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正文卷 ------------ 第一章 一条狗的诞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润物无声,不露圭角。 世间的三六九等非天地划分,否寰宇设定,失乾坤而为,没轮回择选,乃苍生自立,竟尊富高处,共清贫卑渺。 癸未年,甲子月,己卯日。冬至第11天辞旧迎新的一年,不大的西川县城被节日的氛围笼罩着,大街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各类市场喧闹嘈杂,热闹非凡。 繁华的街道后隐藏着的是城中村,一条条巷子从各式各样的自建房屋前穿插而过、交错复杂,在一个三叉口处,坐落着一栋三层的水泥房子。阳光透过天井洒落在院中,叽叽喳喳的麻雀的在空中腾起落下悠然自得,几颗小树苗在院落中抖索出绿嫩的新枝,春的气息油然而生。穿过院门进入屋中,离客厅不远的空屋中,一个铁制的狗栏里,一只白色的萨摩耶母犬带着丝丝疲惫正欣慰安详的卧爬着,7只颜色各异的狗崽缓缓挪动、吱叫着,不难看出这只萨摩耶刚刚分娩。 对于那些新生的小狗来说,除了吃,其次就是睁眼看世界,因为睁眼是每一个新生命认知事物的第一步,也是新生命探索和发现世界的坎。这些第一次来到世间的小精灵在经历了10多天的跌跌撞撞后会渐渐开启自己的眼部感知。 如同往常般不断挪动在最后面的有点微廋的小狗在今天终于费力的抬起了遮盖双眼的眼皮,这是十二天以来除了它的大哥,三姐以外能够睁眼瞭望的狗。但好奇的眼神中没有蓝天白云,没有鸟儿花香,有的是带有锈迹的铁栏干和身边的一层破败烂棉被,而这只黄白小狗依旧高兴欢快的爬向母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 母亲也为它送上了睁眼的第一份礼物,名字:小七。自此有了名字的小七更加欢乐,在铁笼的世界里时间是枯燥无味的,除了吃便是睡,映入眼帘的大多是一些奇怪的装饰物,当然偶尔也能看到男人与女人吵架,但大多数时候是男人被女人骂。这种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它的哥哥姐姐们毛色已经开始慢慢长出来,除了老大、老二、老三是全白色外,其余的都是带着杂色,或黄多白少,或白多黄少,有的还略带一些黑。 而小七身上的毛色属于黄多白少,虽然日子相对简单,可对于年幼的小七来说都是欢乐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哥哥姐姐们打架嬉戏,然后喝着甘甜的母乳。早晚则有一个中年男子拿饭来给母亲。 小七很好奇的问过母亲他们是谁,母亲说是主人。主人是什么?小狗崽们很好奇。因为这两个词显得如此陌生却又仿佛骨子里刻印过的熟悉,然而年幼的它们依旧选择了置之不理。 这时母亲会略带严肃的盯着每一只小狗崽的双眼认真说道:“主人,是你们要效忠和服从的对象,知道吗?”小狗崽们双眼疑惑的相互对望一眼,点头回应着。不过转眼又打闹在一起。 母犬看到这幕并没有过多追究,毕竟等到它们在大后自然会懂的主人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现在它唯一能做到只是起到提醒的作用。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担忧则是狗崽们今后的去处!,并非头胎的它,自然知道主人从未养过多余的狗,想到这里母犬有些不舍的看着七只狗崽,尤其不舍的看着老四到老七因为它们的毛色像极了那条公园中见过一次面的它。 在母亲暗自神伤时,一个略带微胖的中年女子来到狗笼盘喊叫到:“老张、老张”。 老张就是那个男人,被呼叫的他如同往常一样懦弱的来到女子旁边不敢说话,等待着吩咐。女子看着老张窝囊的样子更加不满的斜眼吼道:“你看看一窝的杂种,值几个钱,说好和文丽家的那只萨摩耶配种的,你倒好领着莉莉去公园一圈回来,就怀上了一窝土狗,呸!” 老张弱弱的回到:“都怪我,那天只顾着下象棋,所以不小心让只土狗给。。。” 胖女人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可告诉你,差不多的赶紧把这窝狗给处理了,看着就碍眼,对了,那三只白色的虽然不是纯种萨摩耶,但也长的蛮像的,差不多给它们腾个窝,毛色养好点,我准备送给我那些亲戚,省的他们说老娘我小气,知道不?” 老张赶紧说道:“知道、知道。” 女子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小狗崽们用天真的双眼盯着两个他们吵架,它们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因为这样的吵闹在这个家里几乎每天都能听见,所以它们习以为常了。 小狗崽们听不懂,但是母亲却能听懂,它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主人们,虽然不管用,但它还是尽力的发出乞求声,希望能够留下这一批。成年的它知道这批孩子和上一批是不同的。 小七看着说完离去的两人,转过身却看见母亲的眼神略带无奈和悲伤。它很想问问母亲刚刚主人们说了什么,是否要将自己送走了,可看着母亲的神情却又不知从何下口。但它依然幻想着母亲曾告诉过它们的,那些未见过面的哥哥姐姐的故事,它们长得跟母亲一样有着雪白的皮毛,微笑的脸和黑色而聪明的眼睛。当然每次小狗崽好奇问它们去哪里,母亲会骄傲的说被开小车的人接走了,已经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了。 这样的故事让狗崽们对于被领走了充满了憧憬,但小七很迷惑,因为母亲每次说完哥哥姐姐们的故事,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除老大、老二、老三以外的小狗崽,那种眼神像极了今天男女主人吵完架后的眼神。 小七不知道母亲眼中的担忧和不开心是哪里来的,孩童般的狗崽,想的快,去的也快,及时行乐才是生活的主题。日子悄无声息的过着,大约一个星期左右,这一天对于小七来说是难忘的一天。 男主人老张提着一个新买的狗笼将母亲和大哥、二姐、三哥安置到了里面,剩余的小狗崽在旧的狗笼里不安的吠叫着,慌乱的来回旋转着,虽然它们曾期待过这一天,可这一天的到来又让它们无从适应。它们害怕着,恐惧着未来的命运,可想象中的新主人没有见到,却迎来了短途的分别,因为它们四个兄弟姐妹被主人提到了花院大门角落的背阴地,狗窝上方老张用一层简易的油布盖住。 小七它们几条被安置在此处的狗崽从开始的慌张、害怕、无助到渐渐的接受现实。 老四是一条毛色白多黄少的狗,因为刚刚吠叫导致脖子有些沙哑,转头望着这些兄弟姐妹问道道:“母亲和大哥它们呢,我们是不是要去找新主人了,是不是要去过幸福生活了。” 老六的毛色则带有一些黑斑,用低沉的嗓音回答到:“四姐,你想多了,我们被主人从里屋提到院子里而已,瞎想什么。” 后知后觉的老四环顾四周后惊讶的叹道:“啊,天啊,蓝天,白云,好漂亮啊,原来是给我们换了个更漂亮的地方,真漂亮,为什么不把母亲和老大它们给带出来,让它们看看。。。难道主人更喜欢我们?还是。。。”令一半老四没有在说了,一只飞来的蝴蝶吸引了它的目光。 小七没有说话,它依然沉浸在转笼时,母亲那不舍和无能为力后的眼神,它依稀听到母亲高声的嘱咐:“好好活下,不管什么时候,活下去。”可又像是幻觉一样,毕竟当时的场景很是混乱,老大、老二、老三的祝福声。自己几个被带离的慌乱声。 小七摇晃了一下脑袋,一定是听错了,母亲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要说也是祝你幸福这类的,对,一定是听错了。 摇晃着脑袋的小七感觉身边被磨蹭了几下,转过头原来是老五。 老五是一条毛色黄里透白的狗,从出生一直很少出声,小七问道:“五哥,怎么了。” 老五甩动了着黄白相间的毛发说道:“小七别害怕。其实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比想象的快而已。” 小七略感惊讶的看着老五,难道这个莫不寡言的五哥知道什么秘密吗? ------------ 第二章 毛色决定的待遇 老五不在意小七吃惊的眼神缓缓说道:“第一个会听主人语言的狗不是三哥,是我,我比它最起码早了十几天,三哥自以为听懂“吃饭”两个字的时候喜气洋洋,我已经懂了更多,但是没用,小七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迁移到这里。” 小七还没有从惊讶中醒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摇头。 老五了眼毛色和自己略同的小七认真的说道:“因为我们的毛色,用主人的话来说叫’杂毛’。” 第一次听说毛色不同待遇不同的话语,小七纳闷了?难道要全白色的狗才更受到喜欢吗!身上的黄白颜色不是更好看吗,就如同蝴蝶一样的艳丽不好吗? 小七凝望着老五身上的皮毛不解的问道:“杂毛不是更好看吗?” 老五望着小七无奈到:“可能人类的审美观念不同吧,而且我能听懂的也不多,所以我也搞不懂”。 交谈完后小七和老五同时沉默了。老四和老六依然高兴着打闹着,沉醉于外面的天空,外面的空气以及外面世界的灵动都吸引着它们,摇头摆尾,来回蹦越。逐渐的小七和老五也被吸引过去,幼年的烦心事,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或许明天会更好!这是它们内心的自我慰藉。 晚饭是女主人送来的,今天不会再有全家同食的景象,而且伙食标准也没有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丰盛,简单的剩菜剩饭,没有一丝的肉沫,但沉浸于新环境的四只小狗并未感到不同。 夜不知不觉不到了,白天阳光的余热正在悄然散去,风轻轻吹起带来了寒冷。 低温让老六打着寒颤呜咽道:“四姐,怎么这么冷啊。” 白天懦弱的老四此时却又显得很坚强,极力安稳着弟弟妹妹:“别怕,四姐在,小六、小五、小七,你们都挤过来一点” 老五虽然心智成熟较快但毕竟也是幼崽,边往里挤边说道:“外面好冷,我好想回去屋子里,哪里暖和。” 小七抖动着发颤的身体说:“别做梦了。赶紧睡觉吧,睡着了就不冷了。”然后眼神不自然的望向内屋的方向,流露出羡慕和悲伤的目光。哪里曾经是暖和,温馨的代名词,现在一墙之隔犹如天际。 忍不住的老六“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还叨叨:“七弟,你说大哥他们怎么能在里面不挨冻,我们怎么会被主人放到外面来,难道是我平时太爱哭了,我想回去,我以后再也不哭闹了,四姐你不是说主人更喜欢我们吗,才让我们来外面透透气气吗?” 老四忍住想哭的冲动,它也想弄明白为什么把它们丢在这里,但在此之前,它需要坚强,因为这里岁数最大就是它,虽然大不了几分钟,可最大的就是最大。老四边把几个弟弟往身边拽边宽慰:“没事,没事,也许过几天就能回去了。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对吧,或许不用多久,我们便能像以前哥哥姐姐一样被小车接走,过上幸福的生活。” 老四的话,让几条小狗崽忍不住回忆起母亲最爱跟他们说的那些被小车接走的哥哥姐姐的幸福生活,那是他们未来的期许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精神世界的遨游驱散了夜深的冷,每条小狗都幻想起将来主人家的生活,不知谁开了一句“我希望我的主人是温柔的女人,还要天天帮我洗澡,给我做好吃的”之类的话后,大家你一句我一语兴奋的聊了起来,一扫原先的愁眉苦脸。 幻想的幸福生活和实际生活会又多大差距,此刻它们并不清楚!沉浸于今后的它们,在热烈的谈笑声中进入梦乡。 清晨太阳升起,鸟儿在树梢上唱起欢快的歌谣。 男主人老张左右手分别端着两份食物来到狗栏旁,用手敲打了几下铁栏杆不耐烦的说了句:“吃饭了。” 四只幼崽早早就从睡梦中醒来,毕竟昨夜的寒风让还未熟悉外部环境的它们,总是游离在半梦半醒间。 老四望着男主人手里的食物高兴的来回在笼子里打着圈呼喊着:“哇!你看那个盆里有牛奶,还有的精细狗粮,太棒了。”。 “小七、有你爱喝的牛奶啊”老五更加开心的摇摆起尾巴,现在的它急需食物补充昨晚消耗的热量。 老六不知不觉流出哈喇子,小七更是欢快的大叫着“汪汪”:“主人好好啊!” 饭盆放进了狗栏中,遗憾的却不是牛奶加精细狗粮那份,一盆早上吃剩的饭菜,且还饭多菜少。老张没有理会小七它们失望的眼神,转身端着装有牛奶和精细狗粮的饭盆进入内屋了。 四只小狗看着远去的老张满脸的不解:狗粮不是要给狗吃的吗? 老六不满的叫到:“牛奶,狗粮,怎么都不给我们吃!” 小七咽下口水说:“怎么回事”。 “哼!还看不出来,肯定是拿给大哥它们吃的”。 老四难过的哭出来:“不公平,一个娘生的,凭什么老大它们能在屋子里,能吃牛奶和精细狗粮,我们就要挨冷和吃杂食”。 这句充满问号和感叹号的话!让四只小狗崽安静了,它们不懂为什么主人要这样对待它们,它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它们和它们一样都是幼崽。可安静的沉默被饥肠辘辘的肚子给打败,当老五率先吃下第一口,其余的三只小崽也围了过来陆续开吃。 时间总能让不习惯到习惯,日子一天天再过,牛奶、精细狗粮和温暖属于内屋的它们,寒冷和杂食属于外屋的它们,一处房屋两个天地,从开始的抱怨到默然的接受,顺从和适应只是为了生存。反抗和拒绝食物!那是脑子坏掉的疯狗才敢如此做。默默的接受一切,才是一只好狗应该具备的品质。 这天早晨,老张没有像往常一样带来食物,反而拿来一个更小的铁笼子,女主人扭着肥胖的粗腰在后面嚷嚷到:“把这几个赔钱货拿起市场卖掉吧,每天听着叫声就心烦,还浪费粮食。” 老张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双手麻利的从狗笼中将小七它们迁移到小的铁笼子,然后在小七它们无助的叫声中,将铁笼固定到摩托车后座上。 老四彷徨的问道“小七,我们要去哪里”。这刻它又失去了分寸。 小七还没有开口,老六已经嚷嚷到:“不会是要帮我们找新主人把,可母亲不是说新主人都是开着小车来接的吗?” 小七看着天真的老六望向沉默的老五,没有回答老六,目光反而望向内屋,哪里有自己的母亲和大哥它们,分离之前无缘再见,就连一句简单的告别都成了奢望。这时小七终于明悟母亲那天为什么呐喊,为什么咆哮和不舍,因为一门之隔带来的是永远的分别,从屋里出来的那一刻就在没有相见的可能,或许这就是狗的命运! 小七哭了,它想见见母亲,想和它告别,想最后一次被拥抱一下,在这个即将永别的时刻!它多想在看看母亲,在看看老大它们,在能团圆一次。 老五双眼带着泪光,同样紧盯着内屋的方向,这只早智的狗也许知道的更多。铁笼中压抑的气氛如魔鬼般折磨着它们,脑海中对于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通通粉碎。摩托车突然打火响起的轰鸣声,让四只幼崽的更加不安的狂叫来:“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们”。 老张情绪不爽的吐了口痰嚷嚷两句:“吵什么吵,土狗就是喜欢乱喊乱叫”,踏着摩托车缓缓驶出巷子。 行驶的摩托车,风从铁笼镂空处吹入,怒吼般的狂乱,吹不散悲伤的情绪,就连风都被带入忧伤,但这种忧伤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和同情。 摩托车驶入街道,小狗们的耳边除了风声,多了街上购物的行人繁华声。老张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位于花鸟市场对面的临时设立的贩狗场地。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狗市场交易地已经有很多人支起摊位开始贩卖自家的成年狗或幼崽,询价声,讨价声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狗发出的“汪、汪”叫声此起彼伏。 ------------ 第三章 价格决定命运 老张来到一处无人占领的空地上,解开摩托车上的铁笼放到地上,一个贩狗摊位就齐活了。老张从右上衣口袋中拿出香烟吸了一口。 正巧一个熟识老张的中年壮汉迈着八字步,右手用绳子拴着几只小马犬到老张面前打趣到:“老张怎么带一群土狗来,你家那只不是萨摩耶吗?你不会是混的连土狗也偷吧”。 老张吐了口烟圈,顺势递了根给中年汉子说:“老李你就别打趣了,你倒好这几只小马犬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被称作老李的汉子也点上香烟,满脸骄傲的回到:“那可是,看没看见,纯种的,我可是花钱去找了公马犬配种的,整天喂的是精粮,刚刚就有人来问,1500一只,我没卖,这几只怎么都要2000一只把,你看这品相绝对值这个价,还有你还没回答我怎么会来卖土狗呢,哈哈哈”。 老张恼怒的看着老李:“去,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也是倒霉透顶了。” 老李还想调戏一下老张,正好又有人来问马犬价格,赶紧去讨价还价了。 老张抽着香烟,羡慕的看着老李以买狗的人商讨着价格,最终以1900元的价格又卖了一只小马犬。 老李抖了抖手里的钱,得意的挑衅了一眼老张然后装入裤袋中。老张看着老李的动作嘀咕一句:“呸,显摆啥,去年老子卖的比这个还多”。 人有人之间的攀比乐趣,狗有狗之间交谈的乐趣。来到市场后的四姐弟看着周围那么多的同类,彷徨的心渐渐平稳,甚至还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 “四姐,你看那是什么狗,好大” “六弟,你看还有那只,好小,还有微微的卷毛好漂亮。” “哇,那只长得跟母亲很像啊,还有还有那只怎么眼睛是蓝色的。” 四只小狗崽犹如好奇宝宝,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忧伤,满脸好奇的盯着这些大小各异,品种不一的狗惊奇的议论着。 正在此时一个穿着军绿色衬衣,蓝色补丁裤子大爷指着老六问老张:“这只狗多少钱?”。 老张一看生意上门赶紧吹嘘起来:“大爷,这可是杂交萨摩耶的品种,你看这样把,200元,200元你带走。” 老大爷眼睛一瞪横声说道:“扯犊子玩意?当大爷好欺负,这只土狗最多80元,要就卖,不卖滚蛋,那边多的是,200元,你怎么不去抢?” 老张被怂的一脸尴尬,赶忙补充到:“大爷,80元太低了,要不100把。” 老大爷直接无视了老张的报价转身要走,老张这时候有点着急了,因为这个老大爷并不是第一个问价的。虽然这四只狗崽的确有都有萨摩耶的血统,但做了多年的狗贩子他,岂能不知道纯种和杂种的价格那是天差地别,最重要的是这四只小狗崽继承的基因大多数来自土狗,这都快站了一上午因为价格的问题没有卖出去一只,还被一旁的老李看了不少笑话。 老张心念一动想到:卖不完回去又被那恶婆娘一顿奚落。算了,算了!多少就多少,卖完好回家,心一横应承下来:“大爷卖了,80就80。”而正在笼子热闹议论中的老六,在不知觉间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巨手提了起来,还来不及和姐弟话离别道柔情告珍重中,整个身影就消失了在杂乱吵闹的市场中。 小七它们这次没有刚开始从屋子中出来的不安彷徨,因为刚刚它们也见到了很多狗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被陌生的人带走,它们迎来了新的主人,现在它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平静的看着老六的离去,内心默默祝福它能幸福。灵魂的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它们这是每一只狗必须承受的第一步,亲情慢慢远离,感情慢慢淡化,忠于人才是一生的极致,而能够选择群居的是狼不是狗。 太阳已经慢慢的升到最高空,高温使市场里的狗伸出舌头散热,整个市场一下安静了许多,偶尔传来的讨价声诉说着市场依然在继续。 老李终于卖掉了最后一只小马犬,脸上带着喜悦对老张说道:“看没看见,跟抢一样,分分钟钟卖掉,这钱又够我打断时间麻将了,怎么还有3只没卖掉啊。” 老张呸了一口:“老李,你他娘的,损了我一上午了,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不是你放我鸽子,我会跑去下象棋?会被一只土狗给上了种”。 老李一听那天的事情赶紧满脸堆笑解释到:“好,好,都怪我,怪我,这样把,今天我有钱了,你看前面那几只土狗挺不错,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喝酒,怎么样,吃炖狗肉,当和你赔礼道歉,咋样”。 老张听到这话满脸怒意才消散一副算你上道样子微微点头到:“这还差不多,赶紧去买,对了选只肥一点的,我一会到你家去,备点好酒,对了多放点香菜”。 老李哈哈一笑:“得嘞,哥也不是第一天混狗市场啦,一定买只精壮的,包你满意,哈哈哈”。说着转身向前面的拴着几只大土狗的摊位走去。 老四听着似懂非懂的话语问道:“五弟,他们为什么卖了我们,又要去买狗。?”。 “谁知道,我好像听说要大狗,什么吃的。” 小七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解释:“他们说大狗好喂养。” 老四和老五看着聪明的小七深深表示认同,吃的概念它们并没有形成,吃的是食物和狗是食物是两种不同的世界观。 交易的人依旧很多,没过多久老五也被一个骑三轮车的人买走了。独剩老四和小七在铁笼中彷徨的等待着。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汉子手牵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来到摊位前,小女孩突然指着小七对身边的汉子说道:“这只小狗好漂亮,爸爸你给我买吧。” 汉子扶了扶头上的扁角帽说道:“家里不是有一只了嘛。” 小女孩不依撒娇说:“家里那只大黄太大了,我都不喜欢和它玩,就买一只吧,好不好,方正长大了也能帮你看看果园,好不好嘛?我就要嘛。” 终究汉子还是拗不过小女孩最终同老张一顿讨价还价以60元的价格买了小七。 小七被汉子提在手里,身在空中胡乱的摆动着向老姐不停的说着:“四姐,再见,再见了。”,“小七,保重啊,保重啊”。一上午经历三场离别,它们已经学会在有限的时间内坦然告别。 载着小七离去的载具并不是母亲说的小车,而是一辆三轮电摩托车,小七被小女孩抱着,对将来的未知数,产生不安感,使其身体紧张的瑟瑟发抖。三轮摩托车穿过县城经过村庄最后来到山脚的一处平房出停下。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朴实的妇女和一条大黄狗。 妇女看见小女孩手上的小七抱怨到:“怎么又买了一只狗啊,家里不是有大黄了嘛”。 汉子傻傻一笑为疼爱的女儿说话:“算了,算了,谁叫我们小雅要呢,” 被宠溺的小雅高兴的嘟着嘴巴说道:“大黄一点都不好玩,人家就是要买个小狗陪我玩嘛。” 妇女看着小雅满脸宠爱的说:“你啊。。。” 交谈一小会,三人笑着进入平房中吃饭,小雅将小七放在了院子里,同时小七起了一个新的名字:“点点”,名字由来是因为身上的黄白花纹,所以特意取了这个名字。 而对于那条叫大黄的黄毛大狗来说,对于小七的到来却是不欢迎的,用带有敌意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小不点质问到:“你这只小土狗叫什么名字啊!” 小七不明白眼前这只大黄狗为何带有敌意,弱弱的回答到:“小七,而且我不是小土狗。” 大黄戏谑嘲笑起来:“哈哈,你不是小土狗是什么,难道是萨摩耶,还是金毛?又或是外国的其他品种。” 小七如同兔子被踩了尾巴,内心充满恼怒和羞愧,毕竟在狗市场待过的那段时间它断断续续听到像它们这样的犬种不受欢迎,所以心灵深处产生微不可及的自卑感。它只能用它引以为傲的一件事来证明自己:“我的妈妈是一只萨摩耶。”这是它认为值得骄傲的事。 大黄停止了嘲笑,仔细打量了一番小七后,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哀伤,瞬间又恢复平静的说:“好吧,以后你会明白的”。 小七不懂大黄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以后我会明白的?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大黄没有在纠结小七的血统,反而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 “这不是名字!” “为什么?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就叫我小七。” “哈哈哈,你说这个,我还叫老五呢。”大黄说到名字时,眼神中漏出回忆接着又说:“可是我已经忘记了我的妈妈长什么样子,我甚至不记得我有几个兄弟姐妹了,连它们的气味我都忘记了。” ------------ 第四章 名字代表新生 大黄的话让小七产生莫名的疑问:“难道我不能叫小七吗?” “是的,你应该叫主人为你取得的名字,我们狗从来没有自己为自己取名字的权利,一到十不过是代号,具我所知村里的每一只新生的小狗都叫小一,小二。。。。。黑色的叫黑一,白色的叫白一,花纹复杂的会选择不同的叫法,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些名字迟早要被遗忘的。” 遗忘名字?小七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大黄狗,幼小的内心世界如海水般起伏不定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狗,学会放弃名字不过是每一只狗都要经历的,以后你会懂的更多,但那个时候希望你还活着。”大黄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惆怅和悲哀,隐藏在内心深处那可怕的记忆让它看着眼前的小不点既想抗拒又想亲近矛盾至极。 小七也发现了大黄的表情丰富时而闪过畏惧,时而闪过坚毅,时而闪过凶光,时而还有一丝温情。它不懂眼前这条大黄狗怎么会在短暂的时间里表现出如此多的神情。 最后大黄无奈的一生叹息,有些颓废的带着无名的疲倦走向那个砖头和石棉瓦搭建的简易狗棚中喃喃自语着:“哎,算了,算了,这些都是我们的命运,既然你来了,我也快走了。还有你以后要叫主人为你取得名字。” 狗窝里的大黄安静闭目养神,独留原地的小七一直在思考:我该叫什么名字?脑海中一会闪出母亲的温柔,一会又闪现出来的时候小主人轻轻抚摸它那由于紧张和激动颤抖的小身体时给起的名字:“点点。” 脑海里某个生存的理智战胜了固有的想法,要想生存下去,就要学会听话,这是狗的法则!是的,以后我叫“点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是主人赋予的名字。小七不由暗想难怪以前问母亲它们以前的哥哥姐姐叫什么,母亲从来都是笑而不语,因为它们的名字可能就是:老一到老几,只不过是上一任的:老一到老几。 夕阳在两条狗的沉思中悄然来临,吃饭的时间也随着而来,当小雅把一家吃剩的饭菜拿来倒入狗盆里时,闭目的大黄高兴的摇着尾巴快速醒来动起来,而早在狗市场饿了一天的小七早已饥肠辘辘,在见到食物的那刻内心的一切想法瞬间归零,动作迅速的加入到食物的争抢中去。大黄开始并不习惯在同一个盆里被别的犬分享食物,时而挤开小七,时而龇牙咧嘴的恐吓小七。 小七在大黄的排挤和威胁下,只敢在一旁发出微弱的抗议声或偶尔趁大黄不注意时偷吃一点盆边残留的食物。在一旁饶有兴趣观看狗狗进食的小雅不满的对大黄进行了呵斥,顺便将小七抱到了狗盆食物最多的地方。大黄望了眼小雅又看了眼小七,最终选择了妥协,闷闷不乐的吃完了与小七的第一餐。 农家小院的生活虽然条件相对简陋,每天和大黄挤在一个狗窝,共用一个狗盆,但这种日子过得悠然自得,尤其是小主人特别喜欢与小七玩耍,让小七感觉这就是家的温暖,玩的高兴时小主人想把小七带入房中可是家里的大人并不同意因为嫌脏,但这并不妨碍小七每天极力在小主人面前撒娇摇尾,逗小主人开心成了小七的工作。而大黄虽然流露出一丝妒忌,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它的主要工作是每天都要跟着男人主人去山坡的果园里,然后回来时嘴里叼着盛满水果的篮子。 3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小七已经慢慢习惯了新家的氛围,可唯一不变的是夜晚来临趴在狗窝的时候,它会看着星星一遍遍的回忆自己放弃过的名字和它的母亲,它害怕明天睡醒记忆就消失了,如同大黄说的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因为它想念它的兄弟姐妹,想念它的母亲。 “不睡觉,干嘛呢”。渐渐熟络起来的大黄偶尔半夜醒来会问道。 小七则回答:“我怕忘了自己”。刚开始这样的话让大黄哈哈一笑,因为它刚开始也是这样,会思念那些曾经的亲人,可在时间的车轮下一切都被抹平和遗忘了。 直达2个月后的某天,大黄又问了小七同样的问题,得到同样的回答后。大黄这次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小七后,小七认真的说到:“你是一只养不熟的狗。”然后再也没有问过小七相同的问题。 养不熟?小七思考过,但认为大黄是乱说的,它服从主人的命令,只要是能听懂的。如小主人教的翻滚,装死等。也能帮女主人追赶厨房内出现的老鼠,而且这是它最喜欢做的事情,每次看着老鼠上蹿下跳的样子内心总是充满一种说不清的成就感,特别是小主人一旁兴奋的大叫着:“点点,加油,抓住这个坏东西,加油,快啊”,更是让它充满了激情和活力。 又是新的一周,逐渐长大的小七,终于在某个天空万里飘晴,阳光普照的日子里,加入了大黄工作的序列中。崎岖坎坷的山道上,一个壮汉拿着农具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大黄狗和小黄白狗。 大黄骄傲的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果园介绍到:“点点,这座果园就是我们的领地了。” “领地?是不是别人进来我们就咬。”小七说着故意龇牙咧嘴的对着大黄“汪汪”叫到。 “没错,就是这样,不过你要更凶狠一点,对,对,更凶狠一点。” 朝夕的相处让小七发现大黄这个家伙表面凶狠其实内心很慈善。有时候自己不小心闯祸,大黄会无声的帮自己顶缸,尤其是那一次自己作死追鸡,大黄凶恶的将自己吓跑,而大黄则被赶来的主人狠狠打了一棍子,后来的几天大黄走路都带着点瘸。可它从未怪罪过自己,这些小七都知道。 进入果园的大黄充满豪情的吼叫到:“走,我带你去到处转转”,果树上的鸟儿被这狗叫声惊的到处乱飞。 “汪汪,走。” 两只狗飞快的在果园间追逐穿梭,此刻它们如同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如同风一样的无拘无束,天空仿佛变得更蓝,脚下的泥土随着奔跑溅起的尘埃诉说的都是欢乐。 小七望着奔跑在前面的大黄很开心,对于能来到这个家它感到开心和知足,同时暗暗想到如果能一辈子这样生活该有多好。 果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半座山的范围用铁丝网围护起来,而在半山的对面又是另一个果园, 很快两只狗来到铁丝网附近。 小七透过铁丝网望着对面的果园问道:“对面是哪里”。 ------------ 第五章 活着的意义 “那是大黑的地盘,它和我从小就认识,我们是这个村土生土长的狗。我叫它过来给你认识下。”大黄说完冲对面铁丝网吼叫起来。不久一只全身黑色毛发有些脏乱的狗从对面奔跑而来。 大黑的语气有些低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大黄来了,你旁边的小不点是谁”。 “这是我给你说过的点点。” 小七赶紧打招呼:“你好”。 大黑却没有理小七而是苦笑一下,盯着大黄有些伤感的说:“你倒是想的开。居然还带它来见我” 小七不解大黑为什么这么说,而且语气的带有一丝的伤感和不舍。 大黄无奈叹气一声:“这本来就是预想中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而已。” 大黑沉默一会,突然抬头盯着大黄认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大黄被大黑盯的有些发毛怒道:“我又不是母犬,你这样看我干嘛。” “我要走了,怕以后看不见了。” “走,去哪里?等等,莫非你听到什么了。。。。” 大黑的眼珠四转,尽量压制自己的泪水,极力用平和的语气道:“就像你说的,早晚的事情而已,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半年前家里来了只西德犬?现在已经长大了。” “可长大了,并不代表你就要,难道你听到了什么?”大黄的语气有些焦急。 “今天早上我听主人打电话给人,说什么联络感情,什么狗肉,没问题,正好有只正宗土狗。” 大黄带着颤抖的声音安慰:“也许是别的,新买的,不一定是你,对吧,你看,你从小就跟你的主人,他不会那么狠心的,对,也许是别的狗,你别胡思乱想。” 大黑望向天空自嘲的笑道:“大黄,别说了,我们都懂的,这很正常,不是吗?你的我的前辈不也是这样离开的吗?临行前跟你告别,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么多年我们虽然从没有跨过这道铁网拥抱过,真正面对面交谈过,但你永远都是我是最好的朋友”。 大黄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铁丝网,脑中回忆着从幼犬和大黑相识,虽然是在同一个村里出生的,但相遇却是在这果园里,曾经那隔着铁丝网互相撕咬恐吓到渐渐熟悉再到无话不说,多少年了,从幼年到壮年,以前总以为时间还很长,然而现在却用秒数在倒计时。 “为什么,为什么。”大黄伤心的脸部扭曲不断的问。大黑望着大黄也很难过最后说了句:“我走后,你要保重”。 小七听着它们的谈话不解为什么两只壮狗说到走会如此伤心,傻傻的安慰说:“大黑只是要走而已,怎么一副这个表情,今天走了,明天还能再见啊”。 大黄和大黑同时转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小七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只是那湿润的眼角和眼神中的悲伤只有它们自己能理解。 小七的无知冲散了大黑的惆怅,大黑对大黄说到:“是啊,我们还能再见,毕竟我们的前任不都是这样吗,而且村里听过见过的也不少,该走的走,该来的来,只是和预想的时间不一样罢了,对吧,大黄。”说到这里大黑看了一眼小七后又对大黄说:“将来的不久,你也是一样的,正如同这个小不点说的今天走了,明天我们还能再见。” 侃侃而谈的大黑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后面有人的声音在呼喊着它的名字“大黑,你死去哪里了,快滚回来。”。 大黑赶忙“汪汪”的回应着然后转过身深深的望了眼大黄说:“我先走了,只是希望你别来的太早”。然后扭头就跑了,并未跟小七打招呼。 大黄看着远去的大黑流露出不舍和难过,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大黑的身影消失不见,依旧舍不得离去,直到许久许久,太阳即将落山,男主人的招呼声传来,大黄才一步三回头的缓慢离开。 欢快的果园之行因为大黑的出现,致使回去的路上有些压抑,不明白其中含义的小七依旧不明白,但它明显能够感觉出大黄虽然如同往常一样帮男主人领着装满水果的篮子回家,可它的目光时不时就转向后方。 晚饭的时候大黄并没有吃多少,就回狗窝里静静的呆着,留下小七一犬大快朵颐后同小主人在院子中嬉闹。 夜空降临回到狗窝中的小七不解今天的一切,几次望向伤心的大黄后想要安慰,却又欲言又止。 “哎。”大黄深深的叹了口气,自顾凝望前方的黑夜说:“你知道大黑要走,我什么难过吗?”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以前我像你一样小的时候从村里来到这里,我已经不记得我的第一户主人是谁,当我被领养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大花狗在,它是一只纯种的本地狗,而且是一条忠心的狗,它一直看守这个家,从未失职。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小七问道:“然后呢,它去了哪里。” 大黄没有回答,沉默!沉默!寂静的沉默!野鸟在空中的叫声回荡不觉,夏蛙的呱响格外刺耳。 片刻后大黄幽深的双眼时而闪过迷惘、时而闪过恐惧、时而又带着坚毅,最后微微裂开嘴唇,用沉重的嗓音缓缓说道:“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在我长大后的某一天,它被吊死在了那颗歪脖子树上。” 顺着大黄的眼睛看过去,小七看着院落中不远处的那颗光秃秃歪脖子树震惊了,原来走是死的意思?死便是走?而死又是什么?许多疑问让小七的眉头紧缩,它头一次听说这个词语,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熟悉,同时夹杂着丝丝恐惧,如同出生就伴随着知道一样,可总也不能阐述。 大黄接着说道:“所以第一次看见你,我显得不友好,因为你让我感到不安,有些时候夜里醒来。我很想咬死你,这或许能解除我的恐惧。” 听见这句话的小七赶紧往窝边挪了挪,生怕大黄发疯真的要死自己,而且这样也能让自己更安全一点。 大黄毫不在意小七的动作静静望着那颗歪脖子树静静的说道:“你放心,我的前任没有咬死我,我也不会咬死你,它走了我来了,我走了你来了,这不过是一个开始和结束的轮回”。 小七感受不到大黄的敌意,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才有些天真的反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跑,跑了就不会死了。” 大黄转过头油绿的双眼在黑夜中格外明显,紧盯着小七仔细大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不点,直到小七受不了这么目光才缓缓开口问到:“你的母亲真是一只萨摩耶?”。 “是的,我跟你说过的,我没有骗你,哼,原来你一直不相信我。” “对,以前我不信,因为你的外表和我们一样只是花色不同,现在我信了。” 大黄没有理会有些愤怒的小七接着说道:“海水的灵魂是海洋,树根永远扎在土地上,狗永远依附与人,而你现在不会懂的,因为你不是一只土生土长的狗,你不会明白这里对我们意味着什么,这里不仅是我们的家,也是我们的根,也是我们的归宿。守护这里,死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坚持,因为有时候死去比活着更能得到尊重。” “尊重?什么是尊重。” “一只狗活一辈子的意义。” ------------ 第六章 强者为尊? 小七迷惑了,它太小了,今天接受了太多信息,现在脑子里混乱不堪,一会儿看着那颗歪脖子树,一会儿想着大黄说的话,一会儿又想到那个见过一次面的大黑。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的让它难以适应。 大黄没有继续再说,小七没有再问,就这样两条狗安静的凝视着黎明前的黑暗,直到曙光再现,新的一天又开启了重复的生活。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地球不停的自转,黑白不停转换,没有永远的黑,也不会有永远的白。那夜的交流之后一切又似回到了从前,大黄依旧摇着尾巴陪着男主人去山上,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还多出了一个小七。男女主人们并未察觉大黄的不同,只有小七知道大黄的不同,因为大黄在也没有到过果园外围的铁丝网处,更没有再对着铁丝网对面的果园叫过。 转瞬间又过了一个星期。如同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和小主人逗乐一会后,小七回到狗窝里等待着瞌睡虫的到来,今天的大黄有些奇怪,匆匆吃完晚饭就跑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小七在猜测大黄到底去干什么了的疑问中陷入沉睡里。突然耳边响起大黄的声音:“点点,点点,醒醒,我带你个地方”。 迷迷糊糊被吵醒的小七没有问为什么,对于相处那么长时间的大黄,它是信任它的,这种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那晚上的交心,或许是更久以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信任它。 小七跟着大黄走出院落,穿过一片竹林,走过一座破旧的石头桥经过一条小溪,穿过几处荒坟爬过一处土坡来到一座已经荒废的山神庙前。此时庙门前大约有四十几只大小形色各异的土狗有序的排列着,少数几只强壮的土狗蹲坐在庙里面,像是等待着某种盛大庄严的仪式一样。 “大黄哥你来了” “大黄哥来了” “麻子,你来的挺早。小花,你也早。”大黄熟识的和这些狗打招呼然后转身叮嘱小七说道:“你站在最后面别出声。” 小七从未见过这种大场面,那么多同类聚集一堂,情绪早已紧张的不知所措,连忙点点头站到了最后面,周围的狗投来好奇打量目光,让小七更加不自在。 大黄迈着强有力的步伐走入庙里和那为数不多的几条狗相互打了招呼后蹲坐到第四只狗的下面。 夜里的星光用微不可及的光芒照耀着这里,杂草丛中传出的虫啼声格外明亮,虽然这么多狗聚集在一起,但出奇的是没有乱吠乱叫,虽然偶尔有低声交谈,彼此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小七从开始的仓促不安,渐渐不在局促,偶尔还竖起耳朵听周围同类一些低声交谈,从它们的只字片语中陆陆续续听到了:“大黑,族老这类的词语”。 突然一只狗的大声叫到:“族老到”,瞬间窃窃私语的狗群安静了下来,然后在场的狗用万分敬仰的姿势底下了头颅。 小七赶忙学着周边的狗低下了头,但好奇心让它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到这条被称为族老的狗,但让它失望的是,这只狗既不强壮也不美丽,可以说非常丑陋,完全就是一条全身皮毛坑坑洼洼,嘴尖,耳朵长,脚长,尾巴短,最恶心的是在那些坑洼的地方漏出的血多微红的腐肉,走路带还颤的老赖皮狗。小七完全想不通这样的狗怎么赢得那么多狗的尊重,可它也不会傻的在这种场合提出这样的问题。 当族老进入庙里后,所有狗如同训练过一样抬起了头直视着庙里的族老。 族老和大黄及几只强壮的大狗寒暄过后,颤颤巍巍的来到庙门口,打量了一番外面的几十只狗,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到:“大黑走了,带着骄傲走了,它虽然死的很痛苦,但是它带着最后的尊严走了。当它身在炼狱般的磨难中挣扎的时候依然没有背叛和撕咬自己的主人,它用它的死证明了土狗的忠诚,虽然它死了如同很多先辈一样,可它也带着如同前辈们一样带着满身的光辉和荣耀走的。” 族老话毕,大黄上前对着狗群右边的喊道:“瘸子把大黑的东西拿上来”。一只通体白色,黑耳,黑脸的狗嘴里叼着一块黑色的毛皮缓缓从狗群中走出,格外引人注意的是它的后左腿根本撑不到地面,走路只能一拐拐的。 瘸子将黑色的毛皮放在了庙门的正中间。族老率先带头,庙里庙外所有狗对着庙里已经坍塌一半的石基上的那座残破不堪,嘴角仿佛带着某种解脱和嘲笑的神像深深鞠躬。然后又转身对着那块黑色的毛皮集体鞠躬。 礼毕后,族老左手边一条毛发如咖啡色又带着一些白色斑点,胸口有月牙形的纯白色浮毛的强壮狗站到了最前面位置,然后用悲壮的声音领唱到:“再见了,我的兄弟大黑,虽然你走的很快,但你不会孤独,因为有先辈在前面为你引路,后面跟着的是我们这些好兄弟,这片土地中我们能证明你来过,你也见证过我们的到来。我们彼此见证了我们活着的忠诚,就算是死,我们依然是带着忠诚勇敢面对。” 庙里庙外的狗用不规整的语调紧跟其后的嘶叫着:“再见了,我的兄弟大黑,虽然你走的很快,但你不会孤独,因为有先辈在前面为你引路,后面跟着的是我们这些好兄弟,这片土地中我们能证明你来过,你也见证过我们的到来。我们彼此见证了我们活着的忠诚,就算是死,我们依然是带着忠诚勇敢面对。”在狗的眼里和耳朵里这是哀怨的歌声,但在黑夜中除了听到“汪,汪,汪”此起彼伏的狂吠声外,什么都没有。 