式的一个消息的防御之下,大军在进驻到震泽湖之后,一切消息便是极为的隐秘。 季成作为震泽湖的水军统领,虽然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名字,可窦婴的手下却是并没有探听到,而窦婴的暗线,也是一直没有机会将他的消息传出。 所以,现在的窦婴亦是与殿内众人一样迷惑。 这季成,到底是谁啊! 正当所有人疑惑之时,刘彻便是再度言道: “季成在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是让震泽湖的水军处于备战的状态之中,而后在见到朕所派之人后更是毫不犹豫的服从命令,第二日便是率领震泽湖的八千水军沿着水路驰援东瓯。” “若不是季成及时的支援,恐怕东瓯的都城早就在三万五千精锐闽越军的轮番攻势之下被攻破,而现在我们得到的消息,便不是闽越被击败而逃,反倒是东瓯已经被全面占领了。” “所以,震泽湖水军统领季成,居功甚伟,理应获得极大的赏赐。” 听到刘彻的这一番话,最为担心的是谁,当然是在此之前一直牢牢的掌控者朝堂之中权力的相国都迎合额太尉田蚡两个人了。 所有人都知道,权力就那么多,若是被人一点点分走,那么自己最后就会一无所有。 《万古神帝》 所以刘彻此番大封特封,自然是会给到他们无比重大的压力。 因为他们面对一个已经是逐步掌握了实权的刘彻已经是倍感头痛了,现在的刘彻哪里还是一年多以前的刘彻,对窦老太后,王太后,甚至是朝中重臣的话都是十分的重视,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会听之任之。 而现在的刘彻,早已是今非昔比,他已经是开始收拢朝局,而且还在不断的培养自己的绝对忠诚的实力,甚至还趁着这个机会大加提拔像卫青,季成这样毫无根基,十分好扶持的年轻才俊。 刘彻这样迅速的去掌控朝局,不但让窦婴和田蚡两个人感到不适应,更是让他们从内心而言开始慢慢产生着恐惧。 刘彻终究是帝王,他们终究只是依靠着年岁已高的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的权臣,如若有一天他们的依靠不在了,那么他们的境地也是会显得及及可危。 这一点,窦婴和田蚡早就想到了。 所以之前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其他的方面的事情上与刘彻争执的时候,他们永远都是不会触及刘彻的底线,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为自己留一个退路。 若是他们真的是目空一切,完全不将刘彻放在眼里,那么等到刘彻真正的权倾天下的时候,他们就都会迎来自己的末日。 窦婴和田蚡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会审时度势。 所以今天,别说刘彻就是封一个卫青,便是封三个,五个,甚至十个卫青,他们都不会说出任何一句反对的话。 因为卫青只是卫青,他便是再披上什么鲜艳的外饰他本质上也终究只是卫青。 像卫青这样的人,即便是拥有了这样的官阶和爵位,对于窦氏家族和王太后背后的势力来说都不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因为他们想要毁掉卫青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容易,几乎不需要耗费多少的手段。 这便是窦氏家族和王太后,田蚡这些人所有的底气。 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苦心经营,又哪里是几个突然露出头角的小辈能够比拟的了的呢? 再者说了,便是之前最受刘彻信任和欣赏的东方朔,如今不也是被刘彻晾在一边,甚至是排到了卫青和季成两个人之后吗? 所以说了,心思单纯的小孩子哪里做得了能成大事的帝王,能成大事的帝王,又哪里会是心思单纯的小孩子呢? 刘彻第一次真正表现出他的杀伐果断和狠辣,以及做事之时的雷厉风行,就是在今日了。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刘彻的第一次亮相,便是足以震惊到所有人。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不包括东方朔。 他与刘彻相处了这么久,脑中更是有不知道多少后世对于刘彻的精准的评价,他怎么会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帝王多猜疑这个道理。 说句实话,东方朔其实从一开始对刘彻就是有所保留,并且有所隐瞒,也有所利用的。 只不过东方朔和刘彻之间一直其实都是有种难以形容的默契和无须留于形势的约定,那就是互相的利用。 只不过就是现在对于刘彻来说,至少是在他的想法之内,东方朔在短时间内已经是失去了能够给到他助力的作用,也可以说是东方朔已经在现阶段失去了一个利用的价值。 帝王从来都不会为没有意义的人或事物浪费精力,尤其是像刘彻这样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打压东方朔,借机点醒卫青,这都是刘彻做出的手段。 他不害怕这一切被东方朔看破,甚至可以说,刘彻很怕东方朔看不破这一切。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东方朔明白一个浅显而东方朔却又很不愿意接受的道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好意思,我这辈子恐怕都学不会低头 这个道理就是,这天下终究不是你东方朔说了算的。 这大汉朝的天下,有且只有一个绝对的主人,那便是我刘彻! 你再怎么智计无双,为我解决了多少烦忧之事,哪怕今日我能掌握真正的帝王之权都是因为你的不顾生死的立下军令状长途奔袭,昼夜不歇的前往东瓯破敌。 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你作为臣子的本分而已。 我若是高兴,对你满意,那么自是可以给你高官厚爵,赏赐你一生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过的日子赛过活神仙。 可若是我不高兴,对你有所不满,那便是你再怎么有功在身,我也可以在顷刻之间让你失去一切,甚至挥挥手,一言之下,便是能够取走你的性命。 这便是刘彻最真实的想法。 可能在此之前,刘彻还没等够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之前,他还没有去思考过和东方朔两人君臣之间的关系。 可是在今日,刘彻完全就是将自己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丝毫不加以任何的掩饰。 这便是真正的有恃无恐。 说到底,东方朔既是没有身后的背景,在这朝堂治中亦是没有什么威望和助力。 所有人都认可东方朔的博学多才,头脑敏捷,幽默风趣。 可是在这京都之中,能够真正称之为东方朔的朋友,愿意在他危难之时伸以援手的,恐怕也只有区区几人罢了。 而这几个人,有些根本就不具备走到这大殿之上来的资格;而有些虽然是有这样的资格,可也是人微言轻,很难去帮到东方朔。 所以若刘彻真的想要让东方朔毁灭,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 正是因为君臣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地,所以刘彻今日在对东方朔示意的时候那可真是丝毫没有顾及半分的情面。 在此之前,刘彻对东方朔那可真是礼遇之至,嘴上一口一个曼倩长曼倩短的叫着,而今日,东方朔作为提前禀报闽越要攻打东瓯一事,而后更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立下军令状,直奔东瓯,昼夜不歇,最终率军大获全胜的统领之人,刘彻竟然是只字不提他的功劳,这可以说简直就是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事。 要知道东方朔此番得胜而归,再也就无法让自己在这京都之中置身事外了,必然是会受到京中所有达官显贵,一些世家大族的关注。 昨日东方朔刚刚回府,立足尚且未稳,窦婴便已经是派人彻夜监督府院,探听消息。 之后东方朔想都不用想,几乎所有京城之中的人的目光都会聚焦于自己,那么一旦这样,他的处境就会显得十分的危险。 在这京都之中,东方朔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依靠,之前因为刘彻还很依赖他的出谋划策,提供智计,所以还会竭尽全力的去庇护他。 可现在,刘彻已经是表现的这般的不管不顾,那么所有人都完全不用再去考虑刘彻会荫庇东方朔了。 这样的话,恐怕东方朔所面临的麻烦那真的是无比巨大。 要知道若是他现在身上要是有个什么位列九卿的官职,亦或者有个侯爵在身,那么这些人可能还会十分的忌惮,毕竟像是这样的一个地位和身份恐怕在这京都之中也是只有窦婴身后的窦氏家族以及王太后和田蚡身后的势力,还有窦太主刘嫖能够对他轻易出手,其他的人若是有什么想法,恐怕都得要好好权衡一下利弊和后果,才有可能出手。 然而现在东方朔依然只是一个常侍郎,这个官职几乎可以说是就芝麻绿豆点大小,在没有刘彻的信任之下这个官职几乎可以说是形同虚设。 这样一来,恐怕今日走出未央宫,东方朔的身边便是布满了凶险。 自从入宫以来,东方朔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的目空一切,狂傲不训,几乎可以说是京都第一狂人。 再者说了,东方朔与人相交,还有日常的为人处世都是随心而为,从来都不会考虑什么后果,所以一直以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多少人都在东方朔的后面看着,就等着东方朔哪天栽跟头之后大笑一场,暗自解气。 今日之前,恐怕所有人都还以为刘彻对于东方朔的恩宠和信任会愈加深重,可谁都没有想到,刘彻的变脸之数竟然这般迅速,这般丝毫不加以遮掩。 说实话,便是窦婴,田蚡,甚至此时殿内的卫绾,汲暗,李广,董仲舒等人都是丝毫没有想到刘彻竟然这么快就这般冷落起了东方朔。 真可谓是自古帝王真无情啊。 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刘彻身后,正低着头的粟恒,在听到了刘彻对东方朔和卫青的这些话语之后,嘴角之处竟是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道笑容甚是冷峻,虽然一瞬而逝,可若是有人看见,定然是会感到心中一寒。 而不远处的东方朔,在听到刘彻这一阵言辞,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对季成的称赞之词后,脸上的神情依然是毫无异动。 似乎这一切的一切,他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而刘彻,虽然眼神一直是目视前方,可他的余光却是一直在打量着后面站着的东方朔。 当他看到东方朔的神情竟然是一动未动,脸上没有任何的失落亦或者说是惶恐不安的神色时,脸上的笑意自然而然的便是衰减了几分,语气也是没有之前那般的激动。 “东方朔啊东方朔,你这么聪明一个人,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低头?什么叫顺从上意?” 可东方朔的心里,现在也是有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我这辈子恐怕都学不会低头。” “尤其是不可能对你这样一个笑里藏刀,过河拆桥的人。” 说实话,在此次回京之前,东方朔一直对刘彻都还是抱有几分幻想的。 在他看来,刘彻符合一个英明的帝王的几乎所有的先决条件,他有聪明的大脑,杀伐果决的行事之风,积极进取的态度,以及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欣赏。 更重要的是,刘彻直到今日,甚至都还没有十八岁。 这样的一个年纪,东方朔有信心通过刘彻建立一个真正的大汉盛世,那是足以惊天动地的大变革,足以让后世史书震惊的大巨变。 这是东方朔的政治理想和信念,也是他一直在努力铺垫,欲要促成之事。 只可惜,他终究是小瞧了刘彻。 亦或者说,他终究是高看了刘彻。 你说是时代的局限性也好,还是帝王与生俱来的本质也罢,亦或者说是刘彻的足以问鼎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演技也罢。 《万古神帝》 在揣摩刘彻的心思和对他的整个人的判断上,东方朔终究是没有能够做到精准无误。 而且这一错,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已经是失去了一个很大的先机。 若是他早先知道刘彻的翻脸之术这么快,过河拆桥时这般的迅速,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必然是会做出其他的布置。 如若提前做出布置,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刘彻可以说是已经将东方朔放置在了烹好了热油的大锅之中,只需等待着旁边有人往地下添火加薪。 当然东方朔很清楚的是,如果自己主动示弱,那么刘彻不但会立刻与他冰释前嫌,更是会放下身段,尽可能的讨好于他,更是会心甘情愿的将东方朔放在这朝堂之上最重要的位置之上。 但是这对于东方朔来说,是断然不可能接受的事。 他这个人不叛逆,却从来不会屈服于强权。 更是不会屈服于一个笑里藏刀,表里不一的帝王。 东方朔不满的不是刘彻对自己的功劳绝口不提,打压自己,借机逼迫自己,而是他做这一切的动机。 那就是两人政治理念,追求思想上的天差地别。 别的东方朔尚且都可以商议,可这一点,东方朔从来都是毫不回避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世人都说东方朔狂傲,可是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东方朔真正的狂傲,还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 而且说句真正狂傲的话,若哪一天真给东方朔逼急了,让他不爽了,他动怒起来,恐怕他的怒火即便是刘彻都难以真正招架的住。 只不过在东方朔现在看来,还并没有走到那一步罢了。 毕竟若是真走到了那一步,那可真的是翻云覆雨,整个天下都会卷入进去。 最终遭殃的,还是甚至都没有享受过多少年太平岁月的老百姓罢了。 所以,东方朔一直都想以最平缓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只可惜,现在的形势似乎跟他的预期所想差的实在是有些太远。 真正的刘彻,似乎在今日才走近了东方朔的面前。 一阵封赏之后,除卫青和季成之外,庄助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封赏,只不过庄助本身就已经是官居中大夫,而且担任这个官职的时间本身就不长,所以也没有再去调整,只是封赏给了他打量的钱财珠宝,稀罕之物。 甚至就连早已被东方朔看破身份,而且刘彻也已经明了他身份的公孙度,都是受到了一些封赏。 最终几乎是将所有人都封赏完,刘彻才看向了后面站着的东方朔,而后言道: “东方朔作为此次领命行事的为首之人,也是劳苦功高,但真正的贤明之才往往都需要更长时间的沉淀和历练,想必东方朔也是能够体会朕的良苦用心。” “所以此次依朕看,先生文武全才,留在朕的身边最好,着及便任虎贲郎中,常驻宫中吧。” 虾仁诛心! 虾仁诛心啊! 虎贲郎中,这便是卫青此前出征之前刘彻所授予他的官职,而今东方朔回京,身负此等赫赫功绩,刘彻却是只给到他这样一个官职,简直可以说是当众羞辱于他。 要知道读书之人最重的,便是自己的名声。 东方朔在此之前,那可是京都城之中众所周知的天下第一智者,便是轶事故事那都是传遍了大街小巷,为妇孺口中津津乐道。 可如今,刘彻手下带的后辈都已经是位列九卿,被封为平南侯,可东方朔呢? 还是一个小小的虎贲郎中,这简直可以说是荒谬至极。 只不过面对刘彻的这等封赏,一旁的窦婴田蚡,还有此前与东方朔有矛盾,亦或者说一直都看不惯东方朔为人处世之风的大臣现在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满朝众臣,也仅仅只有卫绾,李广,还有此前与东方朔朝夕相处的庄助面露难色,卫青更是双拳紧握在身侧,强行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如若不是进殿之前东方朔便是再三嘱咐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此时更是用眼神和右手的轻轻下垂拍打示意他不要有任何的异动,他现在早就要开口为东方朔说话了。 只不过,还没等到卫绾和李广两人站出来为东方朔说话,一个白发苍然,身姿却是依然挺拔的老人便是站了出来。 看到站出来的人,他身旁的卫绾立时便是一愣,而后紧接着愣在原地的便是窦婴和田蚡等人。 而看清了站出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而后就欲要开口的人,刘彻的笑容直接是僵在了脸上,他本能的想要阻止此人说话,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依老臣看,陛下对东方朔的封赏,实在是有失偏颇了。” 一言之下,殿内鸦雀无声。 此时便是一根针落地,所有人都会听的一清二楚。 而听到这句话的刘彻,整个身子便是不自觉的一晃,而后便感觉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身后的粟恒立时便是上前扶住了刘彻,而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说话之人。 能够在这样的场合,这般不避讳刘彻的想法,直言道出的,除了郎中令汲暗,还能有谁? 汲暗说完第一句话之后,便是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东方朔,只不过这一眼却是没有夹杂任何的个人的情感,真的就只是单纯看了东方朔一眼。 而后,汲暗便是丝毫没有理会脸色已经黑成猪肝一样的刘彻,继续自顾自的开始说道。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唇枪舌剑,杀机四伏 “陛下,臣且先不言东方朔是此番攻打闽越,驰援东瓯的为首统御全军之人,是陛下亲自指派的领命之人。” “臣也不提东方朔究竟在此番战事之中到底有没有出谋献策,尽献自己的智计。” “唯有一点,臣想问问陛下,若没有东方朔告之陛下闽越欲要攻打东瓯之事,还会有今日的大胜吗?陛下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在朝堂之上论功封赏,兴致斐然吗?” “恐怕不能吧。” “若不得消息,我汉朝自是不会派遣臣子前去会稽郡调兵,那么就算闽越和东瓯附近的城池和附属国得知闽越攻打东瓯,难道他们就会施以援手?” “且先不说他们愿不愿意,未见虎符,未有陛下诏令,恐怕他们也根本不愿意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那么恐怕都到不了今日,闽越军早已是攻破了东瓯的都城,闽越国的国王无崮早就带领着群臣在东瓯都城的大殿之上论功行赏了吧。” 一番言语既出,刘彻原本就已经是黑成猪肝一样脸色此时已经是完全凝固住了。 此时的刘彻已经是完全说不出话了,嘴唇肉眼可见的在颤抖,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若不是身后的粟恒一直搀扶着刘彻,恐怕刘彻气的都要栽一跟头。 刚才看到汲暗上前一步的时候,刘彻的心已经是悬在了嗓子眼,只是他反应慢了一步,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汲暗已经是开口了。 其实按照汲暗的一个处事之风和为人说话的态度,想都不用想,就算是刘彻用以眼色,甚至是出言阻止他,汲暗都会道明自己的想法。 没办法,汲暗就是这么一个人。 既是不吃软,同样不吃硬。 你就算把刀架在汲暗的脖子上,让他不要说,但你只要没有把他的嘴捂住,他都是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口。 只是此时,刘彻之前的盘算和想法完全是被这突如其来,让他没有任何防备和做出反应和汲暗打乱了。 关键问题是,人家小老头汲暗说的可是一点没错,甚至听起来还似乎很给刘彻面子的样子。 他虽然是反驳了刘彻对东方朔的封赏,提出了异议,却既没有提到东方朔是次番攻打闽越的为首之人,也是没有去说什么东方朔在此时之中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因为他如果从这两个角度入手的话,显而易见,刘彻都是能够找到反驳的话语。 你说东方朔是为首之人,可这行军打仗之事完全都是看功绩,再者说了便是东方朔此前自己也是说的很清楚,他自己本身在此事之中本就不是首功,功劳要在卫青和季成两人之后。 你再要去说东方朔在此事之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那刘彻恐怕立时便要提到东方朔在东石大峡谷之中置大军于危难之境,全军近两万人差一点就要被重创,甚至是全军覆没。 你要这么算起来,东方朔功过相抵恐怕都显得有些吃力了。 所以,汲暗根本就没有在这些问题上和刘彻多做拉扯,这一开口,就说到了此事最为关键之处,那就是闽越攻打东瓯的消息,本就是东方朔禀报给刘彻的。 所以,之后一切的一切不管再怎么顺利,那要是没有东方朔的消息和情报,完全都是不复存在的。 这么看,东方朔的功劳,你若非要说他不是首功,那也显得有些太过牵强了。 汲暗说完此番话语之后,站在他身旁的卫绾和李广两人便是相视一笑,卫绾更是欣慰的抚摸起了自己的胡须。 别看汲暗平日里经常得罪人,但你别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和东方朔倒像是一路人。 同样的桀骜不驯,同样的狂傲不羁,同样的口无遮拦。 其实,真还不是汲暗有多欣赏东方朔,专程出来为他说话,这其实也完全不符合汲暗的一个人设。 他站出来说这么一番话,完全是单纯的觉得刘彻对于东方朔的封赏有些太过不合适。 你若真要说汲暗有私心,其实还真有那么一点。 说到底,汲暗也是一个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的人,然而刘彻即位之后,对于他完全是敬而远之的一个态度。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自己是恭恭敬敬的,但内心却是根本就不喜欢也不欣赏汲暗,甚至可以说还很反感。 这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自然是刘彻自幼就不喜欢汲暗这个自己的老师,既是不喜欢汲暗的一个教育的方式,认为其太过刻板和严厉,另一方面,刘彻也从来都不喜欢汲暗所追求的道家的无为而治的思想。 而在刘彻即位之后,他原本就想让汲暗直接告老还乡,去享享清福。 可是一方面汲暗是深得窦老太后和王太后的信赖,窦老太后和王太后对汲暗是无比的信任和尊敬,所以经常叮嘱刘彻要多听汲暗这样的老臣的教诲。 在这种情况之下,刘彻只能是被迫无奈的让汲暗继续留在宫中,自己的身边。 可是汲暗自持多才,再加上窦老太后和王太后都对他十分的推崇和敬仰,所以汲暗可以说是在这京都之中完全是目中无人。 也就是刘彻为帝王之尊,所以他恪守君臣之道,可言语行事却是从来不会避讳,永远都是直言直语。 可是,刘彻毕竟是帝王,虽然此前一直都没有真正掌握实权,却也是能够决定汲暗的一个位置。 原本汲暗觉得自己完全是可以坐上丞相的位置,再不济也得是个太尉吧。 可是在刘彻的压制之下,他一直以来也不过就是个郎中令而已。 所以此前汲暗上朝的时候见到一个又一个的年轻人被刘彻重用提拔,他一步踏出,便是走上前说道:“陛下使用群臣就像堆柴禾一样,后来的堆在上面。”汉武帝沉默不语,一会儿汲暗退了下去说。 所以刘彻汲暗经常会发牢骚说道:“一个人确实不可以没有学识,看汲暗这番话,他的愚直越来越严重了。” 而今日,东方朔这般功劳之下刘彻竟然是这样明显的打压于他,汲暗立时便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境况,所以毫不犹豫的便是上前为东方朔辩解。 刘彻在面对汲暗这样的釜底抽薪之言,此时可以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予以回言。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本能的便是眼巴巴的望向了一旁的卫绾。 卫绾可是刘彻从小到大最信任和尊敬的人,他对刘彻那可真是万般呵护,自刘彻登基即位以来,基本上都是卫绾在朝堂之上为刘彻保驾护航。 只是此时此刻,卫绾在注意到刘彻求助式的目光之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刘彻不要在此事之上再做拉扯。 看到卫绾的神情,刘彻立时便是愣住了,还没等刘彻反应,汲暗身旁的李广已经是踏步而出,双手抱拳,躬身言道: “臣以为,郎中令所言极是,此番能够力克闽越,全军大胜而归,东方朔功不可没,陛下切不可厚此薄彼,伤了臣子的心啊!” 相比于汲暗的话,李广的言语可以说就犀利很多了。 这番言语,已经可以说是完全驳斥了刘彻刚才的言论,便是要让刘彻收回成命。 李广话音刚落,此时站在东方朔身前的庄助,公孙度两人也是不再隐匿自己,立时便是站出身来,其声言道: “臣附议!” 一时之间,自己一直以来都无比信任的老师,还有在这宫中几乎从来不与任何人交好,从不会栖身于任何一方势力的老臣汲暗,还有刚刚被自己夸赞封赏的功臣庄助和公孙度,竟然一时之间都站了出来,为东方朔说话。 “什么时候,东方朔在这朝堂之上就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盟友?” 面对这等情景,刘彻简直是愣在了原地,心中不自觉的喃喃道。 他眼神扫过站在后面的东方朔,而那在人群之中显得无比高大,身形挺拔巍然的东方朔,神色依旧是丝毫未变。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视前方,就好像众人在议论的不是他一样。 这朝堂之中有欣赏东方朔的人,自然也有不想他功成名就,身居高位,甚至是有些惧怕他的人。 而此时,显然这些人已经是站不住了。 “臣以为,陛下对东方朔的封赏并无不当之处。” 在这个时候,还能够盯着一众之人站出来要打压东方朔的,当然不是旁人,只能是身居相国之位,背后更是有着权倾天下的窦老太后的窦婴。 此时,若是窦婴再不站出来说话,恐怕今日在这般压力之下,刘彻也只能是收回成命,而后对东方朔大加封赏了。 而这一切,显然是窦婴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看到窦婴站了出来,刘彻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但是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刘彻的心里同样是在滴血。 窦婴出来给自己说话,这就注定自己欠下了窦婴亦或者说欠下了窦老太后一个大大的人情。 那么之后若是窦老太后和窦婴再有什么要求,他也只能是作出让步了。 可是此时的刘彻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现在能够站出来的,也只有窦婴了。 而听到窦婴之言的群臣,此时都是看向了他。 便是站在前列的卫绾和李广等人,现在脸上都是有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 在他们看来,此事已经是成了定数,窦婴断然不可能再找到什么可以扭转此事的办法了。 他这样站出来,除了能够让刘彻的面子上过得去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任何实质性的用处。 只是窦婴的后面的话,当下便是让所有人的惊呆了。 “东方朔的确有功,可说起来,他同样是有大罪在身。” 这一句话真可谓是语出惊人,几乎是让包括刘彻在内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即便是东方朔,在听到刘彻的这句话之后,心里都是微微一惊,眉头更是不自觉的微微皱起。 他现在此时的内心也是无比的疑惑,因为他不知道窦婴这句话的深意究竟是什么。 以窦婴的身份,还有现在这个场合之下,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手里绝对是掌握了些什么,可是一时之间东方朔也是有些想不到窦婴手上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自己犯下了什么大罪? “相国,东方朔犯下了大罪,难道陛下不知道,您却知道?” “更重要的是,既然您知道,为何此前一直不说,而非要是等到现在才说出来?” “莫非如若几日无人为东方朔说话,您就打算一直隐瞒此事?” 犀利,狠辣! 李广和汲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都是绝对的直臣,而且东方朔与李广的私交很好,两人虽然年龄相差许多,却是忘年之交。 在这样情况之下,他们退一步,东方朔就可能会被随意攀咬,所以李广这个时候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自己的话语会不会得罪窦婴,窦婴会不会在此之后报复自己,当下便是冷下脸说道。 而窦婴听到的李广的话,虽然脸上也是稍显有些难看,但毕竟是在这宫中沉浮了几十年,所以立时便是调整好了自己的神色,笑道: “本相原本是打算朝会之后再将此事告知陛下,毕竟此前陛下对东方朔是信任有加,而东方朔却是也是不可多得的才臣,所以本相打算与陛下独谈此事。” “不过在此之前,本相已经是将此事告知于太皇太后,所以应该不算是隐瞒吧。” 不愧是老狐狸! 窦婴的这么一番话,完全是将李广之前看似布满杀机的话语轻易解开,更是直言已经将此事告知于窦老太后,这一下完全就是没有留下任何的话柄了。 毕竟谁都知道窦老太后就算事先不知,此时也绝对是会说窦婴一早便是将此事告知于他。 所以这样一来,李广之前的质问便是被窦婴迎刃而解,而且是再度掌控住了局势。 “东方朔,本相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责,我想陛下也会对你宽仁几分。” 说完,窦婴便是转过身来笑着看向了东方朔。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架在中间的刘彻 面对窦婴之言,东方朔笑道: “回禀相国,臣并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且先不说东方朔此时还真不知道窦婴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窦婴真的掌握了他什么罪行,那他也不可能不打自招啊。 此时的东方朔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思考着窦婴所说之事究竟是什么。 而窦婴见到东方朔一点也不慌,更是没有主动承认这所谓的罪行之后也是毫不意外。 他很清楚东方朔是怎样的一个人,就像他这样的言语,或许能够把一般人吓个半死,却是震撼不到东方朔。 只不过,若是没有绝对的证据,窦婴也是不会去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是在现在这样一个场合之下。 “先生之才,确实惊艳卓绝。” “只不过,先生的胆子,同样是惊世骇俗。” 言语之间,窦婴已经是笑着漫步走到了东方朔的身前,而后便是笑着看向了东方朔。 “陛下可能还记得,不久之前的和亲之事吧。” 说完,窦婴便是转过身来看向了刘彻。 和亲之事? 听到这四个字,无论是刘彻还是满朝文武都是一愣。 此事已经过去了很久,而且在那之后也是没有人再提起,为何在今日窦婴会突然提到此事? 众人心中不解,刘彻同样是没有搞懂窦婴的言外之意。 只不过方才那么多人替东方朔言语,现在的刘彻已经是有些骑虎难下。 如若他不借着窦婴去打压东方朔,恐怕此事真的是有些难以收场了。 既然如此,刘彻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接话,说道: “朕记得。” 听到了刘彻肯定的回答,窦婴便是点了点头,而后再度看向了东方朔。 “原本匈奴使团在浑邪王的带领之下来京,便是为了迎娶我汉朝的公主,与我汉朝交好,这对于我们汉朝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窦婴的此番话语已经说出,已经是有不少人面露难色。 这其中自是有刘彻,和亲之事在刘彻看来那可真是无比的屈辱,甚至可以说是丧权辱国,而这样的事情在窦婴看来竟然对于汉朝来说还是好事,这简直是让他生出怒火。 只是,此时欲要解决之事便是东方朔,所以刘彻只能是隐忍不发,并没有去打断窦婴的话。 而在窦婴不远处的身后,听到窦婴之言的卫绾和李广两人已经是皱起了眉头。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在边境之地阵守了多年的老将,与匈奴人之间的仇怨不可谓不深。 而另一个人,便是一直以来都对匈奴没有半分好感的卫绾。 他们两个人在听到了窦婴的这句话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忍不住便要发作。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此时都是在竭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毕竟眼下窦婴尚且没有道明他之前口中东方朔的罪行到底是什么。 见到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窦婴脸上的得意之色便是愈加浓烈了。 只见他继续说道: “和亲之事之所以闹到最后那样的境地,便是因为匈奴国的浑邪王还有他手下带领的使团在蛮夷邸之中遭遇了袭击,匈奴使团除了浑邪王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杀死。” “但是在这股势力如此强大的情况之下,浑邪王为何能够安然无恙的逃出蛮夷邸,而后更是逃出了有重兵防守的城门?” “这自然是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布置这一切的人,就是东方朔!” 听到窦婴这不容置疑的言语,别说是殿内的朝臣,便是刘彻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他震惊的当然不是窦婴所说的东方朔便是此事的谋划者,因为他原本就很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刘彻此时震惊的是,为何这样隐秘的一件事,窦婴却是一清二楚。 更可怕的是,窦婴既然知道此事,为何之前一直都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若真是这样,那窦婴这个人,远比刘彻之前所要预想的还要可怕很多。 而窦婴口中,布置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东方朔,此时的心中也是有些惊讶。 为了布置和亲之事中的一切,他可谓是煞费苦心,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来回奔波,最后更是身负重伤,甚至是把大漠之狼这等意义深重的宝物都交给了窦老太后和窦婴。 本以为此事已经是做的天衣无缝,绝对没有人能够看出什么,可没想到窦婴居然还是知道了。 此时的东方朔心中也是有些不确定。 他不知道窦婴究竟是通过什么知晓这一切的,这不过这一切现在显得已经是不那么重要了。 “虽然相国讲的这个故事非常的精彩,但我还是想说,证据呢?” “故事再精彩,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它也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再者说了,和亲之事关系重大,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常侍郎能够从中布局的?相国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作为当事人,东方朔自然是不能够一声不吭,完全不予理睬窦婴的话。 一方面窦婴的质问直指自己,另一方面窦婴的身份更是尊崇,他必须是要做出正面的回应才行。 在东方朔的记忆之中,这件事之中自己从头至尾就没有露出过什么马脚,所以按理说窦婴是不可能掌握真正的能够指明他身份的证据才是。 然而在听到了东方朔的话之后,窦婴便是笑着言道: “正所谓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又何况是先生你呢?” “你以为自己的计谋天下无双,根本没有被人察觉,可是你想过没有,那所谓的公主,可是从太皇太后的长乐宫之中挑选出来的。” 窦老太后身边的宫女? 听到自己的计谋之后,窦老太后选出的用来冒充平阳公主的假宫女? 听到窦婴的这句话,东方朔的右眼皮不自觉的便是微微一条,心里瞬间也是咯噔一下。 只不过到底还是有着极深的城府,东方朔很快便是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最初进化》 那个宫女虽然是窦老太后长乐宫中的人不假,可她却是被李广救回,深明大义的一个丫头。 东方朔虽然与那个丫头也仅仅只有几面之缘,他却是能够肯定,那个女孩儿绝对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这样一来,东方朔很快便是想到了窦婴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自己一开始主动去到长乐宫之中,求见窦老太后,出谋划策,虽然表面上看起了窦婴和窦老太后对他是十分的信任和欣赏。 可是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在此之前东方朔还一直是以刘彻的智囊存在。 所以虽然他提出的智计听起来很不错,但还是被疑心很重的窦婴所怀疑。 那么之所以窦婴能够知晓后面的事,那无非就是一种可能,从宫女难忆弥出宫之后,窦婴便是派人跟着她。 如此一来,东方朔后来深夜去到蛮夷邸之事,窦婴能够知晓,也就不奇怪了。 只不过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东方朔其实心中也并没有太过慌张。 和亲一事,自己对刘彻可谓是毫无保留,甚至可以说,自己的一切行径都是在刘彻默认之下去做的。 窦婴想要通过这件事来定自己的罪,即便自己不言,刘彻都不会任由窦婴去给他编织罪行。 毕竟此事之上,东方朔和刘彻还是保持着高度的思想统一的。 真要把东方朔逼急了,他最后也只能是把一切都讲明白了,说清楚了。 而这样的结局,对刘彻而言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所以此时,刘彻最好的方式就是阻止窦婴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拉扯。 只是还没等刘彻言语,东方朔便是高声言道: “我的确去蛮夷邸之中与匈奴的浑邪王见了一面,只不过,此事陛下是知道的。” 听到东方朔的这句话,别说是刘彻,便是窦婴都愣住了。 紧接着,窦婴便是心头大喜。 东方朔啊东方朔,你可真是被冲昏了头啊。 这种情况之下你还敢道出陛下来,简直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啊。 要知道这个时候能够保住东方朔的只有刘彻,如若东方朔把刘彻交代出去,基本上自己完全就是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窦婴原本就没有指望东方朔承认,也只是想凭借此事先压一压东方朔的气势,而后再扔出后面的重磅炸弹,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东方朔竟然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去蛮夷邸之中见过匈奴国的浑邪王,这完全是不打自招的行为啊。 更何况,东方朔还直接说刘彻也知道此事,这简直是把刘彻放在了火上炙烤。 所以听到东方朔这句话的刘彻也是一脸迷惑的神色,他完全没有想到东方朔会来这么一出,简直是是让他猝不及防,一点也没有想到。 “只不过陛下命我前去,只是为了与浑邪王商议和亲之事之后的细节,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至于相国将我与之后匈奴使团遇袭被杀,浑邪王出逃联系在一起,我实在是不清楚。” 绝! 东方朔这一手,可以说是把窦婴晃得不轻。 这一下,不但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蛮夷邸之中,更是堵住了之后窦婴的言语。 因为既然窦婴派人跟踪了假冒公主的宫女难忆弥,那么就意味着窦婴必然是能够找到证人证明他的确去过蛮夷邸。 那么如此一来,他如若还不承认自己出现在蛮夷邸,那就完全是强行狡辩了。 可是他只需要说自己去到蛮夷邸是奉了刘彻之命,只是为了商议和亲之事的细节,那么就算窦婴不愿意相信,他也不敢直接提出质疑。 毕竟在此事之上,刘彻是绝对不会否认东方朔的话语的。 因为一旦否认的东方朔,那也就是否认了自己。 这样的话,和亲之事之所以破灭,便是因为自己从中作梗。 那么对于刚刚取得窦老太后和王太后欣赏的刘彻来说,这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所以,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力不会因此受到干扰,窦老太后和王太后不会因此对自己不满,那刘彻是绝对不会允许窦婴在此事之中找到东方朔致命的破绽的。 “没错,这件事是我让东方朔去办的。” 在听到刘彻的肯定之言后,原本已经是有些坐不住的窦老太后这才缓了一大口气。 窦婴刚才讲的这些,此前可是都没有跟她说过的,所以在听到这些消息之后她也很是意外。 而后在听到刘彻肯定的答复之后,她这才感到一丝丝的安慰。 毕竟窦老太后此时的神志尚且还很清楚,所以她可不想做一个湖涂的太皇太后,在和亲之事这等大事之上被刘彻隐瞒。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他们以为窦婴没能够一棒子打死东方朔必然是会停止攻势,却不料窦婴脸上竟然是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稍作停顿,便是接着说道。 “好,既然先生一口咬定此事与你无关,那本相且先不再与你争论。” 不再争论? 窦婴这就怂了? 这就已经是要放过东方朔了? 旁人或许还听不出窦婴此番话语之中的弦外之音,可东方朔却是很快便捕捉到了窦婴言语之中的关键词。 且先不再争论。 能够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说出这样的话,那么窦婴必然是还会有后手。 想想也是,如若手上掌握的证据和用来攻击东方朔的底牌不够多,像窦婴这样老谋深算,位高权重之人怎么可能就直接将炮火对准了东方朔。 而且还是在群臣都为东方朔辩解的前提之下。 “和亲之事暂且不谈,本相就与先生说说在次番攻打闽越之行中,你说犯下的大罪吧。” 听到这句话,刘彻本能的便是以为窦婴所说之言便是东方朔率军在东石大峡谷之中遇到的险境。 当时的情形虽然险峻,可最终大军却是逢凶化吉,甚至是将谷峰两侧的敌军全部歼灭,这样一算,东方朔不但无罪,反倒是有大功。 可是除此之外,刘彻便是再也想不到此番之行中,东方朔究竟还犯下了什么大罪。 ------------ 第一百三十章 卫青怒斥窦婴 听到窦婴的话,东方朔双手置于身侧,一动不动的就看着他。 你继续说,我站着听。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能给我再编出来个什么罪。 东方朔平日里虽然表现的狂傲,更是不喜与人交际,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可他自来到这京城之中,可以说行事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 如若窦婴是找到什么类似于行事狂放不羁,为人乖张无礼这样的问题来攻击东方朔,根本就对他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 因为一直以来这些都是东方朔的一个人设,基本上别说是这深宫之中,就算是整个京都妇孺儿童,家家户户都知道。 用这样的点来攻击东方朔,别说是治罪,恐怕都无法斥责于他。 正当众人好奇窦婴口中东方朔在此行出征之中到底犯下了什么大罪的时候,窦婴便是拍了拍自己的双手。 待窦婴停下手上的动作,殿外便是走进来一行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身披下等将军的铠甲,而且看脸上的神情,显然是第一次进宫,目色之中尽是紧张之色,看到最前方站着的刘彻之时,更是有些慌乱。 殿内的群臣看到这几人自然是一脸的茫然,只有东方朔,庄助和公孙度以及卫青几个从东瓯征战回来的人一眼便是认出了这几人的身份。 这几人,正是会稽军的几个将军,之前他们便一直都在东方朔的帐前听命。 “常侍郎,这几位你应当不陌生吧。” 待几人进殿之后,窦婴便是一脸玩味的看向了面前的东方朔。 而在看到这几人之后,东方朔便是反应过来了。 窦婴今日对自己发难,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为了帮助刘彻打压自己,而是一早便准备好的想法。 若说只用一件和亲之事来攻击自己,那还有可能是窦婴临时起意,可将这几人都带进了宫中,让其在殿外提前等候,这绝对便是一早就做好的布置。 此时的东方朔也是联想到了窦婴究竟是要用什么事来治自己的罪。 “还不拜见陛下?” 窦婴一声呵责之下,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便是扑腾一下跪在地上,而后高声道: “臣怀远将军颜啸平。” “臣威远将军庄秦。” “臣安夷护军曹百胜。” “臣殄虏护军郭封。” “拜见陛下!” 待到几人表明自己的身份,一旁的不知情的群臣甚至是同样此前从未见过几人的刘彻这才反应过来。 只不过这几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卑微了,若不是窦婴将他们带到殿前,他们根本都没有入宫见到刘彻的资格。 “起来吧。” 虽然此时的刘彻尚且还不知道窦婴言语之中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当下也是没有去多和窦婴拉扯,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质问窦婴为什么私自将几人带进宫中。 “常侍郎到了会稽郡之后,真可以说得上是颐指气使,狠辣异常啊,未持虎符,便是硬闯会稽郡郡守的府院,而后更是召集会稽军全军人马,为了立威,当着全军上下兵士杀了监军牛俞。” “虽说你手里有陛下亲笔撰写的诏令,可是我汉朝国法森严,命令规定军中不见虎符,任何人都不能调兵。” “我想问问常侍郎,你有何权力杀一郡守军之监军?有何权利在没有虎符的情况之下强行调兵?” 面对这样的质问,东方朔只是一笑,并没有和窦婴做过多的争论,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窦婴肯定还有后手。 “事急从权,东瓯情形万分紧急,非常时期,我自然是要动用非常之法。” “再者说了,牛俞罔顾军规,当值之日不在军营之中,更是喝的烂醉如泥,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吗?” “好一个事急从权,好一个该杀!” “那么我想问问常侍郎,如若监军牛俞罔顾军规,所以你未经请示便杀了他,那会稽郡郡司马赵无忌呢?他犯了什么罪?” “难道说一个臣子恪守职责,遵守国法军规,未见虎符之下不将会稽军交由你,这也是死罪吗?” 老狐狸,终于是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和杀招! 经过了之前那么久的铺垫,窦婴总算是说出了他已经是在心中藏匿了很久的话。 什么和亲之事,什么未见虎符强行调兵,什么杀监军牛俞,这不过都是窦婴一步一步铺垫所用之人罢了。 想要凭借这几件事治东方朔大罪,显然是不可能的。 和亲之事是刘彻亲自授意,所以他即便是为了自己也会护佑东方朔。 未见虎符强行调兵,可说到底东方朔身上还有着刘彻亲笔撰写的诏令。 杀监军牛俞,他毕竟是犯了死罪,即便东方朔不杀他,他也该死。 这几条,乍一听似乎东方朔行事确实有失偏颇,可是只要东方朔咬死不认或者刘彻稍稍偏袒护佑一下,东方朔都能够置身事外,甚至是受不到半点的波及。 可唯独这个郡司马赵无忌,他可真是恪尽职守,没有半分的罪过。 最重要的是,他可是一郡之司马,这个官位可绝对不低,手上掌握相当大的权力,会稽郡近乎两万的步卒和八千的震泽湖水军都是在他的统领之下。 会稽郡的军力能够发展成今日的样子,郡司马赵无忌还是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甚至刘彻之前对此人都是有过数次的夸赞。 东方朔虽然手持刘彻的诏令,可若要深究下来,他杀郡司马赵无忌还真是说不过去。 按照窦婴的说法,东方朔恐怕还真要背上一个罪名。 一个郡司马就这么被杀,其被杀的原因还是因为恪尽职守,不愿交出手上的兵马,这实在是有些太过骇人听闻了。 而听到这里,一旁的卫绾和李广两个人也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窦婴的这一手真可称得上是阳谋,而且是十分不要脸的行径,完全是属于过河拆桥,用完就扔的行为。 说一千道一万,东方朔可是此番攻打闽越,驰援东瓯的大功臣啊,结果被窦婴这么三言两语一说,反倒是成了身怀大罪之人,这可上哪儿说理去。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事情想要定性其实是主观性非常强的。 只要刘彻死保东方朔,窦婴就不可能用此事重创到东方朔,不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也可以说是白费心思和功夫。 可现在的形势却是,刘彻已经是主动要打压东方朔,殿内的窦老太后和王太后更是不可能帮着东方朔说话。 四下的臣子更是不用多说,他们说话的分量本就极其的有限,而且愿意为东方朔言语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东方朔完全是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 在这个时候,刚才窦婴所说的一系列的莫须有的罪行,都变的足以让他背上重罪。 杀赵无忌,于情于理都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在场的只有庄助和公孙度以及卫青明白,在那种情况之下,东方朔根本就没有选择。 眼见窦婴咄咄逼人的态势,以及一步步将东方朔置于险境之中,一旁的卫青再也按奈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了。 他比刘彻的年龄还小,本就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哪里能够见到窦婴这样迫害自己心中无比敬仰,早已将他当成老师一样的东方朔。 此时的他也丝毫没有再去管东方朔此前一直对他明里暗里的提示,当下便是高声喊道: “臣以为相国的话有失偏颇!” 此言一出,便是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东方朔想要阻拦卫青,却是根本拦不住。 此时的卫青,全然已经是顾不得什么自己刚刚被封,尚且还没有上岗的太常卿的官职,平南侯的侯爵,当下便是两部踏出,走到了窦婴的身前,而后一脸坚定之色的便是看向了面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居相国之位的窦婴。 “先生之于此番战事,之于我汉朝子民,之于我大汉朝,之于陛下,一片赤诚之心!” “所行之事,无一不是为了能够早日平定战事,救民众于水火,立我汉朝国威,为陛下分忧。” “而这一切,在相国的眼里,竟然是成了所谓的大罪?在臣听来这可是真真的可笑至极!” “臣想问问相国,我等昼夜不歇,长途奔袭会稽,再赴东瓯之时你在哪里?” “我大军被困东石大峡谷,万分危急之时你在哪里?” “先生所率两万会稽军合并东瓯都城之下,全力追击溃败的闽越军,斩杀俘虏敌军数千人之时,你又在哪里?” “而今先生刚刚回京,尚且还未修养,相国便是毫不犹豫的要治他的罪,口口声声更是将先生说的像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臣想问问,是不是如今世道变了,忠臣,能臣只是在有需要之时有用,而只有先生这样口蜜腹剑,面临大敌之时尚且在京都之中安然饮茶品酒的身居高位的为尊之人才是我汉朝的嵴梁,陛下的肱骨之臣?” 此前一直在听窦婴的鸟语,压抑着自己心中无尽怒火的卫青,言辞可谓是毫不遮拦,强硬之极,更是丝毫没有给到窦婴作为丞相以及背后站着窦老太后和整个窦氏家族半分面子。 这一番话说下来,殿内的绝大部分群臣已然是呆若木鸡,直接是愣在了原地。 刚才卫青的话,恐怕他们此生都忘不了。 刚才卫青在窦婴面前讲出那番话时的气势,恐怕他们都要刻进族谱里。 实在是震撼,无比的震撼! 站在卫青身前的窦婴,此时也已经是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来话。 自他年少成名之后,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毫无遮拦的质问训斥过,便是窦老太后,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训斥责问与他。 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此前根本名不见经传,在这京都之中更是毫无背景的一个少年。 而见到卫青说完的刘彻,同样是瞪大了双眼。 震惊之余,刘彻的心里便是从未有过的一阵暗爽。 说句实话,卫青简直是讲出了他一直想讲却又不敢讲的话。 是,他是皇帝,窦婴只不过是自己的臣子。 可是窦婴身后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便是刘彻这个皇帝都根本无法与之正面进行抗争。所以此前刘彻在面对窦婴的时候,永远都是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基本上窦婴所说之言,刘彻都不会与之争论。 可是今日,一个比起自己尚且还要小上一些的少年,却是在这大殿之上,厉声责问窦婴,可以说就差指着窦婴的鼻子骂了。 这对刘彻来说简直是太过解气了! 而在听完了卫青所言之后的东方朔,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却是回到了肚子里。 卫青,是个真正的聪明小子! 你别看他这声势大,气势逼人,可他言语之中的逻辑却是十分的严谨,而且没有一句话是冤枉窦婴的,更是得到了刘彻的共鸣。 这样的一番话,不仅是卫青的心声,殿内群臣的心声,更是刘彻的心声。 所以东方朔料定,至少刘彻不会因为卫青刚才的话而不满,甚至会更加欣赏卫青。 只不过有两点同样是可以肯定的。 其一,从此时此刻开始,窦婴便会记恨上卫青,此后更是会想发设法找卫青的麻烦,甚至将其除去。 其二,之后的刘彻定然会觉得自己和卫青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所以绝对不会任由他们两个人联系太密切。 毕竟一个东方朔已经是让刘彻感到无比的头痛,就更别说这样一个刺头卫青了。 这可以说是一把比东方朔还要锋利的双刃剑,用不好的话可能就会遭遇相当大的麻烦。 而几息之后,窦婴才从刚才卫青的话语之中回缓过来。 说实话,便是以他的一个城府,都完全是被卫青刚才的言语惊呆了。 首先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像卫青这样的人竟然敢这样毫不保留的训斥和责问自己,其次他更是被卫青缜密的逻辑震撼,一时之间愣是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话语。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东方朔一气窦婴 而殿内群臣,在看到窦婴的这副窘态之后,绝大部分人都在憋笑。 而与之一直公然争权对立的田蚡,此时更是一脸神采斐然的模样,完全是不将自己的情绪加以收敛。 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窦婴能够在朝堂之上遭遇窘境,想看窦婴出丑。 可是自窦婴掌势以来,基本上他便是横压整个京都,名义上虽然刘彻是帝王,可决定国家大事,军国大策的都是刘彻。 没办法,谁让窦婴一直都是代表着窦老太后,是窦老太后亲自指定的唯一的发言人呢? 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胆敢违逆窦婴之言,甚至是敢表现出不敬的人,基本上只要是没有绝对的势力和地位,都已经是被窦婴消灭的干干净净。 可即便是像卫绾,汲暗,公孙弘这些深得窦老太后和王太后信任的老臣,即便对窦婴再不满,那都是绝对不可能在殿上这般问责。 甚至就算是如今几乎可以说是能够与窦婴分庭抗衡的田蚡,都是断然不可能像卫青这样怒斥窦婴。 而这一切,卫青却是做到了。 他不但做了,全程之中更是显得毫无惧怕之色,甚至在说完了这一切之后,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担忧自己处境的神情。 现在殿内的众人,也不知道是该评价卫青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知死活,丝毫不考虑自己之后的处境。 而听到卫青之言的窦老太后,脸上的神色也不是那么的平静,显然也是被卫青这个初生牛犊不怕的小子惊着了。 说实话,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刘彻在公开场合这般对窦婴进行问责和训斥。 这可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 回缓过来精神的窦婴,脸上立时便是露出了一抹狠辣的神色,而周围注意到窦婴这抹神色的人,无一不是为卫青感到可惜。 通常窦婴表现出这样的神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真的动怒了。 那么卫青之后可能会遭遇什么,他们也就能够想得到了。 就算有刘彻的庇护,就算身上背负着巨大的战功和功绩,恐怕窦婴都能够让卫青在刚刚得到这一切之后便尽数失去。 显然,窦婴是有这个实力的。 “你......” “放肆!” “平南侯,你可知道你究竟是在和谁说话?” 窦婴刚刚组织好了语言,正准备反击卫青所言,耳边立时便是响起一个响彻整个大殿的声音。 这一嗓子,直接是给窦婴吓得整个人一颤。 他此时的注意力可是无比的集中,整个脑子里都在想着该如何一步将卫青置于死地,结果刚刚提起气势,嘴上才说出了一个字,便是被这一道巨大无比的声音打断。 惊吓过后,窦婴便是循着声音望去。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在自己说话之时还敢这般放肆,真当他窦婴是不敢杀人吗? 结果转过头来一眼望去,窦婴便是看到了已经是徐步走到了卫青身边的东方朔。 没等他开口质问,东方朔已经是板着一张脸,瞪着卫青说道: “平南侯,你可要明白,站在你面前的,被你这般训斥问责的乃是我大汉朝的相国!” “相国者,大才也!” “他对待我汉朝,对待陛下更是忠心不二,今日他就算是用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言语,我并没有犯下的罪过训斥于我,甚至要治罪于我,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就算是受尽委屈,被诛杀于殿内,亦是不会有半句怨言。” “你年纪尚幼,入宫之前更是与我喝了不少的酒,相国不知你是已经喝醉,迷了心智,又不忍心看我被冤屈,所以情急之下,口无遮拦的维护与我。” “想来相国看在你年轻不懂事,又是初次来到这大殿,面见陛下,故而不知礼数,所以才无意冒犯,心里也不会与你这个晚辈计较,反倒是会觉得你志虑忠纯,心无城府,赶快和相国道歉,相国会原谅你的冒失的。” 听到东方朔的这番话,原本已经回缓过几分精神的窦婴直接是气的脑门升烟,盛怒之下,气的直接是说不出来话,右手颤抖着指向东方朔,童孔放大,而后便是缓缓悠悠的一口精血喷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噗通!” 在看到窦婴的身子倒在地上之后,殿内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结果没等左右侍卫行动,东方朔已然是将窦婴扶起,而后一个劲的摇晃,脸上满是悲痛和内疚之色,连声喊道: “都愣着干什么,相国突发恶疾晕厥过去,还不赶快去请太医!” 而坐在上面席垫之上的窦老太后听到窦婴被气的倒地,当下便是心头一颤。 要知道她虽然身份地位极其尊贵,手上的权力更是无比的巨大。 但是她年事已高,加之眼瞎看不见,平日里完全都是靠窦婴来替自己说话。 窦婴就是她与外界事物与人几乎所有的一个连接点,所以若是窦婴有恙,她可不是简简单单失去一个左膀右臂那么简单。 所以听到窦婴晕厥过去,窦老太后惊得立时便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这便要往下面走。 好在刘彻注意到窦老太后站起身来之后立时便是上前将其搀扶住。 “相国只是气火攻心,所以晕厥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太皇太后和陛下不用太过担心。” 东方朔将右手的两根手指置于窦婴脖颈之处,几息之后便是转过身来对阶上说道。 听到东方朔的言语,窦老太后这才缓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位置之上。 “带相国下去修养吧。” 眼见窦婴一时半会儿也清醒不过来了,刘彻便是挥挥手示意侍卫和太医们带窦婴下去。 待到窦婴被带下去之后,刘彻便是一脸凝重之色的看向了东方朔。 只是此时此刻,刘彻依旧是从东方朔神情之中读不出一丝一毫有用的讯息。 依旧是一脸的澹然,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慌乱之色。 彷佛刚才三言两语将窦婴气的吐血的不是他,而是旁人一样。 此时的刘彻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语,只好是安抚着一旁窦老太后的情绪。 而窦老太后虽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几番思虑之后,窦老太后便是用自己失明的双眼看向了阶下,而后言道: “东方朔,我且先不治你此番大不敬之罪,毕竟若是此时我要治你之罪,恐怕群臣难服,陛下也会袒护与你。” 听到此言,窦老太后一旁的刘彻便是微微一怔,显然他也没有想到窦老太后的言语竟然是如此直白,丝毫没有任何的隐晦。 不过窦老太后没有说错,虽然窦婴被气得吐血,晕厥倒地,可东方朔刚才的言语却是平铺直叙,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 就算窦老太后要以大不敬之罪对东方朔治罪,恐怕此时也是难以服众,刘彻也是不会任由窦老太后给东方朔安一个什么重罪。 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窦老太后干脆绕过了这个话题。 但是众人也很清楚,窦老太后此时对于东方朔那绝对内心深处是无比的愤怒,她可绝对不会想着就这么要放过东方朔。 《骗了康熙》 毕竟今日若是不将东方朔一棍子拍死,那么恐怕后面就越来越难以去处置东方朔了。 如此一来,窦老太后之所以不在这个问题之上与东方朔多做纠缠,自然就是有其他的手段能够一举拿下东方朔。 那么很明显,她的手段便是刚才窦婴说了一半,却是被卫青无情打断的东方朔未经通报,便杀了恪尽职守的郡司马赵无忌一事。 刚才那种情况之下,基本上在所有人看来,只要窦婴再让走到殿前来的四个会稽郡的将军指认东方朔杀了赵无忌,恐怕窦婴就能够给东方朔定下一个绝对难以再翻身的大罪。 所以之所以卫青根本没有再给到窦婴接着往下说的时间,就是因为他很清楚绝对不能再让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可是,现在虽然已经是让窦婴短时间内无法再说话,可毕竟还有一个窦老太后。 此时的窦老太后,绝对不会因为任何的人或事去放过东方朔。 同样,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去阻拦住窦老太后处理此事。 卫青不行,东方朔也不行。 刘彻或许可以,但他绝对不会去为了这件事阻拦窦老太后,因为这不但会让自己好不容易从窦老太后那里获得的好感尽数毁掉,还会被窦老太后因此而记恨。 毕竟在窦老太后的心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窦婴可是比他要值得信任的多。 所以,现在是真的没有人能够帮到东方朔。 一旁的卫青,在听到窦老太后的话之后,神情也是显得有些无奈,只不过在转身之际,他却是看到东方朔对自己澹然一笑,轻然点了点头。 这个笑容和点头,不知为何就让卫青舒缓了几分紧张担忧的心情。 而阶上,窦老太后也是下了最后通牒。 “刚才相国所说的几个证人何在?” 听到窦老太后的叫喊,阶下的几个人这才勐然反应过来。 刚才的几个人的神仙打架,简直是给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便是在会稽郡之中都尚且没有什么话语权,就更别说来到这京都,站于大殿之前了。 原来印象中的绝对的大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窦婴,竟然是被人两个看起来比他们年纪还小上不少的年轻人气的吐血晕厥过去,最可怕的是,东方朔此时竟然还完好无损的站在殿前。 几人回缓过精神之后,为首的怀远将军颜啸平当下便是喊道: “臣等在。” 听到颜啸平的应答之声后,其余的三人也是附和道: “臣等在。” 听到几人应声,窦老太后这才微微颔首,而后便道: “你们亲眼见到东方朔命人杀了赵无忌?” “没错,那日在演武台上,常侍郎当着全军所有人,命人杀了监军牛俞和郡司马赵无忌,这件事不但我们四个人看到了,全军将士也看到了。” “对了,这几位那日也在常侍郎身侧,他们也看到了。” 颜啸平到底是几人之中唯一一个杀过不少人的,所以虽然也是被这种场面震撼住了,但也没有完全被吓破胆,语言的逻辑尚且还是比较清晰的。 而且他不但是说明了杀赵无忌全军上下都看到了,更是点出了此时尚在殿内的别的人证,也就是庄助,公孙度和卫青。 听到颜啸平还说出了有别的人证,窦老太后立时便是言道: “何人当日也在?” 窦老太后一言问下,几息之内都没有人应答。 庄助与东方朔出征之前便是互相欣赏,可以说也是老熟人了,此番出征更是朝夕相处,他也是被东方朔的个人能力和人格魅力所敬佩,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自然是不能够第一个站出来出卖东方朔。 而公孙度虽然因为一些事心里对东方朔早已是充满了怨恨,积怨成疾,可是此时他还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所以也是不能够站出来。 至于卫青那就更不用说了,此时便是窦老太后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说出东方朔派人杀了赵无忌,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眼见这幅场景,窦老太后便是愤怒的拍了拍自己手掌之下的桌板,感受到窦老太后的愤怒,刘彻也不敢在一旁默默吃瓜看戏,立时便是皱眉喊道: “庄助,公孙度,还不快快回答太皇太后的询问!” 这下被刘彻直接点名,庄助和公孙度也是不敢再继续隐瞒了,而且说句实话有了这四个人的指认,加上那日东方朔的的确确是当着近乎于两万会稽军的兵士的面命人杀了赵无忌,这可以说是抵赖不了的事实,所以即便他们两人不承认,东方朔也是会被定罪的。 所以,庄助和公孙度对视一眼,便是齐身言道: “常侍郎那日为了能够调兵,提升士气,所以不得已之下确实是命人杀了赵无忌,可是......” ------------ 请假一天 卡文了,请假一天,后面加更补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蝉脱壳 “没有什么可是!” 窦老太后此时的气势也是完全横压过来,根本就没有去给到庄助和公孙度再去为东方朔辩解的时间和机会。 听到窦老太后的这等威势之言,说实话庄助和公孙度此时两人也根本不可能再去解释什么。 说到底,庄助和东方朔之间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到会为了东方朔的事情去得罪窦老太后和窦婴的那种程度。 至于公孙度就更不用说了,在知道了一些事之后,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对待东方朔一片赤诚,彼此视为挚友的人了。 卫青倒是不会顾及这一切,但问题是他虽然心急如焚,却是知道在绝对的铁证面前,光凭他的喊叫辩解是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的。 所以现在,已经是无人再为东方朔言语了。 此时的殿内,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 几息之后,窦老太后便是言道: “东方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句话无疑是窦老太后对东方朔所下的最后通牒了。 如若东方朔再也找不出能够为自己成功脱罪的理由,恐怕他立时便是会被盛怒之下的窦老太后打进天牢之中。 若真如此,即便刘彻有心搭救,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毕竟此时的刘彻刚刚得到了自己的母亲王太后和窦老太后的欣赏和信任,他绝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且完全无视自己帝王威势的东方朔得罪王太后和窦老太后的。 所以此时的东方朔不但是身陷绝境之中,更是显得孤立无援。 而且,如若真的被打进天牢,恐怕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只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东方朔依旧是面不改色,一脸的平静澹然。 “臣也想让太皇太后和陛下见一个人。” 东方朔一言既出,四下之人,包括刘彻和窦老太后都愣住了。 这个时候,东方朔还能搬出什么救兵? 一想之下,刘彻便是面露惊色。 “这东方曼倩,该不会是将姐姐请到了未央宫中吧!” 一想到这,刘彻便是感觉到自己嵴背之处微微发汗。 要知道东方朔和平阳公主之间的这点事,刘彻可是无比的清楚。 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并且自己最为信任的姐姐,那对东方朔可真说得上是芳心暗许。 便是从平阳公主看见东方朔之时表露出的神情,已经是证明了一切。 只不过,刘彻是绝对不会允许东方朔与平阳公主之间有什么过分的接触,更不要说是东方朔迎娶平阳公主了。 若是在半年多之前,恐怕刘彻心里还会隐隐的有这种想法。 毕竟一个是自己最为欣赏和信任的能臣,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姐姐,两个人若真在一起倒也没什么,至多也就是窦老太后和王太后这一关很是难过了。 可现在,便是刘彻都绝对不会让平阳公主嫁给东方朔,因为刘彻早已是清楚的明白,东方朔是个绝对不会妥协的人,尤其是在自己所坚持的那些方面。 所以在这样一个前提之下,刘彻是真的害怕东方朔今日真的将平阳公主请到了这里。 因为如若平阳在的话,今日的局面就会愈加的混乱。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即便平阳公主来了,不管怎样她都是没有任何的可能改变窦老太后的想法的,甚至只可能是让窦老太后更加愤怒。 只是,毕竟平阳公主是知道许多刘彻的极为隐晦的秘密的,而如若她今日用这些来威胁刘彻,刘彻那将是会显得无比的为难。 所以在东方朔说出此言之后,刘彻的心便是有些悬着了。 然而,刘彻悬着的这颗心也就在看清了被东方朔叫进殿内的人之后便随之放下了。 因为进来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 “阶下所站何人?” 听到一阵阵脚步声逼近,窦老太后随之问道。 在她看来,此时东方朔找来任何人都已经是没有办法再为他辩解,救他脱罪。 除非是赵无忌活过来,出现在这里。 结果阶下中年人的下一句话差点就给窦老太后惊得心肌梗塞,直接惊掉下巴。 “臣会稽郡司马赵无忌。” 窦老太后:...... 刘彻:...... 卫青:...... 群臣:...... 听到这中年男子的话,几乎除了东方朔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说你是谁? 会稽郡司马赵无忌? 你不是早在十几日之前便被东方朔当着会稽军全军近乎于两万人斩杀在演武台了吗? 你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里?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赵无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便是卫青。 这并非是东方朔对卫青不信任,而是他很清楚卫青虽然对自己无比的敬仰,可是他更清楚卫青是处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 若他早先便将自己的一切的一切计策都告诉卫青,在今天的这种情况之下,他很难保证卫青不会在众人围攻自己之时,隐忍不住,直接将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 所以在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之下,这件事,东方朔仅仅只是告知了赵无忌和常虞两个人而已。 假死! 这难道又是东方朔一早便布好的计策! 他可怕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 刘彻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赵无忌为什么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的人,而在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他的双眸之中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东方朔,永远都是能够给到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或者惊讶! 而此时站在赵无忌身边的卫青,心中的震撼别谁都大。 杀赵无忌的命令是东方朔下达的,出手的人便是他。 他至今依然能够清楚的记得,当日他一剑刺进赵无忌的心房之处。 凭借着他的一个力道和对人的身体的要害之处,尤其是心脏的位置可以说是计算的绝对的精准。 他出手,一定不会让对方活着。 可是...... 面前站着的人一定是赵无忌,身材体态,样貌气质,都是无法复刻的。 即便是披上人皮面具,卫青也能够肯定,面前的人就是那一日自己出手“斩杀”的赵无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同样这会儿被雷的外焦里嫩的,还有一旁站着的会稽郡的四个将领。 那一日,卫青动手杀赵无忌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站着看完了全部的过程,卫青的那一剑,直指赵无忌的心房之处,而且刺入之深,绝对是已经将心脏捅穿了。 那便是个铁人,也绝对不可能活着! 怀远将军颜啸平的双眼充斥着猩红,接受不了这一切的他直接是冲向了赵无忌,而后直接是动手撕扯着赵无忌的脸皮。 只可惜,赵无忌就是赵无忌。 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都是真正的赵无忌。 “不可能,我的那一剑,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活着接下,除非,除非......” “禀告太皇太后和陛下,臣的身体比之众人略有不同之处。” 看到面前众人眼神之中的不解之色,还有一旁依旧是在拼命寻找自己破绽的颜啸平。 赵无忌双手抱拳,便是躬身行礼说道。 “有何不同,速速道来,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在故弄玄虚!” 眼见刘彻已经是急不可耐,赵无忌也没有再拖延,当下便是说道: “臣的心房,不同于常人在左侧,而是长在了右侧。” “所以卫将军的那一剑,并没有将我杀死。” 心房长在了身体右侧? 这谁能够想得到? 便是窦老太后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整个人也卸了一口气。 东方朔没有杀死赵无忌,就算是强行去给他立罪,恐怕至多也就是让他失了官职,可他本身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常侍郎罢了,即便丢了官职也不能怎么样。 而今日对于东方朔的围攻,最终却是惨败。 今日在朝堂之上,刘彻率先发难,直接不计东方朔此番大功,力行打压之策;而后窦婴便是紧随其后,不但是搬出了和亲之事那等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更是将自己的苦心布置尽数翻出;再之后甚至窦老太后都坐不住出手了,但还是被东方朔提前做好的一切布置安然躲开这一切杀招。 可以说,对于东方朔很久之前的那句“人智近妖”的评价,绝对没有任何夸大其词的成分。 甚至此时的殿内已经是有不少人看向东方朔的目光之中的神色都像是在目视一尊真正临尘的仙人一般。 若不是刘彻和窦老太后在这里,他们可能真的都想给东方朔磕一个! 这哪里是人的智力! 你若说这是人的智力,那简直是在侮辱此时殿内的所有人都不是人啊! 而在啪啪打了几乎所有人的脸之后,东方朔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轻狂之色。 只是此时的东方朔心里已经很是清楚,经过了今日之事后,自己恐怕就算是再想要低调,隐匿自己,那都是不可能的了。 从今日开始,群臣也好,窦婴和窦老太后也罢,甚至刘彻,都对自己会有无比巨大的戒心。 无他,就凭他今日的表现,就足以让所有人对他感到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而且是由自心生的恐惧! 最终,今日的殿前封赏,东方朔依旧是什么也没得到。 不仅如此,他还成功的被所有人盯上了。 所以离开殿内之后,东方朔的神色其实是显得有些难看的。 今日最终局势发展成这个样子,既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又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之所以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那是因为他一早便是想到了今日回京之后是会受到多方势力的打压,便是刘彻的态度,其实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窦婴对他的布置竟然是从和亲之事那个时候就已经完全开始了,而且一早便是掌握了自己的有些行踪,并且之前根本都没有表露出来一点。 窦婴的城府和算计,以及对自己的重视亦或者说是忌惮的程度,都是完全在东方朔的预料之上的。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如若他今日进殿之前没有通过之前尚谦的言语和刘彻态度分析出这一切,如若他没有提早做好完全的准备,如若他没有通过赵无忌的事提前做出自己留下马脚的迹象。 