仪式的最后所有狗用爪子在庙前某处土地上用前肢抛出一个小土坑,隆重庄严的将大黑残留的皮毛放入里面然后掩埋上。紧接着呜咽声,哭泣声,哀嚎的叫声响彻在夜空中,就连繁星都被这些狗的忧愁感染躲进了乌云里。半刻钟的时间不到,发泄完情绪的狗开始有序散去,等着大黄的小七看着一只只悲伤离去的狗,内心充满了迷茫和压抑。 大黄任旧在庙里和里面的狗及族老悄悄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的族老和那几条强壮的会看一眼小七,然后有的摇头,有的点头,像是在争论什么。直到族老最后决定某件事后,一场小型的会议就此结束。 大黄率先从庙内走出来招呼小七离去,回去的路上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有夜的安静。 直到回到狗窝的两只狗任旧沉闷的望着星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相互在沉默中沉默,有的想说,有的想问,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略带诡异的气氛终究被打破。 “我和族老提起你了。” “啊?什么?提起我,为什么。” “本来你是不能参加这个仪式的,因为你是一只杂交犬,并不是真正的本地狗。” 小七不解的望向大黄,居然不能参加,你带我去干什么? 大黄看了眼小七解释到:“听说很久以前这个村里有很多的土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当第一只外犬来到,一切开始改变,第一只杂交犬的诞生带来的是毁灭,一只只杂交犬开始代替本地狗成为土狗,这里的居民却不在意,因为他们认知的定义是土狗就是可有可无的生物,而且杂交犬和土狗没有什么区别。” 小七问了句:“今天晚上出现的都是本地狗?” “是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族老前段时间对我说:时代变了,势弱的我们本地狗群不能在固守己见了,要延续族群的传承,只能将杂交犬的同化成本地狗,但不是从身体上,而是思想上。我向族老提出了你,它也同意了,所以你是第一只参加我们仪式的杂交犬,可我希望你能真正成为我们的一员。” 小七听着这宏大的思想,很难想象是出自那只赖皮狗。而且一条赖皮狗为什么能够让那么多强壮的狗听话呢? 小七问出今晚内心深处那个问题:“我们狗不是强者为尊吗,谁厉害谁做老大吗?” ------------ 第七章 族老 大黄笑了笑说:“是的,没错,所以我们本地狗的头叫黑球,就是你看到那只出来带头吟唱那只,我排在第五,在庙里的那几个都是村里最凶残的本地狗。但是族老的情况不同。” 大黄叹了口气接着说:“族老以前很强壮的,那个时候的它非常痛恨杂交犬,每每遇到便攻击之,后来它的主人将它拴了起来。”看着小七好奇的眼光,大黄也不卖关子接着讲到:“族老被主人栓起来后,如同疯掉一样见到陌生的人,陌生的狗就更加发狂的咬,那个时候我们以为它疯了,所有的本地狗都抛弃了它,我们内心深处觉得它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只大斑,它是一条要想要毁灭我们本地狗的疯狗,对了它以前的名字叫大斑,那个时候的它很强壮很年轻,它是上一任凶狠程度排名第三的狗。” “我们不知道当时的族老为什么那么痛恨杂交犬,直到我们本地狗越来越少,现在整个村子里遗留下来的狗你也看到了,就那么40几只。我们才醒悟过来,可惜已经晚了,村子早已不是以前的村子”。 “那族老很聪明啊!”小七惊叹道,对于一个先知先觉的狗它是打内心佩服的。 “不,每一只狗生下来的时候都一样,只是血脉中带着的传承不同,族老血脉觉醒了’领地捍卫’,但我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它已经被拴起来了,而且所有狗都认为它疯了,没有那只本地狗在愿意去接近它。” “血脉?觉醒?这些都是什么。”小七暗暗记住这两个词语,内心深处渴望得到这两样东西。 大黄失落的回答到:“我也不知道,村里代代相传的东西,我没有觉醒过,并不是每一只狗都能得到血脉传承,传说只有那些最为勇敢,得到先辈认可的狗,才能在梦中得到指引获得传承”。 “那怎么能断定族老的是觉醒血脉?” 大黄带着敬意望着远处说:“有一天族老主人家里着火,那场火很大,村里的人挑水的挑水,抬水的抬水,呼喊着,慌乱扑灭着火。火光映红了整个黑夜,族老的主人大都跑了出来,那些跑出来的大人哭喊着,叫骂着,求救着,原来里面还有一个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在屋子里。围观的人很多,但是火太大,人们只能叹息和沉默。” “这个时候族老用力挣脱着身上的铁链,一次一次,环绕着脖子的铁链拉扯的它无法呼吸,但这都无法阻止它,直到铁链断裂后,它毫无畏惧的冲向冒火的房子里了。。。。。” 小七幻想着那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下哆嗦。 大黄也忍不住寒颤一下说道:“你知道的,狗天生怕火,我有些时候也在想,要是我,我敢不敢像族老一样,但是每一次想起,我内心深处就升起胆怯,我想我没有勇气去克服恐惧,哪怕是现在想想都能令我感到畏惧。” 小七带着敬意迫不及待的追问:“后来呢?” 大黄带着骄傲和悲伤的说道:“族老嘴里叼着那个小女孩从火海中走了出来。那全身被火覆盖的伤痕恐怖至极”。 “那之后呢?” “之后?算了,以后在说吧。”大黄欲言又止的说道,然后看了看天色催促着:“睡觉吧,明天还要去果园呢。” 小七不知道大黄为什么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询问,可看着假装睡觉的大黄也只能进入睡梦中。 春天的花,夏天的落叶,秋天的冷风,不知不觉间一年的时光即将迎来飘雪的冬尾。在这个村里生活了一年的小七已经基本熟识了这个村中狗的生存法则。平淡的日子中带着温情,欢乐里又有些许争执。小七从大黄身上学到了很多,但也迷惘了许多,比如它不知道大黄有些时候会莫名的笑,有些时候会莫名的哭,有些时候会沉思,同样不知道大黄为什么会因为某只母犬和别的狗打架,有些时候它也跟着大黄去村里转悠转悠因此也认识了不少的本村狗。 秋天的寒风席卷着这个小小的天地,主人一家三口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到村里参加某户的喜事。而作为狗的它们自然没有在被邀请的宾客名单中,可农村的狗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咬人的基本上散养,所以每次喜宴留下的残羹佳肴都属于狗的福利了。 第一次参加喜宴的小七显得很兴奋,早早的大黄便通知了它这个消息,要带它去参加狗的聚会。 同样等待着的大黄口水横流,教育没出息的小七道:“你这傻样,秋冬交替之际喜宴多了去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带你出去得多丢人”。 快乐中的小七很好奇的问:“为什么冬天喜宴多。”。 “嗯,嗯,可能冬天比较冷,人类没有皮毛,两个人睡就暖和,所以冬天结婚,喜宴就多了。”大黄觉得自己的解释很有道理,毕竟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生活在村里那么久的习惯罢了。小七不屑一顾,因为它听出大黄的话里也不懂。 两狗望眼欲穿的等待主人家走远以后才出发,毕竟人和狗是不可能一起去参加喜宴的。 大黄带着小七轻车熟路的穿过参差不齐的村屋,走过几十条窄巷来到了一座祠堂的后面紧挨着的已经弃用的破败土房子里。 这个时候里面在残墙破壁的土堆上左右两边分别蹲坐着十几只狗,左边带头蹲坐的黑球就是本地狗的头头,右边蹲坐着的是一只黑色耳朵,土色尾巴斑点身子强壮不输黑球的狗,它就是杂交犬的头领叫常胜。 双方默契用中间那已经残败不堪的天井作为结界,双方泾渭分明。 小七习惯性的看了眼两边跟着大黄走到了黑球那边。 “哼,小叛徒。”一只斜眼杂毛双腿白底黑点的杂交犬嘴巴冷哼一声。 “你在说一句,我咬死你。”一只全身土色毛发的本地狗怒吼到。 小七认识骂它的狗叫花白,帮它说话的叫老土,名字和肤色一样都是土。逐渐长大的小七游走在村里早已清楚这个村子的狗分为两群:本地狗和杂交犬,至于那些更好的外国犬是不会随意放养的,毕竟他们的主人不会允许一只高贵的外国犬和那些所谓的土狗有所牵扯的。而因为某些原因的小七则成了本地狗中唯一的杂交犬,杂交犬眼中的唯一的另类。 杂交犬从血统上看不起本地狗,认为自己好歹带有部分名犬基因。本地狗则从传承上瞧不起杂交犬,认为它们就是一群不知祖宗的东西,但实际原因都是害怕失去生存的空间,害怕被人类抛弃。 小七没有反驳,因为不擅长战斗的它,在很多时候都选择沉默,完全没有与其它狗争执过,感激的看了眼老土小七快速来到本地狗的末尾站着,这是它的位置。 其实按理来说小七是不能在这个位置站着的,它属于土狗群中最底层的存在,可今天的喜宴并不是每一只狗都能参加,必须满足以下条件:第一:你必须是一只放养的狗。第二:你还得是家养的狗。第三:你必须和那些头领狗有一定的交情,说白了小七是占了大黄的光,不然绝对没有资格加入这次饕餮盛宴的。 黑球眼神不满的看了眼小七,它一直不喜欢这只杂交犬,它觉得它太懦弱了,自从加入组织以来从来没有和别的狗干过架,哪怕别人骂它也是装作听不懂。要不是大黄和族老的关系早就把这个家伙开除出去了。 小七能够感受到黑球的不满,蹲在末尾的身体又往后面缩了缩,本来开心的心情有些低落,它也想每次在族群间发生战斗时,能像大黄它们一样勇往直前,赢得同类尊重,可关键时刻内心总是被某种怯弱支配:恐惧、不安、胆小,所以它选择了逃离或视而不见。种种表现让许多本地狗对它产生了不满,只是碍于大黄的地位和威名在加上族老给予某些关照才没有为难它的。 躲在破败土方墙壁中、杂草中的秋蝉咏唱着嘹亮的歌声,诉说着秋风中的意,表达着这个季节的伤。沉闷的气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愉快的阶段,可无声的对峙如同波平浪静的海面下隐藏的汹涌滂湃,让秋风的“凉凉”环绕着在座的每一条狗。虽然没有恶言恶语,但互相龇牙咧嘴,低声恐吓是难免的。 “汪、汪、汪”几声由远而近的声音传来。这时门口出现一条金色毛发体型匀称强壮,眼睛大小适中,金色毛发微短,脸部有明显杂斑的狗嘴里叼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啃剩的骨头和肉食。 常胜藐视的看了眼黑球开口说道:“金毛来的挺快啊,不错,不错”。 金毛听到夸奖摇着尾巴高兴的瞥视了一眼本地狗群这边然后将篮子放在了常胜面前。 常胜首先挑出一根带着肉的骨头放到了身后的某个土堆里,然后掩埋起来。掩埋好以后,常胜又从篮子里挑出一根剩肉最多、最大的骨头放在脚下,其余的杂交犬才按照自己的所占的位置依次挑选骨头和肉食,这种场合的宴会不仅是一次吃饭,更是一次体现地位和权利象征,排名越在前面的越能挑选到最丰盛的食物。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混日子的小七。 杂交犬们分好肉食后在常胜的带头下开吃起来,香味和吃的声响让这边的本地狗们睁大了眼睛,恨不得抢夺过来,但大家都极力克制,因为这不是引发战斗的时候,只能任由口水不自觉的流淌到地。 ------------ 第八章 救赎的代价 花白看到对面的情形得意的将嘴里的骨头啃的更响说道:“哈哈,想吃吗?谁叫你们只有那个瘸子能进厨房。慢慢等吧,瘸子跑不快的。” “闭嘴。”两声怒吼同时从黑球和常胜的嘴里吼出。 花白吓的一哆嗦,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说道歉:“对不起老大,我说错了。” 常胜冷冷的“哼”了一句不仅是提醒花白注意别乱说话,也是震慑本地狗这边。 黑球望着愤慨不满的本地狗群摇了摇头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花白不敢在废话埋头苦吃起来。 不久屋外走来一只白色黑耳、黑脸的狗嘴里同样叼着一个篮子,但是它的后左腿根本撑不到地面,走路只能一拐拐的。这只狗就是瘸子,在上次破庙前叼出大黑遗物的狗。 狗的宴会所需食物来自宴请宾客的祠堂,然而并不是每一只狗都有资格前去祠堂里捡拾那些残羹剩饭,只有它的主人具备经常帮人办喜事,而且经常混迹祠堂的狗才能有资格进去,金毛的主人是厨子经常帮人弄喜宴,瘸子的主人是村中的屠夫,村里大小喜宴都会请屠夫出手帮忙,所以两只狗在村民的眼中比较熟悉。 瘸子将篮子放到黑球面前伸着舌头示意它快分食物。 同样的黑球挑出一根带肉的骨头放入后面的土堆中掩埋起来,然后按照刚才杂交犬的次序有序分配食物,小七是最后一个挑的,它的骨头相对来说是最小,肉最少的。不过它吃的很开心,在农家生活的狗不可能天天有骨头和肉啃,偶尔主人打牙祭的时候会有一点,但那种日子比较少,在小七的记忆中也就吃过一巴掌的次数。 美食可以让狗忘记彼此的偏见和仇恨,虽然这是短暂的。短暂的和平带来安宁,安宁带着栩栩暖意吹散了空气中的寒。 宴会在无声的欢乐和祥和中散场。 本地狗和杂交犬分别和自己的头领告别后有序离开,剩下几只地位较高的狗留下来,大黄也在其中。 回去的路上小七独自走着,看着熟悉的村巷,熟悉的农宅,熟悉农村味道,内心充满着惬意和欢快。 “点点。”一只强壮高大,全身黑白斑点交织出不规则图案,满脸堆笑的狗从右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二头领。”小七浑身戒备的盯着眼前这条看似和蔼的二头领,这只狗是杂交犬的二头领,也是它们的军师,是公认的杂交犬中最聪明的狗,平常看谁都是满脸微笑,可是微笑的背后确拥有着恶魔般的战斗力,小七亲眼见过这个微笑的家伙发起狂来干趴过两只强壮的本地狗,最恐怖的是它全身伤痕的它,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那冷漠的微笑让小七记忆犹新。 二头领不以为意的说:“别害怕,我和它们不一样,我告诉过你的。” 小七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它满脸微笑的来拉拢自己加入杂交犬的队伍,可自己想到大黄,想到那些本地狗的仪式拒绝了邀请,二头领却没有发火,倒是跟着它来的花白怒火中烧想要教训自己,可是被二头领拦了下来。 “要回家去。”二头领打着哈欠无聊的问道。 “是的,二头领。” “你又不是我的手下,别那么拘束。这样会显得你和那些家伙一样的蠢。” 小七努力平复着紧张的心情问:“二头领,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些头领不都是留下来了吗?” 二头领无聊打着哈哈:“我不像那些家伙一样无聊,等着族老来吃肉,你没发现留下两根骨头吗?” 小七焕然大悟,原来那两根骨头是留给族老的。 小七内心的好奇心大增,大着胆子的问:“族老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吃?” “你没看它身上那恶心的样子吗?如果它出现在村里,那些人类会恶心的想要处死它。” “它不是为了救它的主人吗?难道人类不喜欢这样的狗吗?” “喜欢啊,喜欢了几天。我想想,大概是一个月不到,热度散了,看着恶心了,就抛弃了它呗。” “啊!”小七惊讶出声。 二头领诧异的看了眼小七,嘴露微笑的说道:“原来你不知道啊,大黄只跟你讲了前面发生的事,没跟你说后面的故事。” 小七点点头没有啃声。 二头领仿佛来了精神,精神焕发的说道:“那我跟你说说把。” “族老这个家伙其实岁数不大,比我大不了几岁,你知道为什么叫族老吗?” 小七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摇了摇头,它只知道族老叫大斑,是上一届的几大首领之一。 二头领脸上出现嘲笑和钦佩的表情接着说:“族老其实不是族中最年长的意思,而是所有狗钦佩它的作为,特意仿照人类的尊称,称呼它的,它的意思更多代表的是精神不是职位,你懂不?” 小七茫然中带着不解,精神?职位?对于一只快满一岁的狗,在阅历和智商的理解程度上显得有些见拙。但它知道一点族老是被尊重的,这就够了。 “虽然它不喜欢杂交犬,在年轻的时候经常和杂交犬干架,很多人以为是疯狗,可自从那次大火以后这个家伙像变了一个样,没有以前的锐气了,反而带着一些儒雅,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学会用大脑思考问题了。” 二头领调戏的问:“你相信它们说的血脉传承吗?” 小七一阵慌乱,感觉心中的秘密像是被发现一样。 “安啦,安啦,这个不是什么大秘密,哦,那些自以为是的本地狗就是喜欢用这种神秘的东西来宣告自己的正统。” 小七恼怒的回应:“这是事实,不然族老怎么敢面对火焰。”,自从见识过族老以后,它的内心一直渴望着血脉传承,它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血脉传承,它渴望得到那种神秘的力量。 二头领也不恼怒,眼神中钦佩的表情一闪而过也不反驳说:“没错,族老是个特例,所以很多狗钦佩它,可你知道它现在是一只无根漂浮的流浪狗吗?” 小七震惊了,族老居然是一只流浪狗? 二头领收起了往日的笑容静静看着远处说着:“族老救下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很风光,连县城里的记者都来拍照,它是我们县唯一上过报纸的狗,那个时候它被接去最好的宠物医院疗养,这个村的所有人都热爱欢迎它,它为这个村带来了荣誉。” “这是应该的?怎么后来会变成流浪狗。” “你别插话,听我说,一个月不到热度过了,人类的关注度被别的事情吸引了,这条狗的资助也在无声中悄然锐减,族老被送回了村子里。” “怎么会?” “有什么不会的?你知道治疗费用要多少吗?投资在一条没有关注点的狗身上,怎么获得宣传度,回来后的族老因为它那如同赖皮狗似的样子,让它的主人和全村的人感到恶心,对于被嫌弃的狗来说没有被人类杀死已经是仁至义尽,所以选择了驱逐它。” 小七蒙住了,这和它想象的不一样,它幻想着族老应该是在村里生活的最优越的狗,然而残酷的现实如同当头一棒,付出和回报为什么不一样?族老付出了一切得到的却是这种结果,结和果不是应该相等的吗? “这不公平。”这一声呐喊如咆哮而出。小七很愤怒,它整个身体因为愤怒变得颤抖,大黑的死对于它来说不过是兔死狐悲的忧伤,而此刻的愤怒是内心深处害怕被抛弃的恐惧和追求理想的胆寒! “公平?”二头领看着小七那往日带着微笑的脸变得狰狞:“什么是公平?我以为我会像我的斑点狗母亲一样活在城市里,享受着温暖的房子,吃着精细的狗粮,喝着甜甜的牛奶,可是现在呢,现在呢?就因为我不是一条纯种的斑点狗,在我一岁的时候我被随意的送给了农村的亲戚,你知道我有多恨,我恨我那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我恨所有的杂交犬,我恨我自己。” 小七看着暴走的二头领,以往日雍容淡定决然不同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说。 ------------ 第九章 疑惑有点多?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恨杂交犬吗?” 看着眼前这个时而癫狂,时而沉默的二头领,吓得不知所措的小七惶恐的回答到:“奇怪,奇怪。” “你知道名狗和外国犬的区别吗?根本没区别,所谓的名狗都是外国品种的犬,所以外国犬享受的生活你想都想象不到。哈哈,而杂交犬呢?土不土,洋不洋,自以为血统中有洋血脉所以总是假装高贵,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七摇着脑袋,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般显得极不真实,它不知道为什么二头领会跟它说这些。 “因为自卑,我们既不像本地犬一样有自己的传承,也不像外国犬一样有人类的精心呵护,所以从内心深处存在自卑,而越是自卑,越是努力的表现出自信,只有从某种介质上找寻优越感才能使自己变得自信,而我们能找到的介质就是本地狗。” 二头领仔细盯着坐立不安的小七认真的说道:“我很羡慕你,虽然你是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被接纳为本地狗,但你做到了,你知道我才来村里的时候最想加入的群体是本地狗,它们朴实、执着的为了信念默默的活着,没有外国犬的浮华,杂交犬的亦步亦趋,这些都深深吸引了我,可是,可笑的是我被拒绝了,当时拒绝我的就是大斑,现在被称为族老的家伙。” 小七吃惊的看着二头领,这是它不敢想象的事情,杂交犬的二头领居然是想加入本地犬的群里,这如天方夜谭的话语,如果不是从本尊口里说出,它一定会认为这只狗是疯的,疯到极致那种! “那你现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错我现在去加入的话,以族老现在的性情,肯定欢迎我,可是我怎么能抛弃接纳我组织,而且又怎么能够放下尊严跑到拒绝过我的群体。”二头领的脸上有变化成以往的微笑打断小七说道,接着邪魅的说:“族老不是害怕全村的本地犬变成杂交犬吗?所以我要不停的和村里的本地母犬交配,你知道的追母犬很难的。” “啊!”小七惊异的看着二头领。它的岁数还不到发情期,对于交配只是有些模糊的概念,只知道这是生小狗的某个过程。 二头领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小七说:“你不会以为我是特地等你吧,我只是在这里等大花无聊中看到你,所以叫你聊聊天,毕竟我和你是一样的。” 小七脑袋有些转不过弯,脑中一片混沌。不过它并不觉得奇怪,二头领为什么会说它和它是一样的,因为它的来历并不是一个秘密,整个村里的狗圈界不能说谁都互相知道,但也是狗尽皆知的。作为第一个加入本地犬的杂交犬,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因为村子里杂交犬居多,可以说杂交犬的势力比本地犬大,除了那些土生土长的本地犬依旧遵循着祖上方圆、规矩,大都数犬都会选择势大的,毕竟有句俗语叫作:大树底下好乘凉! “没什么事儿,你可以走了,别耽误哥哥我的好事。”二头领那突然不耐烦的语气打乱了小七的思路。 回过神的小七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白色花斑的本地母犬含羞站在二头领旁边窃窃私语。心领神会的小七低着头也没回答二头领迈着心事重重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狗窝,主人一家还没有回来,大黄也不在。 夕阳西下,云层层被渲染的红光扑面,那一朵朵形态各异的云朵跟随着风的脚步缓缓移动变化万千,从没有过固定的形态,从未留下任何痕迹,有的只是驻足后观赏过的那一眼。 小七看着白云变幻莫测的样子,看着它仿佛不动却一直离去的踪迹,脑里想着二当家的话,眼里充满了沮丧的忧伤,它不知道为什么名犬都是外国狗,为什么族老会得到这种不公的待遇,为什么会有杂交犬和本地犬这种区分,它想要知道的问题太多,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夕阳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消失,繁星拉着手唱着歌由远而近步入黑夜,一轮弯弯的月牙带着羞涩的笑意在空中闪耀着魅惑的光芒。 思考中沉思、沉思里再思考,思想如同陷入泥浆中的鞋拔,缓缓的沉落,置身于黑暗中,五指不见的黑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安宁。 “点点,干嘛呢?发什么呆。”这种无休止的入定,总要被打破,而打破这种心境的是大黄。 “你回来了?” “回来了,发什么呆啊。” “你们是不是等族老来?”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谁跟你说过什么?”大黄满脸诧异的问道。 小七也不隐瞒,将遇到二头领的经过和交谈内容大多说了出来,当然关于二头领的隐秘它没有说,虽然它知道二头领敢说就不怕别人知道,可是内心中它知道作为一只好的犬,一些该有的沉默是必须有的。 大黄表情复杂然后叹了一声长气:“不错,族老的确是流浪狗,我不跟你说,并不是害怕你知道,因为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你那个时候还小,我是怕你接受不了。” 小七突然有些明悟,大黄是怕它内心中生出见弃于人的恐惧,难以接受它们,面对它们,不敢从心灵深处直视它们。 大黄见小七不说话以为它是被吓到了,自言自语喃喃道:“一时英雄、一世落寞,顶天立地还碧血丹心。” 小七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黄,如同第一次认识这个犬一样,这样的华丽的赞语它不认为眼前这个土犬能够说出来。 大黄被小七看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们上三任的老大说的,它是一个老古董,我们村为数不多自然死亡的狗。听说活了十一岁呢。” 十一岁对于狗来说绝对是长寿了,而且能够享受自然死亡,这绝对够祖宗保佑了。 小七羡慕的问道:“它这么有文采啊?” “呸,狗有什么文采,不过是命好,虽然是只本地狗,但是主人爱戴它,而且它的主人是我们村里的退休老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会两句穷酸文不奇怪。” “你好像不喜欢它。” “当然不喜欢,这个老古董每天拉着我们搞教育,你不知道那种日子,因为它也算德高望重,我们上任的老大们是不去,老派我们这些小的去伺候,每天脑袋被说的晕晕乎乎的,我最记得那个时候族老一听要去上这个老家伙的课吓的腿都发软。” “哈哈哈”小七想着那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大黄嘴角带笑道:“不过这个老古董人品不错,每次有好吃的都能和别的狗分享,也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给一些遗弃的狗,可惜,还是熬不过冬天,在上一年的冬天死了,听说它的主人为了它还大哭了一天,后来便在也没有养过狗了。” “这么好的主人!”小七羡慕的叹到。 大黄酸酸的说:“好什么好,像它这种自然死亡的狗是不能享受我们的葬礼。” “啊!”小七不解的看着大黄。 大黄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说:“这个,那个,反正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哦!”小七茫然不解的点点头。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族老说想见见你,三天后中午它在果园的后山处等你。” “见我?为什么。” 大黄摇晃着大脑袋粗声粗气说:“我怎么知道,它就这样说的。” “哦。” 接来下两只狗聊着一些有趣八卦,东边留守的妇人和谁家的媳妇吵架、西边耕田的壮汉为了水资源差点和谁干了一架等等,聊着那些从村民口中听到的是是非非,对于今晚大黄留下来干什么,为什么留下来,两狗默契的选择了回避,毕竟今天小七在认知上已经达到了极限的转态,而大黄也没有想要说的意思。 日子匆匆中过的充实,看护果园,守卫家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特别多出来的事情也是正国有里的果子大批量成熟,主人家更加匆忙了而已。 三天过得很快,离族老约定的时间也在消无声息中来临。 看着远处采摘果子的主人和几个忙碌的帮工,大黄打了个眼色,小七会意的在大黄自以为是帮忙打掩护的情况下偷偷向背山跑去,然而它们又怎么会知道劳碌中人又怎么会关心狗在不在的问题? ------------ 第十章 真与假 果园的后山是一处荒石林立,杂草横生,树木稀稀落落的斜坡山体。 穿梭在杂草丛中的小七忍受着灌木丛中尖刺偶尔扎到身体的疼痛,嘴里高呼着“汪汪汪。” 时间没有太久,当西南方空中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汪汪”声后,小七认准了方向一路小跑过去,不久在一处半大的土坡前看到了族老。 族老臥爬在土坡的一块斜倾的落石上带着歉意的微笑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走了那么久,本来我是应该去更近的地方迎接你的。可是我身体的旧伤发作,疼的我都起不来欢迎你。” 族老说的很轻松,但小七从它微笑的背后看到是那一处处被火焰亲啄过后留下的伤痕因为发作强忍着疼痛而颤抖的身体。 小七赶紧说:“没事的,没事的,我能跑。” “是啊,年轻真好,我记得大黄跟我说起你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现在一眨眼都成一个半大犬了。”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要单独见你吗?”带着回忆声音沙哑的族老问道。 小七也很奇怪,为什么族老会想要单独见见自己。 族老也不卖关子坦荡的问道:“你和我们本地犬在一起快一年了,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小七犹豫了很久找不到任何说辞只能这样回答。 “很好?哈哈,很有意思的回答,你毕竟是我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引入本地犬的行列的杂交犬,所以我想见见你,你知道我什么同意大黄引入你吗?” 小七更是茫然之际,它怎么会知道为什么族老会同意?难道是自己身上的优点,又或是自己比别的狗更聪明,想到这些小七不禁有些自得。 “那是因为你是本村岁数最小的杂交犬,而且刚刚学会接受外部的事物,更重要的是你和大黄生活在一起,所以我选择了你,也同意了你。”沙哑沉闷的声音打破了小七的幻想。 原来一切不是因为自己很聪明,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少优点,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和生存的地方。 族老艰难的动了一下身体,眼里中充满回忆的神色说道:“以前我最怕去见一个老古董每次去它都要教育我一大堆,什么以和为贵,什么人之初性本善,那个时候我统统不懂,我只觉得生来就是为了主人战斗,为了领地而战斗,很多狗觉得我觉醒了天赋,这可能是我最大的笑话,而这个笑话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团结更多的本地犬,为了黑球它们领导的意义,而这个谎言我却不能戳破。” 小七惊愕了,它一直找寻和想得到的不过就是那所谓的存在血脉中传承,那是它第一次不在为自己身上流淌的土狗血液感到羞愧,反而有丝丝引以为荣,现在却被残忍的打破。小七脸部扭曲起来,有些怒意的反问:“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族老波澜不惊徐徐道:“这是真的。” 小七极难过又悲痛的狰狞起来“你不应该告诉我。”,是的!它不应该告诉它,水中月镜中花看似触摸不到又近在咫尺的虚芜才是活下去的动力。 “你应该知道,正如同我对你的期望,刚开始我想把你变成本地狗的一员,那个时候你还小如同一张白纸可以随意的抒写。”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为什么!” “我的良心告诉我,我不应该这么做,你就是你,你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外界引导,现在的你要做回你自己。” 做回我自己?小七沉默中苦笑了,一直以来它幻想着成为本地狗能够得到神秘的力量,那死后庄严的仪式,这样可以减少内心对于大黑的死,大黄上任的死,大黄所说的宿命,还有以前族老的光辉,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要有个寄托和希望,因为它一直害怕那两个字:“死亡。” “哎,你可以恨我,我以前太多事情想不开,你知道我为什么恨杂交犬吗?为什么恨陌生人吗?我为什么被关起来吗。” 小七喘着粗气没有搭话怒视着眼前的族老,它现在痛恨它,可是又不能动手,因为内心深处它还敬佩它,虽然现实与想象有差距,可敬佩带来的尊重是真的。 “呵呵,我憎恨杂交犬不过是因为它们抢了村里的雌犬,你知道的,很多具有杂交血统的犬相对于我们本地犬更受雌犬的欢迎,而杂交犬就是那些陌生人带来的,那段时间我偏执的以为只要陌生人到来就会带来新的杂交犬,所以我的放养被终结,一根长长绳索困住了我。”族老说的很简单,简单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故事一样。 “什么?就为了这种理由?不是传说的‘领地捍卫’”小七难以置信的听着这荒谬无比的故事。 “‘领地捍卫’这个词语不错,不过你没发现这个形容也很对吗?领地里除了食物和雌犬还有什么值得你去为之捍卫的吗?” 小七哑口无言,内心深处想要反驳,可总感觉又很对,很多成年的犬都是为了更高的地位打架,而地位的好处不过在于食物的优先权和雌犬的交配权。 族老笑眯眯的盯着小七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最开心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难道不是你出名的时候吗?”小七幻想着,那种前呼后拥的场景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 族老伸了伸懒腰带起身体暗伤,疼痛让它皱了皱眉说:“不,我以前根本不懂,自从我成为流浪狗以后,我整天孤独的躲在山里,刚开始我很伤心、伤心的几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主人,我以为天会塌下来,然而并没有,我沉下心慢慢思索着老古董以前教育我的那些话,我从羞涩到明悟,每天深山里独自望着天空,密林,我不断的自我解惑,我终于想通了,我变得更加自由自在,我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自由的选择着怎么样去活,我找到了先辈们身上才存在的‘野性’,所以我明白了,杂交犬和本地犬不过只是狗咬狗。我反思以前的自己,感谢着那场大火,感谢着主人的驱逐,他让我找到了自己。可是我认识到这些的时候,时间已不再等待我。” 小七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但内心却是排斥的,它感觉眼前的这只狗已经疯了,对的!它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疯狗,而现在自己现在要当心的反而是这只疯狗会不会传染自己。 “你不奇怪今天我为什么找你来吗?”不等小七开口,族老接着说:“因为我觉得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试图想按照我以前认为对的事情改变你,这一年以来我一直思索一个问题,杂交犬和本地狗有区别吗?或许没区别。” 族老说道这里停顿了,用深幽的眼神看着小七。 小七也看着族老,对于这个老疯子它已无话可说。 族老毫不在意小七戒备和失望的眼神荡然的说道:“有一天或许你会明白,或许这一生你都不会明白,我要走了,我给你的枷锁,未必能带走,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小七虽然对今天的相约结果大失所望,甚至隐隐有些愤怒,可看着眼前这只全身伤痕的狗,心中任然涌现出莫名的伤感:“你要走?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我想我会死在深山老林里,哪里才是我的归宿,那天的宴会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也是我最后一次去得到施舍,我不想死后去得到那所谓庄严仪式,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另外一种施舍。我已经想不起我母亲的样子,也从没有见过父亲,而深山和密林让我找到了久违的温柔和慈爱。咳,咳” 突然猛烈的咳嗽打断族老的话,那由肺部传递到嗓子的内气发出刺耳的声音,一声声打破着这安静祥和的树林,树头的鸟儿被惊吓四飞。一抹黑色的血液从族老的嘴中喷涌而出,舒服了许多的族老毫不在意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巴边残留的血迹迷离中自言自语说:“哎,可惜知道的太晚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小七看着石头上那刺眼的黑血,眼眶内不知不觉布满泪水:“你的伤。” “呵呵,那次大火之后留下的伤,没事的,你差不多该回去了,但离去时,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好吗?” 小七不知道族老为什么要这样说,强忍泪水努力点头说:“你没有伤害过我,为什么要得到我的原谅。” “不,不,你不明白,也许现在你不会发觉,我对你的伤害是在思想深处,我让你有明显的族群之分。” ------------ 第十一章 走了 小七不懂,它也不想懂那么多,它不知道族老说的思想深处是什么意思,它更不懂的族老说了那么多的意思。 “记住,你就是你,我们都错了。”族老说完这句话挣扎着、艰难的拖着那满身病痛的身躯站了起来。 “再见。”这是族老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等。”小七赶紧喊道,它心中有一个问题在听完族老说的话后一直困惑缠绕着,如果现在不问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这是它的直觉告诉它的。所以小七问了出来:“你那样做值得吗?后悔过吗?” 族老没有回头,困难的挪动着残破的身躯缓慢的密林深处走去,用时而高亮,时而低沉,时而狂笑的声音自言自语到:“哈哈哈,当你有一天懂得责任的奥义,你就会明白了!天无私覆心,地无私载德。我本生天地间,何惧济济天下人。那个老古董会不会笑话我?应该会吧,以前不懂,现在却盗用它讲的半截词,笑话就笑话吧,如果它还等着我的话,哈哈哈哈”。 小七望着族老消失的地方,在哪里树枝依旧在摇晃,被践踏过的杂草拼命的想要爬起来,忍不住喃喃自语:“或许它早已经疯了。” 或许吧!也许当它冲入火场的那一刻已经被吓疯了,又或是当它被主人抛弃的那一刻它已经疯了,唯一正常的不过是那尚存的理智和残留的意识,又或许是它早已经死了,活着的不过是具被顽强意志控制的躯壳而已。 虽然今天的会面结果与小七的想象大相径庭,可它依旧敬重它,缓缓的向族老离去的地方行了个礼后,小七叹息一声朝原路返回。一直以来被当做榜样存在的它就这样走了,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庄严的告别,没有想象的群狗痛哭的场景,有的只是疯子般的交流。 恨它吗?不!小七内心纠结着,这个曾给它带来信念,带来自信的狗就这样走,而且是在亲手毁了它内心深处那一直期待的信仰才走的。应该恨它?可是又为什么恨它?这是第一次内心不在迷茫的寻找答案,也许恨与不恨根本不重要。因为我连恨它和埋怨它的资格都没有!它用自己的一生抒写了一个传奇,最起码10年之内没有那只狗能忘记它,10年对于一只狗相当于一辈子了,一个能让狗记住一辈子的狗是值得敬重的,不管它是疯了也好,傻了也好,不管它说如何对不起我,可最起码它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如果没有它我也进不了本地狗的群体,没有它大黄也不会如此照顾于我,也不会成为最亲密的朋友,是的!朋友。 回家的路上小七胡思乱想着,突然领悟到人生的第一个词语:感恩!豁然开朗的小七的笑了,那笑容如寒冰中绽放的鲜花在阳光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它不在纠结。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宽、更开阔,阳光都显得比以往更明媚,迈着轻快步伐的小七很快溜回果园,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了树荫底下乘凉的大黄。 “今年是个大丰收啊,果园的果子能卖一个好价钱了。”大黄脸上带有笑意的说道,它没有问小七族老和它的谈话。 小七也不打算谈这个话题顺口说道:“那么我们今年可以有很多骨头吃了。” “你这个馋鬼,只知道骨头。” “你不一样,你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信不信我咬你,居然敢不尊重自己的头领。” “我反咬你。” 忙碌的人为了生计在匆忙的采摘果子,脸上洋溢的笑容证明着今年的果子能卖个好价钱,打闹着的两只狗看似没有烦恼的如同往日一样嬉戏着,日出日落不过又是一个循环。 每天的日子除了帮主人看管果园采摘果子,偶尔就是和大黄去村里转悠转悠,族老的离去并未在村里激起太大的浪花,对于它的离去很多狗保持了缄默和理解,只是本地犬们自发的组织了一个不算庄严的悼念仪式,它们一起在夜晚去了族老曾经为之战斗过的地方,现在已成废墟的地方进行了集体礼拜。 或许那天的宴会里族老已经跟那些头领提过这件事情!小七暗暗想到的。 村子里临近冬季喜宴却是比往常多了很多,小七和大黄吃到骨头的机会也多了许多,有些时候没有请到主人家,它们也能去小土房里混点残羹佳肴,开心的日子,愉快的生活,忙碌的惬意,或许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光景更能消磨时间。 冬天很快来临,冰冷的白雪开始覆盖着山和地,难得的冬季农闲让整个村子变得有些慵懒,大黄和小七无聊的躲在狗窝中偷闲,果园里的果树已经披上了白衣不需要在每天去果园转悠。 “饿死了,不知道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小七肚皮饿的发出“咕咕”声,刚吃过的中饭已经被消耗一空,冬季的饥饿比其它季节来的总要快一些。 “啊哦,谁知道啊,主人全家去走亲戚了,估计晚上会带些残羹回来。”大黄打着哈欠的说道。 “这天气真冷,要是能去屋子里面睡觉,那该多好。” “你想得美,有个狗窝给你就烧高香吧。” 冰天雪地里的交谈带着宁静的祥和,村里烟囱中飘起的徐徐白烟点缀了这看似毫无生机的季节。 “滴滴,滴滴”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这是车子喇叭声,今年的果子收成颇丰,主人家为了方便拉货和载人将原来的三轮摩托车换成了一辆面包车,所以今年走亲戚的频率比往年多了许多,这是大黄告诉小七的。 两只狗高兴的从狗窝中跑到门口尾巴摇着欢快的节奏,伸出的舌头在寒风中飘起浓浓的热气。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缓缓驶入小院停了下来,女主人首先从副驾驶位置下来,右手里拎着新买的廉价高仿包,左手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袋子里装的是今晚大黄和小七的口粮。 男主人拉好手刹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帮女主人拿东西,而是打开第二排的侧门,只见小主人怀里抱着一只全身咖啡色、毛发自然卷看起来很可爱的小狗。 大黄和小七那烟花三月的心情瞬间被打入冰冷的寒窟,一只新的狗到来就要有一只狗失宠,它们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会无限下降,直至那传说中的宿命。 男主人搓着双手粗生说道:“媳妇,快去,把那些剩菜热热,喂下狗。” 女主人不着急的整理了下衣服:“知道了,知道了,小雅快把泰迪抱进屋里,别冻着它了。” “啊!抱进屋里?狗身上不是脏吗?我打算让它跟大黄和点点作伴呢。”小雅天真的喊道,她记得她以前打算带小七进屋里,却被母亲拒绝了的。 “傻孩子,这可是你城里大姨家纯正泰迪犬下的狗崽,名贵着呢,很多城里人都喜欢养的,和大黄、点点怎么同。” “哦,哦”小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她很开心能把泰迪抱进屋子里,毕竟泰迪长得太可爱,而且看着就一身贵气。 小雅兴奋的抱着泰迪迈着欢快的步伐朝屋子里跑去,男主人打开车的后备箱拿着反馈回来的礼物,女主人哼着不知名的歌曲走向厨房。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长得好看,能看家护院吗?”小七看着小雅抱着泰迪回到屋中酸溜溜的说。