恐怕今日,他便绝对是会被众人的联手之下送进天牢之中。 出宫之后,卫绾,李广还有卫青心中都满是疑惑,只不过东方朔都是挥手示意他们之后再说。 而与东方朔一道出宫的,便是会稽郡郡司马赵无忌。 出了宫门,行至一处荫蔽的街道角落之时,东方朔和赵无忌两个人终于是顿住了脚步。 而赵无忌,则是双手抱拳,施以重礼。 对此,东方朔并没有阻拦,只是待他行礼完毕之后,东方朔便是将其扶起。 “若没有先生,无忌恐怕早已是成为千古罪人,哪里会像今日一样, 非但无罪,反而被封赏。” “今日之后,先生如同无忌再生父母,此番恩情,实难相报。” “若此后先生有难,无忌必上至刀山,下赴火海,以死为报!” 言语之际,赵无忌可谓是神情激动,眼神之中满是泪水。 今日在殿上,在面对窦老太后的步步紧逼,东方朔最终都没有道明此事是他原先便与自己商议好的计策。 因为一旦若是告知窦老太后,让卫青刺向赵无忌的非要害之处,就是为了重整军威,不让赵无忌背负未见虎符而予以调兵之罪,恐怕盛怒之下的窦老太后立时便会下令杀了赵无忌,甚至是夷三族。 然而最终在面对这般重压,东方朔依旧是只字未提此事,仅仅只是让赵无忌自己亲口说出自己的心房不在左侧。 如此一来,即便有人心中有疑虑,也是不好在治罪赵无忌,亦或者说是东方朔了。 可以说,东方朔对待赵无忌,真是仁至义尽了。 “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陛下也将你留在了京都,以后有时间多来我家中坐坐吧。” 听闻此言,赵无忌便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处也不是隐秘之地,快走吧。” “先生保重。” 赵无忌也没有再多言,当下便是转身离开了。 只是赵无忌离去还未多久,东方朔尚且没有挪动脚步之时,房檐之上却是传来了丝丝响动之声。 “何人?” 加入书签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粟恒的真正身份 听到东方朔的叫喊之声,房檐之上很快便是有一道身影飞闪而下。 而定睛看清了眼前的人,东方朔立时便是愣住了。 愣神之余,东方朔的自上而下的身体本能的一紧,肌肉随之紧绷。 显然,这是一个修武之人最常见的准备动手前的姿态。 这就意味着,面前这个人对东方朔是有威胁的,亦或者说,刚才东方朔与赵无忌之间的交谈,是不能让面前这个人听到的。 “常侍郎还是一如既往的警觉啊。” 粟恒笑着看向面前神色紧张的东方朔,却是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想法。 “中常侍是受了陛下之命,前来跟踪于我的吗?” 东方朔在问出此言之时神情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只要粟恒点头亦或者肯定自己的说法,东方朔就会立时毫不犹豫的出手。 “不是。” 不是? 听到粟恒回复之言的东方朔立时便是一愣,随即眉头便是皱了起来。 要知道粟恒可是这深宫之中刘彻最为信任之人,他的一言一行可以说都是代表着刘彻的一个意志。 可眼下粟恒却是一本正经的对东方朔说他不是刘彻派来跟踪的,这可以说让东方朔完全没有想到。 最为关键的是,粟恒没有欺瞒自己的必要。 其一,粟恒的身手绝对不在东方朔之下,这一点无论是从以往的相处还是今日粟恒的一个身法都是能够轻易看出。 其二,东方朔即便能够击败粟恒,甚至可以说为了不让粟恒泄露自己的事直接将粟恒击杀,刘彻也是能够完全联想到是东方朔做了这一切。 所以在这样一个先决条件下,粟恒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必要对东方朔说谎话才对。 可是,若粟恒不是被刘彻派来,难道...... 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自己平日里与粟恒之间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私人的交情,按理说他不应该需要这般隐匿踪迹的跟随自己而来才对啊。 此时的东方朔,心里可谓是充满了疑惑。 只是粟恒之后的一句话,更是让东方朔真真切切的震惊在了原地,久久难以平复。 “我是公子的人。” 旁人恐怕听到公子二字尚且还不知道粟恒究竟是在说哪个人,而东方朔却是太清楚了。 以粟恒的身份,再加之他面对的是自己,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之下,他口中所说的公子,只能是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李千河。 虽然李千河这些年来究竟是在天南海北做些什么他不知道,可他却是清楚李千河手下所有的人,都是称呼他为公子。 当然除了这个称呼之外,李千河还有一个别的称呼,只不过现在还能够叫李千河那个称呼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的。 想到此处,东方朔心中便是更加震惊了。 他想过李千河的手可能早就伸进了这京都之内,甚至想过可能李千河已经是渗透了不少京都之中的达官显贵,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便是日夜都待在刘彻身边,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粟恒,竟然都是李千河的人。 要知道粟恒不仅是宦官之首,那更是刘彻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刘彻对粟恒那是没有一点戒心和防备的。 如此一来,若是粟恒起了什么谋逆之心,恐怕刘彻到时候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这真是让东方朔感到无比的震惊。 “他让你来见我?” 既然粟恒已经道明了身份,东方朔也就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当下便是问道。 粟恒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便是微微摇头,而后言道: “公子并不知道今日我来见先生。” 听到粟恒这个回答,东方朔便是有些意外,于是便问道: “既然他没有让你来见我,你为何今日隐匿行迹,一路随行而来?” 东方朔对于李千河管理自己手下的模式还是十分的清楚的,那简直可以说是严苛之至,下属所行之事无论大小,都是必须要禀报给李千河才能够施行的。 既然李千河并没有下达这样的指示,粟恒为何会独自前来。 要知道粟恒的身份那是相当的敏感,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今日他来见东方朔被人得知,恐怕就算刘彻查不出背后的李千河,也是能够从此对粟恒充满了怀疑。 面对东方朔的问话,粟恒也没有任何的隐瞒,当下便是言道: “公子虽是没有言明让我前来面见先生,此前却是告知于我,此番先生回京之后必定是会面临多方刁难,甚至是生死险境,所以让我一定要确保先生的安全。” “今日在朝堂之上的局势想必先生已经是看在眼里了,足可以称得上是无比的凶险。” “无论是相国窦婴还是窦老太后,甚至是陛下,都已经是将先生当做了眼中钉,尤其是窦婴和窦老太后,恐怕经此之后早已是将先生当做了最大的敌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先生在这京都之中除了常虞公子以外几乎可以说就再没了任何的助力,先生虽然智计天下无双,亦是可能留下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后手,可是窦氏一族也好,还是陛下也罢,还有那些尚且现在依旧蛰伏的势力也好,这些对先生来说威胁可谓是无比巨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让先生直面生死之劫。” “所以,我还未曾通报公子,今日便是隐匿踪迹一路跟随先生而来,就是想告诉先生,此后我会派人在你身边时时护佑,若先生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尽可以知会于我。” 粟恒知道东方朔的身份,也是在此次东方朔回到京都前一日。 在听到李千河亲口道出东方朔乃是他的授业恩师之时,粟恒的内心可谓是无比的震惊。 当然,这个震惊并不仅仅是单纯来自于李千河和东方朔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此前很久以来李千河在他们众人面前对于东方朔的评说。 要知道在他们心中就像是神明一般存在的李千河,每每提到东方朔的时候,原本昏暗的双眼都会在一瞬之间闪过一丝精芒。 李千河更是说过无数次,普天之下,万般技艺,对于东方朔而言,都如同是玩戏一般。 这样的狂悖之论,若非是从自己家的公子李千河的口中说出,恐怕粟恒永远都不会相信。 由此一来,他更是无比的好奇。 在公子游历天涯,被追杀的那几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他和东方朔,以及常虞公子三人之间究竟是如何相识,因何两人会拜在东方朔的门下。 像这样的事,即便是粟恒,都是只知道其中的一些故事,却是不知起因。 他们也是绝地不会主动去问的。 所以,李千河手下和身边的人,对于自己家公子所说的那个老师,一直都是无比的好奇,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想一睹尊容。 而当粟恒在得知东方朔就是自己家公子的老师的时候,先是陷入到了无比吃惊之中,转而很快便释然了。 是啊,公子的老师,智计无双的东方朔。 似乎只有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这所有的故事才显得真实,显得合理。 也似乎只有东方朔,能够让粟恒觉得,公子口中的那个人,是真正存在的。 否则这么多年以来,粟恒很多时候都是觉得那个公子口中的老师,是他自己所杜撰出来的。 毕竟,就像李千河也经常会说出很多根本不存在的人或者事一样。 “原来是这样。” 听到粟恒的这些解释,东方朔也终于是理清了思路。 同样,他也是知道,粟恒在李千河的身边,绝对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否则粟恒绝对不会拥有未经请示通报,就直接来见自己的权力。 只是原本刚刚有些释然的东方朔却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粟恒说道。 “你之前说我的身份都是李千河告知于你的,如此说来,你见过他?” “而且,应该是在我此次回京之前吧。” “此前你所见到我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表露出过一丝一毫的异样,一个人的伪装的手段再高明,也绝对是会露出细微的马脚,而你的身上,我之前从来都没有看出过任何的异样之色。” “这就只能说明,你也是刚刚得知我身份不久。” 而粟恒在听到了东方朔的这些判断之后,无疑是睁大了双眼。 而这一切,自然是被东方朔看在眼里。 即便粟恒不开口,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准确的,李千河的确在自己回京之前来到了京都,并且告知了粟恒自己的身份。 至于李千河为什么这么做,在东方朔目前看来都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像粟恒所说,为了自己的安全。 除此以外李千河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东方朔此时也不得而知。 还没等粟恒再去说什么,东方朔便是看向了他的双眼,继续言道: “他还在京都,对吗?” 而在听到这句话时,粟恒显然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只是这次他疑惑的不是东方朔为何能够猜出,而是他也真的不清楚。 果然,粟恒也是没有任何的隐瞒,当下便是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 “我最后一次见到公子,便是先生回京前的那一夜。” “公子在简单交代了我几句之后,很快便是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公子后来的消息。” 粟恒的言语很平静,东方朔能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隐瞒。 “你知道他可能会在哪里吗?” 听到东方朔的问言,这次粟恒稍稍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我也不知道公子在哪里,而且即便我知道他肯能居住的地方,也不能够告诉先生。” “公子的身份太敏感了,我不能够让他有一点风险在身。” “希望先生能够谅解。” 看到粟恒的这副姿态,东方朔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他是有很多话想当面见到李千河之后与他言讲,但是他也很清楚如若李千河不想见自己的话,即便他花费再大的功夫都是毫无意义的。 所以在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东方朔也就放弃了与李千河见面的想法。 毕竟此前在东石大峡谷的时候,他,常虞,还有李千河三个人已经是见过面了。 而在那一日,他基本上要对李千河说的话都讲给李千河了。 至于李千河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听进去了多少,会不会因为他的话做出什么改变,就不是东方朔所能够决定的了。 而且凭借着东方朔对李千河的了解,还有这一次闽越和东瓯之间的战事,李千河又告知粟恒自己的身份这些事联系在一起,东方朔心里有种隐隐的感觉,李千河恐怕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完成自己心中所想之事。 过去了这么多年,时至今日,东方朔依旧能够清晰的记得,三人在丛林里打猎的时候,李千河兴起之时,冲天所喊之言。 那是何等的气势,何等辉煌的理想。 那个时候,东方朔还曾一闪而过到底要不要帮助李千河完成那宏图大略。 只可惜,后来李千河不告而别,自己亦是穿越而来,这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啊!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 “不过有一点,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你也不用派人保护我。” “可是......” “你听我说。” 见到粟恒显然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危,东方朔立时便是言道: “我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的性命,我也同样清楚现在自己的一个处境。” “但是一方面来说,想要我死的人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动手,所动用的手段定然是见不得人的,所以不至于那么轻易的能够置我于死地。” “另一方面来说的话,我身边虽然只有一个常虞,可他却是能抵数十人,甚至更多。” “再者说了,我相信千河绝对不会只派了你一个人护佑于我。” 原本听到东方朔所说的前两点粟恒还有些迟疑。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自古帝王多无情 在听到东方朔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时,粟恒终于是脸色微微一变。 此时粟恒的心中也是想到了许多。 东方朔所言不错,自己家公子如此重视老师东方朔,在先前就已经知道东方朔此次回京之后会遭遇绝对的陷阱之后,定然是不会只派自己一个人提供给到东方朔保护。 这也不能够说是李千河对粟恒不是特别的信任,而是关于对东方朔的事情,事关东方朔的安危,李千河定然是要保证消息的一个绝对的安全。 粟恒虽然是刘彻身边最受信任的人,自然是能够知道刘彻的一个第一手消息,但是毕竟粟恒也只是一个人,而且他的一个行踪是非常受限的。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粟恒定然是不可能日夜守在东方朔的身边,所以李千河自然是要再派遣别的人保护东方朔。 所以,无论是粟恒还是李千河派遣的其他保护的人之间都是不能够彼此间知晓存在的,只有这样,东方朔才能够获得一个相对的安全。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先生,我先告退了,此后你若有事需要随时知会与我。” 粟恒双手抱拳,当下便是躬身行礼,准备告辞。 面对粟恒的言语,东方朔却是点点头,言道: “你作为陛下身边的中常侍,每日都需要几乎时时刻刻守在陛下的身边,行踪受到很大的限制,若是经常与我私下见面必然是会被怀疑。 “回去等我的消息吧,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如若我真的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地方,我自是会提前知会与你的。” 粟恒在刘彻身边受到的信任和他的一个身份的特殊性几乎可以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在现在的这样一个局势之中,东方朔以后肯定是会需要粟恒的一个帮助的。 只是东方朔不管从什么角度上来讲,都是不可能让粟恒置身于一个危险之中,所以为了粟恒的安全还有自己以后的一个行事,他都是需要粟恒能够表现的和以往一样,不受到什么牵累。 粟恒是个聪明人,而且东方朔说的也是十分的清楚,所以他现在也是明白了东方朔言语之中的深意,所以很快便是点点头,言道: “先生的话我记住了,我先告辞了。” 粟恒离开了,东方朔也是独自行步回府。 “冬冬冬!” 轻轻叩击府门,里面很快便是传来了声响。 “夫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平日里东方朔基本上每天下朝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耽搁,很快便是会回府今日,就算是遇到什么事情,也是会在早上出门之前就提前说一声。 下书吧 此时天色已经是完全暗澹下来了,时间已经是很晚了,而东方朔才刚刚回府,所以说是让宁氏感到十分的担忧。 毕竟东方朔之前回京之后便是告诉了宁氏自己现在的一个处境,他现在的一个处境可以说是十分的危险,便是从之前刘彻的一个态度还有窦婴从他第一日回府,尚且立足未稳之时便是派人到府上,监听监视他的动向都能够看得出来。 所以尤其是在看到今天是粟恒亲自来接东方朔进宫之后,宁氏的心可以说就完全悬起来了。 因为无论是东方朔还是常虞的言论都是在告诉她,今日东方朔进宫之后,绝对是会面临真正的险境,这样的一个险境,还肯定是东方朔此前都从来没有遭遇过的那种严重的险境。 再知道这些之后,东方朔又一直迟迟没有回府,宁氏悬着的心自然是更加担忧。 若不是常虞一直在安慰宁氏,恐怕宁氏都想去外面寻找东方朔的踪迹,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见到东方朔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宁氏悬着的心立时也是沉下了不少。 “今日陛下大行封赏,加之又商议国事,下朝之后我又见了两位老朋友,所以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回来的就迟了些,让夫人担心了。” 看到宁氏脸上的担忧之色,东方朔也是宽然一笑,而后便握住了宁氏的双手,表示对她的安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宁氏见东方朔一脸澹然之色,也就没有再多问。 至于今日刘彻到底封赏了哪些人,封赏了些什么,自己的夫君东方朔有没有受到封赏,宁氏则是一个字都没有去多问。 因为她很清楚,东方朔想要告诉她的,就绝对不会对自己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隐瞒,而东方朔不告诉自己的,也一定是为了她好。 宁氏虽然不是一个非常聪颖的女人,可她却是很懂东方朔,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让东方朔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放心吧,我没事。” “夫人,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有些话要与常虞说。” 今日遇到的许多事情,告知于宁氏可以说是毫无用处,只能是徒增宁氏的烦恼,而将其告知于常虞,则是可以得到一个正向的反馈。 自己的这两个学生,常虞和李千河,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能力都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 将这些事讲与常虞,尤其是听听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局外人的角度的意见,或许真的能够给到东方朔一些不一样的思路。 毕竟今日虽然东方朔可以说是全身而退,心中却也是感到有很多的意外和疑惑。 “那我先回屋了,夫君有事再唤我。” 宁氏很快便是转身回屋,东方朔则是用眼神示意常虞到庭院之中言语。 两人行步于庭院之中,脚步虽然轻盈,但还是惊动到了池中的鱼儿。 池里的鱼鲤在听到这清脆的脚步声之后,很快便是四散开来,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躲藏于水草之下,或隐匿于假山的缝隙之中,总之是很难再一眼看出其踪迹了。 “今日在殿上,陛下只字未提我此番出征的功劳。” “自古帝王多无情,刘彻自然也不会例外。” 面对东方朔的这句话,常虞脸上的神色显然是没有太大的波动。 “咱们的这位陛下,虽然尚且年少,可是骨子里却是无比的狂傲骄横,比之他的祖辈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可以想象得到,有朝一日他若是大权在握,再无人可以威胁他的权谋,恐怕这天下是要真正的变天了。” 常虞的这句话几乎已经不能说是隐晦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真可以说是单刀直入之言了。 只是,东方朔却也并没有阻拦常虞的话语。 不仅今日,此前无论是常虞也好,还是东方朔身边的尚谦,李广等人评价刘彻,东方朔都是听起之言。 “不仅如此,陛下还大赏了一众之人,更是将卫青擢升为太常卿,并且赐封为平南侯。” 东方朔随手从地下拾起一块小石子,而后将其置入水中,很快水面之上便是掀起了一阵涟漪,不多时后水面又再度恢复到了之前的那般平静。 “表明他的态度,既是对如今已经对他而言没有了太大作用的先生您表示自己的权威,更是借机用卫青来打压您。” “只不过他定然是不会想到,卫青对先生您的敬仰,已经完全不在我和那个人之下了。” 说出此言之时,常虞的眼神之中亦是闪过了一丝的波澜。 常虞同样欣赏那个每日跟在东方朔身边问东问西,真诚虚心请教的卫青,看到卫青,常虞总是心里会有一种感觉,就彷佛是看到了多年之前的自己,还有那个人。 他们有着相同的无畏,有着相同的对自己热爱事物,以及人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狂热的追求。 只不过常虞的这番话在被东方朔听到之后,后者很快脸上便是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情。 “为何会这么说?” 要知道常虞和李千河两人对自己的感情东方朔可真是太清楚了,若说这天下所有人都可能背叛东方朔,常虞和李千河两个人都不会。 而常虞和卫青接触也不过就是二十几日的时间,竟然就会对卫青有这样的看法和信任,甚至可以说是欣赏,这简直是让东方朔感到无比的意外。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两个学生内心深处有多么的骄傲,恐怕除了自己之外,这天底下就再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们多看一眼,显然,卫青得到了常虞的认可。 “老师您应该清楚,其他方面我向来不愿评价,旁人的能力也好,地位也罢,这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真正让我对他感到有兴趣的是,他对先生您的态度。” 说到此处,常虞的双眼便是看向了远处,而后似是在回忆些什么,几息之后,继续言道: “从他的眼神和行事之中,我彷佛看到了自己,还有那个人很多年前时的样子,那......那真是一种难以让人忘记的记忆。” “我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缩影。” 听到常虞的话,东方朔本能的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只不过尚且还是太过稚嫩了,至于比起你和李千河,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讲尚且可以一比,但真要我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你和李千河在这样的年纪,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即便没有我的教导和指引,亦是能够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至于卫青,现在还只是个孩子罢了,再怎么才思敏捷,再怎么能力出众,也比不上同年龄的你们。” “唯独能够值得一提的,便是他的那颗赤子之心了。” “这才是最为难得的,不是吗老师?” 面对常虞的这一句反问,东方朔转头来,而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 半个多时辰之后,东方朔已经是将今日在宫中遇到的事情尽数告知常虞,而常虞也是听得真切,在等到东方朔说完之后,他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口言道: “先生,依您所说,依照您今日入宫之后的情景,恐怕想要将您置于死地的人完全不在少数,这其中最为危险的,便是依旧大权在握的窦氏家族。” “窦婴今日在大殿之上被您气的吐血晕厥,窦老太后亲自出马,亦是没有能够将您如愿关进天牢之中,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两人如今对您的愤怒和杀意,恐怕都已经远超之前他们的死对头太尉田蚡,现在肯定是恨不得将您除之而后快。” “京都再大,可基本上窦氏家族的羽翼都是遍布各处,您之后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妙。” 面对常虞的话,东方朔点了点头。 “我想,恐怕等窦婴醒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开始计划如何将我置于死地,并且我相信以他的手段,明里暗里这样的手段绝对不在少数。” “是啊先生,最主要的是,正如粟恒所说,现在在京都之中,您身边的助力实在是太少了,我固然能够帮你挡住一切,可若是对方的身边同样有高手,恐怕我也会感到分身乏术。” “若是那个人并没有在您的身边留下足够的人手,我应该亲自去找他出手相助。” 在此之前,常虞虽然也是一直待在府上,可也并没有随身跟着东方朔。 这第一自然也是东方朔不想暴露出常虞的踪迹,第二的话之前的一个局势也完全不需要这样。 毕竟东方朔自己的身手也是相当了得,一般的场面他一个就完全能够应付的来。 可现在的情况自然是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在常虞看来,即便是他一直贴身保护东方朔,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至于李千河留下保护东方朔的人,这毕竟只是东方朔凭借粟恒的话语猜测出来的,并没有绝对的证据能够证明李千河真的布置了这一切。 而对于常虞来说,在没有见到绝对的事实之前,他不会让东方朔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不用了。” 面对常虞的提议,东方朔想都没有想便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还没等常虞再言,东方朔便是开口解释道。 “之后我也不打算出府,所以还算是安全。”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秘的地窟通道 “老师后面打算深居简出,躲避一下外面那些风波吗?” 其实这个想法在常虞看来无疑是相当的合理。 现在这个局势那真可以说是十分的危机,只要东方朔出府,那么面对他的就是各方势力的毫不留情的各种手段。 可若是东方朔足不出户,那么这些人就算是再着急,再想动手,那他们的行动之时也是会心中进行十足的权衡,行为也是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毕竟就算是皇亲国戚,背后势力再强大的人想要动手,那也得考虑到这里是京都之中心城区的位置,府院更是极为隐蔽和私密的地方。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东方朔足不出户,自然是会带给这些人不少的麻烦。 “我既是没有打算深居简出,亦是没有准备躲避那些风波。” 东方朔站起身来,便是对常虞笑道。 正当常虞目色之中闪过疑惑之色时,东方朔便是继续解释道: “那些人现在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便是窦氏一族的势力之大,我在这京都之中都没有任何的容身之所,所以,就算是足不出户,躲在府中,只要他们想动手,恐怕我都是很难躲得过去。” “所以,我并不准备留在府里。” 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东方朔已经是有了想法。 在今日入宫之前,其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将会这么的艰难。 但是毕竟他此前也是心里有些准备,一路之上他也是想了很多,终于在进府之前有了决定。 “您打算出京?” 果然是常虞! 不论是一个思维的敏捷程度,还是对自己的了解,那都是旁人所无法比拟的。 在听到东方朔的言语之后,常虞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东方朔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既是准备不出府,亦是没有想要待在府上,那显然是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东方朔打算潜身离开京都。 想到这一点之后,常虞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双眼微微一怔,便是看向了面前的东方朔。 “是啊,现在除了离开京都,恐怕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保证不被后面的风波影响。” “即便有你和李千河的助力,我也很难斗过那些人,再者说了,现在的陛下和窦老太后,王太后以及群臣之间的关系已经和以前有了极大的区别,几乎可以说是空前的齐心,我若在这个时候还不懂得避其锋芒,恐怕就真的要被打进深渊之中了。” “离开京都,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那您之前让我派人在府院之中打造地窟通道,就是为了应对今日的局面?” 《剑来》 一想到此,常虞心中便是感到有些惊讶。 要知道东方朔将打造地窟通道的消息告知于他,那已经是数月之前的事了,难道说,那个时候东方朔就已经意识到了会有今日这样的危机?所以提前准备布置好了一切? 老师不愧是老师! 听到常虞之言,东方朔不置可否道: “当时只是为了能够留一记后手,以备不时之需,却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对了常虞,地窟通道行走之中没有什么问题吧。” 关于打造地窟通道一事,东方朔是全权交给了常虞去办,东方朔也从来没有进入其中去查探过,所以这么久过去,东方朔已经是有些记不清地窟通道究竟是怎样一个布局和构造了。 常虞听后点了点头,道: “进入通道之后,共有北,西,南三个方向,北部通往城外,西和南则是通向窦府和田蚡府上。” 当初打造这个通道的时候东方朔就交代过,通道要能直通三个方向,其一便是能够直接出城,另外一点便是要能够直通窦府和田蚡府上。 为了打造这个通道,常虞可是亲自去找了李千河,让李千河派了不少人前来,昼夜不歇的干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将这三个通道彻底打造完毕。 打通完成之后常虞去到地窟通道看过,三个通道的构造和里面的一个安全性都是相当不错的,看得出来李千河派来的人都是专研此道之人,若是找来一些没有这些经验的工人,恐怕即便有四五十人一同下工,也需要至少五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打通完毕。 李千河找来的这些人经验纯熟,不但对地下的结构十分的熟悉,更是对地底沙土地层的一个质地有着绝对的了解,所以打造起来效率奇快,仅仅只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便是将这通道彻底打造完毕,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一起去看看吧,恐怕最迟后日我们便要动身了。” 京都实在不是久留之地,所以东方朔已经是准备尽快撤离这里了。 “后日就动身吗?那家里该如何布置,还有师母。” 如今地窟通道早已打通完毕,而且也是随时都可以使用,出城自然是非常容易的,毕竟走地窟通道可以说根本不会被人察觉,自然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且地窟通道这种东西,也就东方朔能够想到,旁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这种东西的存在。 只是府上毕竟还有很多事务需要交代,否则恐怕很快便会被旁人察觉出异样,这样的话对于他们之后的一个行动也是会有很大的影响。 但是如若在表面上将整个府上依旧正常的运转起来,不让旁人很快察觉出异样,那么他们此行无论去哪里都是会容易的多。 毕竟大汉境内,若是多方势力发现东方朔一行人逃离京都,恐怕立时就会派人追击。 小心一些,自然是能够行事轻松许多。 听到常虞的话之后,东方朔也是略微迟疑了一下。 他之所以迟疑,自然是因为常虞提到了宁氏。 长途奔波,自然是不可能将宁氏带在身边的,东方朔刚刚从东瓯出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回来,马上又要出京,这对宁氏来说无疑是太过残忍。 但是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不逃离出京,恐怕宁氏也会身处险境之中。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宁氏的安危,东方朔都是必须尽快出京,逃离这个政治还有多方面的旋涡中心。 “老师已经想好要将师母安置在何处了吗?” 常虞很清楚,东方朔既然不可能在逃离京都之后将宁氏带在身边,那么自然已经是给宁氏找好了栖身之所。 毕竟若是东方朔出了京都,即便能够瞒住一时,可最终肯定也是会被察觉到,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若是东方朔不在京都,而宁氏还在京都之中,那么这些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会用宁氏来威胁东方朔。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东方朔就会身处被动之中。 只不过此时常虞亦是不知道东方朔给宁氏找到的栖身之所到底是在何处。 京都之内,甚至京郊之外,这个范围之内如若这些人决心要找,恐怕根本都无处遁形。 那么想要躲避这些人的追踪,至少也是要距离京城远一些的城池之所。 “我记得京都以北六百里处的尖山,有李千河所辖的一个治所吧。” 六百里出的尖山? 常虞听到东方朔之言立时便愣住了,而后便是陷入到了思索之后。 几息之后,常虞便是言道: “那里的确是有那个人的一个十分荫蔽的驿站,只不过此事先生您是如何得知的?” 李千河所辖的治所可以说都是极为隐秘之地,基本上除了李千河一人能够尽数得知以外,旁人都根本难以知晓其存在。 而李千河自从离开京都之后,便是再没有消息传回,而且因为一些原因,这些事若是东方朔不问,常虞也是不会主动去告知东方朔的。 毕竟其实东方朔对于李千河所干之事,一直都是秉持着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所以因为诸多原因,常虞也是从来没有将这些事讲与东方朔的。 “我也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看出来的,先不说这个了,那个驿站现在还在李千河的掌控之中吗?” 东方朔清楚的记得,那个驿站的位置真可以说是与世隔绝之地,位于深山之中,背靠世外桃源,可以说是一处修生养性,颐养天年的绝佳之地。 最主要的是,那个地方极为偏僻,而且寻找起来极其困难,一般人若是不知其存在,亦或者涉入不深,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地方去。 所以,将宁氏安顿在那个地方,可以说是最为稳妥的了。 “我最近一次去到那里,也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当时那里的一切都还在井然有序的布置运转之中,想来那个人应该不会突然放弃那个驿站。”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而后随口问道: “你上一次去那里,是和李千河见面吧。” “先生,您怎么......” “这都不重要了,一起去看看地窟通道吧。” “好的先生。” 虽然常虞心中此时尚且还有许多的不解,但既然东方朔不愿意多说,他也就没有再去多问。 地窟通道的位置就在府里的后院,而且就在马棚之下。 这样的一个位置真可以说得上是极为的隐蔽了,一般人根本都想不到。 常虞将其中的杂物腾开之后,两个人很快便是下到了地窟通道之中。 因为里面远离光线,所以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只不过熟悉地形的常虞几番摸索便是下到了里面,而后顺手便是摸到了提前放在其中的一支烛火,很快便是将其点燃。 烛火带来的光亮很快便将整个一片地方照亮,东方朔将上面掩盖住之后,很快便是也下到了地窟通道之中。 这个地窟通道修建的可以说是非常的完善,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的精妙。 一般的地下甬道最多也就是半人左右的高度,人进入其中都只能是蹲着徐步前行。 而这个通道的高度却是近乎有七尺,虽然像东方朔和常虞这样的身高依然需要稍稍放低自己的身态,可行步之时已经是十分的灵巧了。 “先生,通道通向三个方向,每个方向皆为三段,每一段都有一个休憩室,其中存放着不少的食物和水源,而且都是被大量的冰块覆盖着,所以能够保存一年之久。” 虽然地窟通道是东方朔让常虞去修建的,可其中的设计基本上都是常虞亲自去布置下去的。 不但通道修缮的十分的精妙高大,而且还设置了三个休憩室,里面存放了大量的食物和水,用来应对不时之需。 这个通道的入口之处有专门的设计,除非懂得开启之法,否则即便是用以蛮力也是绝对无法从外部强行进入其中的。 如此一来,即便东方朔他们被困在通道之中,也能够长期生存下去,至多也就是条件艰苦一些罢了。 听到常虞之言,东方朔不由地点了点头。 这通道因为距离地上还很远,所以本身的温度就很低,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用以布料亦或者其他的材料从外部包裹住冰块,而后在将食物和水放置在冰块之中,的确是能够长期存放食物和水的。 这样的一个布置,真可以说是运筹于帷幄之中了。 两人很快便是走到了第一段的位置,而后开启休憩室之中,便检查了其中的食物和水,显然,这些东西保存的非常的好,看着样子至少都能够再保存一年的时间。 之后将这条路一探到底,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都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 从通道之口的另一侧出去,东方朔和常虞先是通过一个与外界联系的小口查探了外面的情况,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这才从里面出去。 两个人进入通道的时候尚且还是夜晚,从通道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 “有了这个通道,我们便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府内,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很有可能已经到了边境,甚至是漠北之地。” 常虞很快便是从东方朔的言语之中捕捉到了最为关键的消息。 那就是边境,漠北这几个字眼。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动身前往大漠 “老师离京之后是要动身去漠北之地?” 在常虞看来,前赴漠北,倒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决策。 任是那些人怎么猜测,恐怕都是很难想象得到东方朔会前往漠北。 而且东方朔谈及漠北,倒是让常虞也是明白了几分为何要将宁氏安顿在尖山。 尖山距离京都以北六百里的地方,这样的话众人就能先一同前往尖山,而且尖山距离边境的位置其实也要近一些,总不至于南辕北辙。 “是啊,这倒是完全会让他们捉摸不透。” 东方朔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言道: “让他们不知道我们究竟身处何方这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也确实需要去一趟漠北之地。” 其实若非之前要领命出征前往东瓯,东方朔早就应该动身前往漠北之地了。 郭辰身负重大使命,一路追击匈奴浑邪王一行人,然而过去了这么久,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之前东方朔便是告知郭辰,一旦知道了匈奴的确切位置,第一时间便是要与之前东方朔早已交代过的匈奴的库屠王取得联系。 然而这么久过去了,郭辰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郭辰并没有见到匈奴国的库屠王,还在大漠之地遇到了险境,而且绝对还不是一般的险境。 所以,东方朔就算不为了躲避京都各方势力,也必须得前往大漠,去救郭辰。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再度回到了地窟通道之中,开始返回府里。 ..... 第三日清晨,东方朔,宁氏,还有常虞三人已经是来到了地窟通道之中。 三人所带的东西并不算多,基本上就是一些干粮还有水,以及一些衣物。 女人体寒,地窟通道的温度更是有些寒气逼人,所以东方朔早先便给宁氏准备了厚衣。 因为有宁氏的缘故,所以这一次在通道之中行走自是没有之前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通行的时候那般迅速。 光是通过第一段路,恐怕就走了差不多两个多时辰。 在此期间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宁氏有些害怕和不适应,只不过为了不让东方朔担心,她也是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好在后面宁氏也是慢慢适应了,所以三个人的步伐也是渐渐快了起来。 之后的两段路程通行的速度比之之前可以说快了不少,但抵达出口之时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 “这是城郊以北的位置吧,真是神奇,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到了城外。” 一出通道,宁氏便是忍不住惊叹道。 打通地窟通道这件事,她是不知道的,而且这种事东方朔也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因为宁氏本来就爱操心,若是让她知道自家府上的后院马棚里有一个这样的地窟通道,恐怕她都会经常担心的睡不着觉。 “是啊,此地已经是京郊之外了,夫人,后面可能要连累你吃苦了。” 说实话,若非实在没有更好的解决之法,东方朔都不想让宁氏跟着自己这般长途跋涉。 因为宁氏平日里身体本身就有些孱弱,在府中有时候过度劳累之后都有些吃不消,就更别说这般远行了。 “不碍事的,只是走路而已,还能够锻炼一下身体,我平日里都在府上,几乎都不怎么走动,时间一长其实也不太好,这样的机会倒是难得。” 宁氏的贤惠自是不用东方朔多说,在听到她的话语之后东方朔也没有再言。 在原地的草坪上歇息了一会儿之后,三人便是吃了些食物,喝了一些水。 尖山距离京郊之地尚且还有近乎六百里的距离,即便他们后面驾马而行,也是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毕竟还有宁氏在身边。 ...... 入夜之后,常虞原本是要去守夜的,但是东方朔见他也很是疲惫了,所以就让他先歇下了,自己则是攀上了一棵树的树梢,卧在上面。 “郭辰难道是出行之时就已经被发现了踪迹,被人尾随抓住?” 刚一说出这个想法,东方朔自己便是摇了摇头,若是郭辰出行之时就已经是被发现了踪迹,被人抓住,那么抓住郭辰之人现在早就已经是将消息传到了自己这里,毕竟抓住一个郭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若非被人发现,那就只能是说明在前往漠北亦或者说就是在漠北之中遇到了险境。” “既是这样,那就有点麻烦了。” 漠北乃是匈奴的心腹之地,匈奴在那里的势力几乎可以说是统治级别的地位,而且那里几乎没有汉人的踪迹。 而且大漠之地可谓是极其宽广,要想在其中找到郭辰真是犹如大海捞针,尤其是还在很有可能郭辰已经落入匈奴人之手的前提之下。 不过此行前往大漠,东方朔到也不算是孤家寡人,常虞就是他最大的助力。 他虽然没有前往过大漠,但是常虞却是去过那里,而且不止一次,郭辰手上的那张皮制的地图,就是常虞当年在大漠之地待了一年多所绘制的。 对于大漠的地形,甚至匈奴国的习俗还有语言,常虞都是比较精通的。 所以此行最大的助力,其实就是常虞。 当然,除了常虞之外,东方朔还有一个助力,那就是本该是郭辰之前取得联络的库屠王。 之前东方朔帮了库屠王那么大一个忙,加之李广的缘故,可以说库屠王对于东方朔还是十分的敬重的,之前临别之时东方朔与之提到了关于郭辰出行之事,库屠王也是一语答应下来。 此番前往大漠,仅凭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恐怕都不一定都能救下郭辰,打探到一些消息,可有了库屠王的帮助,这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库屠王坐拥十万铁骑,得到匈奴国一大部分守旧派的支持,地位可谓是极高,即便是匈奴国的军臣单于和浑邪王,面对库屠王也是只能避其锋芒。 对于库屠王这个人,东方朔还是十分的欣赏的,而且库屠王的行事之风和政治的理念东方朔也是十分的认可,所以自从见到库屠王之后,东方朔的心里已经是衍生出了一个想法。 而这个想法,足以颠覆现在整个汉朝和匈奴,甚至是和整个北方游牧民族之间的格局。 一旦完成,必定是惊天动地。 在树梢之上计划了许久之后,天色也慢慢变亮了。 先起来的还是常虞,其实他一直也是没有进入到一个深度睡眠中去,这其实是他很多年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了。 只不过东方朔在身旁守夜的话,他显然休息的还是不错的,因为精神不会处在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 这样的休息质量对于常虞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常虞醒来之后,很快便是看到了半卧在树梢之上的东方朔,于是他便迈着比较轻的步子走了过去。 “老师,您还要休息一下吗?” 东方朔看着常虞气色不错,而后又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言道: “我们也准备快些动身吧,毕竟此地距离京都还是很近的,若是他们反应很快,很有可能追兵就会立即随之而来,我们现在身边连个马匹都没有,如若他们追来,恐怕都只能隐匿于深山之中,到时再想脱身就很难了。” 常虞听后点了点头,若是只有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那么动起身来还是比较快速的,但毕竟还有一个宁氏,她还是一个女子之身,自然是有诸多不便,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快些离开这里。 只要是到了弘农郡郡内,那么他们基本上就算是摆脱了京都之内可能前来的追击。 《诸世大罗》 其实这都是东方朔做的最坏的打算,毕竟临行之前他们已然是吩咐府内的人了一切后续,即便有人直入府中其实也基本上是能够瞒天过海的。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被发现不在府中,这些人第一时间想着的也定然会是全城大搜捕,那么到时候只能是空耗时间罢了。 “你先去最近的镇甸上买两匹快马,品质不用太高,镇甸之上也不会有品质很高的马匹。” 此去大漠无疑是路途遥远,即便是前赴弘农郡所在的尖山那都有足足六百里的距离,若是没有马匹肯定是不行的。 如若不是后面可能会有追兵,东方朔其实也是想让宁氏坐马车的,因为宁氏毕竟是个女人,还是需要尽可能安稳一些的车具。 只不过就算东方朔不考虑身后可能还会有追兵的缘故,其实也是很难去做到让宁氏坐马车的,毕竟此地在荒郊野岭之外,周围甚至连一个大一些的城池都没有,距离此地最近的便是北方六百里开外的弘农郡了。 要知道马车这个东西即便是在京都之中那都是极为稀罕之物,便是像东方朔这样身有官职之人每日进宫所乘坐的也不过就是驴车罢了,将其称呼为马车,只不过是一种说辞而已。 在京都之中,真正能够乘坐马车的只有地位极其尊崇的类似于窦老太后,刘彻,王太后这样的人物,便是像窦婴这等身份,多数时候自驾之马车其实也不过就是驴车而已。 而在这京郊之外,如此荒芜之地,就更不可能去找到什么正经的马车了,便是能够找到两匹快马那都完全是常虞的能力。 “好的老师,您和师母当心一些。” 此处地处偏远之地,一般人根本也找不到这个地方来,常虞一开始将通道的出口的位置选在这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因为这里位置相对来说还是很安全的,他才能够放心的去镇甸购买马匹。 其实若不是此行他们的一个行踪完全是不能够被旁人得知的话,东方朔也完全可以先派人将马匹送出城来,但是这样做显然风险系数有些太高了。 毕竟除了若是将此事交代给下人,那么此间的交接也好,还是各方面的突发情况也罢,无疑是会引人注目,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并且这附近的镇甸因为距离京都很近,所以也算是比较的繁荣,物资比起有些偏远的大城甚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买到马匹想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你路上也小心一些,切莫露出什么痕迹。” “放心吧老师。” 常虞很快便是告辞了。 待常虞走后半个时辰,宁氏也是醒过来了,在这样一个荒地之中入睡,她还是平生第一次,只不过因为之前在地窟通道之中行步了很久很久,所以她也是十分的疲累,也就很快入睡了,并且睡眠的一个质量还很不错。 只不过睡眠的时候虽然挺舒服,外面的一个气温也很适宜,远比炎热的京都要来的凉爽,但毕竟这里是荒郊野外的草坪,那一觉睡起来之后肯定是那么舒服了。 首先这一觉睡起来,宁氏就发现自己浑身痒得不行,这自然也是因为昨夜被各种蚊虫一直叮咬。因为入睡的很快,基本上一躺下就睡着了,所以被叮咬的时候也完全感受不到,结果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被盯得各种大笑的红点。 而且因为是谁在草坪之上,虽然这草坪之前常虞用一些较为柔软的东西铺垫过,但还是有些不平整,所以一觉睡醒来就发现自己浑身酸痛。 看着醒来之后龇牙咧嘴的宁氏,东方朔虽然心里有些心疼,但还是忍不住一笑。 “我都这幅样子了,夫君还笑我!” “不是夫人,你这......你这未免也太惨了些。昨夜我都提醒过你了,让你跟我在树梢上躺着,你偏不听,看吧,正所谓不听夫君言,吃亏在眼前啊。” 宁氏:...... 昨夜她听到东方朔让她去树上休息,她先是一愣,转而就连连拒绝。 树上能睡着? 宁氏打死都不相信,这地上的草坪看起来这么干净,而且还很凉爽,虽然东方朔的言语从来都不会出现什么差池,但是这一次她选择自己的经验和判断。 结果就是,她的判断完全是彻头彻尾的错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定时炸弹是什么东西? 常虞的动作是真的很麻利,东方朔和宁氏只是休息闲聊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是听到了耳边传来的阵阵马蹄声。 显然,常虞已经是将马匹买回来了。 远远看去,常虞骑着一匹马,而后另一手的缰绳则是握着另一匹马。 一人驾两马,说起来容易,其实尝试起来也是十分困难的,若是马技一般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毕竟常人能够驾驭一匹马就已经是极限了,一个人控制两匹马,那可绝对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的算术题,难度是几何倍数一样的增加。 “行动倒是挺快的。” 待常虞下马而来,东方朔便是笑道。 只是常虞下马之后,东方朔便是看出了他神色之中的一抹紧然。 显然,常虞此番前去买马,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而且此事一定是与他们此番出逃有关。 “老师,附近的镇甸已经是有不少京都军士服装和一些羊装出行的人在查探消息,他们的手里已经是拿着绘有您和师母的画像在进行大规模的搜寻,我平日里没有在府上露出过什么痕迹,亦是没有在京都城内露出什么行踪,所以他们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存在的,这才能够将马匹买回。” 常虞去到镇甸上之后,还没有去到购买马匹的市集,就已经是看到不少人在进行着搜寻了。 原本常虞还准备乔装打扮一番,但是很快从那些人的描述之中他便是听出了这些人的目标就是东方朔和宁氏两人,所以他这才没有再浪费什么时间,很快便是直奔马集,而后购买了两匹快马。 东方朔看着常虞买回的两匹马,而后又看了看马身上放着的大量常虞购买的干粮和水,也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之中。 “来的竟然这么快。” “是啊,我们出行之时也是布置下去了不少的障眼法,原本想来他们至少在数日之内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异动,没成想我们尚且还没有出行多远,他们已经是紧紧的追在了后面。” 在常虞看来,东方朔之前交代下去的那些安排和布置足可以说是迷惑住外界之人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即便是他们府上的仆人都是不知道此事的内情的,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按理说这些势力就算是进行搜寻,首先也应该是在府上。 可是府上的后院的马棚下面的地窟通道可谓是绝密之地,而且从外面看起来除非知道内情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什么异样,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地窟通道的消息泄露出去,这些人发现了其位置所在,光是那地窟通道入口之处的开启之法,便是根本无法得以破解的。 所以在这些前提之下,那么这些人只能是先开启全城大搜捕,可是京都可谓是极大,要想将整个京都城内搜寻完毕恐怕至少都需要一日的时间,这还得是人力足够的情况之下,否则恐怕数日之内都难以全面搜捕。 然而,他们从地窟通道之中出来尚且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虽然因为有宁氏的缘故,所以他们此行通行的速度非常缓慢,但毕竟也只是用了不到三日的时间而已,而这些人,已经是摸到了附近的镇甸之中。 此时常虞心里可谓是长舒了一口气,若非当时就已经想到要将这出口的位置设计在极为隐蔽之处,恐怕今日他们已经是赤裸裸的站在了这些人的面前。 说起来,他们就算逃的再快,可毕竟也是在地窟通道之中行走了两日的时间。 可这些追击之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快马而行,那自然追击的速度相当的快。 “看来,恐怕我们那日离开之时,他们就已经动手,闯入了府中,而后见到我们并没有在其中,立时便是展开了追击。” “可是老师,即便他们第一时间便是展开了追击,也会将大部分时间浪费在京都城内的搜捕之中啊,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其实这个问题常虞之前便是在驾马之时想了很多次,只不过怎么想都是有些不能理解。 京都城那么大,而且是东方朔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加之宁氏也是同时消失的,要知道带着一个女子,行路的速度自然是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所以最有可能遁形之所便是京都城内。 “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了,先上马吧,走之前我们所看的小道而行,边走边说。” 既然这些人已经是追到了面前,现在他们已经是不能再耽搁太多了,当下便是应该立刻上马赶路。 “好的老师。” 三人上马之后,东方朔便是给宁氏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速度。 东方朔的马上技术还是相当不错的,自幼便是钻于此道,虽然肯定是无法与卫青相比,但也是绝对不错了。 有东方朔亲自驾马,宁氏也是能少受一些波折。 一路而行,东方朔和常虞便是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之上。 见常虞不时看向自己,东方朔便是解释道: “他们之所以能够追来的如此之快,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听到东方朔说起此事,常虞很快便是转过头来问道。 这个问题可是困惑他多时了,他虽然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陷入到了什么误区之中,但是第一时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两拨人马,京都之内是一波,京都之外又是一波,在发现我们消息于府中之后,两波人马便是第一时间同时展开了搜寻和追击。” 两波人马? 京都之内一波,京都之外一波? 听到此言,别说是常虞,就是一旁一直在听着两人话语的宁氏都有些反应过来了。 “对啊老师!”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从一开始便是考虑到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出城,所以城外也是有追击的人马!” 好看的言情 一想到这,常虞才意识到,自己思维真的是被京都城内这个概念给困住了。 现在想来,对方是很有可能同样想到他们会逃出城的。 毕竟京都城就算再大,就算踪迹隐匿的再好,可毕竟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在人力足够的情况之下,最多数日的时间就能够找到他们。 可一旦若是逃出了城外,那么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汉朝之大,疆域之辽阔,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还能够成功追回的。 就算到时候下了海捕文书,可东方朔他们只要是往深山老林里一钻,恐怕这些人就算是花上几十年的时间都难以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所以如此想来,这京都之外的追击的人马,反而应该比京都之内的多才对。 “可是老师,如此规模的人马,恐怕绝对不是一两个势力能够分派出来的吧,依我看,他们此番动用的人数,恐怕至少都在数百人之上。” “数百人?” 听到常虞所说出的这个数字,东方朔立时便是摇着头微微一笑。 “难道比数百人还要多?” 看到东方朔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常虞立时便是问道。 东方朔略作沉吟,便是开口道: “光是派出京都之外的人数,恐怕至少都得在三千人以上。” “三千人?” 饶是常虞心中已经是有了一定的准备,可是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依然是被惊得有些严重。 要知道即便是窦氏一族在短时间内能够调遣且不会被刘彻疑心的人马,至多也就是在千余人,而仅仅是派出城外追击他们的,就有三千人以上? 这些人,真的有那么丧心病狂? “这还是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了,他们若是真的想到,考虑到我们可能会逃出城外,恐怕注意力的重心自然是放到了城外,三千人这个数字,不是特别的夸张,毕竟城外就有四个方向,他们肯定是要兵分四路,这么算起来,三千人分派到四路,每一路不过千人,京都之外大小城池通行之所那么多,数千人的队伍分散出去,甚至是有些不够看的。” 东方朔此言不虚,京都城外四个方向,皆是有能够栖身之地,大小城池镇甸莫说上千,那也至少是在数百至多,如此多的区域,这些人追击起来自然是十分的吃力。 若是没有三千人以上的队伍,恐怕能够追到已经逃出城外的他们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很小了。 “只是老师,这些势力总不至于都在第一时间选择动手,而后都想到了我们出逃的可能吧,他们之间本就存在着各种的明争暗斗,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利益冲突绝对不比和您的低,所以他们动手的时候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商议好,一齐而行。既然他们不可能约定俗成,一起动手,那么按理说任何一方的势力都不可能组织这么大的一支追击的队伍,整个京都之内,也就刘彻能够有这样的号召力,可是他应当是不会对您主动出手的吧。” 常虞的问题,倒也是很正常的一个逻辑能够想到的。 窦老太后此前在大殿之上已经是将虎符交给了刘彻,这就意味着她已经将兵权交到了刘彻的手上。 如此一来,军队窦老太后肯定至少在明面上就已经是不能够也不会去调动的,那么她最多也就是派出门客和手下去行此事。 可是窦氏一族所能够动用的人,除去一些脱不开身的以外,京都之内能够在短时间内被调动而后领命行事的至多也就是一千多人,这样的人,可是完全不够办成此事的。 “他们的确不会提前约好一起出手到府上拿我,毕竟将我掌握在手里的好处还是很多的,说到底,不论是窦老太后也好,还是窦婴也罢,还有其他想要将我打倒的人也罢,他们其实想要我死的一个意愿都不会是那么的强烈。” “比起让我痛苦的死去,他们更想让我像一只臭虫一样被他们踩在脚下,而后背负着一身的骂名,名声扫地之后滚出京都,亦或者在那个时候再永远的消失。” “甚至,若是能够让我诚心归顺,他们也是绝对乐见其成的,毕竟我这样一个人,在京都之中还是能够掀起一番风雨,促成一番大事的。”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应该都不会想让我那么快的死去。” “既然他们不会同时出手,那么之所以前来追行的人这么多,就只能说明他们其中的一方势力在发现我已经不在府内之后,很快便是将消息传了出去,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他们很聪明,知道光凭他们任何一方都不可能拥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追到我,所以干脆将消息放出去,目的也很简单,就算让我落入旁人之后,也绝对不能够让我成功逃脱。” “若是我真的逃的无影无踪,恐怕这些人就会坐立不安,毕竟我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在他们看来非常的耐人寻味,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陛下会不会回心转意重新启用我,所以他们不会放心让我这一颗定时炸弹流落在外。” 常虞听的很认真,因为东方朔的分析总是能够让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就像现在,若不是东方朔指点迷津,恐怕在短时间之内他根本都想不通这其中的门门道道。 而在东方朔讲完之后,此时的他也是完全理清了此事之中的细节,只不过听到东方朔最后一句之时,他便是有些愣住了,而后眉头一皱,便是转过头问道: “老师,什么是定......定时,炸弹?” 听到常虞的发问,东方朔整个人也是微微一怔。 “我刚才有说过什么定时炸弹吗?” “夫君,你确实说了,我刚才也听得真切,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听到宁氏肯定的言语,东方朔便是点了点头,而后言道: “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不过恐怕你们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了。” “若是有那个东西,我们此时想要摆脱面前的麻烦简直是轻而易举。” 听到东方朔的解释,常虞和宁氏不但是没有明白,心中反而是愈发迷惑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遭遇劫匪 要知道他们此时面对的险境可谓是极大的,若非如此凭借他们的一个能力也断然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快速离开京都。 可东方朔却是能够凭借那个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东西轻松摆脱现在的困境,这实在是让常虞和宁氏两个人感到难以置信。 不过面对这个问题东方朔也是没有去做过多的解释,因为虽然火药这个东西最早出现是在晋朝,可那个时候完全是炼丹的时候意外获得,所以最早投入使用那都是在晚唐的时代了,距离此时可以说是还有很长的时间。 若按照立时的发展趋势,别说是常虞和宁氏,就算他们的几代人的后辈,恐怕也见不到火药的存在,就更别说是定时炸弹了。 不过无意之中提到火药,东方朔也是给自己点请了一个思路。 “我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似乎还没有怎么去发明过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东方朔就越是觉得有点离谱。 人家穿越到古代,那肯定是科技树拉满,各种发明创造层出不穷。 自己倒是好,就弄出了一些美食的研究,然后设计了一些庭院之内的东西,关于大方向的发明创造,他也就给刘彻提了一嘴造纸术,后来还因为各种事耽搁不了了之了。 现在想起来,这真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发明创造也好,科技也罢,那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弄出来的,之前就应该早做准备。 如若他之前便开始着手研究,那么现在自己的手上绝对已经是掌握了许多不说是现代化的科技,那也是远超时间线几百年甚至千年以上的发明创造和科技技术,那自己今日面对京都之内的多方势力绝对就不会如此狼狈。 “真是聪明一世,湖涂一时啊!” 想到这里,东方朔也不禁有些懊恼。 “此番摆脱了追击,脱离了困境,一定要开始潜心研究一下科技技术了,不说利国利民,首先对自己也是有极大的裨益的。” 驾马而行,三人沿着小道一路便是直奔弘农郡。 因为走的小路极其的隐蔽,所以一路之上别说是京都的追兵了,就是连老百姓都没有见到几个。 很快,夜色渐暗之时,他们也是到了一处山嵴的位置。 一日之行,他们三人现在也是人困马乏。 尤其是宁氏,因为几乎从来都没有驾马而行的尝试,所以说身体也是十分的不适应,之前就已经是几次都想要呕吐,不过最后都忍住了。 无错 下马休息了半个时辰,宁氏的脸色才慢慢好转起来。 将马匹拴好之后,东方朔便是看向宁氏,想让她开心一点,于是玩笑道: “今夜还睡地上吗?” 听到东方朔这冷不丁的一句,宁氏立时便是想到了昨夜睡在草坪上被蚊虫叮咬的浑身难受,本能的便摇了摇头,而后道: “你抱着我在树上睡吧。” “抱着你很热的,我怕热。” “没事,我体寒。” 东方朔:...... 两人玩笑之际,常虞已经是去周围打探情况了,东方朔则是抱着宁氏,一个飞身便是上到了树梢之上,而后抱着她卧在树上。 连日的折腾,现在他们已经是身心俱疲了,所以两个人很快便是入睡了。 而在周围打探情况的常虞,则是已经走到了前面山腰的位置。 而他正准备返回之时,突然是听到了一阵似乎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可是着实给常虞吓了一跳,他立时便是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而后一个闪身便是飞身到了高出,而后寻找起来声音的位置。 几番之后,常虞终于是确定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很快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我说大哥,这穷乡僻壤的蛮夷之地,会有人经过吗?要不咱们还是直接去镇甸上抢算了,那绝对不会空手而归的。” “你给我小点声!” “还想着去镇甸上抢,你以为镇甸上的那些兵士都是吃干饭的,你前脚刚抢完,他一嗓子吼出声,我看你能不能脱身。” “还不会空手而归,恐怕到时候手都要让别人剁了!” “一天天的跟在我身边,也没有一点的长进,真是让我担心,早晚得被你害死。” 两个身着素衣的男子手持着看起来类似于剁肉的刀一样的器具,行走于小道之间。 两人的问话在常虞听起来也是索然无味,只不过他原本准备转身就走,却是因为又一句话顿住了脚步。 “我给你说,这山腰之上经常有人深夜在此停歇脚步的,我们只要偷偷摸摸上去,而后趁着他们入睡之时,拿着刀威胁他们,那还不愁得不到钱财?” “大哥果然聪明!”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常虞就不准备这么轻易的放过两个人了。 因为这个山的位置虽然极其隐秘,却是只有那么一条小道的必经之路,而这两个人如果真的去到了山腰上,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发现东方朔和宁氏。 即便说东方朔和宁氏两个人的目标不是很大,发现不了,也定然是会发现那两匹拴在树上的马。 恐怕到时候这两个人见钱眼开,一看见马绝对就不会轻易走开,定是要将马偷走。 两匹马的价值对于常虞来说自然不值得一提,他也懒得在这种时候去和两个人计较。 可是眼下他们休息之后,等到天明便是要动身离开,所以自然是不能让马被人偷走,更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所以一想到此,常虞也是只能让两个人委屈一下了。 将一匹黑布蒙在自己的脸上,而后纵身一跃,常虞便是到了两个人身前。 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常虞已然是出手,眨眼之时,两个人甚至还没看清自己面前的人的长相,就已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待两人倒地之后,常虞便从自己的衣袖之后掏出了一个瓷质的小瓶子,从中取出了两粒豆子大小的东西,而后掀开了两个人的嘴,将东西放进他们的口中。 而后常虞便将两个人扔进了一处较为隐蔽之地,便走开了。 次日清晨,东方朔醒来之后,便发现了躺在自己怀中,睡得正香的宁氏。 看着宁氏尚在睡眠之中脸上怡人的神情,东方朔也不忍心叫醒她,轻轻将她放在树梢之上,他便到了树下。 而一旁的常虞听到了东方朔的响动,也是瞬间睁开了双眼。 “老师,昨夜......” “嘘。” 东方朔用眼神和手势示意常虞让宁氏再休息一会儿,而后便扶着常虞的肩膀来到了不远处。 “说吧。” 常虞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 “老师,昨夜我在巡查的时候,在山脚的位置发现了两个劫匪。” “劫匪?” 听到常虞的话,东方朔也是稍稍有些意外。 这种偏僻之地,竟然还会有劫匪? 不过东方朔也没有多想,便等待着常虞的下言。 “原本我也不想再节外生枝,想着他们如果是路过的话我也就不去理会,只是这两人言语之意却是要到这山腰之处来搜寻一下是否有在此夜宿之人,我们此行的行踪自是不能够被旁人知晓,更是不能暴露行踪,所以我便将这两人打晕,而后给他们两人吃下了毒丹。” “不是致命的毒药吧。” 听到常虞的话,东方朔便在一旁问道。 “不是,只是让他们昏睡两日,差不多明日就会苏醒过来。” 东方朔点了点头,言道: “嗯,你做事我很放心。” “吃点东西吧,休息一下我去叫醒你师娘,我们也该动身了。” “希望路上不要遭遇追兵,我是真不想伤及无辜啊。” 东方朔叹了口气,而后便走向了一旁。 听到东方朔之言的常虞也是没有再多说,只是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 又不曾歇息的奔袭了一日,终于在天色渐暗的时候,东方朔一行三人来到了弘农郡辖内。 只不过他们此番的目的地也不是弘农郡,所以只是让常虞进去购置了一些必需之品,他们便很快驾马向尖山赶去。 尖山的位置极度的隐蔽,地处荒山之中,是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山。 而且一路上也非常难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马匹就已经完全是骑不了了,东方朔他们只能是牵着马行走。 “快到了吧。” 东方朔看着走在前面的常虞,还有周围越来越没有人烟迹象的深林,问道。 此处的风景可谓是甚佳,简直可以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为居住过的痕迹,真是让东方朔着实感到一阵惬意。 前世的他,虽然也机缘巧合之下去过几次原始森林,但那里虽然是被称之为原始森林,但也是有不少经过无数代人遗留下的踪迹。 而这里,却是真正的一种隐世的感觉。 若可以的话,东方朔真想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光。 在这里常年居住,恐怕都能多活几年。 便是这空气,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清新甘甜。 “快了老师,过了前面那道长湾,差不多再走上几里地,就能看见一个完全隔绝于世的阁楼,那就是那个人修建在这里的驿站,是沟通弘农郡和京都之间的消息往来的唯一渠道。” “将驿站修在这里,可真是会挑地方啊。” 这里的景色,真是让东方朔流连忘返。 只不过他的这番感叹,在常虞和宁氏听来却像是讥讽一样。 毕竟这个时代人的观念,住在这里的就像是土着一样,正常人谁会想着住在这里。 “虽然是偏远蛮荒之地,不过却是极为的隐蔽,基本上都没有人会来到这里,倒算是个传递消息情报的绝佳之地。” 常虞目视远方,便说道。 “夫君,水好清澈,我都能看到里面的雨,有大有小,游的好不畅快。” 宁氏和东方朔一样,也是被这里的风景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盯着左边的溪流。 “是啊,溪流的原生鱼,稍加烹煮煎炸,就是一道美味。” 若不是赶时间,东方朔此时都想跳进河中抓鱼洗澡,不过此时也只能是暂时的遗憾了。 以后游玩的机会很多,当务之急,便是去到大漠之中找寻郭辰。 郭辰生死未卜,说实话东方朔也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游玩。 “嗖!” 三人行步之时,东方朔突然便是感受到自己耳边传来一阵响动。 他本能的闪身躲避,而后还用手将宁氏的身子压低。 常虞的反应比东方朔还快,在躲避的间隙已然是闪身到了前方。 “唰!” 躲避在周围的那个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东方朔一行人的反应竟然这么快,更是没有想到站在最前面的常虞的身法如此迅勐,自己只不过是出手了一下,此人已经是直扑自己的面门而来。 “先别伤他!” 眼看常虞的右拳已经是出手,东方朔立时便是将其喝住。 而看到距离自己的眉心之处只有一寸距离的面前的常虞,张瑞博此时双眼之中的恐惧之色可谓是到了极点。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速度如此之快的人,如若刚才东方朔没有言语,常虞的这一拳轰在他的面门之处,他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太可怕了! “你是李千河的人?” 东方朔走上前来,便是出言问道,只不过那个人很快便摇了摇头。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没必要对我撒谎,你们......” “老师。” 东方朔话音未落,常虞便是叫住了东方朔,而后在东方朔的耳边低语道: “老师,那个人的手下,都只知道他的称呼为公子,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听到此言,东方朔便是一愣。 显然,这件事,即便是他都不知道。 原来李千河对外从来都没有将出过自己的名字。 这可真不是一般的警惕性啊。 还好,常虞叫住了自己,否则他可能就真把李千河的名字和身份暴露出去了。 “王辉你认识吗?” “你竟然知道王统领?” 张瑞博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的惊讶程度甚至超过了刚才见到常虞的身法,此时的脸上写满了吃惊之色。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建筑风格 “好了别废话了,带我去驿站见王辉吧。” 听到常虞之言的张瑞博此时心里亦是有些犹豫,按照上面的规定和命令,以及他们这些组织成员的一个忠诚程度,是根本不能够将驿站的位置和消息泄露出去的。 但是此时他不解的是,面前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能够找到这里,为什么能够知晓王辉,还能够知道驿站的存在? 此时的他内心完全是出于懵逼状态,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是没有顺从常虞。 “我们走吧,别为难他了。” 看到面前这个年轻人能够在这样威逼气势之下还能够不暴露自己的上司和驿馆,东方朔也未免高看了他一眼。 同时,心中也是对李千河所建立的这个极其庞大的组织有了更深的体悟。 无论是之前的粟恒还是今日这样一个偏僻驿站的边缘人物,都能够有这般气节,无疑是让东方朔对李千河所建立的这个组织有了别样的期待。 面前的东方朔一行人走开了,只留下张瑞博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他没有再去说什么,也没有去阻止。 本能告诉他,这些人的身份来头恐怕比自己见过组织内最高地位的尖山驿站的统领王辉还要高。 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之所以自己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不像伤他罢了。 只是,修整过来的张瑞博还是跟在了东方朔一行人的后面,只是一直保持着距离罢了。 “不用理会他,我们去驿站就好。” 东方朔注意到常虞发现了身后的张瑞博,只是微微一笑。 “这人倒是真的恪尽职守啊。” “如果李千河手下都是这样的人,我真的觉得他可能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东方朔也是忍不住说道。 李千河的能力他自是知道,可自从上次在东瓯的东石大峡谷见到李千河之后,东方朔就越来越觉得李千河所谋之事不是没有可能完成,虽然那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而听到东方朔这句话的常虞则是一愣转而用一种极度惊讶的表情看向了东方朔。 “老师真觉得他能够成事?” 作为李千河最为信任的人,常虞几乎知道李千河所有的秘密,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千河所谋之事,当然,他更是清楚此事想要办成究竟有多难。 然而他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师竟然说李千河有可能成事,这实在是让他感到震惊。 普天之下,除了东方朔以外的任何人说出此言,常虞可能都不会理会,只当是听了一个笑话。 即便是李千河跟自己讲了这么多年,常虞也从来没有相信过他真的有那个能力,可是今日,以往从来也都不认为李千河能够成事的东方朔竟然都这般说了。 此时的常虞,内心也开始动摇了。 而听到常虞之言的东方朔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道: “我只是说他能够赶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是没有说他能够办成那件事。” 说完此言,东方朔突然一脸正然之色的看向常虞,这个神情直接是让常虞开始紧张起来。 他们师生二人,亦师亦友,基本上东方朔很少会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去面向常虞,而每当这种时刻,都意味着东方朔后面要讲得话语无比的重要。 所以,常虞此时亦是目色凝重的看向东方朔,等待着东方朔的下言。 “待此事办完若能顺利回来,你要是想去帮他,就去找他吧。” “不用急着回复我,至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还不会分别。” 看到常虞听到自己之言就已经是欲言又止,东方朔便开口说道。 听到东方朔的话,常虞最后点了点头,便跟上了他的步伐。 ...... 驿站的位置距离此处本就不远,虽然没有马匹助力,道路亦是崎区,但众人还是很快就到了那个驿站。 只是看着面前驿站的样子,东方朔立时便是顿住了脚步。 眼前的驿站虽然不是特别大,亦不是多么的繁华,可却是将东方朔着着实实的震撼住了。 而且这个震撼的程度,足可以说是东方朔穿越过来将近两年时间最大的一次。 眼前的驿站,根本就不是西汉早期的建筑风格,甚至不是接下来的典型的东汉和魏晋时期的建筑风格。 你要硬让东方朔说,这就是融合了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建筑风格的极简模式的楼阁。 虽然所用材料受到了极大的限度,但还是一眼就能从中看出端倪。 正因如此,东方朔此时心中才会这般震撼。 “怎么了老师?您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便是常虞,也从来没有从东方朔的神情之中见到这样的神色,所以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东方朔到底发现了什么。 “李千河所辖的驿站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听到东方朔的闻言,常虞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言道: “应该是,我去过的基本都是这个样子,虽然细微之处有变化,但都大差不差。” 常虞之所以听到东方朔的问言之后心中疑惑,便是因为若是东方朔没有去过这样的驿站,又怎么会得知这个位置如此荫蔽的尖山驿站的存在。 小书亭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都一样......” 此时的东方朔,虽然已经一步步靠近面前这个长相奇异的建筑,但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一切。 这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令人不敢相信。 “何人前至于此?” 待东方朔快要走到阁楼之下,上面的哨所便是传来了一声爆喝。 抬眼望去,楼上之人手中的弓弩已经是指向了东方朔一行人,随时都会射出自己手上致命的弩箭。 “让王辉出来见我。” 楼上的弓弩手虽然听到常虞一口交出自己家统领的名字之时愣了一下,只是转而就换上了一副冷峻的面容。 “我家统领也是你这个毛头小子想见就能见的?” “再不道明身份,我便要将你射杀在此。” 能够在驿站之中做事之人,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虽然这些人无法与常虞这等身手相比,可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此人说话之间已经是拉弦上弓,随时准备动手。 “因何再次吵闹?” 王辉原本是在休息,只不过听到如此嘈杂之声自然是被惊醒,带着几分懵然之色,王辉便是擦了擦眼睛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往这里前来。 只是走着走着,王辉就觉得外面这个带着几分少年英气的声音有些熟悉,想到这里他的困意便是失了大半,立时便快步走上前来。 “统领,驿站之下有人直呼您的姓名,说是让您前去见他。” 听到弓弩手之言,王辉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立时便探出头来。 只不过他一眼看过去,差点没直接吓尿。 阁楼之下站的不是旁人,正是来过这里几次的小公子常虞。 要知道便是公子李千河那等人物,对待常虞都是宠爱有佳,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李千河还对旁人有过那般和颜悦色。 依稀记得,这位小祖宗可是比公子还不好伺候的人物,基本上他们就没见过常虞有过什么好脸色。 “王辉不知是小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小公子恕罪啊!” 说话之时,王辉已然是从三层楼左右高的楼上几个闪身跃下,立时便是双手抱拳站在了常虞和东方朔的身前。 躬身行礼之时,王辉也是用自己的余光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东方朔和宁氏二人,只不过这两人他都没有见过,所以只当是小公子的客人,也一并行礼了。 见到这王辉竟然身法如此之妙,东方朔也是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还不快滚下来给小公子磕头认罪,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这位便是小公子吗?” “小公子,这是从别的驿站刚刚调过来的人,之前因为一次清剿行动,驿站驻守的人几乎死伤殆尽,上面便又调了不少新人过来,他们还未曾见过您,所以......” 常虞来过这里几次,所以之前的那些人都是认得常虞的。 只不过就在不久之前的一次清剿行动之中,他们的行动被泄露出去,最后便是王辉都是在自己的心腹的掩护之下逃走,可即便如此,也是身负重伤。 听到王辉之言,东方朔循着王辉的脸望去,一眼便是看到了王辉脖颈之处的一道伤疤。 这道伤疤的位置,距离脖子附近的大动脉也仅仅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可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不用了,这般虚礼以后都免了吧,进去说话吧。” 便是没有王辉的这番解释,常虞也不打算去为难一个素未谋面的弓弩手,所以便挥了挥手,示意王辉不用小题大做。 “小公子,二位,里面请。” “张瑞博,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去倒点水过来。” 王辉看到在后面隐遁了半个身子的张瑞博,立时便是想到他可能之前已经和常虞一行人打过照面了,于是便让其过来。 听到召唤之声的张瑞博此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东方朔一行人真的是认识自己家统领的,既然如此,他便不用再承担什么责任了。 一想到此,张瑞博便兴高采烈的去倒水去了。 进到里面之后,东方朔便愈发肯定了这里的布置完全就是西方文艺复兴时建筑美术领域的风格,虽然简陋,虽然有些无法完美还原和复制,但他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思想。 “驿站的这个建筑是谁的想法?” 刚一坐下,东方朔便是直接向王辉问道。 “这......这我倒是不清楚,也从未听人提起过。” 一旁的常虞和宁氏也是相视一眼,他们两人也都不明白为什么东方朔会对这个外形看着极其奇特的驿站如此感兴趣。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我也是随口一问。” 虽然没有从王辉这里得到左证,其实东方朔的内心已经是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桉了。 在他看来,只有一个人可能能够设计出这样的建筑。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东方朔其实心里无疑是百感交集的。 不同的世界,将会迎来一个同样与自己来自于一个纪元和世界的人吗? 现在的东方朔,虽然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但也基本上是心中有数了。 “我们今日到此,是有一事想要寻求你的帮助。” 喝了一杯水之后,东方朔便对王辉说道。 听到东方朔的话语,王辉并没有第一时间应接下来,而是先看向了一旁的常虞。 他不知道东方朔的身份,所以一切自然得是看常虞这个小祖宗的意思。 “这是我的老师,你听他的吩咐就行了。” “旁边这位,是我的师娘。” 小公子的老师? 听到常虞之言,王辉直接是呆住了。 再度看向东方朔时王辉的眼神都完全变了。 如此年轻一个人,看起来也就和常虞相彷的年纪,而且绝对比自己家公子的年龄还要小上几岁,这竟然是小公子的老师? 而且看常虞对东方朔的尊敬的姿态和语气,这绝对不是和他开玩笑。 毕竟在王辉的印象里,常虞从来也没有跟他开过玩笑。 “先生好。” 既然知道了东方朔的身份,王辉自然是不能够装作不知道了,当下便是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 “夫人好。” 对东方朔行礼完,王辉又再度对宁氏行礼。 “好了,不用多礼,说起来你们如此隐蔽的传输绝密消息的驿站,我本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事麻烦你们,只是事出紧急,又事关我夫人的安危,所以只能是让你们破例辛苦了。” “先生哪里的话,您是小公子的老师,照顾您夫人是我们的荣幸,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 “只是不知,您是要让夫人留宿在这里吗?” 王辉也是没有想到,公子性格怪癖,小公子更是像个活阎王一样,而小公子的老师却是这般谦逊和善,简单的几句谈话,竟是让他觉得如沐春风一般。 ------------ 第一百四十章 夫君,万望珍重 “没错,我要和常虞前往大漠,自然是不方便让她与我们一齐涉险,所以想让她在此借宿一段时间。” “少则一月,多则数月,我们可能才能赶回来接她。” 此去大漠,一切未知,而且即便能够顺利找到郭辰,东方朔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办,所以恐怕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够赶回。 但是为了不让宁氏太过担心和挂念,所以东方朔便说了个少则一月的时间。 “请先生和小公子放心,我们这里位置极为偏僻,基本上外人根本不会涉足此地,即便遇到险情,我们也必将会保夫人周全。” 驿站之中的常驻人员虽然只有十几个,可每个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好手,再加上驿站的地形易守难攻,而且深山之中就算遇到什么危险,或者说是人数庞大的敌人,他们也能够逃到老林之中避其锋芒。 所以王辉也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麻烦你们了。” 说完,东方朔便站起身来,而后便看向了宁氏。 “夫人,才将聚首,又要分别,我真是有些对不起你啊。” 对于宁氏,东方朔心中还是有很多的亏欠的。 宁氏之前跟着自己便是没有享受到什么福,而后自己好不容易在京都之中有了官职,却是拿着极其微薄的俸禄,这样的俸禄甚至都难以维系他们两人在京都之中的日常开支。 后来好不容易受到了刘彻的赏识,经常能够得到很多的封赏,他却是时常不能够按时回家,经常让宁氏为他担惊受怕。 和亲之事也好,出征闽越也罢,还有今日的即将出行大漠,他们夫妻二人现在真的是聚少离多。 虽然宁氏是一个极其懂事贤惠的妻子,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什么异样,但东方朔还是能够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少了许多。 “此番从大漠回来之后,一定要多陪陪她。” 看着面前跟着自己奔波了数日,面色都有些憔悴的宁氏,东方朔不禁在心中自语道。 “夫君是办大事的人,又怎么能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将自己困住呢,你放心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顺利回来的。” 相送了一段路程,终于还是要分别。 “多多保重。” “夫君,万望珍重。” “常虞,你们一路之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师娘。” 东方朔和常虞终究还是驾马离开了。 看着只剩下的一道背影,宁氏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一旁的王辉见到宁氏的这般姿态,也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 亲人爱人之间的离别他见得太多了,而且像他们这种人,其实早已是断了七情六欲,这种事已经很少能够影响到他们的情绪了。 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是如何能让宁氏在这里待得更好一些。 这毕竟是小公子的师娘啊。 他可不敢照顾不周。 ...... 身边没了宁氏,东方朔和常虞二人驾马的速度无疑是快了不少。 他们下一站歇脚的地方是定在马尾山,那里距离此地有足足三百多里。 两人所骑之马也不过就是一般的马匹罢了,所以这等距离之下自然是需要全力赶路,否则天黑之前恐怕都难以抵达目的地。 “老师,我总觉得将师娘一个人留在尖山驿站是不是有点不太稳妥。” 尖山驿站虽然是李千河的所辖之地,王辉看起来也是一个恪尽职守之人。 可毕竟事关至亲之人,常虞觉得是万万不能有半分马虎的。 这句话他原本早就想说了,只不过毕竟此事还是东方朔提议的,自己的判断总不能比老师还要精准吧。 所以到现在,常虞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才问出此言。 “放心吧,她身边自然不会只有王辉这些人的,说起来,她现在可比我们安全多了。” 不止有王辉一众人? 听到东方朔之言,常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您是说,那个人还派人跟在师娘的身边?” “是啊,李千河所派跟在我们身边的人可不少,他对我们两个人,还是很上心的,如若不是我在京都之中闹出的动静太大,想要让我身败名裂的人太多,我甚至都觉得李千河在京都之中的势力都能够助我安然度过此番。” “只不过,即便他能够助我,我也不愿那般做。” “因为那样做的确可以免于受到波及一时,却是会让甚至陛下在内的所有人都真正意义上开始忌惮我,从前他们只是不满我的态度和行事之风,最多也就是忌惮我的个人能力,所以即便要对我出手,也不过就是让我屈服罢了。” “可若是我暴露出足以在这京都之中抵御多方势力的背景,我才会遇到真正的麻烦,甚至也同样会带给李千河不小的麻烦。” “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这么做。” 听完东方朔之言,常虞也是本能的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想过,所以也很清楚东方朔选择这般隐忍出逃的原因。 现在主动去亮肌肉,彰显自己的实力,实在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前去匈奴国的路上,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所谓的追兵了。 这个位置已经是快要接近边境之地,那些人就算行动再快,也绝对想不到东方朔和常虞已经到了这里。 中间歇息了三夜,东方朔和常虞终于是到了云中郡,抵达此处,也就意味着他们只差一步就要进入匈奴国境内了。 只是到达云中郡之后,东方朔和常虞发现此处之地可谓是无比的荒乱。 虽然此地地处偏远,可毕竟也是一郡之地,竟然人烟罕至,毫无烟火气,这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看着地下之前丢弃的各种日用之物,还有一些散落的杂具,东方朔开口言道: “应该是匈奴人来过。” 听到东方朔之言,常虞也点了点头,这等情形之下,必然是被贼寇劫掠了,然而郡内所辖之地,是有兵士守卫的,一般的贼寇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那就只能是匈奴人了。 “这里是云中郡以西的小镇甸,匈奴人最喜欢拿这些地方开刀,他们虽然实力强大,却也不会贸然攻打大城,再加上之前我们刚刚在东瓯取得了大胜,想必消息早已经传到了匈奴国,所以他们肯定是会更加收敛。” “没错,云中郡作为边境要塞之地,守卫的兵马还是比较强大的,匈奴人不会轻易直接攻打城墙高筑的郡城,也忌惮现在汉朝的一个实力,所以只能是拿这样的镇甸开刀。” 匈奴人喜好争抢,迷恋战争,这是游牧民族骨子里生来就带着的,他们根本无法改变自己血液里流淌着的不安的情绪。 “只是老师,我还是有一事不解。” “你是想问,既然匈奴人到此劫掠,为何这里看起来除了一片混乱,没有人迹以外,似乎并没有被抢夺走多少东西吧。” “是的。” 匈奴人素来是以行过之地,寸草不生着名,他们抢夺过的村子,那可以说是除了人以外,基本上什么都不会给你剩下,便是房屋都会给你烧的一干二净。 而看看眼下的镇甸村子,家舍基本完好无损,透过被推开的门,还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应器具基本上都在。 这可完全不像是匈奴人的作风。 “先走吧。” 他们此番只是途经云中郡,也不会在这里歇息,所以很快就已经动身离开了。 只是行到一处镇甸之外的小道时,突然是遇见了两个瘦弱的年轻人,观其面色蜡黄,嘴唇更是干裂,想来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有进食和喝水了。 而这两人的衣衫更是褴褛,必然是在之前匈奴人前来掠夺之时遭到了袭击。 “且慢。” 看着这两人见到自己和常虞驾马而来便要转身逃走,东方朔便出言叫住了他们。 “常虞,拿点吃的喝的给他们。” “是。” 常虞从马背之上取了些许干粮和一袋水,而后飞身下马,便走到了两人面前。 “吃吧。” 接过食物和水的两人,显得诚惶诚恐,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惧怕还是没有胜过饥饿,从常虞的手上接过食物和水之后,两人立时便开始狼吞虎咽。 此时的东方朔也是驾马而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待两人吃的喝的差不多之后,东方朔这才开口问道: “你们是附近的村民?” “是的先生。” 其中一个人回言道。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你们村子前段时间受到了匈奴人的袭击?” “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朔和常虞二人的行装打扮一看就不像是这里的人,想来也是途经此地之人,他怎么能够一口道明他们村子受到了匈奴人的袭击。 “自然是分析。” 东方朔挥手示意两人到面前来,而后便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常虞。 此时的常虞显然脸上的神情也是比较的疑惑,因为他也不知道东方朔后面要问些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刚才所问之事东方朔还并没有回答于他。 “分析,您是说您仅仅是通过分析便是知道我们村子之前被匈奴人袭击?” 面前的二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有些无法相信东方朔的这个回答。 “是啊,不但如此,我还知道匈奴人来到这里对你们发起袭击之后,只是将你们聚集起来,却是没有对你们进行像往常一样的抢夺,因为他们此前前来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为了寻找一个汉人的踪迹,我说的对吗?” 听到东方朔的这句话,别说是面前的两人,便是一盘的常虞此时心中也是无比的疑惑。 他与东方朔一同到此,两个人看到的面前的一切都是一样,他完全不知道东方朔为什么能够分析出来这里的村庄虽然受到了匈奴人的袭击,却是没有遭到匈奴人的掠夺,更是不知道东方朔是怎么分析出来匈奴人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的踪迹,一个汉人的踪迹。 等等! 一个汉人的踪迹! 想到这里,常虞像是勐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睁大双眼看向了一旁的东方朔。 而此时的东方朔,并没有去理会面前两人的目瞪口呆,只是面带微笑的看向他们,等待着他们的下言。 “先生,您那一日是不是就在我们的村子里,所以当日便是看到了一切。” “是啊先生,若非如此,您怎么可能猜到这一切呢?” 显然,两人的内心深处根本就不相信东方朔是凭借着村庄的一个现状分析出来这里之前发生过的一切的,因为那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听到两人的话语之后,东方朔只是微微摇头,而后言道: “我真的只是分析,罢了,先不说这个,说一说匈奴人到底是怎么向你们问言的吧。” 时间紧迫,东方朔自然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两个人事无巨细的解释,当下便是继续问道。 只是其中的一个男子却是摇了摇头,而后说道: “那日我并不在村里,所以也没有见到匈奴人,这件事我都是后来听家里人说的,不过我好像听说,匈奴人找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那个人的身高不矮,身材壮硕有力,不过好像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甚至都不是我们云中郡的人。” “瞎说,你那日都不在村里,知道什么啊,匈奴人那日将我们召集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在最前面站着,所以听得真切,匈奴人要找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听到此人的言语,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皆是一惊,而后异口同声的喊道。 “对啊,就是在找两个人,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另一人听说是一身素衣,黑布遮面,听起来很是神秘的样子。” 两个人? 难道此番匈奴人所找的,不是郭辰? 还是说,郭辰旁人在一起? 便是东方朔,此时也不能够确定这两人之中到底有没有郭辰。 只不过听两人所言,其中一人的描述倒很像是对郭辰的描述。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石破天惊的出手 “匈奴人是什么时候来你们村子的?” 既然无法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郭辰,东方朔便是出言继续问道。 虽然东方朔不能够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两人所说的匈奴人寻找的汉人其中一个就是郭辰,但基本上在这样一个地方,匈奴人突然而至,而且描述的身高体型各方面都如此想象,基本上东方朔也能够判断出来一个七七八八。 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东方朔自然是要问清楚匈奴人的一个具体的来到这里的时间,毕竟只有知道了具体的时间,东方朔才能够推断出郭辰和匈奴人的一些情况。 而那个人在听到东方朔的问言之后,很快便回复道: “距离今日也没有多久,就在三日之前。” “当时村子里的人都害怕匈奴人杀一个回马枪,所以在匈奴人走后很快便逃到了后面的深山之中,这几日我们在深山之中基本上都没有吃过什么食物,所以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就想着回来看一看,这一回来,首先看到的便是您们二位先生。” “三日之前。” 听到此人之言,东方朔很快便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三日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此番得到的讯息虽然不多,但却也是让东方朔能够分析出来不少事情。 如果说,这个人是郭辰的话,那么现在至少能够确认的是,郭辰已经是被匈奴人盯上了,并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应当是郭辰现在身边的一个帮手,否则的话匈奴人绝对不会同样问询这个人的消息。 “对了先生,我记得那日匈奴人还说了,那个未曾用黑布遮面的男子,受了很重的伤。” “我知道了。” 听到此言的东方朔虽然面色立时便是一变,但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郭辰若非遭遇险境,绝对不会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将任何的消息传回。 算算时间,只要郭辰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比较大的意外,最终成功探听到消息并且与库屠王见面的话,早在他之前出征闽越之时便应该将消息传回了。 之所以直到今天东方朔还没有收到关于郭辰的任何一丝一毫的消息,那只能说明郭辰是遇到了大麻烦。 这一点,东方朔很早之前便想到了。 只是他心中不确定的是,郭辰是生是死,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是在大漠之中迷失了踪迹,辨别不清方向所在,而后被困在了茫茫沙海之中。 还是说郭辰已经被匈奴人发现了踪迹,而后事败被擒。 郭辰在这大漠之中到底遭遇了什么,东方朔自然是不清楚的。 即便现在,他所能够确定的便是,郭辰一定是暴露了踪迹,被匈奴人发现。 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是就是去救援郭辰。 只是最大的问题就是,现在别说是救郭辰,就是寻找郭辰的踪迹都是一件非常难的事。 毕竟就连匈奴人都已经是来到了边境之地,寻找郭辰的踪迹,而东方朔和常虞,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只是正当东方朔疑惑之时,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常虞之声。 “老师,有匈奴的骑兵正往这里赶来。” 常虞的耳力远飞常人所能及也,听到此言东方朔便是皱起了眉头。 而一旁的两人听到常虞所说之话,第一时间便是目露恐惧之色的踮起脚尖极目远眺,只不过两人便是望穿秋水,也是没看到一个人影。 而且他们也是仔细的去听了,愣是除了风吹草动之声以外就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了。 “先生,您说......您说有匈奴人的骑兵正在朝着我们这里赶来?” “为什么我们一点儿也没有听到。” 他们两个人又不聋,虽然耳力不是极其出众,可若是真有匈奴人的驾马之声,自然也是能够听见啊,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的一点感觉,简直是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 东方朔也没有去向这两个人多做解释,而是直接看向了常虞。 他的耳力其实也就比正常人能够强上那么一些,这还是源于他非常惊人的一个洞察力,其实要单论一个听觉能力他其实也就和常人没有太多的一个区别。 但是常虞不一样,东方朔很清楚的知道,常虞的耳朵的一个听觉能够远超常人,再加上常虞后天的一个训练,基本上听觉是可以在一个比较大的范围之内达到细致入微的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 所以在听到常虞之言后,东方朔很快便是问道: “有多远?” 常虞看向了西边,手一指便道: “至多还有七八里多吧,他们应该是直奔这里而来的,这是匈奴人的精锐骑兵。” “七八里多?这也能够听得到?” 要知道七八里那就是还有三四千米的距离啊,那可是一个非常遥远的位置了距离此地,这种距离之下,常虞不但能够听到马匹的声音,还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是匈奴人的骑兵? 面前两个人现在脸上的惊色,甚至远超之前东方朔的一个分析。 而东方朔在听到常虞之言后,便是很快转过身对几人言语道: “找个隐蔽的位置先躲一躲吧,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先生,若真是匈奴人的骑兵来了,我们还躲在这里干什么,要知直接跑吧,还有七八里路呢,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是啊先生,匈奴人再厉害,我们这要往后山一钻,他们怎么也找不到我们的。” 两个人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简直是难以置信东方朔还准备留在这里等候匈奴人。 东方朔见到两人眼神之中由内而外的恐惧之色,也是知道他们这些边境之地的村民到底对这些生性喜爱杀伐的匈奴人到底有多么惧怕,所以当下便是看了眼他们两人,言道: “我们要留在这里,你们先走吧。” 听到东方朔的话,再看看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已经是躲在了一处隐蔽的位置,而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惧怕之色,两个人也是面面相觑。 最终,其中一个人便一咬牙,而后蹲到了东方朔的身后,言道: “先生既然不怕,我们也不怕。” “被匈奴人抓到,最多也就是被盘问几句罢了。” 看到这两个男子脸上的斩钉截铁,彷佛已经是准备直面生死的样子,东方朔也是忍不住一笑,也没有再多言,便道: “等会儿看到匈奴人,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开口出声,懂了吗?” “懂了先生。” 两个人之所以敢留下来,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觉得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绝非常人,所以也想看看他们之后想要干什么。 好奇心加上匈奴人基本上很少大开杀戒,也是驱使他们留在了这里,躲在了东方朔和常虞的身后。 七八里路本来就不是一个很远的距离,加之匈奴人又是骑兵,驾马疾行而来的速度还非常快,所以没过多久便是到了此处。 一眼望去,匈奴人的这个马队也不过就是五六个人,只不过为首之人的穿着打扮却是让蹲在最前面的常虞稍稍有些意外。 “老师,为首之人的穿着打扮,像是匈奴大部落的首领。” “嗯,再看看吧。” 东方朔也是一眼看出此人的一个衣着打扮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匈奴骑兵,在听到常虞的话之后,他心中便是愈发确定了。 几个匈奴人下马之后,很快便是开始观察起来附近的一个村子的情况。 只是他们走了几步,往远处看了看便是发现村子里竟然是空无一人的样子,村民全跑了。 在得知这一点之后,很快为首之人便是对旁边的人开始言语。 匈奴人的一个嗓门还是非常大的,而且东方朔他们几人与匈奴人所在的一个位置也并不远,基本上就是不到十步的一个距离,所以基本上东方朔他们都听到了匈奴人在说话。 “先生,他们好像是在说我们存在里的人都跑完了。” “你懂胡语?” “也就能听一些,但不会说。” 被问到的那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向东方朔。 村子里只有一些年龄非常大,亦或者说是在大漠之中经常行走的人懂胡语,他也只是听得懂几句。 刚才匈奴首领的话语并不晦涩,所以他也是听清楚了几句。 “他们还在寻找郭辰他们,而且根据他们所言,郭辰他们二人很有可能已经是逃出了大漠,现在就在边境亦或者说是大漠与边境城池交接的一个位置。” “而且他们说了,郭辰身上的伤很重,如此长途奔波逃命,长时间下去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而亡,他们之所以一路追过来,就是因为在云中郡之中追踪者郭辰的一个血迹一路尾随而来。” 后面的两人听到常虞的话,直接是惊呆了。 “先生你居然能够完全听懂胡语?难道你是匈奴人?” 又是能够在七八里之外听到匈奴人骑兵的声音,又是能够完全听得懂匈奴人的话语,两人实在是难以相信常虞不是匈奴人。 可问题是,看着常虞的一个容貌气质,还有一口流利清晰的北方的汉人语言,又实在是看不出和匈奴人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除了那个首领之外,其他的全部打晕吧。” “不直接杀掉吗?” “没必要。” 听到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的话语,身后的两个人直接是惊呆了,完全是一脸懵逼状况外的神情。 这支匈奴人的马队虽然人数不是特别的多,但也好歹有足足六人,而且都是持剑之人,再加上匈奴人本来就骁勇善战,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是这几个的对手。 但是还没等这两个人言语,常虞已经是点头闪身而出了。 下一瞬,常虞已经是出现在了几个匈奴人的面前。 而这几个匈奴人,到底是经受过正规的训练,而且也是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的,常虞的速度虽然极度之快,但他们还是在倒地之前做出了一定的反应。 “首领,有人!” “轰!” 没等库叶浩看清闪身到他们面前的究竟是何人的时候,常虞已经是出手了,双拳齐出,立时便是将两个双手放置在自己的腰间,尚且没有能够将剑拔出的匈奴人打晕在地。 而下一瞬,有了这个回缓的时间,包括库叶浩在内的其余四人都已经是将剑拿在了手上,而后指向了已经是负手而立的常虞。 “先生,我们要去帮他吗?” “他一个人,能够应付得来吗?” “对方可是有剑在身的啊。” 两人虽然也是看见常虞一招出手便是撂倒了两个人,但是毕竟这两人是没有反应过来,且赤手空拳的。 要知道现在四个人已经是手持长剑,团团将常虞围住,在他们看来便是常虞身手再好应对这样的情况也是会显得无比的吃力。 《仙木奇缘》 他们两个人虽然不懂什么武功,但毕竟也是壮小伙,上去自然是能够帮到常虞一些,为他分担一些压力。 只不过听到两人之言的东方朔却是微微一笑,而后缓缓站起身来,徐步走向前方。 两人虽然心中不解,但也是跟着东方朔站起身来,不过他们两个人自然是没有东方朔这般澹定。 毕竟常虞已经是出手将对方两个人打晕,这下若是无法将这几个匈奴人通通放倒,恐怕他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看到东方朔三人从一旁突然出现的时候,库叶浩原本刚刚回缓过来的一点的神色立时便是再度紧张起来。 便是常虞一个人的身手就已经是让他感到无比的难以招架,现在已经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应对之法。 这还又冒出来三个人,若是这三个人的实力也好常虞不相上下,那他们便是再有一二十人恐怕也是徒劳的。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身手如此高超的汉人!” 库叶浩此时的心里也是无比的郁闷。 之前一个郭辰已经是让他感到无比的头疼,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结果最后还让郭辰逃了。 结果现在郭辰还没抓到,又出现这么一个人物,看起来比郭辰还有更难应对。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的话,从来不会问第三次 只不过还没等到库叶浩多想,常虞已经是再度出手了。 常虞虽然素来都是以下毒之本领以及耳力和身法最为出色,但是他的身手一样是不差。 在东方朔认识常虞之前,常虞和李千河两人就经常是两个人面对数十人的围攻,而且还能够游刃有余的应对。 所以即便这几个匈奴人都是匈奴骑兵之中精锐,但还是根本无法应对像常虞这样的人。 仅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常虞再度出手便是将两个挡在库叶浩身前的匈奴骑兵放倒。 这是怎样的一个身手? 东方朔倒是一脸的澹然之色,但是一旁仅剩下还能够安然无恙站在地上的库叶浩和身后的两个人肯定就不会表现的这么澹定了。 他可怕了! 这还是人吗? 这人能够做到的吗? 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 库叶浩自当上部落的大首领之后,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表现的恐惧过。 他此时此刻看向常虞的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别样的神情,有的仅仅只是不解和无尽的惧怕。 他不理解,即便是他们匈奴军队里从小都在进行着无时无刻训练的最精锐的兵士,为何也完全做到有这样的身手。 无论是之前的郭辰,还是今日的常虞,都实在是超出了他的一个认知的范围。 他作为匈奴国可以说是部落之中的绝对的首领,可以说对汉朝的军事,汉朝士卒的一个能力和战斗力是有一个比较清楚的认知的。 而在他以往的所有的一个见闻之中,都没有见识过像郭辰和常虞这样的人。 他们的身法诡谲,身手更是足以以一当十甚至远远不止。 而现在的库叶浩心中最疑惑的是,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该死的奇怪的人。 他只是为了帮别人一个协助追查的忙,可因为最开始的轻敌加上直接就损失掉了自己近乎于百人的精锐,更让他感到无法接受和无比愤怒的是,即便是在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在将郭辰逼到了绝路之上,最终将其擒获之后,竟然还让郭辰被人从自己的营帐之中,当着自己的面营救走。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必然会在部落之中颜面扫地,而如果最终他仍旧没有能够将郭辰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抓住的话,他根本无法回到部落之中去解释自己此番的彻头彻尾的失败。 死了那么多人,而且都还是他们部落之中百里挑一的好手,别说是部落之中自己那个哥哥原本就一直看不顺眼他,若真是让他那个哥哥掌握了主动,恐怕他这个大首领的位置还没坐稳,就已经是要被一脚踹下去了。 所以,这些日子他根本不敢耽搁,基本上每日除了夜晚都在不停的寻找郭辰的踪迹。 只不过,最开始还能够通过郭辰所留下的大量血迹追寻,可没过多久,随着血迹逐渐减少,加之沙漠也能够掩饰一大部分血迹,所以很快他便是跟丢了,而最后发现郭辰所在的位置,就已经是云中郡郡内了。 这里不同于大漠,这里已经是汉朝的境内,虽然还是边境之城,他能够将手伸进来,可已经远没有之前那么能够肆无忌惮以及毫不顾忌一切。 而且他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距离郭辰和那个神秘人已经是越来越远,甚至他感觉,两人很有可能已经逃出了云中郡。 而如果是这样,自己就已经是无法免于部落之中的责罚了。 今日来到这里,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然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今日不但没有能够有所收获,反倒是遇到了一个看起来比郭辰还有狠辣的年轻人。 自己身边的几个匈奴精锐的骑兵,竟然是在几息之间就在自己的面前被放倒。 而自己,现在也是被剑指着喉咙之处。 只要他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那么不用想,等待着自己的只会是一种可能。 那就是死亡。 他很清楚汉人,尤其是边境的汉人对于匈奴人的仇恨的程度,所以自己现在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完全是看面前这个人到底对自己有么有杀心。 不过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之前常虞的出手虽然果断且高效,可他下手却并不重,不但没有将自己的手下杀死,甚至没有伤到他们的要害之处,仅仅只是将他们打晕而已。 这一点,和之前的郭辰两人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要知道自从郭辰被他们发现并且追击之后,郭辰的每一次出手,都意味着至少几个匈奴的士卒会死在他的面前。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库叶浩现在的神情虽然写满了恐惧,但还没有完全失态,表现出无法控制住的感觉。 “名字,在匈奴国中的身份,为什么要追杀那两个人?” 听到常虞的这句话,库叶浩脸上的恐惧之色一时之间便是转为了疑惑。 没错,而且是无尽的疑惑。 常虞的胡语完全不带任何其他的口音,极其的纯正,如若不是因为常虞的相貌和身上没有任何一点匈奴人的气质,恐怕此时的库叶浩定然是会将他当做匈奴人。 “我的话,从来不会问第三次,你最好在我动手之前回答我的问题。” “名字,在匈奴国之中的身份,为什么要追杀那两个人,为什么今日要回到这里?” 常虞再度一步踏出,库叶浩立时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待他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先是看了看一旁的东方朔,而后又看向了常虞,最后犹豫了半天,这才言道: “库叶浩,阿莫邪支部落大首领,至于为什么追杀那两个人,原因有些复杂。” “没事,原因复杂你可以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听你讲故事。” 没等常虞言语,东方朔已经是一步踏出,而后面带微笑的看向了库叶浩。 此时的库叶浩,心中的震惊已经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没错,他是见过不少胡语说得很好的汉人,可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常年生活在匈奴国之中,亦或者说是与匈奴之间通商的商贩。 可是常虞和东方朔两个人,哪里看起来像是商贩的样子,就更别说生活在匈奴国之中了,光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和样貌气质,上下肤色,也绝对没有在匈奴国之中长期生活过。 所以,想到这些之后,才令库叶浩无比的不解。 他现在的内心,实在是想知道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的身份。 只不过他也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可能实现这个想法。 “大约是在两个多月之前,我收到了消息,我们匈奴国内一个身份地位极其尊崇的人告知我他自从从汉朝出行之后,进入大漠之后,便发现自己被跟踪,而且在此之后他发现此人的一个追踪能力和嗅觉远超他的认知和想象,即便是在他利用地形以及自己身边的人进行设法绕路和伪装,依旧是没有能够彻底摆脱此人的一个追击。” “最后还是依靠着人数,以及那个人对于大漠深处地形的不了解,最终他才能够彻底摆脱此人,而后,追击围剿此人的任务,便是交到了我的身上。” “只不过一开始我也没有将此事极度的重视,与其说是不重视,不若说是轻视,我根本没有想到此人的一个身手和身法如此的诡谲和强大,他竟然在我们几十人的一个包抄之中,来回的穿梭自若,最后如若不是没有食物和水,加上他之前也受了一些伤,还有对大漠深处环境的未知,恐怕我们都根本难以将他擒获。” 《仙木奇缘》 “可是即便将他擒获,我依旧是没有能够从他口中得知他的身份,正当我要杀了他的时候,我营帐的上方却突然杀出来一个人,而后两个人的合力之下竟然是从我们十几个人之中逃脱,最后,我也是循着血迹一路追到了云中郡,可是即便我调来了几百人,依旧是没有能够找寻到他们两个人的下落。” 库叶浩言语之时,东方朔一直在注视着他,只要他有任何一个表情之中的不自然亦或者说是言语之中的停顿,东方朔都是能够判断出他是否撒谎。 只不过,库叶浩显然是不想撒谎,亦或者说在见识到了常虞的手段之后,他内心深处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所以不愿意再去撒谎。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等到库叶浩说完之后,东方朔便是皱眉问道。 库叶浩点了点头,言道: “是的,他的意志力远非常人,即便我已经用出了所有的手段,依旧是没有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任何的消息。” 听到库叶浩也不知道两个人的确切身份,东方朔也是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几息之后,东方朔便是看向库叶浩,笑着问道: “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匈奴国内拥有极高身份地位的人,应该就是不久之前刚刚从汉朝京都返回匈奴的浑邪王吧。” “你怎么知道?” 听到东方朔之言,库叶浩本能的便是一惊。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浑邪王,那么结合东方朔汉人的身份,加上他对那两个人的事的一个好奇的程度,库叶浩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睁大了双眼,只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 只是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东方朔的双眼。 “你想到了什么?” “大胆的说吧,我若是想要杀你,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我想,你也不想让我把你交到库屠王的手里吧,你应该知道他会怎么处置你。” “你还知道库屠王?你到底是谁?” 库叶浩现在看着面前一直保持着微小的东方朔,就像是看到了祭祀活动之中的鬼神一般,这种直面神明一般的存在的感觉,不但没有能够让他感到神圣,反倒是让他无比的恐惧。 在遇见郭辰和东方朔以及常虞之前,库叶浩还从来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太可怕了! 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该死的浑邪王,竟然是让他去面对这么一些像是巫鬼一样的存在的人物,真是该死!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至于我的身份,即便是你们匈奴国的浑邪王和库屠王见到我,也绝对会是毕恭毕敬的存在,所以,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命,否则,我便是在你们浑邪王的面前杀了你,他也不会多说半个不字,反倒是会拍手为我叫好。” 东方朔说出此言之时脸上没有任何的异色,就像是在阐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 即便库叶浩难以去相信东方朔的话语,但他也不敢去怀疑,更不敢去质疑。 只不过东方朔的这句话却是没有在骗他,无论是浑邪王还是库屠王,见到东方朔都只会是毕恭毕敬的。 毕竟一个是将自己当做獯鬻族大觋师,另一个,则是还未曾答谢自己的救命之恩。 “常虞,把他留在身边,由你看着他。” “是的先生。” 常虞听到东方朔的话语之后,便是点了点头。 虽然库叶浩已经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但他毕竟在匈奴国之中还是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的,而且东方朔也是隐隐猜到了一些关于他身份的事,所以将他留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够派上什么用场。 “先生,这些匈奴人怎么办?” 看到东方朔骑上马就准备离开,两个人便是追过来问道。 东方朔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匈奴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村舍,而后言道: “匈奴人不是喜欢来掠夺你们吗?将这些人捆住,而后去后山召回你们村里的人,等匈奴人拿牛羊钱财来换。” “可是先生,如果他们后面来报复我们怎么办?您们二位先生自然是不怕他们,可是我们这些人面对他们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个人听到东方朔让他们拿着这几个匈奴人去问匈奴人要牛羊钱财,立时就呆住了。 他们平日里从来都是被抢夺的,哪里敢去和匈奴人谈条件。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然是用强 “若匈奴人再来掠夺你们,只需要告诉他们你是獯鬻族大觋师卜然的朋友就行了。” “獯鬻族,大觋师,卜然?” “这样真的可以保我们没事吗?” 东方朔点了点头,而后就和常虞很快驾马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却是将东方朔刚才的言语牢牢的记住了。 只是他们两个人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今日见到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将会对他们之后的人生产生那么大的影响,甚至是直接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走出村子一段时间之后,跟在东方朔身后的常虞还是忍不住问道: “老师,我记得您跟我说过,郭辰此去大漠是一个人。” “没错。” 如此绝密之事,东方朔自然是不能够让太多人知道。 郭辰知根知底,而且自己对他绝对的信任,加之郭辰的身手身法绝好,所以他是完成此次追踪任务的不二人选。 其实,若是让常虞此番也同东方朔一道去,亦或者说是派常虞一个人前去完成此事,恐怕都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 因为常虞在这大漠甚至是大漠深处,匈奴国最为核心的心脏的位置都呆过很长的时间。他谙熟胡语,又通晓大漠之中的各处地形,所以若是常虞来完成此时自然是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但问题是,东方朔在京都之中的助力太少,而常虞回来之后对于他来讲无疑是最大的帮手。 如果将常虞派出去完成此时,他的身边那可不只是少一个左膀右臂那么简单。 郭辰虽然天资聪颖,对待东方朔更是一片赤诚,可他毕竟年龄尚小,没有那么多的经验,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他无法胜任的。 正因如此,东方朔虽然知道郭辰此行面临着重重艰难和挑战,也只能够派他前往。 只不过常虞离京走后没多久,东方朔心里就开始感到不安。 直觉告诉他,郭辰此行恐怕会很不顺。 即便他告知郭辰如果遭遇生死抉择,那么一定要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并且还告知了郭辰保命之法。 但是他很清楚,以郭辰的个性,他绝对不可能早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放弃东方朔布置给他的任务而去选择活着,亦是不可能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让东方朔身陷险境之中。 这一点,东方朔早应该想到的。 “说到底,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这句话,这段时间东方朔在自己的心里说过很多次。 如果把郭辰换做旁人,比如常虞,比如宁氏,比如卫青,东方朔当初是否还能派他去执行这个任务。 直到现在,这个问题在东方朔的心里都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桉。 而这种后悔的情绪,让东方朔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找到郭辰,看看他的现状,为他处理伤势。 “老师在边境亦或者匈奴国境内给郭辰留下了帮手?” 从库叶浩的言语之中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郭辰的身边还有一个一身素衣,黑布这面的人。 而这个人的身份,现在可能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未知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救了郭辰。 如果不是这个人,郭辰早已经死在库叶浩的短刃之下,哪里还会有再度逃跑的机会。 听到常虞的问言,东方朔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猜到这个神秘的黑衣人的身份。 难道是库屠王派的人? 郭辰出行之前,东方朔便是将郭辰要前往匈奴国的事告知于他,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东方朔并没有告诉库屠王郭辰此行的最主要的目的。 而且如果是库屠王派人,那么绝对就不可能只派一个人去营救郭辰,并且如若库屠王已经了解此事出面,库叶浩也不可能直到现在还在追杀郭辰两人。 所以很容易得出结论,并不是库屠王派的人。 那么既然不是库屠王,东方朔所能够想到在这大漠之中都能够帮到自己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而那个人,便是李千河。 只不过直到现在,东方朔也不能够确定究竟是不是李千河派的人。 因为虽然李千河的人基本上随时随地都跟在自己的身边,但是郭辰不一样,郭辰出行的目的除了东方朔以外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人知晓,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按理说李千河是不会派人跟着郭辰的。 而且如果是李千河派人营救郭辰,那么必然会将消息传给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所有的消息,都必须东方朔亲自去查探。 所以,东方朔便是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到到底是谁在帮郭辰,这实在是一件奇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神秘的黑衣人会救郭辰,不过我想至少现在来看,他应该不是敌人。” 常虞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听得出来,东方朔现在也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具体的身份。 可能这一切,都需要在见到郭辰两个人之后才能够得到一个答桉。 “老师,这么大的地方,我们要到何处去寻找郭辰。” 是啊,别说是大漠,便是边境之地,也是极其的宽阔庞大,便是库叶浩调来了匈奴人的数百人的骑兵,这么多日过去也是没有能够找寻到郭辰的踪迹,仅凭他们两个人,实在像是大海捞针一般。 《最初进化》 说到底,他们手上现在所掌握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并没有一个精准的定位。 “郭辰身负重伤,已经逃了多日,最终血迹消失的地方就在这云中郡之中,我想,他现在应该还在云中郡之中。” “老师,您为何能够如此肯定?” 要知道便是找寻了郭辰两人不知道多久的库叶浩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完全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寻找,之前更是重新回到了大漠之中寻找郭辰的踪迹,为何东方朔就能够确定郭辰就在这云中郡之中? 难道仅凭郭辰留下的血迹,以及身上的重伤? “郭辰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他现在身负重伤,更是深知自己被匈奴人盯上了,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匈奴人在寻找他们的踪迹。” “他们两个人之前逃亡已经经历了太长时间,现在绝对已经是精疲力竭,郭辰也必须找一个地方进行修整。” “他们好不容逃出了大漠,摆脱了匈奴人的地盘,就绝对不会再回去。既然他们之前最后留下的痕迹就在这云中郡之中,就说明他们现在已经静默了,在进行修养。” “这样的话,找寻的范围就极大程度的缩减了。” 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常虞本能的点了点头。 不错,既然逃了出来,就绝对没有再将自己置身陷阱之中的道理。 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说。 多在大漠之中停留一刻,他们身上的危险就会多增加一分,这是母庸置疑的。 要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行踪受到极大的限制,这些时日以来绝对是缺水缺食物,最关键的是,郭辰的伤势一直没有得到治疗,现在可能甚至已经是恶化了。 长期流血还要驾马而行,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所以东方朔必须要用最快的时间找到郭辰,否则可能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可是老师,即便是云中郡,也是有诸多的大小城池,就更别说像之前那样的镇甸了,我们仅仅只有两个人,该从何处找起?” 云中郡西边是朔方郡,南边背靠雁门郡,东侧便是上谷郡。 而在这几郡之中,虽然云中郡的占据之地并不大,但也包含了大小十几座城池,别说是两个人,就算是千人的队伍开拔出去,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两个人,尤其是两个很有可能已经隐匿起来,成为惊弓之鸟的人都是极为困难的事。 若非如此,之前库叶浩也不会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人力也没有能够知道他们两人。 便是常虞,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寻找。 “此地距离云中郡郡城应该不远吧。” “没错老师,这里距离云中郡的郡城仅仅只有三十多里路。”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而后便扬鞭动身。 “先去郡城吧。” 听到东方朔之言,常虞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很快跟了上去。 至于库叶浩,则是被常虞绑在马匹的侧面,一路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的痛苦。 但是即便他再怎么喊叫,东方朔和常虞都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所以,他只能是咬着牙硬抗。 三十多里路,库叶浩彷佛感觉像是走了一年之久。 到最后常虞将马停下来的时候,库叶浩再也忍不住了,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歪着脖子一个劲的呕吐。 只不过他也有很久没有吃过食物了,所以除了胃液以外,他什么都没有能够吐出来。 常虞根本没有去理会库叶浩,只是攥紧了拴住他双手的绳子。 “老师,我们来到这郡城是为了调集人手吗?” “算是吧。” 对于常虞的问言,东方朔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可是老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云中郡的守城士兵只有三千人,而且这些兵士基本上绝大多数都分派出去进行对边境的布防,基本上城里所剩的兵士只有不到五百人。” “老师,仅仅只有五百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寻找到郭辰两个人吗?” 常虞的脑子,就像是一个现代化的精准的仪器一样。 他能够清楚的记得汉朝郡城的几乎所有的兵力的布置与分配,云中郡自然也不例外。 “这些兵力自然不够分派到各个城池镇甸去,所以与其我们去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他们两个人,不如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们。” “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们?” 听到东方朔这句话的常虞立时便愣住了。 只是下一瞬,常虞便反应过来了。 “您的意思是,将这些人分派到各个可能有他们修养的地方的位置,然后大张旗鼓的告知他们我们在寻找他们,让他们自己来找我们?” “如此一来,只需要让这些兵士抵达各个地方,高声呐喊将我们已经到了云中郡郡城的消息传达出去,他们只要还在云中郡,自然是会前来见我们。” “老师,您实在是太明智了。” 这样的计策,恐怕常虞在很短时间之内根本都想不到,而东方朔,却是能够如此稀松平常的说出。 最关键的是,想都不用想,这个计策恐怕东方朔早在之前的村子的时候便已经是计划好了,否则,也绝对不会直奔这里。 “老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该如何让云中郡郡城的郡守听从我们的话。” 云中郡郡守毕竟也是执掌一方之人,想让他乖乖的听从命令,将手上所有的兵士分派出去做这样的事,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自报身份肯定是行不通的,且先不说东方朔的名字在这边境之地可能没有什么威慑力,甚至有可能东方朔出逃的事情早已经是传到了这里,毕竟时间已经是过去了好几日。 再者说了,调兵一事原本就是非同小可的,之前在会稽郡调兵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可真是遇到了史无前例的阻力。 虽然云中郡并非三郡汇聚之地,有两万多兵士那么多人,但毕竟也是地处边境之郡城,地理位置也是极度特殊的。 就算东方朔的名头在这里依旧管用,而且京都的消息也没传到这里,但是一没有虎符在身,而没有刘彻的诏令,他肯定是无法命令一个郡守的。 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东方朔其实是不可能用自己的一个身份去做到什么事情的。 所以常虞的心中也是疑惑,他也不清楚东方朔到底想用什么方式让云中郡的郡守听从他的一个命令。 “自然是摸进府院之中,强行让他听从我们的命令。” “就这么简单?” 常虞怎么都没有想到,东方朔竟然是要通过这种方式。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探郡守府 常虞原以为毕竟涉及到一个郡守的身份,东方朔怎么也会精心算计一下,却没曾想最后东方朔的欲要行事之法却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不过细细想来也是,既然京都的身份并不能够让郡守听从他的命令,那显然就只能是用强了。 既然要用强,自然是要选择最为稳妥且高效的方式,那摸到郡守的府上,无疑是最为合适。 毕竟郡守的府院的常驻的士卒并不会太多,这样的话即便他们只有两个人,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其制住。 进郡城之前,东方朔和常虞先把库叶浩安置在了一个树林的荒木之处。 库叶浩虽然听不懂东方朔和常虞所说的话,却也是能够通过从两个人的一个行为猜测出来东方朔和常虞是要将他束缚在这。 看到这一幕,库叶浩心里简直是松了一大口气。 以常虞的一个身手,加之自己被捆缚住了双手,根本就不可能从两个人的手中逃脱。 可是现在不同了,只要两个人将自己单独留在这里,他说不定就能够有一线逃脱的生机。 只是他这个想法甚至还在脑中构思,下一秒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只见常虞突然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而后从中取出两个小的药丸,最后带着几分笑意的看向自己。 库叶浩不是个傻子,他怎么也能够看出来不对劲。 但是自己现在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缚住了,而且还是绑在一根极其粗壮的大树上,根本就动弹不得。 尽管他拼命的挣扎,但依旧改变不了他被强行掰开最,最后吞下了那两颗药丸。 这两颗药丸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味道,只是有些许的苦涩,只是吃下不久之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走吧,办完此事之后再见他带走。” “留着他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有用处的。” 库叶浩的身份在匈奴国之中都是比较有地位的存在,毕竟是一个大部落的大首领,在这边境之地,有着许多未知的风险,所以将这样一个人掌握在手里,自然是有益无害的。 只不过他们现在要去郡守的府上让其为他们办事,所以自然是不能够带着这么一个累赘,那样便会很影响一个行动。 来到城门之处,可以明显发现云中郡作为一个地理位置极度特殊的边境郡城城门口的防卫是很森严的,汉人自是不用经过什么盘查,可是过往的别样的面孔却是要经受极为严苛的盘查。 进城之后,东方朔和常虞也是很快打问到了郡守府的位置。 “先找个驿馆歇下,吃点东西吧。” “白天郡守府上的防卫想必也是会比较的森严,我们还是趁着夜色的掩护,在晚上动手比较稳妥。” 一路行来,东方朔和常虞也是没有怎么歇息过,现在也是十分的疲惫。 之后还要去夜探郡守府,自然是需要养精蓄锐,保持一些体力和精力。 常虞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也是点了点头,整日的奔波,即便是他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就更别说东方朔了。 两人在驿馆好生大吃了一顿之后,才感觉到胃里暖呼呼的。 填饱肚子之后,人的体力和精力肯定都是要恢复不少的。 在郡守府外侦查了一番之后,东方朔和常虞很快便在郡守府对面的街道汇合。 东方朔坐在石阶之上,便是压低声音言道: “府院之外的护院士卒有七八个人,一旦府院之中传出什么明显的响动,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进府院之中。” 这些守卫郡守府的士卒都是手持兵刃,而且每一个看着都是军营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毕竟这云中郡地处边境,甚至可以说是距离匈奴国最近的一个城池,所以郡守的府院的防卫的力量自然也是要强出很多,光是这府院之外便是有七八个士卒站岗放哨,随时保持警惕。 “府院之中加起来恐怕还有二三十人,而且算上府院之中一些并没有出现在院子之中的人,恐怕真正能够动手的人也至少有四十人。” 光是这一个郡守府,加起来便是有五十人以上的一个兵力的配置。 如若大白天就这么毫不顾忌的冲进去,恐怕即便是东方朔和常虞能够将府院内外的士卒全部解决,他们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甚至还有可能受伤。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郡守府地处整个郡城的中心位置,而且距离郡城之内驻扎的军队的位置可以说是非常之近,一旦他们被发现,恐怕城里的五六百的士卒最多半刻钟的时间便是能够赶到郡守府。 西红柿 如若真被五六百人加上郡守府内的士卒围攻,恐怕即便是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合力之下,全力而出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够全身而退。 显然,东方朔绝对不可能让最后的结局演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他们两个人必须悄无声息的摸进郡守府内,而后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以几乎不被察觉的动静控制住郡守董成响。 只要能够控制住董成响,基本上他们手里也就有了把握。 夜色逐渐暗澹,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依靠在街道巷尾的石柱上闭目眼神。 过往的路人越来越少,直到天色彻底暗澹下来之后,几乎再也看不见。 府外的侍卫也是从七八个人变成了三四个人,减少了一半的数量。 如果府院之内的防护也减少这样的比例的人数的话,他们两个人的行动就会更加的自如。 “老师,董成响是在最左侧的主室之中。” 之前常虞便是已经飞身到了房梁之上,观察了院内的一个布置,很快常虞便是清楚了府院之内的一个分布的情况。 “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进去将他控制住。” 东方朔看了看下面零星的几个侍卫,而后转过头来看向了常虞,言道。 “老师,要不还是我进去将他拿下吧,您在此处等待我的消息。” 常虞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东方朔言道。 下面的侍卫虽然人数不多,但毕竟也是手持剑刃,这夜色虽然能够掩盖人的踪迹,却也是会遮掩人的视线。 东方朔的身手虽然比起一般人要强上不少,可比起郭辰来说都差了一些,就更别说与常虞相比了。 在这里呆着自然是要安全不少,所以常虞还是不太想让东方朔以身犯险。 “没事。” 东方朔说完便是纵身而下,几个闪身便是下到了府院之中。 他的脚步很轻,所以府院之中的侍卫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蹑手蹑脚的摸到了主室之中,东方朔便轻然推开了房门,而后再度放低声音,一步一步便是摸到了主室之中。 虽然几乎没有什么光线,但东方朔还是根据一个房屋的构造摸到了床边。 这个时间,加上屋内一片静谧,想来董成响应该已经是歇下了。 很快,东方朔便是走到了榻前,只是东方朔正准备下手,便是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因为自己虽然能够明显的听到呼吸声,可这个呼吸声却是有些过于绵软。 一个郡守,且不说是身经百战,起码也是个整日操劳的中年人,即便不是鼾声如雷,起码呼吸声也应该比较有力才对,怎么可能表现的这么平静。 东方朔尽可能的压低身子,很快便发现自己面前这个人竟然身材凹凸有致。 这是个女人!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东方朔很快便是寻觅起了董成响。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屋子里并没有董成响的踪迹。 “起夜去了还是不在府中?” 若是前者还好说,大不了就等他回来,可若是董成响不在府内,今日恐怕找到他都是一件难事。 想到这里,东方朔便是感到有些头疼。 这可真是出师不捷啊。 在榻前等候了近乎于半刻钟的时间,东方朔还是没有能够等到董成响。 “不能再等了。” 他下来已经是用去了一刻钟的时间,若再没有什么动静,恐怕常虞就会放心不下来找他了。 所以为了不让常虞轻举妄动,东方朔便是站起身来。 只是转过身,还没走两步,脚底下突然便是传来一声响动。 “刺啦!”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在这样一个深夜之中显得别样的刺耳。 东方朔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下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有些膈应人的感觉。 只不过现在才感觉到,显然有些晚了。 因为床上已经是传来了一道声音,紧接着他便是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爬了起来。 “死鬼,你不是今晚在偏房吗?怎么又过来了?” “难道是那个贱蹄子伺候不好你?让你不舒服了?” “我就说只有我待你是最好的。” “快上来,被窝我都给你暖好了。” 说着说着,床上的女人已经是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往过来靠了。 看到这一出,东方朔哪里还能够绷得住,立时便是往前一扑,而后便捂住了这个女人的嘴。 原本这个女人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东方朔不是他夫君,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奇的操作。 只不过很快在他注意到东方朔夜光之下的模样和身材之后,立时便是两眼一瞪,然后本能的开始挣扎。 只不过此时的东方朔已经是紧紧的捂住面前这个女人的嘴,所以她根本发出不了任何的声响。 “得罪了。” 看到这个女人情绪激动的样子,东方朔还是不放心放开她之后她能够听从自己的言语,变得安静,于是右掌便是在这个女人的脖颈之处轻轻一拍,女人立时便是晕厥过去了。 将女人缓缓放下之后,东方朔便是走出了屋外,将房门再度掩上之后,东方朔便是回到了房梁之上。 “得手了吗老师?” 常虞在这里已经是等了一刻多钟,心里可谓是有些着急。 若不是下面一直是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常虞早就冲下去了。 “没,董成响不在主室,而是在偏房之中。” “刚才下去,主室之中躺着的是他的妻子。” “这个董成响,倒是会过日子。” 常虞本能的说了一句,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眼东方朔,只不过很快便是收回了眼神。 床上,躺着,妻子。 这几个词语倒是极其的正常,只不过组合起来之后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再加上东方朔刚才这一下去就是一刻多钟,实在是忍不住让人多想。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小心我抽你啊。” “我刚才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脚下踩了一个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惊醒了他妻子,只能是将她打晕,所以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跟你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东方朔可不想常虞误会些什么,且先不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这若是常虞以后回去稍不注意在宁氏的面前提上那么一嘴,简直是让自己的形象瞬间土崩瓦解。 毕竟直到现在未至,东方朔心里都还是只有一个宁氏,在这个时代,尤其是他的一个身份地位和名气,只娶了一个老婆,实在是可以称之为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老师,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啊,您不用向我解释什么的。” 常虞听到了东方朔的话之后,立时便是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而后摊开手说道。 “你......你跟着李千河,真是学坏了。” “老师怎么不说是跟着您然后学坏了。” 听到常虞的话,东方朔也是忍不住笑了。 自己的这两个学生,常虞算是十分的内敛的性格了,基本上除了是在自己面前之外,在任何人的面前都表现的样子都是极度的高冷,生人根本不敢去接近。 而李千河和常虞则恰好是相反的,这小子永远都是嘻嘻哈哈的,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以前的常虞也是不苟言笑,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自己,也是变得有些有趣多了。 在东方朔看来,这样倒更好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先生是常侍郎东方朔? 李千河和常虞幼年甚至可以说在遇见自己之前的一个人生实在是太过乏味了,虽然他们辗转去过几乎所有汉朝的疆域,甚至是去到过不少境外之地,但是却都是有着明确的目的。 在相应的年纪,并没有体验过一个有趣的人生,所以注定是充满遗憾的。 好在遇到东方朔之后,他们的人生因此而变得多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东方朔还是影响到了李千河和常虞的一个人生轨迹,尤其是常虞。 之前李千河和常虞相继从自己的身边离开,知道他们几乎所有事迹的东方朔无疑无比担心他们。 现在至少有常虞时刻在自己的身边,这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等我去偏房,若是等会儿我行踪暴露亦或者得手,你再过来助我。” “是的老师。” 东方朔点头之后便是下到了府院之中,而后就像是之前在主室之中一样,慢慢摸索进了其中。 轻手推开房门,刚一走进去,东方朔便是听到里面传来酣畅淋漓的鼾声。 这鼾声可真称得上是震天响,完全是将外面的一切动静都掩盖住了。 慢慢靠近榻边,东方朔便是看到了两人。 两人显然已经是进入到了深度的睡眠之中,加之东方朔原本的脚步就很轻盈,基本上没有发出什么响动,所以两人也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东方朔从衣袖之中取出了常虞给他事先准备好的药丸,然后掰开两个人的嘴便喂其服下。 没过多久,东方朔耳边的鼾声便是减弱了不少,这也就意味着毒药完全生效了。 走到榻前,东方朔便是将董成响整个人抱起来,而后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好在董成响虽然身材非常健硕,可个头却是不高,加之体重也不重,所以扛起来背在身上还是比较轻松的。 轻手推开房门,东方朔便是很快走出了走廊。 在院墙之处,看见东方朔扛着人走了过来,常虞很快便是纵身一跃下来。 “老师,要将他带出府院吗?” 董成响已经是晕过去了,要想醒来至少也得是明天的事了,所以将他带在身边倒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东方朔点了点头,言道: “这会儿时间已经是很晚了,就算调兵行事也会十分的艰难,加上他醒过来最快也得明日,所以先将他带出府,明日直接带着他去军营就行了。” 这样一个时间节点,就算是强行破府而入,最终控制住董成响,其实也并不能够做一个过度的事情。 所以还不如就将董成响控制在身边,待到明日天亮,直接将董成响带到军营之中,让其听从他们的命令。 只可惜董成响直到被放倒过去的时候,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一个睡梦之中,完全是不知道今夜自己的郡守府遭遇了什么,更是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全府院上下众目睽睽数十人的保护之下悄无声息的带走。 东方朔和常虞翻墙出去之后,便是循着位置找到了军营附近一处非常偏僻不起眼的地方。 好在因为是边境郡城,所以城池之内的一个守军都是在城内,否则即便是此时将董成响弄出来,他们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军营。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东方朔和常虞也是得到了一个久违的长足的休息。 这样的休息对于他们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很是难得的机会了。 东方朔和常虞这几个月的时间以来,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 尤其是这一个多月,又是出征闽越,一路上昼夜不歇的长途奔袭,大脑还需要一直处在高度运转的状态之中。 之后回京,仅仅只是休息了一夜的时间,后来很快就陷入到了进殿之后的风波之中。 在之后,便是此行为了郭辰之事的一路奔袭。 长久的不休,已经是让东方朔感觉到身体很是吃不消了。 若不是前世他一直坚持比较高强度的每日锻炼,加上转世而来原主的身体也是十分的硬朗,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即便如此,这些时日以来,东方朔也是经常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有些恍忽,做起事来也是有些体力不济。 只不过,因为事出紧急,所以东方朔还是没有时间去调理自己的身体,调整自己的一个状态。 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起来之后东方朔便是感觉到了很久没有过的舒适。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东方朔便是爬了起来。 这一爬起来,东方朔便是看到旁边的董成响怒眼圆睁的瞪着自己。 而后再一看常虞,此时也是一脸无辜的看向自己,而后双手一摊。 董成响看到自己醒来之后,便是嘴巴都囔都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说不了话,原因也很简单,常虞用一匹布将他的嘴塞住了。 “这小子身体的素质还是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是基本上清醒过来了,所以为了不让他影响老师您睡觉,我就给他嘴堵上了。” 常虞的这个药丸虽然药效不是特别的强,而且只是让人昏睡一天的时间,但是距离昨夜给董成响服下此药也只是过去了仅仅只有四五个时辰,按理说他是不应该醒过来才对的。 一般人的体制,如果没有外界的强行刺激,吃了这个药丸醒来至少也得是天黑之后的事了,而且也不会像董成响这么清醒,应该还是半醉半醒的一个懵然的状态。 可看看眼前的董成响,不但是没有任何懵然的一个神情,完全就是一脸异常清醒的状态,此时更是都囔着嘴,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得出来,董成响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的郡守。 说来也对,如若边境之地,尤其是像云中郡这样抵御匈奴的最近的一道防线的郡守如果是个体态臃肿的酒囊饭袋,恐怕这云中郡早就被匈奴人给占领了。 想到这里,东方朔也是不禁高看了董成响一眼。 “给他解开吧。” 听到东方朔的话,常虞便将董成响口中的布取出,结果刚一将这布从他的口中取出,董成响便是开始大喊: “你们两个人可知道我的身份?” 东方朔和常虞相视一笑,便道: “云中郡郡守董成响,我们自然是知道的。” 这两个年轻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将他带到这里来? 看到东方朔和常虞一脸的澹然之色,此时的董成响心中也是无比的疑惑。 别看他现在一脸的怒意,自己的脑袋却是有些生疼。 他记得自己昨夜明明已经是在府上的偏房睡下,府院内外有着四五十人的护卫,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将自己从府院之中带出? 心中又是疑惑,脑子又是嗡嗡的生疼,此时的董成响心中也是无比的费解。 “昨夜我们将董郡守从府院的偏房之中带出,足足等了一夜的时间才等到你清醒过来,真是把我们两个人等的都有些着急了。” 听到东方朔的话,董成响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他用屁股都能想出来,东方朔绝对不可能是就这么等着自己醒过来,分明就是用暴力的手段将自己打晕带到此处。 只是想到这里董成响心中的疑问就更重了,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从那么多的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带出的。 再加上自己当时是睡在偏房,那自己的小妾难道已经是遭到了这两个人的毒手? “别这么看我董郡守,我们此番费尽气力将你带到这里,是有一事需要寻求你的帮助。” 寻求我的帮助?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 跪下,我求你点事? 是这样的吗? 这是哪个王八犊子教给你的啊! 董成响此时脸上的神情也是有些控制不住了,只见他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而后眼神便是扫过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 “大丈夫从不屈人之威,想让我为你们做事,真真是痴心妄想!” “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云中郡郡守,绝不会为歹人做事。” “今日,此时,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说完,董成响便是头一歪,闭上了双眼,完全不再去理会面前的东方朔和常虞。 看到董成响这个表现,别说是常虞,便是东方朔也是有些愣住。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董成响竟是这般有骨气之人。 不过,心中虽是升起了一抹敬意,但常虞却是并没有因此而多与他说什么。 “老师,要给他服下毒药吗?入骨三分的疼痛,总会让人失去一切意志的防备,依我看,他应该坚持不下去。” 常虞的用毒之术独步天下,天下之人无出其右,这点东方朔自是知道的。 只不过这样的毒药即便过后得解,对身体也是有很大的副作用,会有一个伴随终生的极大的伤害。 所以东方朔听后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对待这样的人,东方朔不会选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方法。 一时之间,东方朔也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只是三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董成响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直没有改变过自己的一个动作。 “我佩服董郡守的品德,同样欣赏你的胆识。” “只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多日以来被人追杀,从大漠深处一路追杀至云中郡郡内,此时的他已经是身负重伤,流血不止,但还是在驾马逃亡。” “如果我短时间内找不到他的话,恐怕他就会失去过多而亡。”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你能够帮到我,救下我的朋友。” 思索很久,最终东方朔只是面带凝重之色的看向董成响,徐徐开口道。 而之前一直是不动声色的董成响在听到东方朔的这句话之后,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而后,他便是看向了东方朔。 两人眼神交汇,董成响并没有从东方朔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他这双不知道见了多少人的双眼,并没有从东方朔的眼神之中看到虚假。 东方朔没有骗自己。 只不过,董成响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若你是要让我派人替你寻你,我只能是说一声抱歉。” “云中郡地处边境之地,且只有三千多兵士在外御守,此处的军营之中的五百士卒需要每时每刻守在这里,来面对各种突发的情况。” “所以,我不可能派人帮你去找你的朋友。” 董成响醒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是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 只不过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于是他便开始观察附近周围的环境。 只是一眼,他便是看出这里就是军营之外。 东方朔的话语的意思不难猜测,他们两个人想要在这云中郡之中找一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所以需要寻求他的帮助。 一个人能够从大漠深处在被人追杀的情况之下逃到这里,这样的人绝对也并非是泛泛之辈,董成响仅仅只是一听,心中也是比较佩服。 只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因此去调动这城里的士卒为东方朔所用,任凭他差遣。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听到董成响的话,东方朔尚且还没有多说什么,常虞已经是有些失去耐心了。 “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先生,是刚刚率兵大破闽越,救东瓯二十万民众于战火之中的东方朔,而他的那个朋友,为了打探匈奴国的绝密之事,不惜孤身犯险,独闯大漠之地,最后在被数百匈奴最精锐的骑兵的围攻之下,杀敌几十人,最终逃出生天。” “这样的人,难道不该营救吗?” “你身为一郡之郡守,难道不知人命之事大于天,有在此与我们表明你不惧生死的时间,说不定已经是能够找到他了!” 东方朔? 打探匈奴国绝密之事,杀了匈奴几十个骑兵的人? 董成响在听到常虞的这些话之后,立时便是愣住了,随即才真正的好好打量起来面前的两个人,尤其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东方朔。 “先生是常侍郎东方朔?”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恩师李广 董成响在问出此言的时候脸上明显是带着几分惊然之色,显然,他根本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竟然就是东方朔。 东方朔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即便是在边境之地,那都是响彻三分的。 之前其实也就还好,毕竟什么汉朝第一肱股之臣,天下第一智者的成为都只不过是世人流传的虚词罢了。 他们都没有在京都之中生活过,所以也并不知道东方朔的一个真实的情况,至于东方朔所流传的一个传闻,也就只当是一个比较有趣的传闻罢了。 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作为云中郡郡守的董成响,其实对于东方朔这个人也不过就是仅有耳闻罢了。 只不过在之后,东方朔亲率京都卫队五百人,远赴闽越,长途奔袭,最终力克闽越军,大获全胜,斩敌军数千人,俘虏敌军数千人,真可谓是武帝登基以来获得最大的战事的成功了。 这样的战事,即便是在汉朝整个的军事之中,都将会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在这个消息传到云中郡之后,董成响显然心中也是无比的震惊。 作为边境之地的一个郡守,他自然是懂得取得这样一个战绩是有多么的不易。 东方朔此番出京,可谓是艰难重重,便是调兵一事那都是遇到了重重阻力,而最终与闽越军碰撞之后,更是能够一举将其击溃,可谓是极为不易。 若仅是如此,董成响听到东方朔的名字恐怕还不会像现在这样惊讶。 毕竟东方朔所谓的京都之中的一个轶事传闻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过耳之闻,击败闽越虽然让董成响感到不可思议,但也不至于说听到这个名字就会这么的惊讶。 之所以董成响如此的震惊,便是因为自己的恩师李广在不久之前便是给自己送来了信笺,里面对于东方朔的一个评价可谓是极高。 依照自己恩师李广的一个性格,他基本上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有这么一个高度的评价。 然而,这样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年岁可能还要小上十几二十岁的东方朔,却是得到了自己恩师李广的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最高的评价。 在信笺之中,李广告之董成响,东方朔如今已经是在各方势力的逼迫之下逃出京都,如今去向不明,虽然不一定回到边境之地,但还是让董成响多留心,如若东方朔来到云中郡,亦或者出现在边境之地,需要董成响帮助的话,一定要董成响倾力而为。 董成响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昨夜将自己从府上劫掠而出的,正是自己恩师都极为推崇,赞不绝口的忘年之交东方朔。 “成响不知是先生当面,还请先生原谅成响不治之罪。” 说完,董成响便是以大礼相待,那真是看得一旁的东方朔和常虞一脸的懵然之色。 自己的名头,便是在这云中郡之中也依旧好使。 只是自己所谓的那些名声,大多都是些趣事疑问罢了,再者最多也就只能是称之为一些小机灵,作为刘彻身边的臣子,东方朔此前基本上就没有能够在国事政策之上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对于刘彻而言,他除了作为开心果的一个作用之外,最大的贡献也就是之前在和亲之事上保住公主没有远嫁匈奴,更是维护了刘彻的一个尊严,还让匈奴人颜面扫地,逃出京都。 再之后,便是不久之前的出征闽越之事,只是虽然东方朔作为出征的统领,率军大获全胜,但在殿前,刘彻却是直接决口不谈东方朔的一个功绩,更是摆明了要过河拆桥,打压东方朔。 最后,东方朔更是得罪了窦氏一族,被朝中不知道多少人视为眼中之刺,最后被逼逃出京都。 这些事,恐怕在今日来说,都绝对不会是什么秘密。 所以,东方朔也是没有想到董成响在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竟然是表现的这般的震惊和恭敬,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从理论上来讲,作为云中郡郡守的董成响,远在此地,应当不会对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大的一个反应才对。 一旁的常虞,此时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老师的能力有多强,他自然是知道的,便是旁人再怎么对他感到敬畏常虞都能够理解。 但是显然,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刚才还表现的视死如归的董成响,竟然也会如此敬畏这个名字。 “董郡守远在云中郡,也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东方朔轻手扶起了董成响,便是看向他问道。 听到东方朔的一个问言,董成响便是恭敬的回复道: “成响虽然远在云中郡,却也是知道先生之名威扬天下,此番率兵千里奔袭,击败闽越,援救东瓯,真是功在社稷,功在千秋。” 东方朔听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什么,显然是在等着董成响的下言。 《诸界第一因》 因为他很清楚,仅凭这一点,恐怕还不足以让一个永远都在边境之地抵御匈奴,身上早已是功绩累累的董成响对自己这般恭敬的态度。 果然,在听到东方朔之言后,董成响很快便是言道: “昨日,我便是在署内收到了京都快马送来的书信,其中的内容,便是如若见到先生,务必立刻将你擒住,而后向京都回禀,将先生您交到他们的手上。” “我也没有想到,今日便是会见到先生,并且是以这种方式。” 三人对立而站,东方朔便是笑着看向董成响笑道: “董郡守不打算将我交到他们的手里吗,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你见到我却没有将我擒住,恐怕你也会受到极大的波及。” 想都不用想,能对董成响发出这样的一个指令的人,也只能是远在京都的相国窦婴。 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别说董成响还是边境之郡城的郡守,这个地理的位置更是极为的特殊。 若不是窦婴,恐怕群臣之中根本没有人能够有这样的一个手腕和魄力,对董成响发出这样的一个指令。 “先生不用再故意出言激我了,恩师前日便是遣人送来信笺,告知我若遇先生身处险境,我务必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帮到先生。” 听到董成响的一个话,东方朔便是微微一怔。 “不知董郡守的恩师是哪位?” “恩师李广。” 李广? 听到这个名字,东方朔反倒是不怎么意外了。 自己与李广之间,虽然并不经常聚在一起闲聊畅谈,却是真正的忘年之交。 与李广不多的相处之中,对于这个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东方朔也是极为的敬畏。 虽然李广身上依然有许多的老毛病,但至少这个人的一个品行还有许多方面的品质都是值得推崇的,而且是很少在别人的身上看到的。 而李广对东方朔,也是十分的欣赏。 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许多自己原本一直觉得只有上了年纪,且需要极多的经验阅历才能够有的一个人生的态度。 早在之前匈奴浑邪王带着使团来京为了和亲之事时,李广便是在东方朔的一个建议之下在大殿之上直接面斥浑邪王,表现出了极为霸气侧漏的一面。 而当时无论是刘彻还是浑邪王,还是群臣,都是没有想到李广这样一个平日里从来都不会抛头露面的老臣竟然是会这么高调的站出来,这么硬气的说话。 就在那一次之后,刘彻便是对李广十分的欣赏。 要知道无论是在此之前还是历史上的刘彻,对于李广这样的老臣,尤其是这样桀骜不驯,而且政治理念都极为相悖的一个老臣,其实刘彻都是十分的不喜的,而历史更是证明了这一切,对于李广,那刘彻真的是丝毫没有半点欣赏的意思。 而就是因为东方朔的在入殿之前对李广的指点,才让李广成为刘彻的一个心腹。 所以,对于东方朔,李广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与认可。 在京都之中听到东方朔已经是逃出京都,李广当时真的是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东方朔若是留在京都之中,将是会成为多方势力的一个眼中的绝对的焦点。 之后,在听到东方朔很快便是被多方势力的多路人马追击之后,更是书信一封,加急送往了云中郡,交到了董成响的手上。 你说李广未卜先知,知道东方朔会去京都吗? 其实李广这么做,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这个最欣赏的学生刚好就在云中郡当郡守。 另一方面的原因,便是东方朔之前很多次便是有意无意的提到了自己对匈奴国的一些布置,李广也是从中听出了些许的端倪。 所以因为匈奴国,因为大漠,李广本能的便是感觉东方朔是可能会前往北方,那么就很有可能从云中郡经过。 事实证明,若是没有李广的这样一个先手布置,恐怕东方朔和常虞此番的前行恐怕就会遇到极大的阻力,甚至在这样一个极大的范围寻找郭辰二人都会显得像是天方夜谭。 “原来是李公的高徒,董兄的一个品质,实在是让我感到钦佩啊。” “只不过现在并非闲聊之时,还请董兄派兵助我。” “若此后因为此事被追究,董兄尽可将一切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虽然东方朔也有很多想要和董成响交谈的,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交谈的时间。 “先生玩笑了,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进军营吧。” 三人言语之间,已经是进入到了军营之中。 原本军营之处的侍卫在看到三个人径直走过来之后,还手持兵器准备过来训斥众人停住脚步,只是待三人走近之后,侍卫便是看到了位于其中的董成响。 “郡守?” “去叫郭将军集合军营全部将士到此,要快。” “诺。” 待士卒走后,三人便是在军营门口之处等候。 军营之中的一个行动的速度还是十分快的,一个身披下等盔甲的将军很快便是带队过来,在看到董成响之后,也是不由得心中有些惊讶。 说起来,董成响来到军营的一个次数其实也是比较频繁的,所以军营之中的一个将士其实见到董成响也是比较熟悉的。 不过即便如此,郭胜也是没有想到董成响会突然来到这军营之中,事先更是没有任何的预兆。 至于董成响身边的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郭胜之前也是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身份。 “末将见过郡守。” “不必多礼,接下来你们听从常侍郎的调令即可。” 常侍郎? 听到这个官职,面前的郭胜一时半会人也没反应过来,而后想了半天才想到这是从京都之中来此的大人物。 一想到此,郭胜便是连忙行礼,而后躬身言道: “末将见过常侍郎。” “军营可用兵马共有多少人?” 听到东方朔的问言,郭胜便是不假思索的答道: “一共有五百四十三人。” “云中郡共有多少个大小城池?” 听到这个问题,郭胜便是有些发愣,而后便是看向了一旁的董成响。 显然,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回答不上来。 “先生,一共有四十七个大小城池镇甸。” 听到董成响的回复,东方朔便点了点头,而后言道: “将这五百四十三人分成四十七队,分别前往这四十七个城池镇甸,抵达之后,高声呼喊‘东方朔先生寻求侍卫郭辰,郭辰在听到这个传讯之后请前往郡城相见。’” 而后,东方朔便是再度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 “记住了吗?” 郭胜在口中低语再念了一遍之后便点了点头,言道: “末将记住了。” “事不宜迟,速速出发吧,辛苦了。” “诺!” 在听到命令之后,郭胜很快便是分配好一个人员,而后便驾马出了军营。 此时的郭辰两人必然是像惊弓之鸟一样,躲藏在极为隐蔽的地方,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够将他呼唤而出。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可思议的战神 待全营上下的士卒都出发之后,东方朔几人便是来到了营帐之中坐下。 “董郡守与李公相识很久了吧。” 将这件事交代出去之后,现在的东方朔显然是轻松了许多。 五百多人分批次派遣至云中郡各处大小城池镇甸,加上他已经提前做出了嘱咐,只要是郭辰与那个神秘人还在云中郡境内,想来也是能够将消息传到两个人的耳边。 以郭辰的一个才思敏捷的程度,必然是能够想到东方朔已经是到了云中郡,很快便会前来相见。 如此一来,这算是了却了东方朔的一件心事。 毕竟他此番前来,最重要的头等大事便是找到郭辰,确保郭辰的一个安全。 这一番下来,算起来还真是他足够幸运。 依照董成响的一个为人的作风态度,若是没有李广的这一层关系,他事先给董成响送信传话,恐怕今日东方朔就是将刀架在董成响的脖子上,董成响也绝对不会将这几百人按照他的一个命令分派出去。 足可见,李广虽然已经年迈,但无论是身力还是思维,都依旧是处在上乘之姿。 此时东方朔的心里也是暗自感叹,日后见到了李广,必是要感谢他今日的恩情。 若是没有李广,恐怕凭借他和常虞两个人,想要寻找到郭辰无疑是有些大海捞针的意思。 “先生,我与恩师相视确实已经很久了,算下来,初见之时,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尚且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军中小卒。” “恩师见我武力不错,虽然愚钝却有着几分忠勇,所以力排众议,便是将我提升为先锋,后历经数十战,我也是成为了恩师身边比较得力的战将。” “只是恩师多年以前便是回到了京都,在此之后,我便是再也没有见过恩师了,只是偶尔有书信上的往来。” 回想起昔日的记忆,就彷佛清晰的像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只不过,今日的董成响,却再也不是当时那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已经是执掌一方郡城的大员了。 如今,虽然身居高位,可董成响却是再也感受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 上战场之上与匈奴人拼杀,在李广的帐前听令,时时能够得到李广的一个教诲。 这样的岁月对于董成响来说,实在是最为珍贵的记忆了。 只可惜,却是一去不复回。 在边境之郡城担任郡守,而且是功绩卓着,董成响虽然也很想去到京都之中与自己的恩师相见,一叙旧情,却是也知道除非有人能够胜任自己这个位置,否则前往京都只能是无稽之谈。 不过今日对于董成响来说,却也是十分开心。 能够见到传闻之中的天下第一智者,刚刚击败了闽越军,大破闽越,并且经常听自己的恩师在书信之中提到的忘年之交东方朔,同样也是人生之中的一件幸事。 得知面前这个俊美高大的年轻男子就是东方朔的时候,董成响显然是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远在京都的人,却是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恐怕换了谁,一时之间也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你们也有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 “不过李公虽然年纪大了,身体精神却是很好,一点也没有衰老的痕迹,岁月在他的脸上,几乎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现。” “我们相聚交谈的时候,还经常大快饮酒,比试身手呢。” 东方朔对于李广还是十分的敬重的,更是比较惋惜他在历史上最后的一个结局。 所以正因如此,或许是一面投缘,又或许是为了弥补李广和自己的遗憾,这一世,东方朔想让李广完成自己的心愿,能够在历史上书写一段自己的传奇。 “恩师果然还是和我印象之中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当时恩师尚且在边境之地时,我们便经常在夜里饮酒,闲下来的时候,恩师还会带着我一起出去打猎,回想起这段时光,真是无限美好的遐想啊。” “只可惜我身在边境,又是身居郡守一职,除非陛下诏令诏我赴京,我都没办法独身前往京都探望恩师。” 说到底,董成响还是十分想要与李广见面一叙的。 而且,他也很想去看看,汉朝的京都长安,究竟是怎样的一幅气派场景。 “我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相见的,而且不会太远。” 听到东方朔这句话的董成响此时的心中也没有多想,只当东方朔这是一句客套之言。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是,东方朔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心中已经是有了打算。 “我记得方才先生说,您要寻找的人,是为了打探匈奴国的绝密之事,不惜孤身犯险,独闯大漠之地,最后在被数百匈奴最精锐的骑兵的围攻之下,杀敌几十人,最终逃出生天,如今便是逃到了我云中郡郡内,不知踪迹?” 董成响的一个记忆力还是十分好的,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东方朔此前的话他却是牢牢记住了。 而且之所以他能够如此毫不犹豫的将全营上下五百多将士全部派出去帮助东方朔寻找郭辰,其实很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东方朔之前的这句话。 一个能够孤身犯险,闯入大漠深处,最终能够在匈奴精锐骑兵的围攻追击之下逃出生天的人,即便是他此前也是从未听闻过。 要知道匈奴的骑兵已经是要胜过汉朝军队的一般的骑兵了,无论是一个骑术还是马上的战斗能力,都是匈奴人的骑兵更胜一筹。 汉朝的骑兵在面对匈奴的骑兵之时,大多时候都是未战先怯,有些落入下风的。 更不要说是匈奴最精锐的骑兵,那可以说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存在,这样的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的围攻之下还能够杀敌几十人,最终在重重的围攻之下逃出生天,实在是让董成响感到不可思议。 若不是这番话是从东方朔的口中亲口说出,恐怕董成响都绝对不会相信这世间真的有这样勇勐的人。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多日未见,先生您还好吗? 三人围坐在军营之中,聊起天来自然还是非常的畅快的毕竟是三个都有着一定身手的,常年在军旅之中待过的人。所以说聊几天来也是有着许多的一个共同话题,也是能够在一起聊天,聊地聊上许多。 云中郡的一个军事上的布置,其实在整个汉朝来说都是一个非常独特的位置,他作为抵御匈奴的第一道关隘,可以说是阻拦了匈奴的一个极大部分的一个军队,匈奴的所有的进攻意图只要一经产生并且进行实践的话,都是会第一时间来到云中这边的。 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云中郡的一个行政长官必然是需要一个非常高的一个军事才能,以及一个极其忠诚的一个新才能够胜任这样的一个位置,毕竟云中君的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他就决定了这样的一个进程的一个军事和行政上的布置,需要一个能够在这两方面都有一个协同能力。强的长官来担任。 而董成想他之前一直便是在李广的一个帐下听命。他不但学提到了李广常年的一个游击野战的一个能力和一个行军打仗的一个军法,而且也是有了自己对于军事的一定程度的一个理解,他的一个军事才能本就不低,他虽然一开始是从第级军官开始做起冲刺在一线,但是他也是因为有这个原因,所以也是知道士兵在战场上第一线的一个作战当中会出现和产生的一些细微的一些情况。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董成想他在行军打仗方面的一个才能可以说是从现在来讲的话,已经绝对不在李广之下,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对匈奴人的一个用兵可以说是得到了一个非常大的一个提升。不再像以前一样,拘泥于一个两军对阵之时的一个非常繁琐以及非常老旧的一个观念,而是可以运用一个新兴的一个阵法进行一个对军情不同时候的一个新兴情况的一个独特的一个调遣。 而董成响不但是具有一个非常高的一个新军打仗的一个军事才能,在行政管理方面同样也是极具天赋的,这也是他最为能可贵的一点。 因为地方的一个郡守来说的话,作为一个进城的最高行政长官,他不但是需要一个极高的军事的才能,而且是需要一个能够管你一个进城的一个行政的一个这方面的能力才使用的,因为仅仅如果只有一个军事的才能的话,他不但是无法管理自己的这些属下,而其实也无法进行对自己的这一个俊的一个子民,城池还有经济,农业各方面的一个正常的运转。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这些方面都是董成响他自己的一个体悟和一个慢慢的一个学习。最开始的时候,他也只是在晋城的一个下辖的一个小城当中做一个行政长官,而最后因为自己的一个这方面表现出来的一个全才的能力,他才一步步被提升到了云中郡郡守的一个位置。 其实即便是在李广看来,当年的董成想也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的一个对于这方面行政管理的一个能力,因为作为自己的属下,他其实多数时候都是在用董成想去到一个前线进行一个冲锋陷阵,因为董成晓不管是自身的一个武力,还是一个他的一个带兵打仗的一个能力,还有对军阀的一个布置,还有对呃与匈奴这种游牧民族的一个游击的野战的一个独特的法都是得心应手,他能将整个军队布置的非常的有条理。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然而李广在多年待在边境守卫编程之后,他最终还是回到了汉朝的京都,再回到京都之后,其实李广和董成祥之间就只是有一个偶尔的一个属性之间的往来。所以李广也不知道现在的董成强已经具有了这样高超的一个全面的一个能力。 而在与董成祥的一个聊天当中,东方朔其实也是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全才。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它不但有军事方面和行政管理方面的一个才能,而且它有一颗赤子之心,不仅是对于汉朝的一个忠诚的程度,还是对自己老师的一个尊敬还是对于自己的一个所在的这个职位的一个克尽职守而言,他都已经是做到了一个极致。 而在现在的一个汉朝而言,能够在身居高位的情况下,尤其是在这样远离京都的一个掌控的边境之地,能够有这样的一个高度的一个自觉性,其实是一个非常难能可贵的一件事儿。 在于董成祥聊完了之后,东方朔和常榆这里也是回到了自己的一个住所。其实就是军营之中的一个小营帐,因为这里在军营之中。条件毕竟有限,找不到那样舒适的一个休息的一个地方,但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对于他们俩这样经常露宿街头,或者说是住在荒山野岭的人来说,其实都根本无所谓,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一个住所了。 本来董成想是想让东方朔和常虞两个人住进自己的一个郡首府的,但是东方朔这边是不想再去打扰董成祥,所以是拒绝了他的一个好意,因为自己你第一次去到郡守府的时候,就是直接潜入府上,还直接是用常虞的毒药晕倒了。董成祥的妻子,并且是将董成祥从府上偷偷的带出。 所以大家都没有休息好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再去麻烦董成祥这边。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之后,东方朔和常虞其实很早就醒来了。然而一醒来,东方说推开营账之后便看到了董成祥,就在自己的营帐之外。 更让东方朔感到无比的激动的是,郭辰就站在董成祥的旁边,而在董成祥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着黑布面罩的一个男子。 看到郭辰,东方朔自然是无比的激动,而且此时的郭辰看起来面色也不是那么的苍白,虽然身上到处都是裹着血布,却是一眼能看到他脸上红润的气色。 “多日未见,先生您还好吗?” “好,一切都好。” “看到你无恙,我真的很欣慰。” 原本东方说以为自己在建造过程之后,心中竟然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但是易经见面之后,他发现突然自己感觉到一切的话,就像是卡在了自己的喉咙之中。就说不出来了一样。 即便如此,东方树还是第一时间走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郭辰。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有几十天的时间没有见过了以前的郭晨是每天任何时候基本上除了睡觉之外,都跟在自己的身边护卫着自己的安全。正因如此,在这么长一段时间自己的身边少了郭成这样一个人之后,他都会感觉到生活之中少了许多许多。 尤其是此番一路赶来这里,再见到死时面前站在自己面前的郭辰之前,他心中都是无比的担忧。 因为郭晨从来没有一个人来到过北方之地,就更不要说是深入大漠之中,一路为随着匈奴最为凶险的浑邪王这样的人,这其中的凶险他自然是知道的。 其实再将这个命令指派给到郭辰之后,在郭辰领命离开之后,东方树其实内心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因为他是无比清楚这一次前去匈奴途中将会遭遇多少的凶险,这可真称得上就是所说的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而且不同的是东方朔觉得此行最终能够成功的几率基本上是而且最重要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说他告诉郭辰,如果见事不可为,就不要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在干下去,但是他太了解郭成这个人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将这个任务交给过程之后,即便是在直面生死的时候,过程也是丝毫不会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接着干下去。必然是会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将这件事办到最后。即便他知道能够办成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之下,当郭辰离开了自己之后,东方树的内心就已经开始无比的自责和害怕。他自责的原因是在明知道这件事这么危险的情况之下,而且尤其是知道郭晨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一定会赴汤蹈火,这直面生死也会选择拼尽全力的情况下,还要将这个任务交给郭成。 因为虽然人从身份上看来是自己的一个护卫,但其实对于东方说这样的人而言,他是从21世纪穿越过去的一个星星阶层的知识分子,他的眼中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个身份对自己的一个护卫的生命就毫不重视,将其视为草芥。将郭城完完全全当成一个下人一样看待,将这样的一个任务交给他之后,就不用去管他的一个誓死是活。他对于郭城的生命是无比的重视,在他的心中,郭成不仅仅是他的一个侍卫,更多程度上来讲是他的一个朋友,是一个与他交心的一个朋友,是他一个非常欣赏的一个人,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在郭城走后,他就一度陷入到了一个担忧之中。 如果不是之后,因为突然收到了李千河的一个书信,知道了闽越即将攻打东瓯。那么东方朔必然会是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直接赶赴匈奴。 所以在见到郭辰之前,东方树这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他的内心其实心情无比的复杂,他既是自责又是担心,尤其是在听到了之前的一个凶奴人的消息之后,这个担心的程度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是更加增加了。 因为虽然说郭城躲过了匈奴数百铁骑的一个追杀,逃出了层层的一个但它是身负重伤的,而且身边是没有一个任何的一个医疗的措施。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很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和一个长期的一个逃命最终失去自己的一个生命,所以说他必须在极端的一个时间之内找到过程的一个终极,然后对其进行一个治疗。 眼前郭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东方说的心情自然是无比的欣慰,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是在此时此刻终于放下了。 而一旁的长鱼在看到东方朔和郭晨之后心中也是无比的感慨。因为在此之前他基本上从来没有看到东方朔。因为一个在他眼中的一个吓人这样的一个身份,而表现出如此的激动,如此的担心他的一个安危,因为一路而来,长于可以说是非常的清楚,东方朔的一个心情是有多么的急迫。 “你们聊,我派人去找些吃食和酒来。” 董成祥也是十分的失去,知道现在东方朔和郭晨之间必然是会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说,千言万语的话想和交谈,所以说他立时便是通告了一句之后很快转身离开这里。 在董成想离开之后,东方树便是扶着郭晨的肩膀进入到了营帐之中。 “抱歉,方才心情太过激动了,还未曾请教阁下是?” “闲云野鹤一个,名字不提也罢。” “不管怎样,我都要多谢阁下相救之恩,若阁下有所需要,我必竭尽全力办到。” 听到东方朔的话,眼前的黑衣人只是说道: “我与郭辰相识一场,尽是缘分,相救也是因为同是汉人,怎会见死不救,所以也请阁下不要再提恩情一词了。” 几人坐下之后东方树很快便是询问起了郭成此行的一个遭遇。这也是他最为好奇的,也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而郭晨当然也是知道这么久没见东方树,肯定是好奇自己这一行而来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后来会遭遇这么久的一个追杀。 所以过程很快便是讲了起来。 他从京都离开之后,一开始都很顺利,他跟在浑邪王的身后,因为一开始浑邪王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说也完全是没有察觉到它的一个存在,而且他保持的距离也是比较大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一直都是不露声色,其实都是处于一个非常安全的一个位置,也是没有引起任何的一个怀疑。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兵合一处 但是毕竟浑邪王要去到的一个位置是匈奴国的一个最深的一个位置,同样也是大漠的最深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必然是需要一路跟随下去。 但是在深入到大漠之后,浑邪王很快便是迎来了前来经营自己的人,在与接应自己的人会合之后,他们的一个车队的人数就变得无比的巨大,人数的数量也是非常的多。 而且这些前来接应浑邪王的人基本上都是凶奴最精锐的骑兵,在这样的一个人数的兄弟的骑兵的一个掩护之下,郭晨的一个行动自然是受到了一个极大的约束和限制,并且因为对敌以形复杂的一个程度的不熟悉以及家长他需要时刻去躲避对方的一个车队,所以他很快便是有些感觉到有心无力,也是逐渐的拉开了与车队,一个距离最终也是直接与车队之间需要联系。 按理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郭晨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立刻掉头回去,不要再进行一个追逐,因为在追逐下去的话,一旦说再进入到一个比较深的一个地方,他肯定面临的是更为复杂的一地况和一个更为复杂的一个敌情,他最好的方式就是立马选择回去,回到京都,将这一切的情况告诉东方朔。 但是来这之前东方朔便是告诉郭晨,他这一行肩上担负的一个责任和使命是无比重大的,他此番的一个能否追踪到浑邪王的动向也是无比的关键,所以在知道这一点之后,郭晨也是完全不会甘心,就这样回去告诉东方朔自己跟踪失败,所以说他只能是硬着头皮一路追击下去,很快便是暴露了自己的一个位置,随后迎来了对方的一个追杀。 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郭晨最后能够处理的如此的几秒已经可以说是极为难能可贵的,因为一方面来讲的话,他完全不熟悉这边漠深处的一个地形,另一方面的话,他也是处在一个缺水缺粮并且是一个孤家寡人的一个状态,即便是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之下,他也是能够凭借着自己一个高超的身手和一个极为强大的意义苦苦支撑下去,最后甚至是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一个接近于崩溃的一个状态去七杀几十个匈奴最精锐的铁剂,就可以说是已经书写了一段非常令人难以置信的传奇了。 而东方树在听到了郭晨的这些讲述之后,其实内心也是无比的震惊。他我想到郭晨此行的一个遭遇将是如此的凶险,他面对的一个危险僵尸这样一重接着一重,一个接着一个,一波接着一波。 因为这么凶险的一个情况,即便是对于像公孙度一或者说是东方树这样比较熟悉这边北地边境以及大漠深处的一个地形的他们来说都是很难去做到像郭成这样的一个表现的,可以说是郭晨在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之下依旧做到了这一切,这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创造了奇迹,创造了历史。 “先生,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对于过程而言,自己虽然说是击杀了匈奴非常多的一个人,也是逃出升天,但是最终东方朔交给他的一个任务还是以失败告终,所以他现在觉得东方朔可能会因为他的失败而变得非常的麻烦,需要去改变自己自己的一些计划,甚至可以说是需要放弃自己之前的一些打算。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东方朔心中的计划却是完全没有放下,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弃自己之前对于匈奴国的一个计划。不但如此,因为郭晨此番的一个境遇,他心中更加无比坚定要去执行这样的一个方桉和计划。 对于东方朔而言,他心中对于匈奴国的一个战术的布置和一个整体的规划,是一个非常浩大的一个工程量,而且是必须需要去完成的,而且能够完成这一切的只有他自己以及他身边的人。因为对于他而言,对于整个的汉朝而言,匈奴现在都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必须需要越过的一个沟壑。而且也是非常难以逾越的一道沟壑。而想要去成功的越过这一道沟河,就只有通过东方朔的一个才智和他的一个计划才能够完成这一切。 虽然说按照历史的一个推移,最终汉武帝也是能够凭借这个卫青,霍去病两个人在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不断的去对匈奴发动一个战争,最终能够解决掉凶奴这个祸患,能够收下这一块儿地盘将匈奴驱逐出大漠之中。 但是做到这一切是需要一个非常长的一个时间的,而且最终汉朝对于匈奴国的一个军事和政策上的一个布置也并不是东风树所想要的,所以想要完成这一切,东方朔必须须需要自己的去精心做出一个布置,而他的布置则是会影响到后世很多很多年的一个情况。 而想要完成这一切的一个对匈奴国发动一些的计策和战争,首先需要去做到的便是要知晓匈奴国的一个各个部落以及他们的一个军事的部署以及他们的一个核心所在的位置,只有在弄清楚了这一切完全知晓匈奴的一个详细情况的一个地理位置的布置之后,他才能够做出相应的一个应对和一个布置,才能够保证自己后面做出的一些选择和计划能够成功的完成。 在郭晨这番打太失败之后,其实东方数也是对之前自己的一个布置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调整,这个调整虽然说整体的一个改动是非常的大,但是其实本质上是没有发生任何的一个变化的,它的一个本质还是像之前一样。 而且虽然说郭城没有能够一路追踪匈奴国的浑邪王的车队到达最终的一个位置,但是它也是帮助东方树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获得了非常多的一信息的来源和一个对未来情况的一个探究。 现在的东方朔手里更是掌握了库叶浩这样的一个匈奴国大部落中的一个首领的一个人物。再将这个人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之后,东方朔自然是有了一些非常大的一个筹码,并且能够更加合理并且更加顺利的去实施自己后的一个计划,这可以说是完全是因为郭晨的一个存在才给到了自己这样的一个机会,这可以说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因为胸奴人其实是非常重感情的,他们的一个种族部落的意识是非常强的,而东方朔在将他们这样的一个大部落的首领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之后,其实面对拼读的时候,手上就多了很多谈判的一个筹码。 虽然说东方朔其实有着自己在匈奴国的一个最大的助力,那也就是库屠王,但是他跟库屠王之间其实之前就是有一个约定的,而且他也并不想违反他们两人之前的一个约定,所以他需要去自己你再做到一些之后才慢慢的去完成后来与库屠王之间的一个约定。 首先东方朔需要做到的就是将这一个原本到现在为止已经开始出现有些混乱的大幕变。更加的混乱,他需要将这一坛清水搅浑,然后自己深陷其中,将这一个整个大局的形式牢牢的隐隐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通过自己的一个手段,凭借着自己身边的人一步一步的教匈奴国陷入到自己预先设定好的一个圈套之中,最后能够将其一网打尽,完成自己的一个计策。 而想要做到这一切,自然是一个十分浩大的一个工程。 这其中的第一步。东方说就是已经需要去在这个云中郡展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将这个巨大的阴谋铺展开来。 那么想要做的这一切,无论现在身边伤势还并没有痊愈的过程,还是一路跟随自己而来的公孙度还是现在已经与自己成为朋友的云中郡郡守董成响,甚至是现在还被自己绑在外边动弹不得的库叶浩,都将会成为他很大的助力。 “去将董郡守叫来吧,后面我们所要做的事还需要他的一个帮忙。” 董成响作为云中郡的郡守,他在此事当中能够提供给自己的一个助力是非常之大的,因为自己要去到大漠之中凶路过的深处,那么云中郡必然是自己身后的第一道屏障。一旦说自己的判断抑或者自己的计划出现什么差错,那么云中郡都会提供给自己一道保险。 只要云中郡站在自己的身后,那么就意味着云中君的几千的世俗站在自己的身后,云中郡的背后千千万万的汉朝的子民站在自己的身后,强大的汉帝国站在自己的身后。 因为有这东方朔,此去匈奴国就会有恃无恐,他不会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举怕,相反他的内心会十分的踏实,十分的有底气。你匈奴终究只是一个盘踞一方的一个游牧民族,他永远无法与一个大一统的帝国相提并论。 “先生,此事让他听,会不会有什么......” 听到东方说的话,其实此时郭晨内心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因为他的内心是深知此事的一个重要性,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和马虎的。这样的事情交代给向他和公孙度这样东方说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将这件事情告诉董成祥这样一个在他看来的外人,其实是他觉得有一些的冒险的,因为董成祥毕竟不是一直与他们待在一起的一个人,他的一个心思在过程看来是无法确定的,所以在不知道对他的一个心思和一个人品的一个情况之下,过程都是秉持着一个怀疑的一个态度,所以他根本不会愿意将这样重要的一个事情分享给董成晓,即便他这个可能董成祥在这个位置上能够提供给到他们一个比较大的一个帮助。 听到郭晨这样的问话,东方朔也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郭晨刚刚才回到身边,所以他不知道东方朔和公孙度之前与董成祥之间的一个往来,东方说很快便是告诉郭晨。董成晓就是李广最看重的一个弟子,李广之前也是将东方树出逃京城之外的一个消息用书信加急传达给了董成晓,让董成祥在任何时候都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住东方树,如果在见到的一个前提之下。 所以在吃到了这一点之后的过程也是非常清楚,董成祥就是自己人,因为他如果不是自己人,并且并没有对东方说有一个足够的信任的话,他绝对不会再没有见到任何的一个。通告的一个情况之下,就将自己手下的几百多的一个士兵全部派出去寻找自己。 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说明董成想其实是对东方是足够重视,并且能够听从东方朔的一个调遣,既然这样的话,董成祥基本上就可以说是自己人了,那么他也就不会在此事当中起到什么负面的作用,反而是能够提供给到他们一个非常多的一个帮助,要说他们此行的一个三个人知道,现在为止其实也就是东方说他还有公孙度三个人而已。他们其实是非常的人力稀少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想要完成后面的一个事情也是非常的复杂和困难的,所以能够多一些能够帮助到自己的人自然是有益无害的,东方朔我也是需要各方面的一个帮助才能够完成他的一个计划。 要知道此次东方朔出逃进城之外。刘彻以及多方的势力对于东方手而言都是没有任何的一个帮助,只有可能是一个负面的作用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没有京城一个帮助他就只能依靠自己现在身边的这些人,想要依靠身边的这些人呢,他就必须需要冷落各方的一个势力,才能够为他所用,帮助他此后的一个行事,对他提供一个足够的一个帮助。 很快,在公孙度的一个寻找之下,便是将董成祥带到了军营之中。之前公孙度也是向董成响简单的诉说一下自己寻找他的一个原因,董成响在听之后也是丝毫不犹豫的来到了营帐之中,他表示也是完全听从东方说的一个调遣。 ------------ 第一百五十章 军力之分析 东方朔对于匈奴国的一个布置,其实已经是计划了很久很久。 很多年以来,因为汉朝和匈奴国之间的一个地理位置,加上两国之间的一个军事方面的不同,汉朝与匈奴国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一个不平等的一个核心关系,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汉朝一直是在用和清政策在维系着他们与匈奴国之间的一个较为友好的一个往来,才能够让匈奴一直比较稳定的,没有去大规模的来对汉朝进行一个比较强烈的打击,他们也是没有进行一个大军的出动来直接全面攻打汉朝的一个城池。 然而虽然汉朝一度以来都是以地大物博自称,而且汉朝的一个城池的数量以及整体的一个地理的一个宽幅程度是非常的大,根本不是胸奴所可以比的,但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匈奴他作为一个好战的游牧民族,他的一个军事的力量还是无比强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比汉朝这边还更加的强大。 更为重要的是,汉朝作为一个统一的一个大帝国,他所面对的一个各方面的一个情况是比匈奴这样的一游牧民族要复杂的多的,他地域辽阔所带来的另一方面的一个困扰就是他会变得父辈受敌,他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一个情况,而且现在的汉朝其实经历了之前的一个情况的话,对附属国的一个鸡蛋其实是更加的一个严重的,因为在此之前其实汉朝都没有更多的去考虑到附属国可能对于他们的一个威胁,然而从上一次的一东方朔领军出征,攻打闽越来看的话,其实附属国一旦拥兵自重,对于汉朝的一个威胁也是非常之大的,尤其是如果附属国在极其强大的一个情况之下,在联合外部进行一个理应外合,那么汉朝就会父辈受敌,内忧外患,这样的话,它的一个国家的一个稳定的情况就及及可危了。 《逆天邪神》 所以说和清政策是因为汉朝和匈奴之间一个充分的一个政治和军事力量的一个考量。你才会去做出这样的一个决策,用汉朝的公主,其实更多时候就是用汉朝的一个女子去用名义上的一个公主嫁给匈奴这边的一个单于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才会尽可能的稳定匈奴那边的一个好战部落的一个意图让他们攻打汉朝进行侵略的那个想法不会如此的严重。 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在娶了汉人的女子之后,他其实在短时之间是有一个明显的缓和的,它也会减少对汉朝的一侵略的次数,但只要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匈奴人就会完全忘记自己之前的一个承诺,完全忘记两国之间的一个盟约和政策,继续侵略汉朝的城池对汉朝的子民进行大规模的掠夺,掠夺过去不知道多少的牛羊,人口,金钱,还有各种各样的一个资源。 甚至有那么几次在匈奴人对汉朝的一个攻打当中,匈奴人的铁骑直接是打到了长安附近的甘泉宫,诺大的甘泉宫几乎是被匈奴人完全焚烧殆尽。而这样的情况一直是维持了几十年之久,至至到之前刘彻继位之后,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得到丝毫的缓和,所以说在流彻继位之后,匈奴人再次来到汉朝的国都想要提出核心之后,刘彻才会表现的那么的愤怒,坚决表示反对。 而且之前如果不是东方朔的一个计策的话,那么之前的一次匈奴人提出的核心的政策,最终流程肯定还是要再多方的一个压力之下被迫同意,这是没有办法的一个结果,也是无法让他接受。但必须接受的一个事实。 只不过无论是东方朔还是刘彻自己,还是甚至可以说是朝堂上的朝臣以及窦老太后这样的人,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一个情况,虽然说一直以来都还没有得到一个完全的改变,但最终肯定是会做出一个改变的,因为刘彻他是一个与之前自己的祖辈完全不同的一个心态的帝王,他对于和新政策对于匈奴人是一个完全零容忍的一个状态,所以他之后一定是会通过对匈奴人的一个大规模的一个战争去完全将匈奴这个隐患拔除,这时现在就已经可以预见的。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需要一个过程,而且按照现在的一个边和两国之间的一个军力的对比,以及汉朝现在的一个情况的话,可能彻底解决匈奴之患,还需要很长很长的一个时间,必须要等到卫青完全成长起来之后,包括霍去病成长起来之后,流程才能一步一步的将汉朝之前所受的一个屈辱完全的找回来,将凶奴人彻底的驱赶出大漠。 此时的汉朝与之前匈奴人飞扬跋扈的时代,其实也已经发生了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变化,经过文景之治之后,两朝的皇帝可以说将汉朝的一个经济国力都提升到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一个程度,现在的汉朝可以说是国泰民安经济。发达子民也是相对而言到达了一个比较稳定的一个发展的时期。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汉朝的国力可以说是已经无比的雄厚。 而且刘彻现在的虽然年纪尚小,但他的一个心态和对匈奴这些想要用兵的一个态度是十分的果决的,而且从他之前偷偷的在自己的宫殿的后援之中去训练自己的士兵,这一点也可以得到左证,他一直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一个势力,所以说他也是想在自己的实力达到一个程度之后,果断对匈奴人进行发动一个大规模的一个战争。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东方朔其实都在计划对匈奴人的一个佣兵,因为他知道想要彻底解决匈奴国的一个后患,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除了发动战争以外,其实是不会有一个特别好的一个计测的,正所谓面对匈奴人这样好战的一个民族,尤其是他们这样一个性情,如果你不能够彻底将他们打怕,那么他们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周而复始的对你发动骚扰,甚至是想要将你的地盘就据为己有,这其实就是凶奴人真实的一个狼子野心。 然而匈奴国现在国内的一个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他们的军臣单于在匈奴国之内的一个地位,现在也是非常的稳定,而且有着自己弟弟浑邪王和多个强大部落的支持,可以说他们完全可以做到上下其心。 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一旦想要对匈奴发起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那么就一定要做好一个万全的准备,不打。没有准备的账,因为凭借着现在汉朝的一个国内的一个军力和国力,想要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那么必然是要花费极大的一个人力物力财力,而且现在汉朝能够发动这样一场战争的机会仅仅在目前,而来看来就只有一次。 如果在疑似对匈奴国的发动的大规模的一个战争当中,不能够将凶奴国完全驱逐出境,将其隐患完全拔除的话,那么汉朝就会陷入一个非常长时间的一个调整,只有经过一个非常时间久的一个休养生息,才能够再次给到汉朝一个能够发动大规模战争的一个国力,军力和名利财力。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东方朔也是想要能够一次就将胸奴人彻底打垮,那么既然这样的话,他就需要进行一个周密详细的计划。 那么首先,想要做到这一切,必须得匈奴国有一个非常深刻的了解。 从他现在目前掌握到的一个信息来看的话,匈奴国现在国内的一个整个的一个情况其实还是比较明显的。 匈奴国现在主要还是居住在戈壁,沙漠南北两地,他们整体的一个情况其实就是不会像汉朝一样大盖房屋。他们也不会去修建自己的一个城池,而是通过畜牧修建自己类似于粘防这样的一个营银帐根据气候等多方面自然因素的一个变化而调整自己居住的一个场所。 匈奴人之所以他比较善战,其实就是因为他们这个饮食习惯,加上一个从小接触到的一个自然气候条件,身体的一个强大的适应能力,而且他们自幼便是学习骑射。他们的铁骑其实实力是非常强大的,因为他们马上的一功夫跟技巧是无比的强悍和娴熟,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一旦发动一个比较大规模的在匈奴大漠之中的一个战争,他们的骑兵自然会是占到一个上风。 而且匈奴人作为游牧民族,他们的一个战法其实并不是像汉朝这边。一个约定俗成的,一个非常规规矩矩的一种战术,非常的有条有尾,非常的规矩。可以说是一个比较精细的一个布置。 匈奴人的一个战术其实就是扑朔迷离,根本无法说它究竟有什么规律,它的一个战法基本上就是一个来去自如的一个游击战术。 正因为他们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邮寄的战术,所以说他们一个军队与汉朝之间的一个拼搏,每次都会表现出一个非常灵动的一个情况,他们部队的一个强力的机动性就意味着他们嗯,能够在战场上做出一些令汉朝的这些一直接受着一个比较正规的系统的训的一个军队,尤其是军队的一个指挥官来说的话,完全意想不到的一些的场景,往往就是因为这些情况,所以汉朝的有些部队甚至可以说是七大部分的一个部队在面对匈奴的军队的都会表现出未战先切,或者说是根本摸不着对面的一个头脑,最终败下阵来。 雄鹿人因为从小学习骑射,他骑射射箭的本领远远胜过汉朝的士兵,所以他们单兵作战的一个能力。就远远超过了汉朝的士兵。而且因为一个强力的机动性,再加上他们的一个军队是以骑兵为主,所以他们可以快速进行一个移动,而且他们在之前对汉朝的吕屡几多次的一个侵扰当中就是表现出一个抢了就跑。跑了就找不到的一个特色,所以逃跑才是匈奴军队最大的一个特色。 但是虽然说在有些方面的话,匈奴军队有着一定的优势,但是从客观角度上来讲,尤其是像东方朔这样深知历史的一个人来说的话,他其实是很明白两军军队之间的一个优劣的对比的,汉朝的军队其实也是有着非常大的一个优势,其一的话,他们的士兵的训练都是经过一个系统规整的一个训练。所以他们对于阵法和一个打仗的一个规矩是非常清楚的。 另一方面来讲的话,汉朝的士兵所使用的一个武器远远要超过匈奴的军队的,因为汉朝这边他的一个国力的发达,加上他的一个科技技术的一个先进,所以说他根本就不缺少一个锋利的兵器,尤其是弓弩。虽然说凶奴的士兵非常擅长于射箭,但是因为没有一个先进的一个科技,所以他们其实是没有自己去打造弩箭的一个水平的。 匈奴人的一个士兵弩箭的来源大多情况下都是依靠着掠夺汉朝周边一些小城池以及最大的程度上的努力的来源就是通过和汉朝军队作战去减十汉朝军队所遗弃和战败而留下的这些弩箭。 而且在人口上,汉朝的一个人口也是远远要超过匈奴人的,在现在这个时间,汉朝的一个人口基本上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几千万之多,而凶奴人最多也就是,一个小几百万的,人口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汉朝的士兵是远远要胜过,匈奴的一个士兵的人数的。 所以综合各方面来情况看的话,其实汉朝的综合国力以及各方面的一个情况就决定了汉朝的一个你一定是从纸面上来说胜过匈奴国的。 但是这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国力强,他并不一定代表着打仗,你最终结果就能够胜,因为历史上往往来说的话,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一个战争的结果并不在少数,而且从之前汉朝和匈奴人的之间的一个战争来看的话,汉朝往往是落于下风的。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打鸡血的演讲 要知道即便是在后来的元光五年,也就是公元前130年的时候,对于匈奴国在战败之后的一个疯狂报复,刘彻也是一忍再忍之后忍无可忍,将自己的四元大将召集在一起。 而这四个人则分别是老将李广,小将公孙贺,公孙敖,还有卫青。 刘彻对他们也是下了一个死命令,说匈奴国现在对于我们的一个威胁是无比巨大的,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我们已经不能够再容忍他们这样去侵犯我们的一个边境的城池,让他们期待我们的头上撒尿,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立即制止,并且给予他们一个绝对毁灭性的打击,才能够碾压着他们一个作为好战民族的嚣张的气焰。 所以在听到刘彻的这样的一个话之后,这四个人自然是秉持着一个此仗只能胜不能败的一个想法,毕竟刘彻已经是气在了气头上,如果此番他们出征打仗的话,还最终还打下了一个败仗的话,他们面对回来之后肯定是要被问罪的,甚至可能会从此之后再受不到重用了。 所以在清除这一点之后,他们也是明白,虽然说这一次出征,他们是有一个非常大的机会,但身上同样是背负了一个巨大的一个和使命,他们深切的知道此仗他们一定要打的漂漂亮亮,明明白白,透彻彻的,最终取回一个巨大的圣果捧到刘彻的面前,只有这样才能够给到刘彻一个满意的回复,才能够让刘彻对他们表示一个欣赏和赞许。 刘彻也是在他们出征之前就对他们做出了一些提示,匈奴人在这么多年以来,尤其是汉朝自从白登之围之后,国力就已经是陷入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所以一直在面对匈奴的一个战争当中,也是处于一个绝对的被动的防守当中,从来基本上没有进行过一个大规模的一个主动的还击,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汉朝军队的一个主动出击。来到大漠之中,面对匈奴国匈奴铁骑士兵的一个战斗,也是一个从未有过的一个创始的尝试,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自然是要打起一个120%的一个精神,投入一个绝对的战力才能够有可能面对匈奴的军队战而胜之,也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最终取得全面战争的一个胜利。 在这么多年当中,虽然说汉朝的军队没有进行一个全面的反击,但是他们其实也是一直在进行一个休养生息,不但是在提升自己的一个国力,而且也是在大幅度的整顿军队,提升自己军队的一个战力,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他们国力发展起来之后,骑兵其实也已经完全组建起来了。4万的一个精锐的铁骑,这些铁骑是经过长期系统的一个训练,而且是甚至汉朝军队和匈奴国军队两边军队的一个实力上强弱的一个关系和两方军队的一个在各个方面擅长和弱的地方,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这4万的一个骑兵其实战斗力是非常武汉的基本上代表了汉朝军队的一个最强的一个骑兵的战力,这也是刘彻这些年打下来的一个老家底了,如果说他们此番四个人领兵出征,最后打了败仗的话,可能刘彻的老家里也会败在他们的手上,想要在东山在一起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毕竟汉朝虽然说经过常年的一个休养生息,现在的一个国力可以说是比较强大,但是想要打造出如此系统,并且实力庞大的4万人的骑兵的队伍也是非常的困难的,这是需要一个足够长的一个时间去堆积,加上一个很多的一个经济各方面的一个良好良想的一个补给才能够训练培养出来的。 所以这里面的四个人在听到刘若的话之后,心里也是高兴和担忧各各差一半。 高兴自然是因为自己接触了这么大的一个使命,他们身上肩负着一个建功立业的一个可能性。要知道汉朝现在想去拜将封侯。那一定得是需要获得一个极大的攻击才行的,然而现在这样获得攻击的一个机会可以说的也是少之又少了,除了黄清国以外,像他们这样的一些人想要获得这样的一些爵位和官位,以及非常多的赏赐必须得是通过像这样的一个非常重大的战役才有可能达到。 这四个人当中,尤其是李广,他在听到这个事情之后,可以说是最为激动的一个人。基本上激动的神色完全已经写在了脸上,可以说是已经是越跃欲试,随时准备出征了。 因为对于李广来说,像公孙贺,卫青这样的年轻人,他们以后能够败将封侯,建功立业的机会还很多很多,但是离我们现在的一个年纪已经非常之大了,可以说已经可以用老迈二字来形容了,虽然说他通过常年的一个征战,加上对自己身体不断的一个锤炼和锻炼,现在的一个身材和战斗力还保持的比较好,精神也是看上去完全不符合这个年纪。但是他毕竟年龄已经摆在这了,以后能够出去出征,并且像现在这样拥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的可能也是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甚至也就是有一次算一次,有一次少一次了。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李广是知道自己必须把握住这有机会才有可能能够封侯。 并且在这个四个人里面,李广是唯一一个有对匈奴国长期交战的一个经验的。作为历经文景五三朝的老将,李广在汉朝的边境的很多的地方都做过太守,经常是与匈奴人冲刺,在一线进行一个争斗,匈奴人虽然说非常的彪悍,战斗力非常的强,但是一旦知道李广,他们往往就是闻风而逃,因为你畏惧以往的一个能力和战斗力。 因为要知道匈奴人之所以他的一个军队非常的勇勐,不是因为他的冰雪有多么的风靡,他们的一个马匹有多么的强悍,因为要知道汉朝的一个科技技术的发达是远远要胜过匈奴我的,所以说汉朝的一个手上所拥有的兵器是远远要胜过匈奴国的一个军队的,而之所以匈奴国的一个军队,他的一个战斗力能够如此之强,就是因为他的一个战术,尤其战术可以说在战争当中运用的非常的巧妙和娴熟。 然而你要知道李广的军队也是完全与汉朝其他的军队不同的,他的一个部队的整体的一个你也好,还是一个战术也好,都与系统训练的汉朝的军队截然不同,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李广是非常清楚匈奴军队的一个习惯和他们经常使用的一些战法和战术的,所以在深切的知道对方的一个情况之下,李广往往是能够做出非常轻微的判断,在与匈奴国的军队进行一个战斗当中,总是能够无往不利,百战百胜。 所以说刘彻这一次派出的四元战将当中,李广不但是最有资历的,也是最有经验的,同样也是在此之前最有功绩的存在。 而其他的三个人都是非常年轻的将领。卫青则是卫子夫的弟弟。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未清它其实是不具备领兵出征如此重大一个战士的资历的,但由于刘彻非常欣赏他,也是很认可他个人的一个能力,再加上魏子夫在那个时代也是非常受到刘彻的一个青睐,所以在多方条件的一个情况下,使得刘彻立牌中意,让卫青能够身披如此重大的一个官职。让他领兵前往出征匈奴。 至于另一个人公孙熬,他则是从有一方面来讲就是卫青的一个命恩人在之前的历史当中未清,也是因为自己姐姐为子夫受宠的一个原因,所以被人寄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卫青其实是受到了一个绑架,和谐持而这些人其实是想对卫青下死手的,但是卫青却是可以说是命好,也可以说是命不该绝,他被公孙熬救下来,再加上后来也是有一些寄语,所以说也没有再受到之后的一些迫害,最终也是能够有一个比较好的一个命运。 也是因为公孙敖救下了卫青,他也是为自己挣得了一份机遇,为自己挣得了一个此次能够肩负着如此重大使命的一个机会。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所以总的来看的话,这一次刘彻所任命的四个将领,除了李广以外,其他三个人看起来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因为李广毕竟是有一个非常高的一个资历,对匈奴人也是非常的了解,而且在匈奴人那边的一个威信也很高,匈奴人也非常惧怕他,但是其他的三个人不仅年纪非常小,而且此前也是没有任何的一个实战的一个经验,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派他们三个出去,其实无论是从当时的一个其他的群臣来看的话,还是从后世有一些人的评价来看的话,都是显得有些匪夷所思的,他们都很难理解刘彻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和分派到底是因为什么一样的一个本能的一个基点。 其实在东方朔来看的话,刘彻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其实是不奇怪的,因为自从经历了七国之乱以后,轮到现在刘彻做皇帝的时候,他现在手下能够任用的一个将领其实非常少之又少,除了一些老的已经不能再老,甚至还没有离广有力气的和精力的老陈以外,身边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 而从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刘彻他的年纪又非常的年轻,所以再加上他的一个性格又非常偏执,所以他认定的一个人,他其实是非常的有信心的,因为他觉得只要是他认可的人,绝对就是能够胜任自己所布置的一个任命,能够最终完成自己所布置的一个任务,即便是将自己手上的所有的底牌全部交出去,交到这些人手里,刘彻也是逼。需要的放心的,而且刘彻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这4万人交到这些四个人的手中,刘彻就不会去怀疑他们的一个能力,是否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 最后一方面来讲的话,刘彻其实也是来考验这四个人。 