它从小到大都没进过卧室,这个小不点居然享受了它从未有过的待遇。 大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七仿佛想到什么安慰着:“别多想,那只小不点能干什么,除了卖萌装傻什么也不会,哪像我们两个,对不对。” 大黄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带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返回了狗窝中,小七看自己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冰天雪地,两只狗一前一后在雪中践踏过大小不一的脚印走向狗窝。 晚饭来的很快,毕竟是剩菜剩饭而且是用来喂狗的,只要熟了就可以。 狗窝中,两只狗安静的吃着这份本期待无比,现在却有索然无味的食物。 夜晚的寒风比起白天来的更猛烈一些,刺骨的寒冷使大黄和小七相互依偎着取暖,一阵阵呼啸而过的北风带着“簌簌”声让这个夜变得有些恐怖。 “点点,如果我走了,你不要想我。” 小七看着情绪低落的大黄,心中莫名一痛大声怒斥到:“你说什么屁话,你胡思乱想什么,主人还需要我们给他看果园呢。”现在的它当然知道走的意思。 大黄呵呵一笑,用不肯定的语气:“或许吧。” ------------ 第十二章 大黄的恐惧 “自从我见过上一任被吊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后,我其实一直没有安全感,我害怕那种吊死的感觉,我看着它的四只腿在空中乱蹬着,痛苦的只能‘呜呜’的叫着,那伸出来的舌头在没有缩回去,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害怕,每当来一只新的犬的时候我都有危机感,我想我会自己把自己逼疯的,真的,我明明知道那是命。我必须承认,可我做不到。”大黄萎靡不振的说着:“我只能不断在内心为自己打气,大黄啊!大黄!你只要好好干主人是不会这样对你,你是一只最有用的犬,哪怕你真的要被吃掉你也不应该害怕,因为先辈的荣光在等着你,每一个本地狗都要经历的过程,没什么好怕的,可我就是害怕,越不想想起越能想起,我想我有一天会死掉,自己把自己吓死掉,我根本就是一只懦弱的狗。” “你瞎想什么,你胡说什么,你要记住,你是本地狗中最强壮的几只狗之一,你是勇敢的,你是有用,主人不会这样对你的,真的。”小七大声鼓励的声音随着北风飘的更远。 “也许吧!”大黄说完后闭上了双眼,它累了!见到小七的第一眼它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只是不知道死神的镰刀会在什么时间关顾它,今天这只泰迪的到来已经让它知道它的命运将要终结,这是一种来灵魂深处的直觉,成长至今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着它的整个身躯,如果外面的冷是发肤的冰冷,那么深达心魄处的冷犹如寒心彻骨。 大黄听着外面的风声,这一刻它感觉到了冷,那莫名的寒意笼罩着它,连呼吸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点点离我近点,我有点冷。” 小七挪动身体努力挤着向大黄为其取暖,它为了能更加使大黄的身体感到温暖拼命的将本来不大的小窝挤出了一个空格处。 冷夜如霜冰自结,寒风呼啸吹魂颤。 窝里和屋里永远是两个世界,屋里没有寒意,没有冷意!温暖扑鼻的热意,暖暖的灯光,平和安宁的氛围。 女主人拿着手机躺在被窝里玩着游戏。 刚洗完热水澡的男主人穿着随意正用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开心的说:“自从买了车,今年去走亲戚,那些亲戚可热情多了。” 女主人欢愉的一笑:“还说呢,叫你买车的时候你还舍不得了呢。” “哈哈哈,我也是想今年好不容易多赚了点,想省点嘛!” “你呀,什么叫多赚了点,孩子它姨夫升了官,把咱家今年的水果都给指定为采用的,价都没还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市场10元一斤的,你可是报了20元一斤呢。” 男主人看似朴实的脸一红打着哈哈笑说着:“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嘛。” 女主人把手机一放傲气的说:“什么自家人,那可是我亲妹夫。” “是,是,多亏了我取了个好媳妇。”男主人假装恭敬的说着,人开始不老实的朝女主人身上靠去。 “你要干嘛?” “你说呢?还有把那个‘嘛’字去掉。” “整天就想着这事情,小雅睡了没?” “睡了,带着那只泰迪睡着了。” “等等”女主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推开了男主人不老实的手和靠近的身体。 “怎么了?” “今年我们家收入颇丰,是不是得感谢我妹夫。” 被阻挠征程的男主人带着一丝不满的声音:“是啊,是啊,刚才不是说了吗?” 女主人毫不在乎男人的不满接着说:“你看我们家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能报答人家的。” 男主人听到这里不高兴了:“是啊,是啊,你妹夫当官了嘛,你妹又是单位上的,当然比我们好过多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呀,你真是笨,虽然是我亲妹夫不可能不帮我们,但我们也要知道投其所好,像什么富贵东西我们拿不出来,可是我听我妹说妹夫就好狗肉。” “好狗肉?你妹夫都当官了,怎么好这口。” “你这个榆木脑子,你们男人那个不好这口。” 男主人仿佛意会一样,脸上带着淫笑不说话。 “明天早上打电话给妹夫叫他来吃。” “啊!明天?这么快” 女主人恨铁不成的轻蹬了一脚男人说:“说明天就明天,今天不是去我妹家吃饭吗?正好有理由回请,而且我来时问过我妹,妹夫明天正好有空。” “哦,哦,好,那去买一只?” “你笨啊,买一只干什么?现在城里人流行吃土生土养的,而且家里有现在有三只狗,大黄岁数也上了点,还是自家从小养大的身上没病,而且点点现在也长大了不少,正好可以看家护院,养那么多狗浪费粮食啊?” “这个,这个。”男人内心有些不舍,毕竟陪伴了他好几年的狗,心有不舍,有些木木的说:“我下不了手啊。” “哼!你不会找三叔来杀吗?上一只狗不也是三叔杀的,而且三叔做的狗肉味道不错,这可是宴请我妹夫,马虎不得。” 男主人思索片刻,一咬牙就定了:“好,好,就这样吧”。屋子里的商量声告一段落,灯火依旧明亮着。 “还楞着干什么?”女主人娇媚的问道。 男主人心中对大黄的那一丝不舍抛入云霄,脱掉衣服进入了云里雾里。 天与地没有为谁的将要离去停止过脚步,挂在屋里的墙钟“滴答滴答”的转动着,时间就像在做着倒计时运动,每一下流动带着的是心颤的抖动。 清晨总会来,没有那一个清晨会像今天一样,让人生出白天来的太快的感觉。 “三叔,您来了,坐坐,休息一下咱们就开工。”男主人热情招呼的声音响彻整个小院。 两只卷缩在狗窝中狗因为昨夜的寒冷和心事,疲惫的睡到了现在,听着外面的招呼两条狗不约而同睁开双眼,只见男主人正在招呼一个微胖、带着笑脸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本来还困意满满的大黄看见这个男人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全身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怎么了?”小七不解的问。 大黄没有回答,它想到了它的上任,那颗在歪脖子树上被吊死的狗,就是这个男人亲手吊死、剥皮,下锅的。昨晚它做了一个梦,对于狗来说,做梦是很少有的,可它做梦了,它梦见那只被吊死的前任,梦见了大黑热情的和它打着招呼,梦见了很多没有见过面的前辈,它们排着队热烈的欢迎着大黄,带着大黄去看那骨头做成的屋子,去看那堆成山的食物,在哪里没有人类,哪里是狗的天堂,哪里只有大家一起玩耍的欢乐和开心。 “大黄你到底怎么了?”小七看着愣愣不言的大黄推搡了几下。反应过来的大黄欲言又止的说:“哦,哦,没什么,没什么。” “那你干嘛盯着那个人看,我感觉你很怕他,你认识他?” “哦,不认识,不认识。”慌乱的否定带来的不过是更多的疑问。 “可我见你刚才的表情好像很害怕。” “哈哈,怎么会呢?对了,点点今天你不去村里吗?又或者可以去果园里看看,下雪天的果园可是很漂亮的。” 小七疑惑的看着大黄,它从大黄的眼睛里看到了哀伤和害怕,还有那拙劣的希望自己外出的演技。 小七不笨,它知道大黄有事情瞒着它,它现在已经不再是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认真盯着大黄的眼睛正经的说:“你骗不了我的。” “哎!”一声长叹从大黄嘴里发出,接着悲哀的说:“我想我该走了,那个人叫三叔,我上一任就是被他活活吊死的,剥皮,下锅。” “啊!”小七浑身的毛发如同炸裂般树立起来,满眼惊骇的看着那个满脸带笑的男人,他的笑容和他做的事情表里不一。 “我嘴里一直说着作为我们本地狗,死去比活着更能得到尊重,死去比活着更有意义,可笑!轮到了我,我感到了害怕,是的!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慌乱,原来我是怯弱、懦弱的胆小鬼,我用了几年的时间来等待这一刻,本以为我能昂首挺胸去面对,我会高喊着口号去面对,我会带着荣耀的使命感去面对,现在我退缩了,我想要冲出去咬死那个三叔,咬死主人,可我不能!这样做不仅会侮辱先辈也会连累全村的狗。”大黄声音时而如发泄般高昂,时而自言自语的低沉。 “点点,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 第十三章 再见了,大黄 这一刻小七的泪水夺眶而出,呜咽中摇着头:“不会,不会。”它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流泪。 “我本来想叫你去村里,去果园,我不想你看到我死时恐怖的样子,更不想你内心留下恐惧的种子,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我已经受够了,是的!我受够了,来吧!来吧,开始必定会有终结,我能死在我这辈子用心活着的地方应该感到满足了。” 小七哭了,凄惨的哭了!大黄也哭了,吼叫着、发泄着的哭着。 “两只死狗大早上的叫啥叫!”三叔抽着旱烟不满的怒斥几声,男主人在一边赔笑着一边也骂了几句,对于他们来说狗的哭和咬叫声,笑和咬叫声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声音的低沉或高昂,但同样是“汪汪”的叫声。 “点点,你走吧。去村里、去果园,去别的地方,晚上再回来。”大黄带着焦急的语气催促着。 “走?”小七仿佛想到了什么:“对,对,大黄跑吧,跑了就不用死了。” “跑?”大黄苦笑一下:“能跑去哪里?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去的最远的地方是村里,去过最高的地方是果园的后山,我的一切都在这里。我能跑去哪里!” 小七凝眸着大黄,这一刻它感觉大黄那强壮的身躯变得如此娇小。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就算我跑了也不过是肉体跑了,我的灵魂无处可去。我们世代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和这片土地相依相连,我虽然害怕、胆怯,但我不会坠落先辈的光辉!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老古董吗?” 小七点着头,这一刻它已无力在说任何话语。它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填满了悲哀和痛苦,悲哀的是命运!痛苦的是离别! “老古董曾经告诉我们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村子里的一户财主花高价钱买了一只土狗,这只狗就是我们祖先,那个时候的土狗并不是廉价的代名词,某一年财主家因为生意上资金周转不上导致破产。你知道的,人类世界是自私的,当财富消失,声誉扫地时,所有的朋友掉头而去的时候,唯一没有抛弃他,唯一不忘恩负义的,就是他的狗。我们的祖先不管主人是否贫困或富贵,健康或病弱,都守在主人的身旁。只要能靠近主人,不管地面冰冷坚硬,寒风凛例,大雪纷飞,它都全然不顾地躺在主人身边。哪怕主人无食喂养,它仍会舔主人的手和主人手上因抵御这个冷酷的世界而受的创伤。纵然主人已经是贫困的乞丐,它也像守护王子一样伴随着他。当万物共同的结局来临,死神夺去了主人的生命,尸体埋葬在寒冷的地下时,纵使所有的亲友都各奔前程,而这只高贵的狗却会独自守卫在墓旁。它仰首于两足之间,眼睛里虽然充满悲伤,却仍机警地守护墓地,忠贞不渝,直到死亡。” 小七望着大黄那瞬间充满斗志的样子,它知道在这个故事的指引下,它找到了它的信念,找到战胜恐惧的信仰,找回了昨天、今天失去的义无反顾的忠诚! “抱歉,我刚刚软弱的样子让是否让你觉得像一个小丑一样可笑。”大黄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快乐,那天真的笑容融化了死亡带来的冰冷。 “点点,你走吧,去远处去吧,晚上再回来。”大黄第三次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小七摇了摇头,含着泪水的目光带着坚定:“我会看着你走,你是我的朋友亦是我的老师,你教会了我很多。” “朋友!”大黄欣慰的看着小七,然后略带玩笑的说:“你别看到那个场景吓的尿裤子,你知道你是很胆小的。” 哀愁的气氛被冲淡了许多,忧伤的旋律中夹杂着淡淡的欢快,而这种欢愉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我才不会呢。” “我以后不在了,记得要凶一点,村里那些家伙都是欺怂怕恶的,勇敢一点,不要在懦弱,不然你在村里没地位的,连喜宴的资格都没有。”小七知道的,以前都是大黄在照顾它,村里那些本地狗和杂交犬才不敢过分的欺负它。 “我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你有什么事去找来旺,它和我关系最好,看在我的面子上它应该会关照你的,记住别招惹黑球和憨头,它们不喜欢你,以前是族老和我在,所以不会过分为难你,还有杂交犬那边你要小心。。。。”大黄唠唠叨叨的说着,它把小七看成自己的弟弟一样,它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忘记了母亲,而那些兄弟的气味早已模糊,小七可以说是它一手带大的,它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七。 听着唠叨不断的大黄,小七内心温暖着,眼角湿润着,它不会再说任何改变大黄心意的话,因为如同大黄说的这或许是它的宿命,也是它的宿命!现在它信了,它开始以一只本地狗的感觉活着,它没有祖先,也许有的,但是最它的祖先不像大黄的祖先有故事,有意义!灵魂的深处对于自己不是纯种萨摩耶的羞惭感少了许多,毕竟小时候留下的创伤不是轻易能够磨灭的。 “大黄、大黄过来。”男主人手里拿着绳子亲切的叫喊着,那诱惑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 “我该走了,点点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小七很想告诉这个朋友,它更喜欢别人叫它小七,但它知道这样做这个唯一的朋友会带着遗憾离去,因为大黄希望它能传承它的一切。 小七用力的点着头,泪水在也忍不住的喷涌而出。 大黄故作轻松的笑着,摇晃着尾巴一步步走向主人身边,平静的接受着绳索套在了脖子上,那是一根主人最后赐给它的礼物,它的整个身体颤抖着,这是本能的反应。当主人将绳索另一头交给边抽烟边微笑的三叔时,大黄回头看了眼小七,那双跟小七告别的眼睛中充满了绝望而又出奇平静,没有狂吠,没有狂咬。 吹拂的北风带着忧愁,飘雪仿佛为之落泪比起刚才下大了许多,远处树林间冬鸟似乎被这个无情的天地压抑的发出凄惨的“蝈蝈羊”声。 三叔牵着大黄向那歪脖子树走去,“嘎吱、嘎吱”鞋子和雪地的摩擦声响亮着,大黄每走一步离开尘世的脚步就更近一点,狗窝里的小七眼眶泪水弥漫,身体颤抖看着那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大黄。 被白雪覆盖的歪脖子树下,大黄为即将到来的死亡打着哆嗦,脑子里不断的想着先辈故事,想到大黑,想着族老,想着曾经主人对自己的好,想到那些曾经和自己欢好过的雌犬,回想过自己和本地犬的是是非非,与杂交犬的地盘相争,这一切的一切现在想来不过如一个梦一样。梦终究会醒,醒来的结局就是用这最后的躯壳报答主人。 会恨吗?有怨吗?大黄笑了,是的!笑的很心酸,付出了一切得到的不过是一个不算完美的结果。十年对于一只狗算圆满的话,它已经活了五年了,半辈子的奉献,半生的守候,主与仆的将在此刻终结。 三叔手里的绳索从歪脖子树的一端抛了过去,那树枝上的雪花印入一圈圆形的花轮。 冒着火焰的烟卷丢在白雪中显得格外凄厉,粗壮的双手握住绳子用力向上拉扯,大黄的身体慢慢升高,脖子深处的窒息感使它口中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四肢在空中胡乱的挣扎,四脚胡乱的蹬动着,树上的雪花由于外力的作用惊的四处飘落。 狗窝中小七已不敢在往下看,闭上的眼睛流下了一行泪水,那泪水瞬间被寒风风干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有眼角出的湿润叙说过它的悲伤。 大黄的痛苦是短暂而又漫长的!这种痛苦的漫长是窒息带来的持久,从意识的清晰到模糊到昏厥最后才是死亡。短暂的是哀默,可悲的不过是思想顽钝,致死不悔。 天凝地闭,寒风侵肌,折胶堕指,生命凋零。归于世间的平静是凋谢的花朵,是枯萎的绿草,是冰封的河流,是了无生机的大地。 大黄死了,带着对主人的忠诚走了,那颗曾经炽热的心现在已经变得冰凉,它的眼睛依然漆黑,只是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光亮,它的生命已经完结。 雪花安静的飘落着,三叔手法麻利的放下大黄的尸体,男主人已经烧好了开水,欢笑声从两人彼此的打趣中传来,脱毛,开膛,分解,熬制,每一个过程都是如此的熟练,散落的血映在雪上,渲染出的点点滴滴,如同绽放的梅花白红相间、绚丽而又冰凉。 死了!终于走了,它说的宿命还是到了,时间快的让人措不及手,小七内心颤抖,身体因为害怕发着抖,口中发出的“呜咽”声,是对于大黄死的恐惧,还是对于自己以后命运的相同感到胆寒,或许,都是吧。 ------------ 第十四章 土狗的味道不错!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火热的日头发出的热能够晒开乌云,融化冰雪,却溶解不了那世间的冷漠。 “嗒、嗒”的喇叭声响起,两辆高档的小轿车载着不少人缓缓驶入院子里,男主人一家和三叔早已翘首以盼,车未停,人已经迎了上去,男人和男人相互攀谈大笑声,女人和女人的闲谈吹捧声,孩子与孩子嬉闹追逐的欢笑声,聚会的欢乐洒满了所有人的脸上。 欢声笑语,饮酒作乐,其乐融融的宴会,小七躲在狗窝中,是的!今天它没有在出去过,它无神的看着一块院里的石板,石板的旁边堆积着一簇簇的黄毛,那是大黄留下的遗物。 瑟瑟发抖的身体是因为冬天?不,小七害怕了。大黄的死虽然早已注定,可当这一天真正的来临,它害怕、胆怯。悲哀的眼神中既是为大黄的死感到痛苦,也为自己的未来感到落寞。 冷和凉!冰和冻本应该在一起的,这一刻却已经分开了,冷的是气候无情,凉的是情如纸薄,冰的是冬雪严酷,冻的是心如死灰。绝望和无助,彷徨和思念,此刻它终于明白大黄为什么叫它走了,它终于知道自己的坚强不过是强装的坚挺。小七不敢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大黄被吊死的场景,而睁着的双眼却被那遗留下的黄毛刺的作痛,这是内心的痛,这种痛又让它想闭上眼睛,然而闭上和睁开除了心碎在无别的,这是绝望的,空气里漂泊过的一切都仿佛能让人窒息!难受,由内而外的难受充斥了整个身体,哀伤的情绪压抑着整个狗窝使这个小小的天地变得如此沉重。 也许死也是一种解脱!小七体会到了大黄所说的度日如年,体会到了内心的惶恐不安,体会到了芒刺在背的坐卧不安。 发呆中的小七笑了。是的!这种笑是发自内心的,回忆着与大黄的嬉闹,与大黄去村里的一切,它突然感觉到了大黄的伟大,一个一生被这种刻骨铭心的恐惧环绕的狗却能活的如此坦然,活的如此自在,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有无上的信念。 它佩服它,尊重它,感激它!小七笑着双眼却流不出眼泪了,因为一条狗的眼泪是有限的,就这样静静的时而发笑,时而干嚎,疯癫的自言自语着:“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带给了我自信,教导了我怎么样成为一条真正的本地狗,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亦师亦友的朋友,而你走了,正如同你说的死亡能得到尊重,你付出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而作为你的朋友的我,我会将你的荣光告诉每一只狗,如果人也能听到看懂我们的话,我也会告诉每一个人,如同你们在庙中唱到的至少我们相互证明过自己的到来,我现在亲眼看着你最后的尽忠。” 喃喃自语的小七,两眼突然紧盯那让它感觉恐惧的黄毛。是的!朋友,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保留你最后的遗物,为你举办属于你的仪式,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事情。 小七不在惶恐,不在犹豫,快速爬出狗窝,黄白的毛发在冰天雪地中显得孤独而又坚韧,一次次来回的搬运,终于将那些散落的黄毛搬回小窝。看着眼前的黄毛,它笑了,笑的很放肆,它哭了,无泪的哭显得更加凄惨,那放肆和凄惨的发出的声音连屋里的男主人都忍不住呵责起来,响彻天地的狂吠是发泄,亦是对老友的思念,更是对这天地的哭诉。 东北风呜呜地嚎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白昼到黑夜的轮换,夜晚空中的星星仿佛被忧郁的气氛感染躲在了乌云中,屋内的餐桌上杯盘狠藉,酒足饭饱的众人开始呼儿唤女准备回家,男主人和三叔双眼血丝,满脸酒气和喜色的恭送众人出屋。 一个带着金色眼睛,身体微廋,穿着西服的男子手里还拿着一根狗骨头边啃嚼着边夸赞着:“土狗的味道确实不错,比城里饭店里那些假土狗味道正宗多了,姐夫不错、不错。” 男主人受到夸赞满脸酒气的脸显得更加激动:“哪里,哪里,妹夫要是喜欢,我以后多养几只,保证够味,而且这条再养一段时间出肉了便可。” 西服男子顺着男主人手看到了那个狗窝,狗窝里的小七正在对着黄毛发呆,它满身疲惫,已无力的在注意和观察周围的事物,现在的它眼里只有那些散落的黄毛。 西服男子笑着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并不上车,而是拿着手里的那根骨头走向狗窝,男主人和众人赶紧跟了上来。 “噈、噈”狗窝边上,西服男子拿着骨头发出引诱的声音,待小七刚转过头,西服男子手里的骨头已经丢到了小七嘴边。 “哇,殴,哔”小七吐了,闻到这股味道,它就知道是什么,那是从骨子里就带着的反感。 西服男子看着小七的表现摇着头对四周跟上来的人说:“哎呀,我以前以为书上是乱写,现在看是真的了,狗还真不吃同类。” “哪有,是这只狗不识好歹,主任你赏赐的东西都不知道珍惜,真的是不识好坏。” “哈哈哈,是啊,这只狗就是只瞎狗。主任亲自喂的东西,要是我,毒药也吃。” “乡下狗,没见过世面。” 周围的随从人员开始吹捧着西服男子,男主人也不甘落后,怒骂小七的不识抬举,在众人的簇拥和吹捧声中心满意足的西服男子上车离去,男主人和三叔目送着两辆车的远远离去后才相互道别各自散去。 热闹的屋子瞬间冷清,收洗的工作是由女主人来完成,男主人点着烟躺在沙发上高兴的哼着歌,一只狗让他认识了很多人,虽然这些人是因为妹夫的关系才和他套近乎,但这些都不重要,对于一个乡下卖水果的能够和某某副主任,某某局长一起坐着打屁吹牛,瞬间感觉自己高大上了,在村里吹牛的语气都能比人大上许多。 “哎,点点什么时候长大,要不再去买几只狗?”男主人深深吸了口烟叹气到,对于今天来这么多人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欢喜,本以为妹夫是一家人来,谁知道带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来。还好大黄养的够大,不然还不够吃嘞,那可就丢人了。 屋外的狗窝,小七看着眼前的骨头停止了呕吐,因为它肚内没有可以呕吐的东西了,今天就没有过食的肚子出奇的居然没有饥饿感。 继续活着!这是小七现在能做的事,是啊!活着,活着的它,不知道时候也要踏上大黄的路程,所以现在的悲伤是无用,现在的悲愁是可笑无力的,不过是徒添伤感的暗自神伤罢了。 用力的活着每一天,直到主人的召唤,直到死神的来临,直到一切的终结,不过是一个轮回而已,那些害怕、恐惧、惶恐只能藏于心底,也只能埋藏在灵魂的深处,如果它每天浑浑噩噩,那么它离死或者被抛弃的命运将会更近,一只没有价值的狗是无法在得到主人的给养,是无法在让主人找到不杀掉和不抛弃的理由。 小七那惶恐的眼神渐渐平静,抬头望着那没有星星的天空喃喃的说:“大黄,我终于知道你为何能在恐惧中存活了,因为害怕死亡,害怕被抛弃所以你选择了更努力的活着,而我现在也找到了答案,不过是跟你一样的答案,只为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现在我终于明白母亲在我们兄妹几个被前主人带到花园时,为什么会有那样伤心的眼神和暴躁不安,因为它害怕我们被丢弃,被杀害。” 想起前主人,想起母亲,小七不自觉的吐口而出:“大黄,我又想起以前了。”这个时候大黄会说:“你这个养不熟的狗”。然而今天的小窝显得很安静,没有那以往嘲骂的声音,只有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卷起的声响代替了回答。 夜色已渐深,一条狗的死去激不起任何波澜,该休息的人已经休息,该沉睡的动物已经入睡,安静的土地上如往常一样循环着,一切都没发生过又仿佛一切都很正常的发生过一样。 小七失眠了,偶尔望着天空发呆,偶尔望着远处神伤,偶尔看着歪脖子树惊恐,偶尔对着窝里的那堆黄毛自言自语,这夜是怎么度过的它自己都不清楚,这夜感觉很漫长又很短暂,漫长的是现实惊惧的不安,短暂的是回忆的美好。 ------------ 第十五章 瘸子 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中小七做了一个梦,梦里大黄带着笑意热情的和它打着招呼,在那光彩迷人的背景里,大黄的眼中不在有惶恐,不在有不安和悲伤,它带着喜悦的说着一些小七完全听不懂的话。它带着笑意的和小七道别,然后步入一道充满金光闪闪的大门中,小七想去追可怎么也追不上,那道大门缓缓关闭,小七急的乱吼乱叫,突然周围一切变得黑暗,它看见三叔拿着绳子和男主人缓缓向它走来,男主人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点点、过来,点点,快过来,我的乖狗狗。”它惶恐不安的想要逃跑,可周围的黑暗如同侵蚀的魔鬼定住了它的身躯。它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无力的哀嚎,无助的在原地瑟瑟发抖,看着越来越近的三叔和男主人,它看到了他们笑容背后的狰狞,狰狞背后的残忍,三叔手里的绳索正缓缓套向它的脖子,酒桌上很多人正舔舐着嘴巴,急不可耐的等待着。 “不要,不要,放过我。我听话,我什么都做。”被梦惊醒的小七喘着粗气,不安的查看四周,角落里的那堆黄毛还在,自己也没有被套上绳索,原来是一个梦,一个不安的梦。 晨曦初露,朝霞万丈。很奇怪的天气,明明昨天乌云密布,没有星辰,今天应该不会有晴天,然而爱开玩笑的老天偏偏将今天定为了一个晴天,如果不是白粼粼的冰雪覆盖着整个大地,那么今天的气候绝对是一个适宜的天色。 胡乱吃了早饭的小七踩着雪层深一脚浅一脚向村里走去,毕竟它不是一只纯正的本地狗,所以对于大黄的葬礼它需要去找别的狗问,而黑球是本地狗的老大,找到它就一切都知道了。 冬季的村子显得宁静而热闹,村里很少能看到人,这种天气并不适合户外活动,每户家里却及其热闹,邀朋唤友齐聚一堂,冬天是喝酒和联络感情的日子。 来到村里的小七看着形态各异的村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以前大黄都只带着它到过破戏台,老旧的房子中去参加狗的聚会,而现在是冬季,那些狗都窝在家里,它根本不知道黑球在哪家。 “该死!”小七暗骂一声,跑了那么久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黑球是在哪家,难道白跑了? 漫无目的小七在村里乱走,内心带着碰碰运气的想法一边走一边高呼着:“黑首领,黑首领。”它是不能称呼的黑球的名字,因为这关系下位对上位的尊重。 村中的巷子盘根错节,家家户户的门掩着,虽然偶尔有几只狗回应小七指明着方向,但指明的方向和所说的“在老李头家”,让小七束手无策,虽然它来的时间不算短了,可单独到村里玩耍的时间很少,找不到确切位置实属正常。 茫然无措的小七带着失落走到了大黄经常带它来的破旧戏台,这个有着许多年历史的戏台现在已经荒废,听说是因为没有人听戏了,渐渐的便没人管理,现在已经杂草丛生,破旧不堪。 小七熟悉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大黄曾经带它来这里介绍每一条本地狗给它认识,虽然那些本地狗对于它的到来没有几个发自内心欢迎的。也在这里大黄英姿飒爽的和杂交犬们打群架,当然小七都是躲在一般看着。现在这些成为了往事云烟。 小七略有伤感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在戏台的石台上看到一条走路一瘸一拐的狗正带着浑身的伤艰难挪动。 “瘸子!” “点点。”那只瘸腿的狗看到小七微微一笑,自然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臥了下来。 小七快步跑到瘸子的身边,看着它浑身的伤痕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全身都是伤痕。” “哦,今天主人又喝醉酒了,可能哪里又惹他生气了,挨了打。”瘸子用微不足道的语气解释,然后半开玩笑的说:“这不,出来躲躲,不然被打死的,” 小七看着瘸子那平静的目光,它是听大黄说过的,瘸子的主人是屠夫,喜好喝酒,每次喝醉都拿瘸子出气,而瘸子的腿就是被屠夫打断的。所以村里的本地狗和杂交犬达成了某种不成文的规定,不许挑战和戏弄瘸子,这是对于一只忠诚的狗最基本的尊重和同情。 “你怎么有空到戏台来,这种天气不和大黄窝在家里。” 听到大黄,小七忍不住一阵悲伤,瘸子用那平静的眼神看着小七仿佛什么都懂了一样,叹了口气对着天空喃喃说:“终究还是没有度过冬天啊!” 小七不明白瘸子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它知道它懂了,两行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瘸子转身看着小七皱了皱眉毫不在意的说:“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不过就是死了而已。” 小七抽泣着,那紧崩的神经断裂,溃败的情绪如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它死了,你知道它死的多惨,它被活活的吊死,吊死!你见过吊死吗?舌头都伸出来了,那眼神,那眼神,那充满绝望的平静你知道吗?死掉以后被丢进沸水里,去毛,开膛。。。。。” 瘸子安静的听着小七的诉说并没有反驳,静静的做着一个倾听者,乌黑中带着棕黄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荒废的戏台,冰雪覆盖下探头露出的枯草,让这本就本就荒凉的地方显得更加荒芜,荒芜本是安静的,可那一声声的痛哭呜咽,夹杂着激动暴烈的发泄声打破了这里的静寂。 “哎!”瘸子看着渐渐平和的小七缓慢的说到:“大黄的遗物在哪里,我去收拾。” “你去收拾?”小七带着不解的眼神反问瘸子。 “对啊?村里每条狗的遗物都是我收拾的,难道你不是来找我去收拾大黄遗物的?” “哦,不是,我是找黑首领问问怎么举办大黄的葬礼,刚好碰到你。” “那大黄的残留呢?” “大黄剩下的东西都被我拿回了。” 瘸子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惊讶,带着夸赞的语气说:“想不到,想不到,平常看你挺懦弱,原来也有勇敢的一面。” 小七不明白,为什么拿回大黄的遗物会被称为勇敢,疑惑的望着瘸子。 瘸子也不卖关子说到:“因为害怕,胆怯。很多狗并不敢去收拾同类的遗物,看见同类的惨样会让它们联想到自己,所以这个村里大部分狗死亡后都是由我去收拾遗物。” 小七内心想到同类凄惨的死亡的场景,想到那被丢弃的尸体某部分或是整体又或许是剩下毛发,那阴凉冰冷的场景瞬间使人胆寒,忍不住脱口问到:“难道你不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我从小看着主人宰杀猪、羊等各种家畜,这些被宰杀的生物在临死前会流泪、畏惧、战抖,但无力改变的是死亡的到来,幼年时我同样震动、哆嗦、心颤魂飞,慢慢的我长大了见得越来愈多,多的我自己都习惯了,习惯后便是麻木,麻木后便是冷淡,冷淡的看着主人提起屠刀宰杀着他们口中的食物,每天、每周、每月循环着从未停止过。” 小七听着瘸子的叙述内心震撼了,无言的看着这个熟悉中带着陌生的瘸子,倒吸一口冷气,吞吐道:“这。。这。。” 瘸子依然用淡然的语气说:“越害怕死亡的狗才会恐惧死亡,对于我来说死亡不过是一瞬间的解脱,活着才更需要勇气。” 小七看着它身上的伤痕,它明白一只被长期虐打的狗能够活着和活下去的确需要坚强的内心和无比强大的信念。 “那你。。。会不会。。”小七吞吞吐吐,它想知道瘸子最后会不会和大黑、大黄一样的结局。 瘸子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是的!羡慕,对于大黑和大黄的死居然有一丝羡慕,这种出乎意料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小七敏锐的察觉到。 “不会,我不会有这么好命,我的主人是生意人从不吃狗肉,所以我不会跟大黑它们一样,我想过我的死,是的!我想过,我想我会被活活打死,当我的身体不能在承受主人的殴打,当我的灵魂不能经受肉体的煎熬,当我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我会像野狗一样被随意的丢弃在垃圾桶里,直到身体腐蚀,直到灵魂消融!”瘸子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没有伤悲,没有哀愁,就是那么淡然,淡然的回答了小七的疑问,这种淡淡的叙说向是在说无关紧要的话题,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可那样也会有同类帮你收拾遗体的。你会得到体面的葬礼。” 瘸子翻动了一下身体淡淡的说:“不会的,你不懂,狗有狗的规矩,一只死掉的狗被丢进垃圾桶是没有那只狗敢来捡拾的,并非因为怯弱,也不是畏惧,而是不能!不能为整个狗群带来危险。” 小七有些茫然,它听不懂瘸子说的不能,更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做会给狗群带来危险,但它看着阳光照射下浑身伤痕的瘸子,它明白眼前这个狗其实已经死了,不是身体死了,而是灵魂早已经破灭,活着的只是那颗执着的“土狗”心灵,所以它把一切看得很淡,把一切看的无所谓,也许它唯一等待的就是一死。 ------------ 第十六章 狗与狗之间的差距 破旧不堪的戏台上,两只狗静静的趴着,无声的望着远方,冬日的阳光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却融化不了冰封大地的白铠。 “想过逃跑吗?”犹豫许久的小七带着不肯定的语气说到,这个问题它问过大黄,其实不用问它也知道了答案。 瘸子摇了摇头算是回答,然后气定神闲的说:“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活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逃跑?呵呵,这种傻问题你不应该问一只本地犬。”说完瘸子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小七继续说:“你终归不是本地犬,虽然你加入了我们,我想你问过大黄同样的问题,得到过同样的答案。” 小七的脸部突然有灼热的感觉,它知道这是羞愧带来的火热。 瘸子依旧那么平静,抖了抖身体上飘落的雪花,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小七说:“点点,当你忘记逃跑的意愿,当你明白族老和我们一直坚持的意念,你就真正的成了一只本地犬,记住,不要在问别的本地犬这个问题,这样它们会看不起你的。” 族老?提到族老,让小七想起了背山密林中的交谈,它很想说给瘸子听,让瘸子帮自己解惑,今天的交谈让它知道瘸子的见识和智慧并不像它的身体一样残缺,可是它不能!是的,不能!有些话,有些事只能自己去体会,自己去领悟。 “你去哪里,还有黑首领在哪里。”小七看着瘸子一拐一拐离去的身影赶紧大声问道,瘸子头也不回说:“我回家挨打,还有黑球哪里你别去了,我会去的,什么时间我会来通知你的。” 笼罩在白茫中的戏台,飘洒空中的细雪,瘸子踩着高低不平的步伐缓缓消失。 独自屹立在平台上的小七内心充满了争执,族老的话语,大黄和瘸子的话语,到底谁说的是对的!谁说的是错的!又或是根本没有对错,根本没有冲突,冲突的不过是因为自己根本不从理解和走过它们的经历。 这一刻小七无奈的叹了口气,内心喃喃自语着:也许我从来不曾考虑过我到底是杂交犬还是本地犬!也许我的内心更多的是偏向于那所谓的萨摩耶血脉,我根本不曾真正的想要过融入本地狗犬,那表现出来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戏,一场害怕不被认可,被孤立,所以努力投入的戏。 雪照云光,梅映朱红。自从戏台后和瘸子分离,现在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每天的时间都是在狗窝中看着大黄遗留的黄毛发呆,吃和睡成了消磨时间的唯一活动。 没有了大黄的陪伴,日子过得寂寞孤独,那开饭的时候互相抢夺的场景已一去不回,那夜里相互依偎取暖的时光已成往事只能回味,记忆中闪过的片段如影随形,自然的臥爬着,呆呆的望着某个地方一动不动成了一种常态, 又是一个发呆时的小七,耳边突然想起稚嫩的声音:“喂,傻大个,你看什么呢?”被打断追忆的小七有些恼火看着眼前这个小卷毛略带怒火的说:“你来这里干嘛,你不是躲在屋里吗?” 这个小卷毛就是主人从亲戚哪里抱来的那只泰迪,小七和它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谈不上熟悉。 “哼,你这狗窝臭死了,我能来是你的福气,小爷在屋里待的闷,出来散散心。”泰迪犬用傲娇的神态,不屑的语气回到。 “哼!”小七没有说话,这个家伙的没礼貌它是清楚的,仗着自己有主人家的疼爱,只要在院子里遇到小七就会乱吠,追赶。小七看其年岁小也不跟它一般见识,可这个看似可爱的小东西越发嚣张,有一次居然趁小七在院中晒太阳没有提防尿了泡尿在它头上,所以小七并不喜欢这个被主人赐名:卷卷的家伙。 卷卷完全不在乎小七的态度,它也习以为常了,只是喋喋不休的炫耀着:“傻大个,你知道昨天我吃什么吗?你知道我每天都要洗澡吗,还是热水的,,,女主人和小主人亲手烧的热水,对了,你知道前天主人带我去串门,多少人夸我漂亮吗?多少人争先恐后的来抱我。。。” 小七被卷卷的显摆烦的心情有些暴躁,这也是它不喜欢这家伙的原因之一,这种不喜欢不但来自它的爱臭美,还有内心中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是的!从未有过这些待遇的小七内心是向往和憧憬的。 不爱搭理卷卷的小七选择了闭目养神,虽然耳朵边那夸夸其谈让它有些烦躁,但它选择了忍耐,因为它知道这个家伙有主人的庇护,吓不得动不得,只要不搭理一会就自动离开了。 侃侃而谈的卷卷看着闭眼的小七越发高兴,它觉得没有什么比挑逗这个傻大个更有意思的事情,突然它看到狗窝中的那一簇簇黄毛像是发现了什么,悄悄绕过小七的身躯,对着黄毛闻了闻,恶心的味道让它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用嘴叼起一大蔟黄毛然后大声的说着:“这是什么鬼东西,你的床单吗?” 小七惊醒般的看着卷卷怒声斥责到:“放下,放开的你臭嘴。”这是它的朋友唯一留下的遗物,这是为了那个庄严的仪式所准备的东西,而现在却被一个小东西戏弄的玩耍着。 卷卷看着生气的小七越发高兴的喊道:“这是什么?真是你的被褥?虽然很臭,但看样子很好玩,我宣布以后就是我的玩具了。” 玩具?小七怒了,是的!它生气了,两眼睁的贼大,嘴角的尖牙露出,上下两边唇向相反的方向裂开。 卷卷看着发怒的小七,却并不害怕,它相信小七是不敢对它怎么样的,这种信心来自它的母亲同样的泰迪犬,它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母亲在前主人家的所作所为,那个时候前主人一家不过是一笑而过,人都不会对它们怎么样,何况一只狗。 “吓唬我?你居然敢吓唬我?”卷卷怒了!它虽然小,但它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侵犯,而这种侵犯是不被允许的。 “我让你吓唬我,我让你吓唬我。”狂怒中的卷卷用幼小的牙齿将那些本已残破不堪的黄毛,撕咬的更加糜烂。 看着小狗窝中飞起、落下的黄毛,小七先是震惊,然后痛心,在慢慢的发狂,刚才怒只是吓唬狗的怒,而现在的愤恨是需要发泄的狂暴。 卷卷突然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它的第六感告诉它,如果在不跑它会被眼前这只接近暴怒的狗咬死,虽然它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平常看起来傻乎乎的傻大个猛然会变得如此凶猛。 “跑”这是卷卷脑海中跳出的词语,放下那些正撕咬起劲的黄毛,转身四肢用力猛蹿出狗窝。 暴怒中的小七焉能放过这个毁坏它朋友遗物的家伙,盛怒中的小七一个前扑,左前爪用力拍向卷卷已经逃离窝口的身体,巨大的爆发力带着震怒将卷卷整个身体抛向空中。 “呜呜呜”摔落地面的卷卷由于身体的疼痛,忍住不哀嚎和哭泣起来,它不明白这个傻大个居然敢玩动真格。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居然敢毁坏大黄剩下的毛发,我要咬死你,咬死你。”狭长的鼻子喷出的热气在寒冬中缓缓飘向空中,那咆哮的声音如地狱的使者般凶狠,一步步走向卷卷的小七狂暴的吼叫着,它要咬死它,这是它现在唯一的想法。 “你不要过来,你这只土狗,你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我再也不敢了。”卷卷胆寒的惊叫着,慌乱的求饶着。 小七那漏出嘴角的尖牙带着不死不休,一个急扑冲向地面被吓的哀求不止的卷卷。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七,卷卷仿佛感到了生命将在那血盆大口中终止,它绝望的吼叫和哀求得不到任何同情,吓的闭起了双眼。 “啊呜,啊呜,啊呜。”地上瑟瑟发抖的卷卷,身上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睁开闭目等死的双眼,看到的是暴怒的女主人拿着一根大木棍,而倒在雪地里的是小七,凄惨的嚎叫声是从它嘴里传出来的。 “你居然敢行凶,还敢吓唬我可爱的卷卷,你这个该死的土狗。”女主人怒声指责着小七,见倒在一旁的小七暂时爬不起,才放下手里的木棍,小心的抱起地面上的卷卷,心疼的抚摸着它身上那指甲壳大的伤痕。 “哦,我的小可爱,它居然如此残忍的对待你,没事,没事,我带你去擦擦药。” 