准确来说的话,其实刘彻就是在考验这三个年轻人。因为刘彻现在在这个历史阶段,他也是在掌握了大权,不久之后他需要去培养自己的一个班底,培养自己身边非常亲近的一些人,那么这样的一个出征的机会可以说就是非常的难得,只有通过这样的生死考验,这样的一个重大的抉择,他才能够从这些人当中选拔出精英选拔出真正的国之栋梁。 所以在出征之前,刘彻也是将这四个人全部叫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话语也是非常的简单,又厚式的话来说的话,他其实就是进行一个非常康慨激昂的演讲,打鸡血给这些人加油古今。刘彻的话无非就是我将这4万人,我的全部的底牌技术交到你们的手上,你们每人各领1万的兵马,各自为将不需要考虑彼此之间的一个联系,你们没有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你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最高的同龄,你们无需做出任何需要顾及的一个决策,你们只需要进行用自己精准的一个判断,在战场上了解这些瞬息万变的这些情况能够应对各式各样的一个艰难,能够在复杂温暖的一个凶奴的大漠之中,展现出你们高超的一个天赋,只有这样经历了这样的一个情况,你们才能够真正称之为一个合格,优秀,杰出的降低国家的栋梁之才。 在经历了这样的一个打鸡血的过程之后,这些人自然是心中也是感到无比的气宇轩昂,因为他们也是知道自己能接受的,这样的一个责任是多么的重大,所以在接受了这样的一个责任之后,他们也是纷纷表示自己的一个决心,一定会不负众望,完成这一个使命。 但是心中再怎么去想也好,再怎么去算也罢,他们也都很明白一个道理。在一定需要给到刘彻一个圆满的答复,这才是重中之重,只有做到这一点,他们回来之后才能是一个正向的回馈。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直捣龙城的卫青 而这一次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的战役,汉朝对于匈奴的这一次极大规模,可以说是动用了举国之骑兵兵力精锐的战役。最终的结果也是被记载于史书之中,为众人所知晓。 这四个人里面,公孙贺其实可以说是既是非常的幸运,又有些不幸,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作为领兵出征,身负如此之大的一个使命,自然他们的心中的第一的想法是想要能够打败匈奴国的军队能够取得胜利,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回来之后就能接受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封赏,接受很大的一个赏赐。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得到刘彻的一个赏识,得到刘彻的一个重用,这才是重中之重。 但是公孙贺此次出征之后再进入到大漠之中之后,很快便是迷失了踪迹,他所带着1万的兵马在北方的草原上熘达过来,熘达过去,最后愣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匈奴的一个军队,你找了半天也是没有找到匈奴的一只像样规模的军队,最终只能是带着所有的军队回到了都城。 而第二路的公孙敖他其实是比较的倒霉的,因为他在出征之后,其实内心的一个想法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他内心在知道自己拥有1万的精锐之后,是想着要去搓一搓匈奴人的锐气,所以来到大漠之中之后便是在地图上寻找了地形之后直奔匈奴的一个主力的军队,他是想要凭借着这自己1万的军队,能够消灭掉匈奴的军队。 但是想法虽然说好,但是他毕竟只有1万的军队,而且他对于行军打仗也没有一个系统的认知,更是没有像李广那样老道的一个经验,非常懂得匈奴人的一个战术知道怎么与他们进行一个周旋所以在遇到匈奴人的军队之后公孙敖直接是是被打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很快就是被给彪悍的匈奴人给打的节节败退,最后1万的兵马折损了七八千人才逃出升天,最终也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而公孙贺也好,公孙熬也罢,他们虽然说运气不是特别的好,但毕竟也只是没有能够取得一场胜仗,没有能够击败匈奴人,而李广可以说是最憋屈的,因为匈奴人在知道了刘彻的这次军事行动,尤其是只知道了汉朝的4万兵马缤纷四路之温,他们的国家来之后提前变是做出了应对,他们在弄清楚李广的这支部队的行军的路线之后,便是拍出了自己集中召集在一起的主力的部队,直接影响李广所率领的军队。 李广作为一个老将,他虽然说是身经百战,惊艳,非常的老道,他的一个战术也好,还是对匈奴人的了解也好,也是远超常人,但毕竟他此时带领的仅仅只有1万人,在凶奴的一个主力的包围之下,它自然是没有办法进行一个挣脱,所以很快李广在被包围之后,全军便直接遭到了重创,最后全军覆没。 在全军覆没之后,李广自己肯定也是逃脱不了,也是被匈奴人所俘虏,但是因为凶奴人的一个看管不是特别的森严,再加上李广这个人,虽然说年纪已经稍微有些大了,但是他整个的思维还是非常的灵动,所以在整个被押解前往匈奴最重要的地方的途中,李广最终还是挣脱了匈奴人的一个束缚,逃脱出去了。 至于这最后一路的卫青,他则是是四个人当中唯一一个大获全胜。最后拿下了胜利,回到了京都之中的。那么初出茅庐之前从来没有与匈奴人进行过大规模的战役的为亲,为什么能够在此次战役之中表现得如此出色,能够面对匈奴战而不败,甚至取得如之大的一个胜利?其实可以说魏青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一个对军事方面的一个极高的天赋,所以说才造就了这一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功绩。 那么卫青的这一场战争到底是怎么打?能取得这样的一个胜利,其实说来也是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加上卫青的一个灵活的一个思维,才能够做到最后的一个成果。 卫青从京都出发之后,很快便是跟其他人一样来到了匈奴国的境内,但是卫青非常清楚,自己所率领的1万的铁骑在匈奴人的主力的面前肯定是不堪一击的,就算他是能够布置出今天动地让所有人感到无比惊讶的战术,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人数上的一个差距。 而且卫青它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而且他也非常懂得汉武帝刘彻的一个心思,他非常清楚,这一次流彻之所以派他们前来主动攻打匈奴,其实就是因为凶奴人的气焰实在是太嚣张了,所以刘彻这一次派他们出来攻打匈奴,并不是想让他们凭借着4万的兵马直接将凶奴打这个灭国,刘彻也很清楚,这样的一个兵马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一个实力,否则刘彻直接让他们合并一处全军出击,直接去攻打匈奴,浩浩荡荡的打过去就行了。 所以正面出击,直面匈奴,这肯定行不通,那么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之下,还要想打胜仗,那么只能是攻其不备,攻打匈奴,防守相对薄弱的地方,这样才可能出奇制胜,取得一场刘彻期盼已久的胜利。 所以在想到这样一点之后,卫青已经是在一个思维和决策上胜过其他三个人千倍万倍,所以在这样一个前提之下,卫青便是详细的去研究了匈奴国的一个地图。他在发现匈奴人的一个兵力可能进行的一个布置之后,便是直奔匈奴人的一个龙城。 龙城这个地方其实是匈奴。读一个非常忠心的一个地带,也是对于匈奴人来说意义非常重大的一个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匈奴人最为重要的一个地方,这是他们用来祭天的地,举行祭祀典礼的地方。对于匈奴这样的一个信鬼神的游牧民族来说,龙城这样的一个地方可以说是意义非凡。 但正因如此,对于好战的凶奴人来说,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汉朝永远都是不会对他们发动大规模的一个主动的出击,他们永远都是在自己的进攻之下节节败退,自己想要攻打什么城池,汉朝的军队就只能去防守,被动的去防守这些城池。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观念的主导之下,匈奴人对于龙城的一个防守其实是非常的薄弱的。而且他们认为汉朝的军队即便是会主动出击,也绝对不会说是打到龙城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深入了,打到这个地方其实对于匈奴人来说是一个完全意料不到的一个进攻的路线。 但是卫青就是艺高人胆大,他在选好了进攻的目标。把进攻的目标定在龙城之后,卫青直接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他一路直奔龙城,自己的部队基本上就昼夜不歇,只是在快要接近龙城的地方才做了一个整顿,在整个的部队修养好之后,吃饱喝足之后,卫星便浩浩荡荡的领着自己1万的手下直扑龙城。 果然龙城的一个防守可以说是匈奴人最为薄弱的一处防守,整个的龙城竟然只有几百人的一个部队进行防守,卫青的1万人的军队在面对着几百人的一个防守,可以说就像是大象踩蚂蚁一样,一脚踩下去,蚂蚁基本上就不剩什么了。1万的军队直扑过去之后,直接是将这几百的人撕碎。卫青直接是将整个龙城捣毁。 再将龙城摧毁之后,卫青也是十分的聪明他知道胸奴人很快便是会对龙城进行一个回访,所以说他根本不练战,第一时间便是选择带着自己的部队光速的回撤,最终自然是全身而退。 而凶奴人在知道龙城竟然被对方的部队捣毁之后,可以说整个的匈奴国都有些难以置信,甚至可以说是大为震惊,他们根本想不到竟然汉人的部队真的会攻打到自己的龙城这样的一个腹地的位置。而卫青这个小将的名字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深深的印刻在了匈奴人的脑海之中,从此未清这个名字在他们脑海之中的一个压迫感,可以说是丝毫不亚于之前百战百胜,在匈奴人眼中视为眼中肉刺的飞将军李广。 而消息传到了汉朝的京都之后传到了刘彻的耳朵之后,同样是无与伦比的震惊。他知道卫星在军事方面的一个财富和才能,他也知道卫青这个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应该是能够给到自己的一个惊喜,在这四个人当中,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前三个人接连传来一个惨暴,尤其是老将李广全军覆没,甚至自己本人也被亲,最终看看逃回之后,其实刘彻的心里已经基本上是完全凉透了,他觉为沥青可能最终也就是不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一个好消息能够传达给他。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卫青不但是打了胜仗,而且直接是杀到了凶奴人最为隐蔽的龙城之中,指导龙城叫龙城的部队斩杀殆尽,最终是拿着龙城的一个战利品回到了汉朝的京都之中。 可以说卫青此战虽然说只是击杀了匈奴人,几百的一个部队捣毁了一个,防守并不是那么严密,甚至可以说是防守非常的稀松弱小的龙城,但是这个战略上的尤其是对于当时的汉朝来说实在是太为重大了,他们长期迫切的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的胜利,来捍卫一次汉朝作为一个大的帝国的荣耀。 而卫青这一场的胜利,那么也宣告着汉朝作为一个真正的强盛帝国的时代真正的来临,龙城的大街意味着卫青真正的变成了汉武。无敌手上的一把利剑,他能够只此凶奴人的心脏,将凶勐人的心脏外出给到收入的人沉痛的打击。 那么在卫青展露出他一个过人的军事天赋的同时,汉朝的后宫之中的形式也发生了悄无声息,然而波涛汹涌的巨大的变化。 因为窦老太后的过世,所以说皇后陈阿娇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受到汉武帝的一个喜欢,甚至可以说汉武帝已经对陈阿胶厌烦已久,早就想废掉了陈阿娇。 你要知道当年陈阿娇之所以能够当上这个皇后,之所以能够得到刘彻的一个宠幸,那么一方面来讲,因为陈阿娇是刘彻的第一个妻子,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一方面,所以说刘彻非常的宠幸他,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当时的陈阿娇那是仗着刘彻的母亲王太后加上姑姑馆陶公主的一个凑合。所以说他才能够当上皇后,坐上皇后这个位置。当时的刘彻刚刚继位,他本人没有任何的一个实力在朝堂之上,也是没有任何的一个话语权可以说。就整个的一个军政大权,完全是有窦老太后所把持的。但是后来随着斗窦老太后的一个过世加上刘彻对于政权的一步一步的把控,可以说是现在的流彻,已经完全不再去顾及任何人的一个感受了,他现在已经是处于一个绝对的当权者的位置。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就已经可以按照自己的一个想法,自己的一个意愿去决定一个皇后的归属。 所以说在深深的知道这一段历史之后,东方朔也是很清楚自己现在必须需要在非常短的时间之内去对进行匈奴人的一个佣兵的决策做出自己的布置,否则说如果时间一拖再拖的话,可能刘彻后面就会自己来对匈奴人进行一个佣兵,那么东方朔的一个很多政治和军事上的一个想法和意愿,自己的一个想要及的一个蓝图,肯定最终是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一个完成的。 而现在他逃亡在外也是带着常虞和郭辰两个人,甚至还有云中郡郡守董成响的一个帮助,这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如果这一次他不施展这自己的这个计划的话,那么可能以后他都没有机会再去施展他之前这个已经筹划了很久很久的计划了。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直捣龙城的卫青免费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国合围之策 很快,东方说就是将自己的一个全方面的一个计划完完全全的告诉了众人,因为这项计划需要所有人的一个参与并且每一个人都是参与之中的一个重要的实施者和进行者。 正因如此,所以说东方朔对待他们也是不会有一个丝毫的隐瞒,因为各项的具体措施和细节,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在去执行这件事的一个过程当中就会遇到无比之大的一个阻力,也是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着往下去做,所以因为这方面那个原因,再加上这个计划原本他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一个计划,其中那枝枝末节都会影响着整个计划的一个成败,所以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即便说这个计划非常的绝密,东方朔也必须是将这个计划告诉面前的所有人。 这个计划其实整个的一个逻辑层面来说的话,其实并没有特别的复杂,重要的内容其实就是对于现在凶奴国内的一个形式组作出的一个具体的一个设计,因为现在众所周知,匈奴的国内其实是分成了两大派系,一方面就是以军臣单于和浑邪王为主的一个主战派,他们拥有着匈奴好战部落的一个支持。这里无比巨大的,他们现在号称拥有四五十万的兵力,其实实际上也就是一个20万上下的一个兵力,而且这个兵力当中自然是有一大部分的精锐,但是也少不了一些老弱病残。所以说20万的一个数字也是他们完全通过各方面年龄阶层和一个有实战经验和没有实战经验的人群全部拼凑在一起来凑出的一个数字。 而另一派自然就是以库屠王为首的主和派,他们其实是非常热爱和平的,因为长时间与汉人的一个相处,他们觉得汉人是非常友善的一个民族,而且汉人之间进行一些友好的通商,更是会让他们的一个生活变得很方便,便利。对于他们来讲,战争所掠夺到的一些东西是不稳定的,时有时无的,而且总是感觉上面沾满了鲜血和污秽,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主和派其实他们是非常渴望和平,能够跟汉朝之间和睦相处的。 再加上库屠王在匈奴国之内的一个非常高的一个声望,所以组合派也是拥有着20万铁骑的一个支持。那么虽然说这个数字被称之为20万起,实打实来看的话也就是在10万上下的一个精锐,再加上一个两三万的比较弱一些的骑兵,这一支的军队的战力可以说也是无比的庞大,他们虽然在人数上与军臣单于和浑邪王为首的主战派之间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他们的一个军队完全基本上都是由骑兵所构成的,所以他们一个冲锋陷阵的能力和一个整个军队的凝聚力和整体的实力其实是要胜过主战派的。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之前与库屠王的接触之中,东方朔是完全得到了库屠王对一个欣赏和认可,并且他也非常希望两国之间以后都能够友好的进行一个和平的相处,他本人是非常厌倦战乱的,因为战乱让他损失了亲情,让他丧失了友情,更让他失去了不少自己的亲人,失去了自己身边非常关系好的伙伴,所以说他个人而言是非常厌恶战争的,他与好战的凶奴人的本性其实是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差别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面对东方朔当时的一个提议,他就是毫不犹豫的表了自己的支持。 这其中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隐晦也可以。都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一个关节节点,就在于东方朔说自己如果能够在库屠王的帮助下可以击败军臣单于和浑邪王为首的主战派,那么作为回报和对友好以及将来的一个情况的认可。东方朔是一定会拥护库屠王去做匈奴国的单于,因为他也是非常乐于见到像库屠王这样一个真正骨子里透露着善良并且热爱和平的人,能够走上这样一个非常合适的位置能够带领整个的匈奴国归于一个和平的存在。 因为战争他其实能够改变的东西毕竟是有限的,彼此之间长久的战争,或许大家能够存在一时的胜利亦或者是一时的失败,但是长久以往的话,这个东西其实是永远无法避免的,除非从根本上做出改变。 那么对于东方朔来说,如果匈奴国之中没有像库屠王这样一个热爱和平的人的存在,那么他其实对于奴国原先的一个计划和策略是完全将其抹杀鱼北方的大漠之中。 那么现在既然有着这样一个助力,并且能够减少许多的战争,减少人民的伤亡,那么东方朔其实是很愿意去用最小的一个伤亡的方式去解决这样一个汉朝现在非常大的一个忧患。 所以说在当时库屠王一行人离开京都的时候,东方朔便是将自己的一个计划全部告诉给了他们,所以说直到现在为止。东方朔都是一直很清楚自己所当时布置的一个决策。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的话,东方朔的整个的计划虽然说从细节上来看的话,非常的复杂,而且不允许出现什么差错,因为一旦出现差错和披露的话,整个计划能够完成的一个时间和能够完成的一个顺利的程度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可以说这个计划当中每一个部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节点都是关重要的,他不允许。取任何人在行这项计划的当中发生一个不应该出现的错误,这是东方朔所这不允许出现的一个差错。 那么既然他能够将这个计划和盘托出,告诉县的营帐之中的所有人,就是因为东方树十分信任他们的一个能力,也是非常信任他们的一个人品,这其实是最重要的,因为如果说他们在这个计划当中表现出任何对东方朔的怀疑或者是背到相持的一个想法的话,其实这个计划肯定也是没有办法顺利的再往下进行的,因为这个计划所需要的就是东方说现在面前的所有人的一个通力的一个支持,到最后才有可能能够完全顺利的完成。 那么这个计划的一个用整体的框架来说的话,其实也谈不上有多么的难以形容,东方朔就是需要通过库屠王以及他手下的10万铁骑的一个帮助,再加上他对于自己之前的布置的那个点予以进行一个定点爆破,然后将这件事情激发之后便是能够成功的将自己的计划顺利的施展下去。 因为东方说这个计划已经在心里面盘算了很久,所以说他也是在很久之前变味的这个计划做出了很多的一个设计和布置。几乎不会有人想到早在之前和亲之事的时候,东方说便是将这个计划已经是在悄无声息当中开展。这一点东方朔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即便是当时的刘彻也是完全不知道东方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盘算自己心中一个无比巨大,而且可以说是十分能够改变两国的一个目前的一个现状的一个决策。 当时在合金知识当中,东方朔便是通过用自己的计策,将河清之事当中对匈奴大大出手的人嫁祸到了乌苏人的身上。 那么当时的浑邪王可以说是对东方朔无比的信任,因为在他眼中其实已经是坚决的认定了,东方朔就是大觋师,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它对于东方朔的话可以说是深信不疑的,那么它也是自然不会怀疑东方朔所口中输出的乌苏人的消息是假的,因为当时乌苏人的消息是自己的手下在临死之前亲口告诉他的,所以说再加上这一点进行一个强力的左证之后,浑邪王可以说已经是认定对此行他们的使团等人出手的,劫走公主的人就是乌苏人。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充满仇恨,加上从来都没有看得起,并且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乌苏这样的一个小国的浑邪王,自然是会回去之后对乌苏进行一个军事上亦或者说是政治上的一个打压。 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乌苏作为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国家,它可以说就是一个凶奴的附庸匈奴。只要想灭掉他,那么就只需要动用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步骤,那么权利提出的情况之下,可以说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乌苏整个的国家毁灭掉。 所以说一方面是匈奴人肯定会对乌苏动手另一方面来讲的话,乌苏人在面对匈奴人的铁技的情况之下,肯定是没有任何的一个应对的方法和可能的,因为他们的国家实力实在是太弱小了,与其说称之为一个国家,其实他们的一个实力甚至还没有目前东方朔他们脚下踩的这个云中郡的一个实力强大。 那么既然如此,他们在面对匈奴人的时候,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一个办法,只能说任由匈奴人进行一个发泄。 那么既然有着这样的一个帮助,可以说东方说就找到了一个能够对匈奴进行一个最合理,最佳的一个时机和一个机会对其出手。那么就是在将乌苏甚至是月氏一起联合起来,再加上库屠王手下的10万铁骑,那么就完全有可能将现在修奴国的一个形式完全颠覆推翻军臣单于和浑邪王为首的现在的主战派所把持的一个政权。 因为要知道在里应外合之下,其实现在看似一片平静,而且坚不可摧的匈奴国内其实在这样的一个公式之前想都不用想,很有可能就是会土崩瓦解的。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只要东方说按照现在自己之前的一个计策,一步一步的向后形式,那么可以说此计划能够实施成功的一个可能性是非常之高的,那么在眼下东方树对自己的这个计划依旧是没有任何的一个觉得有什么的不同,可以说他现在以仍然是准备不改动这个计划,完全按照这个计划进行一个施行。 那么我说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计划详细的内容讲给自己身边的现在这些所有人,将他们所需要完成的一个任务完全讲给他们,让他们去实行,那么这个计划就算是真正的开始。 首先便是要向乌苏和月氏进行一个传信。 因为此时的乌苏人和月氏人还完全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因为修路,他即便说想要对乌苏进行一个用兵,那也必须是在浑邪王回去之后做出各方面的一个禀告,然后与军臣单于进行详细的商议,然后才会制定出对乌苏的一个进攻的方桉。 那么这其实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一个时间的,所以在这段时间,至少从目前来看的话,匈奴都还没有表现出对乌苏的一个要用兵的一个情况,因为一旦会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其实东方说应该是能够收到所相应的消息的,毕竟他之前便是将此事告知了李千河,让李谦和但凡有着匈奴人对乌苏有用兵的一个想法那,那么就要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既然自己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收到李千河对于死侍的一个回复,那么就意味着匈奴人还没有完全我们准备动手,至少他们即便是已经准备好了,也还没有进行一个出发。 既然如此,东方树现在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乌苏和月氏,那也是一点都不迟的,甚至可以说还是非常的及时。 那么想都不用想,这两个弱小的国家在知道了东方朔传去的一个消息之后,不管他们信与不信,那么之后再看见匈奴人的时候,其实都能做出一定的一个回馈,虽然说这两个国家很小,但匈奴人即便是想要完全的占领击败乌苏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因为乌苏他肯定也是在与匈奴的一个长时间的一个拉扯和一个博弈当中有着对未知情况的首先的一个了解,所以他们在接触到消息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个反应的过程和时间的。 另一方面东,东方朔便是要派人去将自己准备马上就要动手的消息告诉库屠王。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就各位 现在身边毕竟一个可用的人数是有限的,所以东方朔必须是将所有的人都分配到每一个任务之上,然后让他们在带着董成响的人去完成相应的任务,尤其是将消息传达给每个需要传达给的人。 因为如果他们一个人单独行动的话,虽然说目标很小,但是因为一方面来讲的话,咱们的路途非常的遥远,在此之中他们有可能会碰见匈奴人的军队,也是有可能遭遇其他的与国家的军队,所以说如果他们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的话,如果在行进的途中遇到了比较多的一个人数,而且没有办法进行逃脱的话,一方面来讲的话,他们自身的安全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即便是没有一个生命的危险,他们也是会耽误很多的一个时间在这个行程当中的,而现在对于东方朔来说的话,今天就是最为宝贵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间是完全能够影响到他这个计划最终的一个成败的。 因为对于东方朔我来说的话,他现在不但是没有得到刘彻一对于他计划上的一个支持,更是被京城的各方势力组追杀,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不但是没有其他的一个助力,而且更加是需要和时间赛跑,如果不和时间赛跑的话,他很有可能就在此之后就会遇到汉朝的自己人的一个阻挡。 对于匈奴人的这个计划其实就已经是非常难完成了,虽然说多方数计划的很周密,整个计划也是非常的详细,而且说只要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了,最终完成的可能性也是非常的大,但是毕竟什么事情都没有一个实前十美的把握,而且再加上如果说汉朝自己的人也对他进行一个阻挡的话,可以说这件事最终基本上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完成了。 所以正因如此,东方朔才必须要跟时间赛跑,在最快的时间之内促成此事,因为这个计划一旦说已经开始去完成,并且已经进行到一半以上的一个程度的话,基本上就即便是汉朝,尤其是刘彻在扬族的他的话也是没有一个任何的可能了。 现在最为关键的也就是将各路的人马分派出去,让他们去传达这个消息,因为他们不需要去进行一个什么样的一个战役,也是不需要去完成一个多么困难的事情,就只需要带着自己的一个消息,带着自己的一个计划去告诉乌苏和月氏两个国家的领告诉他们自己的一个计划,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想来,只要乌苏和月氏人在清除了自己的这个计划,并且是知道了自己将会遭遇的一个危机之后,肯定是会明白他们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去服从于东方朔的一个计划,跟东方朔进行一个合作。 因为只有和东方朔合作,他们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国家。还有可能不被匈奴所大规模的一个侵略,因为他们的一个实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阻挡匈奴人。 因为月支和乌苏这两个国家的领土一方面本来就很小,而且他们的一个物产也并不丰富,先让他们其实国家的一个人数都很小,所以军队的数量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一个军队不但数量特别小,而且军队的实力也是非常的弱小,而且兵器马匹这方面都是很一般的这两个国家即便是联手起来,也根本难以抵挡匈奴国1/3的一个你的攻击,所以就更不要说是面对匈奴人正在气头上的一个愤怒的火气了。 所以说只要他们收到东方朔传达给他们的一个消息,只要他们是一个正常的一个想法,他们必然是会去听从于东方朔的一个计划去按照东方树的一个思路去一步一步的完成计划。 至于匈奴国的库屠王的话,一方面来讲的话,他在自己的部落里面有着一个绝对的话语权,而且他们部落里面也是完全希望汉朝和匈奴国也能有一个绝对的和平,两个国家之间不去爆发,什么战士和平相处,能够进行一个友好的经济贸易上的一个往来,能够去进行一个和平平等的一个通商,其实这才是他们部落的一个一直以来的想法,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只要库屠王收到自己的一个消息,想来他必然是不会有任何的一个犹豫,必然是按照自己的一个计划进行往后的一个设计和安排。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这些消息传达给这三个国家的需要传达给的人,只要他们收到自己的消息,这个计划就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一半,东方说有着这样的一个信心和这样的一个认知。 而在对于人数的派遣上,其实东方朔也是有着自己安排和计划因为在此之前的话他的身边只有常虞一个可以信任并且说有能力去完成自己安排的事情的人,所以之前东方说也是想好了,如果说在此途中他并不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找到郭晨的话,这个计划也是必须在同时进行的,那么到时候的话,他就只能是派遣常虞分别去到乌苏和月氏两个国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两个国家的首领,因为常虞的一个个人的能力和他的一个实力,其实可以说是在东方树枝上。而且他对于北地边境大漠的一个地形也是非常的熟悉,所以说他即便是一个人前行的话,其实也是不会有太大的一个危险的,而且他也精通这些。游牧民族的一个语言,所以说也是能够与其进行一个正常的交流,其实形式起来还是比较方便自如的,而且他一个人形式的话也是会非常的迅速,来去自如。 至于库屠王那边的话,就只能依靠着东方朔去亲自与他进行一个交谈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一方面来讲的话,郭辰的安危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一个问题,即便说东方朔还在匈奴国的境内,但是也没有办法去全心全意的对他进行一个搜寻,那么多拖一日,郭辰的安全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虽然说东方朔在找到库屠王之后肯定是能够借助库屠王对一个军队去帮助自己搜寻郭辰,那么如此以来的话找到郭辰肯定是会非常快速的,因为库屠王手下的一个人。我实在是太大了,随便泼出去想要在这个说起来大其实也并不大的一个地方找到郭辰也是一个非常容易的事情。 但是现在毕竟一方面讲的话,东方说已经是成功的找到了郭辰,另一方面来讲的话,他也是拥有了云中郡郡守董成响得一个帮助,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东方树形势起来就会变得非常的容易和非常的稳定。 因为他即便不能记住董成祥几千的一个军队对自己进行一个帮助,那么现在所有常虞也好郭辰也罢,还是董成响手下的人,都是能够帮助自己去完成这个计划,这样一来的话,效率也好,还是能够完成的一个成功率也好,也是得到了一个极大程度的提升。 将这个任务交代出去之后,几人都表示没有任何的问题,因为这个事情听起来虽然说可能会有一点的消耗时间,毕竟这去的地方都不近。但是其实也并不那么难以完成的。 《基因大时代》 而对于他们几个人而言,只要是东方朔所交代的一个事情,只要能够完成他们必然是会不惜一切代价,也不会考虑任何的一个客观的原因,就会前去帮助东方朔进行一个完成的。 甚至在听到东方朔交代的这个计划之后,作为郡守的董成响甚至都想自己亲自去完成东方数所交代的一个任务。 但是显然也是很快被东方朔所直接拒绝了。 因为一方面来讲的话,作为云中郡郡守,董成响身上肩负的一个使命和担子是非常之大的,虽然说东方是我觉得此事是非常的重要,但是他也绝对不会让董成响因为此事去减少对于云中郡的一个管理。 因为在云中郡之中,只有董成祥能够有能力去管理整个云中郡的一个运作,还有各方面的一个事情的一个处理。而且这个地方是非常特殊的,如果董成响都不在这里的话,那么这里的一切的事物的运转和处理的话,都会遇到非常大的一个麻烦,显然东方朔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那么既然如此,在听了东方说的话之后,董成响也没有再去进行一个坚持,因为他一方面来讲的话,它也是非常知道自己身上挑的这个担子,另一方面来讲的话,他也是知道不能因为这些市区耽搁自己的身上的一个使命。 不过即便是这样,董成响还是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一个副将去交给东方说让他听命于东方朔。 因为他知道此事非常的重要,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什么任何的问题,而且这件事必须得去交给一个绝对可以放心的人去完成,否则可能会起到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后患。如果说产生后患的话,那真的可以说是后患无穷,根本难以预估会产生的一个有多么恶劣的一个后果。 所以说,董成响也是丝毫没有犹豫,便将自己的一个副将交代给了东方树,让他去代替自己完成东方朔所交代的一个任务。 看到董成响表现得如此的坚定,东方硕也没有再度去进行坚持。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需要一个足以可以信任的人去完成。 所以既然这样,东方朔也是完全将自己的各项的任务都分配给了每个人。 常虞是负责去匈奴国的东边与库屠王交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库屠王,并且最终是要能够让库屠王带着自己的军队前来进行一个支援。 要知道库屠王手上的这10万铁骑完全可以说是决定了此次东方朔的一个计划到底能不能够成功实施。因为即便是在三国的一个包抄之下,即便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也要考虑到匈奴国主战派的军臣单于和浑邪王手底下同样也是有着二十多万的一个凶奴的士兵的一个士子的效忠,而且要知道人在誓死反扑之下的一个能力远远是超出了一般情况下的一个设想,所以说他们必须是要做好一个万全的准备,你要知道一至二十多万人的一个部队,如果进行一个权力的搏杀的话,即便是他们在三国兵力的一个围攻之下也是不一定就能够完全是将这只20万的部队一网打尽一或者说彻底将其驱逐出大漠之外的。 所以说,东方朔是将这个最为重要的一条路交代给了常虞。 因为此事他还是有一个非常深层次的一个考虑的。因为虽然说库屠王在之前与自己的一个相处可谓是一见如故,两个人谈的也是非常的好,这件事情也是早早就已经约定好了,但是毕竟这件事情太过重大。自己必须是派出最有可能能够绝对获得库屠王信任的人。 常虞虽然也没有和库屠王见过面,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学生。库屠王在听到常虞的身份之后,之后肯定是会对其比较的重视,但如果自己派出郭辰亦或者说是董成响的人的话,以方面来一方面来说的话可能会让库屠王感觉自己并不是那么重视,另一方面来讲的话,自己派出的人的身份可以,能力也不是那么的对等。 因为虽然说自己从来都是将郭辰看作是自己非常重要的朋友,可以推心置腹的一个存在,但是在外人看来的话,郭辰毕竟是自己的一个护卫派,自己的一个护卫去和匈奴国国内可以说是掌握了一个最高的权等级象征的人之一的一个存在,去见面的话,显然是有一些身份上的不对等,而且也是有一些的不合适。 而如果派出董成响的副将的话,其实也是显得更加的不合适。 因为要知道董成响云中郡的郡守,在匈奴人的眼中,多多少少还是会感觉有些不舒服的,即便是在主和派看来的话,所以说派出他的话,从整个的一个事情的角度上来考虑的话,也不是那么的合适。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决战的预演 其实东方朔此次对于匈奴国的一个整体的计划就是一次对于匈奴国的大决战。只不过这次大决战并不是很筹单独对匈奴所实施的一次大规模的单方面的战役,而是联合了月氏和乌苏这两个匈奴深色的小国进行三国围攻的一个大战役。 虽然说乌苏和乐之这两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和国力并不是特别的强悍,甚至可以说是比较的弱小,但是因为他们的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再加上毕竟也是拥有着加起来三四万的一个兵力,所以说是能够在关键时候起到一个足以,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战场胜负的一个倾向性的一个可能。 所以说东方朔从一开始就是已经想好了此次战役必然是需要联合其他国家,尤其是匈奴的敌对国家联合起来,他们一起去对匈奴进行这次的大围剿大决战。 因为从历史上来看的话,虽然说之后的历史上卫青和霍去病两个人领兵之后也是在漠北正面直接将凶奴彻底击溃,将其彻底赶出了北方边地大漠之中。但是这个时间截止到现在为止,其实还需要一个十几年的一个时间,对于东方朔我来说他肯定是等不了这么久的,因为从现在这样的一个历史趋势来看的话,其实很多历史方面的一个事物都是因为东方朔的穿越发生了很大的一个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截然同历史的一个走势,已经发生了一个本质上的一个极大的变化,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东方朔肯定是等不到十几年之久,他必须是要在这样的一个时间去完成他自己所早先就已经设计好的一个事。 之所以东方树非常坚决的要完成这件事,即便是自己已经在被留厕所。放弃,并且自己受到了京城极多势力的一个追杀的情况下,依然还是坚决要完成此事,就是因为此事一个一个重要性,一旦说东方朔能够组织此次的一个计划,最终能够彻底将匈奴击溃,那么可以说他无论是从一个名声,声望还是说与匈奴国库屠王的之前约定好的一个结果来看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只要说他能够打赢这场战役,基本上他就有了可以足以和汉朝进行谈判的一个资本。 ,然而在历史上这个末尾的决战其实可以说是非常的重要和有决定性的意义的,因为自从莫兰之战之后,匈奴的蝉鱼可以说是听从了自己下的一个建议,远离了末尾。这对于他们来讲其实是一次战术性的一个撤退,他们其实并不像表面上思考的那么简单,他们还有一个深层的目的,那就是诱敌深入,他们想要骗过汉朝的军队,越过大漠。在汉朝的军队人困马乏,并且部队的一个士气,粮草各方面条件都受到一个极大的影响,之后再从一旁突然以逸待劳而出,群起而攻之。 但是胸奴的残余没有想到的是,在此次的战役之中,刘彻趁着匈奴之前撤离末尾的一个机会,一举收复了核桃地区,收复了河西地带。这可以说是让匈奴的柴鱼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让它不但是没有能够完成自己预先的一个设想,更是丢失了河西一带非常大的一个区域,这在战略意义上来说对于他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一个存在。 正因如此,气头上的匈奴的单于也是选择在公元前120年率领数万铁骑攻进了定攘,还有右北平两郡,气头之上的匈奴单于率领自己的部队可以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表现的完全比之前要凶残的多,更是没有丝毫的留情,因为他们对于之前的失去了河西地带可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存在。 而他们这一门做自然是一方面,原因是为了报复刘彻之前在河西地带上虐夺自己的土地,而且他们还没有办法,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其实他们就是为了激怒刘彻将流测的大军引入到墨北地带,然后像之前所计划的一样,将他们包围在汉朝部队不熟悉的地理环境的位置,然后能够将其一网打尽,使汉朝的部队元气大伤。 然而在这个年纪的刘彻早已不像是他十几岁的时候那么的心高气傲,那么的涉世不深,完全会不考虑任何一切后果去选择处理一些事情,这个时候的刘彻可以说是已经非常的成熟了,他的一个思想远远不像是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那么的青涩,他在接受到这个消息之后,虽然第一时间也是非常的愤怒,但他很快就克制了自心。这种压抑的一个情绪,而是叫来了自己的手下进行一起商议,他非常清楚匈奴的单于这一次的战略的意图,他明白匈奴人就是想让自己深入大漠之中,在不熟悉地形,并且粮草供给,还有部队的一个行进速度,部队全体士兵的一个精神状态都不是那么好,被消磨的非常的多的情况之下,他们能够突然从四周杀出,这样的话,汉朝的军队即便是在人数,装备还有训练战术,各方面有着先天优势的情况之下,依然是会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之中。 只可惜匈奴人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但是这一点确实被刘彻还有自己的谋成算计到。因为他们也是同样站在匈奴人的一个角度之上,思考了这一次的一个战术的情况,他们也是非常清楚匈奴人他作战的一个比较困难的地方。他们所头疼的地方,那就是如果说汉朝的部队只要不深入的情况之下,其实他们是没有一个特别大的主动性的,他们身上是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进攻的压力的,他们只能是守株待兔,而没有办法说主动来挑衅汉朝的一个城市,因为他们最多也就是对汉朝的一个边境的城市进行一个小规模的一个骚扰,因大规模的骚扰的话,他们就有一些入不付出了。 只不过刘彻虽然数已经知道了凶奴人的意图,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和匈奴人打这一场大战,因为他在知道匈奴人的一个意图之后,其实是可以做出一些预先的准备和计划的,只要能够进行一个十足精妙,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一个计划,那么他即便是派自己的将领出去出征的话也不会被匈奴人引诱到一个圈套之中。 在与自己的大臣们进行商议之后,刘彻决定集中自己所有的兵力,深入到莫北之又与匈奴人进行最后的决战。 而此次大战刘彻所选定的人其实也是母庸置疑的,自然就是此前在与匈奴人进行打仗之中,基本上从无败绩的卫青和霍去病。 卫青和霍去病两个人可以说是十分了解匈奴人的一个战术和他们一个行军打仗的习惯,也是非常知道匈奴部队的一个薄弱的地方,而且他们在此前的战役之中也是对匈奴大漠的地形比较的熟悉,所以在与刘彻进行了一个十多的探讨之后,他们也是弄清楚了匈奴人的一个意图,所以此次即便他们也是需要与匈奴进行决战,但是事先也是做出了充分的准备。 公元前119年,也就是在这一年,刘彻调集了自己的10万的骑兵,分别由卫青和霍去病两个人同意,这一支部队可以说是刘彻所统领以及培养了多年的一个最精锐的一个部队,部队的实力可以说是十分的强悍,所有的士兵都是配备了最好的。而且他们的一个战术素养也是经过统一的培训,他们的一个战术的能力也是非常的强。而且此次他们出征部队的后勤也是得到了一个很强的保障,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匈奴人就是想要将他们诱惑到漠北之中让他们在失去粮草供给并且断了很多的后勤的保障的情况之下,感觉到非常的急躁,这样的凶奴人就可以腾出手来慢慢的消磨汉朝部队的一个意志和他们的一个体力,这样的话,需要不了多久的一个时间,匈奴人甚至可以不用出动多少的兵力,就能让汉朝的部队陷入到一个绝对的危险之中。 所以说刘彻也是早已识破了匈奴人这一个非常简单的,而且说是非常明显的一个战术。 所以此次汉朝的部队出征之前,后勤的一个路线,还有整体的一个规划,已经是进行了一个绝对可以说是完美的设计,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即便他们此次出动了10万人,但是后期也是可以得到一个绝对的保障,这一次汉朝军队的一个后勤的保障可谓是从古至今都没有的,也可以看出刘彻对于此次战役一个绝对的一个决心。 其实在之前与大臣进行商议之后,刘彻原本的一个部署的情况是想让卫青率领李广,公孙贺,公孙敖等人从边境的城池出发,攻打匈奴的左贤王,然后让霍去病从定攘出发,四机去寻找匈奴人的主力,然后能够将匈奴人柴与所率领的主力部队一举歼灭。 那么从这个战术布置来看的话,其实就是让卫青带领着自己手下起歌非常有经验的将领,然后去假装生死,让他们去吸引匈奴人的一个注意力,并且去干扰匈奴人的一个视线,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让霍去病在对方毫无预先征兆的情况之下突然。 因为护士病原本就非常擅长随机应变,并且在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改变自己的一个战术打法的一个特种部队一样的一个战术的情况。 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其实刘彻这样的一个布置也是有它的一个私心和偏爱的存在的,因为其实对于刘彻来说,他身边最为信任的将领自然是卫青,但是卫青此前已经是功勋卓着了,他现在的一个地位已经是非常之高了,不需要通过一个战场上的攻击来再来提高自己的一个地位,再来提高自己的一个威望,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自然是将这个最好的机会给到了霍去病,让霍去病去完成对匈奴人的一个斩杀,只要能够将凶奴人主力部队全歼,可以说霍去病就能获得一个绝对的一个威望和赏赐。 做出这些布置之后,汉朝的军队也是全军出发了,但是很快刘彻就收到了前线的一个基因传回来的一个情报,说凶奴的人的主力已经是一到东边,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便传出一个消息,让卫青和霍去病的部队进行了一个改变,两个部队的一个预先准备的路线是发生了一个互换,其实刘彻还是为了能够让霍去病去碰上匈奴人的主力,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完成对匈奴人的一个致命的打击,那么这个功绩可以说是非常之大的。 只不过与刘彻的预想有一定的偏差的是,两军在出发之后未清,并没有在刘彻的预想之中去碰到匈奴人的左贤王的部队,而他却是碰到了匈奴单于锁所率领的大军。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时可以说是十万火急的时候,卫青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降临,他自然不会去循规蹈矩,非要按着流车之前做出的一个布置,去战场上进行一个营地,他在遇到这种情况之下,第一时间便是做出了判断,他直接将自己的部队合兵一处,然后让钱将军李广和右将军将他们手下所率领的部队完全是合到一处,然后统一安排进行一个部署,让这两个人从匈奴军队的左右两侧分别进行一个出击,而自己则是率领大军进行一个正面的迎敌。 而且当时两军可以说是之间的距离是非常的小的,所以在卫青完成了自己的部署,正式开始浩浩荡荡的进攻,之后匈奴这边也是反应过来了,立即便是展开了银迪可以说是一场旷世的两军的大决战再次之时就拉开了序幕。 从理论上来讲,汉朝的部队是从京都长安的地方远道而来,可以说是部队是花费了非常多的一个时间去用来感悟他们一路行来,可以说是也是非常的苦累。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败匈奴之计 原本无论是从一个两军的士兵的身体的状态,还是一个斗志来说,还是兵力来说的话,其实汉朝的一个部队都是全逊色于匈奴这边的,因为匈奴的军队早已经是来到了这里,他们早早的便是在这里进行一个埋伏,所以他们完全是一个以逸待劳的状态,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军队的一个战斗力其实原本就要比汉朝现在已经是非常的疲惫的,一个军队的战斗力要高出不少。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因为凶徒人是率先来到这里,所以他们对于这里的一个整体的一个地形,而且他们占领了一个位置,可以说是也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所以从各方面来讲的话,其实汉朝的军队在面对这样的一个预先的包围和这样的一个战术的被布置的情况之下,他们应该是没有特别大的一个胜算的。 但是历史往往就会让你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认知,并且之所以卫清能够被称之为汉朝最为杰出的奖励是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杰出出色的一个将领,就是因为他是在这种最为紧急的情况之下,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最为理智的判断,他是能够在非常短的时间之内对战术进行一个调整,并且能够应对这种突然发生的一种情况。也能够在这种情况之下做出一个最为精准的预判,能够让自己的军队原本处于劣势的情况之下,直接让局势扭转开来,反倒是占据了上风。 那么卫青在这一个情况之下,他选择了一个从来都没有怎么使用过的一个战术,就是车骑协同作战的一个战术。 所以称之为车骑协同的战术,其实也就是说命令自己的部队以武钢车自环为营。而后用5000的骑兵迎战匈奴,一攻一守,先攻后守,在手在攻,再攻在手这样的一个方法来面对匈奴人的持续的攻击和匈奴人的一个防守,其实可以说这样的一个方法完全可以让汉朝的部队利于一个不败之地,然后在这个防守的过程当中伺机去寻找一个进攻的机会,在捕捉到一个最佳的一个进攻的机会之后,把保护住十级一击必中就可以说是能够在这种绝境之中找到一线生机,并且通过这个生机寻找到对方的拓展在拓展之中的战胜敌方的军队。 燃文 可以说是这样的,一个战术上的布置就足以彰显卫清对于军事方面的一个可以说是纵观古今都能排进极为靠前名次的一个天赋。 而在进行了战术的布置之后,匈奴人这边自然是不知道卫青这里能够临阵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作出如此有条不紊的一个判断和选择,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当匈奴人冲击过来直面扑向汉朝军队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汉朝的军队竟然布置出了这样一个他们死前面都没有见到过的一个角色,可以说是这样的一个角色,不但是让凶奴的军队感觉到无比的甄姬,也是让凶奴的首领感觉到无比的惊讶,匈奴的单于在面对汉朝的军队这样的布置之后,可以说他第一时间直接就是一个震惊的状态,他完全没有想到汉朝的部队布置出这样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一个战术,而且这样的一个战术也是让他在短时间之内完全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可以寻求到的一个破绽,能够想出一个办法能够面对汉朝的部队这样的一个军政的布置。 所以说当两军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是完全都是一个非常激烈的一个状态,原本来说的话,汉朝的部队在经历了一个长途的跋涉部队更是没有一个好的休息,整个的士兵都是比较疲惫,自身的战斗力原本就维持在不足50%的情况之下,他们碰撞上这样。就是本就兵力超过自己的胸奴的主力队,其实可以说第一时间就会呈现出一个溃疡的态势,但是因为卫青在这个时间之内做出来的这样的一个角色和战术的一个选择,可以说是让匈奴人完全闻所未闻,他们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一个战术,他们也是无法对这个战术做出一个战术分析上的一个选择,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调整自己的一个。战术的布置,还有整个的一个兵营的一个布阵来面对这样的一个突发的选择。 所以在当两个部队的大军完全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原本应该表现的非常的劣势,并且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不如下风的汉朝的军队反倒是越战越勇,而且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人数上的一个劣势反倒是激起了汉朝军队的一个斗志,他们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不能表现出一个非常好的一个状态,或者说是超出自己平时的一个状态的话,在这场决斗和杀大他们肯定是不能够活到最后的,那么因为这样的一个情况,汉朝的军队也是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一个斗志,所以说在多方面条件的一个刺激下,汉朝的军队也是跟凶奴的军队打的有来有往。 但是在当两军厮杀的有来有往的时候,卫青却是表现的非常的愤怒,按理说现在厂商的这样的一个局势完全是在他的一个预料之中,也是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甚至可以说因为这样的一个情况,他应该要为此感到高兴才对,毕竟另一方面的霍去病所率领的同样兵力的一支军队,此事还没有来到一个正面战场,只要获取并去击败了他所遇到的凶奴的左贤王的部队,又或者说是他在击败了左贤王部队之后赶来这里的话,他都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支援到自己,只要说霍去病能够跟自己冰河一处,那么匈奴无论是再怎么的消毒善战,他们准备了多少的战术,他们有多么丰厚的一个厚级的供应,他们都是没有办法与自己两边的部队进行一个争斗的,那么自己就是有绝对把握能够在这一场战役之中全面击溃匈奴的一个主力,那么对于这一场战役整个的一个局势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决定性的一个定波。 但是之所以卫青感到无比的愤怒,就是因为原本应该赶来支援自己的右侧的副将所率领的军队竟然迟迟没有现现在他应该出现的玉器布置的一个约定好的位置,他没有现在这个位置,就意味着它不能够及时对自己提供一个那么在战术上来看的话,他的一个部队在于匈奴人进行在如此厮杀的一个宝贵的时机,就错过了一个绝佳能够从侧面去突袭匈奴人主力的一个机会,这对于为其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一个现实。 但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卫清也是在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一个心态,因为在知道右边的副将不能够赶到战场,对自己进行一个合理的支援之后,他也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很多种设想和设计,最终为清也是很快选择了一种他觉得最为合适的一种方法,那么就是放弃,基本上可以说是所有的稳妥的一个决策,而选择了最为危险的一条道,那么就是问险中求胜,他放弃了一个侧面突袭的一个机会,也放弃了一个全军后撤的机会,而是选择了让自己待。中君之然后再次分出左右两步对匈奴进行一个约会报抄这样的一个战术,可以说在以现在的一个历史时期是一个非常大胆和一个极具前瞻性的一个决策,因为将自己这个军主将可以说是全军的统帅放在一个中军的位置,然后将自己原本就可以说对上凶奴毫无优势的一个具有极大人数劣势的一个。军队再一次分出两只小的部队,让他们进行一个左右的一个迂回包抄。 要吃的一般的降临,绝对不会布置出如此凶险的一个角色,因为这样的话,汉朝的军队绝对会是让自处在中军之中的卫青正面遭遇匈奴的主力的部队,因为要知道匈奴人其实没有那么多的一个战术他们一个游击战术以外,他们选择了极大的部分的一个打法,就是运用自己正面的一个优势,还有他们匈奴的铁骑的一个冲正能力去与汉朝的部队进行一个正面的厮杀,其实这是一个极大部分的一个可能,然而事实证明凶恶人所选择的一个战术也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理由去选择其他的战术,因为他们现在有一个极大的人数上的优势,只要说派出全军的部队,你对汉朝的部队进行一个正面的冲刺,那么人数上还有气势上,还有整个的一个军队的一个状态上,原本就处于下风的一个汉朝的部队自然是会被他们的冲锋机会,即便是疑似的冲锋不能够击溃他们整个的部队,那么两次的中锋,三次的抽中,四次抽中一次又一次的冲锋,绝对会让汉朝的部队陷入到一绝对的被动当中,那么一旦陷入了绝对的被动当中,那么汉朝的部队自然是没有再去进行一个其他方式的突破。 可以说一旦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决策,就完全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个想法,然而卫青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一个将领,它就是选择了这样的一个方法,他现在可以称得上是破釜沉舟,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现在的一个想法不是去躲避匈奴人的主力,不是去伺机逃跑,再去与霍去病冰河一处,再来与匈奴进行一个决战。就是要在这里正面击溃匈奴人的一个主力的部队,他要让自己的这支部队战胜匈奴人的主力,即便是自己的兵力,还有各方面的情况都不利于他的一个先决条件之下。 然而在为清江自己这三方面的部队全部延伸出去之后,另一个人愤怒了。这个人他更加愤怒,这个人是谁?他只能是匈奴的首领,匈奴的单于,他在这里以逸待劳了很久,他本来想的是汉朝的部队只要进入他的一个伏击范围之内,那么必然而然的就是他主动出去之后就叫汉朝的部队包围住,毕竟他有人数上的一个优势,只要全军出过去之后第一次冲击,他觉得就有机会将汉朝的军队的一个阵型给冲散。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汉朝的军队在看起来明明生世上。这兵力上都劣势于自己的情况之下,竟然还敢分出养殖部队,进行对自己左翼和右翼的一个分别的一个约会包抄和一个战术上的一个侧翼袭击。 只是在这样的一个千钧一发之际,匈奴的单于无论是多么的愤怒,他此事也必须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因为他需要冷静下来思考自己。如何应对汉朝的狡猾的军队此时做出的一个应对之策。 那么在这个时候,匈奴人的另一大弊端在面对汉朝军队的时候也显现出来了,那么就是他们的一个战术从古至今,在几百年前到现在为止都是正面的一个大冲锋,他们就只会进行一个冲锋,冲锋,冲锋,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冲锋陷阵,一往无前,他们并不懂得一个政法的灵活的运用,这就是他们所薄弱的地方,另一方面来讲的话,他们的一个首领身边也没有一个通晓阵法。通宵战术运营的一个这样的一个智能的存在,所以说他们在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了之后,完全表现得出的一个形式就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当下所遇到的一个情况。更不要说是如何去用自己的一个计策去化解现在所遇到的这样的一个危机的情况。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这个东西是无法避免和逃避的。在面对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汉朝的军队的时候,匈奴人可以说在这一瞬间变得惊恐起来,他们本来骨子里油然而生的战役,一点一点的削减,一点一点的衰退。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的的军队竟然表现出了在战场上直接开始涣散开来,直接开始逃窜开来,这可以说是让匈奴的首领和他身边这些王室的人完全没有想到的。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霍去病以寡敌众而不怯 而且最为致命的是除了匈奴的首领身边的一个轻微的军队以外,他旁边的其他部落以及他手下的很多的军队,竟然是在面对汉朝的部队这样的凶勐的攻势的情况之下,主动缴械投降,这样的一个情况完全挫伤了匈奴的一个大军,匈奴的军队直接是陷入到了一个完全的溃败之中。 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匈奴的单于也是非常的清楚,自己已经大势已去,他只能是带着自己的一个亲卫的部队凭借着身边武力非常高强的济源勐将杀出一条条血路,最终趁着夜色的一个掩护,以及身边的人的一个视死如归的一个斗志,才能够逃出升天。 匈奴的单于都已经逃了,那么就意味着这场战役已经是宣告结束了,对于卫星来说,这一场原本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可以获胜机会的一场大战,也就宣告胜利了。 在打印胜仗之后,卫清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进行一个什么庆祝,因为他这样的一个人是非常的睿智,并且非常的内敛的,他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不会去宣扬自己的一个战绩,不会去进行一个庆贺,而是在收拾残局的途中还奋力的去追击,已经逃窜出天的一个匈奴首领所率领的一个残余的军队。 而卫青此番追击可以说是十分的果决,并不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一个追击。 他其实想的东西很简单,他想将匈奴的单于这个人绑着带回汉朝的京都之中,带到刘彻的面前。所以说他直接是从黑夜追到了天亮。 他足足是率领着自己的军队追出了几百里的路,但是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追到匈奴的首领,所以说此时的卫星心里也是感觉到非常的遗憾和惋惜,因为在他看来的话,匈奴首领能够逃跑的路线其实还是比较单一的,它只要是顺着匈奴人的在大漠之中留下的一个足迹,其实就很有机会搜寻到匈牙利是自己追出几百里路,却还没有看到匈奴人的一个人影。 不基本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匈奴卫青依旧是帅着自己的一个主力的军队,一路向北挺进,而在此途中,卫青也是攻下了匈奴的颜山赵信城,在做了一个短短的休整之后,魏清便是在攻占下来的这个城池之中,发现了匈奴留下的大量的粮草辎重。 卫青他们这支部队此时能够携带的一个粮草辎重其实毕竟还是有限的,但是卫青我不想将这些东西留给匈奴人,所以在携带了尽可能多的一个物资之后,卫青便是命人焚烧了剩下的所有的物资。 而卫青在返回南下的途中,达到了沙漠以南的位置的时候,便是与李广以及自己的副将相遇,相遇之后在这个历史时期便是有一个历史事件所发生了这件历史事件其实足以称得上是被历史上称之为一件大事件的一件事。那么就是李广之死。 作为非将军的李广,在此之前便是被卫青派去与自己的副将赵食去进行一个分开的攻击,但是卫青此时心中是无比的愤怒,他之所以,就是因为在自己之前自己遭遇到胸无的一个主力的时候,本应该早早就赶来支援的,右侧的李广迟迟没有出现。这在一个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的一个局势来说,简直是一个完全不能够让他接受的一个存在。 所以说在见到李广之后,卫青便是第一时间对其进行了一个质问和质责。在他的斥责和质问之下,李广此时心中也是十分的憋屈,因为他在与卫青进行分别之后,因为没有一个熟悉此地地形的人进行一个引路,所以他很快便是在大漠之中迷路了,因为迷路,所以说他就错过了卫星和匈奴首领所率领的主力进行的大决战,也就是没有进行来一个支援。 其实在此次出征之前,李广便是主动请缨,他想要能够担任此次出战的一个前将军。因为对于李广来说,在他的一个行军打仗几十年的的生涯之中,他一直都是担任着这样的一个职位,他非常喜欢运用自己的一个战术和自己的一个规则去进行一个与匈奴人的战役。他也想能够冲在最前面,与匈奴的主力痛痛快快的进行一个厮杀,他作为汉朝的一员老将少年时期便已经在步舞队当中与匈奴人进行了大大小小七八十场战役,这个时候卫青这个样子对自己进行一个毫无顾及他颜面的一个质问和质责,他作为一个已经年老的人来说,可以说心理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因为他的一个性情也是无比的骄傲,而他此前与匈奴的一个部队交战之中自己也是基本上都获得了胜利,他完全接受不了如此年轻的一个晚辈对自己这样的一个问责。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修复的情况之下,他的各种心情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最终李广也是无法平复自己的一个心情,选择拔剑自杀,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一代名将飞将军李广也就在此时彻底的陨落,给自己的一个生命画上一个结束但并不圆满的一个过程。 而漠北这一场大决战,虽然说卫青率领自己的军队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因为飞将军李广之死虽显的并不是那么的完全的耀眼和圆满。 而另一条线路的霍去病,因为他的一个行军打仗的习惯是非常的特立独行的,所以说正因为这个原因,为了不影响他去对全军上下进行一个全方位的统领,所以刘彻并没有给他配备一个副将。 事实证明,刘彻对于霍去病的一个习惯还是非常的了解的,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能够让霍去病每次在战场上能够来去自如,并且可以打的非常的得心应手,能够在战场上面对各种情况做出自己的一个精准的分析和判断。 在与卫青分道扬镳,进行一个不战术布置之后,霍去病也是带着自己的5万铁骑一路长驱直入,它分别是穿过了几条匈奴的大峡谷和河道,一直是前进了2000多里路,但是因为匈奴的单于帅点的主力其实都在卫青那边,但是霍去病又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说即便是他在追出了2000多里路之后,还是没有看到匈奴的一个主力的位置。 但是因为其实对方的两条的行军的路线也是在一个可以去想得到的一个情况之中,一方面卫青只要说是遇到了匈奴单于所率领的主力部队,那么另一条路的霍去病,他去的这个方向其实碰到匈奴的左贤王率领的军队的可能性是非常之高的。事实则也是证明了这一切,当护士病率领着自己的5万人马一路向北挺进了两千多里路之后。在几经休整之后,他也是碰到了匈奴左贤王率领的军队。 首先匈奴很长时间以来的一个作战的主力都是由匈奴的单于所率领以及他布下的几个大的部落的王去统领,至于匈奴的左贤王的军队他虽然说也是一个比较庞大的一支部队,而且整个的实力也是非常的强劲,但是之前基本上都没有与汉朝的军队进行一个正面的对峙过。 要知道每个将领其实他都有自己擅长的一方面,卫青和霍去病虽然说在军事方面的一个才能可以说是天纵奇才,完全是一个更古,至今都是极为优秀的存在,但是他们其实也跟自己非常擅长的领域,在其他领域来说的话,他们可以说都在水准之上,其实比起他们最擅长的这一部分还是有不小的一个差距的,而卫青他最擅长的就是一个长途奔袭之后的闪电战。 其实这一方面来说的话,它可以说是从未清,这里学到了不少,要知道卫青一开始与匈奴军队进行一个交战的时候,他基本上在很多次都是运用了一个这样的一个快速突袭的闪电战的战术,可以说这样的一个战术在此之前基本上很少有降临。去使用,因为正常的情况之下,将领都会选择在观察了地形和对方的一个兵力的配备,还有多方面的一个条件之后进行与对方布阵的一个正面上的一个冲锋,即便是像李广这样已经可以说是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游击战术出身的将领,他也是基本上就是一个突袭,或者说是一种比较常规的那种遇到匈奴军队的战术,但是像霍去病这样的一个完全是以闪电战长途奔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进行一个攻击的战法其实并不常见。 但是在这样的一个遭遇到对方的一个左贤王率领的军队,并且两军的一个位置都是明牌存在的情况之下,其实两边都是知道对方的一个存在,而且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也是没有办法。布置出自己非常擅长的这种突袭的战术,因为大家都知道对方现在的一个位置,而且在这种情况的话,对面肯定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便他绕路进行一个突袭,其实也不会取得特别好的一个成效。 而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护区病也是展现出了自己在军事方面的一个全才所具备的一个基本的一个水平,它只是因为没有办法进行一个特种作战,所以说他就只能是与匈奴在正面展开一个大决战。 在与匈奴左贤王的军队正面遭遇之后,霍去病第一时间便是做出了战术的布置。 因为它其实虽然说之前也没有跟凶奴的左贤王的部队遭遇过,但是他也是非常清楚匈奴左贤王的军队其实已经有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与汉朝的部队交战了。这一点其实是比较重要的,一方面来讲的话,这支军队他很长时间没有作战,其实对于交战之时的一个拼搏的能力还是一个充分的一个能力,还是军队士兵的一个整体的一个素质其实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因为凶奴他其实不会进行一个定期的系统的训练,他跟汉朝的军队其实还是有很大的一个差异性的。他们的一个练其实更多时候来自于一个打猎,又或者说是一个与生俱来的身体的一个适应,还有练习的一个程度。 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因为常年没有去作战,所以说他们整支军队的一个实力保存的是非常的好的,而且比起多年以前,他们军队的人数也是在不断的增长。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他们在战场上的一个人数完全是已经来到了12万之多,从人数来讲的话,霍去病所率领的这5万人可以说是远远要少于匈奴左贤王的这支军队的人数的。 但是霍去病和卫青两个人,其实他们的一个战法意图,还有一个意志,还有战场上的一个角色,执行力这方面都是非常的相似的,即便是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之下,作为统军将领的并也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句意,不但如此,它反倒是表现的非常的澹定。他的这样的一个气质也是完全感染到了身边与她随行出征的这些将士们,他们在看到主将在面对这种情况之下,表现得这么坦然,这么澹定,他们也是觉得此战他们也不会说是立刻就会溃败,所以在气不错的情况之下,整个汉朝的军队在这个时候其实表现的是非常的军心稳固的。 而另一边的匈奴的军队,其实这个时候的士气反倒是不如汉朝的军队,因为他们这支军队常年没有去战场上进行一个拼杀,所以说整个军队的一个士气也好,还是他们的一个战意也罢,其实都是比较低下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匈奴的军队是尚且还没有进行一个上战场拼杀,就已经表现的是未战先切,可以说从这一方面来讲的话,汉朝的军队已经是占据了一定的上风。 但是要知道在汉朝的一个战场之上,其实人数的优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是有一个压倒性的一个优势的,毕竟是十二万对上五万,这可是完完全全的人数碾压。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飞将军李广之死 因为要知道在一个人面对两个人的情况之下,真正的战场上的情况往往就是一个人即便说他的一个实力是要超出一般人,但是在面对两个人的情况之下,他往往都是有些力不从心,因为真实的战场永远不会像是影视剧演绎的那么的玄幻一个人可以在几十人中杀的有来有往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们说到底只是普通的士兵他们不是特种部队出身他们也不是从小专门修行武力所以说其实他们的一个实力只是比一般人要强,他们在面对对方同样身强力壮的匈奴人的情况之下,肯定是不可能一个人做到能跟两个人周旋开来的。 因为要知道匈奴人他的一个身体的素质是远远要超出一般的汉朝的人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即便说汉朝军队其中有些身强力壮的人,他往往可以做到一个人对上十个人都不落下风,但是在战场上遭遇到了匈奴的一个主力的精锐的士兵的时候,其实能够与之进行一个正常的对拼就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可以说是这种局势,对于人数上有着非常大劣势的霍去病来说已经是一个致命的缺陷,而他想要解决的要这个问题的话,其实是非常的困难的。 然而之所以霍去病能不够,被称之为汉朝第一名将,就是因为他的一个临阵变化的能力,可以说是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因为虽然说获取的行军打仗的习惯,还有很多方面的一个想法都是在卫青这里得到了很多方面的影响,但是它却有着自己的一个体系。比如说卫青在新军打仗的时候,他非常喜欢。拉开阵势,然后再进行一个细致的步骤,这样的话可以从表面上迷惑住对方的人,然后再用自己的一个计策去进行一个多方面的牵扯,在与匈奴人进行一个真刀真枪的对拼。 但是霍去病他的一个打法其实相对而言是简单粗暴的多,因为如果一旦不能够进行一个长途奔袭之后的闪电战速战速决的话,霍去病其实就是一个单刀直入,完全野蛮的原始的打法,去和匈奴人进行一个血拼。这种打法其实就比较香与匈奴人的一个在战场的打法,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哪边的一个士气更旺,哪边的一个将士更勇勐,哪边的一个实力更强悍。 其实从这个程度上来讲的话,其实霍去病本不应该有什么优势才对的。因为他的一个人数上的劣势其实就已经决定了,他如果与对方进行一个正面的拼杀的话,很快就应该会录制到一个下风之中。但是霍去病他毕竟是霍去病,他作为一个帅军的主将,竟然是在与对方的军队进行一个拼杀当中,冲到了全军的最前方。而全军的汉朝的世族在看到自己家的主将都冲在最前方之后,没有一后退半步,他们直接是杀红了脸,表现出视死如归的气势,直接是与匈奴人杀在了一起。 这一场战役可以说是直接颠覆了匈奴士兵的一个认知,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汉朝的军队往往在一个拼杀当中表现的都是畏畏缩缩,有时候就是胃战仙气,甚至很多时候只要表现出有一点的气势上的落后,就立马会呈现出整体的一个败,而在这场战役当中,他们前方明显可以看到汉朝的一个军队的士兵比自己这边是要少上不少,但是当对面冲过来的时候,他们确实看见对面的双眼之中完全是不顾死活。手上抬起的一个武器,可以说是卯足了劲在往自己的脖子上呼。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士兵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肺腑的一个恐惧之感,他们衍生之中的一个巨怕可以说是丝毫掩饰不住,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因为士兵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他们的心底里已经是表现出了非常的巨怕,所以说唯一过多久经历了两三波的一个对拼和冲锋之后,匈奴的视频就已经是落入了下风。 如果我说这场战役两边的一个人数是在一个绝对的平等的情况之下,可以说是匈奴人在第一波和第二波的一个冲锋和对拼当中,可能就会直接被汉朝这边的部队打垮,但是因为他们的人数上的一个优势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说即便他们的一个部队整体尤其是最前方冲在前面的一个士兵一波一波溃败,他们整体还是能够与汉朝的军队进行一个基本上维持在同一水平的一个对冲。 而这场战役则是从天亮杀到天黑,又从天黑杀到了天亮,可以说是杀的那个天昏地暗,日月星辰,轮换颠覆。 而霍去病这种可以说是最原始,最野蛮的一个新军,打仗的一个阵法,也是让匈奴的士兵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同样也是让凶奴的左贤王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和摸不着头脑,他现在完全是污水如果他不是亲眼看见冲到他面前的士兵,明显就是害人的军队,他都甚至会以为是自己国家的匈奴的兵在与他进行一个冲撞。 而这场战役可以说也是非常的惨烈,双方的士兵留下的鲜血,师生基本上堆满了整个的山坡,鲜血顺着这个山坡一直流到了山下,从山下一直浸润到了山下的河流之中,甚至是将河流之中的原本清澈无比的水都完全染红,足以可以见证这场战役究竟是有多么的惨烈,究竟是有多么的血腥。 而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并用5万的兵马斩杀了匈奴八万的士兵,匈奴的左贤王直接被斩杀战死在了沙场之上,匈奴的其余的三个王同样也是被俘虏,除此之外,匈奴的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共计被斩杀俘获八九十人。 在左贤王战死之后,匈奴的这些剩下来的士兵可以说是完全就没有任何的斗志了,他们因为群龙无首,所以说只能四散开来。突围,但是霍去病跟卫青一样,在打了大胜仗之后,他根本不会想着去进行一个庆贺,或者说是进行一个就地修养清算自己的战利品,他拖着一副已经感觉到十分疲惫并且伤痕累累的身体,继续率军进行一个追击。霍去病的这支部队一直是杀到了狼居胥山。 在狼居山进行一个简单的休整之后,霍去病就进行了一个祭天巡礼,再给自己的军队打了鸡血之后,霍去病是表现出了视死如归,此战一定要消灭匈奴的一个决心。再度跨上自己的战马,一路向西追击,可以说他帅的,那这支军队如摧枯拉朽一般连战连接,连战连接,战而不败,百战百胜,一直是达到了瀚海。也就是今天的俄罗斯贝加尔湖,在这个时候霍去病才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大胜而归。 至此,卫青和霍去病的这次漠北与匈奴人的大决战也是以汉朝的完胜而告终。而汉朝自建国以来便一直在自己北边威胁侵扰着自己,北方边地甚至可以说有数字打到自己的内陆城市,甚至是打到自己家甘泉宫的匈奴,终于被卫青和霍去病赶出了末尾之地,由此漠北再无匈奴漠南再无匈奴的王庭。 而班师回朝之后,作为此次大战最大的功臣的卫青,虽然说他在营长之中逼死了李广,但是因为他的一个彪悍的战功,所以说也没有丝毫的被斥责和问罚。 而在此次大决战之中,成功将匈奴左贤王部几乎全军消灭的霍去病则是在22岁的年纪,封狼居胥,被刘彻封为侯,并且加工五千八百户。病的许多的挥下的降临也都封了侯,这其中自然是包括他手下的赵破奴和李敢。 而对于卫青,刘彻确实没有进行一个加封。因为此番卫青虽然我打败了匈奴的主力的部队。但是它仅仅只是斩杀了匈奴的主力部队,一万多人甚至没有到2万,而霍去病却是斩杀了七万余人,更是俘虏了不少匈奴的士兵。这其中除了因为他的一个斩杀的匈奴的士兵没有过去更多以外,还有皇后卫子夫已经开始失宠的原因。 至于李广自杀,其实这一点对于刘彻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因为刘彻这个人他其实是十分欣赏年轻一辈的这些小将对于像李广这样年轻一大并且在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听从自己的一个命令和调遣,并且屡屡是对自己的很多的角色提出意义的老人,他都是非常的不喜,所以此次李广自杀对于刘彻而言其实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从一个历史的完全的角度上来看的话,此次大战可以说是大喜大悲,之所以说大喜,肯定是因为汉朝在此次大战当中获得了全胜,两只同军的将领分别都是在自己的线路之上获得了大的胜利,尤其是霍去病此次封狼居胥可以说是不但将凶奴的主力在以少胜多的情况下几乎全歼,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它也是显了自己的一个军事才能。 而之所以说大悲的话,那么无疑说飞将军李广在此次战役之中不但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一个军事方面的理想,更是在被训斥的情况之下羞愤不已,最终甚至落得一个自我而死的局面。 可以说正因为李广遭遇了这样的一个结局,可以说不仅是他,甚至可以说他的儿子,孙子,他的后代都跟着他遭遇了大悲。 李广死的时候,他的儿子李敢还正跟着霍去病在对付匈奴的左贤王的军队,可以说他的儿子甚至还在战场上拼命的进行一个厮杀,想着能够建功立业。 然而在漠北之战结束之后,当军队搬师回朝,再回到了京都长安之后,李敢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李广已经是被卫青逼死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李敢他对于自己的父亲其实感情是非常的深厚的,因为从小到大父亲对自己的一个栽培可以说是极其的慎重,尤其是在军事方面对他可以说是有着非常大的一个影响。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此次出征之前,他就是多次听自己的父亲说,他其实非常想要能够去当一个前将军,冲在战场的第一线,因为对于他来说,他的一个行军打仗的一个方式方法,还有他的一个习惯,其实都是要求他能够对自己的部下进行一个绝对是统领,如果作为一个土军的副将作为卫青的手下的话,其实李广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和他的一个习惯,还有他的一个能力都会受到极大程度的影响,但是李广他的一个请求显然是不可能得到刘彻的一个同意,因为对于刘彻来讲,此次出征他自然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个大的胜利,另一方面来讲的话,他一方面对于李广的军事方面的一个才能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欣赏,因为觉得那已经是过时了,而他对于卫青和霍去病是足够的信任的,另一方面来讲的话,他也希望最终能够获得战功的人是卫青和霍去病,尤其是霍去病。而不是老将李广。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在出征之前,其实父子两个人心里就已经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了,因为在此之前李广领兵打仗一般都是自己是全军的一个统帅,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对行军打仗,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一个想法的实施和执行。 但是如果成为卫青的一个副将的话,其实它是很清楚,即便此次战争李广和自己的军队能够取得一个最终的胜利,其实对于他来讲,他身上的一个功绩也绝对不会多。 而虽然说在这样的一个先决条件的情况下,但是李广和李敢两父子还是有着自己的一个作为军人的一个原则,那么就是只要上了战场,他们是绝对服从一个调配,而且他们也是对匈奴有着自己的一个仇视,所以说他们也是完全为了战场上的一个最终的胜利,可以去暂时忍让一切情绪上的不满。 所以当李敢在霍去病手下拼命的时候,他也是对霍去病的一个指令,是绝对的服从。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李家三代名将 而在打赢了胜仗之后,他也是与霍去病进行一个庆贺,可以说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一个兴奋和激动。 但是李敢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卫青居然在已经打了大胜仗的前提之下,还逼死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也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的,于是他拔剑边闯入了卫青的府上。而且因为周边的人都没有想到李广的儿子会直接对卫青出手,所以第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而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广的儿子已经是拔剑刺向了卫青。 而这一件卫青他也是始料未及,另一方面来讲的,它其实也是不是那么想的躲避,因为这一件刺过来,其实对于他来讲也就是意味着李广的儿子要与自己清算之前的事情。 所以一方面来讲的话,卫青也是不可能直接就让对方把自己给刺死,另一方面来讲的话,他也是很清楚对方的一个情绪,所以现在也不是特别想去完全规避自己之前的一个作为,所以也是任由这一件刺向了自己的一个并不要害的地方。 而在这一剑刺伤了卫青之后,周围的人立马就将李广的儿子控制起来了,但是对于卫星来说的话,其实他的一个心性还是十分的过人的,而且之前他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愤怒,当面去质问和赤子李广,完全是因为李广在战场上的一个过失的行为,他其实是事出有因,并且也没有去进行一个过分的责罚,只是承受了事实而已,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是眼见封侯无往,而且在后背的面前可以说是颜面尽古诗,所以李广才在羞愤不已的情况之下,选择了自刎而死。 所以因为这样的一个前提和最后的一个结果,微清也是没有想再去进行深一步的追究,他直接是放走了李广的儿子。而且没有进行对他一个过分的责怪,并且还丰富了自己的手下和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再去找李敢的麻烦。 只不过虽然说不清,他的一个心性和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去找李广大儿子的麻烦,毕竟李广现在已经是死了。而且李广的儿子去替自己的父亲报仇。并没有什么的错误,但是他这么想,不代表着霍去病也会这么想,霍去病在这样的一个年龄,它可以说是完全不会顾及任何的事情,在知道自己的舅舅自己最近中,并且自己可以说是一切都是他给的人被李敢刺杀了之后过去病是完全无法接受的,所以说他第一时间便是去寻找李敢。 《诸界第一因》 而当时,李敢这么陪在刘彻的身边,去陪刘彻在甘泉宫进行一个狩猎。 而当刘彻射伤了猎物之后,李敢前去寻找被受伤的猎物的时候,霍去病趁着刘彻和身边的人不注意,一键变精准无误的将李敢射死。 可以说这件事情在当时是性质非常严重的一个历史事件,因为一方面来讲的话,李广才刚刚死在了战场之上,而且不是在与匈奴人的一个战争当中生死,而是被卫青逼死。而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后区病变是仗着自己现在的一个攻击,加上他现在一个受宠的程度便是有恃无恐,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射杀了自己的将领。 这可以说对于刘彻来说可以说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一个存在,一方面来讲的话,李敢同样是汉武帝比较欣赏的年轻一辈的俊才,而且他的父亲刚刚只去,所以说他对于李敢还是感觉到有些许的亏欠的,而自己所最信任的大司马霍去病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射杀了大臣这可以说是让刘彻感觉到无比的愤怒和无法接受。 因为现在的一个霍去病可以说已经是十分的食材自傲,他完全是已经没有将除了刘彻以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虽然晋中流彻,但是却不能够克制自己的一个想法,不能够控制自己的一个情绪,这对于流程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因为打上的一个时间毕竟是少数的霍去病,多数的一个时间还是要留在自己的身边辅左他,而一个只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而不能够在京都的朝堂之中来去自如的自己欣赏的近臣,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双刃剑,即使能够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替他去办最为困难的事儿,也是有可能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把刘彻失误掉。所以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刘彻才意识到获取病如果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的话,可能还会激发其他的矛盾,甚至有可能酿成更大的惨事。所以当刘彻反映到这一点之后,他很快便是觉得不能够再让霍去病待在自己的身边了。 只不过虽然刘彻感觉到无比的愤怒,心中也是对霍去病从某种程度来讲很深的失望,但是他也没有将此事公之于众,因为一方面来讲的话,霍去病毕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自己对他甚至是有一些疏于管教了,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如果传出去的话,对自己的一个声望也是会受到很严重的一个影响,另一个方面来讲的话,他也不想就这这样让霍去病的一个名声,还有他的一个威望,在朝堂之中完全消失,毕竟霍去病还是他最为欣赏的年轻一代的人才。 所以综合了各方面的一个原因,刘彻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对外是宣称李敢在甘泉宫数列的途中不幸生死,至于具体的原因,其实说的是非常的模棱两可,只不过对于旅游厕所不用来宣布的一个消息,可以说所有人即便是敢怀疑那是藏在内心的深处,根本不敢放在明面上进行一个探讨。 而此事之后,刘彻便是很快将霍去病贬去了河西,让他在河西进行一个镇守边关。然而可能连刘彻都没有想到的是,霍去病在去到了边关之后,很快就生命暴毙了。 而另一方面来讲的话,李广和他儿子的死也就不了了之了,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去替他们两个人做些什么,而也没有任何人会在这件事情上去帮他们追究些什么,因为没有人敢这么去做,也没有人能够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因为这一切最终的受益者还是汉朝的最高统治者刘彻。 只不过嗯你家的悲剧可以说是一茬接着一茬,一件接着一件,可以说是完全的没有停止,也足可以可以说是一件非常悲惨的事情。 在李广和李感相继死去之后,李家李广这一脉剩下的一个直系的独苗,就是李广的孙子李陵。 李广的孙子在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所以李广的孙子其实是一个一父子,而李佳一门世世代代就是将领,他们出生都是行伍所以说他们从小结束的训练就是早晚有一天会上战场进行一个建功立业。 而且李家他一世代传承的最为以精妙的便是他们的一个骑射之术,众所周知,非将军李广的一首剑术可谓是天下无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李广的孙子同样是继承了自己父辈和爷爷的神社,所以在他很没年轻的时候就被选到了宫中,进入到了雨林军当中,并且还担任了长官。 可以说,因为李广和李广的儿子,两个人的不明不白的死。所以说刘彻的心理其实还是十分的愧疚的,并且他也是觉得自己很亏欠离家,正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李广的孙子李陵十对,一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并且他无论是在一个武术还是在它的一个材质,谋略各方面都是十分杰出的存在,所以正因为这些多方面的原因,所以刘彻对于李陵是十分偏爱的。 而且这种偏爱可以说是丝毫不亚于刘彻对于霍去病的一个偏爱。就足以可见其一个程度了,当年霍去病第一次随未卫青出征的时候,刘彻便是将自己手下的800骑兵派给了霍去病,这800骑兵可以说是刘彻亲自进行一个训练的士兵。都是精锐当中的精锐,而当李广的孙子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刘彻同样是将800的骑兵派给了他。 而好景不长,可以说是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巧合,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可一切又都在意料之外。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往往悲剧来临之时,他都不是一件,而是一件又一件,一件又一件,让你完全反应不过来,也完全让你没有一个反应的机会和时间,并且让你完全反应之后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一个改变。 天汉二年的时候,刘彻派出了自己的将军李广利率军3万出征匈奴。而在李广利出征的时,刘彻便将李广的孙子李陵叫到了自己我一定是的身边,因为刘彻对于李广这个孙子可以说是十分的欣赏,并且希望他能够建功立业,所以在李广利出征的时候,他就希望李广的孙子能够率领5000。的骑兵跟在李广利的身后,为李广利保证一个后勤方面的辎重,还有粮草的方面的供给。 只不过也让刘彻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在听到自己的一个安排和部署之后,李陵当即便拒绝了,因为他说李家世代为将,从来都是冲在对军队的最前方,所以他不愿意畏畏缩缩的待在最后面,押送粮草,他只想冲在最前面破敌冲阵。 李陵的这样一个态度自然是得到了刘彻的欣赏,他其实也十分希望李广的孙子能够继承自己父亲和爷爷的一个意志,并且也是能够完成他们的一个遗愿,能够在战场上厮杀出了一条血路,建立自己的名垂千古的功绩。 在兵员原本就十分短缺的情况之下,他依旧派给了李陵五千的士兵。 当李广的孙子浩浩荡荡的帅着自己的5000的士兵从汉朝的京都出发行军了一个月之后便是遭遇了匈奴的三万骑兵。这样一个兵力悬殊的情况之下,匈奴便是将李玲所率领的5000的兵马团团为主。 而让匈奴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在如此兵力悬殊的情况之下,李玲却是丝毫没有表示出任何的畏惧。 不但如此,李玲更是表现出了自己的一个超然的军事天赋,他将自己的五圈的兵马围城一道一道的防御阵仗,并且调整出了几乎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一个阵型的布置,他将最前面的士兵手持盾牌进行一个对对方冲正部队的大幅度队的一个迟缓,并且形成了极大程度的一个减速带,而后面则是全军的一个极大程度组成部分的弓弩手。 匈奴人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但是他们见到自己人数如此领先的情况之下,也可以说是完全不在乎汉朝部队所摆出的这样一个奇怪的正式,他们是直接选择了一个大冲锋。然而在李玲率先布置的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几乎巧妙到了极致的阵法面前,匈奴人这样不顾生死的冲锋,显然是不会娶到什么样的成效。在弓弩手的万箭齐发之下,匈奴的士兵被打退了一波又一波被射伤,射死了一批又一批。 而在匈奴冲锋的士兵一片混乱的时候,在最前方的手持盾牌的汉朝的军队突然乘上了战马,冲向了匈奴人。 原本匈奴人就已经是被这样的乱箭射得有些无法逃避,不知该怎么样去面对,在面对这样的一个凶勐的冲锋之后更是被打的有些晕头转向,一瞬之间就被击杀了数千人。 匈奴的首领。看到自己的军队在以六倍的兵力面对汉朝的军队,竟然被打得落荒而逃之后表现出了无比的愤怒和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人数如此领先的情况之下会打一个大败仗,而且汉朝的军队在这样的一次进攻之下竟然是没有折损一个太大的伤亡,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一个阵型竟然还是保持的如此完好,他内心可以说是感觉到无比的震惊。 而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只能是掉钱,自己原本是在左翼和右翼准备应对汉朝主力部队,也就是李广利所率领的5万骑兵的部队全部调往主力战场。 ------------ 第一百六十章 出了叛徒 而之后匈奴人再将自己的8万兵马尽数调遣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更是展现出了他们的一个内心深处的对于李陵的惧怕。 他们即便是在有8万兵力的情况之下,在面对李广的孙子5000兵力的这样一个悬殊的兵力差的情况之下,依然是没有感直接上去进行一个正面的再度的冲锋,因为在之前的战役当中,他们其实实打实的是被打怕了,他们觉得即便是在人数大幅度领先的情况之下,他们如果这样冲上去的话,也会被一波一波的打退,因为他们觉得汉朝的军队可能是使用无数一样的存在,因为他们这样的一个阵型在胸中看来是完全看不懂的一个存在,他们完全不知道汉朝的军队摆出来的这个东西究竟是有怎样的一个能力,甚至在他们看来的话,这样已经不是一个人力可以达到的一个程度,只能说是以天神之力才能够达到的一个程度,毕竟才能用5万兵马抵挡住他们之前几万人马的一个大军。 所以将着8万人马调来了之后,匈奴的首领第一时间便是将这8万人马分散开来。 因为他觉得如果进行一个多次的正面的冲锋的话,可能他即便最后能够将李广的孙子这5000的兵马全部消灭,他可能也会消耗两三万,三四万这样多的一个兵马,这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一个存在,因为要知道根据他掌握的一个消息,汉朝的军队现在还完全是处在一个不知踪迹的程度,因为他面前的这只5000人的军队肯定不会是汉朝军队的一个主力,他只是可能是一个侧翼或者说是只是一个前面来进行探路的部队。所以说他如果将自己的兵马全部使用投入并且折损很多,在与这支5000人的兵马进行一个交锋上的话,此后他在面对汉朝的主力的部队的时候,他将表现的没有办法去应对。 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尤其是在看到这只5000人的军队表现的如此原本,并且不知道是掌握了怎样的一个高深莫测的,让他意想不到的东西能够表现出这样的一个战力时,他只能是让自己的8万兵马完全分散开来,然后对这5000匹马进行一个全方位的一个包抄。 《天阿降临》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可以说胸奴的首领他做出了一个角色,一方面来讲确实是对李陵所布置的一个阵法非常的迷惑,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所以说他一方面来讲他的确是非常的怕,也是不想折损更多的人,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其实他这样的一个决策也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像李宁这样的一个正式,他如果说长时间面对匈奴人的一个冲锋的话,其实他也不是特别的害怕,因为正面的冲锋,其实因为地形的缘故的话,他不可能所有人都直接冲在自己的脸上,肯定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一个冲锋,然而他这样的一个布阵的话,其实是完全可以抵挡住匈奴人的一波一波的冲锋的,在此之前他就是这么应对的,可以说效果是非常的好。 如果说匈奴人依然选择这样的一个冲锋的方式的话,可能说他如果能够坚持抵挡住,并且有这样大的一个声势的话,李广利的一个军队在接受到消息之后,不也可以说是能够在之后及时赶来对自己形成一个支援,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里应外合之下,他配合上李广利的主力的军队,他们有可能能够将匈奴这只人数在8万左右的大军尽数消灭。 然而在匈奴人做出这样一个决策之后,李玲也不得不去改变自己的一个阵法,因为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匈奴人对他进行一个合肥的话,因为他的一个人数仅仅只有五千多,所以他没有办法再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的人马分成两批进行一个非常高层次的一个防守,他只能够是且战且退,而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就说李玲他布置的一个战术可以说是非常的灵活,他完全是继承了他自己祖辈的一个新军打仗的非常优秀的这方面的传统,而且他还有着自己的一个领悟,所以说他即便是凭借着几千的一个兵马也是和匈奴人打的有来有往,而且依靠这这这自己的军队,因为人数少,所以行动起来非常的灵活的缘故,可以说他也是一直退手了,十日的时间。 拼接至五千多的一个兵马,能够在匈奴人八万的人数的围剿的情况下防守10日,这可以说是一个足以自傲,并且可以说是在军事历史上一个奇迹般的一样的应对。而匈奴人的首领在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的时候,其实也是表现的非常的愤怒,因为他们的人数在十有鱼的情况之下,竟然让这只几千人的军队在这个地形当中且战且退,战斗了十日的时间,他完全可以说是感觉到非常的耻辱,也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也是想到了一个新鲜的决策,那么就是动用火来进行一个攻击。 因为之前李玲为了进行一个撤退,并且隐藏自己大军的一个行迹,他也是将自己撤退的路线设置在地形非常复杂的芦苇荡,而在这样一个地形的话,它自然是可以进行一个非常好的一个演,是同样的话,如果匈奴人用火来进行围攻的话,趁着芦苇的一个火势的话,很有可能让将他们这几千人全部烧死在这里。 但是李玲即便是在这种绝境之下,依旧是展现出了自己一个高超的军事的天赋,他在见到匈奴人动用了火锅之后,他也是命令自己的手下将自己军队旁边周围的芦苇全部进行一个歌曲,而将芦苇全部割除之后,他们脚下就只剩下了水滴,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当匈奴人的火势烧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因为没有芦苇全班人这个火势,所以说是火势在被水进行一个对状之后,最终也是被水进行了一个扑灭。 而凶奴人组织的这一场声势浩大的火攻,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 在阻挡了匈奴人的一个进攻之后,李玲也是带着自己的手下继续进行一个后撤。而当他们撤到了一个地心非常隐蔽,并且有着树木进行一个遮挡的地方的时候,李玲也就让自己的手下停留在这个地方。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身上还肩负着一个使命,那就是配合主将李广利进行对匈奴军队的一个合为,其实他这个时候如果进行一个权力的后撤的话,还有很有机会退到汉朝的边境,然后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最终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汉朝的城池之中,但是因为李陵子时还想着能够理应外和一些将这之人数好大的匈奴军队进行一个厮杀,所以说他此时也没有进行一个全力的撤退。 而在到达这片茂密的树林之后,李零也是命令自己的手下的士兵全部折服在两侧非常隐蔽的位置,等到匈奴人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们在伺机而出,突然杀出来,这样的话就能让胸奴人感觉到措手不及,最终便是能够凭借这个地势还有隐蔽的一个位置,再加上一个非常突然的袭击,能够将胸奴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当匈奴人找到了这个位置的时候,李玲便是率领自己的手下突然杀出事先毫无察觉的匈奴人在面对汉朝军队如此勇勐,并且迅雷不及耳之势的一个厮杀之后,马上整个前方的军队就呈现出了一个溃疡的其实都是骑兵。而在这样荒谬的一个情况之下,不但匈奴的士兵受到了惊吓,他们骑的马匹也是受到了十分大的一个惊吓,在受到的惊吓之后,马匹完全是被吓慌了,神,完全混乱成了一片这样的情况之下,马匹之间互相出现了一个踩踏,匈奴人尚且还没有被汉朝军队射杀多少就已经表现出了一片混乱,甚至很多人都死在了自己家骑兵的一个麻皮的脚踢。你之前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李宁带着自己的军队在进行一个四杀,匈奴人很快就被杀了几千人之多。 而且李宁在第一波对匈奴人进行了一个埋伏的突袭之后,他并没有进行一个后撤,而是着急叫来了自己后面的连弩的部队,要知道汉朝的连弩的部队是非常强悍的,他们所使用的这个武器无论是杀伤力还是一个攻击的范围都是非常之大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追击的情况之下,匈奴人完全是感觉到无比的惊讶,因为他们此前从来没有见过箭簇像是他们所使用的长矛一般大小和粗细的弩箭,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完全是没有任何的战意,只能是节节的败退。 这个时候李玲率领着自己的手下且战且退,距离汉朝的边境的城市其实已经非常之近了,而凶奴的首领再见到李玲的部下,竟然如此的骁勇善战,而且还能动用他完全此前没有见过的正式和极其强悍的兵器。其实他这个时候已经是非常的害怕,并且萌生的退役,他这个时候便想着打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都还没有能够彻底的击败这支部队,仅仅只是对其造成了比较大的一个人员上的一个折损,这绝对是汉朝最精锐微微的部队,而且这个时候地形如此的复杂,如果我们再这样追下去的话,可能就会被骗到汉朝的军队的包围圈当中,,如果说汉朝的军队前方还有主力在对他们进行一个合肥的话,他们这支数万人的部队很有可能就会进入,全部被消灭在这里。 这个时候匈奴人的首领这个想法其实已经算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了,因为在这样追下去的话,其实如果说李广利没有像历史上一样迷路,支持没有赶来支援的话,他完全是可以做到像匈奴的首领这样的想法所进行的一个决策的,但是这个时候这个残余身边的这些好战派全部都站出来了,因为他们血液里流淌的永远就是没有萌生退役的战役,他们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觉得完全不能后退,毕竟他们此时在表面上看来他们的一个人数是占到绝对的一个上升,而且在这样的一路的追击下来的话,汉朝的军队也是出现了比较大的一个伤亡。明显可以看出他们的一个战斗力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勇勐了。 并且最为重要的是匈奴的首领,他身边的人也告,如果他亲自带领18万的人马尚且没有能够将汉朝的这只军队全部消灭在这里的话,回到匈奴之后他的一个名声和声望必然是回到受到很大的一个挫伤。 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匈奴的首领即便在犹豫,他也必须没有办法去进行一个候车,只能是硬着头皮,紧接着继续往下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汉朝的军队李玲的手下确实出现了一个非常恶劣性的事,而这对于李玲甚至可以说对于这只几千人的部队来说也是一个灾难性的事件。因为李玲的部下在此前受到了他的另一个手下的迅驰,所以说他是心中感觉到无比的愤怒,于是便投降了匈奴,当了叛徒。而这个人在投降的之后他为了获得匈奴首领的好感,并且能够在匈奴这边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功绩,于是他便将汉朝这边现在军队的一个情况全部告诉了匈奴人。 于是匈奴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也是知道了,李玲这支军队其实是孤军深入,完全没有一个后面的资源,汉朝的部队也没有在这个地方进行一个事先的埋伏,主力部队都在李广利那边,而李广利此时尚且不知道到底在哪里,而且绝对不是在附近的位置。并且他还告诉匈奴人说李玲的部队因为经过这些日子以来长期的一个战斗,他们部队折损的人数是非常之多的,现在的兵力已经是只剩下一半左右。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司马迁为李陵求情 并且最为致命的是汉朝的军队,他之所以比强悍是因为他的武器,尤其是弩箭的数量非常之庞大,所以说在缺少弩箭,并且没有自主进行建造弩箭的能力,在凶奴人看来的话,这个弩箭对于他们来说是威胁最大的兵器,然而这个叛徒却告诉匈奴手里现在李宁的军队的手下弩箭的数量已经是非常之少了,完全不能够对他们的这样声势浩大的一个军队造成什么样的一个威胁,所以匈奴那个手里在听到了这个叛徒这样的话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现在心里的一个想要将李陵这支军队全歼的一个想法。 而匈奴的首领在听到这个叛徒禀报着这些的消息之后,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因为在此之前他率领着自己八万多的人马在面对李玲这五千多的人马的时候,竟然是没有占到一点上风,而且在李玲的一个战术的布置和它整体的一个运作之下,他竟然是被李玲熘得的是团团转,即便是在折损了上万的兵马之后,依然是没有能够彻底击垮持之军队,反倒是让李玲的这支军队马上就要逃到汉朝的边境,如果说李玲接着下来继续后头的话,它很有可能就能逃到汉朝的边境的城池的位置,这样的话,它即便是在气氛再想对李宁下手,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因为他这8万的人嘛,如果说是冲入到汉人的边境的城池当中的话,其实面对汉朝坚固的城池,它是并没有可能去做些什么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只要李玲熘到了汉朝的边境的城池之中,他就丧失了一切的主动权。就没有办法再对李玲进行一个追击了。 所以在听到了这个叛徒的话之后,匈奴的单于可以说是内心无比的激动。 因为面对害人的军队,他们现在之所以打的如此畏畏缩缩,一直是不能够全力进行一个冲锋和追击,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李玲的一个看书上的布置非常的精妙能够去缓解很大一部分程度他们的进攻的攻势,另一方面来讲的话,就是因为汉朝军队的武器实在是太过先进,而且他们的弩箭可以说是十分的充足,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的士兵如果就那么直愣愣的冲上去的话,其实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去接汉朝军队的致命的弩箭。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伤亡,匈奴的首领一直也是让自己的整个的军队分散开来,尽可能的避免一个伤亡,而且是保持着一个能够追击到的位置,不会让这就彻底失去逃脱自己的掌控。 然而现在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无疑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因为在知道这样一个情况的话,他也就不用再担心汉朝的军队能够嗯,继续和他们这样盘旋下去,因为在缺少武器的情况之下的话,汉人的军队能够对他们造成的一个杀伤力是毕竟是有限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日军队虽然说实力非常的彪悍,而且是运用了各种此前根本意想不到的战术,但毕竟人数上只有5000人,而且现在的话已经是折损到只剩下一半的人了,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汉朝军队的主力并不在这附近,所以这样的话,他即便是想要去晕继续深入追击这个军队也不会受到汉朝的主力军队的一个包场,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权衡了利弊之后也是知道自己这样继续追下去的话,不会有很大的一个隐患,因为只要汉朝的主力军队不在这里剩下的两三千的人嘛,其实并不能够对他们这8万军队,也就是现在剩下的是六万多的人嘛,造成一个比较大的威胁。 所以在想清楚了这样一点之后,匈奴的单于第一时间也并没有做出一个明显的调整,因为他不想打草惊蛇,让汉朝的军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说当李宁的军队行军是一个大峡谷的时候,他们面对着匈奴的追击上的人马,只能是用自己的弓弩进行射箭。 而汉朝的弓弩手虽然说对匈奴的军队形成了比较大的一个杀伤力,更是将他们前面冲锋的人嘛,基本上是射死受伤了极大部分一程度的人但是毕竟他们的弓弩的弩箭,现在只是已经是,十分有限了。 而最为致命的是匈奴的单于事先便是已经切断了李玲这支军队的后路,他提前便是做出了布置,因为他作为匈奴人对这里的地形还是十分的熟悉的,所以他瞬间便是想到了汉朝的军队可能会逃跑的一个方向,因为他很明白汉朝的军队现在手上的已经是十分的贵乏了,所以说即便他们使用人数进行消耗他们的武器,那么汉朝的军队手上的武器并不能坚持一个太长的时间,这样的话,汉朝的军队在缺少武器的情况下,最终肯定是只能选择突围,那么他们突围的话,所能够选择的方向其实是非常小的,因为这个大峡谷的一个地形其实是十分闭塞的,除了后面的那个突破口的话,其实他们想要选择其他的突破都是悬崖峭壁一类的绝境,所以是并没有一个突破的可能。的,所以说匈奴的首领事先便是派人去封住了汉朝军队的这个条,可以说是唯一的出路。 而在两军继续交战之后,汉朝的军队手上的弩箭已经是使用完毕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也只能是拉起手上的武器,继续去与匈奴的军队进行一面对面的冲锋,但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人数的历史就表现的非常的明显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整个军队虽然说士气一直十分高涨,因为一直在消耗着比自己十倍有余的兵力的匈奴的人,所以说他们整个的军队在李陵的带领之下,整体的军队的士气都是非常高。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人的经历他毕竟是有限的,在经过了这样数十日的一个长期的冲锋和逃窜,他们现在身上的体力已经是非常的缠弱了,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之下,人员的伤亡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在流逝着。 在进入深夜之后,朝的军队已经是呈现出了明显的溃败之势,没有过多久之后,基本上李琳身边的将士们都已经是死伤殆尽,再见到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李宁可以说是感觉到十分的不干,因为如果说他在弩箭充足的情况之下,或者说此时再给他这么两三千的人马的话,他都完全是可以凭借着这些东西去进行突围。 然而在这个时候,李玲身边所剩不多的亲信也是在提醒他,在经过了这样的长夜的争斗之后,可以说匈奴人应该也是十分惧怕,并且是十分敬仰李玲的一个威望,所以说在现在这个山穷水尽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的时候,不如先投降匈奴人这样的话就能获得一个喘息,日后我们可以在寻求东山再起。此时之所以李玲的手下说这个话,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一个非常有道理的,因为汉朝的军队现在已经是没有一个战斗力了,如果再与匈奴人自杀下去的话,可能用不了了,半个时辰,这支军队剩下的所有人都会全部交代在这里,所以这些李宁的手下也是不想再做一个无谓的争斗,所以说给李玲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建议。 但是李宁他可以说是十分的坚定的,他宁可说战死在沙场之上,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进行一个投降。所以说即便是自己的手下再三给他建议,他也是完全没有听进去,而且是坚决告诉自己的手下他今日就算战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投降。只是其实李宁现在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他心里其实已经很明白接下来自己的一个处境,如果说他不投降匈奴人的话,可能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一条,而此时的李林肯定的已经深处是不想死的,因为对于他来言这一仗他已经是打的十分的禁闭了,他几乎可以说是用不可能的兵力去打赢了。一场又一场坚持了一个完全让众人可能都意想不到的一个时间,所以说他在这场战役当中虽然说马上就要陷入到一个溃疡之中,但是可以说至少善意从实际角度上来讲而言的话,可以说是获得了真正的胜利,因为他现在取得了这样的一个成效,换做一般人来言的话,肯定也是无法达到的,所以说无论是对于谁而言,比邻觉得自己现在做到这一切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一个能力。 而在深夜的时候,趁着夜色,李林便是带领着自己手下几十人进行再次的突围。而结果是匈奴人早就已经想到了李林会趁着夜色的掩护去选择一个突围,因为现在的李宁也是没有了任何其他的一个方法去能够躲避之后这这场围剿,所以说他只能是选择进行在这个时候突围,因为如果一旦拖到了明天早上的话,天色一亮,李林剩下的这些人马就会被匈奴人的大军所发现。所以说在被发现的情况之下的话,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了,所以今夜就是你。突围的最后的实现,可惜的是李玲制造这一点胸部人同样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早就已经布下了龙潭虎穴等着李陵。可以说只要已经突围,他们第一时间便是能够察觉到李宁的一个动向,所以说当李明率领着自己的军队还没有行进多远的距离的时候,就被匈奴人的骑兵包围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李宁面对着面前几十位数量与自己的胸奴人,他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手下的人不再做一个无谓的牺牲,所以便选择了投降。 而在历史上的角度上来看的话,这场战役李林平借助5000的人嘛,对阵匈奴人8万的骑兵在冰里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既然杀伤匈奴人数万之多这样的一个战果,可以说是能够载入史册。可以说是一一少极多经典的一场战役。而在这场战役当中,本来应该就是带领着主力部队去寻找匈奴人的,李广义确实在大草原上转了几圈之后无功而返。 消息再传回京都之后,刘彻可以说是表现的无比的愤怒,因为他原本就对李玲十分的偏爱,也是对李宁寄予厚望的,所以说他在听到李玲居然投降匈奴人之后,心里说是无比的愤怒和不能够接受,因为此前他对于李宁的一个期望完全不亚于之前对于霍去病的一个期望。然而现在自己身边最能够信任和予以期待的就是李玲,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玲居然投降的匈奴人。 虽然说通过吓人的警报,刘彻也是知道了一定的前因后果,但此时在气头上的流程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不会去思考李玲在这个最后做出的决策是因为怎样的一个前提,他现在只看到一个结果,那就是李林投靠的凶奴人。他在面对匈奴人的情况下居然选择了投降,所以说这对于刘彻来说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的,而另一方面,朝中的大臣此时也是在看到刘彻的一个心情已经达到愤怒的极点之后,完全是没有想要为李玲说一句公道话的想法,都是一个劲的说李林深有大罪,而这个时候仅仅只有一个人站出来为理由说话,那就是太史令司马迁。 司马迁在听了此事前因后果之后,心里面可以说也是非常为你感到惋惜,他对刘彻说李宁能够以5000兵马长驱植物的情况之下,在没有遇到任何资源的情况之下,与匈奴人8万的人战斗十日之上,这已经是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一个战果了,而且如果说李宝丽人能够及时改支援的话,临死湾肯定是能够配合李广利将这只匈奴人八万的军队全军消灭。虽然最后李玲投降了匈奴人,但是他必然也是有自己的一个思想和他的一个苦衷。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司马迁为李陵求情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李氏一族绝后 但是对于刘彻而言,他是完全不能够接受汉朝的将领去在匈奴人的面前投降的,不管是在任何的一个情况之下,有什么样的一个借口和理由,哪怕是合情合理,毕竟进或者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样来说的话,刘彻也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因为他从小就对匈奴人是深恶痛绝的,在他而言,他对匈奴人可以说是恨不得生食其肉,而汉朝的军队必然是为了与匈奴人争斗,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李玲作为领军的统帅,他肯定是不能去投降匈奴,这无论是从一个什么样的角度上来说,都是流出所不能接受的,正因如此,流车才会异常的愤怒,尤其是在听到太史令司马迁居然还为他辩护之后可以说这种愤怒更加是来到了一个极致。 ,因为在接受到这个消息之后,刘彻可以说是完全就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所有朝堂上的人都知道刘彻现在的一个心情,对于李玲那是无比的愤怒,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即便是知道李玲他是没有办法,走投无路之下,才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办法,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而能能够在之后有一些这一些自己的打算,但是他们清楚,不管是在什么样的角度上来讲的话,即便他们这些人全部都去李陵辩护,也丝毫不可能改变刘彻的一个想法,因为刘彻这个人他一旦认定了什么东西,那么即便是有任何人想要通过任何的途径去改变他的一个想法,那都是不切实际和不可能的存在,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满超的大臣可以说都在这个时候是屏住了。你的一个想法,任何的求情的想法都没有,根本不会去替李玲在这个时候做什么辩护,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无效期,还有可能会起到一个反作用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不管是从生命的角度来讲去t李零进行一个辩护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而司马迁在这个时候去替李陵辩护,无疑是触了刘彻的眉头可以说他现在因为见不到李玲,所以他只能是将自己的满腔的怒气发在你司马迁的头上,可以说在这个时候,他如果不是考虑到司马迁在此之前没有有任何的过错,而且他此时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对司马迁处罚的话,他甚至都想是将司马迁直接杀掉来发泄心头之怒,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之后他见到司马懿竟然在自己面前当着满朝的文武大臣去替李陵求情,他直接是感觉到无比的愤怒,于是他大怒之下便将司马迁判处了宫刑,下桉放到了大狱之中。 而与此同时,在汉朝首都的北边,李玲也在匈奴待了很久的一个时间,从头到尾来算的话,截止到一年左右的时间的时候,李宁是已经在这里生活了非常久的一个时间。 而在这个时候,刘彻便是再度派出公孙熬去大漠之中寻找匈人的一个主力。想要让公孙熬去击败匈奴人,挫伤匈奴人的锐气,然而要知道公孙敖其实能做到这样的一个位置,完全是凭借着自己之前的一个裙带关系,他其实没有特别大的一个军事的才能可以说是极其的平庸,在这方面他领兵打仗的话,即便说不去办一个很大的错误已经是他的本事了,更不要说是他在完全不熟悉。大漠之中的一个地形的情况之下,让他去寻找匈奴人的主力。 可以说这样的一个流程的决策其实也是非常的不合适的。而对于刘彻而言,其实他一直都高估了公司熬的一个才能,而且他最为致命的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性情和处事的方式,再加上霍去病此前也是已经暴毙,所以他身边在李宁被匈奴人服过了之后也是没有了能够用的一些青年的财政,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派在此之前表现一直平平,但是确实不得不用的公孙敖。 公孙敖在接受到刘彻的命令之后,他其实也是喜忧参半,高兴的是自己居然能够获得刘彻的这样的一个机会的给予他能够凭借着这个机会去获得不少的东西。如果说在带着这个队伍能够获得一场大的胜利的话,其实它就能够在刘彻面前获得极大程度的赏识,尤其是能够获得汉朝京都之内朝臣的赏识,因为虽然说有一个不错的官位,但其实来讲的话,完全是凭借着自己之前的一些可大可小的攻击,这其实完全是虚的,他其实是没有什么才华,而且这些朝臣对于他来说也是有不少的一个意义的,所以说在这个样一场战争当中,如果能取得一个大圣的话其实对于他来也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这也是他非常重要的一个机会,他如果能能够将其把握住的话,对自己而言是一个非常有帮助的存在。 只不过高兴的同时,公孙敖其实内心深处也是十分的担心。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一个才能其实是完全难以应对匈奴大漠之中的局势,因为他自身其实除了一个武力以外,无论是对匈奴国的地形还是匈奴人的战法都不是怎么的熟悉。因为要知道汉朝的部队在与匈奴人的博弈当中,其实对于统军将领来源最重要的就是对匈奴国的地形的掌握,还有他对匈奴人的打法的一个熟悉,这都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一般情况下,汉朝的军队在面对匈奴人的时候,他人数上都是会存在一定的劣势,因为汉朝虽然说他整体的一个人口是远远超过匈奴,并且军队的数量也是被匈奴人要庞大,但是毕竟汉朝需要分出很多我的军队需要去镇守自己的城池,也是需要去派遣到各个地方,然而每次去攻打匈奴人的时候,他肯定不能将全部的军队都派到前方去进行一个攻击,所要派去攻打匈奴人的一个军队的数量必进是在一定的限制之内,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汉朝的军队每次在去往匈奴国的境内区域,匈奴人战斗的时候,其实人数上都是一个劣势。 然而军队想要在劣势的情况下还能够战胜对方的军队的话,那一定是要在武器还有对匈奴人的了解,还有打法,整个战争的一个局势的掌控等各个方面都用于自己的优势,才能够完成一个绝对的有把握的战争,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其实公孙熬他就是没有这方面的一个实力了,他其实无论是对于军事方面的才能也好,还是他对于这方面的一个行军打仗的经验来说的话,他不要说是和一些老将军相比,李广这样的老将相比,即便是与一些年轻的将领来比的话,他都是没有一个任何的优势的,他在这方面掌握的一个能力其实是十分低下的,但是即便是在这种有情况之下进行一个证明。 但是显而易见,公孙熬他的一个能力同样就决定了他不能够在与匈奴人的一个战争当中会有一个怎样出色亮眼的发挥会能够在战场上打出怎样精彩卓绝的一个战斗,因为他毕竟没有这样的一个能力,总不能指望他能够在战场上临阵的时候打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一个出彩的效果,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更为致命的是公孙在率领自己的手下出征之后,因为身边没有一个非常熟悉修缮地形的人,所以他仅仅是在进入到大漠深处之后,显然就已经陷入到了迷路当中,要知道在大漠当中迷路之后其实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带着极大数量的一个军队,这样的话,他如果再要想进行一个追寻寻找凶的人的主力的位置的话,其实就是已经非常危险的一个指出了,因为公孙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很强大的能力,也是没有军外面的一个天赋和才能,所以他对自己的认知也是比较清晰的。 所以在想清楚了,这样一点之后公孙熬在迷路的情况之下也就没有再选择一个估计深入,而是很快的就退了出去,盐度进行一个返回,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公孙不但是没有能够打一个胜仗。更有甚者,他甚至没有遇见匈奴人,直接是在大漠之中迷路,要知道在刘彻原本就已经很愤怒的情况之下,即便过了一年的时间,其实刘彻对于这场战役依然是十分的关注,因为此前李玲在遭遇到雄鹿人的时候,就是已经直接被匈奴人俘虏,这对于刘彻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耻辱,而率领的主力部队的李广利则是也在大宝当中迷失了方向,根本没有按时间去支援李玲,所以其实刘彻此时就非常期待能够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去给到整个朝堂,还有整个汉朝,还有汉朝的所有的军队鼓舞士气。 要知道如果公孙敖再回到京都之后完全将石化告知刘彻的话,足以想到刘彻的心中将会足够的愤怒,他肯定是会从此之后就再也不会再信任公孙敖这个人了。 所以在回程的途中公孙敖心中也是做出了一番计算,他知道自己可能定是不能将实话告诉刘彻,所以说他在一番私熟之后就做好了一番的说辞,他在回到京都之后,先是承认了自己在大漠之中没有遇见匈奴人,刘彻在听到他这样的一个话语之后,自然是毫无例外的表示非常的愤怒,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去处置一或者说是发出怎样的一个指令,公孙熬接下来就已经是对自己的之所以没有能够取得胜利做出来解释,他将自己此番之所以没有能够取得一个攻击的原因全部是怪罪到了李宁的头上,他告诉刘彻说之所以自己此番前去,没有能够打赢胜仗,完全是因为此前李零在投降匈奴人之后,教会匈奴人去如何应对汉朝的军队,而在听到了这样的话之后,匈奴人在面对汉朝军队的时候,往往是能够做到未卜先知,也是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完全没有章法,表现的很是慌乱,更是能够提前做出一些布置,所以就避免了他此番前去攻打之后被他取得一个胜果。 刘彻在听到了公孙熬的话之后,其实内心也是没有任何的怀疑,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就已经内心深处完全是被自己的愤怒战胜了理智,所以他已经在内心深处认定李玲是已经投降了匈奴人,而且李玲是已经10分愿意一直生活在匈奴人那边。所以此时在听到了公孙熬的话之后,刘彻对于李玲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幻想也是完全消失了,所以在盛怒之下刘彻是直接派人去将李玲一族的全部人都杀了。 而至此之后, 李广这一脉,可以说就已经是完全没落了。 而当后来刘彻在派使臣到匈奴国去之后,在听到汉朝死神到来之后,李玲是直接跑到了史城所住的营帐之中,质问汉朝的使臣,他当初以5000的兵力面对匈奴8万的人马,在历战之下击杀了匈奴1万有余的人嘛。而且可以说是完全牵制到了匈奴的主力部队,然而自己之所以战败,是因为本应该早早就赶来支援的全军统领李广利竟然是在大漠之中迷失了踪迹,最终导致了整个战局的实力。但是自己对于汉朝可以说是问心无愧,自己在此番战役当中是拼尽了全力,是就差的是交出自己的性命,然而他之所以没有死在战场上,就是想要能够东山再起以后再报这一站,因为他对自己的一个能力是十分的信任的,他知道自己只要是在以后还有机会打回这样的一个胜局。使臣在听到李玲的话之后,其实内心也是十分的惊讶,因为他此前也是不知道此事的一个真相,所以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对李玲做出一个隐瞒,他告诉李玲,之所以刘彻会杀他全家,完全是因为公孙熬在回去之后告诉刘彻,李玲居然是帮匈奴人练兵,所以导致了他此番前去没有能获得一个胜利。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李氏一族绝后免费阅读.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西域小国危在旦夕 在公孙敖此番出征没有能够取得一个成效之后,刘彻也是短时间内不想再对匈奴人进行一个动手了,因为汉朝连年的征战,其实不管说是取得了多大的一个成果,最终还是劳命伤财的,因为打凶的人来说的话,他们其实并不能获得一个太多的一个良好的补给和一个经济的一个补充。因为攻打对方其实大部分程度消化了还是自己的一个国力和军力,虽然说汉朝的人口是在稳步的增长,但是从军的人数在连年的征战当中也是在不断的下降,所以在这个位置是汉朝的兵力其实也消耗了非常多了次数,刘彻也是非常清楚。想要能够彻底将匈奴人击败,还必须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所以在这个时间流程也就没有再去派人进行一个出征。 然而刘彻此时在公屏当中其实也是有些无聊因为日常的一个皇帝所要干的一个事物对他来说已经完全引不起他的任何一个兴趣因为要知道刘彻几岁的事就是已经继位了所以说对于当皇帝来说他现在已经是有一些厌倦了虽然说皇帝能够让在享受非常大的一个权利而且他现在也是完全可以掌握所有的一个皇帝能够掌握的权利但他对他一点来说的话现在反倒是有些高处不胜寒,让他感觉到有些无趣了。用的话,即便是有这个人的陪伴,并且有很多人想要让流程寻欢作乐,但他依然是感觉有些无聊。 此时的油车也不再像年轻特别小的时候那样喜欢出去玩,只要说是比较有趣的事情,都能引起他的一个兴趣,可以说宫里宫外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一个事情已经是非常之少了,而在这一段时间的时候,刘彻也是特别迷恋上了马匹,因为汉朝的马匹其实种类还是不少的,但是这些马匹头有个特点,就是其实他们的一个能力还有各方面的马匹的物质其实都是不怎么样的,因为真正的名贵的好马。素质上层的马都是在西域或者是其他的国家,所以对刘彻来说,他就是已经是对国内汉朝之中的一些马匹已经是非常的熟悉了,所以对这些马匹他也是已经有一些厌倦。 所以在这段时间之后,刘彻是迷恋上了相貌非常优秀,出众的汗血宝马,因为汗血宝马他无论是一个嗯骑行的速度还是他的一个样貌,都可以说是马蓉极品,而且尤其是他流汗的时候,就像是流出了鲜血一样,往往能够得到人们的一个追捧,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对于汗血宝马,那可以说是推崇至极,所以在这个时期刘彻主要是听闻哪个地方有名贵的宝马是他所没有见过的,或者是这个马匹的性能,或者说它的一个,要么机器的出路留车都是对其几乎到了一个迷恋的程度,派人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将这样的马带到自己的身边。 而要知道汗血宝马,因为他在汉朝之中的版图之内是没有这样的一个马匹的种类的,他这样的马匹只有在西域才有,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流彻只能是派人去西域之中寻找着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但是由于汉朝与西域这边的国家其实关系都不是那么的好,而且这些国家之中,汉血宝马依然是他们的非常珍贵和象征的权利和等级的存在,所以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将这样的马匹给到汉朝。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刘彻都是非常的清楚汗血宝马的一个名头,但是他却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这样名贵的宝马,所以对刘彻来说它也是一直感觉到非常的遗憾,直到张骞奉命出使西域之后。他才在西域的国家建造了这传说中的汗血宝马,的确像是在书中和旁人所说的那样,无论是同一个长相还是一个马匹的各方面的条件能力来看的话,都属于什么马中极品,所以在抵达西域之后张谦也是非常的清楚,如果将汉血宝马带到流程的面前,刘彻自然是会对其表示非常的喜爱。 所以在知道了这样1点之后,张谦在来到西域之后,他就告诉西域几个小国的国王说汉朝他们的君王刘彻是非常喜欢这个名贵的马匹的,所以如果他们能够将这样的马匹作为礼物送给汉朝的话,两国之间的一个关系就可以得到极大程度的一个凶好流水,也会是表示非常的欣慰,而且他也是会派出人来送给他们这些国家所需要的一些他们生活,还有他们生活所需要的一些必备品和他们一些稀缺的东西。所以才听到这样的一个话之后,喜悦的小国其实内心也是非常清楚,他们其实只要是将这样的马匹奉献给汉朝两国之间的一个关系就能起到极大程度的一个缓和,而且他们也是知道汉朝这样的一个大国,他所给到的一个回礼是绝对非常丰厚的,所以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道理去拒绝。 于是在张谦进行了一方的诉说之后,西域小国的这些国王都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同意了张谦的一个说法,他们愿意将这些马匹让张骞带到汉朝区,如果喜欢的话,作为礼物,他们愿意将自己国家非常非常上等,甚至可以说是最为优秀的名贵的马匹奉献给大汉天子。 于是张谦在见到已经将这些人输一服之后,心里也是非常的欣慰,因为他知道刘彻在见到这样的马匹之后,内心绝对是会十分的欢喜。因为这样的一个联盟和和亲的政策,其实可以说对西域的这些小国和对汉朝人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因为从一个军事和政治的角度上来讲的话,这些西域的小国,他们的一个实力是十分弱小的,不要说是庞大的汉朝,即便是一些比较大的区域这边的国家。比如说是匈奴就能对他们造成近乎毁灭的打击,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能够与汉朝结成一个联盟,其实是他们所非常想要的一个结果,因为只要能够和结成一个联盟,那么以后胸奴人再想对他们施压,或者是在对他们进行一个侵略的话,他们也可以将汉朝搬出来,即便说不能完全下到凶奴人的话,也可以起到一个缓冲的一个效果,所以说他们只需要付出自己国家生产的马匹就能获得汉朝的好感,并且有可能能获得汉朝的一个支援和汉朝非常丰厚的礼物的馈赠,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然而这件事情在被匈奴国的首领知道之后可以说是非常的震惊和愤怒,因为对于他们来讲的话,这些小国在他们眼里就仿佛就像是蚂蚁一样,随时想要踩死就脚踩死,因为输入国的一个军事的实力是十分强的,而且他们机器的效率上涨,他们的一个人口也是这些小国远远不能比的,所以在他们听到这些小国家竟然敢和汉朝人进行一个核清和联盟之后,甚至可以说是想要用自己国家生产的特产去讨得汉朝帝王的欢心,之后可以说内心是十分的愤怒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国家完全就是在自己一个控制之下,他想要他今天死,他就绝对脱不到明天,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匈奴国的人一直就觉得这些西域其他的小国的国王完全和他们的子民都是在他们匈奴国的掌控之下,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竟然会武逆自己的一个想法。 所以匈奴的首领在听到这一切之后,可以说是十分的愤怒,因为这也是他完全不能够允许的一个存在。一旦说他置之不理的话,这些西域的小屋很有可能就以为自己害怕了,汉朝的人或者说是对于这一切完全不再理会,这样的话,就有可能导致汉朝跟这些西域的小国这边真正结成一个非常大,非常牢固的一个联盟,那这样的话,这些小国很有可能就会在非常令他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予他背后一到重疾这样的一个情况和这样一个后果,是匈奴绝对不能接受和绝对不能允许存在的一个挺好,现在这么一个情况之下,匈奴国人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警告一下这些西域小国,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一个真正主人和掌控者,谁才能对他形成一个最大的威胁。 其实这些西域的小国的国王,其实在此之前内心就是非常的犹豫。 他们在听到了汉朝的使臣的话之后,其实内心也是十分的犹豫,因为他们知道对于自己威胁最大的就是处在自己最近有位置的匈奴骨,因为匈奴国他们离自己的位置实在是太近了,而且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国家的军事实力是非常弱的,而且他们只要想对自己发动战争的,只需要派出自己国家意志或者两只比较实力强大的部落的兵力,就能够完全将自己的国家毁灭,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当他们听到匈奴国对自己准备动手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有点后悔了,他们后悔的就是因为之前他们就不应该答应汉朝使臣的一个决策,而此时这些西域小国的国王内心也是十分明白,张谦他之前的一个方法是有多么的恐怖了。 因为他只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这些西域的小国的国家,那么他们西域小国的这些国家的国王不管都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只要招募回去,将他与这些细小国的国王之间的一个商业的东西大肆宣扬出去,那么匈奴国的国王在听到之后其实绝对是就会对这些区域小博的人予以警告,这样的话,这些西域小国就只能选择两种方法,其一就是绝对对匈奴进行一个沉浮,那么这样的话,这些区域我其实内心也是会比较对这些匈奴人产生了一定的芥蒂,而且防备之心肯定会比之前更加的严重,而如果这些西域小国人直接投入了与自己的一个联盟的话,那么凶奴肯定是会更加接受不了的,那么自己只要是在这个时间去帮助这些西域小国,那么凶奴人就会变得更加的危险。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话,匈奴国对于这些西域的小国的人的一个手法是非常的忍的,因为之前当是一个西域小国的国家, 在惹到了匈奴人之后,匈奴的首领是直接将这个西域小国的国王的头颅砍了下来,泡在酒里当酒喝,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这些西域小国的紫云其实是非常的黄恐的,他们不得不不搬出来这个比较舒适的区域,一直向西进行一个迁移,目的就是为了躲开匈奴人,尽可能的之间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这样的话,即便是匈奴人想要对他们出手,他们也能有一个缓冲的一个时间,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这些西域的小国在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之后,心里对匈奴人的恐惧可以说是愈发的浓烈,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也是明白,如果说匈奴人冲过来对他们进行动手的话,他们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只能是派人前去告知汉朝,寻求他们的帮助。 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匈奴人大兵压境的情况之下,汉朝自然是制造了这样的一个消息,然而此时的话,刘彻也是进入了一个晚年,所以说汉朝之类的一个国力和军力的话,其实都是比之之前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下降,所以说如果他想单独对匈奴人机佣兵的话,很有可能会失败,因为他现在国内的一个兵力,还有国内的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太像当初那么完备,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能够凭借着这些小湖的一个帮助的话,他对收入人动手的时候可能就会更加有把握,所以在听到匈奴的小国寻求自己帮助的话,流出新人就进行了一个接受,所以说汉朝也是在这个事后准备动手。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彰显大国气派 而这个时候汉朝和西域的小国之间想要去联手对付匈奴果,那么自然是需要有一个渠道和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才行,那么在这个时候汉朝的臣子也是给刘彻提出了建议,他们的提议是如果想要真正巩固两国和甚至可以说是几个国家之间的一个联盟,想要真正让这个联盟的存在能够对匈奴国起到威胁,且能够真正起到作用的话,那么一定是要能够有一个稳定的,并且能够遏制住对方的一个手段,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这些汉朝现在的国内的国力其实他们也很清楚,已经是比之之前有着一个非常大的下降了,而军力则也是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下降,所以在这个情况下,他们的整体需要一个希望的信息,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能够做出的一个比较好的细化和决策就是和西域的小国之间进行一个和亲。 这个时候刘彻其实已经是到了一个将近于晚年的年龄,所以说他也在也不算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而且因为这些西域小国之间与汉朝没有一个什么利益的特别大的冲突,在此之前的关系虽然说不是特别的好,也没有形成一个比较好的联盟,但是也不至于太差,因为他们之间也是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凶鲁国,凶奴国,对于你西域这些小国和汉朝来说都是最大的敌人,所以在这样一情况之下,他们想要与这些西域的小国进行一个核心的话,其实刘彻从他的一个内心深处而言的话,并不是那么的排斥,所以在橙子主动提出了这年之后刘彻也是脸上面子完全过意的去,于是也就欣然同意了,那么何清的政策到现在为止其实还是一个将公主家的细小过去的这样的一个决策,其实这对于西域小国来说的话,从一个表面上看来的话,也是一个非常大的一个恩赐,因为汉朝作为一个天朝上国来说的话,能够将自己的公主嫁给西域国的这些国王,可以说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大的一个恩赐。 而且这样的一个核心的计划的话,其实对汉朝来说是负担最小的,因为只需要将自己这边的一个女子嫁过去就能获得一个较为稳定和牢固的一个同盟,可以说即使不用付出一个经济上的一个比较大的一个支出,也是不用去进行一个大规模的战争,可以来说是一个最为理想,并且对于他们现在这个国家的对来说最为稳妥的一个方案和措施,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很快便是挑选好了几个宫女,以公主的名义,派人送往了这些西域的小国。 因为汉朝和西域的这些小国之间的这个核心的计划是非常的隐蔽的,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出去,所以公主也是安全的送到了这些西域的小国,而凶奴的首领知道了汉朝和西域的这些小国进行了核清这样的一个举措之后,可以说是非常的愤怒,因为在此之前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犹豫的。因为他觉得区域这些小胡可能同意汉之前的一个联盟的提议,也是一时的举措,因为他们毕竟是惹不起汉朝这样强大的国家,所以他以为这些西域的小国支持表面上进行一个负荷,所以他们也觉得这些虚伪的小国不会真正的一个汉朝之间去进行一个同步,而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汉朝不但是真的与这些西域小国进行了结盟,而且还进行了核心这样的。可以说是完全稳固了这些国家之间的一个关系。 而一旦说汉朝和这些西域的小国之间有一个比较稳定的同盟的关系的话,这对于匈奴国来说是非常大的一个威胁,因为仅仅是汉朝来说的话,他之所以对匈奴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生一个足以毁灭性的一个极大规模的一个战争,没有带给匈奴人一个毁灭性的一个威胁,就是因为它是一个非常大的一个。他需要稳定自己国内的情况之下,还需要处理很多的事情,匈奴虽然在他们北面,这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但他们整体国家内部还是有很多的一个问题需要去稳定和处理,所以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去面对匈奴国。 但是如果一旦这些西域小国和汉朝之间形成了一个绝对的同盟之后,死后匈奴国的一个处境就会显得积极可危,因为他的一个位置完全是夹在这些西域的小国和汉朝之间,要知道在面对这些细小罗的时候,匈奴人也不是绝对的可以完全产出那些他们身边最近的威胁,因为这些西域小姑虽然说国内都非常的弱小,而且军队的数量和战斗力也是比较的低下,但是他们这些国家如果说联合在一起的话,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最主要的是这些小国现在在进行了搬迁之后,距离修路博之间的一个位置也不是特别的近,所以说一旦匈奴国进行一个大规模的发兵的话,区域的小国也是能够反应过来,并且做出一定的应对,这样的话,即便是匈奴国派出了一个比较大的军队。来到这里可能也会进行一个扑空,最多也就是去取得一个小规模的受力,这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此前匈奴国一直也就没有再对这些西域的小国进行一个比较大规模的打击,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忘去了在他们旁边的这一股非常大的威胁,而现在汉朝和这些小国之间形成了同盟,这样的话,他很有可能就会父辈受敌,要知道汉朝如果一旦说动用了真正的大规模的军队,然后再配合上西域的小国的话,那就会形成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有遭遇过的父辈受敌这样的情况的话,可能即便说他们的一个军队的实力比较的强大性,在面对这种情况下的话也会显得是非常的危险。 因为要知道便是在之前与汉朝的交手当中,没有西域小国的干涉和一个从另一方面的一个支援下,汉朝的军队已经是在此之前的战争当中都取得了,而且汉朝的军队的武器和人数都是完全领先匈奴这边的,只是没有说全部将自己的一个实力来到这个战场上去,用来对付匈奴人。所以说胸奴人现在内心也是十分的担忧,他很害怕汉朝和区域的小国真的连起手来对付他,这对他们来说可能会形成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匈奴人现在知道了,这样1点之后肯定也是不能坐以待毙的,因为他如果不表示出任何的举措的话,无论是汉朝还是一些虚伪的小国都会知道匈奴人已经害怕了,因为如果说匈奴人一旦被认为汉朝和西域小国都已经对他比较的放心的话,汉朝的军队很有可能就会派出大规模的军队配合上西域的小不对他进行一个打击,这样的话在复位。不离的情况下的话,匈奴国也是非常难以应对的,所以说他现在才知道了这1点,之后也准备先下手为强,因为虽然说修路我没办法主动发起比较大规模的对汉朝的战争,但是去应对这些系列的小国来说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事的。 但是胸奴人现在也是非常清楚,他们即便是能够派出自己的军队,轻而易举的灭掉西域的一两个小国,但是这肯定也是华为花费一个比较大规模的军队才能够形成一个比较稳定的胜局,也是才能够比较有把握的减少自己军队的一个伤亡,但是他们非常清楚的是去攻打这些系列的小国,无论从一个时间还是从各个方面的条件来看的话,在这时间的汉朝是肯定会听闻这个消息的,然而汉朝一旦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很难保证汉朝不会动手在这个时间去帮助。这些虚的效果亦或者说是直接攻击自己的国家,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匈奴一人也是很明白自己不能够去去对这些细小国进行一个打击,他必须考虑到汉朝的一个情况,所以说他现在也是陷入到了一个比较焦虑的时刻。 这个时候匈奴国内的一个谋臣一样的人,他也是给凶奴的首领提出了建议。这个时候其实想要去采取一个比较强硬的手段打击这些西域的小姑,或者说是面对汉朝都是一个比较不明智的选择啊,然而在这个时候的话,完全是可以选择一个比较聪明的决策,那么就是汉朝在将自己的公主送到了这里,那雄奴他们也可以将自己的人送到西域的这些小国来,而所有的首领在想到了这1点之后,其实第一时间也是有一些犹豫。 