躺在女主人温暖怀里的卷卷回过神来,神气的对着倒在地下爬不起来哀鸣着的小七大声狂吼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敢这样对我,你等着。” ------------ 第十七章 铁链、铁链 女主人抱着卷卷进屋了,独留雪地里的小七痛苦的卷缩着,这一棍子打在了它的脊椎后方,痛苦使它短暂的失明,慢慢的回神后那种由身体传入灵魂的炽热,那种撕心裂肺的灼烧麻痹了整个身躯。由酸疼变为肿痛,肿痛成为麻木,麻木中带着伤筋动骨的疼,看似渐渐循环的过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雪花飘飘,风萧瑟。瑟缩在白茫茫的雪上哀声不断的小七挣扎着,它想要起来,努力的挣扎着,它内心知道一只倒下的狗离死亡太近,它畏惧死亡,害怕被抛弃,站起来!只有站起来的狗才是有用的狗。 小七曲缩着身体尽力缓解疼痛,然后咬紧牙关后慢慢伸张开,一遍遍侧身起立,一次次的倒下哀叫,然而无助的小七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断重复站起、臥下,在尝试多次后,满身汗水侵蚀的身体终于艰难的直立起来,平日当空摇晃的尾巴,不自然的紧夹在后腿中然后迈着缓慢的步伐,拖动着伛偻的身体朝狗窝挪动而去。 现在的小七太累了,它伤的很重,当它艰巨的走到狗窝趴下,那身体深处某个地方好像爆炸一样,这种爆炸感穿过肚子直达脖颈,一口黑色的血液喷了出来,它已无力在看那血液染红雪层。 沉睡!是的!脑袋昏沉,双眼犹如千斤,它昏睡了过去。 光亮,忽然小七的眼前出现了光亮,身体不在疼痛,它再次看到了那扇大门,那扇色彩光亮异常的大门,四周布满了柔和的祥云。 “大黄,大黄。”这寂静空无一人的周围,它想起了大黄,大黄就是走入那扇大门的,而现在大门却是紧闭着。 呼喊的声音穿过这层层云霄,回荡而来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大黄、大黄。” 没有回答的呼唤,没有声响的回应,孤零零空洞洞的只有那扇闪着光亮高大异常的巨门。 “哎,点点,你不属于这里,回去吧。”当小七漫无目的在云层中走着,可无论怎么走都能看到这巨门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大黄是你,是你,我好想你啊!”这个声音是那么亲切,那么的记忆犹新。 然而小七仔细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惊讶看着眼前这个不是的大黄却是大黄的云,是的,这是一朵形态类似大黄模样的彩云。 “大黄,你?” “点点,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回去吧。”大黄的声音从云朵中传出来,说不出的诡异还是安详,只是这种声音却带着奇异的魔力。 “大黄,大黄,大黄,等等,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在这个带有奇异魔力的声音下,小七只感觉自己坠下云层一般向下掉落。那个声音并没有搭理小七的呼喊,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回去吧,回去吧,这里不属于你。” 漆黑的夜晚,零星点点,家还是这个家,人还是这些人,一切都未改变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屋中灯火明亮,对于今天卷卷差点被咬的事情,让主人一家对小七愤愤不平,他们对它作出了严厉的处罚:不给吃晚饭,禁足!而对于卷卷的遭遇都表示同情和爱护,细心的照料着这只可怜的小东西。 黑暗的狗窝中小七睁开了双眼,它当然不知道主人的决定,因为女主人出手太重,它一直在昏睡中,刚刚那个似梦非梦的场景来不及留念,就被肚子的反抗声催醒!饥寒交迫的感觉席卷了整个身体,它需要进食了,然而当它找到遍狗盆及狗窝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食物,而最恐怖的是它的脖子上被一条铁锁链拴住了,当它想要离窝寻找食物时才发觉的。 它想要挣脱这种不舒服的束缚,几次无果的挣扎换来的只是脖子的疼痛,它恐惧的舔舐着自己的前爪,它卷缩的身体微微发抖,它可怜的哀求着,然而相同的场景让它想起了小时候。 大哥它们!是的!那三只和它们长相不同的狗,得到的待遇却不一样,它内心再次痛恨自己身上流淌的杂交血脉!如果自己是和母亲一样的血脉,如果自己不是杂交犬是否一切会改变,是否不会被主人随意的抛弃,是否不会踏上大黑、大黄的归宿。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此刻的小七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它和卷卷之间的差距,这种已经被遗忘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那就是狗与狗之间不同的待遇! 屋子里偶尔传出卷卷的声音,伴随着主人一家三口的欢笑声和赞美声。 狗窝中的啼饥号寒是如此的孤立无助,听着屋中的温馨,无法言喻的悲戚流淌过小七的内心,心灵的深处某种酸楚流动着。 无声的夜还在蔓延,哀伤的风夹杂着落寞和孤独把心灌满。夜,好静,每一丝起伏的气息都勾起一抹忧郁,小七躺在狗窝的最深角落,用无奈的情愫呢喃着迷惘。 迷惘着曾经,现在,未来!放眼望去,灯光朦胧。仰望天空,零星点点。苦笑,无声的苦笑。难道一切都如同大黄说的不过是注定了的!小七想起大黄,慌乱的四周查看,那些拼命夺回的黄毛已经不见了。 小七慌忙的寻找着,这不大的狗窝被它一遍遍仔细翻找,难道在外面? “哐啷”忍着身体疼痛的小七想要冲出去寻找,现实让它哪里也去不了,一根无情的铁锁链锁住了它。 望着黑夜,满脑子的充斥着大黄的身影。“哎!”小七叹了口气低语不觉说:“你最后的遗物丢失了,希望你不要怨恨我,那个你期待的葬礼我不知道是否还能达成。我对不起你。” 无心睡眠,陷入愧疚的小七就这样呆傻的望着远方无尽的黑,不过睡虫的悄然来临谁也阻止不了,不知什么时候,就那样的无声无息睡着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照在大地上,那微红的光芒照耀出彩色的霞光,黑夜偷偷的躲了起来,宛如它来临时悄然。 小七抖动着身体,那背后的创伤仍旧传来痛楚。 眉头紧皱的小七缓步来到狗窝边缘臥爬着等待主人的喂食,现在的它太饿了。 不一会男主人拿着剩菜剩饭来到小七面前,将那些混拌的饭菜倒入狗盆中,摇晃着疼痛身体尾巴的小七尽量露出自以为献媚的表情,然则那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让它看起来像是龇牙咧嘴。 “你这个该死的畜生,还想咬我不成?”男主人一顿火冒,那只泰迪犬可是妹夫家送的,而且村里的人家有几户有观赏犬的,他一直很宠爱卷卷,因为他觉得养着这只泰迪可以让自己家凸显富裕,彰显身份。 想到这条该死的土狗居然不知道好歹,居然敢伤害高贵的卷卷,越想越气的男主人撸起胳膊,拿起一根放在半截围墙上的桃树枝对着小七就是一顿痛打,正在仓促进食的小七被莫名的挨揍起来,仓乱间只得放弃食物到处躲闪,嘴中不断发出“啊呜,啊呜”的求饶声。 男主人发泄一通后冷冷说了句:“哼,下次在乱咬,小心我宰了你,大不了在买一只土狗回来看院子。呸。” 小七抽噎着,闪躲到狗窝里对于那盆饭菜不敢在去吃,它害怕又一次毒打,它并不清楚男主人为什么要打它,它更不清楚它做错了什么,对于人类的语言它只是略懂皮毛,可从男主人的表情中,它看到了愤怒和对自己的不满。 韶光轻度,艳阳升空,正午十分,主人一家驾车而去。 惊慌过度的小七才敢慢慢的伸出狗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后,急步到狗盆边,底下头舔舐着已经结冰的食物。 “啧啧,真可怜啊!”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七知道这是卷卷。 卷卷看着小七用舌头的热气消融食物上的冰层然后才能吃到冰冷的食物,内心一阵窃喜,昨天的它被吓的魂魄四飞,所以看到小七今天的惨样它内心格外开心。 “今天早上我可是被小主人抱在怀里喂食的,你知道的,我受伤了,当然这种伤害是你带来的,本来主人一家今天要带我出去的,可我不去,我撒泼,我不去就是想看看昨天威猛的你,今天受到了什么惩罚。”卷卷得意洋洋的在狗窝四周来回走动,却不敢靠近小七,毕竟昨天小七的发狂已经吓坏了它。 “不说话?哈哈哈,看看你被锁了起来,你凶啊,对我凶啊!你的那些宝贝床单已经成为我的了,对了,就在你昨天睡着的时候,女主人看你窝里那么多黄毛,打算为我做一个正真的床垫,怕我冷。” 正在努力熔化食物上的冰层好方便进食小七停止了动作,抬起头眼神愤恨的盯着眼前的小不点。 ------------ 第十八章 心虚? 卷卷看见小七的眼神想起昨天的可怕,赶紧慌忙的说道:“你想干嘛?你被铁链锁住了,我不怕你的。” 小七望了望链子另一头,还有那一动身上传来的疼痛,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你能不能把那堆黄毛送给我。” “哈哈,送你?那也行,你先告诉我那堆恶心的毛是什么东西,还有你得给我道歉。” 小七看着卷卷那趾高气昂的神态,犹豫了一会,最终用带恳求的语气说:“对不起,昨天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它是我朋友遗留下的东西?” “朋友?”卷卷眼睛转动着,努力回忆着突然醒悟似的说:“哦,你说的是前两天和你关在一起的大黄狗。” “是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的皮毛呢,原来是只土狗的毛发,主人也是的,居然用这么低档次的毛发做我的床垫,哼!根本比不上我在城里睡的。”冷冰冰,硬邦邦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言从卷卷的嘴里嘟喃着,好像大黄的死还不及它的床垫来的伤感。 “你!”小七愤怒的露出獠牙,作出凶狠的样子,可它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扑上去,因为脖子的锁链和昨天、今天的打骂,它并不蠢!略一思索,就知道一切殴打的来源都是自己昨天和卷卷的冲突。 卷卷吓了一跳,赶紧跳远几步大声喊道:“干嘛,还想咬我?你来啊,你够得着吗?” “哐啷,哐啷”脖子响动的铁链声让小七慢慢恢复了幽静。 “能把它还给我吗?它对我很重要,不,不,应该是它对大黄很重要。” 卷卷傲娇的抖动着尾巴,斜着眼,开怀大笑的说:“求我呀,求我,我就还你,你知道的,以我在主人家的地位,拿给你了,一点事都不会有。” “哎!”犹豫再三的小七底下了头颅,用对待黑球般的态度及其恭敬的对着卷卷说:“求你了,求求你。”每说一句都感觉内心一颤的小七,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和躁动,狗只向强者臣服,现在却乞求一条毫无战斗价值的泰迪,这是一种耻辱。 “哈哈哈哈!”卷卷肆无忌惮的笑着,然后很轻蔑的说:“虽然一只土狗毛我看不上,但是这个鬼地方太冷,太穷,我想有它垫着睡觉会更舒服,你不这样认为吗?” “你骗我!”小七咆哮着,它已经知道了卷卷的答案,那紧拴着铁链在雪地上溅起深深的痕迹。 “骗你?不,不,你配我骗你吗?从小我的妈妈就告诉我们,我们可是来自它国的宫廷犬,你知道什么叫宫廷吗?你知道我和你们土狗为什么不一样吗?身价不一样,你懂不懂,我的前主人一直念叨着我们这窝小泰迪是纯种的,多少人来抱养我们,你懂不?我能到这个地方是我运气不好,虽然主人家对我不错,可与我的身价不同。我跟你说吧,我可以买50多个你。”卷卷神采奕奕抖动着全身的卷毛,然后接着说:“你昨天居然敢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你冒犯到了一只高贵犬种的威严,哼!像你这种狗要是在城里敢对我这样,已经被我的前主人活活打死,现在这个主人对你很仁慈了。” “威严?仁慈!”这些的词语在小七的内心中像被针扎一样的疼痛,它那一直伪装不在意的外表下,在今天第一次被卷卷给击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不是纯种的萨摩耶,为什么我要是杂交的,还杂交的如此不伦不类。”小七内心狂嗥,它恨!那被遗忘的恨!那从小的记忆,那被放在院子里的寒冷,那和老五它们几个度过的夜,那幼年在市场被卖时的战战兢兢!原来这一切从未忘记!忘记的只是为了生存而刻意的隐藏和讨好。 “哼!你傻了不成?”卷卷看着小七变幻莫测的表情不满道。 “不,其实我的母亲是萨摩耶!”小七回想着过去,那被深埋的以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后果是后悔,它想要弥补,一个嘲笑的声音响起已经不给它任何机会。 “笑话?你是萨摩耶。你要是萨摩耶也是一只杂交品种,那种最不值钱的,你知道萨摩耶同样是来自它国,我以前在的那个小区,多少人宠爱着,你知道不?别癞蛤蟆趴在马路上,就以为能装迷你小JEPP,笑死我了,萨摩耶会被拴着看门。” 羞红了脸的小七微微侧着头,它不想见到卷卷讥讽、嗤笑的样子,那模样让它觉得自己从里到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羞耻而找地方躲藏。但唯一让小七宽慰的是,萨摩耶原来和卷卷的身价差不多,是的!身价!这个词语是从卷卷这里学会的,看着卷卷在说萨摩耶的时候没有半点的轻视,这感觉让小七有一丝丝的快慰。 我的母亲的确是一只萨摩耶!这是小七自我的慰籍中找到的能在内心反驳讥笑中的卷卷独一的理由。 “无趣,一只傻土狗,你自己玩吧,外面冷死了。”嬉笑够了的卷卷无聊中丢下这几句话朝温暖的屋里走去。 小七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它想要自我辩解,自我驳斥辩倒卷卷,可是这些都不过是徒劳,在一个身价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那么无力和无用。 身价?来源于何地,起源于何时?什么又是身价,它的定义来自何处!这复杂的谜面和看不清的谜底充满了未解。 “唉!点点,你在看什么?” 一个声音的出现打乱了小七羡慕的看着卷卷离去的方向,那个温暖的屋子是它从小向往的地方。 “哦,哦,没有,没有!”小七有些慌乱的遮掩着不安,这种不安中的自卑感无法和它狗分享。 “哼!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在羡慕那只所谓的洋犬。”一句带着怒意的声音大声斥责道。 “啊!”小七惊骇中感觉内心的秘密被毫无保留的揭露出来,这种感觉就像大街上被扒光衣服的女人是那么羞耻和急于隐藏。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黑首领你怎么来了。啊!还有瘸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小七这个时候才发现黑球和瘸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面前。 “哼!”黑球避而不语,那不满的神情中带着鄙视。 小七尴尬的干笑几声,选择了无视黑球的眼神。 瘸子依然那么冷静和平和,用和熙的语气说:“为了大黄的事情,还有我们来了好一阵了,在你被那个小卷毛嘲笑的时候来的。” 小七脸上布满了窘态,身躯有些狼狈的向窝里不自然的缩了缩,这个动作让一直观望黑球更加不悦怒声喝到:“看看你,像我们本地犬的一员吗?想想你刚才说的话我都为你感到惭愧,我告诉你要不是族老走之前叫我照顾你,要不是看在大黄的面子上,今天我非要把你驱逐出群。” “算了,算了,它还小,正事要紧。”瘸子不慌不乱的劝解着黑球。 “哼!” 小七不敢言语,如果黑球真的将它驱逐,那么它可以肯定杂交犬也不会在收留它,毕竟一个被另一个狗群赶走的狗,这边再去收留,那不成垃圾收留站了。 瘸子平静的说到:“大黄的东西,拿给我吧,我们决定这个星期六为它组织祭奠仪式。” “我,这个,现在,已经没有,,被主人拿去给卷卷做床垫,就是刚才那个小卷毛。”小七惭愧的支支吾吾着。 一旁站立着的黑球生气了,吼怒到:“呸,瘸子这就是你说的变勇敢了?它不敢去收拾大黄遗物就算了,居然还编瞎话来骗狗?它当我们智商很低?很好欺骗吗?点点!我明着跟你说吧,我不喜欢你,从第一天见你就不喜欢,你哪里有我们本地犬的样貌,你哪里有我们的精神,要不是族老和大黄,我绝对不会让你进群的,现在,我很清楚的跟你再说一次,虽然看在这两位昔日的付出和情分上我不会驱逐你,请你以后少到村里来搅和,不然被别的狗欺负了,我可不会帮助你。” 愤懑中的黑球乱骂一通然后走了,留下呆如木鸡的小七和一脸平静的瘸子。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没有。”小七望着消失在歪脖子树旁边的那道黑色身影,用循环渐渐由小至大的声音嘶吼着,它可以忍受卷卷的嘲笑,可以忍耐黑球的看不起,作为大黄的朋友,它绝对不能容忍对于友情的玷辱。这一声不仅是对黑球的解释更是对那歪脖树上大黄灵魂的告慰。 ------------ 第十九章 你的内心 驻足在旁边的瘸子静静的看着,脸部的表情岿然不动,就像那古井般深幽。 “我相信你。”这是瘸子看小七冷静了许多后说的第一句话,那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语言中小七感到了信任。 欣慰的小七急于道谢有很多话想要说,包括刚才和卷卷那些对话,以其说是诉说不如说是辩解,是的!辩解。小七辩解到:“谢谢!我刚才。。。。”,然而瘸子并没有给小七这个机会,瘸子看似残缺的外表其实懂的太多,多的无需开口就能看破所有。 “我懂!”瘸子第二句话,说着那黝黑的眼睛看着那颗歪脖子树有些伤感的问道:“大黄是不是被吊死在那棵树上的。” “是的!”小七想说的话总被瘸子截断,它虽然恼火,也无可奈何。因为瘸子那平如秋湖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睿智和狡黠,仿佛能洞察心灵深处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也很不爽,也让小七不可奈何。 “哎,该走的终究还是要走,就像枯叶飘落,绿芽出尖,不过是交替代换而已。而我们唯一坚守的不过是活在这片土地的意义,我们唯一执着的不过是那仅存遗留的祖辈往事,我们唯一坚守的就是这两者的结合“忠诚”。”瘸子幽幽的遥望着远处歪脖子树像是在对大黄倾诉,可小七知道它是在对它说。 “几千年以前,我们的祖先选择了人类,离开了狼群,几千年的传承,不是我们的品种没有杂交过,而是我们的传承没有变过!”瘸子转过头那双幽深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小七认真的说:“希望你能懂我想说的,虽然我不知道族老跟你说过什么,但活着总得有自己活着的追求和信念,而这个信念和追求不是来自人类,不是来自外部的诱惑,而是来源于你的内心。” 小七痴呆的看着瘸子,自从那次在戏台上和瘸子聊过天,它知道它很聪明,可是自己还是低估了它的智慧。虽然现在的它听的懵懵懂懂,对于瘸子说的话完全是云里雾里,可小七却又觉得很对,至于对在何处又很迷惑。 瘸子抖了抖身体望着小七:“或许我说的都是废话。” “不是。”小七赶忙回话,瘸子不待小七想要畅谈的欲望,拖着残缺的身躯一拐一拐的走了,此刻的瘸子在小七眼里显得很高大。天寒地冻的世界里,这个残毁驱干却有着完美的品行和聪颖的智慧。 小七沉默了,它找不到自己的路,现在的它就像四不像,内心茫然无措,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向本地犬的群体靠拢,崇尚着它们认可的崇拜,努力学习着它们的生活方式,竭力完成着从无到有的转变,在今天,这些却轰然倒塌,原来它不过只是想要被认可的活着,虽然以前它也发现过这个问题,但被内心的虚伪匆匆淹没,尽可能的假装着去练习,极力的装作着已经懂得,用虚伪的外表去代替内心矫饰。 当眼前的一切被揭穿,露出了真正面目的时候,小七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那无法磨灭的自卑感一直存在,是的!自卑,这种自卑来源于以前,现在,或许还有以后。 自从黑球和瘸子走后的几天,小七时常默然寡言的看着那颗歪脖子树,那个给予它人生第一次启迪的狗就是在那里踏着它前任的脚步走的。 时间让总能让人忘记一些东西,自欺欺人的小七选择忘记那天和卷卷争吵的内容,忘记了瘸子说的话,这是它找的出路,逃避,现在的它庆幸脖子上的锁链,这条铁链不仅锁住了它的躯壳,也保护了它的灵魂。它感觉到了疲惫!它渴望得到群体认可,渴求主人的怜爱,渴盼着同类的尊敬,这些看似小小的要求,却遥不可及,然愿望破灭,破碎的期望如流星一样损落。 小七目光深邃的望向通往村子的道路,它知道现在很多本地狗和杂交犬都在等着看它的笑话,它明白黑球肯定会把那天的事情公之于众,因为黑球本身就不喜欢它,更没有替它保守耻辱的义务,此刻村中等待它的必定是无情的嘲讽和奚落,恭候着的都是想看小丑表演的观众,这个小丑就是它自己。 小七想到这些种种的可能,莫名的笑出声,这个笑声充满无奈和心酸。 “哎!要是大黄在就好了。”小七自说自话,它想念大黄,大黄给予的帮助和关心是自己无法忘怀的,这只大黄狗虽然总是假装凶恶和沉重,但它的内心是那么善良和无助! “如果它知道我既不被主人喜爱,也不被村里族群的狗待见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骂我是猪!我想会吧,那会不会和别人一样嘲笑我?我想不会吧,因为大黄不应该只是嘲笑我,而是怒斥我,毕竟我弄丢了它的遗物,搞砸了它期望的葬礼,它应该不会原谅我吧!废话,肯定不会原谅你,哈哈哈!无所谓了,现在都只剩我一个了,还有什么好羞愧的,狗本来就不应该羞愧”。自答自问的娱乐像极了疯子。 夜里刺骨的狗窝,铁链拴住的身躯,重复着吃和睡的生活,等待着日落日出。不变的日子,在变的季节和气候,今年的雪融化的比去年更快一些,开春的季节,农户忙碌的光景,万草千花从沉睡的雪地中纷纷冒出头来,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四处飞翔着,冬去春来。 年始年终又一个交替,年轮在每一个生物的身上刻下烙印,有的衰老,有的长大,有新生,有逝去。 对于被禁足的小七来说,万物复苏与它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它人生中的第一个跨年是在狗窝中度过的,唯一让它感受到年味的事就是比起以往在吃的食物上丰富了许多,这也是它这段时间最开心的几天,虽然卷卷偶尔也来嘲讽它,但它已学会了沉默。 翻过年的小七成熟了许多,这种成熟来源身体和心灵,比如在卷卷时而挑衅,时而辱骂,但它沉默寡言,选择了隐忍,在见识到主人家对卷卷的宠爱后,它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与卷卷的差距,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自己动了卷卷,有些以大欺小,所以主人处罚了自己,心里其实还是喜欢自己的,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它彻底醒悟,某一天小七亲眼看见卷卷将主人家饲养的母鸡下的蛋给打碎了五六个。 小七当时震惊无比,它想卷卷一定会得到惩罚,得到应有的教育,可结果却大失所望,卷卷没有得到任何的处罚,依然被小主人溺爱的抱在怀里。小七不由想到如果是自己又或者是大黄,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罚,也许会被打残。是的!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是自己肯定逃不过一顿毒打,这是它以前到现在对自己的定位和认识。 小七更加体会到狗与狗之间真的存在优劣和差异,这种区别来源何处,也许就是那所谓的身价! 小七在狗窝门前来回走动着,脖子上的铁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它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高抬着尾巴,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假装着一个守卫该有的模样。身上的伤早已好全,而心灵中该遗忘的事情已经选择了遗忘。 就在小七巡视狗窝时,男主人来到狗窝面前夸赞到:“点点,长大了不少嘛!”被赞誉的小七更加卖力的摇晃着尾巴,上蹿下跳的来表示喜爱和欢迎。 “嗯,不错,不错,可以给我看守果园了。”男主人说着,手脚麻利的解开了铁链。 “哐,哐”铁链掉落在了地上,小七呆呆的看着这根陪伴了自己快2个月的链子,心里却没有想象的欢喜,没有遐想中获得自由的快感,有的反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低潮和发憷。第一次觉得这根铁链并没有意象中的可怕和讨人厌。 还在愣愣发呆的小七,猝不及防中被男主人踹了一脚骂道:“傻狗,发什么楞!赶紧走”,随即醒悟过来的小七赶紧摇头晃脑作出讨好的样子跟在主人脚边向山里走去。 熟悉的山,熟知的路,熟练的步伐,少了的只是那熟悉的身影,两只的狗忙碌变成了一条狗的繁忙,在这片熟识的果园间来回巡逻和驱逐耗子的工作变得有些乏味,不在会有交谈和玩耍,不会再有彼此的打趣和嬉闹,孤独在这个春忙的季节显得有些刺眼。 ------------ 第二十章 卫士 沿着以往的路,穿过一棵棵生机勃勃的果树,踩过一处处春意盎然的野花野草来到了铁丝网边上,它还记得这里是大黄给它介绍大黑的地方,然而现在铁丝网的两边已再无这两个身影。 “干嘛?看什么看?”一个不礼貌的声音打断了小七的回忆。 小七定睛一看一条肌肉发达,雄健矫捷,体态匀称和谐,体型适中;表情肃穆端庄,胸部厚,背部直,被毛丰密,直而光滑;头呈长形,嘴呈斧形;眼光炯炯有神,微露寒光;耳长直立,颈部强壮,前腿直挺,后腿宽厚有力的西德犬正在对面虎视着它。 “你是那只西德?”小七很快从记忆中找到这只狗的来历。 “西德?我不叫西德,我叫卫士。”卫士不满道。 “哦,不好意思,我以前听一条认识的狗说过,我以为你就叫西德。” “认识的狗?”卫士转动双眼然后露出一丝明悟的笑容:“你说的是那只大黑狗吗?” “是的!你认识它?” “废话,当然认识,我和相处过一段时间,它现在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额!”小七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卫士,它觉得卫士是在调戏和侮辱自己的智商,所以不带好气的说到:“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卫士双眼充满了好奇,那暗黑色的眼中带着的居然是天真。 小七盯着眼前这个家伙,它很奇怪难道大黑没有像大黄一样教育眼前这个家伙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卫士高傲的抬了抬头:“骗你干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直到开春我才到果园里来的。不瞒你说你是我见过的第二条狗。” 小七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家伙,居然从来没有拥有过自由,而且看它的黑黄覆盖的毛发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只杂交犬,毕竟它的认知世界里纯种的都是单一毛色。 “哎,你真可怜,难道大黑没跟你说过,新的狗来会代替旧的狗,因为主人不会养多余的狗。” “哦,原来是这样,那它怎么死的?” “被主人杀了,吃掉了。”小七凶神恶煞的说道,原以为这种表情配合这段话可以吓唬眼前这个家伙,可事与愿违,卫士没有想象中惊恐,更没有自己第一次听到后的惊吓,就是那么坦然听着然后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个表情!”小七斥声问道,对于一只土狗听到这种惨剧!就算不害怕,那也应该有兔死狐悲的忧伤,可眼前的卫士就是那么坦然的听着,还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哦,哦,不好意思,我也很同情大黑狗,我想起来了它的名字好像叫大黑,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也算很长,可是我们谈话的机会很少,嗯!怎么说呢,我被关在笼子里,然后一直放在屋中,大黑是睡在屋外的,那个屋子就我一个住,你懂了吧!” 卫士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是让小七懂得了,原来这是一个命好的家伙,是的!一只土狗居然能睡屋里,还单独有一间屋子,这还有天理吗? “算了,算了,你现在好歹也自由了,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以后去村里你会选择加入那个群。”小七自以为是的认为卫士被关在屋子里,对于一只没用的土狗来说,食物会相对减少,就像它被禁足一样的凄惨。 卫士转动着双眼想了想然后说:“不开心?我没有不开心的事情,那个时候虽然被关着,主人对我不错,每天都有牛奶和骨头吃,对了,还买一些莫名的玩具教我玩。” “你看,主人教我直立,臥下,装死,匍匐前进,还有一些跳跃,那些要有玩具的才能做的。”卫士向献宝一样做着各种动作给小七看。 小七心中充满了不解,为什么土狗和土狗之间的命运会相差如此之大,牛奶?骨头!牛奶,它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骨头!在来到主人家吃过的次数并不算太多。玩具,那是什么? “哦!村里的群?听着挺好玩,可我不可能被放养的。”卫士天真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失落。 小七看着铁丝网外的卫生不惑的问:“为什么不可能被放养,只要你不会乱咬人,我们土狗大都数都是散养的,现在村里有杂交犬群和本地狗群,我就在本地狗群里,偶尔会有聚餐能吃到骨头呢,还有我们经常在一起打架和杂交犬群,嗯,我们也会一起做游戏。”小七吹着牛,因为这些都是大黄做的事情,它只是参加过聚会,打架只能远远的看着,游戏?村里的本地狗并不喜欢和它做游戏,主要是觉得它懦弱。 卫士羡慕的看着小七神采奕奕的讲解,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小七心里偷偷暗爽,难得找到的优越感让它一瞬间有意气风发的感觉,继续吹牛的小七已经完全抛离了现实,什么和杂交犬大战三回合,什么带着几只本地犬去围攻一个比较强悍的对手,说的那惊天地泣鬼神,搞得自己好像已经快成为本村霸主一样。 “我还是比较喜欢单挑,群殴太没品了。”卫士听着听着不屑的说了声。 像兔子被踩了尾巴般,小七恼羞嗔怒的急叫到:“呸,你懂什么,这叫谋略,你懂不懂?”。 卫士被长期关着,对于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太了解,尤其是这村里的狗世界,对于它来讲,从小七的口里听到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和有趣。 小七停止了吹牛,轻佻的问着卫士:“不跟你说村里的事情,对了!你是不是会咬人,怎么会被关起来。” 卫士沉思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我主人说把我关起来就是不让见人,要把我训练的凶猛,然后带我去别的地方。” “哦,哦,难怪,你不能出去,可怜的家伙。” 卫士急忙接着说:“也不仅是这个原因。”说道这里卫士住嘴了,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小七。 “哼!有什么屁话快放,不都是杂交犬吗?你看你和我毛色都差不多,不过你是黑黄,我是白黄,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小七假意不满的冷声着。 “不是,不是,主人说不能让我跟村里的土狗接触,万一到发情期,便宜了村里某家的土狗,那就亏大了。”卫士略带害羞的回答着。 小七仔细盯着卫士上下打量一番,迷惑的问:“土狗?你不是土狗吗?” “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什么鬼东西。” 卫士看着有些不耐烦的小七赶紧解释到:“你刚开始不是叫我西德吗?那是我的原产地,嗯!方正我也没去过,只知道那是在很远的国家,我听主人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念叨过。嗯!怎么说呢,我是西德的土狗,不是这里的土狗。” 小七满脑子疑问的听着卫士话语,它想不通为什么土狗和土狗之间存在待遇差别,为何土狗和土狗的命运会如此不平等。太多的想不通困扰着它小小的脑袋。 “喂,想什么呢?”卫士看着思索的小七喊道。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在想你活的真好。” “好?有什么好的,每天都是陪主人玩那些玩具,吃和睡。想要出去也只能在这个果园里转转。” 小七感叹到:“我也想每天有好吃的,主人每天陪我玩那些我没见过的玩具”,对于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它心里充满了羡慕。 卫士在铁丝网的对面做着扑咬的状态自嘲着:“有什么好的,我更想像你一样,去和别的狗干架,去村里找更多的同伴玩啥,这些对我来说就像一个梦,遥不可及的梦。” “你不会想像我一样的,是的!你不会懂的。”小七眼中有些伤感,那是对大黑,大黄,族老等本地狗宿命的悲伤,也是对自己担忧。 安静的铁丝网两边围着的是相同狗,不同的命运,区别的生活,相似的是一个在做着另一个梦,这个梦只是通往寂寞的牢,孤独的身,孤寂的心,互异的形骸,相近的却又是那一颗心。 卫士看看了天空即将落下的太阳恋恋不舍问小七:“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你还会来吗?” “哦,会吧,这段时间主人来果园的日子很多。” “嗯,明天我等你,在这里,你在给我讲故事,讲村里的。”卫士看了眼小七,不待小七答应就走了。 目送卫士离去的身影,小七苦笑着摇了摇头,它在为明天的故事发愁。 ------------ 第二十一章 如是 夜降临的很快,忙碌的时间显得有些短暂,没有铁链束缚的小七在今晚居然短暂的失眠了。小七暗骂自己一声贱骨头!,以前痛恨的铁链现在反而能够让它安详入睡,兴许这就是一种习惯,一种从无到有再到无反复习惯。 辗转反侧到半夜,终于入睡后的小七做了个奇怪梦,这个梦里它梦见了卫士,卫士正在果园的另一边娇笑着看着它,摇晃着尾巴,这刻它感觉卫士是如此漂亮,它想要和它接触。 梦里的小七痴痴的看着卫士,下身有了反应,它欢快的去追逐着卫士,卫士没有动,可自己怎么努力也靠不近它的身体。卫士的身边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紧紧的将小七隔离在外边。 小七急迫的要冲破这个阻碍,内心的蠢蠢欲动、急躁不安让它感觉到急切的冲动感,一个诱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着,这种声音是来自对某些的渴望。 好不容易冲过这障碍的小七看着眼前欲就还推卫士,开始了一些列的步骤,这时候卫士突然转过头粗声粗气的吼道:“干嘛呢?老子是公犬。” “啊!”梦终归是梦,大叫一声的小七恍然醒来,还是熟悉是狗窝,只是身体某个部位的反应又像再说这不是梦。 似梦非梦这种感觉说不出是糟糕,还是舒坦!小七无语的回顾这个荒唐的梦境,它毕竟是一只雏狗,对于生理上需求和渴望都显得有些茫然,茫然中却又期待,期待里夹杂着向往。 “卫士到底是公!还是母?”这是目前困扰小七的问题,自己脑海中这个荒诞的疑问让小七不自觉的傻笑出声,它还是决定去问问卫士。 往常的时间,平常的食物,吃完早餐后小七跟着男主人朝果园走去,额外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卷卷在女主人怀里冷嘲热讽了一下小七,但小七无心在和它争论,因为那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卫士的内心催促着它快点走。 娴熟的来到果园,穿过平日经常巡逻的道路,装模作样的赶走草里的昆虫,按耐不住心中那团火,小七迅速的来到那片铁丝网附近。 “卫士,卫士。”小七大叫着,失望的是卫士并没有出现。 败兴的小七自我安慰着:“一定是时间没到,对!它还想听我讲故事呢。” 小七在铁丝网旁边找了片杂草丛臥爬着,头转向卫士可能出现的方向,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卫士赶紧出现,又在脑海中不断闪过卫士如果真的出现,应该怎么样发问呢?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失,每一分钟对于小七来说都过的太快,它希望时间能够走的更慢一点,太阳从升起到渐渐落下,没有那一天能像今天一样让小七感到时间的紧迫。 从臥爬到站立,在来不断的来回走动打圈,眼睛却一刻未曾离开过那个方向,期盼到气馁,渴盼变成丧气,心中的幻想随着时间推移变成粉末。 小七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铁网的对面自我安慰到:“先回去!明天又来,或许它今天有事情来不了”。 一天一天,平淡的日子,就那么平凡的过着,除了吃饭、睡觉、工作,还有就是等待,小七习惯了每天在看守果园的同时抽出时间到那个地方看看卫士会不会出现,每天的等候换来的只是失落的颓废,虽然它抱有无比坚定的信心相信卫士终究会出现,可惜现实终究过于残酷的。 每当黑夜来临看着那无边的星空,它会想着和卫士见面场景,如同一场梦,是的!这个梦显得极不真实却有那么的切实,虽然它们的交流的时间短暂,但唯独它是用羡慕的眼神看过自己的狗,那眼神如此的纯真,它想再次看见它,除了生理上的需求,或许更多的是为了寻找那丢失自信。 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卫士依然没有出现过,第一次见面如同最后一次再见,小七绝望了,对于一条狗的生命来说,这两个星期的等待已经够长,够久了。 又是一个夜晚,狗窝中的小七突然下定决心:“明天该去村里看看了。”虽然它害怕被嘲弄,胆怯见到黑球,忌惮那些强壮的杂交犬和本地犬,但它别无选择,身体里散发的雄性荷尔蒙,让它变得暴躁,易动,这些变化不仅影响了工作让主人不高兴,同时也折磨着自己难以入睡。 今天礼拜六主人家要求串亲戚,所以早饭来的比以往时段更早点,同样小七也选择今天去村里,卷卷不用说骄傲的依偎在小主人怀里跟着主人家走了。 小七酸酸的看着卷卷坐车离去的身影吐了一口口水:“呸!炫耀个屁,臭虫。”,它始终搞不懂小七既不能看家护院,又不能帮主人巡视果园,只会每天在家里捣乱,依然能够得到最多的疼爱,而脚踏实地干活的自己却只能得到一点施舍的关爱。 匆忙吃光食物的小七打着饱嗝,走进了村子。许久未到过的村中,闲逛和忙碌的身影相对于上一个冬天多了许多,尤其是坐在屋院门口三五成群唠着家长里短的妇女了了可见,这些交谈正欢的人、追逐打闹的孩子对于一条土狗的到来显得习以为常,毕竟这个小小的村庄,哪条狗什么脾性,是哪家的,相互都一清二楚。 小七感慨的四处打量着许久没来的村庄,小心翼翼的避让着正在玩耍的孩子和走过的路人,它曾暗下决心绝不再踏入这个地方,可现在由于某些需要让它不得不回到这个地方,小七伸长了鼻子仔细嗅着空气中可能散发出的气味。 它并不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学会用鼻子来辨别需求的方向,只能归功于那晚上那个那个梦里的无师自通。 村中的雌犬并不是特别多,大都数为雄性,这也导致杂交犬和本地犬两个集团经常为了某些需求大打出手。毕竟,最强者才能拥有繁衍的权利。 小七其实知道这个规矩,大黄以前也经常为了这事情打架,凡事无绝对,小七就见过有些土狗乘其不备偷香到手,今天它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目的才来的。 小七小心翼翼的又拐过几条巷子,突然一股吸引人的味道,让小七兴奋不已,那股燥热感从身体下方一直延伸到头部,那猛烈占有欲冲击着它。 跟随着这股气味转过几个弯,走过一处无人居住的土房,下了几道石梯,在不远处的拐角处一条白色黑点,脸部微长,耳尖,腿直的雌犬正在哪里站立着,它时不时的不安和兴奋正在表达着对于云雨的期待。 小七小心敬慎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强压住心里的跃跃欲试,在等待了几分钟后确定暂没有其它的公犬存在,就如饥似渴的跑向这条母犬。 小七满脸急色,但依然出于礼貌的率先问道:“我叫点点,你叫什么。”,眼前这条母犬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艳,甚至谈不上好看,因为它的毛发是稀疏的,没有光泽的,四腿虽然直立却没有肉感和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卫士对比,才清楚的知道原来卫士真的是个美犬,鲜花需要绿叶的衬托是真的。 带着羞意的母犬用尽可能用温柔的语调回到:“花花。” 一只雌性狗告诉一只雄性狗名字就是同意第一步的开始,小七高兴的摇摆着尾巴,开始作出试探性动作。 此刻的小七内心充满强烈的原始欲望,爱情!那是什么东西?它不懂,现在的它也不会知道爱情是什么,满足内心的欲望才是当下的念头。 ------------ 第二十二章 挣扎 “滚下来,谁给你的权利。”突然一声大呵想起,一条尾巴纤细,脸部狭窄看似像狐狸却是杂交的犬震怒的从拐角处疾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两条杂交犬。 惊雷平地起,正欲欢快的小七被这巨响吓的差点。暂停寻欢的小七看着眼前这条杂交犬,它是认识的,毕竟跋扈的狗就那么多,并不是每一条杂交犬和每条本地犬都那么凶狠,大部分的狗加入群体不过是自己不够强横所以才寻求庇护。 小七可惜难舍的从花花身上下来,看着眼前这个长脸狗,它认识这条狗,如果说所有杂交犬里最喜欢欺负调笑的自己非眼前这条莫属,实力不如人的小七艰难的低声说了声:“斑白!” 斑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先是看了看花花,然后调侃的说:“哟,居然是你这个小叛徒啊,怎么大黄呢?” 小七清楚以前大黄还在的时候,斑白每次见到大黄就躲的远远的,而那时候的小七就跟在大黄身边,享受着大黄威名带来的狐假虎威,而狐假虎威是要付出代价的,每次斑白都冷言冷语对待小七。 小七没有说话,它知道斑白肯定知晓大黄已经死去的事情,终归这个村子并不大,居住在这里的狗群就百十个,再说大黄还是本地狗的领导之一,也算有些名气的名人,现在问这一出不过是为了报复以往。 斑白见小七不说话哒哒着嘴巴,缓步的在小七的身边转着圈,那眼神带着挑衅和藐视,还有在雌犬面前彰显自己雄威的意思。花花果然两眼放光的看着斑白,此刻的它对于懦弱小七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 斑白耀武扬威的对后面两个跟班说:“看见没?本地犬里的杂交犬,我们的小点点可是很出名的。” “哈哈,斑白哥,那不成杂种了嘛?” “呸,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杂种,那是杂上加杂,都快变成大杂烩了。” 斑白被两个马屁精的附和,逗弄的神清气爽:“哈哈哈,有趣,有趣,要不你以后就改名叫大杂烩了,怎么样点点。” 小七没有反驳,没有抗辩,因为它知道不说话能够给自己带来安全,如果说错话可能会被斑白一顿殴打。 “那它叫大杂烩,大黄是大杂烩的哥哥,是不是应该叫杂烩王。”斑白右边矮小的像只狮子模样的花白小狗继续吹捧着。 斑白眼珠一转看着眼前这个花白小狗:“不错,不错,说的有道理,点点,这样吧,你要是说大黄是杂烩王我就放你走,别说斑白哥我欺负你,你也知道,我可是以理服人的。” 小七强忍心中的火焰,它知道今天的羞辱更多的是斑白为了找回以前大黄给它留下的阴影,找回曾经在大黄面前战战兢兢地自尊,而这种自尊显的是那么可笑,从一只逝去的狗身上找回尊严,只是更加无能的表现。 花花已经主动的在斑白身边来回的抛眉眼,强壮威武的雄性愈加可以吸引雌性的目光。 