因为对于他们来言的话,此前他们对于这些区域的小姑都是十分的蔑视的,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但是这个时候是不得不选择妥协的,因为如果不选择的话,很有可能就会造成一个比较大的一个严重的后果,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匈奴的首领也是没有在犹豫完就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西域的这些西域的国王们。 而在这个时候,其实西域小国的国王也是非常聪明的。他们在知道了匈奴人肯定会在听闻此事之后表现的无比愤怒的时候,已经是想到了凶奴人肯定会做出一些应对,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匈奴人竟然会选择这样一个十分和谐的一个解决的举措,因为他们原本还以为匈奴人是会派出一支军队,哪怕是一只规模不是那么的军队前来对他们进行一定的军事的骚扰。即便是不是将自己这边完全的消灭,那肯定也是要打压一下他们的气势,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修路人竟然会直接选择这样一个非常和谐的和平的解决的方式,这对于这些西域小国的国王来说,其实内心也是感觉到非常欣慰和输了一大口气的。 所以当匈奴人浩浩荡荡的送自己的公主过来的时候,西域的国王也是完全不敢怠慢,直接是将凶奴的女儿封为了左夫人,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高的地位了。 因为西域的小国,他们内心也是有一个算计的,因为他们虽然说同样惹不起汉朝, 但是面对匈奴人的话,其实也是更加的麻烦,因为汉朝毕竟距离他们是非常的远的,而路人就完完全全是在自己的眼前。做到即便是两方已经结成了一个联盟,但是汉朝远在天边,他想要去在关键危机的时候,对自己进行一个支援也是非常的困难的,所谓远水进不了近渴。说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所以说西域的小国也是做出了一个非常聪明的应对,而他们也是平息了匈奴人的一个怒火,这样的话,其实对于三方来说都是一个能够接受的存在,因为其实这样来算的话,三方之间其实完全就没有形成一个本质上的一个变,依旧是维持了之前的一个情况和局势。 在听到了胸部人做出的决策,并且知道了西域的这些国家的国王的应对之后,刘彻也是表示非常的正常,他也完全没有动力,因为他也是事先就已经猜到了区域的国家会做出这样的应对,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匈奴人永远都是最大的威胁,而且是最为致命的威胁,所以说知道这样一点之后,他也是知道西域的国王一定会去尽可能的讨好匈奴人,这样的话,能能够让胸奴人不直接对他们只发动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而且在此事当中,这一切的一个苗头完全就是因为刘彻其实还是最想要获得幸运名贵的马匹,所以说在想清楚了这样1点之后,流程很快就派人给西域的国家送去了很多的钱和珍宝。这样的话,区域这边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其实内心也是非常兴奋的,而且他们也是觉得汉朝这样的一个处事的方式也是彰显了大国的一个气势。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张骞打通前往西域的通道 但是没有过多久之后,西域的小国之中又发生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西域的小国之中一个比较大的国家的国王,在这个时候其实年龄已经非常的大了,因为在此之前他的继位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他在当这个国王的时间可以说即便是在他的父辈,祖辈们面前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年龄,这样的情况之下的话,他也是迎来了一个自己非常高的一个年龄。 但是在西域的各国之中,他的一个风俗的传统其实和汉朝这边是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差别的,无论是皇宫里的帝王世家,还是民间的平民老百姓,其实他们的一个生活习俗还有一个自己所信仰的东西都是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差别的,而且这种差别的程度可以都是非常之大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尤其是帝王世家的一个传统,可以说也是有着更大的一个区别。 汉朝之中的话,其实尤其是在君王之家之中,父子君臣之间是有一个很严格的尊卑,让别的这种的传统其实已经持续了非常多一年,自从有了帝王之后,基本上都一直维持着这样的一个传统,所以说对汉朝来说这已经是完全习以为常的。 然而在西域的这些国家,他们的一个风俗的习惯确实由于汉朝之间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差别,比如说就像是帝王之家。像汉朝的帝王其实自己取七都是有一套严格的规定,讲究的不但有门当户对,还要有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取一个适宜的女子为妻,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但是他细的各国因为人口还有他们的一个媳妇,还有他们的一个思维的方式,所以说决定了他们在这方面的一个习俗,其实是与汉朝中间有一个很大的一个差别,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往往西域国家存在的一个就是在西域国王死后,他的儿子在继位以后,往往还是能够娶他之前的国王的王后,也就是她的母亲为自己的妻子,这样的习俗虽然说在汉朝听起来是非常不可思议和让人难以理解的,但是在去这边去完全是一个稀松平常的事情。 所以在这个时候,西域的这些小国之中,一个比较大的国家的国王也是遇到这种情况,他的一个年龄已经是非常的大了,所以说当匈奴的公主嫁过去之后,国王很快就已经死了,所以在国王死后,他的儿子是气味成为了新的国王,而这个新的国王他的年纪其实是非常的小的,和这个公主是差不多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问题的关键在于匈奴的这个公主,她的一个长相项目还有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出众的,所以这样一个情况之下,当一个和他年纪相彷的新任的国王再见到他之后,自然也是非常的爱慕他的一个容貌和他的一个气质,所以说很快便是对他一见钟情。 所以匈奴的公主自己嫁过来还没有多久,自己的丈夫就已经死了,而且他之前嫁过来其实也是非常的不情愿,因为说他也是背景,有一乡来到了一个非常小的一个国家,而且这个国王跟自己的年龄相差也是非常之大的,所以说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在这个国王死后,他其实心里不但没有半点的伤心,反倒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而且在知道新任的国王如此年轻的一个男子在见到自己也对他非常的爱慕,之后他显然也是表现的非常的开心,因为他也想和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彷的男子成婚,能够成为这样的人的妻子,所以说他也是非常的开心。 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匈奴的公主也是再度嫁给了新任国王,成为了他的妻子,只不过可以说匈奴的这个公主,她的一个命运其实也是非常的坎坷和不幸的,因为在嫁给新任国王没有多久以后,他就因病去世了,所以说他基本上还没有能够享受到什么样的一个福气,没有能够合一个自己可能是比较相爱的,相比于之前那个老公来说的人待在一起多久,他就离开了这个人世间,可以说也是非常的难受,不过他比较可以说是稍微幸运一点的是他在嫁给这个新的国王之后,很快便是给这个国王生下了一个女儿,所以说也是算留下了自己的一点血脉,不算是完全没有能够留下什么,就已经离走开了。 而知道了这样的一个消息之后,再制造匈奴的公主死了之后,最头疼的又莫过于是刘彻,他肯定不是因为匈奴公主的死而感到头疼。因为他其实对匈奴人是没有任何的好感的,虽然说他可能也会因为匈奴这个公主的命运感到有一丝丝的挽惜,但是他完全是不会因为这个事儿牵连到自己的一个情绪的,因为都知道刘彻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且别人的意见是很难改变他的一个。所以说他这样的一个人是很难受到别人的一个事情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一个思维和情绪的,虽生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也是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个想法。 而他之所以感到非常的头疼,非常的烦恼,是因为在匈奴的公主死了没有多久之后,他所嫁过去的公主同样是因病去世了。可能是因为气候,地理位置,还有各方面饮食习惯等多方面条件的不同,所以说汉朝的公主在多不多久之后也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嫁过去之后终日郁郁寡欢,心情是非常的低落,所以说最终也是难以逃过英年早逝的一个命运。 而汉朝的公主所给这个凶奴之前的国王生下的子嗣同样也是一个女儿,而之所以刘彻感到非常的头疼,原因也是在于这因为西域这边国家这边他们的一个习俗就是女子是没有一个王位的继承权的,所以无论是自己的嫁过去的汉人的公主,还是胸奴人的嫁过去的公主,同样他们生下的子嗣都是没有继承权的。 而这样的一个情况对于刘彻来说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的,因为他之所以加工主过去,其实还有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自己嫁过去的公主生。来一个儿子能够最终去掌握细小国的国王的继承权,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在这方面能够获得一个非常大的一个主动性,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期望之前这个公主生下了一个女儿,刘彻虽然说也是有些遗憾,但是其实心里还是抱有很大的望的,因为这个公主年纪还非常的小,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去生下一个儿子,但是现在公主已经是去世了,所以说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能够生下一个儿子去继承这个王位,获得王位的继承权,所以对于流程来说,他觉对自己之前精心设计的计划,精心去谋划的联盟,反倒是有些没有作用的。 所以刘彻为了解决这样的一个他所烦恼的问题,他又想说了一个计算,那就是趁着西域这个国家的国王死去了,然后新任的国王又上位了,他再加一个公主过去,这样的话技能表达自己。一个友好又能够是去维系和西域小国之间的一个联盟,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有可能再次去生下一个儿子,这样的话,对于王位的继承的话,其实又有了一个很大的机会。 所以没有过多久,等到西域小国的国王这个老光儿子继位之后,刘彻很快便是派公主过去进行一个和亲,而这个公主其实她的命运也是同样的非常的悲惨,因为他和之前所嫁到西域区的公主其实都是一样的,原本其实心里就非常的不情愿,但是迫于无奈又只能嫁过去,再嫁过去之后我是一个生活的习惯地方的风俗,还是对于西域这边的这些人他都是非常的不习惯,而且他也非常思念自己的亲人,他在这边可以说是无一无靠,完全都要看别人的脸色,所以说他们在那边过的也是非常的不愉快,所以没有过多久之后这个公主她又再度去世了。 但是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一次加我的公主虽然说很快也是去世了,但是他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给凶奴的国王生下了五个子女,而这五个子女之中三个都是男孩儿。 因为这三个男孩儿的存在,所以多刘彻的计划可以说也是成功了,因为之后等这三个男孩儿成长起来之后,他们很快就在西域的小国之中获得了一个非常大的一个权利,而他们也是知道自己的一个血脉,所以他们和汉朝之间的关系其实往来的一直都非常的好,所以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关系,所以刘彻所之前制定的一个核心的联盟和策略也是宣告终于能够获得一个成功在此之后,汉朝和西域的小国之间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关系,而汉朝的派出的人马也是能够毫无阻碍,非常安全的穿山越岭。到达西域这边的地方,张骞所开辟的西域的通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开始逐渐走向一个繁荣之路。各国的使臣也来来往往,互通有无,汉朝的名声,汉朝的名声,也是在这段时间之内传的越来越广。 而在此之后,刘彻也是彻底击败了匈奴,所以说在解决了这个后患之后,汉朝可以说在叙之中的一个威望是越来越深了,因为像之前这样西域的小国和汉朝之间能够保持一个非常的好的关系,所以说汉朝对他们也是非常的客气,一直将自己国家之内的这些珍宝,还有各种东西都送到这些西域的小国去换取这些西域的小国,他们的一个特产,两国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的好,但是要知道西域的小国完全不止这一个,而其他的小国之中有不少都是对汉朝有一些磨合和偏见的,而他们之间的一个关系也不是那么的好。 而汉朝在完全解决了匈奴这个后患之后,可以说这些西域的小国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没有一个威胁,所以说看到这些虚的小国,竟然对他们大汉朝表示这样的轻视的时候,刘彻也是非常的愤怒,尤其是在这些小国。经常去大街汉朝初始西域的使团之后流便是向他们发动了警告,如果说他们不能够对汉朝表示相当程度的尊敬,不能够言听计从的话,汉朝将会使用一些强制的手段。 然而这些西域的效果,他们觉得他们距离汉朝是非常的遥远的,甚至比匈奴人还要远,而且他们在此之中也没有从来去彻底惹怒过汉朝,汉朝也从来没有派兵攻打过他们,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这些虚的小姑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们还是经常的去骚扰,打劫这些汉朝出使西域的使团。所以说在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之后,而且在刘彻几次去派人到西域的小国寻找他喜爱的珍贵的明码都没有能够拿回这些马匹的之后。可以说是非常的愤怒,因为他觉得这些西域的小窝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也完全没有将汉朝这个大国放在眼里。 之所以这些西域的小国但表现的这么的狂傲和没有把汉朝放在眼里,完全是因为他们在此之前都从来没有在战场上和汉朝的军队兵马相见过,所以说他们是不知道汉朝的军队的强大,也是完全不知道汉朝现在国内的发达,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只是耳闻而没有眼见,所以一直都是保持着一个侥幸的心理。 爱阅书香 而自从张开打通前往西域的通道之后,汉朝便是派出了越来越多的使团前往西域,这些派往西域使团的带队者一般都是毛遂自荐。他们其实完全不是为了能够在这方面为国出力,为君分忧,他们其实都是为了能够自己的利益,而这些使团的带队者在到达西域之后,可以说完全是没有将汉朝的事情放在心里,都是为了中饱私囊,为了自己的利益。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忍无可忍的西域小国 汉朝的这些的出使的使团队伍再来到西域之后,可以说完全就是像是一个土匪进村了一样,完全就是胡作非为,完全没有彰显出汉朝大国的气势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去进行一些活动,根本就没有去西域之间进行一个正常的商业和政治的往来。 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风气的影响下,汉朝的使团可以说越来越没有使团应该有的样子和气度都像是人一样,来到这里都是为了牟取暴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去进行一些活动,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汉朝初使这些西域小国的队伍是越来越不成样子。所以到后来之后,这些人胆子已经大到什么程度,完全是可以敢把这些细小国的国家送给汉朝的礼物。据为己有,完全不上报给汉朝。 所以说正因为汉朝的这些队伍的一个态度和分歧越来越越差,所以说西域的这些国家也是越来越不满,因为他们虽然之前是跟汉朝的关系非常好,但是在这样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完全是没有感觉到一个联盟应该有的一个态度,他们针对这些汉朝来到这里的队伍,可以说印象是非常的差的,因为这些人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尽人意了,碎碎这样一个情况之下,他们虽然说位置汉朝强大的国力和军力但是其实内心深处还有他们一个潜移默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程度的一个变化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的一个变化是非常大的咱们,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完全是恭恭敬敬经完全是发自内心,他们现在的一个心态,和他们的一个,处置方式可以说也发生了陡然的一个变化,这种变化也是完全可以从他们的一个行为和他们的一个谈话,和他们的一个处事的方式之中都能够感受出来的。 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形势的变化之后,最先感受到这样一点的反倒不是汉朝,因为汉朝这些使臣来到这里后之后他们的一个行为,其实汉朝国内都是不知道的,刘彻还以为他们就像之前一样到达西域之后,就像张谦一样是与戏剧之间把握着一个非常好的一个距离,也是能够很西域这些国家相处的非常的好,能够互通有无,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使臣带着队伍去到西域的这些小国之后是干了些什么。 所以说等到这些队伍回来之后,刘彻还满心欢喜的以为他们是出色的,完成了自己派给他们的一个任务和使命,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将自己的背包装的盆满钵满,完全是将自己的利益发挥到了极致,他们将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进行私下的贩卖,从中获得了极大程度的利润,但是这一切刘彻却是完全都不知道的。 然而刘彻不知道,但是匈奴人这边确实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因为他们一直都很关注汉朝和这些西域小国之间的一个通商的往来,所以说也是密切注视这其中的一切。他们很快便是通过打探知道了汉朝的队伍在来到对这些小国之后他们的一个恶劣的行径,而区域这些小国也是敢怒不敢言,他们现在内心还幻想着汉朝之后能改变他们的一个态度。这样的话,他们还是能够像之前一样进行一个友好的往来,所以说他们还是抱着一丝幻想,想要与汉朝这样的一个强大国力的国家把握着一个非常好的一个关系,所以一直也是没有将自己的一个不满的态度表达出来,但是匈奴人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他们完全是将汉朝的一个恶劣的消息在西域的小国的面前夸大,其次完全是将汉朝的形象完全抹黑他们,也是将汉朝在他们内心深处存有的一丝的幻想也全部打消,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西域这些小国在匈奴锅的挑唆之下,可以说对汉朝的印象,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完全不像之前那么好,反倒是有一些极很多的变化所以,所以在这样的变化之后也是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后果。 在他们等来了汉朝下一次的队伍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发现朝的队伍依旧是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们的行径和他们的一个处事的方式依然是像之前那么恶劣,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吸着这些小鬼是完全明白匈奴人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汉朝现在完全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完全没有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序列小波也是完全打消了对汉朝的幻想,他们也不再想是能够汉朝之间有一个非常好的一个关系,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一个东西完全是唯一系不了的,像之前汉族还能保持着一个大国的一个风度,他们之间的一个往来也是非常的平等和非常的友好的,但这还没有过去多久,汉朝完全就是一改之前的态度,他们派过来的使臣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气度,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然后对他们进行一个非常差的一个打压。所以说这样的一个情况泄露这些小部位是完全接受不了的,因为他们之前之所以和汉朝之间为期非常好的关系,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如果能够汉朝为期一个非常好的关系的话,他们也是能够获得极大程度一个好处。 但是在这么久的是一个时间过去之后,他们发现他们不但没有能够从汉朝身上得到一个好处,他们现在反倒是越来越多的损失非常多的一个东西,而且汉朝在到达西域之后,不但没有能够带给他们什么样的一个好处,更是从他们这略夺走了不少的东西,所以说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希瑞小贵也是完全受不了,因为汉朝毕竟对于他们非常的远,而且汉朝在他们的印象中也从来没有进行对他们一个军事的重打,所以对他们来说的话,汉朝时的一个行为,他们必须去表明自己一个态度,否则汉朝就会觉得自己非常的好欺负,所以说因为这样的一个情况,再加上胸奴人之前的一个挑拨离间,所以说他们也是完全改变了之前的一个态度。在等到汉朝的队伍走之前,他们是将汉朝的队伍的东西洗劫一空,而且也是不但将汉朝从他们这里的东西全部留下,而且还是夺走了汉朝人的所有的东西。 而这支队伍他们也是非常的意外更,更多的就是非常的愤怒,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之前逆来顺受,任由他们欺负的西域的国家,竟然敢表现出这样的强势的一个态度。要知道他们所以愿意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完全就是因为他们听到来到这里之后可以获得非常大的一个好处,可以获得各种珍惜的东西,带到汉朝之后他们就能获得非常大的一个利润,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足够大的一个诱惑和具有吸引力的一个事情。所以说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一个差事,这样背井离乡的来到这里,要知道他们来到这里可是会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力的,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发现确实像那样说的,他们在这里可以得到吉他成都一个好处,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些东西变本加厉的,都被西域的国家抢走了。 所以说这样的一个情况,让这些汉朝初始的使团也是内心十分的愤怒。他们回到汉朝之后,其实第一时间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西域的国家突然之间表现的这么强势,而且他们也有一些做贼心虚,因为从此之前的话,他们还从来没有听闻过西域的国家居然敢大胆的主动去劫掠汉朝的队伍,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因为做贼心虚,因为先做了亏心事,所以平时也怕鬼敲门,他们也不敢将这个消息上报给刘彻,所以说他们回来之后就忍气吞声,当流车问起来的时候,他们也是支支吾吾,完全没有将真相告诉他们,因为他们自己的一个行径也是完全不能告诉刘彻的,因为告诉刘彻楼他们的一个行径的话,可能流彻会表现的非常的愤怒,可能会将他们治罪。 所以说这些的使臣第一波在回去之后,汉朝也是没有发挥出自己的一个强大的一个愤怒,因为统治者刘彻并不知道这一切,而西域的这些国家的国王们见到汉朝在被劫了队伍之后居然没有吭一声气,以为汉朝人也是明白了自己的一个态度,知道自己是不会任人宰割,不会去任由他们欺负的,所以说区域的这些国家其实内心现在也是有一些感觉到欣慰,因为他们觉得跟汉朝之间的关系还是可以缓和的,可能从这一次之后,汉朝就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恶劣了。 然而这些西域的小国刚刚准备改变自己的一个态度,像之前那样对待朝的队伍,等到下一次汉朝的队伍初始的时候,咱们再一次看到到的队伍依旧是没有改变之前的一个作风,他们表现的依旧是非常的恶劣,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西域的国家也放弃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后的幻想,他们直接是对西汉朝的使臣进行抢劫,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汉朝的使臣再回去之后,这一次再也没有忍受自己内心的一个愤怒,完全这样,一切都告诉我刘彻,而且还是变本加厉的,他们完全没有说自己在西域的这些国家的一个恶劣的行径,而只说戏的这些国家对他们进行了略夺,所以在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之后,刘彻也是非常的愤怒。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因为这些使臣不但是说西域的这些国家节约了他们的队伍,而且还说他们与匈奴人勾结在一起可能之后还要对付汉朝。 可以说听到这个消息的刘彻内心是十分的愤怒的,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区域的小国竟然现在内心还敢有狼子心,因为他自己之前其实为了能够去和区域的小国之间结成一个联盟,是花费了很大的一个心理的,嫁过去了两个自己的女子才去维系了这么长时间的一个关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还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居然这些西域的小国就已经表现出这样的一个态度了,这对于刘彻来说可以说是完全的接受的,所以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很快就叫来了自己身边的谋臣进去了一番的算计。 而当这些谋存在算计的时候,这些西域的使臣的人又再次去给这个其身此时内心还没有坚定想法的刘彻面前去天佑家族,他们说之所以这边没有能够给进贡名贵的宝马,而且汉朝派国军的队伍也没有能够寻找到名贵的宝马,都是因为虚拟的国家和匈奴勾结在一起,所以才阻挡了汗血宝马通往西域和通往汉朝道路,第一,听到这个消息流程可以说是非常的愤怒,因为他这个时候其实对于名贵的宝马是非常的重视和喜爱的,而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能够得到自己心爱的东西,所以说现在但内心也是十分的丧和失落,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区域的国家表面上跟自己表现的非常的友好,但是内心深处其实是跟凶奴人勾结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汉朝出手,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车可以说是怒到了极点。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流吹也是觉得必须得给西域这些小国一些颜色瞧瞧,但是因为自己之前为了西域的这些小国的关系,可以说是做出了非常大的程度的努力,而且汉朝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国家,而这些小国是非常弱小的,所以说以强去欺负弱小,这对于汉朝来说也不是一个他们的作风,所以说汉朝也是觉得只需要去给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匈奴人一些教训就可以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赵破奴率军千里奔袭 元封三年的时候,汉朝这边的将领赵破奴率领数万的兵马浩浩荡荡的开发将凶奴国,他的一个目的就受了刘彻的命令,前去匈奴给到凶奴人一定的教训,看到凶奴人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大帝国,到底谁才是掌握这个局势的,到底谁才能够在这一片大漠之中有一个统治级别的能力,汉朝之所以不去攻打匈奴人不是因为汉朝有攻打匈奴人的能力,而是汉朝人一方面爱好和平,另一方面的话,汉朝人他是一个非常大帝国他需要面对的东西是非常多的,它之所以不去收拾匈奴,完全是因为他懒得去进行这样的一个行动。 因为这样的话,机会又消耗自己的一个国力和军力,也会去教匈奴人的国力军力进行一个非常大的一个打击,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两方都没有好处的话,其实是没有一个任何意义的事情,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才没有去进行对于凶奴人的军事行动,之所以这样的其实也是为了两方的一个共同的考虑,他们之所以有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双方的共同的利益,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汉朝之所以表现的这么的澹定,没有去理会匈奴人,一些过分的行为,完全是因为他考虑到多方面的一个条件。 汉朝不像匈奴人一样,完全眼里只顾自己的一个利益,他考虑的是非常多的一个情况,所以可以说是汉朝在这方面已经做的是仁至义尽了,但如果匈奴人依然是不吃食物的话,他肯定是要做出一些的措施来改造匈奴人的教训,让凶奴人知道到底谁。都在北方的地方做主,这里虽然是匈奴人的故土,但是只要汉朝想要将其辅之一句的话,也是没有任何的一个困难的,只要汉朝想做,就没有汉朝做不到的。 所以在这一年的时候,赵破奴也是率领着刘彻分派给他的几万的人马来到了匈奴国,他的目的其实也是非常的简单,他不是想去在一个侧面进行一个突袭,去消耗掉匈奴人的一点兵力,去给到凶人一定的军事打击,去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其实去率领这么多人马的一个目的,在汉朝如此国力衰退的情况下,依然需要寻找匈奴人去主动进行一个攻击,就是为了能够震慑这凶奴人。这样的话可以说是一劳永逸的行为,因为一旦能够江兄奴人下注的话,可以说汉朝在北方这片地方,还有甚至可以说是西域小国的很多方面的交流的话,都会节省很多的一个国力和军力,还有很省去很多的一个事情,所以说这样的一个军事行动是非常的有必要的技能彰显汉朝的一个强大,也是能够让凶奴人明白到底是谁在做主。 所以赵破奴在率领这支数万的人马来到匈奴国之后,可以说也是完全没有隐匿自己的一个行动和终极第一时间,被是浩浩荡荡的率领你觉得自己的部队来到了墨非的地方,而当漠北的匈奴人在看到汉朝的军队的时候,可以说第一时间也是非常的震惊,因为他们因为他们完全都没有想到汉朝竟然会派军队,如尤其是像这样规模大的一个军队到匈奴国的深处对匈奴过进行军事打击,所以他们当时第一时间也是感觉到非常的多的震惊,而这支部队上起还在惊讶的过程当中,赵梦如已经是率领着自己的数万的人马去攻打向的凶奴人,奴人,因为他的一个武器还有各方面的条件都是非常落后的,所以在接受到如此兵力的一个攻打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乱了阵脚,所以很快就溃败了下来。 匈奴的主力在见到汉朝的人马竟然表现得如此的勇勐,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布下了一个后推,但是他可以说也是完全错了,因为他进行一个退退的溃败的话,其实整个自己的队伍的斗志是会极大程度的衰弱,而且他们本来现在就已经被打的有一些不成样子了,还不能够进行一个及时的调整的话,只有可能是让整个的队伍完全陷入到一个散乱当中,可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汉朝的军队然发现匈奴人完全就没有想要在战场上和他们进行平他们内心想的全部都是怎样能够逃出去,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匈奴人可以说是完全丧失了斗志,在丧失斗志的情况之下,匈奴人的军队也是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虽然说他们这支部队也是凶奴的一个主力,但是因为在军心完全换算的情况之下,他们也是没有任何的一个战斗力,所以在与汉朝军队的交手当中,可以说是完全落于下风。 所以说当两支军队碰撞在一起没有过多久之后,匈奴的军队就已经被打到有一些不成样子的凶奴的徒弟更是元气大伤,因为他们的一个军队完全全程都是处在一个窥陶当中,所以说根本就没有组织自己的一个阵型,而且加了匈奴本来就是擅长一个游击的战术,在正面战场作战,其实本来就为他们所成,而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面对汉朝的军队如此凶勐的一个攻击,可以说是完全硬撑不住的,因为因为他们现在的一个军心可以说是十分的换算,所以说他们部队当中很多程度的士兵想的都是怎么能够赶快逃出去,因为他那内心根本不觉得现在在去进行组织一个有规模的战斗,是能够打赢汉朝的军队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先决条件下,可以说是汉朝的主力是很快就像凶奴的主力大的元气大伤,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赵破奴也是继续帅自己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前追击。 但是由于汉朝的军队从第一开始追的时候,匈奴人他撤的就非常的及时,所以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处在最后面的队伍自然是受到了汉朝军队一个比较强度很大的攻击,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后面的部队损失也是比较大的,但是他们的主力部队因为撤得非常的及时,所以说也是很快和汉朝的部队拉开了距离,因为要知道汉朝的部队是处在全程的。一个奔袭的我,所以说追了没有多久之后,他们就已经人困马乏了,而凶奴的部队却是以带所以说他们虽然说没有斗志不能进行正面战场的人的一个对拼,但是他们的一个淘宝能力可以说是非常强的,用了一个极短的时间就已经拉开了身位,保持了一个非常大的一个距离,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面,对汉朝的军队如此凶勐的攻势,匈奴人因为及时的候车,所以说也是完全保住了自己的一个主力的部队。 而赵破奴在见到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完全是没有任何开心的样子,他可以说是表现的非常的生气和不愿,因为他此番接受的流程的命令就是要在北部去匈牙利进行一个正面的对比,能够击败匈奴人的主力,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够让胸奴去损失到非常大的一个军队的人数,如此一来的话,汉朝就能够在西域这边有一个比较大的一个权威,所以在这的这个情况之前他的目的肯定不是去击溃匈奴人的部队去。打伤打杀一些匈奴人的人,而是能够正面彻底完几百匈奴人,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的目的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完成的,因为胸部的主力其实没有受到太大的一个影响,他们只是处在最后面断后,并且逃跑的不是很及时的,军队人数折损比较大,但是那毕竟只是几千的人嘛,对于他们一个整体的人马来说,对于他们整体的一个军队的人数来说其实是无伤大雅的,根本伤不到根基。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照顾奴可以说第一时间也是。绝对有一些不甘心,所以他很快便是与自己的身边进行了商讨,在商讨过后他们也是有了一些的对策,所以说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刘彻之所以要让他带领着这只这么多人马的军队去寻找匈的主力进行一个对比,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能够完全击败匈奴的人嘛,因为这些显然是不可能的,凶奴的军队的整体的人数是非常大的,他再说能够击败匈奴的一只主力,其实对于匈奴国整体来说,对于中国的一个存亡来说都起不到一个本质的影响,所以说流出之所以在这么样一个快速的范围之内,非要让他去来带领部队进行如此规模的大的一个进攻,其实目的本来也就不是为了能够灭掉匈奴,刘彻也很清楚,他没有那样的一个实例,那样的一个实力其实是需要很大的一个人嘛去作为支撑的,显然他这几万的兵马虽然说也是有一个非常庞大的量。但你远远还达不到一个能够将胸奴国灭掉的程度。 所以在想通了这样一点之后,赵破奴也是明白,刘彻之所以让自己前来,其实本来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够灭掉兄弟我,而是让他能够击败匈奴的主力,这样的话就可以完全建设威慑住匈奴人,这样的话,匈奴人就会对汉朝非常的恐惧如此一来的话,西域的小国就不再敢向之前那样表现的那么的反常,表现的那么的狂妄,因为这些西域小国的一个反应可以说真正的是让流程感到无比的愤怒,因为匈奴人他其实而言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来说对汉朝有一个非常大的威胁,而且匈奴国的一个实力也是非常的强大的,而这些小国不同,他们人口非常的少,他们的经济也是更是很差,所以说他们是没有任何的实力去汉朝进行教的。所以说留着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愤怒,是因为他完全忍受不了如此实力弱小的小国,竟然敢挑衅汉朝,所以说他也是明白刘彻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在震慑住匈奴的同时,主要是为了能射出西域的这些小国。 所以说刘彻最主要的目的是能够在震慑住。机遇的小国之后,让这些西域的小国明白,汉朝对于他们而言可以说也是有真正的威胁的,只要汉朝想要能够灭掉他们,汉朝是就能够很轻松的灭掉这些西域的小国,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需要花费多大一个力气,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赵破奴也是痛定思痛,做好了一个想法,因为匈奴人的主力部队现在虽然说距离自己的位置也不远。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是有防备了,如果自己再这样子孤军追进去的话,很有可能还会遭遇到凶奴的主力所寻求的支援的军队,那么这样的话,再被匈奴人包围的情况之下,自己的军队可能还会显得极其可畏,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去继续追击匈奴人的主力,因为那样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因为自己之前就已经打草惊蛇了,虽然说消灭到了凶奴几千人的部队,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一个胜仗了,但是没有从从本质上解决问题。 所以说在与自己的手下商议了之后,赵波如也是明白了自己现在最好的一个决策就是直奔主题,直接去攻打匈奴旁边的这些西域的小国,因为这些小国的军事实力是非常的弱小的。 而他这样的一个军队的人数去攻打这些西域的小国,可以说是非常的轻松的,所以说他在想通了这样一点之后很快他就是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前往了匈奴国比较弱小的两个国家,匈奴国的两个弱小的国家在看到赵破奴率军前来这里之后,很快就被吓破了胆紧闭,城楼不出。 赵破奴在见到西域的小国表现出如此胆小的一个样子之后,他也是完全不去理会,他既不去工程也不离开,而是将自己的人嘛全部驻扎在了城楼底下,这可以说是给予了西域的小国本质上的一个警告。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轻松攻破都城 西域的小国这再见到汉朝的军队手可以说是以下的直接是下坡了打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汉朝金融会拍这种如此大规模的一个队来进入他们的这样的一个城池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的话他们的成绩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高大完全不像匈奴的军队那么强大而且他们也没有一个足够多的兵力区面的换成这样的一个军队看到这样的军队一个数量可以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这样的一个公司他们可以说是没有完全的办法他们即便是守着这样的一个城市如果汉州的军队强势的进攻的话他们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的因为他们的的一类是完全不用去防守。 因为他们的一个军事的力量可以说是完全抵挡不住汉城的一个军队老婆老婆他们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汉朝能够想起之前他们之间的一个联盟想起这个联盟的话范畴可能就会念到旧情想起两个国家之前的和青和两个国家的一个感情,再想起这些之后,可能区域的小吴这边的话才有可能避免这一场战争,所以说西域的小国这会儿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汉朝的军队打,因为他们也知道和安装,就在打的话,他也是根本没有结婚能够打赢的。 而赵破奴其实他的一个想法也是非常简单的,他也并不是为了能够灭掉这样的西域的小国,因为他也是很清楚,刘彻是不希望能够接去西域的小灭的,因为西域小国对于汉朝来说还是有非常大的一个价值,他们不但能够帮助汉朝前制住他们。匈更是能够帮助汉朝去在这边大漠的深处去获得不少方面的一个好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赵破奴也是非常清楚,如果说他直接将西域的小国灭掉的话,其实对于刘彻来说反倒是会成为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坏事,所以说他最好的方法还是能够极大程度的震慑住西域的小波,所以说他在将兵马派到西域小国的城市底下之后,驻扎了两天两夜之后,一直都没有主动出击去进行一个工程。 而西域的小国此时也是完全不知道赵破奴究竟是在想什么,所以他们也是将全部的兵力尽可能的调到了城市这边,而且还不带不断的呼救资源,想要把全国的兵力搬到这个城市来,因为他整个的一个兵力其实也是非常弱小,如果不将全部的兵力干出来的话,也是完全没有可能能够防守住汉朝一两波的一个进攻的。 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赵破奴的军队在城池底下驻扎了两天,两个月之后突然之间是撤走了,而这个撤走也是完全不带拖泥带水的,丝毫不像是准备诱骗他们,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小国的国王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势汹汹的,汉朝的军队突然之间又撤走了,完全不知道汉的军队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他们有怎样的一个高深的计划,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区域小国的国王此事也是非常的慌,因为他不知道汉朝究竟是想着什么,所以他只能是派自己的人马继续追着汉朝的军队想要一探究竟,搞明白汉朝的竞争为什么这么突然的来,又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走。 而赵破奴所率领的军队在离开了西域的这第一个小国之后,嗯,他们也是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接就是撤出了很远的一个距离,因为他们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去真正的攻打西域的小鬼,因为西域的小国他们的兵力非常多弱小,所以说是经不起折腾的,你汉朝的军队只要说去攻打他们的话,即使说能够收敛住手脚,但是这是几万人的均码,只是扑过去的话,西域的小哥这完全可能即便是出全力,也不一定能够防止得住他们一两波的一个进攻,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赵鹏龙也是完全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去真正要进行一个动作,其实他就是想要进行一个震慑,想要能够吓住西域的这些已经是就不知道生前的这些小国。 新域的小国在此之前是从来没有在正面的去遭遇过汉朝的军队的所以说他们对汉朝的军队也是没有印象在他们印象中匈奴的体系是最可怕的而今天在见到汉朝的军队之后可以说西域的小国脑子里才有一个清楚的概念他们在识到的汉朝的军队之后可以说是表示非常的震惊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汉朝的军队不但是人高马大而且他们所有使用的武器简直是不知道比奴的武器精锐了多少而且他们所使用的鲁剑的锋利的程度也是让西域的小屋感觉到无比的震惊,因为他们此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 而在知道汉朝的军队真正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后,西域的小国的国王才完全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国家是没有任何的实力去防守汉朝这样数量的一支军队的,所以说他现在也是感觉到有点害怕,因为他之前已经是跟凶奴的首领约好了,因为一旦汉朝的军队来攻臣的话,凶奴的主力的部队是会帮着的。对小国去偷袭汉朝的军队的,如果两支军队在同样一个前后包抄之下的话,其实是能够抵挡住汉朝的军队的,因为汉朝的军队他所能够派来这里的军队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虽然说西域的小国它没有一个能力去对汉朝的军队进行一个防守,但是凶奴确实有这样的一个实力的,因为胸部的军队就是长,同样是非常的庞大的,即便比起汉朝的军队也是丝毫不会弱,少多少。 而且要知道这里西域小国和匈奴国的一个大本营,他们的所有的人马都是驻扎在这里的,可以说是全民皆兵,所以真正打起来之后,他们是有一个更多的兵力可以在战场上去进行一个灵活的运用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西域的小国之前也是感觉到内心是有一定保障,所以正因为有着凶奴人的一个承诺,所以他们敢肆无忌惮的在之前与汉朝的一个交接当中去抢夺掠夺汉朝车队的钱财和珍宝,但是在真正见到了汉朝的军队之后,他们才内心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因为汉朝的军队来的实在是太快了,而且他们没有听到一点的风声,汉朝数万的人马就已经濒临城下了,而凶奴的人马子是还不知道在哪里可以说只要是打起来的话,输入的人马和军队根本就不会顾及到西域的小国的安危,可以说他们即便是能够赶到这里,也不一定会真正去帮西域的效果,甚至有可能在汉朝灭掉了区域小国之后。来占领这个地方,西域小国的国王,此事也是明白,这一切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所以在想清楚了这1点之后,西域小国的国王也是内心感觉到非常的后怕,因为他感觉到凶奴人的承诺完全是不值一提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与自己进行一个非常牢固的一个联盟,他们也根本不会派出他们的兵力来对自己进行一个保护,因为匈奴人对于自己来说的话其实也是十分的不在乎的,他们在乎的其实只是怎么样联合自己去对付汉朝,然而汉朝的今日看来他们其实是跟他们描述的一其实还是比较爱好和平的,他们的军队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完全来攻击他们的人嘛。而且他们即便是在说的人马兵临城下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来攻击他们,他们完全是有这样的一个军事的实力,然后他们确实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们是爱和平的一个民族,他们知道人类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应该互帮互助的,这是和他们之前进行一个核心的时候所诉说的东西都是完全一致的。 所以在想清楚了这样1点之后,西域的国王也是愈发的明白,只有汉朝汉人才是自己最忠实的伙伴,只有他们才能够跟自己进行一个牢固的联盟,自己不应该因为之前的一些小的得失去改变自己的一个想法,因为汉人是吃自己真正的朋友,他们是能够对自己进行一个真正的庇护的,而且他们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却能够给到匈奴人威胁,只要自己有汉朝人的一个壁虎,匈奴人是完全不可能对他们下手的,因为匈奴人会害怕汉朝军队的报复,所以在此时之后虚伪的国王也是明白,只有汉朝的军队才能够保护住自己,只有搭上汉朝这个牢固的强大的伙伴,他才有可能能够在这片地方安稳的生活下去。 因为要知道即便是之前匈奴国在最为强大的时候,军事是力量最为打的时候依然是被汉朝的军队打败了,然而汉朝的军队其实他们都没有权力而出,他们只是派出了自己国内一部分的兵力,就是能够将胸奴几乎是全部的兵力打的大败而归,可以说汉朝的军队其实来说的话,他们是比兄弟要强出太多,所以在想明白了这前因后果,想清楚了这所有的一切之后。西域的国王现在才愈发了明白自己事先做出的对汉朝的车队进行一个抢劫和掠夺,放任不管,自己的手下去抢劫掠夺汉朝的这些东西是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所以,说,汉朝今天,来其实就不是为了攻打自己,而是为了给到自己一个警告那就是朝的军队足够了强大,他想吃掉西域的小国随时就都可以一口吃掉他们,完全有这样的一个军事的能力和实力,他们想做到这一切可以说是太容易了,然而他们却没有这么做,可以说也是留给了西域小国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 赵破奴的军队在撤退之后,他们也是没有直接回到汉朝。而是去到了另一个西域的小国。这个西域小国可以说在此之前与汉朝的关系艺术都不是这么好,尤其是在之前汉朝的车队几次再来到这个国家之后,都是遭受到了非常强大的一个掠夺,而且这个国家与匈奴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的密切,他们与匈奴人联起手来,也是对汉朝的边境侵扰过不少次,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赵昆奴也是准备拿他下手,因为对待另一个小国可以说他已经是非常的宽容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必须去拿一个人作为一典范,那么必须去选一个跟汉汉朝关系非常差的,从此之前一直都对汉朝没有一个忌惮和敬畏之心的国家,所以说来到这个国家之后,赵破奴只率领了几千的人嘛,便是来到了这个国家。 小书亭 而这个赵破奴来到这个国家的消息也是很快传到了这个国家,因为他们在之前汉朝的军队去到第一个西域的小国的时候,就已经拼完了一点风声了,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是在去到那个国家之后,汉朝的军队居然和委员会来到自己这里,所以在知道汉朝的军队已经大军开发过来之后,这个小国的国王变得非常的黄恐,他很快便是派人送信给凶奴国,寻求匈奴人的一个帮助。但是胸奴人在这个时候其实根本就不会来去支援这西域的小国,因为他们也是非常惧怕汉朝的军队的,他们此前在最为鼎盛的时候都是被汉朝的军队轻易击败了,所以他们现在还是处在一个休养生息当中,他们完全是想凭借着西域的小国去前置住汉朝的军队,完全没有想过去帮助西域的小罗这些人去对付汉朝的军队,因为他们也也没有这样一个实力,而且他们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划算的一个买卖。 所以等到汉朝的军队来到之后,这个国的国王只能是够紧紧的闭塞住自己的成本一下不敢出。而这个国家的国王其实完全是算错了,如意算盘,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是汉朝的军队在建造,自己闭关不出之后依旧是没有撤退,而是全力出击,攻打自己的城楼,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后,汉朝的军队可以说是轻松的攻效了西域这个小国的城池。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李广利大败而逃 赵破奴在吓坏了一个西域的小国,并且在击败了一个西域的小国,腐蚀了他们的国王之后,可以说是完全将西域的小国吓得有些胆寒,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汉朝居然会真的这样发挥出一个强大的军事的能力去对他们进行一个震慑,而且他们不但是感觉到了震慑,更是感觉到了汉朝的愤怒,他们也是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举动是有多么的愚蠢,因为他们永远都需要明白,虽然说胸奴距离他们很近,对于他们的威胁可以说是更加的直接,但是汉朝带给他们的一个威胁的力量也是更加的明显的,因为汉朝的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他想要灭掉西域锅,就像是材料一次文字这么简单,最重要的是西域的小波在此之前一直觉得他们的一个可靠并且能够与他们有一个相同的利益的往来的匈奴国在最1级的时候是不会去对他施以援手的,根本不会关心他的一个死活,因为对于匈奴国来说,西域小国能够提供给他们的帮助也是非常小的。 西域的小狗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办法帮助匈奴去前置住汉朝的一个进攻也是无法帮助到匈牙利的小国,对于匈奴人的价值来说是非常的小的,但是他们也同样明白自己对于汉朝的价值其实是非常大的,因为对于汉朝来说,如果有着西域小国这样的一个帮助,虽然说他们的军事的力量常如果小他们的所能听到汉朝的帮助非常的小,但他们毕竟的一个地理位置是距离匈奴人非常的近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汉朝一旦说想要对匈奴过进行动手,想要对胸部过进行一个军事上的一个威胁,那么西域的小胡就会提供了一个非常大的一个帮助,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徐小国也是非常明确自己的一个价值和他真正一个可靠的盟友,不是别人就是汉朝,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血月小国此时此刻才真正的醒悟了。 《天阿降临》 在想明白了这一切之后,西域的小哥也是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他们第一时间便派出了车队去往汉朝的京都长安,他们向刘彻是表达了最高敬意的问候,也是对自己的之前的行为,可以说是进行了一个最大程度的道歉,因为他们明白这个时候一定是要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才能平息汉朝的愤怒,因为要知道在这个时候赵破奴的军队上期还没有完全回到汉朝之中,可以说他们想随时发动一个之前的进攻,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危机完全没有从他们的国家身上取消,他们随时都要面临汉朝军队的再一次的一个勐烈的攻势,所以说他们绝对是要表现出自己的一个十足的诚意,完全是将汉朝放在自己最为高的一个位置之上,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才有可能获得一个比较好的一个答复。 而刘彻最后在听到了赵奴的此次的军事的行动之后,可以说是表现的非常的开心,因为他此前的目的其实原本也就不是为了让赵破奴去率领自己的军队灭掉匈奴国太清楚,虽然说他给到赵克卢的这一支万人的军队是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实力,即便是匈奴人也不能小觑,但即便是如在面对匈奴国的时候,这只几万人的军队可以说能够去抗衡一直凶奴人的主力的部队,但是也是没有办法去与整个匈奴国为敌的,所以说他一开始交代给赵鹏很多的任务,也只是与匈奴的主力去进行一个交锋,而不是去灭了凶动过,因为也没有这样的一个军事的能力,所以说他在知道照顾如此次选择一个更为直接的方式达到了最好的成效,没有去攻打匈奴人的主力,而是直接给也到西域小国一个极大的震慑之后,也是非常的欣赏他的一个军事的决策和他在战场上的一个随机应变的能力。 要知道赵破奴他的一个军事方面的才能其实是这一次对西域的小国近视军军事行动之后,刘彻最大的一个收获。因为叙小国对于刘彻来说自然是一个盟友,但是却不是一个像他所说的那样一个牢固且重要的盟友,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他也非常清楚,西域的小国其实随时都会发生一个摇摆,他们对于汉朝也不是绝对的臣服,他们完全是看着现在汉朝和匈奴人之间的一个局势去进行一个平衡和一个左右的一个摇晃,所以说在此次当中他最的收获其实是收获到了赵破奴这样一个极有军事才能和几懂得在战场随机应变的一个大将,这样的一个人才其实是流着现在非常需要的,因为他现在生病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而此次在对西域的小国进行了军事行动之后,可以说也是再次让汉朝打开了通往西域的一道路更为重要的是刘彻是打通了前往到自己之前从来都没有能够达到过的一个西域小国的一个通道,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也是是派去了自己的车队去寻找汗血宝马的踪迹,因为对于汗血宝马过分的写,而且自己之前想方设法之下也是没有能够获得,所以说刘彻此次的一个期望值是很高的,他也派出了很多的人去搜寻汉血宝马的踪迹。但是即便是在派出了很多人的情况之下,西域的小郭也是在十分支持的情况之下派去的人依旧是没有能够找到汗血宝马,所以说刘彻此事也是表现的非常的愤怒,因为他花费了这么大的一个代价,带了这么多人寻找这么多的财宝去寻找这样的汗血宝马去,依然没有能够收获他自己想要的马匹,可以说也是让他失望。 ,于是等这些人回来之后,刘翠是质问他们,我给到你们所有的一切的东西,刚开始是匈奴人阻拦,于是我便打到凶奴人不敢阻拦,后来西域的小国又从中作梗,去抢劫掠夺我们的车队,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并且也是让此事一直搁置下去,现在我大腿的凶奴人打服了区域的小胡,你们却依然着这么多财宝,没有能够带回西域的的汗血宝马,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干了些什么? 在听到这样的质问之后,这些回来人也是纷纷做出了解释,他们说之所以他们没有能够带回来西域的汗血宝马,是因为汗血宝马在西域的那个国家当中同样也是国宝一样的存在。并且西域的汗血宝马的数量是非常之少的,他们根本不愿意将这样的东西去给到汉朝,所以说他们即便是花费了极大的代价的情况下,依然是没有能够带回海血宝马。 在听到这些人的书法之后,刘彻心中的愤怒其实是得到了一个是很大程度的排解。一位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西域的汗血宝马在汉朝是没有的存在,但是在区域的小国应该是非常常见的,这样的马匹应该是在西域的,有这样的东西的地方是能够随处见到的。所以说此前他一直觉得这样的东西只要他去尽心的收取了,就是能够获得,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汗血宝马即使是在盛产这个的国家也是国宝一样的。能在于是他也是感觉到非常的震惊和惊讶,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是平息了自己内心的一个愤怒,因为像这样珍惜的存在,它实在也是没有道理去强行要求别人去将这样的东西给到自己。 但是虽然说也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回复回答,但是刘彻对于汗血宝马的喜爱和想要得到的程度却是丝毫没有得到减少,反倒是增加了不少,因为不但是自己喜欢,就连有这个国家的西域的小国同样也是将其视为珍宝,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反倒是发了不是对于他想要喜爱的一个程度的大小,所以说刘彻再次是派人带着一个重金前往西域的小国,想要能够得到汗血宝马的一个用金子所塑造的一个凋像,这样的一个想法,在刘彻看来是没有会得到西域的这个国家的拒绝的可能的,因为他完全已经是不去想要汗血宝马,而且只是想得到一个汗血宝马的一个凋像。可以说这样的要求在他看来是完全不过分的。 而在刘彻看来,此次前往的车队是绝对能够带回西域的汗血宝马,但是令他怎么都没有。等到这是汉朝的这次车队在浩浩荡荡的带着一重金和珍宝前往西域小国之后,再见到了七月的这个小国的国王之后这个国王竟然是再度直接拒绝了汉朝的这个意图,他甚至不愿意让使者带回一个汗血宝马所塑造的凋像。 这一次在听到了回来的人的说的话之后,刘彻心中的愤怒可以说是完全不像之前可以说是达到了极点,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做到了人之意境,他甚至却没有要求西域的小国将自己的国宝汗血宝马给到汉朝,而是只是想要用黄金打造一个汗血宝马的凋像,用来表达自己对汗血宝马的一个喜爱和想念,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合情合理。可以说是完全是表达了自己内心一个对于汗血宝马同样喜爱的一个想法,竟然是得到了西域的小国这个国王的直接拒绝。 而且更为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西域小国的这个国王不但拒绝了汉朝的使臣,而且在汉朝的神第二次提出这样的请求的时候,这个小国的国王竟然是表现的异常的愤怒,因为他再次之前是对汉朝的了解非常少的,他对匈奴其实都没有一个特别多的一G交往,因为他的一个地理位置可以说是西域小国当中距离汉朝也好,距离匈奴人也好,都是最远的存在,所以说他在此之前听到的凶奴和汉朝的故事是非常少的,所以说他对汉朝和匈奴,尤其是汉朝的敬畏之心是非常的小的,所以说他完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做可能引发的一个极为恶劣的后果,于是他便是将这只汉朝初始的车队全部的人杀戮殆尽。 在消息传回到汉朝之后,可以说是刘彻此时内心的一个愤怒,完全是恨不得直接现在就将这只葛西域的小狗直接灭掉,并且将他们的国王扒皮抽筋,才能解掉自己内心的一丝愤怒,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是直接派出了李广斌率领6000的兵马出征西域的这个小国李广利益在听到刘彻的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非常明白此次刘彻内心的一个想法,他完全是要让自己去将这个西域的小窝抹除掉。刘彻可以说是已经很久没有表现的这么的愤怒了,无论是对于匈奴过还是对于西域的其他的小国来说,刘彻都是进口的,那去保证一个平衡的状态,而这一次这个西域的小国可以说是触碰到了刘彻心中的底线,他是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 而李广利虽然说是率领了6000的兵马但是他其实之所以能够担任上这样的一前军的统帅,其实是完全依靠自己在皇宫当中的一个裙带的关系的,他本人其实是没有一个特别高深的一个军事方面的天赋跟才能,他其实从历史的角度上来讲的话,只是一个庸才,他的才能不要说是与李广,与卫青,霍去病来相比,即便是比起李宁,比起李感,比起之前的将军他都是插上不少,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的话,他即便是率领了6000的人马前往这个西域的小姑依然是第一个照面就打了一个大败仗,自己手下6000的兵马可以说是折损的将近一半左右,这对于汉朝的军队来说,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七尺大陆,因为在此之前无论是李广卫星,霍去病还是李玲,李感他们所率领的军队遭到达一个大漠之处的时候,可以说在于变是遇到西域国之中最为凶勐的匈奴人,都是能够战而胜之。 ------------ 第一百七十章 李广利再次西征 而李广利率领这是6000的兵马,在遇到这样一个极为弱小的西域的小国的时候,竟然是打了这样大的一个败仗,可以说这是这不但是汉朝的耻辱,更是刘彻完全不能接受的存在。 所以在知道刘彻如此重视此次战役的前提之下,李广利由于打了败仗,所以说他也是很明白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因为就这么回去的话,可以留车,不大会对他失望透顶,而且甚至可以说是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用它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李广利是不能就这么回去,于是他很快便是组织了自己剩下来的人进行了后面的进攻,他这一次学聪明了,他没有直接去续约你的一个大规模的与匈奴的一个决战,而是选择了去不断的拉扯,且战且退。但是由于他第一次一个那就损失了自己近乎于一半的兵力,可以说他在接下来的战斗当中也是显得非常的困难,也是没有办法去战胜这个西域的小国。 于是李广利在这个西域的小国的境内待了足足两年的时间,都没有能够去将这个西域的小国打败,于是当他回到汉朝的时候,他所剩下的比兵马已经不足原来的1/10了,可以说只有自己身边那么几百人还活着,可以说是非常的惨烈。 李广利在回到汉朝之后,他甚至还没有回到京都之内。此次战败的一个消息就传到了刘彻的耳朵里,在听到了李广利在率领了几千的兵马,可以说是面对虚伪的小波的时候惨败而归,之后刘彻可以说是愤怒到了极点,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广利即连一个西域的小国都不能战胜,可以说这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于是刘彻现在也是又气又老,但此时他也是无人可用于,是他就告诉李广丽,如果你还不能够战胜虚的小胡,那你就不要回来了,于是在发现了这样的死命令之后,其实刘彻也没有去说是完全放弃掉李广丽,。而是再度给到李广利6万的吧,这样的一个军队的人数可以说是十分的庞大了,因为这样的一个人数即便是在面对匈奴的主力的时候,甚至都可以有一战之力。 于是在带着这样的人嘛之后以便浩浩荡荡的率领着这支军队再次初出征,可以说这一次李广利他的一个运气和他的一个决策都还是属于不错的,在来到西域之后,李广利先是去用一个非常迅勐,可以说是一迅雷不及而知识的一个闪电战的速度攻击了一个西域的小国,这个的西域小吴可是一说是完全没有想到李广利会率领的大军来到这里,而且他们的国家的军事的势力是非常弱小的。所以在被李广丽这样的军队不打之后他们也是没有任何的一个抵抗的能力,很快便是被李广利杀的逃窜到了远方,完全将自己的城池都让了出去。 李广利这个时候心里也是有了一定的底气,所以说他在这个小国进行了一番屠杀,发挥了自己内心的一些怨气之后,他很快便是帅的的军队,再次来到这之前他始终没有能够攻打下来的这个西域的小湖。这个西域的小国可以说是军事实力也非常的弱小,之所以李广利之前没有能够将这个西域的小国击败,一方面是因为他当时率有了6000的人马,其实在人数上并不是那么的多,另一方面来讲的话,李广利他的一个军事才能确实是有些不足,而且他对于匈奴人来说也没有那么的了解也对She这些小国的军事的部署和各方面来说的话都不是那么的了解,所以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他在面对这样西域弱小的小国的时候,也是不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其击败。 《仙木奇缘》 但是这一次可以说情况是完全不一样了,因为虽然说他的军事的才能不能通过这么短的时间有一个质的飞跃,他对于西域小国各方面的了解也只是有一个比较大的提升,但是的话他这次所率领的人数可是之前足足的十倍,所以在这样的一个人数的情况之下,他很快是直扑了这个西域小国的城,这个西域的小国的城池的士兵依旧是严防死守,因为他们也是知道自己完全是不能够直接将这个城市让出去,因为让出去的话,他们只会是给自己惹来更多的祸端,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李广利也是花费了自己的一些时间和消耗了一定的兵力去攻。这个城池,因为虽然说这个城池它没有完全放弃抵抗,但是它毕竟一个人数,还有各方面来说的话,都与汉朝的军队相差甚远,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这个城池也是完全守不住的,被攻破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而且虽然说李广利他军事方面的才能不高。但是它的打法在这一次当中其实表现得起和霍去病是非常相像的,因为霍去病所采用的经常的面对区域这些国家的战术就是一个闪电战,一个长途奔袭之后的突然的一个进攻,往往是能够让胸奴人措手不及,来不及调整自己的一个宾利和调整不了自己的一个阵型。而李广利虽然说他没有霍去病对于细节上的布置的那么的好,没有那种临阵去调整的能力和财富,但是他此次选择的这个角色还是非常的聪明的。因为其实匈奴的小波在上一次抵御住了李广利的进攻之后,这个小国其实是有些沾沾自喜和放松了警惕的,他们觉得汉朝的军队完全没有像其他的区域的小国和匈奴人所说的那么的神勇,因为他们仅仅是凭借着自己一个非常弱小的军事的实力,就抵挡住了汉朝来势汹汹的大军。而且他们还将汉朝的军队可以说是杀的,几乎可以说是片甲不留。 所以说在此前的战斗当中,这个区域的小国可以说是完全打出了自信他们本来之前对于汉朝的军队就没有那么大的敬畏之心,因为他们也没有在之前与汉朝的军队交手过,所以说之前在地域李广利的一个战斗当中可以是完全让他们有了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他们觉得汉朝的军队也就不过如此,即便说汉朝的军队再多那么两三倍的兵力过来的,他们也是能够凭借着自己一个城市的优势守住自己的国家的。但是等这一次李广利率领着自己的军队来到这里的时候,区域的小国才见识到了真正汉朝军队的军事的能力,光是这个人数。所产生的强烈的视觉效果就是完全西域的这个小国有些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汉朝居然会调遣这样一支兵力庞大的军队来对他们进行一个所以在见到这样的一支军队的时候,其实这个西域的小国国内尤其是他们的一个高层已经是有一些的黄恐了。 之后率领着这只6万人的军队,李广利很快便使用一个极快的速度打下了这个西域小国的城池。而后更是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向着这个西域小国的都城宫去。与此同时,西域的这个小国,国内的消息可以说也散发的非常快,他们完全是被汉朝的军队人数,还有他们的一个勇勐程度所震撼了,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其实这个西域的小国之内上去还没有被打到都城,就已经是下得有一些魂不附体了,很快西域的小国之中他们的国家就引起了一个非常大的恐慌,所以说大臣们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可以说是进行了一个私下的一个商议,他们觉得之所以汉朝会来攻打他们,就是想要报复他们之前对于汉朝的大不禁的行为,他们觉得汉朝的军队此次表现的这么愤怒,就是为了表明他们的态度,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将一切的原因都归结到了他们的国王的身上。 要知道其实他们的国王虽然说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但是当初这个国王也是听了这些大臣们的话,所以才想要与汉朝为敌,在这样的一个星光之下,他本来还指望着这些大臣在这个时候能够出谋划策,帮助他和帮助这个国家去度过最危难的时候,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交通烂额的想着该怎么去应对这个汉朝的军队的时候,他的这些大臣们已经私下商讨,准备将他的头颅去献给李广。快大臣们便是达成了统一,他们觉得只要能够将国王的头颅割下来,给到李广利,就能表达他们的一个歉意,也是能够与汉朝重修完好。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这个西域的小国的国王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很快就被自己的手下的大臣们抓起来。被砍掉了头颅,拿去向李广利。 而在听闻这些国家的大臣们竟然拿着他们国王的头如来向自己表达友好的时候,李广利他第一反应也是非常的吃惊,因为他原本觉得可能这些国家还会像之前那样严防死守。可能还要经过一番苦战,他才能够将这个城池攻下来,毕竟工程所需要的兵力是远远超出一个守成所需要的兵力的,所以他即便有6万的人马,但想要减少伤亡和保证尽可能的少的人数的伤亡的情况之下,他也是需要费一番的间和功夫才能够完全将这个城池攻打下来的,所以说他此时还在于自己的部下进行一个商议,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西域小国的大臣们会拿着这个国王的头颅来向自己讨好。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李广利也是又惊又喜,之所以惊讶是他没有想到这些西域小国的臣子竟然是会这么的大逆不道,要知道汉朝速来的传统是非常有敬畏之心的,对于帝王可以说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汉朝的君臣现在的关系可以说是有史以来都是非常的严苛的臣子,其实基本上都不会有一个敢有一个大逆不道的心,所以说他们对于帝王都是绝对的中心。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西域的小国的臣子竟然是表现的这么的凶狠,他们竟然为了能够避免战乱,是完直接将自己家国王的头颅割下来,向敌国求好。 而之所以感到喜悦,是因为李广利他其实也不喜欢进行一个打仗,虽然说他此番拥有的兵力的数量是绝对能够保证将这个国家攻打下来的,但是他其实也不想长期待着待着,也不想去长期进行一个打仗,因为在攻打了这个区域的小国之后,其实匈奴人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不但匈奴人区域,别的小国其实也是很快能收到消息,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很也是想能够速战速决,能够尽快的了却这件事。 所以说在见到这个小国的大臣们拿着他们国王的头颅来尽现的时候,其实李广利内心也是输了一口气,他其实也不愿意在这长久的进行一个战斗,之所以之前在这里待了两年,完全是还想着能够与这些虚伪的小姑进行一个周旋,而且他也不想快回去将自己的一个战败告诉刘彻,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可以说是很满意,于是这一次的出征可以说就是大货全胜,完了之后因为西域的这个小国现在是完全表现出对汉朝的十分的讨好,所以说李广利是时刻谨记着刘彻对他林心之前的嘱咐,就是想要让他能够从西域的这个小国之中带回汗血宝马,这可是刘彻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宝马,所以说李广利这件事可以记得是非常的清楚的,于是在胜利了之后,李广利便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这个西域小国的人。 