小七依旧不说话,它不能说。是的!它知道如果它今天屈服在斑白的威迫之下,本地狗群将不会在容纳它,而且又有何面目面对大黄的在天之灵。 “哟,嘴挺硬。”斑白开始撩拨着花花,转身对两条跟班说:“兄弟们,点点不是想要来享受欢愉吗?怎么能让它失望呢。” 两条跟班会意的慢慢靠向小七,摆出攻击的架势,嘴角的牙齿露出,不断的在小七周围转悠吼叫,跟班之所以是跟班就是只敢用嘴而不敢动手。 斑白也不介意跟班的表现,它要的也只要求根本能围住小七,好羞辱小七,然后大声笑着说:“今天哥哥让你开开眼,你就看着哥哥表演吧。”“哈哈哈,大黄那个死狗,死的真是太早了,不然我还要和它对战十几个回合。”斑“我早说斑白哥才是最厉害的。” “没错,没错,斑白哥都不用动手,大黄那个死狗就死了。” 矮小的假狮子狗假装要攻击小七,然后耀武扬威的对着斑白献媚到:“看看它的小弟,现在一样被我们控制住,观看着斑白哥表演。” “大黄,我呸,以前压着我,现在呢,我要压着它小弟,兄弟们给我将它看牢了。”斑白仿佛发泄内心的不满,下身更加用力,使花花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小七闭着双眼,内心滴血听着对大黄的侮辱,它想要反击,就如同大黄那般凶猛的反击,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站在原地,连抬脚都像被千斤压着一样,而脑子中又不断幻想出自己威风凛凛的反扑,两个跟班的求饶,斑白的求饶,大黄的欣慰,然则这些都是虚幻,一种自我麻醉的希望。 “呸,”一口口水吐在了小七身上,原来是已经完事的斑白。 “死狗大黄的兄弟和大黄一样蠢,一样没用,活该早死。”斑白那赤裸裸的嘲笑,直白的抨击像一颗颗石头砸进了小七的内心,激起了无尽的愤怒。 大黄不应该早死!是的!它不是没用,不是蠢货,亦不应该被如此的羞辱和嘲笑,更不应该被它曾经击败过的对手辱骂,虽然它已经听不到了,但还有我!小七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它可以忍受雌犬被抢夺的侮辱,可以忍受自己被当做大黄的替代物嘲弄,可绝对不能容忍大黄被说成没用,说是蠢货,它是唯一、亲眼见过大黄悲壮逝去的狗,而这条狗留下的是做一只狗最纯粹的灵魂。 小七看着正要走出巷口的嚣张三人组:“站住,道歉。”没有多余的话,简单的两个词语包含着它想表达的意思。 斑白藐视的看着小七:“小叛徒?什么叫道歉?和谁道歉,和你吗?” “斑白哥,它肯定是脑子被吓坏了。” “是啊,是啊,斑白哥,它肯定是被我刚刚漏出的霸气吓傻了。” 小七满腔愤慨用几乎吼的方式喊道:“你必须给大黄道歉,它不是蠢货,它不是没用,它是一个勇者,根本不是你这种胆小鬼能想象得到了。” 霎时间战斗的火药味充斥了整个小巷,就连将要离去的花花都忍住了脚步,对于雌性来说,强壮的雄性往往具有更强的吸引力,现在的战斗虽不是为了自己,但能为下一代找到更强的基因是每只雌性天生的想法。 斑白狐狸般的面部阴沉了下去,嘴角的轻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战斗的严肃,如果今天不能收拾这个小叛徒,明天更多的狗将敢对自己大吼大叫,这关系的不仅是面子,还有自己一次次战斗中立下的威严。 “如果你以对待黑首领的仪式叩拜我,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平安离开。”平静中带着愤怒的声音从斑白嘴里说出,它更喜欢在气势上打压对手。 小七也执着的对视说:“道歉,现在。”但它的四肢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先前的勇敢在关键时刻仿佛退缩了,剩下的只有强撑。 历经百战的斑白瞬息发现了小七的虚张声势,它紧绷身体的进攻状态慢慢松弛,嬉皮笑脸的看着小七:“道歉?好吧,我承认大黄就是一只没用的本地狗,一只蠢到家的蠢狗,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小七怒视斑白,但不敢先行发起攻击,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战斗的决定,却没有战斗决断,心中总是被勇猛和怯懦两个声音陆续交换变更着。 斑白戏谑的看着小七脸上犹豫不定的表情,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原来点点根本没有做好挑战自己的打算,只是一时的愤怒上头。但无论是有意和无意,自己都不打算放过它,威信很容易因为某些小事毁于一旦。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叩拜我!或者死。”斑白更加阴狠的看着小七。 “还不快点叩拜斑白哥,不然斑白哥发怒,你就完蛋了。” “这个蠢货,肯定没见过发威的斑白哥。” “还不赶紧求伟大的斑白哥饶你一命。” “哈哈,就是,不赶紧求饶,等下有的是苦头吃。” 吹捧和哄笑声由两个跟班的口中响起。 ------------ 第二十三章 战斗,战斗 小七自然的无视了旁边的两个跟班,战斗吧!内心中的斗志火焰虽然渺小,终归还是点燃了,它不能叩拜斑白,这种叩拜代表的不仅是对最上位者的尊重,也是每条狗对强的难以逾越鸿沟的强者的尊敬,更是自己最卑微的礼拜,而斑白焉能有此礼遇。 小七动了,它害怕自己在僵持下去会变得软弱不堪,心里好不容易燃烧意气会随之消亡,那么结果会显然易见。 斑白看着仓促跑来的小七嘴角露出瞥视的笑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只从未战斗过的雏狗,这样的狗是不值得它严阵以待的。身旁的两条跟班自觉退朝后方,这是村里不成文的规定,单挑就是单挑,群殴也是单对单的打,只是身份彼此相互对等的狗分别有着自己的对手,群殴?不,只有懦夫才群殴,这个规矩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虽然偶尔会有几只围攻一只的情况,但那都是低层次的狗挑战高等级的狗,明知不敌才邀五唤六,不过这种狗的结局往往注定失败,稍微有些许身份的狗都不会干这种事,会干这种事都是些身材弱小毫无身份的狗。 自持身份的斑白又岂会自降身份,更何况眼前的小七表现是如此不堪。含怒进攻的小七跳跃而下直扑斑白,斑白只是身子一侧就躲过了小七的进攻。 小七站直身体,后退用力一蹬,露出的牙齿在风中闪电飞驰咬向斑白的双腿,只见斑白毫无惧色,轻轻一越闪过小七的袭击。 震怒中小七带着锐气不断的攻击着斑白,斑白毕竟战斗经验丰富轻易躲闪过小七的攻击。 毫无战斗技巧可言的小七几次攻击未果,体力却消耗不少,嘴中不断喘着粗气“呼哧,呼哧!”,两眼怒视着斑白,虽然每次的攻击都被斑白避过,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小七感觉内心一直隐藏的郁郁和惆怅突然得到舒缓,心中充斥了一股说不说道不明的快感,这种感觉它很享受。 原来打架发泄可以让内心舒服!小七心中窃喜不已,挤压心头的阴云在逐渐散去。 “点点,你看你的攻击是这样的无力,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叩拜我,我让你完整的走出这条巷子。”斑白阴险的脸上充满了蔑视,它觉得经过几次攻击徒劳无益的小七应该会服软了,它并不知道小七内心的变化,如果它知道的话,它绝对不会在懒散大意,一条将战斗视为发泄的狗是可怕的。 小七不待斑白说完话,趁斑白大意之际,突然用尽全部力气,飞奔过去,嘴中的獠牙狠狠的咬在了斑白的右腿上。 “啊呜,啊呜。”来自腿部的疼痛惊醒了斑白,一时大意居然让这个小叛徒伤到了自己,震惊!愤怒!狂暴!斑白疯狂了,这种奇耻大辱使它变得比以前的战斗更疯狂,一只毫无地位,平常懦弱无比的狗居然伤到了自己,不仅是身体上无法接受,面子上更加难以释怀。 后面摇旗呐喊的跟班惊呆了,斑白受伤了,小七居然上到了斑白,跟班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但它们不敢轻易离去,因为这场斗争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输赢,况且斑白明显没有发力。 花花则有些懊悔的看着小七,雌犬对于战斗的认知往往略输于雄性,这不仅来自于体内散发出不同的荷尔蒙,更来自于天生侵略和被侵略的意识。 斑白不亏是有着长期战斗经验的老手,吃痛之际任然转头,张嘴,毫不犹豫的咬住小七右后腿,没有经验的小七,在吃痛中放开了咬着斑白腿部的嘴巴。 斑白敏锐的抓住这个机会,上下颚合起用力咬住小七的右腿狠力一甩,小七整个身体随着这股大力量被抛飞出去。 “砰”小七整个身体横摔在地面,脚上和身体摔落传来的疼痛让小七脑海清醒,刚刚发泄似的攻击快感一闪而没,留下的是腿部和身上炽热的疼痛感还有清醒后强烈的恐惧感。 斑白余怒未消,满脸寒光的看着小七:“你该死,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既然敢冒犯我的威严,我不会在手下留情。” “我就说斑白哥没发怒,现在知道怕了。” “斑白哥是村里的悍狗,你居然敢冒犯斑白哥,找死。”假狮子狗努力的排着马屁,来平和心中因为斑白的受伤而升起的退缩之意。 “教训它,狠狠的教训它,斑白哥,让它知道什么叫不能触犯。” 跟班们吹捧,嘲骂的声音再次响亮这个小巷子。吹捧的自然是斑白,嘲骂的自然也是小七的不自量力。 小七终究是条雏狗,对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觉悟不高,被咬到后的反击能力不强,只知道一味地畏缩。 斑白吐了口带有血泽的口水冷漠的看着在地上挪动着想要逃离的小七冷酷说:“现在想逃?晚了,受死吧。”说时迟那时快斑白整个身体如利箭射出,直奔地面上的小七。 小七无助的看着飞扑自己的斑白,出于本能反应用及不雅观的滚爬姿势躲过斑白的袭击,斑白又怎么会轻易饶过小七?现在的它内心充满了爆发后报复的欲望,咬死小七是斑白心中唯一的执着。 斑白不给小七机会,一张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住了小七的屁股,肉体传来的疼痛瞬间麻痹了小七全身,一种想哭想求饶的冲动悠然而生,可即将脱口之际又被生生的压了下来。 死命的忍耐着痛苦,咬紧牙关!小七奋力的用腿踢胡乱的蹬着斑白的脸,一脚一脚出于自身细胞中最原始的反应。 “啊呜,啊呜!”斑白移开了小七屁股上的嘴,残忍的又一嘴咬住它的大腿部位。 这次的疼痛感比屁股上的疼痛来的更明显,小七哀叫着,凄惨的叫声让整个小巷子充满了哀伤,这种哀伤是无力的。 小七依旧不求饶,它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求饶斑白给予它的惩罚会比现在轻,毕竟村里那么多年那么多次本地狗和杂交犬间的战争从来没有咬死过谁,终归原因它们是狗不是狼。“咬死你!”这句战斗口号是每条狗争斗时用的,真正敢咬死别狗的狗,只有传说中的疯狗。 “还不求饶,有意思,有意思。”感觉大局已定的斑白开始戏耍无力反击的小七,它不会因为小七的顽强生敬佩之心,从而放过它,这不是斑白的风格,它需要的就是让别的狗跪地臣服。 斑白缓慢的加大撕咬的力度,痛楚传遍了小七的全身,努力顽抗、尽力的四肢蹬动想要逃离斑白啃噬,周围传来两条跟班的笑声和花花嗤笑。 地上不断的想要挣脱斑白压迫的小七动作显的极其可笑,如同溺水的人在找可依靠的救生圈般,不在乎形象,不在乎姿势,需要地不过是生存下去的机会。哀嚎中坚持,坚持中哀叫,斑白每一次加深力度的撕咬都让小七感受更加明显的疼痛,疼痛中挣扎,挣扎中麻木,从疼到麻木,麻木变成习惯,习惯后就是反抗。 小七出口了,这一嘴是胡乱咬过去,快准狠的撕咬,咬住了斑白身体离自己嘴角最近的地方,本来斑白是不会大意,可惜周围拍马屁声音和雌犬那鼓励和爱慕的眼神,让它大意了,大意是不会有好结果。 “呜,呜,呜”斑白凄厉嚎叫着,小七咬住它腿部内侧靠近命根子处最薄弱地方,这个地方血管神经相对外侧腿部更敏感,剧烈感更加清晰,痛楚更加猛烈。 小七尖而锋利的牙齿,像尖刀般插在斑白大腿中,任由斑白拖行和用腿乱踩就是不松开口,如同溺水者抱住浮木不肯松口,而斑白的乱动和反抗只是让小七更加用力去咬合住这救生圈,这出自最原始的渴望:求生! 挣扎多次的斑白渐渐妥协了,它每一次用力狠踩小七身体或者撕咬小七身体却换来更加疼痛的撕咬,在这样下去它的腿可能会因此被啃掉一块肉,对于一只狗来说,没有了遮掩皮毛表面的肉将会面临生命危险,当然斑白并不知道掉肉不会死亡,而是细菌感染引发的一连串反应,但它知道很多村里的狗在撕咬时候都会谨防这种威胁生命的斗争,大家都极力克制,下口是有分寸的,就像刚才自己撕咬小七,看起来狠,其实是有撕咬的部位都是有章法的。 可小七是不知道这些规矩的!它只是一只雏狗,战斗需要的不是技巧而是玩命。斑白同样知道这个道理,之所以敢欺负小七,不过是看它年弱,且一直表现懦弱不堪,而对于那些敢于拼命的雏狗它是畏惧的。 殴斗的双方,胜利的关键往往不取决于技巧和身法,比拼的更多是抗揍能力和舍命精神,舍不得拼命的斑白,所有战斗精神和斗殴能力在这刻统统瓦解,失败已成定局。 ------------ 第二十四章 战斗余波 耐不住疼痛的斑白率先求饶,大声呼到:“点哥,点哥,放口,放口,我认输了。”点点到点哥看似称呼改变,但也暗含着两者身份的转换。 死咬不松口的小七听到这不可思议的认输,下意识松开了口,那嘴角和牙齿上鲜红的血泽为其证明上一刻惨烈的战斗。 争斗看似漫长其实短暂,安静的小巷在一方认输后变得更加静寂,跟班们此起彼伏的马屁声戛然而止,花花崇拜的眼神再次回归到小七身上,那水汪汪的眼神像是能融化一切一样。 趴在地上的小七费力的站了起来,站立的斑白摇摇欲坠仿佛瞬间就能倒塌下去,因为它输掉的不仅是肉体还有内心,心灵深处不自觉升起了恐惧小七的感觉。 斑白那狭长的脸,细长的眼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着小七没有说话,小七同样警惕着斑白防备可能发生的反扑。 对峙!也是无声的对抗,不过这种对抗是最无力的争持,已经甘拜下风的斑白没有在坚持,转身拖着受伤的脚不利索地走了,留下两个跟班大眼瞪小眼相互凝望着,花花发着花痴瞩目小七,胜利者得到雌性青睐,不过是优胜劣汰的选择。 “嗯,点哥威武,点哥就是厉害。我早说点哥才是最厉害的。”狮子狗说完这句话后不敢多停留,夹着尾巴和另一条跟班同时跑了,回击!如果它们有这种决心和信念,也不会成为跟班,并不是每只狗都能战斗。 胜利不仅带来了荣誉更带来美人青睐,小七未做任何动作花花已经主动靠拢过来关怀备至。 此刻小七心中充满了激动和骄傲,它不仅守住了大黄的声望,还得到了主动巴结的雌犬,这一切来得有些措不及防,如同做梦一样,只有身上那时时传递而来的疼痛提醒着它这不是梦。 处于亢奋和激昂中的小七在花花的挑逗下雄性荷尔蒙再次席卷上脑袋,不顾身体受伤的痛楚,生涩的做起了活塞运动。然而在小七不知道的某个角落一双眼睛带着满意和欣慰悄然离去。 太阳升起和落下,白日和星夜轮换交替着,已回到狗窝中的小七任然充斥着难以压制的兴奋,就连吃饭时卷卷过来嘲笑的语言,都被小七自动的过滤了。 黑夜有些安静,春语让狗窝四周长出野花,睡意缺乏的小七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感觉是这般的不可思议,激斗斑白占有花花,想起来就让它兽血沸腾,心神澎湃。 “大黄,你不用担心我了,我打赢了斑白,你知道它咬我的时候有多痛,我没有求饶,我奋力回击,我赢了,是的!我赢了。”小七一脸神傲的望着狗窝的远处喃喃自语,然后又有些羞涩轻声说:“我也体会到了,以前你说等我长大就知道雌犬的快乐,我很快乐,很放松,从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今天是我最欢乐的一天,也是我唯一、值得告诉你的事情。” 回应小七自言自语的只有风和春虫啼鸣声,可这些都无法影响到小七那心潮澎湃的心绪。 喃喃和叨念声依旧在狗窝里响起:“你知道吗?当时我很害怕,真的,我疼的以为自己快死了,我以为我要去见你,可我不想那么快去见你,我害怕死去所以我反抗,我胜利了,我第一次体会到胜利带了的快感,原来这种感觉比想象中的更好,虽然很疼。” 小七断断续续的对着黑夜倾述,叙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发泄着长期以来积压的情绪,直到熬不住瞌睡虫的侵袭才缓缓进入梦乡,它以为它今晚一定会做梦,梦到大黄然后在重复唠叨一次,然而今夜睡得比以往时候都要深沉,毕竟它太累了。 当晨光来临时,小七是被男主人用脚踢醒的,万物复苏的春天,劳碌才是农家生活的正轨,匆匆吃过男主人倒来的饭食,紧接着就进入工作状态,不变的果园,相同的果树开始长出不同的花朵,整个果园笼罩在花朵的海洋中,男主人忙着给果树锄草、施肥等。小七像往常般巡视果园,偶尔也会到那个铁栅栏看看卫士回来没有,然则铁栏的对面杂草丛生,偌大的果园出现荒废的迹象。 是期盼,还是念念不忘?小七不懂自己对于只见过一次面卫士为何会有这别样情感,或许是因为那个荒唐的梦,那个让它情窦初开的梦。 足踩红绿景,背靠炎天光,力尽不知觉,就惜春意浓。初常禁果的小七跟着男主人忙忙碌碌了一段时日,内心对于雌犬的渴望早已迫不及待,今天难得的休息日,匆忙吃完饭的小七根本不理会卷卷的嘲辱声,仓促的向村里奔去。刚到村里,就急不可耐的用敏锐的鼻子嗅着雌犬散发出漂泊在空中的微弱气息,尾巴欢快的摇晃着。 就在小七期待能够再次与雌犬鱼水之欢时,突然一个声音叫到:“点点,跟我来,等你很久了”。随之一条脸部圆润有褶皱,耳朵微圆,体态壮实,毛发黄而短,尾巴粗大的狗出现在小七面前。 小七定睛一看,赶紧说道:“憨头哥,你找我?”。它有些紧张,因为黑球和憨头并不喜欢它,而它也有自知之明,不会因为打败一个斑白就觉得天下无敌,毕竟斑白的战斗力只是中间水平,跟憨头比起来可能三个斑白都打不过一个憨头。 憨头出乎小七意料,难得的对它一笑说:“黑球要见你。” 小七一听黑球要见自己,内心一阵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跟在憨头身后缓步而去,至于寻找雌犬的目的只得无奈的抛之脑后。 穿过几条土巷子,经过几家农户,来到一处颇为隐蔽的树林间,黑球正站在哪里,周围或爬或臥或站立着十几条狗,最醒目的是一条白黑相交,个头比黑球还要高大,耳朵微垂,尾巴细长的狗这就是二头领来旺。 憨头带着小七来到地方后,便自顾走到了来旺下方矗立着,这是它的位置它是本地狗群的三头领,这三条狗就是整个本地狗群的巅峰战斗力。 而大黄以前所在的第五个位置现在已经被一只同样皮毛黄色,有些黑斑,身材魁实的本地狗占领了,毕竟延续至今的规矩,强者为尊的狗群,不会出现位置空缺的时候。 小七有些害怕和心虚的看了眼正中间的黑球赶紧底下了头颅,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发落,毕竟那次和卷卷争吵所发生的事情,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保黑球不会借题发挥。 黑球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小七用奇怪而肯定的语气说:“不错,不错。” 小七以为黑球是说反话,吓得想要解释一番,然不等它开口,二头领来旺早已瓮声瓮气的嚷嚷到:“我就说,族老和大黄看中的,怎么是懦夫,以前是它还小不懂,现在你看看斑白那鸟货都被它打败了,它现在已经能够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了。” 三头领憨头认可的接着来旺的话说:“不错,是我亲眼所见,做不得假。”那黝黑的双目中带着不可否定的坚决,紧跟着将那天所见的部分事情讲了出来。 黑球等憨头的讲完以后说:“我现在宣布,点点有权利享受本地狗在村里的一切待遇,并且作为战胜斑白的奖励,我决定在送给它一件礼物。” 周围四散的狗嚎叫着表示庆祝和欢呼。 小七震惊了,震惊后狂喜,这巨大的认可感来的如此幸福和不真实,原以为是批斗大会,可却是表彰大会。 “就是,大黄是谁?它带着的小弟怎么能是懦夫。” “斑白那鸟货,我早看它不顺眼了,要不是一直顺从我,早教训它了,现在点点帮我出了手,很好。” “我们本地狗只有战死的,哪有求饶的,点点干的好。” 欣喜若狂的小七沉浸在喜悦中,周围嘈杂恭维的话语让它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就连本低着的头颅现已不自觉的抬高,身体莫名的摆出一副“我很强壮”的样子,尾巴摇晃的次数比起以往更加欢快。 “咳,咳,静一静,首领还有话要说。”一只稍微个小,毛发稀松,身体极廋的狗站了出来喊道,这是战力第四的狗叫:小松,一个类似人名的名字。 ------------ 第二十五章 接着战斗 狗群默契的安静下来,小七陶醉于难得的虚荣,嘴上露出痴痴的笑容,看起来傻傻愣愣。 黑球走到狗群中间,清咳了一下嗓子,用激励的语气说道:“大家都清楚,现在这个季节是适合狗群繁衍的时节,而我们本地犬由于数量不多,战斗力量有限,所以导致交配权方面一直被杂交犬群占据优势,如果我们在不给予有效回击,也许某个未来的时刻,我们的种族将会消失,将来再也不会拥有本地犬群,而我们不仅愧对先辈,同样也无脸面对村中的后辈,那么我们的传承将会消亡,这种事情你们会允许它发生吗?我们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吗?” 黑球的话语刚落,整个树林间的狗如同被点燃的油锅瞬间沸腾了。 “不能!不能!” “干!咬死它们,咬死它们。” “我们要未来,要交配权。” 被吵杂热闹声音惊醒的小七只是下意识跟着:“咬死它们,咬死它们。”其实它内心是茫然不知的,正处于自我陶醉转态中,根本没有仔细听黑球刚才说了什么。 喧嚣的狗群在林中大声吆喝请战,高昂的士气让三位头领感到欣慰和振奋,虽然都知道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不一定在场的每只狗都能尽力,但眼前团结一心是最重要的,这关系士气。 黑球看鼎沸热烈的狗群叫嚣的差不多了,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接着说:“我们的祖辈生活在这里,我们生活在这里,我们的后辈未来也要生活在这里,现在我们生活的地方正在逐渐消失,这是杂交犬带来的,也是我们一直退让的结果,如今我们不会在退让,我们将用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来宣告这个村子的主权。” 憨头和来旺适时的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说:“经过我们的商量,我们决定号召全体能战斗的狗发动一次对杂交犬群空前未有的战斗,这样不仅能抢回交配权同时也是夺回我们本地犬日渐衰落的威势。” “干,干,咬死它们。” “夺回我们的一切,我支持三位首领的决定。” “抢回雌犬,赶走杂交犬。” 小七看着这喧闹氛围,内心一阵颤抖,这种颤抖是为即将到来的战役的恐惧,也是为幻想中夺回一切胜利的喜悦,或许两者都有,或许两者都不是,激动就是激动,在特定场合下的不知名跟风。 “肃静,肃静。”来旺大声呵斥着喧闹中的狗群。 黑球事宜的站到最前面说:“我们这次突袭要的是快、准、恨,迅速对各个杂交犬群主要成员进行有效袭击。”说完用眼神示意旁边的来旺。 来旺会意的走到最前面说:“下面我分配一下此次任务,黑球首领带五只狗截击常胜,我带三只狗袭击杂交犬三首领奎龙,憨头带领三只狗袭击它们四首领风鸽,小松和黄鼠带领两只狗袭击它们五首领环眼。”黄鼠就是那只毛色像大黄却又多出些黑斑的狗。 “等等!”黄鼠站出来质疑到:“我们要驱逐杂交犬,可怎么能用群殴的手段?” “咦,是啊!黄首领说的对啊。” “这不符合我们的传统啊。” 在黄鼠的质问声中,头脑发热的众犬冷静下来,小声窃窃私语。 黑球望着黄鼠,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还是极为平和的解释:“我都已经跟二首领商量妥当了,毕竟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为了生存怎么能在意古老的传统?你因为是新晋首领未通知你,你只要服从就行了。” 黄鼠还想要抗争,黑球环顾四周交头接耳的众犬,它清楚如果黄鼠再说下去,此次的行动必将受到阻力,于是不等黄鼠开口就怒喝一声:“怎么?还想反了不成,你只是第五首领,莫非要质疑上位的决定吗?还是你觉得你有挑战我的资格吗?你只要执行就行,下面,我宣布带领其余狗去袭击它们二首领斑斑的,就是点点。”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还在讨论与传统不符的群狗,在听到这个任命的时候瞬间哗闹了,争论声,激辩声刹时想起,黄鼠见众犬的视线转移,默默的退向后方。 “点点?没搞错吧,它只是打败了斑白而已,怎么能胜任这个工作。” “是啊!斑白和斑斑战斗力能一样?” “天啊!我居然要跟着点点去,完蛋了,一定是炮灰,它怎么可能和斑斑一较高下。” “草,它怎么可能作为分队的负责人,它有什么战绩。” 分工不仅代表去工作,还代表着你在领导心中地位,虽然只是零时岗位,但这种岗位也让许多不服气的狗产生不信任和嫉妒的声音。同样被震撼到还有主角小七,听到这个任命它是完全的懵逼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它是相当清楚,战胜斑白靠的是运气和不怕死的心态,斑斑?那个微笑着的杀神绝对不是斑白那种狗能相提并论的。 小七心慌意乱的想到:“天啊,卷卷事件的惩罚终于来,肯定是叫自己去送死。因为族老和大黄的关系所以不好意思直接惩罚和驱逐自己,而这次叫自己来就是想让自己主动退出狗群,毕竟知难而退是每只狗天生具有的能力。” 小七虽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去,可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假装恭敬的沉默不语,既然不能改变只能顺从,这是它生活这么久的领悟。 黑球露出尖利的牙齿,用凶狠的语气对着那些敢于质疑的狗怒声吼道:“你们是在怀疑我的决定,质问我的决定吗?难道你们想要挑战我不成。” 霎时那些争论不休的声音萧然无音,只剩下群狗爬伏在地面上瑟瑟发抖,黑球既然能成为首领不仅战斗力惊人,而且还心狠手辣,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人,偶尔仁慈也只是在有些时候。 黑球很满意自己的威严能够被狗群认可,深不可测的面容带着不可侵犯的威武大声说道:“不管那些狗跟着点点去完成此次的任务,必须给我清楚的记得,谁敢不听命令,点点你回来跟我说,看我怎么收拾它们。” 此时臥爬着的狗内心更是有一种赶紧挑选我,我要加入,千万别将我留给点点,因为按战力排行和资历辈分来说点点带领的狗必然是其余头领挑剩下的狗。 小七木讷顺着黑球的话回到:“是,首领。” 黑球深深看了眼小七接着说:“各位头领可以挑选自己的战士了。” 不出意外的挑选过程,精悍强壮的狗都被其余头领选拔而去,剩下三只瘦弱不堪战力低下的狗留给小七。 小七此时内心苦闷无比,但不敢表露出来。 “行动吧,我想大家都知道彼此目标会在那个地方出现。”黑球环视了群狗一圈冷冷的说。 群狗恭敬跪伏一口同声回到:“知道,首领,我们一定完成任务。”不大的村子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就算不在这个巷子肯定也在那个破房子处待着。要找一条狗,而且是有名气的狗更加容易,只不过是多走点路的事。 各个头领领着自己挑选的狗迅速离去,郁闷中的小七不敢久待也待着那三只狗缓缓离去,至于先走了谁,留下了谁它已无心在观察。 “让点点带队去对付斑斑?这真的合适吗?”尚未离去的来旺走到黑球身边疑问到,它也是刚刚才从黑球哪里听到的任命,当时就惊讶无比且劝黑球收回成命,可黑球不肯也只能照搬任命。 来旺的疑问,黑球并没有露出刚才的狠色,反而一脸平和的解释,毕竟这个二首领的本领虽略低于自己,但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黑球对来旺淡淡的说:“没什么不合适的,城里来的对付城里来的,杂交的对付杂交的,我从来没想过点点能赢,更不会认为斑斑会输,因为你我都知道,那个家伙要是发起怒来它们的首领常胜都要退避三舍,我想看到的不过是斑斑那高傲神情被我踩在地上的感觉。” 来旺吃惊的看着黑球,它感觉黑球变了,不在是那个守规矩的黑球了,更不是那个冬天前的黑球了。 那个冬天!是的,就是大黄死去的那个冬天,那个冬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瘸子也死了!在不久的某天,瘸子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也是在那天黑球遇到了斑斑,本来按照惯例一方二首领见到另一方的首领是要选择退让的,可斑斑没有!那条高傲的狗挑战了黑球,然而结果却是黑球败了!是的,这件事只有来旺知道,那一天的雪花飘落在倒地不起的黑球身上,显得惨淡不已。 ------------ 第二十六章 改变 斑斑脚踩着黑球用及其高傲和冷淡的语气说道:“真想让我为你让路?你老了,老家伙,常胜都不敢如此对我,你以为你能干嘛?你只是条呆傻的土狗,战斗?呸!你也配?这个小村子里谁也别烦我,不然你这个首领别想在坐下去。” 斑斑带着受伤的身躯离去了,而雪地里躺着的黑球因为羞恼和失败抖动的身躯变得更加颤抖,不知多久缓缓站起来的黑球望着斑斑消失的方向双眼通红,咬紧的牙关,内心开始变得疯狂,这种疯狂是丢失面子,被瞧不起后升起的魔念,报仇的执念! 树林中来旺除了吃惊的看着黑球,还有一丝想要反抗的念头,而这个念头刚要升起就被压制住。黑球多年的领导和积压的威信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 “哼!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就恶心你,当你知道一条雏狗带着几只弱狗来围攻你,你会不会感到惊讶和不爽。”黑球开怀病态的说着。这种变态的想法从哪个冬天开始它已经侵蚀了它的心。 村子的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和日子,战争的号角已然吹响,带来大规模战争是某条狗的私心,却打着冠名堂皇的名义,而这种名义却又让底层的狗信服,这就是所谓的动员。 小七并不知道内幕,就算知道它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被动接受,在激动人心的动员后换来的是胆战心惊的行动,看着身后三条瘦弱不堪的狗,小七突然想到了瘸子,是的!那只充满了智慧的狗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它。 “瘸子呢?今天怎么没有来。”小七不解的问一条跟的最近长相丑陋,白黑长毛上还带有黄土的狗。 “点哥,瘸子死了,你不知道吗?” 小七停住了脚步,满脸震惊急切的追问到:“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待这条脏狗答应,另外一条比脏狗矮小满身灰毛,蓬头垢面的狗拍马屁抢先说:“就死在了上一个冬天!听说被它的主人狠揍了一顿,耐不住跑出去,谁知道冻死在了外面,” 上一个冬天!小七不自觉回忆起和卷卷争吵的那个冬天,那也是大黄不在的冬天,那个冬天发生的事情如同它的季节充满了寒冷和冰雪。 “那它的遗体呢?没有捡回来吗?”小七一阵萧索的问,那条见面不多,身体残缺,品格坚毅的狗就这样走了! 跟在后面的三条狗大眼瞪小眼互望了几眼,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小七没有在问为什么没有同类去捡这样的蠢问题,自从遇到瘸子后,它知道了一条死在外面的狗没有那条狗敢轻易去触碰,因为这会带来无穷的麻烦,这种麻烦来源于疾病的传染。 小七哀沉的问:“你们知道它的遗体丢在了哪里?”,它想去看看瘸子死去的地方,想去看看瘸子,虽然它们交集不算多,但它是信任过自己的狗,而且它的一生充满了悲哀,从小到大,一直活在一个没有尽头的悲惨世界,它的死对于它本身或许是一种更好的解脱。 灰毛的哈巴狗赶紧说:“知道,知道,就在那破败的戏台上,我亲眼见到的,很多狗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安静的爬在那个戏台,起先我们以为它是睡着了,后来不管谁叫它都不回应,才知道它死了。” 小七知道那个戏台,它回头看着三条跟班说:“你们自行去找斑斑的足迹,找到了来戏台回合。” 不等三条跟班搭话,便快步朝戏台跑去,三条跟班大眼瞪小眼对着小七离去的方向齐齐的“呸”了一声,它们是看不起小七的,虽然它打败了斑白,但并不代表它们承认它就能服从它,更多的不过是迫于黑球的警告。 熟悉的巷子,依稀走过的道路,破败的戏台上杂草比往日更加肥沃,轻车熟路的小七很快来到此地,那个高高巍峨的平台上一具四分五裂的骨架安静的趴着。 时间消融了骨架上的躯壳,带走了这具躯壳主人的灵魂,剩下的只有白黄相间色的骨骼留于世。七零八碎的骨头,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条断裂的腿骨,那深深的裂痕,巨大的裂缝在告诉着每一个见到它的人,这具身躯的主人生前是承受着多么痛的苦楚。 小七缓步来到四散的骨头旁,小心翼翼的趴到一旁,叹气一声说:“你走了,正如你说的,但来的比你想象的快,我们或许是朋友,或许不是,可你所跟我说的我都记得,你是一条好狗,一条无条件付出的狗。” 安静的戏台只有杂草中的虫鸣声回应着小七。 小七依旧自言自语的说着:“我来看你,不知道你感觉意不意外,太多的悲伤使你的眼中没有情感只剩麻木,但你依旧顽强的活着,直到你在也不用承受这种磨难。” “哎!”没有回应的声响,没有回答的聊天开始变得沉默,轻声细语的春风徐徐掠过,让这个安详的荒地变得温和。 臥爬着的小七静静的盯着瘸子生前的动作,忍不住慢慢靠拢这副骨头架子,它原以为大黄走后,自己也许还能交到一个朋友,那就是瘸子,可惜天不遂人愿,该走的终究还是走了,比想象中更早,突然风中飘来微弱的:““猪肉,猪肉,剩下的不多了,10元一斤,速度了。” 小七突然抬头,仔细倾听,然而并没有任何声音,疑惑中的小七看了看瘸子尸骨然后又安静的趴着,这一刻的它只是想要陪伴一下这刻孤独的灵魂,回报它曾经的信任之恩。 “10元一斤。”突然一句弱不可闻的声音再次飘过。 小七又抬起头深深的注视着这时而飘来的残音,这次它很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可它不敢确认。 “点哥,点哥找到了,找到了。”三条跟班边跑边叫,打破了戏台的安静。 小七凝视着远方,突然问到:“瘸子的主人家在哪里。” “喏!就在这个戏台前面穿过两台巷子就到小街,它的主人家就在那个街上,而且卖肉就在自家房屋前,我们偶尔去捡拾些丢弃的残碎肉片,以前瘸子在还好,现在。。。。。”灰毛狗卖弄讨好的说。 小七没有在听灰毛狗的叨叨絮絮,它回望了那些骨头一眼,凝视着远方笑了,放肆的大笑后又哀伤了,哀伤的三条跟班狗以为小七疯了一样。 此时的小七才知道瘸子为什么喜欢待在这里,因为这里是能听到主人声音最近的地方,也是它能守望主人的地方,它从未离开过主人的身边,就连死都死在离主人最近的地方。 小七哭完笑完后看着这堆骨头,尤其是那只断裂的腿骨暗暗在内心作出了一个承诺:“我会把你带到你的主人身前,让你在看看他,我保证。” “走。”收起了情绪的小七不敢在看这夺目的骨架,它害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要去兑现这个诺言,因为它觉得这件事比去围堵二首领斑斑有意义,可理智告诉它如果它违背了黑球的命令会死的很惨。 小七在三条狗的指引下,再次与二首领相遇,可是这次的相遇是极其不友好的。村屋相隔的小巷中,斑斑依旧带着玩味的笑容,只是这次的眼神中透出着冷意,暗藏着的杀机让在场的狗不寒而栗。 斑斑藐视的看了眼小七等四条狗笑的更加癫狂,冷到极致的问:“就你们四个吗?”。现在的它很愤怒,这股愤怒不是来源于小七对它们的围截,而是来自黑球的羞辱,这种羞辱是面子上的嘲笑,就像拖拉机去和宝马比速度,兔子和乌龟比赛跑一样,自己只配几只小弱狗来围攻?输!那是不可能,赢?赢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会被人歌颂?不可能,那是嘲笑,堂堂的杂交犬二首领力战几条弱狗,然后将其打败!这种笑话才是最合适宜的。 强压怒火的斑斑用不容置疑的话对着小七说:“你们走吧,和你们交手是对我的侮辱。” 小七虽然害怕和恐惧,是的!当它找到斑斑的时候它内心就怀揣无比,更别说后面跟着的三条弱狗,身体都已经开始颤抖。 小七回答:“我知道,但我不能完好无损的走。”它知道它们四个就是炮灰,炮灰中的残渣,但它不能不战而逃,这样的话黑球绝对不会轻易绕过自己。 ------------ 第二十七章 受伤了 斑斑露出讥讽的笑容:“你长大了,聪明了,但也笨了,你并不知道黑球派你来的意思,我知道,所以我才打算放过你们几条弱狗。”是的!斑斑内心比谁都聪明,那个冬天的战斗让黑球颜面扫地,不能战胜自己的黑球选择了用这种手段羞辱自己,虽然这种小孩子家家的手段太过儿戏,可往往看似儿戏的东西却又让人如此愤慨。 小七紧盯着黑球有些紧张的的说:“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主动让路的。”后面跟着的三条弱狗脚已经开始发抖,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斑斑盯着小七笑着,那笑容中包涵着极限的怒意:“你只是一个牺牲品,你不知道吗?一个黑球认为的牺牲品,它变了,想不到它真的变了。原来这个位置坐的太久有些东西始终会腐蚀它的内心,哈哈哈哈。” 小七听着斑斑说的话,全身紧绷,戒备的盯着眼前这个恐怖的家伙,不自觉发软的双腿也在诉说着它的害怕。 斑斑紧紧的看着小七停止了笑容冷漠的说:“我和你相同,我愿意在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在不懂得珍惜,那么你将会后悔错失的机会。” 小七没有回话,身体依然挡在前面,用肢体的语言回答了斑斑最后的忠告。 斑斑任然笑着,不过笑意中的杀机扑面而来,战斗来的比想象的快,动起来的斑斑迅如闪电,在小七和另外三条狗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一阵龙卷风似的咬,扑,啃,瞬间倒地哀嚎。 这场悬殊太大的斗争,本来开始就以输来宣告结束,小七想象自己虽然不敌,但怎么也能坚持三五回合,但出乎意料的是片刻也难以支撑。小七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斗士,而它也为此付出了极重的代价。 小七受伤了,此次伤的比斑白那次更深,背部那撕咬开裂的伤口很深,深的鲜血涌出,它倒在地上痛苦的想要哀嚎,但在斑斑面前它忍住了,它没有像另外三条跟班犬一样痛哭流涕。现在的小七没有求饶望向依旧微笑的斑斑,痛苦使它龇牙咧嘴,它想要站起来,可每动一次身,那伤口传来的疼让它无能为力。 斑斑注视着在痛苦中依旧想要倔强起身的小七轻笑的说:“记住,因为你,我手下留情了,而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希望下次你能聪明点,不要在去挑战不可逾越的高山。并不是每个首领都能像我一样对你手下留情”。 斑斑离去了,而那句:不可逾越的高山?一直响彻在小七耳畔。是啊!现在的斑斑对于小七就像高山一样,还是一座望尘莫及的高山。这种秋风扫落叶的战斗方式,小七自问自己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绝对做不到的,苦笑!无奈!哎,上位的事情还是上位自己解决,我这种小身板实在不适合掺和,该回家了,想到这里小七不由的忍受着身体的疼痛,挣扎想起起来,但几次都未能成功站立起来。 时间在四条狗的呻吟,抱怨声中缓缓度过,不知多久,当夕阳西下时,小七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拖着全身疲惫朝家的方向走去,另外的三条狗也已缓和的差不多各自起身离去。 回到小窝中的小七第一次觉得原来小窝比外面的天空更加舒坦,晚饭任旧准时到来,由于背部的伤痕小七只能躲躲藏藏的匆忙吃完,然后接着修养生息。 夜色来临的时候小七已然睡着了,受过伤的身体比起往日总能有更多的倦意。 “嘿,醒醒,醒醒,点点”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小七耳边响起。 疲倦不堪努力睁开双眼小七的正要发火,却看见不知何时小窝里多了一条耳朵尖锐,鼻子挺拔而细长,全身乌黑长毛发亮的雌犬。这是一条美犬,虽然没有卫士漂亮,但比起上次的花花漂亮了许多。 小七咽咽了口水,两眼冒光的问:“你是?” “嘻嘻,我叫黑云,是黑首领叫我来的。” 小七一听黑球的名字,赶紧强压住身体的躁动,小心翼翼的问:“黑首领叫你来干什么?” 黑云那美貌的脸上带着你懂得的笑意打趣着:“你说还能干什么?对了,把什么两字去掉最贴切。” 小七充满不解的看着黑云的娇笑,搜寻着什么似的想着,可总也想不出来。 黑云看半天想不出来的小七,自己先着急了,赶紧解释到:“还想不出来啊,我就是黑首领说的礼物,今晚我是的你。” 直白的话语,让小七心中熄灭的火焰再次燃烧,现在的它已经不再去考虑任何问题,它需要的是一场放松的饕餮盛宴,这场宴会只有两个主角,一道菜品,却拥有着无比的吸引力和创造力。 放荡不羁的夜过的比一个人的夜快的很多,黑云什么时候离去的小七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己纵横了好几次,就连背上的伤口再次撕裂都不知觉。 清晨下起了蒙蒙的细雨,雨滴连绵不绝,雨是什么时候下的?也许是后半夜,也许是晨光露尖的时刻,变幻莫测的三月天,总是带给人预测不到的惊喜,下雨天是偷闲的日子,也是枯燥无味的时光,躲在狗窝中的小七无聊打着哈欠,第三次睡醒的滋味让它有些难受。 “我真是贱啊!”小七听着窝棚上雨滴的滴答声笑骂道,忙碌时想着能好好睡一个懒觉,整天睡觉的时候想着能去忙碌,这种心态连自己都感觉变态。 安静的看着雨水从天空飞奔而下,闻着雨滴四散后泥土的清香,闭上眼睛感受着风雨交加带来的清凉。小七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心里也犹如这雨天的气息忧伤潮湿,黯然神伤。 狗与狗之间原来也会有阴谋,所谓的信仰也会被腐蚀!难得宁静片刻的小七有些痴痴回忆着昨天往事,它不傻相反还有些许小聪慧,可这种机灵往往是事后沉思才能明悟,也是俗称的慢半拍。 小七想到了黑球和斑斑,虽然不清楚它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它从回想斑斑的话语中能够找到些线索。 是啊!牺牲品,正如同斑斑说的自己不过是一个牺牲品,一个不知名的牺牲品!这种狗与狗之间的鬼计在昨天表现的如此明显,这样琳琅,先是高捧于上,然后布置不可能完成任务最后在送美人要自己感恩,计谋环环相扣。 应该恨!还是淡忘?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七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同样在人类哪里得不到欢心遭遇的狗还要如此勾心斗角,它以前崇拜的本地狗群作风仿佛从族老走后在渐渐消失。 雨落下激起泥土溅到了它的脸上,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主人家的屋子,一缕青烟从烟囱中缓慢飘起,虽然是下午,可由于天气的原因,屋里已然早早亮灯,一个小小的身影得意趴在玻璃窗口傲慢冲着小七做着各种挑衅的工作。 “呸。”小七朝泥水地上吐了口口水,不用看它就知道那个身影是来自讨厌的卷卷,它们之间相识的时间很长,相交很短。毕竟屋里和屋外的世界看似途短,可又长如鸿沟难以跨越。 漂泊的小雨一直下了三天,这段时间都待在狗窝中的小七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背部伤痕渐渐愈合,虽还有些疼痛,但已不影响平日活动。 雨后的空气中散发出土壤和花草的芬芳,春的气息更加蓬勃,早上和主人巡视了一番果园后,中午成了自由活动,小七打算去完成它对瘸子尸骨许诺的承诺。 熟识的村子,熟悉的道路,还是那个破旧不堪的戏台,只是雨后的杂草更加茂盛了。 小七看着平台上四散的骨架,叼起了那根断裂的腿骨,它想这根骨头伤痕如此明显,瘸子的主人看到便能想起曾经付出过的它,便会和它作一个道别,也能满足瘸子最后的心愿。 顺着戏台前面的小路,穿过两户人家,来到村里唯一宽敞被作为街道的小街,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瘸子身前的主人家。 此时一个中年胖汉正手持两把剔骨刀在家门口案板上得心应手地或切或砍摆弄着生猪嘴里还不停吆喝着:“猪肉,猪肉,买了,买了。”在中年胖汉的肉摊位左边靠门处,一条面部微黑,毛短色黄,外形匀称、流畅、呈方形,其头和颈部姿态优雅;肢站立时呈方形,从侧面看,背线、前肢、后肢近似正方形,给人的印象是结实而不笨重的马犬用绳子拴着正矗立在门口。 ------------ 第二十八章 完成承诺 这只如卫士般雄武的狗此时正用警惕和不善的目光盯着远处走来叼着腿骨的小七。 小七有些畏惧的看着中年胖汉,犹豫不决是该继续前进或退缩。 “喂!你干嘛呢,是不是想来偷肉吃,就像那些小偷一样。”粗声粗气的声音从马犬的口中问出。 小七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瘸子的主人又买了一只狗,放下口里叼着的骨头急忙说:“不,不,我是点点,我来送瘸子仅留下的遗物。我不是来捡拾残肉的。” “真的?瘸子?还有这么难听的名字?还没有我的大帅好听。” 小七看着大帅,显然从它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它并没有见过瘸子,同时它也知道了那天三个跟班说的瘸子以前在的时候还好,是什么意思了,因为瘸子活着的时候对于来捡食残渣的同类是宽容的,现在换了一条新犬,想要捡食就比较困难了。 “它是你的主人上养的一条狗,现在它死了,它想在见见你的主人,而你的主人也会想见见它,我现在带来的这根腿骨就是它的,你看腿上的断裂。”小七生怕大帅不信,赶紧边解释边递上腿骨,让大帅仔细辨认。 大帅不屑的看了眼说:“难怪死在外面,原来是只瘸掉没用的狗。”虽然它不知道这根骨头是谁的,但从气味上能嗅出是同类无疑。 小七有些愤怒,但心里也有些同情,同情大帅!它想它会是下一个瘸子吧?现在它还分辨不出狗与狗之间品种区别,它自认为的感觉毛色相同便是同品。 小七怜悯的看了眼大帅,尽量用温柔怕吓唬到它的语调轻声解释:“不是,瘸子并不是天生的瘸,它是被,被,被你的主人打成这样的!” 大帅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正在卖肉的屠夫又转头认真盯着小七:“你,你确定?他这么温柔的人会虐待狗?” 轮到小七犹如观看天书般看着大帅不可思议反问:“温柔?你确定!瘸子的遭遇全村狗都知道。” 大帅一脸严肃和郑重的回应道:“当然,他非常温柔,对我极好,如果你在诽谤我的主人,小心我对你客气。” 沉默了,小七沉默的蹲坐着,太多想不起的事情,又有太多记忆中跳跃过的往事,卫士那只长得很像本地犬的狗,想到卫士,仿佛流星似的明悟从脑中划过。 “你不是本地犬?或是杂交犬。”小七沉闷的问到。 “哦!当然不是,你没见我被用绳子拴着吗?我可是纯种的马犬,为什么被拴着?主人说怕村里的土狗带坏了我。难道你就是主人说的土狗?怪不得你说主人的坏话,真是不怀好心的坏狗。” 年幼时依稀的记忆中,毫不陌生的:马犬两字再次闪现过灵魂深处,那个叫卖的市场,那天姐弟分离的情形,那被价格所漠视和嘲笑的前主人,就是来自那贩卖马犬的人。 “喂,喂你发什么呆。”大帅不满意喊道。 回过神的小七已明白对于完成对瘸子的诺言已然是不现实了,它知道它即将要做的一切可能都是一个笑话,屠夫或许已经不记得瘸子这条狗了,而唯独瘸子至死都默默等候着主人的召唤。 小七失落中带着感伤说“能帮我个忙吗?”。虽然是一个笑话,但小七任然希望尽最大的努力,这不仅关乎承诺,也关乎自己的内心。 大帅很奇怪眼前这只狗,时而沉寂,时而忧伤,种种表情让它感到困惑和不解。狗不是应该开心才能带给主人开心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哀愁的表现? 想不通,无法理解的大帅晃了晃脑袋:“你说,只要不偷肉,其它的能帮的,我就帮你。” 小七将脚边的腿骨叼到大帅面前:“帮我把这个给你主人看看,这是瘸子唯一的信念,我想它连死都想在见主人一面。” 大帅有些愕然的看着这根腿骨,有些恶心的想要拒绝。 小七一下看懂大帅的意思,赶紧说:“请求你不要拒绝,这始终是你的前任唯一心愿,看在我们都是狗的份上。” 刚要张口回绝的大帅生生咽下了推却的话,或许是那句前任又或者是都是狗的份上,总而言之它决定帮助它一次。 大帅没有回答小七,低下头叼起那根腿骨用行动来代替回答。小七笑了,笑的很开心。 没有理会小七笑容的大帅叼着那根断裂腿骨走到屠夫身前磨蹭着,正忙碌的屠夫欲要发火当看清打扰自己做生意的居然是宠爱的狗,那满脸横肉,面目凶狠的脸上居然挤出了难看笑容,待看见大帅嘴上叼着的那根腿骨,用极其心疼和温柔的语气说:“哦,我的小乖乖肯定是饿了,都怪主人忙着做生意忘记喂你吃东西了。看你,都饿坏了吧,居然去捡拾一些垃圾骨头,还是跟断裂的骨头来吃,太可怜了。” 屠夫说着顺手拿起一根沾满瘦肉的骨头递到大帅嘴前,然后将大帅嘴里的那根断骨抽出随意的丢到案板右侧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大帅满脸幸福的啃着骨头,转头对着小七摆出一副我尽力了的表情,接着去消灭那块猪骨头上的瘦肉。 小七静静地看着,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接着用一声无奈的叹息来结束今天本不该来,或许应该来的行程。 回去的路依然泥泞不堪,脚踏过的地方在泥土中踩下足迹,心情出奇的祥和,小七转头望向身后印入泥地脚印笑了,正如同大黑葬礼上的赞词:“这片土地中我们能证明你来过,你也见证过我们的到来。我们彼此见证了我们活着的忠诚,就算是死,我们依然带着忠诚勇敢面对。” 是的!瘸子不管怎样,我见证过你的到来,看到过你的勇敢和忠诚,见过你的付出,虽然你没有享受应得的葬礼,连最后的遗物都被主人视若无睹,丢之弃之,可我能够为你证明忠贞!小七想到此处,目光深邃的凝视远处的村子,心里默默的问了句:值得吗?瘸子!。 为什么狗与狗之间的差距会如此明显?瘸子和大帅同样的主人不同的待遇,土生土长的瘸子本应该是这片土地上的精灵,快乐的活着,可得到是无情虐打和冻死荒野的结局,来自它处的大帅却可以像王子一样骄傲的活着,活的如天使般怡悦! 小七想着瘸子和大帅,同样想到了卷卷和自己,想起了大黄和大黑,也许我将延续着大黄曾经走过的路,这个定义是从大黄死后一直彷徨在它内心的答案,而这个被解开谜底却又是最不愿意被承认的事实。 不知不觉间回到狗窝的小七想要难得安静一会,可一个讨厌的声音早已等待多时。 “你去哪里了,害我等半天。”卷卷从狗窝漏出半个脑袋。 没有理会卷卷的小七自顾钻入狗窝中。 “呸,你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找主人收拾你。”气急败坏的卷卷叫到,它讨厌小七对待自己不恭敬的态度,这两天下雨只能在屋里发呆的它也早已经有些厌倦,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来放风本想找小七行行乐子,可它的态度让其非常生气。 “哦,好吧,可我现在想睡觉了。”无奈的小七敷衍着,它知道这个小不点只要假装被自己欺负,那么主人一顿会辱骂或者教训自己的,抱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心思,小七尽量避免与它接触。 “睡觉?我不予许你睡觉。” “你必须跟我聊天,我命令你。” “居然不理我,你这条该死的土狗。” 卷卷尽情的喧哗吵闹着,它其实羡慕过小七,这种深埋心底的羡慕让它有些发狂,它看着每次都能去村子和果园享受自由的气息小七,它是羡慕的,反观自己缩在这个院子和房间中看似是保护其实跟牢笼没有区别,不过是空间更大一点而已。 “是不是土狗都该死?”听到最后这句话的小七睁睁开了假装睡觉的双眼,平和的问卷卷。 小七平静的话语让卷卷有些发怵,毕竟小七曾经发疯时的样子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连忙解释:“我怎么知道,我的前主人这么说的。” “哦,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半大的岁数,只听前主人说什么土狗好吃,什么该死的土狗。” 小七笑了笑,这是它对卷卷为数不多的笑,然后说:“也许吧!” ------------ 第二十九章 黑球危机 谈到吃想起了大黄,小七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高兴的是正如大黄作出最后的奉献,悲伤的是这种奉献代价太沉重。 “为什么你们那么受主人欢迎,我说的你们就是外国来的犬?”小七又问到,这是一直埋藏内心的疑问。 卷卷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兴奋,骄傲的说:“当然是我们够可爱,够尊贵,够完美。” 小七打断了胡扯的卷卷冷冷的说:“我见过一条叫卫士的狗,它说它是某国的土狗,而你也应该算是某国的土狗,我只是想知道都是土狗只是不同产地为什么你们会显得更加受宠,而本地犬只能成为肉狗,我们一样看家护院,一样忠诚无比,而且比起你貌似我更有用。” 正想大吹特吹的卷卷被小七截断了话语,尤其是小七说的最后那句话让它面红耳赤急辩到:“呸,你才没有用,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主人喜欢我,方正喜欢就是喜欢,你不是说了吗?就因为我们都是来自他国的狗所以更喜欢。” 一口气说完的卷卷不等小七开口就跑回屋子里了,今天的聊天让它很不爽,尤其是那句比起你我更有用的话深深刺痛了卷卷,它也想像小七一样有用,可它做不到了,不仅是身体结构的原因,更多的是它在慢慢忘记战斗的天性。一条狗从基因中始终遗留着最原始的狼性,而这种狼性在被否决后,它便不在是狗,是一条宠物。 小七不会去理会卷卷的内心,它觉得它现在的生活虽然不算十全十美,但也有算丰衣足食,不应该再有过多的奢求和渴望,至于那所谓的结局,该来时终归会来。 小七小小的脑子,满脸困惑的想着:“来自他国,就因为这个理由吗?”。这就是答案吗?不知何时起它喜欢上了这种没有回答地胡思乱想。 日月交替,时光轮转,黑白互换,日复一日。忙碌会让人停止游思妄想,狗也是如此,春耕的季节来临,跟着男主人山上山下照看果园,运输肥料,再一次成了生活的主心骨。忙且充实地时光是快乐的,每天都是晚上才会有休息时候,所以这段时间小七没有在到村里。 偶尔那条灰毛跟班狗,就是那三条跟着小七去堵截斑斑的狗中那条爱抢话的灰毛土狗。灰毛土狗会按照黑球的指示前来催促小七赶紧去村里加入战斗,并告诉小七现在村里两派狗的激斗进况,那天的埋伏使杂交犬群四首领和五首领严重受伤,首领常胜轻伤,只有斑斑完好无损,然而受到攻击的杂交犬群反扑比预想的更加猛烈和迅速,从灰毛土狗的口中已然知道这段时间不少本地狗遭到了杂交犬群不同程度的袭击,轻者受伤、重者需要很长时间修养,虽然没有死亡,可报复的手段比起往日争斗更加猛烈,而杂交犬那边也有受到了本地犬有组织的反击和报复,同样的伤害也出现在杂交犬里,以前泾渭分明的两派,如今更是形同水火,而小七由于果园工作繁忙暂时远离了这场争斗。 又是一个乌云遮蔽的黑夜,这种夜代表着明天的气候可能是阴天极少会有阳光,狗窝中趴着养神的小七观看着天象,想着醒来后的行程。 “点哥,点哥。”灰毛狗的声音在狗窝外响起,它名叫小灰,简单易记的名字,它的主人给他改名字时就是看它全身灰毛取的,小七也是在长时间接触中彼此熟识后才知道的。小灰同样是本村土生土长的狗,至于它的母亲是谁?父亲是谁?它已经不记得了,村子虽小,但并不是每只狗都是放养,尤其是很多雌犬是关起来养的。 偶有出生的小狗也是熟识村民间相互抱养,至于来历?各自主人都清楚,可谁会告诉一只狗你从何而来? 小七不耐烦的抬起头嚷嚷到:“干嘛?瞎咋呼什么?我在呢,过来说话。”自从袭击斑斑后,小七在村里的名气彻底响了,虽然失败了,但很多狗认为小七不怕死,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是勇敢的,是值得敬佩的,毕竟打败斑白那种弱狗只是能让本地犬接受,可能在斑斑威吓中不退一步,绝对是值得骄傲的事。 自此成名后的小七习惯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比自己弱小的狗,这种感觉让它很舒坦。现在回想起来貌似黑球当初真没有故意让自己送死的想法!然而小七不懂得世间所有事物都有正反两面,就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小灰献媚跑了过来焦急的说:“点哥,不好了,不好了,斑斑向黑球发起正式挑战。” “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满被打扰的小七耷拉着眼皮,不待见小灰咋咋呼呼送来的明知会发生的事情,斑斑的性格小七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它要不报复才是怪事。而且这种正式挑战一般都是两个组织的高层相互邀约单挑时向全村狗发出的通知,同时邀请所有狗去观看,是进阶和打压对手的最好手段,也是避免大规模战役的手段,这是习以为常的手法。 看着不搭理自己的小七,小灰不敢在卖关子接着说:“黑球首领拒绝了。” “什么?”如同平地惊雷般,小七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小灰认真的说:“你确定?黑首领拒绝了。” “哎呀,我的点哥,这种事情我敢胡说,还敢到你面前说吗?” 小七知道这种大事小灰是绝不敢胡编乱造的,黑球的拒绝不仅代表着个人荣誉的损失,也表示着作为本地狗群首领居然畏缩了杂交犬群二首领的挑战,还是那种老大怕老二?更加严重的是整个本地狗群在村里的地位和势力将会跌至冰点,因为这是有史以来村里发生的第一次拒绝挑战的首领狗,这种影响严重威胁到了本地狗群的信仰。 “点哥?点哥!没事那我先走了。”小灰看着沉静思考的小七,不敢打扰,呼了两声不见小七答应便走了。 对于小灰的离去小七毫无察觉,它一直想着两个字,信仰!是的,哪怕死,本地狗不都是站着死去的吗?怎么会因为害怕受伤而拒绝了呢?而且一只拒绝了挑战的首领狗不在适合担任首领,它的统治将面临瓦解,难道黑球不明白这个道理?不!它知道的,那它为何选择这样做呢?不懂!迷惑的小七黯然了,它知道黑球变了,这种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它并不知道,但它清楚黑球的改变也代表着整个本地狗群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未来谁也不清楚。 相同的时间,同样的黑夜,村里某个深处的破房子处,四只狗正包围着一条大黑狗,胸前月牙形状的毛发,使它的身份一跃而出:黑球! 围堵着它的四只狗赫然是:二首领来旺,三首领憨头,四首领风鸽,五首领黄鼠,五条狗默契的相互对望着眼里都流落出戒备的眼神一动不动。 压抑沉闷的气氛让有些微凉的空气变得燥热难当,这种冷与热交汇碰撞后产生的火花是黯淡无光,却又灼热无比。 黑球愤怒的盯着四狗,锋利牙齿露出咆哮着:“干什么,你们几个想挑战我不成。”战斗的号角随时在吹响,它受够了!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让它快要疯掉,多年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它已经忘记了怎么样去当一条普通的狗,那天的挫败是自从胜任首领后第一次战败,那种无力的羞愧感至今难忘,所以对于斑斑的挑战它是明知惨败而不敢接受,哪怕损失了声誉也在所不惜,如果输给了斑斑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会愿意听从一条被敌对二首领打败的首领的命令,拒绝了,没有交手过,谁也不能说斑斑就比它厉害,毕竟在底层狗的认知中,没有交手不分输赢,至于高层内部,反抗的声音它早已预料到和准备好,反抗那就抹杀!那么它还是它,依旧是那个本地犬的首领,而它清楚内部能打败自己的狗没有,这也是它自信的来源。 来旺、憨头、风鸽三只狗在黑球愤怒的斥责声中退缩了几步,然后又想到此行的目的脸色发红,双眼带着怒意又站了上去,唯一没动的黄鼠安静的站在原地眼中充满了淡定的静静观望。 感觉有些挫失气势的来旺率先发难到:“黑球,你身为首领拒绝挑战,有辱先辈,堕失族群威严,你还有何颜面担任首领。” ------------ 第三十章 新的首领 黑球双眼紧盯着来旺,这个它知道它曾输给斑斑的狗,大声喊道:“你这个叛徒,居然敢造反,是你想要担任首领挑动它们来围堵我的。是不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左膀右臂,它是相当愤恨,它极其害怕来旺说出那天的事情,当然它会否认,可是这种否认会让舆论变得岌岌可危,现在如果愤怒可以杀人的话,来旺现在已经死在黑球愤怒的神情中。当时来旺可是再三发誓保证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可看今天这架势,来旺绝对泄露了,而且很聪明的泄露给了几个关键人物。 来旺毫不掩饰得意:“不错,从你被斑斑打败的那颗,我已经在想着怎么搬倒你,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还适合担任首领?。”这一天它等了太久了,久的都快使它忘记了这个梦想!二首领?呵呵,多么可笑的称呼,不过是一个高级传话筒而已,它要改变!从黑球被打败那天,早已熄灭的野心再次熊熊燃起,它卑躬屈膝的保证。等待的不过是一个时机?是的,如果那天的事情它当天就告诉所有人,不仅没人愿意相信,而且会遭到黑球的无情打压,它像毒蛇一样等待实际到来了,时机终归还是到来了,在黑球采取错误战略,多条狗去围攻一只狗时,更加重要的是黑球畏缩斑斑挑战使其威信降到最低。 “所以我找你商量战略计划时,你同意并支持我?是因为想要背叛我。”黑球如梦似醒的想到。它终于意识自己错在哪里,错在了对斑斑的认知上,它一直以为这条狗打败自己后会挑战常胜,那么自己被另外一个首领打败就不算丢人,然而直到斑斑向自己发起挑战时,它才认识到,自己低估了斑斑。 来旺哈哈一笑:“不,当时愤怒的你让我敢到恐惧,我并不敢反驳你的决定所以同意了,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而今天我们将要挑战你,按照你的战略以多胜少。” “无耻!这不符合规矩。”黑球怒了,怒意中带着畏惧,它自信能够接受两条狗的挑战,可超过两条失败是在所难免的。 “哈哈,无耻?这可是你定下的战争规矩,我们只能遵守,当你愤怒的丢弃了传统时,无耻已经刻画在了每一条狗的内心中。”风鸽放肆的笑着。 黑球沉默了,规矩是在它手里被打破的,而很快自己也将输在这被打破的规矩下,难道这就是报应? 风吹徐着带起悲凉。 “来吧,一起上吧!”黑球知道失败是注定的,可它不想求饶,求饶只是让被已抛弃的自尊更加支离破碎,只是它唯一能守住的尊严。 三条狗缓慢的从不同角度狞笑着走向黑球,一场惨烈的厮杀瞬间将要展开,说时迟那时快在三狗将要发动攻击时一直默默观望着这一切的黄鼠动了,身法之快犹如它的名字般矫捷,可它并没有向黑球发起攻击,而是朝来旺等三犬袭奔而去,三条狗看着飞奔而来的黄鼠大怒吼道:“你疯了!”便进入到了暴怒的攻击形态,不过进攻的对象由黑球变成了黄鼠。 黑球愣住了,它欣慰的想到原来还是有手下忠于自己的,看着四条狗乱战一团,那尖利的牙齿如黑夜的闪电奔驰雷鸣,平常看似不起眼的黄鼠居然隐隐占据上风,这只狗不亏为新生代的第一战力。 黑球正在考虑要不要帮助黄鼠时,可见它如此凶狠,心底升起了忌惮的心思,在这犹豫不决的心思中,双方已经你来我往进行了十几次攻击,黄鼠身上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可眼中闪耀的战意却高昂无比,反观三狗身上带着更加严重的伤痕,眼里露出的居然是退却之意。 战斗依旧,可越战越勇的黄鼠让三狗已无力招架,渐渐的三狗中的风鸽首先支持不住“啊呜,啊呜”几声退到了战斗圈外围低下了头颅,没有风鸽支援的三狗阵容更加不是黄鼠对手不出几个回合两狗都选择了卷缩后退低下头颅表示臣服。 黑球刚要上去帮忙看见战斗已然结束嘴里高兴的喊着:“不错,不错,黄鼠你对我的忠诚将会得到回报。”眼里忌惮之意却更加浓重。 黄鼠抖了抖身上伤痕处流淌出的鲜血,满脸战意的看着黑球:“忠诚?我想你搞错了,我只是想要和你单挑,用我们本地狗的方式延续本地狗的传统。” “你!”黑球感觉自己被耍了,黑黝黝的脸上难得出现红润吼道:“难道你想背叛自己的首领。” “你觉得这句话有意思吗?背叛?从你开始选择远离传统的时候,你已经背叛了我们族群,我不过是想维护我们的传统。”黄鼠缓慢的走向黑球,身上那流出鲜血的地方打湿了毛发在黑夜中显得恐怖无比。 “你,你。”这一刻的黑球看着越来越近的黄鼠居然感受到了斑斑的影子。 “要么臣服,要么战斗!”黄鼠高亢的声音穿破了黑夜的宁静。 黑球缓慢的退缩着,它内心所有的骄傲在这刻都已粉碎,连战斗的勇气都不敢升起,它知道它自己可以打败两只狗,三只狗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在打败三只狗后还有力气挑战另外一只狗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才能做到这种疯狂。 它老了!是的!此时它终于承认它老了,一只年老的狗已经不再适合担任首领,现在它终于知道自己输给斑斑并不只是单纯的武力不够,而是位置坐的太久心已经失去了锐气,所以害怕失败,可越害怕越急迫,急迫到连输都不敢承认才会选择打破一切传统也要维护自己所谓的名望。 “我。。。输。。了。。”底下高贵头颅黑球苦涩又失落的说道,黄鼠的出现让它看到了斑斑的影子,同样也看到了曾经朝气蓬勃的自己。 黄鼠看着低下头颅的黑球有些失望的说到:“曾经你是我的偶像,可你变了,你们都变了。”环视匍匐着的另外三狗后接着说:“我一直追寻着你们的脚步,想要继承先辈的光荣,可你们居然亲手将其毁灭就为了私欲,一点点的私欲改变了你们的思想,改变了你们的行为。” “那天我听到你的命令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黑首领会下达的命令,我犹豫不决可还是遵照执行,你知道为什么吗?” 黑球在黄鼠的自说中,想起内心那份执着,那初任首领时的豪言壮志,两行青涩的泪水流淌而出,是的!它变了,先辈们的传承在它这里差点毁于一旦,它不配做一条本地犬。 “为什么!”黑球颤抖语调问到。 “为了给你一次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份希望,我希望在动手时你能收回成命,可希望总是奢望,我绝望了,绝望带给了我无限力量。所以我要击败你们,然后再去找斑斑拿回属于我们本地犬的荣耀。”振振有词的黄鼠用坚定的目光看着黑球。 黑球哭了,另外三条狗也哭了,它们为了它们的改变哭了,自从族老走后一切仿佛在悄然改变,而这种改变它们却从未察觉。 嗷嗷大哭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忏悔,也是情感的宣泄。 黄鼠静静的等着,等着它们四个停止哭声。 “你有如此战力为何甘愿做老五。”来旺不解的问,这其实也是另外三狗的疑惑。 “难道你获得了传承?”风鸽不等黄鼠回答惊惧的吼叫出声。 黑球、憨头等畏惧的眼光中带着羡慕,这种羡慕是每一条狗在听说得到传承后都会从内心中由衷发出的。 黄鼠笑了,和善的笑着然后说:“因为我像斑斑一样从未在意过自己是老五,还是老一,我在意的只有我们的生存,至于传承!如果我一直坚守的信念就是传承的话,那么我想我得到了它。” 四条狗从畏惧变成了崇拜,尤心的发出了最崇高的敬礼。 黄鼠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跪拜接着解释到:“我本不打算挑战你们,因为你们毕竟是我的引导者,就像斑斑一样它的战力明明超越了常胜可它并不会去挑战常胜,只是因为常胜对它有恩,而我同样不打算挑战,尤其是黑球,你是我曾经的偶像,可有些坚持总得有人去守候,哪怕这种坚持是徒劳无功的。” 说着说着的黄鼠有些颓废,它知道改变黑球它们的不仅是它们自己,而且还有外来的压力,这种压力就是杂交犬群,在这压力之下被改变的不止是身体而是精神。 “黄鼠,最后一次叫你黄鼠,我将会在明天召集狗群全体大会宣布退位,你将成为新的首领。”黑球趴着高声的呼喊到,或许有过不甘,或许有过无奈,但这才是现实。 黄鼠没有回答,转身走了,带着一身的伤痕走了。 ------------ 第三十一章 反击时刻 夜依旧安详,安详的如同无事发生一样,黄鼠它们的战争从开始到结束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清晨在鸟儿的鸣叫声中到来。 刚吃过早饭准备去上工的小七已经接到了小灰早早送来的通知,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可从小灰严肃的表情中知道这次的大会非参加不可。 时间在劳作中不知不觉中悄然走过,吃过晚饭的小七迅速向本次大会地点山神庙走去,山神庙是本地狗群重要会议和祭祀的场所,这座破败的山神庙就是大黄第一次领着小七所去参加祭奠的地方,后来由于某些事情的发生导致黑球误解,所以村里逝去过几条狗,却没有在邀请小七参加过,这也是它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 当小七到达时已有二十几只大大小小,形色各异的狗或臥或爬或蹲在庙的周围等待着。 “点哥。” “点点” 身处不同阶段的狗用不同称呼和小七打着招呼,小七对于认识和不认识的狗都给予礼貌性回应。 眼尖的小七在众狗中看到了缩在最后面的小灰几个健步来到它身前。 当小七走来时,小灰和身边本在交谈的几只狗已然让出了位置。 小灰有些意外的看着小七问道:“点哥,怎么来这里,你的位置应该在里面的。” 小七有些傲慢的环顾了一下附近几只小弱狗,神情倨傲的说:“哦,哦,我知道,可我想跟你说说话,不行吗?”其实小七是对其它狗根本不熟悉,只有对经常找自己的小灰相对熟络些。 小灰一听显得很振奋,作为跟班狗的它能够得到它自认为的强者赏识是一种无上的荣幸感觉献媚到:“那当然行了,点哥找我说话,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地。” 然而说是说说话,可不管是小七还是小灰又或者周围的几只狗都哑口无言根本找不到共同的话题,尴尬的气氛让小七很不舒坦,但自己不能又走了吧,相比其它地方,这个位置确实更适合自己。 黑夜的虫鸣叫着,陆陆续续有不少狗紧接着赶到,最后大会在几个首领的抵达后正式开始。 二首领来旺率先走出说到:“肃静!肃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阻止了议论纷纷的狗群接着说:“这几天我们本地狗群经历了特殊的困难,由于我们错误的决定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灾难和后果,每日的斗争使大家都感到疲倦同样也让我们传承的荣誉受到污损,而今天召集大家到此,是有重要事情宣布,这关系我们以后的发展和生存。下面有请黑首领” “什么事情?” “是啊!这几天那些杂交犬都开始笑话我们所谓的传承了。” “难道是族老要回来了?” “管它的,方正不要我干架就行。”某个跟班狗无耻的想到。 黑球缓慢的迈步走到来旺前面表情严肃环视四周用及其简短的话语说:“在这里我为我的过失行为表示道歉,同时我将卸任首领一职,而新的首领是黄鼠。” 静静细听的狗群炸锅了,不知道内情的它们刹时讨论起来。 “黑球是不是真的疯了?怎么可能是黄鼠?不是来旺?” “是啊!来旺不是应该更强吗?” “憨头也不错啊!打起架来杠杠的。” “风鸽都比黄鼠强,黄鼠虽然是新生代战力第一,可怎么能跟老一代相提并论。” 黄鼠几个跨步走向正中首领的位置沉默的环顾一圈议论纷纷的狗群,黑球没有解释,毕竟不可能在来一次战斗,让大家信服,那样的选择是于虐自己无疑,而且自己也要颜面的。 来旺三狗也没有出面说话,并非它们有不臣之心而是新首领即位之初都要面临的质疑,这种质疑同样是新首领确定名望的时候,所以这道关卡只有黄鼠自己能过。 黄鼠也不焦急等周围的狗议论完毕后才用坚定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怀疑我的能力,疑惑我凭什么胜任首领,那么我会用事实告诉大家我是一名合格的首领,首先我将以首领身份向斑斑发起挑战,用最传统的决斗方式,拿回属于我们的荣誉,终结这场无休止的战争。” 在场的狗沉默了,沉默后变成了狂喜。这两个保证已经让所有的狗心悦诚服,黑球畏惧斑斑使本地犬在和杂交犬的插架中落了下风,而黑球错误的决定让本地犬在争斗中大义上落下口舌。 黄鼠保障的这两样正是目前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这已经够了。 “黄首领!”黑球高呼一声率先低下头颅匍匐在地,其余几个首领也紧跟着低下了头颅匍匐于地表示臣服,周围狂喜高呼的狗也不傻见那么多首领狗臣服就知道黄鼠必然有过人之处赶紧用大礼礼拜于地。 黄鼠不带任何表情的抬起头对着天空狼吼到:“拿回我们丢失的荣誉,找回我们逝去的光荣,我们将要沿着先辈道路继续前进,直到我们消亡。” 狗群激动了,涌动着狂吼着:“拿回我们丢失的荣誉,找回我们逝去的光荣,我们将要沿着先辈道路继续前进,直到我们消亡。” 这场盛会在狗群激昂和滂湃的气氛中结束,小七住的地方是村外,所以回去的路上只有它一个,此刻它内心同样兴奋无比,黄鼠的话历历在目,它仿佛又回到了跟着大黄加入本地狗群的初衷如此激越无比。 这场不平凡的大会迎来了本地狗群新的生命力和活力,新的首领将会带来新的任务和新的变革,可这种变动对于小七来说太遥远,它只是一个小人物。该帮主人忙碌还需忙碌,看家护院的工作或许才是它的本职工作,日夜互换过了两天。 这天小七正悠闲的在院子晒着太阳,暖洋洋的日光照射的它全身懒散不堪。 “舒服。”打了哈欠的小七翻了个身继续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不知何时小灰走到小七面前恭敬的说:“点哥,点哥,黄首领叫你跟斑斑下挑战书。” 眯眼享受的小七一惊,接着用惊讶的语气说:“什么?叫我去?”它原以为这种事情在那天后已经安排别的狗去了,绝对没想到是自己。 小灰羡慕的看着小七:“是啊,点哥,现在村里谁不羡慕你,黄首领可是很看重你啊。”这种高级传话筒可不是每一只狗都能有待遇去做的,不费力的功劳是每条狗都喜欢做的。 小七无视了小灰的钦慕之意,感觉一阵头疼,它最怕见到的就是斑斑,这只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狗让它感觉到愧意,可它也不敢去忤逆黄鼠的命令。 小灰可不管小七的白眼接着说:“挑战就在今晚,地点是山神庙哪里,你别忘记了,我走了。” 不等小七搭话小灰一溜烟的跑了,没有了悠然自得心境的小七在院子里瞎转几圈后,只得垂头丧气的去村里寻找斑斑。 村里的路已经很熟悉了,它很快在某个村巷拐角处的青石板上寻到了斑斑,此时的斑斑正慵懒眯着双眼晒着太阳。 “你来了?有事。”斑斑依旧带着微笑,只是这个笑容让小七有些慌乱。 斑斑站直了身体伸了伸懒腰问:“上次的伤痕好了没?” “额,好了。”小七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样的对话让它感觉像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斑斑说完又自顾自的趴着,就那么安静的趴着,眼睛带笑意的盯着小七。 小七有些不自在的欲言又止,最后心一横牙一咬,吞吞吐吐的说:“你知道我们换了首领?” “知道,黄鼠。” “它。。它。叫我。。告诉。你。。。今晚。。山神庙挑战。我是来正式通知你的。”小七吞吞吐吐如负千斤的说完这几句话。 斑斑的表情依旧平静,平静中带着点笑意:“哦,知道了,现在估计整个村里的狗都知道了,我会去的。” “哦,哦。那我走了”心虚的小七想要开溜,可斑斑却说话了:“等等,我太无聊了和我聊聊天吧。” “哦,啊!聊天,好吧。”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小七只能蹲着静静听着斑斑想要说的话。 等了半天斑斑却没有开口,只是沉重的看着小七突然突出几个字:“我和黄鼠,你觉得谁会赢。” “额,这个,这个。”小七惊起了一身冷汗,说你赢那肯定不合适,自己的首领自己不承认那是找死,说黄鼠赢那也不行,别的狗能说它却不能说,因为斑斑对自己有照顾之情。 斑斑满脸笑意的看着紧张的小七打趣着:“你这家伙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无聊。” “呵呵。”小七赔着笑脸。 “哎,想不到黄鼠这家伙比我想象的猛,以前我见到它的时候就知道它是个狠角色,现在不同了,当上本地犬首领了。” “本以为打碎黑球的骄傲可以使整个本地犬群发生混乱,想不到大厦将倾总有力挽狂澜之人,黄鼠做的不错啊。”斑斑似乎述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 第三十二章 是时候结束了 小七像听天书一样聆听斑斑的叙述。 斑斑看着迷茫的小七说:“抱歉,你不知道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隐瞒的,还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说过我恨族老吗?恨本地狗群吗?因为它们拒绝了我的加入,所以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击溃它们,以前是播种,现在是要击溃它们的信仰,所以我故意羞辱战败的黑球,并且再次对它发起了挑战,你说一只不敢应战的本地犬已经够丢脸了,何况还是首领!我要让它们引以为豪的骄傲和执着支离破碎。” 斑斑说着笑了,笑容中带着些不甘和迷离接着说:“没想到,没想到,我以为族老走后它们容易被击碎,可总有些坚持在被守护着,在黄鼠出现的那刻我已经输了。” 小七复杂的看着斑斑发出惊叹,是的!黑球以为自己在设局,然而它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斑斑以为自己在下棋可最后才知道它不过是在替别人下棋,而这盘棋的名字叫迷惘。 斑斑笑了笑说:“你走吧,每次和你聊天,看你的样子真白痴。” 小七走了,带着斑斑说的白痴样子走了,它不知道自己是真傻还是假傻!有些事情其实它可以很大声说我懂,有些事情它是真不懂,可它知道不管懂与不懂,只要自己不能站在和斑斑一样的地位上,那么所有的真懂和假懂都是不懂,这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夕阳西下,今天的夕阳带着惨烈的红,红光透不过的云层里有着乌,这样乌红相交的余晖透漏出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已降临,乌云遮蔽了星空,比起往常更黑的夜不难预测明天将是阴天,孤独破败的山神庙两边已经挤满了本地犬和杂交犬,两边泾渭分明中间被默契的留着一块空地,空地上左边站着斑斑右边则是黄鼠,两条强悍的狗没有过多的娇作,没有让彼此等待或选择最后出场而达到吸引目光的目的,对于值得尊敬的对手它们给出了应有的尊重。 杂交犬群和本地狗群加起来有近百只狗却异常安静,没有喧闹,谩骂,互相嘲讽的声音,对于双方的强者各自势力的狗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沉默代表着敬重和敬佩。 小七混杂在本地狗群里,看着对面的杂交犬群它突然发现,杂交犬和本地犬从外表上及其相似,唯一不同的不过是出生地。 正中的两位主角开始动了,没有过多的交流这是高手间的战斗,最好的交流来自于战斗的节奏和对手的认可,起先是相互试探着扑,咬,慢慢的双方由试探变成战斗,战斗的方式简单粗暴没有想象中的花俏,对于这种级别对手在多的花俏只会给对手看出弱点带来反攻的机会,不过它们的速度快如闪电攻击力道之大溅起的尘土足以说明它们都是站在本地犬和杂交犬战力顶峰的狗。 双方你来我往的交战,全身的肌肉紧绷,尾巴竖直而立,尖利的犬牙如匕首般锋利和矫健,每次的交战看似简洁却又包涵着精炼的格斗技巧,地面的尘土飞散空中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黄雾。 看着万众瞩目的双方,小七也会突然想到要是自己有一天能引起全村狗的注视该是多好,可想象就是想象,它知道自己在战斗的天赋上并不算出色,最多能评为:可战,意思是可以参加斗殴的狗。 大约半刻钟的争斗,尘埃中的双方渐渐分开,漂浮空中的黄土也在双方安静对峙中渐渐回落大地。 静!此刻的场面极度的静!双方没有开口,两边的支持者更加心情忐忑,作为双方的最强战力那面赢了以后在村里的交配权,食物捡拾权将会拥有无形的优先权。 斑斑任然带着微笑,只是微笑中喘着粗气,身上四五处深不可测的伤痕正涌动出鲜血,反观黄鼠没有任何表情的喘着粗气,身上同样是四五处深可见骨的伤痕一样流淌出鲜血。鲜血打湿了各自毛发沾染了尘土,看起来脏乱不堪。 寂静的死寂,只能听到黑夜中的虫鸣声,旁观的杂交犬和本地犬没有那个敢出声,呼吸都被有节奏的克制起来。 僵持总要被打破,打破这僵持的是斑斑:“呼哧,呼哧,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了。” 黄鼠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是的!它得到了它想要的结果,这个结果就是用一场真正的战斗来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首领,同样守护住了本地犬群一直引以为傲的传统,让所有狗都知道,它们本地犬不是卑鄙的只会偷袭,只会围殴,它们有能力守护传统的争斗。 斑斑有些累了,今天身上的伤痕是它自从成为二首领以来伤的最重的一次,不过它感觉到了开心,从它能打败常胜和黑球那天起它感到了孤独,它不在乎二首领还是首领的称呼,它在乎的是要有一个可劲的对手这样它的报复才会显得更加有意思。 它恨族老!它却不能挑战它,因为它知道它没有挑战它的资格,一个在精神和身体上付出超越所有狗的存在,已经不是用武力能挑战的对手,连资格都没有又何谈输赢,所以它选择了另一种可以报复的途径,而这种途径想要的结果不过是让那些曾经拒绝自己的狗感到后悔的快感。 黄鼠深吸了几口气,平和着因为激烈争斗起伏不定的身躯说到:“你不一样得到你想要东西。” “是啊!可是还不够。”斑斑略有所思,有又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是啊!当看到小七来围攻自己的时候其实它是高兴又有些悲哀的,高兴的是黑球坚守的传统被自己打破,悲哀的是这种传统居然如此容易被打破,复杂的内心使它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落寞,尤其是黑球拒绝挑战的时候,那一刻本应该高兴的它却生出了难以诉说的寂寞,是的!寂寞,这种寂寞折磨着它,一直到黄鼠的出现。 “你太贪心了。”黄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难得的笑意。 斑斑为之一愣,然后突然开怀大笑:“是啊,我太贪心了。”贪心二字似激流的涌泉划过它的心头,也许是吧,自己太过于贪心了,本地犬古老的传承怎么可能被自己轻易击碎,就算不出现黄鼠,同样会有某只狗在某个时刻站出来捍卫着它们引以为傲的传承,而黑球亦不过是老了,习惯了权利的拥抱,放开了传承的怀抱,一时的想不开并不代表永远想不透。 同时斑斑回过头凝视杂交犬这边,那一双双紧盯着自己的双眼发出崇拜的光芒,同样在崇拜的目光后还隐藏着一种渴望。那一条条为自己感到骄傲而激动摇晃尾巴的声影,在它们欢呼骄傲的背后深藏着某种诉求,又转头望向对面本地狗群,相似的模样不过它们崇拜和渴望的对象是黄鼠后,它笑了,笑的很开心。 黄鼠不解斑斑为何突然发笑,但它尊重这个对手,耐心的问:“还打吗?” 斑斑没有回答黄鼠,而是仔细盯着它,然后有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看了四周带着渴望的群狗,它突然明悟了什么,是的!它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族老时的场景。 它记得那个天空,有些乌云,有些小雨,看着狼狈不堪的族老从它的主人家经过的时候,斑斑问到:“你后悔吗?后悔没有接纳我吗?我现在可是杂交犬的二首领,要是我在本地犬群里可要比你看重的点点优秀的多。” 族老认真的看着它说:“不,我不后悔,就算再有重来的机会我也会选择拒绝你,当时我可能出于私心,而现在我是真正的觉得当时的决定是对的,你是我唯一没有做错的选择,你要记住你就是你,我们是一样的,而且我对不起点点。”说完的族老走了,步伐是如此坚定。 这也是它为什么一直照顾小七的原因之一,它想知道族老为什么会对不起小七,然而现在环视四周的杂交犬和本地犬它明白了那句我们都是一样的这句话!是啊!共同生活在一个天地,哪有彼此之分,争的不过是传统和外来,而究竟是谁想要改变谁,谁能改变谁,这些其实已经一目了然了,因为谁也没有改变谁,谁也不能左右谁,只是相互在中和,中和后的传统显然是在杂交犬这边,而杂交犬也被传统渐渐融合为本地犬。 虽然看似没有传统的杂交犬,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传统,看似守卫传统的本地犬其实也在向着杂交犬的生活靠拢,当它们的先辈在和第一只杂交雌犬交配时,其实这些所谓的本地犬已经悄然改变了,它们习惯的只是按照村里出生和村外进来划分杂交和本地,短浅的目光,狭隘的地域感,不过都是一群可怜虫,这样的报复还值得继续吗?不,现在的我才刚刚体会到族老说的话,原来我们是一样的,原来它又比我朝前多走了一步,而这一步却让我耗费了半生时光才懂得。 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斗,此刻的斑斑双眼从迷茫渐渐回归清澈和明了,不管它的领悟是对是错,但现在的它知道这场斗争在今天必须结束了。 ------------ 第三十三章 和平到来 斑斑爽朗一笑说:“不打了,你赢了。”不待杂交犬群传出失落的惊叹声,它用更大声的话吼道:“众犬听着,以后不得随意攻击任何本地犬,和平才是我们需要的。” 黄鼠先是惊讶,然后是震惊,接着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斑斑对身后的众犬吼道:“众犬听着,以后本地犬群不得随意攻击任何杂交犬,违抗者严惩不贷。” “万岁!黄首领万岁!” “万岁,斑斑首领万岁。” 两个不同组织的狗发自内心的高呼着,呼喊着,声音响彻过云霄,连乌黑的乌云都被惊的躲了起来,露出皎洁的月光,对于大都数狗来说争斗其实是厌恶和恐惧的,并不是每只狗天生都喜欢斗殴,现在双方最强的强者宣布不再战斗需要和平,这对于众多狗狗来说,这是今晚到此最有价值的时光,不用在小心翼翼的走在村巷中,不会在害怕突然被堵在某个角落一顿撕咬,安静的活着是它们最渴望的,当然也并不是每一只狗都这样想,像一些身处高位如奎龙、风鸽等就有些不满,因为不能随意攻击代表着交配权和食物的优先权从何而来?那自己的位置还有何用?但在大势所趋下也只能被迫的顺从着,表面开心的高呼着。 当小七再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嗓子深处传来撕裂沙哑的疼痛感在诉说着昨晚的疯狂和喜悦,战争的结束带来了和平,和睦的相处又回到了朝夕,昨日点滴随风渐渐飘散。 晴天、阴天,喜悦、悲伤总在时间的消磨下忘记后又重复着用不同的节奏相同的韵律在上演一次,日子照常过着,自从半年前的停战协定以来,小七过得很悠闲,每天忙完日常工作后就是到村里寻找雌犬,偶尔也会被黄鼠它们邀请去参加一下喜宴,不过春夏交际的季节办喜事的人家较少,所以能够改善伙食的机会也少的可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终于被完全认可,不在像以前一样只是名誉上的认可,就连本地狗群重要的祭祀都会主动邀约它参加,这些无形的改变让它心暖的如阳春三月每天嘴上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当然也有未改变的事物,那就是卷卷在家里的地位任旧比它高的多,它任只能独自睡在狗窝中数着天空悬挂的星星,看着飘过的小雨,享受着微风吹过后的孤独。在孤寂中它会想到大黄,可映像中的身影在脑海中渐渐变得模糊,这种感觉让它恐慌和无助,就连它每天记挂一遍妈妈的身影在回忆中也变成了一蔟白色光影,它甚至开始忘记了自己乳名小七而习惯了点点的称谓。 流水的时光中也有某些特殊的事情发生,而这件事情是它不想提起,不敢记忆的,选择性遗忘能让它活的更加自在,可发生过的事情终究发生过,如何逃离它都如影随形缠绕着小七,那是春末时分,男主人买回了一只更大的土狗,那夜小七失眠了,它辗转反侧内心惧怕,胆怯,害怕像大黄一样被吊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它想要去咬死那只不知名的狗,是的!