这个时候的小国的这个上下的人可以说都是非常的恐他们面前现在李广丽的这只数万人的军队还没有走,所以他们完全不敢放松警惕,于是在听到李广利想要他们的汗血宝马的时候,很快就答应下来了,带来了十多匹汗血宝马。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广利投降匈奴人 李广利在选好了这十匹汗血宝马之后,也是得到了西域的小国,这个国家精心挑选了30多匹其他名贵的宝马,不但这样,这个西域小国在知道刘彻十分喜欢名贵的宝马之后,更是从国家之中挑出了上等的3000多匹马匹,让李广利也同时带回汉朝之中,他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策,完全是因为到此是汉朝之所以派出这么大的兵力来对他们进行一个更大玩具,就是为了威胁。贺主他们让他们知道汉朝的军队虽然说彼此非常远,但是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管是多么远的一个距离,汉朝都会率领着强大的军队马哈飞燕一样来到这里,轻松地将他们的国家灭掉,汉朝是完全具有这样的一个实力,而且汉朝也是绝对会这么做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知道了。地图之后,昔日小国也是十分恐惧与汉朝这样的一个威胁,因为他们明白汉朝想要轻松的将他们击败,可以说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而且汉朝也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民族,他们只要想这样做,可以说是也是很能够轻松的将他们这样做要的。 李广利益在得到了匈奴人的这些马匹之后可以说内心也是非常的开心的因为他知道只要能够得到这样的马匹其实回去之后刘彻绝对是十分的开心的因为刘彻此番其实第一想法就是能够惊吓住这些区域的小波因为对于流传而言对于汉朝而言只要是这些区域的小国他们非常害怕汉朝他们就不可能去修读之间有一个非常牢固联盟。 而汉朝虽然说不害怕西域的小国,而且也在此之前也是全面击败了匈奴人,但是西域的小国和汉朝之间如果说是中间一直隔着一个凶奴的话,其实也是不太利于他们去进行一个之后的计划和打算,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还是希望能够和西域的这些小国之间结成一个联盟的,因为他们之间有共同的敌人,就是兄弟凶奴人对于小国的问题可以说是比汉朝要大得多,而且匈奴人跟西域的小国这些国家之间是有世仇的,他们世世代代的关系都非常的差,因为西域的小国是非常惧怕像深度这样强大的邻居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汉朝70通任何角度上来讲都是可以将西域的小国当做自己一个牢固的盟友。虽然说他们的军事力量和他们的国家的实力是比较弱小的,但是只要说能够跟他们在一起大成一个共识的话,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就有可能能够给予给汉朝一个非常大的帮助。 在拿到了这几千匹马之后,李广利也是浩浩荡荡的领着自己的几万军队回到了汉朝,而他这一次出征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因为他的几万的兵马去攻打这样一个西域的小城。的西域的小国来说的话,可以说是非常轻松的,基本上没有一个太大的兵力的损失,而刘彻让他做了的东西他都做到了,不但如此,它还能带回了刘彻最想要,而且此前一直都没有能够得到的西域的名贵的宝马,所以说在李广丽回到长安之后,可以说流水也是真的高兴,他立刻加风,李广利为海西侯,而李广利不但一人腾飞,他身边的这些将领和他的一个手下也是得到了加官进爵,可以说是完全都受益于李广利此次获得的一个胜利。 而就在李广利这一次出征去攻打西域的两个小国的时候,原本在正面战场已经完全被汉朝击败,一直是退出了,非常远,被逐出了大漠漠北之处的匈奴人也是觉得有一个比较好的时机,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匈奴人也是知道汉朝此番派出了自己的一个主力的部队去进攻西域的小胡,所以说他们也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时机,趁着这个机会也是派出了一股力比较强大的自己的军队去攻打和侵略汉朝的边境的城市,可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由于汉朝边境城市的军队他毕竟数量是有限的,而汉朝此时在短时间之内也是难以召集到一个数量庞大的一个圆圈,而且匈奴人的攻击的速度可以说是非常快,而且汉朝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在一段时间之后了。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广利投降匈奴人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的话,匈奴人的军队可以说是连战连胜,很快便是将战火蔓延到了数千里之外,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刘彻在几番斟酌之下的话,也是没有选择去予以一个还击,去攻击这个来侵略的匈奴人,因为虽然说汉朝现在也是有着这样的一支兵力去能够给到匈奴人怀疑颜色,但是要知道匈奴人是非常狡猾的,而且他们现在也是退出了大漠之中,距离汉朝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而镇北面的地方,对于汉朝来说,这个地形上来讲他们是非常不熟悉的,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们贸然派出大军一直向北追去的话,很有可能,但没有能够寻找到胸奴人,还有可能被匈奴人设计埋伏,所以说在这样一个位置10分危险的情况之下,而且最重要的是汉朝因为连年的征战,可以说国库已经非常的空虚了,他们没有一个国力和军力去再去在短时间之内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要知道在此之前去为了能够给到西域的小国一个非常大的震撼,所以说刘彻是花费了非常多的一个人力物力财力去到西域的小国之中,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短时间内再抽出这样一支数量。大的军队去攻打匈奴人的话不但有可能取得不了一个比较好的一个正向的收益更是有可能去白白损失自己的活力和军民尤其是财力要知道汉朝现在这样的一个国力来说的话其实已经很难去再支撑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了所以对于他来说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修养生息在短时间之内不要去进行一个大规模的战争只要隐忍下来的话要知道匈奴人其实也并不做一个太多的事情。 要知道在此之前匈奴人被汉朝赶出了末尾之后,可以说他们的一个情况也是十分的凄惨的,因为他们生活了数百年的地方,赖以生存的家园可以说是被毁之一旦,而且汉朝的军队也是能够有一个更加大的一个活动的范围和轨迹,所以说他们反正虽然说派出了一个非常数量大的军队去对汉朝的边境城市进行一个骚扰,但是其实他们也是不敢进行一个全面的进攻的,更是不敢向内继续进行一个迈延,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的话,长久的一个奔波的话,完全要考虑一个粮草的供给和他们战争的军队的消耗的问题,而且汉朝的军队虽然说没有办法从长安或者从一个其他地方调遣一个大规模的军队来对他们还颜色,但是汉朝边境城市的的部队,加在一起的实力是完全不容小觑的。 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匈奴人的目的和意图其实也是非常的简单的,他们并不是想能够直接打到汉朝的国都,他们完全清楚自己没有那样的一个国力和军事的实力,他们所做的只是想搞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趁着汉朝去攻打西域的小国,然后趁机来偷袭,所以说虽然说他们这个目的和意图是达到但是其实他们也没有取得一个太多的实质性上的东西,他们只是掠夺了汉朝一些边境的小城和小镇的一些粮草和钱财,虽然说被他们掠夺了一些东西,但这对于汉朝的一个整个的东西来说的话,其实是无伤痛痒的。 因为一旦说要派出一个大规模的军队去攻打匈奴国的话,汉朝的军队的一个负担可以说是十分之大的,这样的一个代价可以说是远远比匈奴的军队在边境的城市掠夺一番,要大的多的多,所以说刘彻这个时候其实他也冷静下来了,因为他也没有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年轻气盛,只要说胸部人敢进行一个挑衅,他就立刻要还颜色,现在的汉朝的情况显然也不允许他去做这样一个任性的事情。 但是虽然说在第一时间汉朝由于刘彻将这件事隐忍下来,所以没有对匈奴人进行一个军事行动,也没有对匈奴还颜色,但是这完全都是因为刘彻是忍气吞声,其实对于他来言是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一个事情的,因为要知道之前的卫青和霍去病去全面击败了匈奴人,将凶奴者赶出了大波之后,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历史性的突破,也是往前迈了一大步,所以说他现在这个完全接受不了,修路还敢这样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广利投降匈奴人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大张旗鼓的对他们的边境的城市进行一个骚扰和抢劫和攻打,所以说当时虽然说一个人下来了,那完全是因为国内的空虚,架上军队的常年的征战的一个消耗导致的人口的一个不足,但是在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四年之后的刘彻就完全是有这样的一个能力去对匈奴人进行一个反击了。 于是在四年之后当汉朝的国力恢复了一些之后,军队的数量也是恢复了不少,之后流车便派出了一只10万人的人马,同样是交给前军将军李广利去铜陵派他去攻打匈奴。 而之所以在这样大的一个军事的战役之中,刘彻依然是派出,此前表现可以说是一直非常平庸,甚至经常会出现一些严重的失误的,李广丽完全是因为现在汉朝国内的一个将领的衰败,老一辈的领你可以说是早死的,早死,年轻一辈的也有是暴毙,所以说在卫青,霍去病相继去世之后,李广利现在反倒是成了刘彻能够用的为数不多的人,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流程之所以会选择李保利,是因为当时的李夫人正在受宠,所以因为自己是外企的一个身份,而且在此之前虽然说表现非常平庸,但也是有一些的军事方面的成绩,所以说在军事才能大大落后于为清后去。饮食中,李广利依然是能够担任这样的一个军事的大任区前往攻打匈奴人。 而这一次李广利的出征可以说是完全改变了他的一个人生的轨迹,因为虽然说他此次是率领了10万的兵马,要知道在在此之前未交货去,并在进行对胸部人的主力部队的决战当中的时候,其实也很少有能够率领到10万人马这样大的一个规模的部队,但即便是率领了10万人的人马,但是李广利他的一个统帅的能力却是完全影响了整个战场的一个战局,因为要知道统领的士兵统领的军队的数量越庞大,其实对于将领的要求对于将领天赋还有军事方面的才能以及在战场上随机应变的能力的要求, 都是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提升,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如此规模大的一个战役对李广利的要求其实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的一个范围。 在带领着这只10万人的军马来到了大漠之中之后,李广利其实他已支持求胜心切,之所以他求胜心切,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击败匈奴人的主力。去获得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完全是因为李夫人此时是因为隶属的事情受到了影响,因为刘彻在立处的事情之上,其实完全不想受到后宫的影响和干扰,而李夫人却是出了刘彻的大忌,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李家其实现在是陷入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而李广利作为一个统军的将领,他是非常的迫切想要能在战场上立功,而后将功赎罪,去缓解李夫人在后宫之中的一个情况的。 但是由于受到能力的限制,再加上他打的实在是太过着急儿羞辱人,做出的应对却十分的沉着冷静,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毫无例外,李广利虽然是率领了10万的军马,但还是被匈奴人打的大败。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广利投降匈奴人免费阅读:,!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公孙家族大难临头 而且最为关键。现在是因为自己在京都之中的一个情况,自己家族在京东之中的一个遭遇,所以说李广利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他也是不愿意再回到汉朝,也是不敢再回到汉朝,于是李广利便直接投降了匈奴人,所以李氏一脉在此便终结。 在公元前92年的时候,这个时候的车已经是65岁的高龄额,可以说在当时这个年代来说的,刘彻的年纪已经是一个非常迟暮的老人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流程可以说他的一个精神的状态和他整个的人的一个状态都已经不像是在年轻的时候那么年轻力壮,年富有利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刘彻的各方面的精神的状态和他的一个能力其实都有了一个明显的下滑。 所以说在这个冬天的时候,刘彻因为天气的原因,所以说他整个人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因为人老了之后也得一个抗寒的能力,其实是非常弱的,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即便是穿了一个非常厚的衣服,但它依旧是感觉到非常的寒冷,即便是在宫里,他也是觉得有一些的寒风入骨的感觉。 所以说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刘彻也是完全不敢出去的,他只能待在宫中。恍忽之间流彻的精神的状态也是有一些的不对劲,因为自己年纪的原因,再加上天气的一些原因,所以说他整个人现在也是感觉到有些恍忽,所以黄湖之间的话,他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像是有一个身影突然是穿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拿着一把巨剑向他刺来,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本来还是浑浑噩噩的流程,可以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于是他也感觉到非常的害怕,因为虽然说他在这个年纪也是经历了非常多,但是像这样的噩梦他此前还是从来没有做过的。 在刘彻这样受到了一个极大的惊吓之后,他左右的侍卫也是赶快赶了过来,因为他们也是从来没有见到刘彻表现出这样的一个情景,所以说他们也是感觉到非常的于是旁边的护卫可以说是马上就赶了过来,但是当他们赶到流失的面前的时候,他们也是没有见到刘彻口中所说的刺客,也是没有去感觉到流厕所说的人在哪里,所以说他们也是感觉到非常的迷茫,不知道他们见到的刘彻所说的口中的项目,他面前扑来的刺客在哪里。 但是这个时候其实护卫们还不知道刘彻是精神的状态,有了一些的问题,他们还以为是真正的有刺客藏匿起来了,于是整个宫里的护卫可以说是都进行了严密的搜查,可以说将整个的公里都里里外外搜查了许多遍,但是令他们感觉到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在公中找出那个流程口中的刺客。但他们将这个事情禀报给刘彻的时候,刘彻确实一口咬定绝对是有刺客对他进行行死他。是真真切切,所以说听到刘彻的这句话之后会勐只能是将搜寻的范围继续扩大。这样的情况下的话,他们觉得这个也是有可能跑到了宫外,所以说的话,他们直接是像搜寻的目标去赞到了宫外。 但是即便是找到了长安城外,将整个长安城搜来搜去,但是还是没有能够搜到刘彻口中的刺客,而且因为像这样大规模的一个搜查,可以说让整个的长安城当中都是陷入到了一个绝对的恐慌当中,因为平民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说他们也是陷入到了一个非常惧怕的过程当中,因为要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所以他们完全在这样的一个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只能祈祷这件事情赶快过去。 但是由于这一切都完全是流彻自己所想出来的,并没有发生过的一个虚拟的事情。苏语说即便是投入到了一个非常大的一个人力去搜寻,但是也依旧是没有能够搜寻到流彻口中的刺客,所以说这件事情只能是不了了之。但是因为刘彻觉得这件事对他而言确实非常重要的,他不能允许自己的身边潜伏着一个没有找到的刺客,所以说在听到手下的人居然没有能够抓到刺客之后,刘彻是将自己的愤怒的怒气完全都发泄在了看守宫门的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公孙家族大难临头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官员的身上,所以说他直接是让人将这个看守宫门的官员拖出去斩了。 而是这件事情在短时间之内虽然说看起来已经是贫富了,然而没有过多久却是牵连出了一件极大的事情,而这件真正的大事也才是在这个时候慢慢的发酵。 这个时汉朝的成相是未清的姐夫公孙贺,而公孙贺这个人他其实在此之前的话一直是没有一个特别大的攻击的,他们完全是凭借着自己家族的一个盛况才能够一步一步爬上政治的枢纽,因为此前无论是流程派他出去行军打仗,还是让他在宫中去商议制定一个国家政策的大事,不是没有办法去完成的,所以说他的才能从各方面来看的话都极其的平庸,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做成了成像这个位置。 然而公孙贺的话,他其实也是非常不想要做成陈翔这个位置的,因为在刘彻晚年之后可以说是性情大变,他可以说是变得完全的不同情理,也是变得更加的多疑,而在他中年之后就已经是连续杀掉了几个成像,所以说是公孙贺其实完全不想去做这个成像,因为他觉得丞相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他的一个地位,还有他拥有的财富跟权利,完全不需要再去这个作者的成效,所以当流出问到他愿不愿意去做这个成像的时候,公孙贺是极力的反对,而且是想方设法去避免刘彻去将这个成像的位置给到他,他甚至为了这个事情却在留车的面前打哭一场。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刘彻他已经是没有太多人可以去选择了,而且公孙贺他的一个说法是完全不能够改变刘彻的想法,所以说即便是在公孙和吉利的推辞的情况之下,刘彻却依然让他当上了成效。 然而事实证明,公孙贺这个人虽然说没有一个军事和政治方面的才能,但是它对于一个局势的手势,都市的能力和他对于未来情况的预判的能力都是非常强的,换句话来说的话,他这个人其实是非常的聪明的,他的一个人际关系。对于时间的把控的能力是非常的强的,他对于自己当上丞相的担心,其实也在后面进行了一个印证。 而他这件大事的开端其实就是在件事的形式之后开始的,公孙贺的夫人。其实是为子夫的姐姐。味子夫在得宠之后,公孙贺因为外戚的身份可以说也是地位身份水涨船高,也是受到了刘彻的待见,所以说之所以他之前能够获得那么多的机会,完全是因为他一个外企的身份,加上位子夫受宠的原因,他才能一步一步的做到这个位置。 而公孙贺在刚开始当上丞相的时候,他还是非常的小心谨慎的,因为在此之前他有太多的前车之鉴,所以说他处事的时候是非常的小心的,他几乎是避免了任何事情能够发酵的可能,而且也是将每一件事情都办得非常的合理,根本没有给到刘社区。对他进行一个问责的机会,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也是非常让刘彻感到放心,刘彻对他也是非常的信任。然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以说公孙和之前对于自己当上丞相之后的担心也是越来越打消了,而他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 只不过公孙贺他的胆子虽然变大了,但他起码有一个原则,因为他对刘彻是非常的了解的,所以他也知道刘彻再到中老年以后,他也是变得非常的怒无常,他现在重用自己,他现在欣赏自己,不代表他理由。也会继续的信任和欣赏自己,一旦经历了有些事情之后,刘彻很有可能就会丝毫不留情面地将自己处置,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公孙和即便是打击越来越大起来,他也不再像之前都那么提心吊胆,但他起码还是有自己的一个原则和底线的,但他的儿子却是不会考虑这一切,因为他的儿子的年纪是非常的小的,所以说做起事来可以说是完全的不计后果,也是完全都不会去考虑其他的因素。 因为公孙贺的地位的原因,所以公孙贺的儿子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担任了太仆这样的一个重要的职位,而在这样的一个职位的情况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公孙家族大难临头免费阅读:,! 『』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下,再加上自己的父亲成像的原因还有自己是位子外甥的缘故,可以说公孙贺的儿子在宫里可以任何人都没有放在眼里,可以说形式是十分的狂傲,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简直是表现的像是自己,像是一个小皇帝一样。但是由于公孙贺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地位是十分的稳固的,而且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非常的娇惯,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明知道自己的儿子的形式的很多方面是一个非常不得体的,但公孙贺依旧是没有去对他进行一个问责,而且是放任他继续这样为非作歹下去。 公孙贺的儿子可以说跟他的父亲之间是有很多的差距的,因为公孙和他虽然说这个人没有什么样的一个才能,但他之所以能够一步一步做到这个位置,是因为他这个人是十分的小心谨慎,而且他是一个很是实物的人,但是公孙贺的儿子他生下来就是在交换当中长大的,可以说他没有经受过一个人际关系,还有各方面的一个历练,所以说他是肯定不懂事的,于是他的生活可以说是十分的迷烂,所以说他每日的花销更是十分的大,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即便拥有一个很多的财富,但是他依旧是将自己的钱财挥霍一空。 再将钱在花完了之后,工作后的儿子只能是向自己的家里要在家自己家里要之后。他很快又是将这些钱才挥霍完,于是他只能出去借借了之后他又去将这个钱财花完,于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只能是将手伸向朝廷,因为朝廷拥有了财富是非常大的。所以说很快公孙贺他儿子就发现能够满足他所需要挥霍的钱财的地方就是军饷,因为要知道军其实它的数量是非常的庞大的,而且这样的一个财富也是足以满足他的一个花销的。 于是公孙贺就从军队当中得到了非常大的一笔的军饷,于是他在得到这样一笔军饷之后,就是自己的生活就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障,因为这个钱财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而且公孙贺从军队当中拿出这笔军饷之后,他完全没有想过要还回去, 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很快就引来了一些人的注视,于是公孙贺的儿子很快就被人告发了。 在被告发之后,刘彻才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可以说是十分的愤怒,因为要知道军饷的意义是非常重大的,而且公孙贺的儿子竟然敢将手伸到军饷当中,可以说这是刘彻所完全不能够接受的,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即便是自己都是非常的显赫,但公孙贺的儿子很快还是被下放到了大雨当中。 在儿子被捕入狱之后,公孙可可以说是非常的担心,因为要知道罗用军饷,然后还没有及时的还回去,这可以说是一个沙头的大罪。 而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公孙贺肯定是要想方设法为自己的儿子们一条生路,但是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是十分的恶劣的,而且自己的儿子去看了这件事情,自己身为成像,作为父亲,他其实需要可能考虑各个方面的问题,才能够将这件事情做过去,如果说他紧靠着自己的一个身份,还有刘彻对自己的一个信任的话,公孙会觉得自己很难去帮自己的儿子脱罪。 为您提供大神肉肉滴小馒头的《大汉:我为武帝排忧解难》最快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公孙家族大难临头免费阅读:,!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公孙家族走向灭亡 所以在公孙贺对刘彻本来就十分了解的情况之下,他也是知道该怎么做才有可能救下自己的儿子,首先他如果直接去找刘彻的话,刘彻就会觉得公孙贺现在是完全没有摆清楚他的一个地位和身份,他不知道作为成像的一个担当,要知道即便是丞相他犯了法也应该是要受到相应的处罚和罪责,而他的儿子就更应该是要去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这对于刘彻来说显然是一个绝对要执行的一件事,所以说即便是说公孙贺县的地位显赫,而且深得流彻信任,但他的儿子犯了法,可以说与天子一样是同罪的,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公孙和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去要直接找。刘彻去向他求情,让他不要去惩罚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事先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之下,公孙贺其实也是在家里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他才想出了一个能够可能最终可以让自己的儿子躲避掉这个灾事的一个可能。那么就是在这个时间之内的话,其实汉朝的京都之中长安城之中,朝廷是一直在击拿一个游侠,这个游侠的名字叫朱安氏,但是朝廷托通缉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朱安氏这个人,要知道像游侠身份的这种人,其实他的一个思维能力是非常的活跃的,而且他也是非常清楚朝廷他的一个搜捕的能力和朝廷搜捕的方法。所以说因为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之下,可以说这个朱安石他即便是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罪责,但是他一直却能够逍遥法外,逃避朝天的追击。 ,所以说公孙贺很快就想到了这件事,他去找刘彻,他说如果说我能够在一段时间之内找到书安室的话,我请求陛下能够宽宏大量,放过。的儿子不去质疑他死罪,我将他带回家之后必定是好好的教导他,以后让他去为国出力,做一个好人,从此改过。 然而可以说在旁人看来的话,公孙贺即便是找到了这样的一个理由,其实对于常人来看的话,也不觉得刘彻会同意这样一件事,反倒会觉得刘彻会大发雷霆,并且当面斥责公孙。更加不会去帮他去避免他儿子获罪。但是此时的刘彻却是同意了这件事,因为对于流程而言,一方面来讲的话,他根本没有想到公孙贺能不能去。找到这个游侠朱安市,另一方面来说的话,这个朱安是可以说也是非常的流畅,感到头疼,所以他也很想要找到这个人。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刘彻也是答应了公孙贺,只要他能够找到这个游侠朱安石,他就能放过他的儿子,不去治他死罪。 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公孙贺也是得到了刘彻的同意,于是他很快回到了家中。而他之所以能够想出这么样一个方法,他当然不是没有任何的城府,也不是对于此事没有头绪,而是在流车面前大放厥词,他之所以说他能够找到朱安室,并且还是在一定的时间范围之内,是因为他本身就有一些的限速。那么他的线索的来源其实也就是他儿子犯法之前他就获得了朱安氏的一些的线索,他也是说知道桌式的一些行踪,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才敢对刘彻提出这样的一个说法。 于是在向刘彻去请求得到的许可之后,公孙贺很快就回到家中开始搜寻专属的踪迹,因为它原本就掌握了一些线索,所以说搜寻起来凭借着他的成像的一个身份,可以说也是非常的迅速,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公孙贺的办事的能力肯定是比朝廷派出去的人要高的多的多,所以说很快他便是将朱抓到了。就是也就将但是抓到之后,他很快便将朱安是交到了刘彻的面前。 但是这件原本让公孙何以为可以让自己的儿子逃过一劫的事情,却葬送了整个的公孙家族,公孙贺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将这个刘彻心心念念想要抓到的游侠工朱安市带到他的面前,却会葬送自己,甚至葬送整个家族,并且诞生了汉朝,汉武帝在位时期最大的一件彩事,也就是五谷之事。 公孙贺其实没有想过的一件事,就是他自己抓的这个人桌是他是一个游侠的身份,而且是一个作恶多端,为非作歹,在外潜逃了很久的一个影响,这样的人,其实他的一个身份是很容易受到关注的,然而当时的公孙和舅子亲戚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一层,他没有想过这样的游侠在被自己抓了之后,他会有怎样的。一个想法,尤其是对于自己的一个看法。 朱安氏在被抓了以后,他很快就弄清楚了自己是被当朝的成像公孙贺抓了,于是是在想到了这一点之后,他可以说内心是十分的愤怒,而且他也是十分记恨公孙贺,因为他逃了这么久都没有被人抓到,其实他内心是非常的得意的,而且他也没有想过居然有人能够将他抓住,而这个人居然是丞相,你作为一个成像,不去放眼国家大使不去,为了为国出现自己的计策,却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的身上,可以说这令朱安感觉到非常的愤怒,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饥恶如仇的人,而且他也是非常讨厌这些贵族,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被抓住之后再弄清楚了公孙贺的身份之后,他就已经想着要开始报复了。 而朱安氏作为一个游侠,他报复的手段其实是非常的简单的,因为它能够在外潜逃这么久没有被抓住,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和他各方面的一个想法都是非我聪慧的,于是他很快便想到了去对付公孙贺,肯定是要从他的家里人下手,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朱安是很快就给刘彻写了一封信,这封信里面说到的就是五谷这件事,而这件事所牵扯的人就是公孙贺的儿子。 朱安是这个人,他是非常的聪明的,他是知道自己如果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可能不会对拥有这样大权势的公孙家族有什么样的影响,于是他想到的东西可以说是十分的歹毒,他给刘车是怎么说的?他说公孙贺的儿子与刘彻的公主之间私通,而且还留下了一个法术去诅咒朝廷,诅咒刘彻。而且他将此事牵扯的人是十分的广的,而且他这个人聪明是体现在什么方面?他不但是新造出了公孙贺身边的人,而且他还在其中加了一些刘彻,原本就有一些怀疑,并且有一些感到不怎么放心的人,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在听到的这个消息之后,可以说首先是非常的震惊,其次就是无比的愤怒。 因为要知道刘彻这个人,他是十分讨厌这妖术的,所以说在看到了装饰给他写的信之后,他立刻就派人出去调查,而调查的结果却就像是朱安氏所说的一样。我们这里姑且不说专是是通过怎么样的一个方法能够让调查的结果向他所预料和他所设计的一样,但是事实的结果就是刘彻派出去的人所给他回访的内容就是事实确实和朱安市所说的一样。 于是原本内心还存在一些疑惑和不太相信的情况之下的对,此时此刻也是完全相信,在完全相信之后,刘彻就表现的极度的愤怒,可以说在他的这个年龄,这是令他感到最为愤怒的一件事。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对于此事的一个处置的方式可以说也是凶残到了极致,因为当时他处在一个绝对的愤怒当中,理智其实已经被冲散的几乎不剩下什么了,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做出的决定其实也是完全是冲动之下的。很快他就让公孙贺和他的儿子以及他们家族的人基本上都下雨,很快就都被杀了,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卫青的长子也被杀,卫子夫的两个女儿也同样自信,可以说这件事情在此第一时间散播出去的时候,牵扯的人数范围之广,身份之尊贵都是从所未有的。 而这件事在散步出去之后,在当时的朝廷之内,在当时的长安城之中,可以说是闹得沸沸扬扬,当时的生死也是宣扬的非常之广,所有人在听见这段消息之后,可以说内心都是无比的震惊,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智力健是竟然会引发如此强大的一个后果,然而当时的皇亲国戚也是被诛杀了,不知道多少人都可以说是血流成河。而魏氏家族也就此走向衰落,甚至可以说是走向灭亡。 然而可能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场在皇宫之中血肉之间四杀两发的一场大火才在此。走向开始。因为当时其实还是为子夫受宠的时候。卫青和霍去病都是汉朝军队的最高统帅,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卫士家族其实很多年以来都是享受着一最多的一个恩仇,但是随着岁月的更替,也就是随着卫青和霍去病的相继的趣事。卫氏家族就已经开始走向一个衰落,但是毕竟因为之前的情况,所以说魏氏家族他们毕竟还是受死摩托比马大,他们还维持在一个大家族的一个轮廓当中。 然而高歌夫人的出现则宣布了卫视一家从此走向一个大悲剧的命运当中。当时的刘彻且还在一个北巡当中,他发现黄河的之上竟然现出了非常奇怪的意象,这种天地异象,在刘彻看来的话,完全是一种不吉祥的存在,所以说当时的刘彻就感觉到非常的疑惑,于是他便叫来了身边的术士,让他们来看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于汉朝,对于自己来说,他到底是象征那些什么东西?而数十则是告诉刘彻,这个情况其实并不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的征兆,他其实象征的东西是在这个方向将会有一个奇女子出现,而这个奇女子则会和刘彻之间有一个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时的牛车在听到了数十的话之后,他完全就相信了,他也对此没有表示任何的疑惑,因为他对于术士还是十分的相信的,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在晚年的时候可以说是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这样的立刻派人出去搜寻术士口中的这个奇女子,很快便有人将一个女子带回这个女子。他原本也就是与众不同的,和民间乡村的女子都有所不同,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女子她不但长相非常的出众。可以说是无比的娇艳,而且他的一双手伸下来便是紧握,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是不能让他的双手舒展开来,可以说这样的一个女子身上自来就带着许多的神秘的色彩,而且刘彻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她也是无语的好奇,并且被这个女子的长相所惊艳。 在被这个女子长相惊艳之余,刘彻也是十分的好奇,他想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女子的手掌,于是他将这个女子的手掌刚一碰触之后,这个女子十几年都紧紧握着根本打不开的手掌,竟然在此时此刻突然舒展开来,更让刘彻感到无比震惊的是,这个女子的双手在舒展开来的同时,他的手掌之处竟然紧紧的握着一只玉钩。 于是这种种种的迹象交杂在一起之后就验证了刘彻还有之前术士所言,这个女子绝对不一般,他就是这世间的一个绝无仅有的亲女子。于是这个晚年的刘彻也得到了他人生当中最爱的一个女子,也就是河间的赵氏女子,未来的钩戈夫人。 钩戈夫人在入宫之后很快便受到了刘彻的恩宠,而刘彻原本已经缓慢衰老的心,也就在此时此刻变得年轻起来,在宫中也是一改常态。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苏文与江充 钩戈夫人再来到长安城之后,晚年的流程可以说是一下子感觉到自己年轻了不少,他整个人的状态也是比之前要好上太多,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对于自己新的这个夫人也是非常的喜爱,甚至可以说是宠爱之志,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甚至是以新的这个夫人的名字命名了一座宫殿。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刘彻对于他的一个恩宠,这个新的夫人很快也是在第二年怀上了一个自己的指示,而且更为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怀夏的只是竟然是一个皇子。 在生下这个皇子之后,这个皇子在刘彻的所有的皇子当中是排行老六,于是于是可以说是黄六子。他的名字也就是后世的刘福林。 在这个时候拥有这个第六个儿子的时候,刘彻已经是62岁的高龄了,在当时的汉朝这个年纪可以说是已经是一个非常纯木的老人,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他能够在62岁依旧能诞下一个皇子,也可以说是在整个中国古代历史的皇帝当中也是非常少有的存在。 能够在62岁的这个年纪还生下一个皇子,可以说刘彻是十分的欢喜,不但是对于这个新夫人的欢喜,同样是将这个欢喜也是带到了这个黄六子的身上,对于他来说,刘彻可以说是非常的喜爱,竟是晚年得子,而且这个儿子他的母亲也是十分的说不出,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流程可以说是很受欢喜。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后,刘彻对于这个新夫人和他儿子两个人的喜爱,可以说是越来越瘦,完全是炒作了自己此前所有的妃子和皇后。 但是仅仅过了三年。也就是这件刺杀之桉过了三年之后,刘彻他不但逼死了公孙贺父子,也是将为清的儿子,还有自己的两个女儿全部逼死,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为子夫和太子刘据都是领教到了流车在晚年这个手段,可以说是此时的流程已经不讲任何的情面,他的沙发我觉得程度甚至比他刚刚登基的时候,年轻气盛的时候还要来的国梦,而且最为致命的时候,他现在已经是不会考虑很多的问题,他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一个想法和自己的一个意愿在处理着国家大事,甚至可以说是处理这是很多人的生杀大权,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刘彻可以说是让整个的汉朝的朝廷当中都陷入到了一个黑色的环境当中,所有的橙子都是黄孔。流程身边这些妃子儿子也都是提心吊胆,他们完全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究竟是死亡还是毁灭,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留车可以说是也是表现的喜怒无常,而身边的人都是非常的怕他。 这个新夫人他自然也是看出了身边的刘彻现在的一个状态,他从位子付的失重,还有自己的得宠之上,都是觉得自己也是很有可能以后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情况,他也是居安思危,所以说也是非常担心自己以后的处境,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没有过多久他的心情其实是变得有有些起伏不到,于是在接下来没有过多久之后,接二连三的在长安城的宫廷当中便是发生了既有意见的大事。 当时朝廷之中其实很多的大臣都对于流域是十分的推崇,认为这个太子他是德贤兼备,而且他非常的有才干,作为一个太子可以说他是做到了极致,而且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完全是有能力继承大同去做下一个帝的,并且他现在也是楚军的身份,所以从任何一个角度上来讲的话,它都是最应该继承皇位兵器。应该成功的继承皇位的。 因为对于流去这样的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是十分的欣赏,所以大臣们其实也是分成了两派,一派就是比较传统,也是比较忠实的,这些臣子们他们是继承了此前的朝廷的传统,他们对于刘彻的这个儿子,刘据可以说是十分的喜爱,也是认为他非常的有能力,而另一派的话,他们这些人的话其实都是坚硬之臣,他们其实对于刘聚可以说是十分的不喜,他们不想让这样一个太子登上皇位。 因为对于他们这些没有什么才能和能力,只会熘须拍马,红皇帝高兴的人来说的话,像留不住这样的人,如果一旦登上了皇位的话,他们以后的处境可以说是极极可危,即便是不会被驱逐出宫廷,也一定不会受到重用,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可以说是对流程百般诋毁,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朝堂之外,他们一是搞一些娱乐和一些风声去诋毁刘聚的名。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流据他其实也是非常清楚朝廷当中的一个动向的,但是他深信其实就是非常的软弱,他虽然说非常的闲得也具有非常高的才能,但是他非常的胆小怕事,所以说对于这样的话,他也是听之任之,对于这些人他也是完全不敢得罪。 于是在见到太子竟然表现得这么软弱的情况之下,朝堂之上这些坚硬之臣们,他们反倒是越多越过分,他们反倒是表现的越来越强势,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之中有些人就站了出来,这其中为首的两个人就是苏文和江充,这两个人可以说是这些坚定之城当中的代表,因为他们不但是胆大,而且还欣喜最观。关键的是他们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们非常清楚,以后留距继位之后,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及及可危,又是在一个情况之下,他们准备先下手围墙,提前做出准备。 有一天刘居日常的去探望自己的母亲为子夫,由于已经多日没有见到,所以说两个人可以说彼此之间都是非常的思念,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他们之间进行交谈也是有些忘乎所以,忘记了时间,于是即便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留级才想起来时间,于是赶快起身告辞,但是这件事情确实让苏文看在眼里,于是说很快便在流车的面前说流氓和皇后宫中的女之间存在着不正当的关系。 当时的留车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其实内心也是没有掀起一个太大的波澜的,因为流域这个人作为他的儿子来说的话,他自以为还是对他非常的了解的,他甚至留住他,虽然说有一定的能力潮当中也是得到有些人的支持,也意识得到有些人的反对,但是他这个人的话其实是没有太大的胆子的,而且他形式也是十分的小心谨慎,所以说他这样的一个性格,刘彻觉得他即便是会去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也不会触及到底线,于是他也是没有去进行一个小题大做,他觉得男人喜欢女人其实也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事情,刘据他喜欢皇后宫中的宫女,这也并不是一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尤其是这件事情,输出这件事的人是换官苏文,所以刘彻就更觉得没有什么了。 而苏文在见到刘彻竟然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并没有对流聚采取什么措施,他可以说内心之中是十分的不行的,因为他原以为将这件事告诉刘彻之后,刘彻肯定是会和的泽华流局,并且会在流局的心中留下一个非常差的印象,这样的话,他以后想要再对旅游产生什么举动的话,就会有一个提前的铺垫和做出一个先前的准备。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并没有能够造成什么比较大的影响,所以作为内心也是感觉到非常的不爽,于是他很快便又想出了一个计策,而这件计策则是深深的动摇了流局,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将流去毁灭。 这一次刘彻倒在床上卧并不起,可以说得的病也是比较的重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他想要将流距叫到自己的身边,毕竟刘局是太子,这种时候肯定是要将太子叫到身边来问话的。但是他就是传话的人,却正好就是苏文,而苏文可以说是在此之前一直就对刘聚怀恨在心,于是在接触到这个命令之后,苏文可以说第一时间便是对刘聚撒了一个谎,他告诉刘俊的不是刘彻生了非常重的病,而是告诉刘俊,刘彻有一个很开心的事情,所以说在接触到了这样一个信息之后,刘局在见到刘彻的时候,他表现的是非常的高兴,他在自己的父亲卧病在床的时候,竟然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因为这个苏文这个歹毒的计策,所以说刘彻在见到自己的儿子变得这么的开心的时候,尤其在自己病病倒在床上的时候,他还能够表现出这样一个表神色的。可以说刘彻是内心十分的生气。 而另一个人姜冲他同样是一个非常歹毒的人,他是原来赵国的人,而这个人其实他是非常有特点的一个人,他首先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另一方面来说的话,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一个道德底线的人。原先他还在照顾的时候,他为了能够获得一些好处,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说把自己非常漂亮起非常年轻的妹妹嫁给了赵国的太子刘丹,但后来当江初和刘丹之间产生矛盾的时候,刘丹要杀姜冲,而姜冲则是逃到了长安。 在淘到长安之后,姜葱可以说是改变了自己的人生的,可以说是完全改变了自己人生的命运,因为在到达长安之后,江苏很快便是给刘彻写了一封信,他说刘丹宇他的妹妹通奸,要知道这个罪名可以说是非常之大的,而刘彻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快就将刘丹下放到了监狱当中。而刘丹在被下放到了监狱之后,他自然是背上了极大的一个罪名,也因此没有办法再继承灶王的位置。农村也就因此而报了大仇。 姜葱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整个的过程当中,他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妹妹已经嫁给了刘丹,并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很不错的,而他在对刘丹下手的时候,却是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妹妹的一个感受,而从这一件事就能看出姜冲这个人他心怀不轨。做事不对,没有任何的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已经不是一段时间了,而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江春在来到长安的时候,刚好是新夫人生下黄六子,刘福林的第一年。 而姜冲在之前告了刘丹之后,其实刘彻看来的话,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刚正不阿的人,因为他能够不顾及自己妹妹的情况之下,还大胆的去告发刘丹,可以说这件事让刘彻对他刮目相看,于是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刘彻还重用了他,让他去监督皇宫。贵州们的行为这里主要是让他去监管些这些皇宫贵胃们的违法的行为。 但是刘彻可以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从一件事就认为姜冲这个人刚正不阿,其实并不知道江冲这个人其实内心深处是一个非常阴险的小人,这个人可以说是做起事来非常的狠辣,完全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刘彻也是被他骗了,而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讲的话,所以刘彻能够被他这么轻松的骗了,完全是因为姜冲这个人,他除了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以外,他还有一个非常大的一个长处,那么就是这个人其实他心思是非常的细腻的,而且它会察言观色,他能够很在极端的时间之内去弄清楚他人的喜好,他在来到长安没有多久之后便是那清楚了刘彻的喜好,并且经常是能够讨得刘彻的关系,所以因为这些情况江城能够为刘彻所信任,并且很快被刘彻提拔到了这个监管皇宫贵胃们的不法行为的位置上。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祸起巫蛊 姜春这个人的话,其实因为他自己这个人的一个人格的特点,加上他的一个本性,所以就是决定了他这个人其实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走一个寻常路,他这个人的一个品质上的决定也就意味着他肯定是会误入企图,只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误入歧途,而是一个本来就应该是他人生走向的一个路途,所以对于他来说,他肯定能够给自己带来很长时间段的一个很舒服的一个生活的。环境,但它确实能够对整个的汉朝的朝廷,以及甚至可以说对汉朝刻在汉武帝时期的一个政治还有各方面的一走向都发生了极大程度的改变。而他仅仅是凭借着自己一个人就是做到了改变这一切的能力,可以说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的话,他这个人对于这一段时期的历史是有一个极大的推动和影响,只不过这一个推动和影响并不是像一个积极的方面,而是像一个极为恶劣无论从任何一个程度上来讲的话,可以说这个人对于汉朝在汉武帝时期,尤其是汉武帝晚年的一个伤害都是非常之大的。 正是因为这个人,他的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悍,加上他的一个审时度势以及去揣测以及去迎合帝王的一个喜好的能力非常的强,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他虽然说来到刘彻身边的时间非常短,但是他就可以摸清刘彻的一切的喜好,并且能够做出相应的安排,因为这样的一个情况也说是这个晚年的流程,他本来就是非常喜欢鳄鱼奉承以及非常喜欢别人能够能顺从他的意思,迎合他的好也就是因为这的情况可以说交出,可以说是完全抓住刘彻他的一个现在的一个心态,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江苏使用非常短的一个时间就去成为了刘彻身边的一个储存,因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他其实是皇帝身边非常了解刘彻的一一斗和他的思想的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也就是因为这个情况可以说是姜冲,也是知道他的现在在刘彻身边的一个受信任的程度,可以让他能够去做很多的事情。 这一天刘彻正在甘泉宫当中休息,可以说因为年纪大了之后,他整个人的一个精神状态其实都是非常的差的,尤其是在处理了一些事,或者是在进行了一些玩乐之后,它就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去进行一个修养,去进行一个休息,去缓和自己的一个精神,所以说正当他休息的时候,其实在身边陪着的就是姜春,因为他非常的信任姜冲,也是知道姜冲能够满足他的需要,所以说他自己出游和他休息的时候,都会让姜春待在他的身边。 而当刘彻他休息完了之后正准备出都去坐着马车离开甘泉宫的时候,刚好一面是碰上了刘彻的儿子刘聚的车队。 好巧不巧的是因为虽然说平日里留住这个人是十分的小心谨慎的,生怕做错什么,被别人抓住把柄,但是这一次在去前往甘泉宫的路上,正巧他的车队的马匹受到了惊吓,于是他整个的马队就在甘泉宫的道路上奔驰开来,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流域的车队他其实是严重违反。打了宫中的一个规定的,而在面前的姜冲的话,他完全不去理会流局是什么身份,他是贵为太子,他直接是将刘军和他的车队扣了下来,于是在这一个情况下的话,刘局也是十分的担心,因为他害怕姜春会去处置他,毕竟现在姜冲是非常受刘彻的信任的,而且他也是去专门去掌管着对黄清国际违反法律的事情的一个管辖,这可以说好中了姜葱的一个管辖的范围之内。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的话,流距他原本就是十分的担心,他很快就是想去做出一定的应对于是他亲子是来到了姜春的住所,他说是自己管教下人,有了问题,他家人是不合规矩,所以说竟然让马是在道路之上奔驰开来,这是他的不对,但他下去之后一定会做出相应的改变的,他一定会严格的管教自己的家人,绝对会避免这样的问题的出现。 原本可以说是像刘据这样的一个身份,像这样已经是放低了姿态,低山下四的去求一个臣子,像橙子的话,肯定是会卖给刘局一个面子去讨下这个未来的皇帝,现在的楚军的欢心,但是姜冲这个人可以说他的思维和一般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可以说这个人是非常的恶毒的他。再见到刘聚见,低声下次来向自己求情之后,他不但是没有同意留聚的这请求,反倒是将这件事大肆渲染了一番之后讲给了刘彻。 可以说是姜冲对于刘彻是真的非常的了解。因为姜冲在将这件事情告诉刘彻之后,刘彻是非常的高兴的,他因为原本就觉得姜冲这个人是十分的刚正不阿,敢于诉说朝廷当中的种种的不好的现象,也是不怕得罪人,根本不会顾及这些权贵的身份,能够敢于直言向自己并报情况,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再将流去的件事告诉刘彻之后刘彻反倒是更加的信任交通了。 甚至可以说因为在现在刘彻这个晚年的时候,他身边可以信任的人越来越少,他看谁都是觉得这些人是不可信的,于是在这样的年纪的话,刘彻身边出现像交通这样一个会讨得他欢心,并且十分会迎合君王的人,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通过两件事情,姜冲可以说是彻底得到了刘彻的完全的信任,于是甚至流失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几乎可以说是江春无论说什么,刘彻都是无语的信任,丝毫不加以怀疑。 在公孙贺和他的儿子的事情得到处理之后,为子夫的两个女儿和卫青的长子都被牵连致死,而此时刘彻的新夫人也是被新的市民,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一项基于算计的将冲也是在心里开始了盘算,要知道像这样的一个百度的人,他在内心进行盘算的话,显然是不会去算计一些什么好事情。 正巧有一天刘彻他正在睡觉,但是由于他现在的一个精神状态已经是很多年来都是非常的晃忽不定了,可以说是非常的微弱,于是在他睡觉的时候,他本来就睡得不是很好,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恍忽之间,他仿佛是看见很多的木头小人手持着棍棒,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东西。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走来走去,甚至是冲向他,将手上的武器挥动着打向他,于是在做了这样一个噩梦之后,刘彻也是很快惊醒过来,在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之后,刘彻可以说是十分的害怕,因为他像这样做噩梦的事情是越来越吓人了。这样的一个年纪也是不能够承受这样的惊吓,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之后流车一醒来便是看见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江冲。 因为要知道江春现在是十分受到刘彻的信任,所以这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于今未平的刘彻很快便是将江冲叫到了自己的面前,问江春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噩梦。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将出的脑子可以说是赚的无比的快,他很快便是联想到了可以将这件事情去进行一个运作处理,大肆的渲染,然后将这件事情去作为自己的一个攻击的武器。于是他很快告诉刘彻,之所以他会做到这样一个梦,完全是因为宫中有人在用五谷作祟,在对刘彻进行一个诅咒。 于是在听到这样的一个话,尤其这件事情竟然是从平日里比的得到他的信任,而且可以说是刚正不阿的,江川的嘴里说出来,刘彻可以说是完全的相信我,而在信之余,刘彻就表现的无比的愤怒。因为他就在想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木头小人,原来是宫中有人亲人在暗暗的诅咒我,而且我还不知道,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刘彻很快便是派姜冲去调查此事。 只不过刘彻他一直都是在被乡村蒙蔽,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姜冲的本性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在将这件事派给江中的时候,其实已经就是注定了会进行一件非常凄惨的事情,因为像江中这样的人,他完全是没有任何的道德底线的,他做的任何的事情的目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之后再接受到流彻的这样的一个命令中,江中可以说是完全可以正儿八经的去大刀阔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江春在接受到刘彻的命令之后,他就是宣告出去,他去抓这个五谷之事的幕后之人,于是交通先开始,便是从长安城中挨家挨户的搜寻,因为本来就没有这样一件事,这完全是姜冲去无中生有,然后讲给刘彻听的,所以说很多人他都是被牵连其中这些人完全都是无辜的,都是被姜冲去随便抓过来充当罪人的。 而且江春的手段可以说是也是十分的凶残,他这件事情没有办多久之后,很快便是有近乎于数万的人波及其中。很多人最后都死掉了,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这件事情很快便是从长安城中波及到了全国各地,一时之间可以说是风起云涌,冲冲和联合苏文两个人的戏仪器利用五谷这件事情得到刘彻的全权的授权之后,可以说是自己的权力达到了巅峰,他们完全是将不顺从于自己与自己意见不和的人都当做是五谷知识的参与者,借此来消除一己去打击这些人,于是很快这些人都是被苏文和姜冲两个人陷害。 而过了一年之后,这件事情其实已经是预言。渔猎噪声的影响和后果都是极为的恶劣,但是一年之后刘彻他的精神的状态不但是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是更加的严重了,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流车作用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多,经常更加是疑神疑鬼,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流程经常做我们噩梦是梦见有人竟然是拿着刀来砍他,或者是竟然会想方设法的来害他,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生出也是四级将这件事情的源头引到了宫中,将他告诉刘彻,之所以他去处理这件事情过了这么久,还刘彻依然是这样的一个精神的状态,是因为他虽然将长安城之中很多的去处此事的人抓住了,但是宫中其实还有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而这些人反倒是更更加的可怕,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刘彻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就完全是相信了姜冲的话,因为他觉得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出来了,这么久自己还会经常的做噩梦肯定是因为,宫中有人还在作祟。 于是在将这件事情告诉刘彻之后,姜冲他也是拥有了在宫中去似不及待形式的手腕,于是很快将冲他就将自己的目标放到了宫中的人,首先他便是去对那些已经失宠,在宫中不受刘彻的宠幸的妃子下手,因为这些人其实他现在已经失宠了,所以说对姜春先拿这些人下手的话,其实受到的冲击和影响是非常的小的,而在将这些人调查完之后,留姜葱就继续去查那些受宠的妃子,而将这些人查完之后,姜冲就将目标放在了位子,符合太子刘据的身上。于是当姜春率领着人浩浩荡荡的威严的冲进皇后卫子夫和刘去的宫中的时候,于是就开始巡是谷知识。味子夫虽然和六区两个人,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在此事当中去做什么,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但是江中他此时可以说深受刘彻的信任,所以说也没有办法去对江冲进行一个阻止,因为那样的话反倒是会显得自己心亏。 只是立卫子夫和刘局两个有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姜冲竟然真的在自己的宫中挖到了木头,小人等各种的东西。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逃出长安城 要知道这一年多以来,因为这个木头小人的事情可以说是姜冲在长安城之中,还有宫殿之内抓人,不知道抓了多少多少的无辜的人,因此而所以说作为太,刘据实在是太清楚,一旦这个罪名如果栽在了自己和自己母亲的头上的话,他们将面临怎样的一个情况?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流心中也是无比的恐惧和担心,他只能去找自己的老师商讨这样的一个方法。 刘聚的老师可以说在宫里待的时间也是非常之长了。很清楚像公里这样的情况会波及产生的一个后果,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刘军在和老师讨论之后,老师也是告诉刘军这件事情,他的一个性质是十分恶劣的,而现在的这样的一个情况,不管是什么人出于什么样的一个目的想要谋划这样的一个事情,这个时候都不能够再就这样看着座椅带任由别人宰割了,所以在听到这样的一个话之后,刘记心中也是十分明白,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自己之所以说是走到这一步,肯定是有人一步一步的算计自己,他们的目的肯定就是为了能够将自己除掉。 所以在弄清楚了这一切之后,刘局也是很明白了,而且他也是在短时间之内做出了一定的想法和谋算,但是因为他的一个星星平日里来本来就十分的柔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怕事,所以在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之后,他作为太子其实是没有一个特别好的应对的办法和一个策略的,他更加是不知道不清楚该怎么样去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流去虽然说是清除了整件事情可能的一个来龙去脉也是知道了,对方的一个意图,但他依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是着急,却像是没有任何的策略和方法能够应对处理此事一样。 而当姜春拿着自己手上的证据去到甘泉宫,将一切自己事先都已经准备好的想要陷害流域的东西放在刘彻的面前的时候,可以说这一切都将是成为定局,要知道你将冲,一旦是将这些东西拿到刘彻的面前的话,刘彻肯定是会勃然大怒,而且他完全的盛怒之下的话,根本无法预估到他究竟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因为要知道晚年的流彻,其实他已经是与自己年轻的时候的一个近和状态完全不同了,他现在可以说是完全的相信的一些迷信的东西到了一种癫狂的程度。而且他这些年以来也是经常做一些噩梦,所以他原来就对这些事实真的害怕和担心,所以一旦这件事情真的被江中带到了刘彻的面前的话,那么刘彻很有可能就会将流域一步一步地置入绝境当中。 于是在到这一切的情况之下,心中焦急无奈的流距只能是去找自己的母亲为子夫商量。刘聚说诺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胆小怕事,但是位子夫肯定是不同的,它毕竟在刘彻的身边做了几十年的皇后,可以说他的心性和一个预示之后的一个决策和处理能力绝对都不是流氓所能比的,于是在这样的一个生死攸关的面前,他可以说也是给刘据提出了你解决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果断的将姜葱抓起来杀掉,这样情况下的话,首先可以避免这个谣言以及这个无线的东西进一步的流传,流传到流彻的身边,到时候肯定就是一个无法收场的一个程度啊,现在只能是将这一切东西控制起来,等到将姜冲杀了之后,等刘彻冷静下来之后,再将此事的从头到尾的一个来动,去脉告诉刘车,这样的情况下的话,既可以保证自己无辜的情况之下不受到波及,也可以保证能够除掉这样的坚硬之臣可以说是一个一举两得,而且是一个最佳的一个选择和策略。 刘聚在听到自己母亲的话之后也是豁然开了,因为他自己之前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想过让他去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杀掉刘彻身边最为信任的臣子,对于流氓来说肯定都是一个此前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事情,因为如果他能想到这一切的话,他也不至于让江春一步一步的发展成现在这样的一个样子,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流局也是听到自己的母亲的话之后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马不停蹄的是派人将姜葱抓起来。 因为江春虽然说他深得刘彻的一个信任人,但是他手上是没有兵权的,而且他自己身边的人其实都是他的一些小跟班,没有什么实权,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面对流去可以说江春也是没有任何的还手的能力,所以说他很快就是被流局派人抓了起来。在被刘彻起来之后,刘聚也是直接将将出身边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帮手直接杀掉,用来警示将冲而苏文和其他的人则是不知道从哪听到风声,亦或者说是运气太好,所以脚幸逃走了。 再将交通抓起来之后留去看到他之后心里也是无比的愤怒,因为像他这样的心境的话,其实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想到这宫中竟然还会有这么心思歹毒的人,所以说他在想到江春做的这一切的事情之后,心里也是无比的恼怒,他根本是接受不了像这样的人的存在,所以说第一时间他也是没有再多想,毕竟自己的母亲也是滴叮嘱了,江春是绝对不能活的,因为一旦将我想去的话,肯定留就会在此事当中受到一个极大的影响,即使不丢掉自己的性命,那么肯定也是会失去太子的位置。 于是刘聚是将姜冲杀掉,在将将初杀掉之后,刘去也是没有能够在江春的身上和附近的位置找到什么此事的证据或者别的东西,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刘聚他其实本来觉得此事就已经了结了,因为他觉得已经断了这件事情的根源,但是他身边的人还是建议他去假传圣旨,因为只有假传圣旨去兵马调过来的话,才能掌握一个绝对的主动权,其实当时的流去的话,它其实都没有想到要走到这一步,他内心还十分犹豫了,因为一旦假传圣旨的话,这个性质可以说是更加的恶劣,所以说他内心也是无比的犹豫,但一想到这件事情如果一旦败露之后,自己的一个尽力的话,那肯定是极为的悲惨,所以说姜春已经死了之后,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已经走了第一步,那么就不能再犹豫,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直到彻底将此事完结。 于是将姜冲杀了之后,刘巨就假传圣旨去调兵而逃走的苏文和其他枪冲的同档,也是知道这一次对流域出手之后并没有能够一磅将流去打死,而且现在江春在流域的手上可以说流去。已经是将局势反转过来,他们此时如果不能够再做出相应的应对的话,他们肯定的处境是十分的危险的,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的话,他们准备先下手围墙,将一切的消息告诉刘彻,于是他们便派人去到甘泉宫中,告诉刘彻说太子已经杀死了姜冲,并且假传圣旨,准备起兵造反。 而听到这一句消息的流彻,他其实内心当时也没有完全相信,因为虽然说你老年之后有些浑浑噩噩的,很多时候都显得是十分的不致,但是他毕竟也是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再加上他对于这个太子刘据还是十分的了解的,他知道流域虽然说是没有特别大的一个能力,但它毕竟的为人还是一直都是十分的诚恳的,而且也是十分的仁慈的一个人,他绝对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一种。所以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也是没有完全相信,但毕竟可以说是无风不起浪,能够传出这样的消息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所以说流彻还是派人出去打探这个消息。 而苏文和其他的同党一早就想到刘彻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刘局已经启动造反,所以说事先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刘彻派人去道查探流去的消息的时候,这些人完全是已经被苏文所预先安排好的人所蒙蔽,于是在打探回消息,到了甘泉宫之后,他们并报给刘彻的消息就是流局真的已经准备起兵造反了。 而听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做出来的一个回复之后,刘彻心里就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为什么?因为自己身边确实是没有找到姜葱,而且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也是显得有些蹊跷。此时自己也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作为皇帝的刘彻可以说对这种事情还是十分的警惕的,要知道这种事情都是千钧一发,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留车才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之后,此时就已经开始要做出一些准备了,而这个时候恰巧丞相也是派来送来急报说是刘局要造反。 在听到丞相的消息之后,刘彻这个时候内心已经是独立了,自己的太子真的是要造反了,因为绝对不可能说是所有人都冤枉了太子。这件事情肯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于是他便派领丞相派兵去剿灭太子,他是准备忍痛割爱大义灭亲了,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成像也是接受了刘彻的命令,调兵前去评判流域的叛乱。 而太子刘据在杀了姜冲之后,虽然说他假传圣旨去调兵,但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刘彻的真正的赵丽,所以说当他派人去到营的时候,这些人都十分的犹豫,完全不敢将自己手上的兵马交给刘去,因为这件情随便一个人一想,这个事情的性质也是非常严重的一旦说刘局没有真正得到刘彻的命令而来调兵,而且他们将兵马给调流局的话,这完全就是帮助流域进行叛乱了,所以说他们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选择的是按兵不动。 于是当丞相带着兵马前来寻找流的时候,流因为手下并没有多少的兵马,所以说只能够释放了长安城当中的囚徒。因为长城它牢狱当中的囚徒的数量还是不少的,而且因为刘俊平日里是非常得明星的,因为他为人十分的仁慈,而且对待百姓也是十分的友好,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的话,长安城内的百姓平日里都已经十分对流域城府,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之后听到刘俊的命令,长安城内的百姓几乎都是揭竿而起,纷纷响应,因为他们不愿意向刘旭这样的人慈的太子被这样的事情所害,于是都帮着刘聚来对付。刘彻派出的成像所带动的兵吗。 而当丞相带领着兵马前来攻打流去准备浇灭叛党的时候,他也是发现刘居居然有这一只十粒和人数非常庞大的人嘛,但是细细看一下去了之后,他发现这些人都不是正规军。身穿的衣服都是百姓所穿的,甚至还有很多人穿着球服,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成像也是没有将放在眼里,而且手下的军队也是完全没有将其当回事,但是正因为他们本来就有些轻敌,再加上这些囚徒和百姓的数量十分的庞大,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之后成像的兵马竟然是在翻天。之后都依然没有能够将流域的这些人马所脚面。 而在知道了成像竟然派人三天都没有能够浇灭流局之后,刘彻也是十分的愤怒,于是他变帅人亲自来到长安城中,然后带领着军队去进攻刘局所率领的人马,而当长安城的百姓得知刘彻竟然在主导着整件事情的一个走向之后也是感觉到非常的害怕,所以说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的话,长按城内的百姓也是纷纷放下手上的武器表示投降,而当长安城的百姓表示投降之后,这些囚徒囚犯们也是。坐不住了,他们也只能是放弃抵抗。 在所有人都放弃抵抗之后,刘巨也只能是被迫出逃,带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逃出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