不知名,因为它们没有沟通,没有聊天,小七警惕忌惮它,而且这只狗表现的很沉静,眼神中不带任何色彩的沉静,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让小七印象深刻。 不知名的狗就这么被静静的栓在离小七不远的石柱,以小七想象不同的是,隔天早上这只不知名的狗被吊死了,动手的依旧是熟悉的三叔和男主人,熟练的剥皮,熬制如同大黄死时的手法再重复了一遍,当然晚上时那曾享用过大黄的带金丝眼睛的男人又来了,不同的是跟随的配角变了。 小七高抬的心落下了,落下的心中充满了兔死狐悲的忧伤,它知道它的未来也将踏上这条道路,只是不知道何时罢了,每当雨天来临的时候这种孤立无助的伤感弥漫了整个狗窝,那彷徨不安的心情导致它时而狂笑,时而悲戚!疯癫的样子被偶然撞见的卷卷嘲讽,可他已无心在和它争吵。 卷卷是看不到无名狗的被杀死的场景,因为女主人怕吓坏了卷卷早早便带它去村里窜门,留下的只有打着哆嗦,恐慌不安畏缩着躲在窝里的小七。 每当独自在窝里时,它总会胡思乱想,时而想起模糊的大黄,时而想到那条见过一次面叫大黑的狗,小七现在只记得它的名字,忘记了它的样子,更多忆起的反而是那条无名狗,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充满了麻木和认命的悲伤,这种种的一切让它压抑和焦灼的活着,乃至有些时候会幻想自己什么死亡,死亡后能否得到的那个伟大葬礼,它们是否会歌唱自己,崇敬自己,为自己的死感到难过和缅怀。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想到葬礼一直埋藏内心的愧疚感就像洪水一样爆发,让它忍不住对着天空中的大黄忏悔,它尊敬和内疚的狗! 脑海中的回忆也许太短,就如幻觉怕又记起,努力学着忘记,竭力去适应,可越尽力忘记,印记就越深刻。 忘却中忆起,忆起中忘却,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多少个从梦中惊醒的深夜,多少次难以入眠的梦,越忘怀,越难忘,想到自己的未来,小七忍不住全身害怕的颤抖,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止。 灿烂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如同这阳光一样,今天的小七心情很愉悦,难得聚餐又要开始了,作为在村里稍微有点地位的狗它喜欢享受这种聚会的感觉,这样会让它暂时遗忘那些恐惧,同时它也爱上了到村里来,因为偶尔能寻到雌犬做一场灵魂颤抖的游戏,这种游戏可以使他忘记所有烦恼和不开心,虽然很短暂但已经够了,它不会留恋在某只雌犬身上,它喜欢的只是肉体带来的欢愉,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同样的地点,相同的场合,依旧是那座祠堂后面破败的房子中,杂交犬和本地犬分成两边有序的等待着,只是本地犬这边的送食员由瘸子换成小灰,就是那只经常来通风报信的狗,小灰的主人是看守祠堂的管理员,因为它主人岁数颇大的原因对于小灰是及其喜爱的。每当从其它狗用羡慕和嫉妒的语气说出小灰的故事时,小七也忍不住羡慕和嫉妒了一下小灰的运气。毕竟不管是本地犬还是杂交犬其实都清楚认知,自己比起那些有身价的名犬不过都是如杂草活着的犬,而遇到一个好的主人将是上天赐给它们最大的幸运。 今天的宴会是在来旺的主持下召开的,小七虽然奇怪往日都是黄鼠主持今日却换了人,而杂交犬这边它们的二首领斑斑和三首领奎龙也没有出现,虽然疑惑但在美食的诱惑下这些疑惑刹那间就丢之脑后。 宴会在和谐的气氛下开始和结束,打着饱嗝的小七礼节性的和比自己地位高的狗告辞着,同时接受着比自己地位低的狗恭送,虽两个组织已经和睦共处,可以往的争斗还是带来芥蒂,相互熟悉的都是点头道别。 迈着八字路的小七走在村巷中,悠然自得的模样,不停用舌头舔舐着嘴角回望着那些美味,饱暖思**的它正想着如果遇到某条能相互看上眼的雌犬那今天的行程就完美了。 “点哥,点哥。”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正在意淫的小七有些不高兴,它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小灰。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小七眯着眼,摆出一副领导架子呵斥道。 小灰并不介意,对于它这种没有参加过战斗狗,虽然主人疼爱,可在狗圈中地位并不高,所以习惯了别的狗颐气指使,对于小七现在的样子它是习以为常了。 小灰小心翼翼的说:“点哥别在村里瞎转悠了,赶紧回去吧,我听我主人说这几天有人偷狗。” 正欲发火的小七一听“盗狗”这个新名词,感到新鲜,毫不在乎的问:“偷狗?偷狗干嘛?” “我怎么知道,我就听主人和别人聊天时说起,说这几天自家狗要看好,很多狗被偷走了。” 小七充满无知的说:“别慌,别慌,怎么也不会偷我们的,我们不值钱。更何况我们长大了,学会认主了,偷我们去也没用。” 小灰眨巴着眼睛一副受到教育的应承:“也是,偷我们又卖不了几个钱,要偷也要偷值钱的名狗和没长大的小狗才对,还是点哥聪明,不过还是小心点为好,点哥我先走了。” “嗯,嗯”小七看着孺子可教的小灰,心里一片得意的想着,然后继续迈着傲娇的八字路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 ------------ 第三十四章 被偷了 小七走出村子,顺着熟悉的泥泞的土路向家的方向走去,此刻天空正好处于半黑不黑时。 “嗡呜,嗡呜。”远处传来一辆车轰鸣的声音,小七平和的心态突然警惕起来,空中飘来一股熟悉和预警的气息,这种气味是狗在遇到危险惊骇中尿出的尿液产生的,而且这股气息的气味尤其浓烈绝不是一只狗能够发出,至少有很多狗交杂混合在一起才能产出。 “草!”不管这车是不是驶向自己,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自己遇到了盗狗的了,刹那间一股不妙的心态在心间跳跃,跑!这是此刻唯一能做的。 悠闲的八字步早已抛弃,慌不择路的逃跑已无需姿态,家的方向是它脱离险境的避风港,四肢并用,尾巴轻夹,风声在耳边不断咆哮,树的身影由前至后不断闪动,路两边的野草野花被后面追逐的汽车引擎震的微微发颤。 近了近了!喘着粗气的小七离家越来越近却升不起半丝欣喜,不敢停歇的片刻也证明着后面的车跟的越来越近。 “汪汪汪。”高声的向着主人家方向呼救着,它知道只要主人此刻走出房屋它必能得救,因为它感觉身后的车已经近在咫尺,一张巨大的魔爪正伸向自己,那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到自己头上。 小七发出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戛然而止,是的!它只感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哐。”而不远处的宅院一道门被愤怒的打开,男主人手持一根木棍怒不可遏吼道:“该死的,打扰老子办事,老子非打死你不可。”他为何如此暴怒是有原因,今天难得休息,孩子去了城里亲戚家,只剩他和老婆度过二人世界,正来了某些雅兴,就被小七那似哭非叫的吠声打扰,所以他很愤怒,提着木棍几步走到狗窝前却没有发现小七身影,只看见一辆小型货车在不远处掉头离去,男主人嘟嘟嚷嚷转身回屋:“这条该死的狗又跑去哪了?”。 当小七再次苏醒的时候身处一个拥挤的铁笼中,周围三十几个铁笼关押着大大小小五六十只狗,小型狗是几个挤在一个铁笼里,身材高大的狗则单独拥有一个铁笼,不过铁笼的尺寸和大型犬臥爬的尺寸相差无几,想要活动那是异想天开而已,所以大部分的狗都臥爬着,只有那些拥挤在一起的小型狗才能有站立的空间。 “哦,天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痴,我们被偷了。” “主人,主人,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喂,你这该死的,你身上好臭,滚远点。” “你说什么?想打架不成。”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我想要回家。” 车厢里的争吵、议论、求救声纷纷攘攘,热闹的气氛下隐藏着紧张和徘徊不安,小七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斑斑和黄鼠正被关在对面的铁笼中看起来无精打采。 “黄首领,斑首领!”处于不安惊恐阶段的小七对着熟悉的两个身影高声呼喊着。 嘈杂的车厢,小七的叫唤带起了一阵嘲笑。 “这逗逼,在叫谁首领?” “谁知道,首领多了去了,你看到那只眼睁目瞪的大花狗没有,那是我以前的首领,现在还不是跟我一样,我呸,我怕它个鸟,还首领。” “就是,就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谁怕谁啊!”疯狂的辱骂和嘲笑声如溃坝的洪水激涌喷发,遏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时间群情鼎沸,正在互吵互闹的,互相埋怨拥挤的,看不惯隔笼而骂的,求救的都不约而同停止争斗,然后开始破口大骂以前的首领,但更多的是骂着那些被关在笼子里认识的首领。 漫天飞舞的脏话,从首领的身体各部位一直骂到后代,那些气急败坏的首领愤怒的撕咬着铁网后也隔空对骂着,无非是些小子,等我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七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幕,它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呼喊以前的首领会引起更加激烈的吵骂,它惊愕的看着不停对骂的双方,只要那些首领吃瘪时就会引起的群体哄笑和更加猛烈的语言辱骂。 这正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龙困浅滩遭虾戏,这种戏弄更多的是把自身困境忧虑转移到身处同样境遇且更强者的身上来寻求慰藉得到内心的快意,也有的是发泄以往被欺压时的憋屈。 小七沉静了,它的性格本就随遇而安,习惯了接受被动,它有些失落的趴着,眼睛却盯着黄鼠和斑斑的方向。突然斑斑睁开双眼,或许它是被周围的喧闹给吵醒,它看到了小七,眼神中先是惊愕,然后是无奈接着用招牌式的微笑对小七点了点头接着闭上了眼睛。 小七知道斑斑看到了它,而且它也看出了斑斑的虚弱。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神仆,那是你的首领吗?它没有欺负过你吗?你怎么不像那些傻狗一样乱喊乱叫,乱骂乱吵。”一个带有魔性的声音在小七旁边响起。 小七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它的右边关着一条长长的嘴巴,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鼻子,胖胖体型的黑黄相交的狗,这只狗最奇特的地方在于外形似猫似狗,而且它没有任何的不安感和急躁表现,就那么悠然自得的趴着,像是要去旅行的乘客一样放松,而关押在左边的则是一条乌黑长毛,瘦高型,最突出的地方是尾巴有乌黑色斑点的狗。 而刚刚问小七的就是右边这条胖乎乎的似猫似狗的狗。 小七心情有些糟糕,并不想聊天,敷衍道:“我叫点点,它不是我首领,它是杂交犬的二首领,我的首领是它旁边那只闭眼黄毛的狗。你又叫什么?” 胖狗肉嘟嘟的脸上挂着一副淡定和好奇的样子问:“我叫神仆,在村子里杂交犬和本地犬不是对立的吗?你怎么看起来和那个二首领关系不错啊?莫非你们村子与众不同,当然你要是在城里我还想的通。” 本打算拒绝聊天的小七听到神仆的话,好奇反问道:“为什么在城里你就会想的通?” 神仆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盯着小七:“嘻嘻,你猜。” “哼!”小七冷哼一声表示不满后,自顾自闭上双眼,只听耳边那魔性的声音响起:“啧啧,真是不经逗的家伙啊!” “哟,小家伙还挺有脾气的嘛?” “来,来,说两句话嘛,又不是小雌犬还要哥哥哄哄你不成。” 神仆自娱自乐的调戏着小七,小七越不理它,它越是来劲,说道高兴处还会自己哈哈大笑,这种开心与自己身处的环境完全不协调。 车子急速的飞驰着,偶尔路过颠簸路面激起车里狗群一阵惊呼,有些晕车的狗已然呕吐不止或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在笼子里作着酒醉的模样,只有少数狗还能坚挺的或臥或站,最精神的要数神仆了,一路上自言自语,这股精神劲连小七都佩服不已,其实小七也想叫它消停一下,可它有点晕车了,没有怎么坐过车的它感觉到头晕目眩,头重脚轻,这感觉难受至极,再加上其它狗的呕吐物,排泄物,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混杂成一股恶心的比下水道还臭的气味在这篷布遮挡的车厢中循环着。 “呕,呕。”小七忍不住了,那宴会中尚未消化完毕的食物从胃里穿过肠道涌上脖子倾泻而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瞬间涌入鼻腔勾起了新一轮的呕吐。 “哎,哎,你晕车啊,早说我教你啊!别把头放空,靠在铁笼上,靠近,别动,别动,对,对,就这样。”神仆喊道。 小七难受至极又无任何方法,只能按照神仆说的紧紧靠在铁笼上,减少眩晕的脑袋晃动的幅度。 渐渐地不舒服的身体得到缓解,或许是神仆的方法有效,又或者是开始习惯了坐车时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不定的感觉,虽然还是有些痛苦,但至少没有呕吐了。 小七虚弱的说:“谢谢。” 神仆毫不在意的回到:“不用谢,其实聊天也可以让你不容易晕车的。” “真的?” “骗你干嘛。”神仆信誓旦旦的保证:“你不知道,这叫转移目标大法吗?将注意力集中到别的地方,自然就没精力去感受车辆行驶带来的不适感。” “你说的好像很对!” “当然,我可是坐过很多次车的。这种颠簸的小路面算啥,那种大山沟里的颠簸你没见识过,相比这个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不值一提。” ------------ 第三十五章 神仆 小七不相信的打量着神仆全身,仔细的看了一眼又一眼:“吹牛不打草稿的吗?就你还坐过很多次车?” 神仆知道小七的意思,大家都是被人俗称的土狗,没有那户主人家会喜欢带一条土狗出门访亲会友吧! 神仆撇了撇嘴:“我知道你的意思,那种车给爷坐,爷还不坐呢,爷坐的车要像现在这样的,我可是要到处旅行的狗,当然要搭顺风车了。” “呸,还坐这样的车!还要去旅行的狗,你这牛吹的越来越不靠谱。”小七阴阳怪气的学着神仆的声音质疑着。 神仆胖乎乎的脸上尽量挤出我很认真的表情说:“嘿,你还不信呀。” “我信你个鬼,你要真的坐过很多次这种车,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呗。” “他们为什么要偷我们,我们土狗不是不值钱嘛,而且我们都是长大的狗,不会随意认主的,拉去了也没用啊!” 神仆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小七然后清了清嗓子认真的说:“你可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狗,第一他们偷的是你们,爷可是来搭顺风车的,遇到我是他们倒霉,你们的幸运。第二你不要那么笨好吗?偷你们当然是卖掉了,至于你说的不值钱,你太小瞧自己,你小时候自然不值钱,长大了你浑身的肉都是钱。” “什么意思?”小七有些茫然。 “啧啧,真是个小笨蛋,当然是把你们卖去狗肉店了,至于需要关心要不要重新认主的,喏,你看最上面那几只,那些才是人家要担心的。” 小七听着这些惊骇无比的话语,内心翻江倒海,在顺着神仆说的话往车厢顶部看去只见几只类似卷卷的泰迪犬,还有全身雪白身材矮小的比熊犬正享受着有一定活动空间单人铁笼,铁笼上的食槽中还有清澈的水和精细的狗粮。 “哎!”小七沮丧的叹了口气。心里矛盾之际,既是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命运感到恐惧和无助,也是为了自己即将死亡还有这种悬殊待遇的差别感到心塞。 “叹什么气?高兴点,该吃吃,该喝喝,肚子饿了我先吃点东西,等下好赶路。”神仆说完低着头吃起食槽中有些发霉的食物。 “你!”小七看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有着说不出的好气还是好笑。 凌晨的星光光透过车棚折射进来,折腾半宿的狗大都累了,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现在整个车厢安静极了。 “你怎么不吃东西。呸,这次遇到的这群盗狗贼真小气,弄那么难吃的东西,呸,难吃死了。”神仆吃完后不忘吐槽起来。 小七心事重重那有心思吃东西,它想到了主人,幻想着主人会因为它的丢失而伤心吗?毕竟那么多年的相处,应该会吗?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应该会吧?自己都不敢确定的答案,让整个脑袋充满了感叹号。同样想起了大黄,现在的它感觉大黄是幸运的它最起码死在了生它、养它的地方,而自己将要客死他乡,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些不知名的人手里。 “想什么呢?”神仆舔着自己前肢的毛发问。 “哦,想起一起往事。” “能说来听听吗?” 小七摇了摇头,它不想和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分享自己的心事。 神仆也不在意只是伸着懒腰继续说:“你赶紧吃点东西吧,虽然这些东西很难吃,但是它能让你等下有力气逃跑。” “逃跑?”小七气急而笑,它想这个家伙一定是疯了,根本没有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逃跑?谈何容易。 神仆也不搭理小七只是用认真的语气说:“信不信由你。”说完自顾自的打起了盹。 小七望着它认真的样子,低下头也不管发霉的食物有多难吃,迅速咀嚼起来,并非它相信神仆的话,只是因为刚才晕车吐了半天肚里的油水早没了,现在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汽车的行驶在一条宽广黝黑的大道上,这目光难以穿透的地方对于车厢内的狗来说,通往的方向是地狱,只有少数几条会找到天堂!不知多久“咔哧”一声刹车声将熟睡的狗群惊醒。 “怎么回事?” “谁知道,可能到目的了。” “难道我们又要有新的主人?啊!那我到底要不要认他呢?”某条天真的土狗憨憨的说。 车辆停止了,外面一个男声响起:“警察同志,我们是正轨的贩卖户。” “别废话,赶紧拿出贩卖许可证,还有打开车厢。” “警察同志来来抽根烟,你听我说。” “赶紧的。再废话,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五!跑。” “追,你们两个站住,别跑。” 留下的汽车仿佛被遗忘一样,静静的待在原地,车厢内狗狗的叫声响彻黑夜。 “来来,大家辛苦一下,把车厢打开,把那些笼子抬下来。”一个粗壮的男声叫嚷着,周围突然多出了很多嘈杂混乱的男女声。 车篷被拉开了,一直不知时间的小七此时才看清现在应该是黎明时分,太阳露尖半黑不黑时,车子的周围挤满了十几号人,他们穿着不一,有男有女,有的还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拍摄着。 车里的大都数狗都是来农村,那见过这种场面不论大型犬和小型犬都吓的畏缩起来,只有那几只泰迪和比熊高兴的欢呼着,对于它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见到人更开心的,它们已经习惯了人的呵护。 “哐仓,哐仓”一个个笼子被抬下车放在地上,那几条受到狗贩子特殊待遇的狗此刻也受到了格外待遇,现在已经被那些女士抱起爱抚,心疼的念着:“哦,该死的狗贩子。”“哦,可怜的小宝贝,小乖乖。”那几条外表可爱的小狗根本不认主,它们依偎着人的怀抱撒着娇。 小七,斑斑,黄鼠,神仆还有左边那只乌黑毛发廋狗被抬到了一个地方。 “点点,你也被抓了。”黄鼠这时才发现小七。 小七看着熟悉的面孔心里安定许多:“是的,黄首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同样习惯性的依靠斑斑和黄鼠的决定,来为未知的道路找到指引。 斑斑没有说话,它看起来更加的虚弱。小七以为它是晕车了,过段时间就会康复,所以没有过多在意。 黄鼠看了看四周,它也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弱弱的说:“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这时一直悠然自得的神仆仿佛变了样子,表情严肃的说:“他们是所谓的爱心人士,等一下他们会先拍照,然后再把我们放入别的车拉走,记住等下我会打开铁笼,这种铁笼其实很容易开的,打开铁笼的一瞬间就跟我跑,没人会追我们的。” “我,我!”小七有些犹豫,它想爱心人士不是送爱心的吗?说不定会送自己回到以前的主人家。 神仆眼尖的发现小七的神情,知道它的想法,坦然的对着另外两狗说:“你们信我的就跟我走,不信的就跟着爱心人士走吧,我只是尽力帮助每条遇到的狗。” “我信你!帮我开门。”从车上一直到现在的乌黑廋狗居然率先开口说到。 黄鼠瞅了眼忙碌的爱心人士,又看看了神情笃定的神仆小声说:“我信你。” 小七惊讶于相信神仆的黄鼠,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你呢?小家伙。”神仆戏谑的看着小七。 “额,好吧,我跟你们走。”小七本身就没多少主见,只得做应声虫。 神仆有些不满的看了眼小七:“你绝对不会后悔跟我走的。” 此刻的小七没有应声,而是对着斑斑的笼子大声喊:“斑首领,斑首领,你好点没?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神仆看了看还算有情义的小七叹了口气说:“它走不了了。” “啊!你胡说。”小七吼叫到。 黄鼠看着发怒的小七,有些钦佩的看了眼斑斑,接口到:“它说的对”。 “你骗我,斑首领只是晕车,怎么可能走不了,我背它走。” 从黄鼠口中说出的话让小七明白斑斑并非晕车那么简单,它的虚弱是来自别的方面,而这个方面是它最不愿承认的地方。 “点点,安静点,别吵,我真的走不了了。”斑斑虚弱的睁开双眼,此时它的眼中光芒在逐步消散,声音有气无力和往日那个带着微笑一脸自信的它大相庭径。 小七吼道:“不,一定可以的,振作点。相信我,我会背你走,神仆快开门,开门。” ------------ 第三十六章 再见了!斑斑 “哐啷,哐啷。”只见神仆巧妙的用前肢轻轻挑开闭塞的栓子一道道门瞬时打开。 小七箭步来到斑斑面前,只见它已经气若游丝,努力睁大的双眼在一闭一合,最刺眼的是后脑的头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洞口两边的血水已经干枯凝结到两边的毛发上形成一块大范围的乌泽。 斑斑强撑力气:“别费劲了,走,点点,快走吧,不然没机会了。” 小七忍不住流下泪水,它想起以前那个满脸带着微笑,高大魁梧不可一世的身影现在已经倒下了,在不经意间就这么趴着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去。”小七执着的喊着,对于斑斑的情感更多来源于斑斑的照顾,这是除了大黄以外最照顾自己的狗,虽然它做的不多,但它一直做着力所能及的照顾。 斑斑欣慰的笑了然后说:“我没看错你,可惜,我们不能在一起聊天了,走吧,你要比我走的更远,知道吗?咳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下如此重的手。”小七不甘的喊着,痛哭的叫嚷着。 斑斑气息奄奄的笑着:“这样很好,我,我,我以前,以前想的做的都是错的,现在我,我才明白,我们都是一样的。”它每讲一句话都要用莫大的力气,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说:“我,我,我是胆小鬼,我看见过我的主人吃狗肉,我,我害怕,我不想像大黄一样死在主人口中,也不想像族老一样被抛弃,现在这样很好,我,,我最起码,,带着最后的骄傲死去,我没有,,,,遗憾。” 那微笑的表情在瞳孔中的目光完全消散后凝固了,含笑而逝的它曾有过仇恨,悲伤,骄傲可现在这些都已随它而去了。 神仆感伤的看着这死别的场景,黄鼠含泪凝望着,只有那只乌黑毛发的狗从未有过任何表情淡淡的说:“该走了,那些铁笼快下完了,一会有人注意到就麻烦了。” “走!”小七奋力的用嘴叼住斑斑的毛发用力向笼子外面拉扯,它想带它离去,离开这片不属于它们的地方,这个微笑骄傲的狗应该回到它来的地方。 “你疯了,它已经死了,快走。”理智的黄鼠用力将小七拉开。然后深深看了眼斑斑:“走。” “啊!”悲伤化为狂吼,小七边跑边发泄着任由黄鼠等三狗将它夹在中间一路向道路边的护栏处钻去,钻过护栏后对面是一座斜山,四只狗用力朝山的方向跑去。 马路上照相机的闪光灯依旧闪耀着,做着好事的人快乐的做着,在笼中等待被安排的狗期待着,对于那些发生过的悲伤离别却没有人在乎,斑斑的死不过是让他们在讨伐盗狗贼的罪行上多加上一条:残忍虐杀狗狗的凶手。而对于小七它们的离去,同样有人注意,却没人在乎!逃跑的只是几条土狗,难道还要劳师动众去追回,哦!抱歉,土狗不是宠物狗,根本不值得他们兴师动众。 黎明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散去,但四条狗用尽全力跑到山尖时正巧赶上太阳初升之际,那海市蜃楼般的旭日隐藏在云朵中的轮廓却又带着宝石红的光芒融化着周围遮挡着它的一切。 傻傻看着这美景的三狗,为什么是三狗?因为神仆只是欣赏着却没有呆傻,正如它自述的一样,它是一条旅行的狗,这种景色它看了很多次了。 三狗不约而同的说到:“真美!”就连情绪低落中的小七都忍不住暂时忘却了悲伤。 神仆有些得意的说:“这算什么,我可是去过更高的山看日出,这座小矮山同我去过的高山比,那简直就叫土坡。” 小七听着神仆洋洋得意的语气用很认真的话语问:“你真的去过很多地方?”它开始相信这条脸上总挂着游戏人间表情的狗,那神奇的开锁技能,那对被解救未知的预测能力,那在车上说不出的自信和镇定能力不是一般的狗能做到的。 神仆眉飞色舞的看着远方的日出回答到:“那当然,我去过覆盖冰雪的大山,走过一望无际的平原,到过高耸入云的大山,看过一望无际的大海。。。。” 喋喋不休的话语让黄鼠眉头一皱骂道:“呸!你别吹牛了,你走过这些地方你早就老了,你能跑多快?你现在多大。看你全身那胖乎乎的肉样,小心被牛皮淹死。” 小七望着胖乎乎神仆的身形,心底刚升起的信任感又扑灭了,就连那一直很少说话的乌黑廋狗也用看疯子般的眼光看着神仆。 神仆看三条狗疑虑的目光毫不在乎的说:“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狗。” 三狗被它用鄙视地眼神全身扫描着,那意思就是在告诉三狗你们去不了,不代表别的狗不行。 黄鼠首先受不了:“那你说你怎么去的。” “坐车!” “你在说笑话?谁会让你坐车?” “哼,没见识,小爷想起哪里就闻闻盗狗贼的气味,主动去被它们抓,然后就坐车了。” “尼玛!”这次连毫无表情的乌黑廋狗都忍不住骂出声了,然后用轻蔑的语气嘲讽到:“那你不是坐过很多次盗狗贼的车?” “当然,最少百八十次,他们还得伺候小爷吃喝呢。当然最后小爷还会解救几条同类,就像你们一样。” 廋狗实在憋不住了怒声骂道:“你别以为会开锁就可以当神棍,我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盗狗贼是要把我们卖到狗肉店去吗?我能跟你走,不是信任你,是因为我知道爱心人士只关注那些所谓的名犬,对于我们这些土狗一样不待见,给你点笑脸你就装大神,真是越说越离谱!还百八十次,你怎么没死百八十次。” 小七和黄鼠愣愣的看着发飙的乌黑廋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它们潜在的认识还停留在曾经的小天地间,对于这种新的认知了解不深,所以也插不上话。 “呸!咒小爷死,你才百八十次。”神仆吐了口口水到地上,然后倨傲的说:“你知道小爷的名字不?” “知道,神仆。”小七插了句话。 “哼,说你们没见识,真是没见识,知道名字不知道含义吗?小爷都这么嚣张了,还要小爷细说不成。”神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乌黑廋狗斜眼看着神仆:“神仆这么难听的名字,有屁的含义,我还叫老莫呢。难道我就莫名其妙不成?而且你真是神仆怎么不救全车狗。” 神仆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啧啧到:“没文化真可怕,神仆,神仆,顾名思义就是神的仆人,你以为谁都能叫神仆吗?既然是神仆,那肯定有神照应着,我坐那些盗狗贼的车是它们的悲哀,你们的走运。再说我只是神仆,不是神,我能救多少是要看缘分的,懂不懂。” 老莫听着神经兮兮叙述的神仆一脸想掐死它的冲动,最后翻了个白眼! 目瞪口呆的小七和黄鼠看着神色倨傲的神仆相视一眼同样生出跟着这个神经病跑路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那个,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小七一直藏着个疑问,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不让人送它们回以前的家。 “小爷现在心情不错,你说。” “为什么我们要逃跑?” 黄鼠其实也挺疑惑,只是当时的场景有些可怕,一是人太多吓得;二是斑斑的下场让它对于人生起了排斥的心情。 神仆尚未开口,老莫插口说:“你们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那些爱心人士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外国品种那是照顾有加,该收养的收养,送给他人领养的领养,唯独我们土狗那就是别的一番境遇了,大都数都不会得到好结果,不是被人道毁灭,就是被幕后交易,不过下场都很凄凉,所以与其把未知的未来交给本已失去信任的人还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 黄鼠有些傻傻的听着,虽然有些词语它不懂,但可以断定结局并不美好,然后有些天真的发问到:“既然他们救我们,那他们为什么把我们送回到以前的地方呢?” ------------ 第三十七章 三叉路口 神仆和老莫想对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出乎意料的异口同声说:“你配吗?” 黄鼠在嘲笑中沉默了,是啊!它配吗?它的身价如果高的吓人,那么或许会有被送回去的可能,可如果它是那么高身价的狗又怎么会被轻易盗取,也不会被主人随意叫黄鼠了。 四条狗在山林间前行着,杂草丛生土石坎坷的道路虽然难走可对于四条习惯了奔波的狗来讲并不算难题,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肚中的饥饿。 走在的山路中,小七从黄鼠口中得知了斑斑为什么受那么致命的伤! 昨天斑斑和黄鼠相约去参加宴会,谁知道走进屠夫所在的那个小街道后面巷落拐角处时两个高廋的男人突然用某种药粉袭击了它们,作为本村最强战力的狗哪能轻易被人撂倒,它们选择反抗,可黄鼠对于抗药的能力没有斑斑强,只是三盏茶的功夫便倒下了,倒下的黄鼠只是不能动眼睛还是能看见不远处的搏斗。 斑斑对于药力的抗性可是强了很多,再加上突然的袭击让它怒火中烧变得比以往更加勇猛,一嘴咬住了其中一人的脚跟处,痛的那人哇哇大叫!然而另外一人看斑斑如从凶猛,也不顾狗的死活了,拿起一根粗大的木棍对着斑斑后脑门狠狠的猛敲了数下,直到斑斑倒地抽搐为止,而且从两个盗狗贼的交谈中得知死狗卖进饭店没有活狗值钱,所以整车的狗它们要优先卖掉的就是斑斑。 “哎!”小七听完斑斑死亡的过程只能用默然的叹气代替了对逝者遭遇的怜惜和难过,它知道以斑斑的聪明想要逃跑轻而易举,他们绝对抓不到它的,可它选择了站着去死,正如它临死前说的这是它仅存的尊严,因为它见过主人吃狗肉,见过族老的下场,所以它选择了另外一个下场,用自己的生命怒斥那些敢于冒犯它的敌人,让他们清楚的知道,想要将它当做肉狗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尊严的代价太过于沉重,沉重的不是每个狗都能笑着去面对! 茫然的路途,行走在陌生的山道上,处了鸟儿掠过的声音和躲在草丛中虫鸣外就只有四条狗踏过灌木杂草丛时的声响。 “咕噜,咕噜”一声声来自肚内空虚的声响让黄鼠和老莫有些难以忍受,小七在神仆的提点下吃过东西所以现在还能扛得住,而神仆更不必说,迈着悠闲的步伐真如同旅游一样,那胖乎乎的身体别说还吃过很东西,就算不吃,脂肪里的油水也能扛个四五天。 “喂!你不是说你常去旅游嘛,这样的环境下,你肚子饿了怎么办?”老莫硬着头皮问道,一路上它和神仆一直不对路,它认为神仆爱吹牛,神仆觉得它没见识,两狗经常斗嘴。 小七也从双方斗嘴中知道老莫是某个县城里的流浪狗比起它和黄鼠这种来自村里的狗,见识方面更胜一筹。只有神仆一直神秘兮兮的,它说它不曾有过主人,如果真有的话那么它的主人就是神,同样更不承认老莫批判的它是一只流浪狗,一直强调它是一个旅行者。 神仆看了看烈阳当空的日头,又看了看地面转头对老莫说:“让你看看小爷的本事。”说完率先而行,带着三狗来到一处树荫下随意的翻开一处断截腐烂的枯木,只见枯木上爬满的蚂蚁,甲虫等生物慌乱的四散逃跑。 神仆不满老莫发愣的样子:“等什么呢,赶紧吃吧,这些都是好东西,不仅含有高蛋白还有解渴的作用。”说完看老莫不动又催促到:“赶紧的,小爷可没工夫等你们,出了这座山就各散各的,你们别耽误小爷的行程。” 老莫咽了咽口水疑惑的看着神仆,这一刻它有掐死它的冲动,这货绝对是故意整自己。 神仆那肉嘟嘟的脸见老莫怀疑的表情不高兴了怒斥到:“呸,竟敢怀疑小爷的用心,小爷吃给你看。”说着伸出那鲜红的长舌一舔,那腐木上的虫子一半就在它的舌头上四处乱转着,接着舌头一缩全部生物就消失在它长长的嘴里,最最可恶的是脸上还流露出意犹未尽的舒爽感。 老莫和黄鼠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狗,都是活在最底层的狗,只是以前吃的都是人类丢弃或剩下的食物,对于这种原生态一时还不适应,神仆既然已经带了头,它们也只能心一横牙一咬填饱肚子才是大事,两狗也不管那么多,学着神仆的样子一口口开始舔舐着腐木上的蚂蚁和甲虫等生物。 很快的小七就发现这两货不知道是肚子饿还是这些小虫真的好吃,居然有模有样的去翻找地面上各种枯木中的存在的虫子。 等它两填饱肚子满意的舔着舌头,神仆就催促着继续赶路。 这座山并不算宽广,也不算巍峨,只是普通的小山,四狗从日中走到日落时就翻越了这片山林,此刻出现在它们眼中的是一条横跨的县道,县道可见的末尾处在左中右部位出现了三岔路,三块看不懂字的路牌分别屹立在不同的道口上,代表着三条通往不同地方的路。 四狗暂时隐藏在路边的密林处,安静的等候着,这是它们即将分别的地方,每条狗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对于如何选择,如何走它们完全不知所措,所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是这样平静等着然后相互对视着,期望着,希望有人能为它们指点迷津。 率先打破宁静的是神仆它看了看三狗说:“我去看看都是通往什么地方的路在做打算。” 三狗震惊的看着神仆,它居然能看懂人类的字!如果说开锁是小道,那能识字绝对是大道,而且这种道超越了自然规律。 难道它真的是神仆?或许是它又开始吹牛皮?这是三狗内心同时冒出的念头。 神仆走出密林,很自然的走到三块路牌前左看看又看看,对于偶尔从身后路过穿进分岔路的车子视而不见,就那么泰然自若。 不大一会,神仆就原路返回走到三狗身边说到:“看到了,左边那条是通往西川的,右边那条是通往东乡的,至于中间那条是通往泉海的。” 三狗听完它报完路名,瞬间全身如雷所击,因为西川这两个字对于小七和黄鼠在熟悉不过了,它们的主人经常去赶集的县城就叫西川县,而老莫为何也被雷击一样?也因为它流浪的地方就在东乡县。 三狗看神仆的样子瞬时变得恭敬起来,不管它曾说的是否吹牛,此刻说的地名绝对不会有假,一般的狗永世只认识一个地方,而它能说对两个地方这足以证明它绝对有某种本事的。 神仆看着三狗恭敬的样子,满脸高傲的说:“小爷早说过了,现在信了吧。” 三狗哪敢在有异议赶紧点头应声着。 “天下无不散宴席,现在就要分别了,各位保重吧。”神仆说着离别的话,然后突然盯着小七说:“小家伙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带你去看看不同的风景,做一个旅行者。” 小七有些吃惊神仆会邀约自己同行,它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久。 小七尚未回答,老莫的声音就响起:“要不和我回东乡去吧,哪里我很熟悉,绝对能照顾到你。” 小七更加吃惊这个一路上和自己没有说过几句话的老莫,它为何也会邀请自己,怎么自己突然变得吃香了。 黄鼠见被两狗邀请的小七和被选择遗忘的自己,它知道是因为小七对于斑斑的情感外漏,让这两条狗觉得小七是一条重情义的狗,而相交这种朋友谁都会感到安心,虽然内心有些醋意可它也看重小七,毕竟小七是自己的手下,手下有这种重情义的人当然欣喜,要不是时机不对,黄鼠都想要给小七在村里的地位提上一提了,现在重要的还是回去,只有回去一切才能成真。 ------------ 第三十八章 命运的选择 “我们回家吧!”沉寂片刻的黄鼠开口道,本来它不想开口的,因为它的认知中,终归家才是它们应该回去的地方,可看小七犹豫的模样让黄鼠内心不安,不安的是怕小七答应神仆或老莫,同样也害怕自己独自回去,毕竟回去的路多一个作伴的,总比单身匹马的好。 小七的确犹豫了,家!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哪里还值得自己回去吗?回去以后呢!按照大黄的道路再走一次?不!它不想这样,以前是没有选择,现在有了选择它不想在回去担惊受怕。 虽然在盗狗贼车里的时候它想过回去,可那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与其死在陌生的地方,陌生人的手里,不如像大黄一样慷慨的为了主人赴死而有意义,现在既然能逃脱那个命运的枷锁,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你是一只养不熟的狗!”那句熟悉的话语突然出现在小七的脑海中,是啊!大黄说的对,自己从来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狗。想起那个场景,小七莫名的笑了,这笑容带着些心酸和不舍,那个地方曾是养大自己的地方,现在却要抛弃它,难舍的情谊让它有些鼻尖微酸同时又有些释怀,毕竟它不想跟大黄一样。 思考中的小七很快作出了决定,对于三条狗的提议它率先否决了黄鼠的意见,而神仆?或许跟着它是最好的选择,那处处透露的话语和行动都在表现着它的强大和它拥有着别的狗遥不可及的神秘力量,而这种力量将它显的过于神秘,神秘的如同旋涡中的黑洞一眼看不到底,可那看似魅惑的黑洞却又处处隐藏着能撕裂一切的能量,而这种能力虽让人感到沉迷却也拥有无限鬼魅的虚幻,真实的如同梦幻,这似梦似幻的一切又使人在迷离中感受极端恐惧和忐忑。 剩余选择的只有老莫了!是的,这个没有聊过几句的狗反而成了它最好的选择,流浪!记忆深处某个时刻一条满身创伤的狗最终的归宿就是流浪,这条狗的名字就是族老,它说它对不起它,可它没有觉得它对不起它,此时此刻这只条皮狗的身影出现在了它的心里。 “这将是改变我一生的选择,虽然前面的路有着泥泞和荆棘,充满了未知和崎岖,可我终究远离了命运的桎梏。”小七下定决心,不敢看黄鼠,用微弱的声音说:“对不起,黄首领我想跟老莫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不算完美的借口让它说完低下头不用想此刻的黄鼠必定是愤怒的。 愤怒和不解的黄鼠紧盯着拒绝回家的小七,脸部一阵红一阵清,最后干脆别头不在看小七,然后轻声一叹。 神仆有些疑惑小七的选择,但也不在意的笑笑,突然空中飘来某种气息让它变得警惕和开心。 神仆焦急的说:“行了,行了,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就行了,现在你们赶紧躲起来,千万别出来。” 三狗虽不知神仆为何突然如此焦急,可还是按照它所说的躲了起来。 神仆看三狗藏好后脸上表情变得轻松无比,迈着轻快的步伐朝车道边走去,此时一辆小货车正从道路的前方驶来,在看到走在路边的神仆时车速变得缓慢,在靠近神仆不远处时前方驾驶位上一道门突然打开,一把白色粉末由上至下飘到神仆身前,但见神仆顺势而倒,车上瞬间走下一个人熟练的将神仆放进货车后箱然后朝泉海方向快速驶去。 小七知道神仆是故意的,因为在它被拿上车时,它看到神仆居然睁开眼睛对着自己眨了眨眼,足以证明那些药粉对它来说是不起作用的,正如它说的它是被神照顾着的旅行者,所以它不会畏惧盗狗贼。它故意被抓住也不过是想要搭顺风车去更远的地方欣赏更美好的风景,至于它究竟如何判断那辆车是盗狗贼的,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载它去它想去的地方,这些神秘的问题就如问题的神秘没人会知道。 此刻小七相信神仆一路上神叨叨的话语是真的,它真的坐过百八十次车,真的去过很多地方,正如同它所说的或许它的主人真的是神!只有神的仆人能够无所畏惧的去面对明知将要发生的陌生危险或有可能面临的未知死亡,只有拥有绝对的自信才敢去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种种这些小七自问自己不能够坦然的去面对或者去适应,它只是一条平凡无奇的狗! 相识离别,不管结识时间长短,分别在认识前注定,而这分开同样时长时短,长者永世,短者分秒。 神仆走了,正如它的名字,就那么奇异的出现又用奇特的方式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黄鼠走了,至始至终没有在看过小七一眼,只是临走时用及其坚硬和恶劣的语气说:“你被驱逐了,今生永世。”它知道小七想什么,同样清楚小七畏惧什么,而这种想法和畏惧是在抛弃前人坚守的理念,它不恨小七,从未恨过,小七有小七的道路,它亦有它的执着,或许斑斑没死前它会痛恨背叛者,但斑斑最后的话,触动了它,它不会在勉强小七,但它必须驱逐它,一条背叛信念的狗已经不适合在本地犬的群体里了,虽然这种环境下的驱逐显得无力和苍白,连它自己是否还能寻回到那个村子都成未知数,但只要它还活着,它还是首领,它都将执着着最后的坚持。 看着朝西川方向走去渐行渐远的黄鼠,小七几次欲言又止,它想跟着回去、可残酷现实和内心懦弱一次次击毁着它回去的欲望,原来它不能像大黑、大黄包括黄鼠那样毫无惧意去面对尽忠者的结局,虽然这个结局并非绝对悲凉,可也不会完全欢乐。 老莫自始至终一直注视着小七没有说话,它选择邀请小七的初衷不过是觉得小七还算重情义,而且回去的路独自行走并不安全,对于即将返程的路多个照应将会更加安全些。 该走的走,该散的散了,黄鼠的身影终究消失在了路的尽头,那挺拔的身影带着无悔意志,回家!它如同那群本地狗一样至死都要守护在主人身边,虽然它们不是最凶恶的狗,不是最善战的狗,可它们拥有着那些狗不曾拥有的品格,这种不朽的品格叫奉献,叫明知死亡而从未选择逃离,直到在也没有本地狗群这个品种! “走吧,我们该走了。”老莫轻声说完后,率先朝东乡方向走去。 小七不舍的凝望着西川方向,它不知道它的选择在未来某刻想起时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遗憾,可它现在的确心有留恋,眷恋着那曾经养大自己的地方,可这一切在此刻的选择下都如往事云烟消散于尘埃中埋藏在记忆深处某个储物架上。 收回不舍注视的小七坚定了内心抉择,很快跟上了老莫的步伐向东乡行去。 两条狗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在那些尽可能阴背的小路,它们不敢向神仆那样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走在道路上。 它们隐藏在马路两边的小路里,努力前行在碎石坎坷的道路上,潜伏在荆棘丛的匍匐前进时,荆棘擦过皮毛刺感到疼痛,但它们依旧走着,向着老莫生活的地方走着。 在路上,小七和老莫交谈也躲了起来,渐渐的从陌生变成熟悉,而话题也从如何做一只流浪狗扩展到彼此生活。 从老莫口中小七懂得了最基本的流浪狗生活定律:一、流浪狗也有等级之分:段长,街长,片长,王。三段为一街,三街成一片,三片可称王!同时也清楚了流浪狗相互之间的派别,在城里的流浪狗是没有杂交犬和本地犬这种派别的,当小七提出不解时,莫嘲笑中带着苦涩的解释:“杂交犬和本地犬?那是乡下小地方才会有的区别,在流浪犬中两者都被统称土狗!知道不?都是人类不待见的狗,谁会细分到底谁是什么品种?” ------------ 第三十九章 我叫小七 小七震惊于老莫说的城里派别,同时它觉得老莫说的话有道理,都是两群同样身价低微,不受待见的狗何来区别?如果一定有分别的话,不过是有些狗为了像名犬靠拢而标榜的自我良好的血统,而本地犬也不过是些被遗忘的狗做着最后挣扎而夸耀的信念,可不管怎样唯一不能改变就是它们底下的地位。 而老莫提到的外犬一族却让小七感到震惊,也是第一次清醒的知道原来不只本地犬和杂交犬会被遗弃,那些所谓的名犬也会被随意丢弃,而被抛弃的名犬自然也形成了一个派别,这样城里就出现了两个派别:名之一族,土之一族,对了,还有另一个势力,这个势力是一只猫创建的,没错!老莫说那只猫比狗还恐怖它们称它为魅之一族首领:疯猫,这只猫一手建立了县城里猫的家族,它的发家史像极了一部传奇,而如何神话老莫却没有再说,只是眼里有时候流落出惧意。 看似零碎的交流中透出的信息总是无奈的,一句话虽然流浪狗看似自由,其实也不好混,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去往东乡县城的道路在两狗交流和偶尔的默然中变得有些短促。 东乡县是一个巨大繁华的县级市,栋栋高楼耸立,立交环绕如长龙不见头尾,车水龙马,人头攒动,从半山往下看去整个城市被霓虹灯、彩灯、路灯等颜色各异,样式各异的灯渲染的如人间仙境灿烂无比。 小七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绚烂无比的美景脑袋如雷击,就这么迷恋的看着,这是它第一次见到城市原来是如此妖娆多姿。旁边的老莫熟悉这场景开口说道:“别楞着,走吧,来的刚好,正好是开饭的时候。” 说起吃饭,小七肚子不争气响了几下,然后便寻着老莫走去的方向跟了上去,它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只是半大的丘陵,下去的路很快,到了这里后老莫的奔跑的方向更加轻车熟路,不像回来时偶尔要寻觅方向。 两条狗很快进入县城边缘,虽然偶尔有车和行人经过,但对于两条野狗的到来车上的人并不畏惧,人行道上的行人却戒备着它两,老莫赶忙假装害怕夹着尾巴灰溜溜从其旁边经过,小七不知老莫为何露出这种动作但也学样匆匆离去。 这里的每一条小巷都比村里的那条唯一的小街宽阔5、6倍,每一条小巷都能看见闪耀着五彩灯光的店铺,和发光的广告牌,楼于楼之间的高巍相连让人一眼看不见天。 为什么说这是小巷?当小七跟老莫说:哇!好大的街时,老莫看了眼小七冷淡的说:你想多了,这不是街,这是巷子,街?那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 小七没有问老莫为什么!因为它知道该它知道时,它自然会知道老莫说的意思。 迷离城市夜景让这个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狗眼花缭乱,它内心中燃起了一片豪壮之情,虽然连它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有这种欲望,但它知道现在的它极度渴望留在这里,这里带给了它无限遐想。 “怎么样,比你以前的地方如何?”老莫神态有些倨傲的问。 “怎么说呢?我喜欢这里,从第一次看到这里我就喜欢上这里,我想要留在这里。” 老莫看了眼小七认真的说:“留在这里?你的想法很简单可也很难,留在这里很容易,而怎么样快活的留着才是最难的。” “什么意思?”小七有些不解的问,然而老莫没有回答它,潮红万绿的灯光从眼中闪耀而过,川流不息的汽车疾驰而过。 现在小七在老莫的带领下,已经远离了巷子,走过了上百条大巷子,遇到过很多人,同样也遇到过几条流浪狗,但是在老莫说了声:“阎王手下留得命,重回故里乡互助。”它们便纷纷让路了。 小七好奇的问了老莫,老莫也耐心的解释起来,原来盗狗贼不仅是对家犬下手,更多的是对流浪狗下手,毕竟偷家犬容易惹起警察注意,而偷流浪犬不会有人在意,所以城里的流浪狗对于逃回来的流浪狗并不会过分为难,因为谁也不能担保自己不会有遇险的那天,而这句口号就是本城市流浪狗之间的暗号,不仅代表自己刚刚脱险,也代表自己不是新来的流浪狗,至于这句口号是谁讲出来的,老莫也说不清,自小就是流浪狗的它只知道口号,忘记了来源,至于口号会不会泄露?一个地方对于一条狗来说代表着永世,又有何泄露的机会?而那些有机会出去或者进来的狗基本倒在了死神的屠刀下! 霓虹灯下的街人影比起傍晚慢慢减少着,这座城市太大了,大的小七一直从傍晚走到深夜才来到目的地“文阁街”,说是街道只不过是插入主街附近相连的一条背巷,这条背巷没有商铺,周围是被围墙遮掩后形成的一条够两辆车通行的窄巷子,这条巷子最显眼的地方在于几十个排列为“一”字的铁制垃圾桶依墙而立。 率先向前的老莫有些激动的冲向垃圾桶边上吼道:“老六、松点,王八,七星,蠢毛,老子回来了。” 刹时,几只毛色各异大小不同,皮毛邋遢的狗从垃圾桶里钻了出来,它们身上沾满了垃圾桶里蹭到的恶心东西,看起来凌乱不堪。 “老大!是老大回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几只狗惊讶后接着是狂喜和高兴然后集体高兴的瞎嚷嚷起来:“老大,呜呜,我们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吓死我们了,老大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狂人那家伙怎么欺负我们的。” “老大,你回来了,要为我们报仇啊。” “老大,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唠叨的叙述带着别离重见的思念和这几天发生事情的汇报。 小七从他们叨叨絮絮的叙说中听出了老莫不在的这段时间,一个叫狂人的狗想要把它们几个收编,由于几人确信老莫会回来所以没有答应,因此遭到了对方的欺辱,而小七奇怪的是为什么它们的名字不像人类帮忙取得,而是那种随意拼凑起来的,它想起了大黄说的,名字代表着忘记,而那个曾经忘记的名字悄然涌现心头。 “老大,这谁啊!”不知谁问了一句,老莫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逃回来时新认识的朋友,为人仗义。它叫。。。” 老莫有些捺然,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小七的名字,一路上虽然都在交谈,可由于小七是首次做流浪狗,一直都是在教导它如何做一只流浪狗,居然忘记了问名字。 有些尴尬的老莫看了看几个混乱不堪的兄弟问道:“那个,兄弟你到底叫啥?” 正陷入往事回忆的小七脱口而出:“小七。”然后突然惊醒,它害怕会迎来大黄一样的嘲讽,可事情出乎意料。 “小七,小七,不错,好名字。”老莫砸吧着嘴念了几次说。另外几只狗也跟着说:“好名字,好名字。” 小七不解眼前的几条狗,它的名字没有迎来想象中大黄般的嘲笑,反而是真诚的赞美!这名字居然得到赞美?它有些开心,因为这个名字包含了一些不想忘记的记忆。 “兄弟们,小七兄弟初来,今晚有没有找到好东西,招待下我们的新兄弟。”老莫耀武扬威的嚷嚷起来。 身后的几条流浪狗赶紧从垃圾桶里一阵翻找,不大的功夫一些残缺不全的糕点,还有一些包裹剩菜残羹的塑料袋被拖咬出来,然后几条狗献媚将其送到老莫身边,因为今晚多了一条尚未吃完的鱼和几块被丢弃的大肥肉。 “来来小七兄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今晚就剩这些了。”老莫高兴的吆喝着小七入席。 ------------ 第四十章 有骨方为家 小七有些不适应的和几条狗相互围席而坐,说是席不过是垃圾桶旁边的空地上将一堆废弃食物聚集一起环形而坐。时不时从垃圾桶里传来的恶心味道,让小七有些不适应,但它知道进食习惯是从家犬到流浪犬的第一步改变。 “开吃!”老莫一句话,几条狗哪里还在等待,匆匆加入消灭食物的过程中去了,小七起先还有些放不开,可慢慢的便和它们几只流浪狗争抢起来,食物虽然是丢弃的,味道虽然不新鲜,可作料放的够重,吃起来比在乡下时吃的那些油水更重,也更加有味。 几袋食物,几块肉,如何够几只狗分?在场的狗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舐着地上的油水,然后又仔细去垃圾桶里翻找了几遍,在确定没有任何食物后有些失望挺着半饱的肚子迈向巷子更深处,比起灯火辉煌的街道,哪里显得非常阴暗,黑蒙蒙的一片一眼看不到边。 小七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拖着半饱的肚子跟随老莫它们,夜色深凉,那美丽的夜景和它们将要去的地方形成了极大反差,越来越黑的地方虽然不影响它的视力,却让它对于流浪犬的生活首次产生了不确定性。 “嘿,想什么呢?”老莫不知何时来到小七身边。 小七有些留恋的看看了那彩色渲染的城市轻轻的说了句:“我们现在去哪里。” 老莫顺着小七眼观所见的地方说:“去我们的窝,但不是睡觉,只是带你熟悉一下我们的地盘。”它懂小七的含义,去哪里?而不是去那里。 小七没有再问了,因为它也看出了老莫的不甘心,那痴望霓虹地方的目光更加深情和向往。 初来乍到的小七不再是幼犬,它已经懂得了隐藏起那些容易引起争斥的不必要情绪,它很想问问老莫,当初你说能照顾我的话语是骗我不成?吃饭只能吃半饱,去的地方还黑不拉几,与那繁华相比简直是臭水沟。 是的!臭水沟,因为它们已经来到了臭水沟附近,数十根巨大的石管正流淌出浓稠不堪的液体,这些液体正顺着一条宽大的石河向西而去。 来到一段没有流淌污水,废弃不用的石管周围,老莫率先跳了进去,那几条流浪狗熟练的跟着老莫跳入里面,小七咬了咬牙也跳了上去。 几条狗在石管内相视而坐,待小七坐好后老莫首先说道:“小七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毕竟你以前是有主人的,最少吃喝不成问题,不过现在作为流浪狗,我要告诉你,我们的生活条件算好的了。” 跟着老莫的那几条狗一听,就知道小七的不满,顿时怒气横生:“原来是条家养狗?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嫌弃我们的生活。” “就是,就是,它懂个屁。” “兄弟,你不知道,老大说的话是真的,多少流浪狗由于找不到生存点,不是被杀死就是被饿死。” 老莫见众狗喋喋不休,积攒的威严瞬时发飙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谁叫你们说话的”。 小七有些慌乱的环顾在老莫怒喝中闭嘴的众狗,它从众狗眼中看出了不忿,此时的它害怕被孤立和抛弃,它已经选择了摒弃以前,如果在被老莫驱逐,那么它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知的世界。 老莫看出惶恐的小七安慰到:“安心,我既然说过要照顾你便会尽力去帮助你,流浪犬虽然居无定所但也不是无所事事,你刚才看见的十几个垃圾桶正是我们小队的管辖范围,而且你运气好,我们老段长死了,街长要重新任命新的段长,只要我能够当上段长,那么我们就能搬离现在的窝,去更好的地方居住,哪里有更好的食物。有着。。。。” 小七有些听天书的听着老莫的讲解,在听到段长这个词语后周围的狗兴奋起来,仿佛那是一道通往光明的大道,而且从老莫的诉说中小七知道了,原来老莫会被盗狗贼抓住也是因为那天街长宣布老莫和狂人将成为段长的候选人,至于另外一个队的头领是条年老的老狗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住的地方比起老莫它们离城市更远,所以直接被忽视了。兴奋中的老莫在那几天更加卖力的尽可能寻找到玉骨,奇怪?为什么要寻找玉骨!因为老莫说在城里玉骨代表了流浪犬生存的最高准则,虽然那些骨头没有肉不能食同时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用处,可它的存在就代表了一切,而它们竞选段长的唯一标准就是谁的玉骨多,谁就获胜。而老莫也是在尽可能寻找更多骨头时被盗狗贼抓住了。 “玉骨!”小七疑惑的看着老莫,老莫示意那其中一条流浪狗拿出来让小七看看,等待玉骨的时,几条流浪狗顿时坐的笔直。那条被老莫指使的流浪狗小心翼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根洁白的骨头,这根骨头和吃的骨头看似相同,可材质又不同,这是一种似金非金,似银非银的材料,在月光下偶尔还会闪耀出某种奇异的光芒。 老莫骄傲的说:“看见没,是不是看见就想叼在嘴里玩耍!”小七点着头,它望着这根不能吃的骨头,内心升起了想要磨牙的冲动,这种冲动来自肉体和灵魂的渴望,它也认识到玉骨的魔力。 老莫见小七模样哈哈一笑:“今天是小七兄弟第一次加入我们,我决定把全部玉骨拿出来,让大家磨磨牙。算是庆祝。” 然而老莫的话音刚落,那几条坐的笔直的狗突然底下了头,老莫发现了这一变化,急忙向放玉骨的地方跑去,哪里早已空空如也。 愤怒的老莫反身折回,对着几条流浪狗吼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嗯,说,我那5根玉骨去哪里了,说,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回不来了,所以趁机偷走了,嗯!” “不,不,老大,跟我们无关啊,给我们10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是我们无能,都被狂人那家伙抢走了。抢走了!” “什么,怎么你们刚才不说,废物,一群废物,狂人!狂人,它居然趁我不在,既然敢!小人,小人,,哎!输了,输了,小七兄弟,我,我对不起你。”老莫萧瑟的走出石管,留下几只惶恐不安跪匐在地的流浪狗,还有茫然无知的小七。 夜有些微凉,排水渠“哗啦,哗啦”的作响着,老莫站在最高的石管上遥望着那充满迷惑的城市,自小就是流浪狗的它,无时无刻不幻想着进入到哪里生活,哪里有着美丽的事物,美丽的雌犬,哪里有着它想要的伟大事业,本来段长的死亡使它能够离那个城市更近一步,同时可以压倒那个一直嘲笑自己的狂人,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明天将是街长宣布命令的时候,只有一根骨头的它绝对输了,是的!那根玉骨肯定是狂人故意留下来取笑自己的。 “在想什么?难道不能在重新寻找吗?” “谁!”暴怒的老莫转身看到小七后尽力平复克制情绪,要是其它几只流浪狗敢说这种话,它绝对会给予它们惨烈的代价。 “不可能了,那种玉骨不是那么好找的,你知道我什么能成为小队长,就是因为我有一根玉骨,这根玉骨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本来它找到的时候,很高兴,可是一场浩劫带走了它。”老莫的叙述从平静道惶恐,身躯因为不安有些抖动。 “你父亲?”小七好奇的问?老莫居然记得它的父亲,在村子时多少狗已经记不得母亲更何况是父亲。 老莫眼里露出温情,望向远方繁华的都市说:“是的!我父亲,我父亲是被人遗弃的狗,成为流浪狗后认识了我母亲生下了我,从小都是父亲带着我,保护我!有一天我父亲好不容易找不到了一根玉骨,它当时的高兴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它说要带我去过好日子,因为一根玉骨能成为小队长,我不懂!也跟着高兴,可是后来发生了某些事情,父亲死了,我用它遗留下的玉骨成了小队长。” “那你母亲呢?” “走了,受不了跟着父亲过清贫日子,我有五个兄妹饿死了!我比较幸运活了下来。” “啊!你怎么记得那么多。” 老莫回头看向吃惊的小七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流浪狗不像家犬只是为了生理需求,我们的结合更多来源于想要有个家,只是很多底层的流浪狗找不到家!” “家!”小七脑海深处的白影再次闪耀而过,只是已看不清那个白影的样子,只知道它是一只白色的萨摩耶。 ------------ 第四十一章 尘埃落地 老莫表情失落带着不甘的说:“我本来想当上段长后就找条可人的雌犬成立一个自己的家。” “为什么要当上段长才能成家?”弱智的小七不解的问。 “呵呵!现在的我拿什么去成家?你不知道段长和队长的区别,以后你会明白的。” 小七注视着老莫,老莫那不甘的眼神中带着悲凉的泣意,家!或许是这个词语触动了小七,它想要帮它。 “把那些玉骨抢回来不就行了?”小七语气肯定的说。 “呵呵,谈何容易,狂人手下比我多,再加上现在得到我那些玉骨,它的势力肯定有所增长。”老莫失落的摇着头否决到。 小七突然想到什么,然后支吾着不知该不该说。 老莫看出了小七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不高兴的说:“有什么你就说,别支支吾吾的。” “我,我,有个主意,你看,要不,你带二、三个手下去吸引狂人它们的主意,然后,然后,我带其余的手下去把那些玉骨偷了不就行了。”小七感觉自己的脸色有些发红,因为这个主意是黑球当时想出来对付斑斑它们的,只是现在稍微改良了一下,最重要的是这个主意当时被全村狗唾弃! 小七已经做好了被老莫撇视的打算。谁知老莫思考似的围着小七转悠起来,小七内心叫一声不好:自己真蠢,早不知道不提了。 没有意料的辱骂,反而是老莫高兴的叫嚷起来:“兄弟,想不到你如此聪明,如果事情真的成功了,那么我一定让你做个小队长。” “啊!”小七感觉自己有些秀逗短路。 老莫宛如看出小七心思用嘴拍了拍它的肩膀:“来的路上听你说过一点你们的规矩,可这些规矩在城里行不通,没有玉骨支撑再强的狗不过是打手而已。在城里玉骨决定一切。” “玉骨?”小七脑海充满疑惑,为什么不是按照古老的谁强谁就是老大,为什么要让一根不能吃的玉骨来决定一切?但想起玉骨对自己的吸引力,它隐约有些答案,或许玉骨之所以能成为主导,是因为流浪狗不断生长的骨质造成的瘙痒,而玉骨不仅能解决磨牙问题,还能解决心里问题。 老莫看了看黑夜急切的催促到:“快走,不然来不及了,明天就是街长来宣布命令的时候了。” “哦,哦!”小七应答着跟着老莫迅速回到窝里叫起那几个还在瑟瑟发抖的流浪狗,兵分两路朝狂人的窝走去。 狂人住的地方比老莫它们住的条件好多了,它的窝在一条叫地名“星云路”的巷子里,此巷南有烧烤摊,北有售药店,街尾拐角的两处高楼围墙的中间有一条小路,小路四周被常青藤爬满只留下一个微小的洞口。 老莫示意小七带着两条狗躲藏起来,自己则顾带着其余的狗大摇大摆的钻入洞口内,不大一会窝里传出各种“汪汪汪”的声音,杂乱的声音让小七听不清它们说什么,可它知道它们的争吵很激烈。 片刻功夫只见老莫和它带进去的狗被十几条狗追撵而出,慌乱跑路的老莫不忘看向小七所在的位置,眼里透出:拜托了!的意思。 小七看着远去的众狗不敢耽误,它知道狂人它们追不了多久便会折返。 小七带着剩余两狗钻入洞内,原来这个被常青藤爬满的小路是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条通道的顶部同样被薜荔、常春油麻藤等植物窜编成一个窝顶,看起来及其美观,空气优雅无比。 见到这样的环境小七内心有些纳闷,为什么老莫会被选为候选人?同样是队长可待遇完全不同啊! 很快三条狗走到通道最后,只见两条雌犬正畏惧和紧张的摆出防御姿态,而在它们的身下还涌动着五六条小狗。 “哟,雌犬!” “要不乐呵乐呵在拿东西!”跟着小七来的两条流浪狗想要做某种事情,那急切的表情可以看出它们此时绝对忘记了此行目的。 小七怒喝一声:“滚,想死不成,赶紧拿了东西走人,一会人家回来,我们都完蛋。”怒不可泄的怒意,让它面目狰狞,这股怒气来自两条流浪狗不识大局的怒火,也是来自对这几条幼犬未来的担忧,它害怕它们会有悲惨的结局,可这些都无法改变了,开工哪有回头箭? 两条狗被小七发怒样的子吓得赶紧收起色欲,毕竟它们也知道要是狂人回来,活着坏了老莫的大事,那么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两条狗急忙用嘴叼起堆集在狗窝中的玉骨,小七同两条狗一起,每条嘴里叼3根共9根玉骨,然后从容而去。 雌犬为何不阻拦?因为雌犬大多数心思都在幼犬身上,只要不伤害幼犬它们是绝不会反抗的,其次的雌犬在格斗方面一直弱于雄性,反抗能力也不会有雄犬那么激烈。 小七来到与老莫约定的地点,一处偏僻的街道角落,成功甩脱追兵的老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看到凯旋归来的小七,老莫深深感受到:大局已定!看着这9根玉骨它知道它赢了,而且它还从跟着小七去的两只流浪狗嘴里知道狂人窝里还有4根玉骨!它知道要是没有小七的帮助就算它原先拥有5根玉骨也是输!所以老莫非常激动的感谢了小七,并许诺:兄弟,啥也别说了,我一定会如何如何报答你这类的话。 欢庆的时刻还未到来,虽然玉骨到手,但不是决定的时刻,为了防备狂人的反扑,老莫和小七商量后决定在此地躲藏直到宣布命令的时候才出去。 时间在躲藏中缓慢流失,清晨,中午,肚中颗粒未进的几条狗做着极限的忍耐,它们不敢出去,不只是因为狂人原因,还有某些原因老莫没说。 傍晚终于在忍耐的极限到了,城市的彩灯瞬间点亮,看着这迷幻般的夜,小七忍不住感叹白天的城市和夜晚的城市如同两个极端,白天是斯雅文静的,晚上就变成狂野奔放的,这古怪的感觉让它想不通,也想不懂。 时间终于来打一决胜负之时,会议地点在一个遗弃废旧的垃圾收理站,各种杂物堆积成山,在这片垃圾站的终点有一个巨大的空置仓库。 当老莫急匆匆的带着小七它们到来时,仓库里已经有几百条狗鸦雀无声的蹲坐着,小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相比于乡下的十几条狗开会,这样的场合更显得庞大。 不久一条灰毛,身材矮小,类似狮子狗的狗正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缓缓从仓库外走来,在环视一圈所有的狗狗,这条小灰毛狗径直走向了垃圾堆的最高处,小七看着这条像极了以前村里的跟班小灰的狗,忍不住膛目结舌,这样的狗居然能统领那么狗,还是街长!世道真是变化太快了。 老莫和狂人两名竞争对手,在街长入位后,赶紧向前走去,匍匐跪下,狂人正如它的名字,它是一条黑色带有卷毛,眼睛棕且大,尾长耳宽的狗。 相比于一脸喜气的老莫,一旁的狂人偶尔用能杀人目光阴冷的注视着老莫,但它没有动手,现在也不是动手的时候了。 街长清了清嗓子,率先说了一番竞争第二,友谊第一的无营养开场白,然后当着所有狗的面清点了双方的玉骨数量,最后宣布老莫胜利,并下达了任免老莫为新的段长的命令。但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时,街长又突然下达了一道令人惊愕的命令,狂人虽然输了,但是因为某个地区的段长在不久前选择离任,所以狂人又被任免为另外一个地区的段长! 狂喜中老莫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愤怒的盯着狂人,至于街长它不敢怒视,官大一级不仅能压死人,还能直接要它的命。 狂人转头盯着老莫露出了阴笑,那笑容就如同再说山水有相逢咋们之间的事情不算完。 结束了会议的小七和其它属于老莫的手下,随着沉默的老莫返回驻地。 ------------ 第四十二章 队长 老莫被任免为段长后有了新的住处,它们的住处从阴臭的下水管搬到了一个市场附近空闲的垃圾堆积地,在这个废物处理地的最后面有一栋三层楼的红砖危房,这个红房子就是以前段长的居住地。 房子一楼大厅三十几条狗围团而坐,老莫立于中间,9根白且耀眼的玉骨就在它身后,能在屋中的狗都是老莫地盘管辖范围内的狗,就连那条属地离的最远的老狗都带领手下前来参加。 老莫虽然不爽狂人能升为段长,可它没有权利反驳街长的任命,它的权利同样来自于街长给予。 老莫清了清嗓子,尽量拿出段长应有的架势说了一些大家要团结云云之类无营养的话语。然后眼睛环顾众狗准备新的人事任命。 听着老莫好无营养的话等待着的狗瞬时来了精神,尤其是跟随老莫那些的老手下,因为它们清楚每一个领导上任必然要任用几个自己的心腹,而利益的划分才是它们最关注的。 就连那条远来的老狗也赶紧振作精神等待着,它知道重新分配领地给它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保住自己队长的位置就行。 老莫享受众犬期待的目光,目视了众狗一圈说:“第一小队小队长为老六,老六驻扎在‘松陵巷’。赐玉骨一根。” 被叫到名字的老六赶紧跑出来千恩万谢然后退了下去,迎来了周围狗一片羡慕和恭贺。 老莫继续得意洋洋着:“第二小队小队长由七星担任,驻扎的地方就是我以前的地盘。赐玉骨一根。” 七星先是一愣,但还是坦然接受,只是欣喜感没有老六的强,毕竟老莫以前的地盘不算太好。 老莫看了眼那条年迈的老狗说:“嗯,你还是第三小队小队长,你就驻扎以前的地方,玉骨就不给你啦。” 老狗虽然没有任何赏赐和变动但还是千恩万谢了一番,毕竟它那个地方离城里太远了,所以也没人会跟它争夺这个位置。 看了看还在焦急等待的众狗,老莫带着戏谑的表情说:“第四小队小队长,由小七担任,驻扎的地方为狂人以前的地盘,当然“松陵巷”不在属于旧址行列,赐玉骨二根。” 小七当然知道老莫说过会给自己一个队长,只是没想到给的比想象中丰富,四个地盘最富裕的当属小七所在的了,不仅居住条件优良,而且食物相对于其它三个地盘更充足。 “怎么回事?” “为什么给它这么好的地盘和这么多玉骨!” “就是,凭什么?我们跟老大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位置,它却有。” 嘀咕声来自最早跟着老莫的几个兄弟,它们觉得它们跟随的时间最久功劳最大,现在不仅没有混到个小职务,就连有些混到职务的也没有想象中的油水大,反而是没跟过几天的小七得到了最美的差事,不平和气愤的声音瞬时响起。 老莫冷冷的看了一圈后,突然高声喊道:“你们是在质疑我的决定,挑战我的威信吗?难道你们想要反抗段长的任命不成。” 刹那间所有狗匍匐而跪,那些异响随即消失,小七听着老莫说出和黑球相似的话语突然有些亲戚感,原来村里和城里相同的居然是这官腔! 老莫哼了一声,转脸对小七说:“小七,来来,介绍一下你自己,你还是新人,让大家熟识一下,别到时候自己人伤了自己人就不好了。”最后这句话既有力挺小七的意思,也有警告那些不怀好意的狗的意思。 小七有些感激看了眼老莫然后来到中间简单了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便退了回来。 分封完毕以后就是大宴群狗,这也是每个新上任的狗最基本的利益,代表着跟着大哥有肉吃。 不大一会,菜市场里丢弃的各种食物被手下拖咬出来,饿了一天的小七等到老莫说道:开吃,就不管不顾的吃喝起来,还别说果然当上段长以后待遇却是改变了许多,这些废弃食物中居然有完整的鸡腿,牛肉等等,就连在乡下没吃过的糕点都是成堆的摆着。那股舌尖传来的甜味让小七赞叹不已,这是它第一次吃到甜食。 宴会在喜气洋洋中开始也在洋洋喜庆中结束,吃饱的众犬礼节性的向新任段长告辞并表示一番感谢。 小七等众犬离去的差不多也来道别,成为小队长的小七已经不能在驻扎在老莫这里了,因为现在能住在老莫这里的只有那些手下。 老莫喊住了道别后欲要离去的小七:“等等小七。跟我来。”转身便朝二楼走去。 小七恭敬的跟随着老莫来到二楼,现在老莫的身份不同了,不能再向以前一样随意,而老莫也没有了以往的热情。 二楼是几间空置闲房,有些房里还摆放着废弃的烂桌椅和烂床,还有几床破旧的棉花被,那些棉花被上还带有一些杂乱的狗毛,一看就知道是上任段长居住的地方。 老莫来到棉花被哪里颇为享受的一躺,接着说:“看到了吗?” “看到了!”小七知道老莫的意思,意思是看到它当上段长后的生活质量转变和它邀约时所答应的承诺。 “小七,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当最繁华地段的队长?” “不知!” 老莫仔细盯着小七那傻楞的模样,发现小七确实没有说假话后说:“因为你很聪明,同时知道收敛自己的聪明,你也看到了跟着我的那些手下没有几个能成气候的,只是为了安慰它们才多分封一个队长把以前狂人的地盘一分为二,你懂我意思吗?” “懂!”此时小七才知道原来“松陵巷”以前也是狂人的地盘,而且小七也知道把自己地盘一分为二不仅是为了安慰以前的老手下,同样也是防备自己这个新手下,同时小七也更加疑惑为什么狂人有那么多地盘不直接任免为段长,还要搞个竞争对手出来。 仿佛看出了小七的心思,老莫也不在意的说:“我知道你在想狂人为什么那么多地盘不被直接任免为段长?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街长的第二个老婆是狂人的妹妹,而按照王定下来的规矩,段长已经属于有编制的官,不像那些队长啊!小队长只是些杂品官,想封多少都可以。” 小七听得很仔细,这是它以后生存的地方,这些东西对它来说极为重要。 “每个段长的任命不仅是街长一个人说了算,还要按照规矩来,王定下的规矩便是段长以上职务二选一,只有片长可以直接任免段长,之所以挑选我,就是因为我对狂人的威胁最小,而且比起老狗来说我更能够遮挡那些流言蜚语。” “那它为什么还能担任段长?” “因为片长啊,如果我没猜错,肯定是街长找了片长,只有片长可以推荐它去别的地方担任段长。不过它肯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老莫猜错的不错狂人确实通过其姐夫街长找了片长,而且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大的它刻骨铭心,对于老莫的恨更是深入骨髓,连带着小七出主意盗走它玉骨的家伙也记恨于心。 “哦!”小七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好好干,我相信你,有什么难题来找我,你手下正等你呢,回去吧。”老莫打着呵欠发出了逐客令,今天它的确太累了,累的本来习惯晚上活动的它都想睡觉。 “手下?”小七疑惑的看着老莫,可老莫已闭幕养神。 得不到回答的小七只能顺着楼梯走下,此时的楼道口已有四只威猛高大的雄犬如卫士般两边站直,把这个破旧的小房子装饰有些威严。 走出房子的小七终于知道老莫说手下的意思,只见十几条狗表情期盼的等着它,这些狗有狂人以前的手下,也有一些想要另寻它路的狗,向往美好生活是自然界中每一种生物最初的本质。 “小七队长,你看,我们,我们是不是。。。”一只全身黄褐色长毛,鼻长,耳尖,尾长的狗估计是被推荐出来的代表。 小七看着这狗的颜色,想起了大黄和黄鼠所以觉得有些亲切:“你叫什么?” 黄毛狗赶紧回答到:“我叫喇叭,它们都这样叫我。” “喇叭?你现在是小队长了,至于哪些愿意跟我,你带来就是。”小七淡淡的说,它说不出自己内心该是喜悦或是迷惘,虽然有那么多狗愿意追随它比起以前只有一个小跟班看似要多的多,但它却有种鱼刺哽喉的感觉,这种感受来源于偷盗的行为,来自于这些手下效忠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玉骨!这些所谓的手下和小弟它们心里崇拜的是玉骨带来的魔力而不是对于强者的认可。 ------------ 第四十三章 流浪的生活 常青藤盘满的巷子绿意盎然,不变的环境已变了主人,小七舒心的坐在巷子最深处紧靠墙壁处。第二阶梯是喇叭,最后紧跟着十几条狗恭敬的臥爬着。 小七安静的环视着这些手下然后说:“那条大黑狗出来。对,对,就是那条喇叭左后面第三只。” 大黑狗小心翼翼的走出群,恭维的匍匐着。 “你叫什么名字?” “黑风。” “你是第二小队长了。” “啊!多谢队长,多谢队长。”黑风狂喜的喊道。 小七微微点了点头后便示意它退下,虽然没有当过领导,可它清楚要让手下听话就需有竞争力,这种竞争的动力来自于权利分化同时可以避免某个手下权利专享。 喇叭听到这个任命虽不愉悦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更加恭敬的匍匐着。 小七无心察觉喇叭的变化,它正仔细的把玩着两根玉骨,这两根玉骨是老莫赏赐的,它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看似无用的玉骨可以决定一切。 黑风仿佛看出了小七的疑惑小心谨慎的说:“队长,你是否困惑玉骨的作用?” “哦,你知道?” “知道,知道,这是每个流浪狗都知道的事情,可能队长你初来乍到不清楚而已。” 小七眯着眼睛看了眼黑风:“说来听听。” 喇叭一看黑风抢了先机赶紧抢话:“队长,其实很久很久以前城里的流浪狗本是用强者为尊的法则来决定一切,后来由于名之一族的出现,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斗,那个时候大规模的战争时常爆发,有些时候还会波及到人类,这种持续不停的斗争和伤及到人类的行为,终于引来了残酷的灾难,人类下达了“屠狗令”。” “屠狗令”小七听到这三个字感觉全身一阵抖动和不安。 黑风赶紧接着喇叭的话说:“没错,没错,那次的灾难使双方伤亡惨重,尤其是我们土之一族,减少了八成的狗,上一代的智者便提出了“玉骨论”将领地争夺和权利争夺转化到某种介质上不在单纯的以武力解决一切,而这种被选中的介质就是玉骨,其实这种玉骨是人类生产的玩具,起先是用来解决他们宠物的磨牙和心里问题,但是没想到引用玉骨的效果出奇的好,不仅解决了大规模争斗,同时也让很多狗知道原来可以用不流血的方式得到一切。所以被广大狗选择了认可。” “玉骨除了磨牙和解决心里问题,还有什么用呢?”小七看似随意的听着内心却波涛汹涌,这所谓“玉骨论”虽然解决了争端,找到了力的媒介可也让这引子破坏了古老传承。 “那作用可大了,可以买领地,寻雌犬!” 小七惊讶了:“买领地?寻雌犬!” “当然,段长就是以前的老莫,它就是用一根玉骨向上任的段长买了一个队长的位置,那个时候玉骨非常稀有,一根比现在的三根还稀有。” “哦!”小七想到了老莫说过,它就是靠父亲遗留下来的一根玉骨才坐上队长的位置。 “那怎么得到更多的玉骨。” “抢和偷!” 偷!小七警惕的看着在场的流浪狗,要是自己的这两根玉骨被它们偷走,那自己不就一无所有了? 黑风和喇叭同时看出小七异样慌忙解释:“队长,我们说的偷不是偷自己人的,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做,这样得的的玉骨不仅无用,还会被群起攻之和驱逐。我们说的偷是去偷那些家犬的,只有那些拥有主人的狗才会有玉骨。” 小七放松些许戒备,可脑海中的疑问更加多?自己能够有现在的地位就是靠出了个偷盗的主意才帮助老莫上位也得到了回报,老莫从小就坐流浪狗肯定知道这些规矩,为什么还会爽快答应?难道它不怕吗? “不行,我得去问问老莫。”小七想到这里,起身就要离去。 “队长,你去哪里。” “怎么,难道我去那里还要向你汇报不成?”小七瞬时怒气,这是它决不能容忍的,作为领导怎么可能忍受手下的质问和管束。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因为快要天亮了,不能出去的。”黑风和喇叭慌乱的解释,它们才当上小队长可不想因为某个误会而不明不白的被撤掉,身后那些没有资格说话的狗安静的匍匐着。 “为什么不能出去?” “我们是流浪狗,白天是不能出去的,晚上才能出去,白天出去会被穿制服的人抓住然后杀死。” “啊!这。”小七吃惊的看着它两。 黑风和喇叭认真的看着小七说:“队长,是真的,我们怎么敢骗你,会在白天活动的流浪狗都是那些没有组织或者被组织开除的,因为人类是不会允许干净的城市有流浪狗的痕迹,他们会抓住我们然后杀死我们来净化城市的空气。” “哎!”一声叹息从小七口中传来,返回到刚刚的位置,它选择了闭目,内心中首次升起没有和黄鼠一起回去的悔意,它选择了逃脱死亡枷锁却失去了拥有光明的机会,它得到了自由却只能在黑暗中活的如同幽灵,这不是它想要的!它想要的自由和流浪不是这样的! “真的不能出去!”这是它最后的争辩和抗争,这种抗争和争辩更多来源于内心自问和自我的嘲讽。 黑风和喇叭却听不出言外之意,以为小七是怀疑自己赶紧说:“真的,队长,我们真不敢骗你,具我所知在白天出现的流浪狗10个有8个都会了无踪迹,肯定是被杀了,如果您不信可以问问大家,只有那些家犬能够毫无畏惧的在主人牵引下出现在白天。” “真的,队长,黑风小队长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是啊!白天出去很危险的。” “我们从小到大都是晚上出去,白天躲着。” “前段时间我认识的癞头就是被它们段长驱逐后,成了没组织的流浪狗,在白天出去的时候被人抓住活活打死了。” 讨论声占据了小巷,每条狗都声情并茂的讲着不同故事,可叙说的都是白天的恐怖。 “够了,安静!”小七本就心烦意乱的心情更加烦躁。 群狗在队长的呵斥下瞬间安静了。 小七气急败坏的问:“那白天能干什么?”这股气来自焦灼,毕竟从家犬到流浪犬需要适应的不仅是身份的转变,更是生活作息和生存规则的改变。 “睡觉!”众犬相视而对,异口同声的喊道。 “额!”小七无语了,然后犹如小孩子脾气一样命令道:“睡觉,睡觉,谁也不许说话。否则我要它好看。” 太阳缓缓升起,迈着平缓的脚步按照特定轨道悠闲的散着步,常青藤编窜成的屋顶,阳光偶尔从片片绿叶中调皮地一闪一闪跳跃而过。 躲藏着的流浪犬已经熟睡了,习惯了夜晚的它们,白天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小七并不习惯这种黑白颠倒的作息,可熬不过浓重的睡眠氛围,在胡思乱想中不知觉酣睡过去。 沉睡中的它做梦了,这个梦清醒的让它知道就是在做梦,可想醒又醒不过来!梦里已经看不清样子的母亲对它不断重复着:你背叛了初衷,同样一个模糊不清黄色身影在旁边责骂着它,说它背叛了传承,背叛了信念,背叛了本地狗群。它大声回击着,一声声一次次,它只想告诉它们它选择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着,能活得更久一点。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响遍了整个小巷。 “队长,队长,怎么了?该吃饭了!” “队长,队长,你没事吧。” 来自现实的呼唤渐渐将小七从深渊中拉扯回来,再次睁开双眼的它感到无比疲惫和头疼,努力控制有些麻木的四肢站了起来。 此时小巷中十几条狗正眼馋的看着地上的一堆食物,有竹签串着的残肉,垃圾桶里翻找来的烂鱼、烂虾,最醒目当属那破旧塑料袋上的一大盒炒饭,这炒饭发出一股馊味引来的几只绿苍蝇正“呜呜”的飞着。 小七清楚这些食物都是手下在自己地盘捡来的,看着手下恭敬的等待自己用食,本应该有些洋洋自得的它,却总感觉这些手下和它之间有着某种隔阂。 ------------ 第四十四章 流浪中流浪 还有很多疑问想要去问老莫的小七没有让大家久等,匆匆吃完饭,交代喇叭和黑风各自带领手下去寻找新的“玉骨”,哦!这是喇叭和黑风说它们每晚的工作都是这样,可与其说是寻找不过是因为白天不敢出去,晚上出去散步的理由,因为它们从有记忆的流浪开始就没寻找到过“玉骨”,当然小七还安排了几条狗看守老窝,毕竟它也害怕有不守规矩的狗。 废弃市场,废弃的红砖楼,当小七再次到来时,门口的门卫狗更多了,而且周围还四散着十几条狗在巡逻。 小七被一番盘问,通报,得到接见。繁杂的见面仪式让小七感到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一天不见老莫,它已经开始学会拿架子了,好笑的是不过是只流浪狗居然会摆架子!刚从家犬变为流浪犬的小七内心还没有转变,偶尔会有一些看不起流浪狗的情绪升起,可从小就会隐忍的它压制住了这些不应该产生的情绪。 再次见到老莫依然是在二楼,二楼的卧室中此时已经多出了一条雌犬,这条雌犬是一条灰黑相间,脸部布满黑点,耳朵尖,四肢细的土狗。 老莫不解的对小七:“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它的语气充斥着不满,刚当上段长的它正享受着主动送上门来的雌犬,这条雌犬带给它无以伦比的美妙感,它正打算继续享受快乐过程,得到手下通报小七到来,它暂停了娱乐活动,此时内心如千只蚂蚁啃咬般瘙痒,恨不得快点打发走小七。 小七清淡的看了眼雌犬,这条雌犬并不算漂亮,只能算中等水平,然后问道:“我有些事想要问你,现在方便不?” “你等下。”老莫说着走到雌犬面前哄到:“美人,你去隔壁房间等下,我马上就来。” “不要,那边好冷,只有这边热乎。人家才不去呢。”雌犬不依的撒娇着。 “就一会,美人我一下就打发它走了。”老莫毫不顾忌的说着恶心的话。 雌犬站了起来不满的说了声:“好吧,一小会,你要是耽误久了,今晚你别想,哼哼。” “一定,一定。”老莫赔笑着。 雌犬经过小七身边时还不满的“哼”了一声。 老莫依依不舍的看着雌犬走进另一个房间不满之意更浓问道:“什么事?” 小七知道老莫现在很反感自己,直截了当道明来意:“第一喇叭和黑风说不能偷自己人的“玉骨”,为什么我们偷了会没事?第二“玉骨”是如何寻找到的?具体有什么用处。”小七虽然听了喇叭和黑风的解释,可它两说的太模糊,它知道有些答案只有某些人能说清楚。 老莫无奈的翻了眼白眼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下次这种事你直接问你那些手下就行,不必特意来找我。” 老莫认真盯住自己的小七,想到那邀约时的诺言叹了口气说:“第一个问题,因为狂人是趁我不在发难的,它先违反了规矩,我拿回来没人会说什么,只不过我们的手段不是正大光明的挑战,用了一点计谋而已,而且狂人的姐夫就是街长,当时就算我闹到它那里,估计街长也肯定会压下这件事情,所以那时我才如此沮丧,因为狂人赢了肯定想办法驱逐我,作为一只没有组织的流浪狗,我就再无任何发言权。而至于我偷了狂人的,为什么没有被群起而攻之,因为我和狂人地位相等,而且相互的错都是半斤八两,你也看到了狂人为什么想方设法被调离我这个段,那就是怕我驱逐它,虽然它有街长姐夫,可我也拥有我该拥有的权利,所以你要记住一句话:规矩的订立不过是保护上位者的权益,圈住下位者的紧箍。” “呼哧,至于第二个问题。”老莫一口气说完,眼角斜瞄了一眼从隔壁房间偶尔露出带着诱惑摇晃的尾巴,两眼冒光赶紧说:“第二个问题,想要得到更多的“玉骨”不外乎从上级哪里得到赏赐,完成好上面交给的任务,自然会有赏赐,就比方我刚当上段长,片长就奖励我15根“玉骨”,所以我自然可以奖励下面几根,至于寻找,那也很简单多去宠物玩具店哪里多看看,偶尔会有遗漏,丢失的,我为什么突然有五根,就是因为有一天运货车掉落了一捆“玉骨”正好四根!至于用处?你刚从乡下来,所以不清楚,你应该听过喇叭和黑风说的故事?” 小七仔细听着,然后赶紧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老莫眼睛一直盯着隔壁房间快速说:“它们说的那个故事只是其一,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流浪狗经不起受伤,那次大规模的械斗后并非人类捕杀那么简单,我是听我父亲说的,我们流浪狗由于常年以垃圾为伍,偶尔的破皮都有可能引起细菌感染导致死亡,那次的大规模事故最少五成的狗死于感染细菌,这种恐怖的死亡率让所有流浪狗警醒和恐惧,你没发现那天晚上狂人带着十几个手下追我们,我们为什么没有受到任何伤痕?” 小七一愣,它一直关注“玉骨”使用方法忽略了最细末的细节,它想起了在村里时那种斗殴是实打实的,如果十几只狗的战斗,肯定会有受伤的狗,可现在却没有。 老莫看着疑惑的小七有些颓废的说:“为了生存,我们遗忘了如何战斗,很多时候不过是在恫疑虚喝,真正动手的又有几个?所以我们选择了“玉骨”决定一切,因为它的外形就是骨头,我们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到骨头吗?” “难道你们不怕有外来者侵略?”小七问出了心里最深处的疑问,有些时候不小心有外来的流浪狗闯入,如果人家认可的是武力那怎么办? “呵呵!”老莫爽朗一笑说:“外来者?外来者基本没有,能够来城里的外来者大都数都被直接送到了餐馆,当然结局就是死!而城里人家饲养的狗大都数是外国品种,就是俗称的宠物狗,这种狗很难被遗弃,就算有被丢弃的,那也活不了几天,你知道的一个作息时间的适应就让多少无知的狗死于非命,现在的名之一族比我们还弱小,它们很少有新鲜的血液加入,又自认为高人一等不屑于破坏血统,当然它们也有它们生存的办法,不过这种办法很无耻,我想你不会遇到它们的,嗯,还是说回正题,难免会有你说的情况出现,可只要我们出动的狗多,有几条狗经得起我们恐吓?还不乖乖顺从,等到它发现外强中干的现实时早已习惯了这种规则。” “莫哥,快点来嘛。”屋内娇滴滴的声音催促着。“再不来人家可要生气了。” “宝贝,我来啦。”老莫急忙终止了聊天,敷衍的和小七告了声别就进去了。 小七无语的目送老莫离去,只能告辞离去,它知道它和老莫的关系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生疏,这种疏远或许是从老莫当上段长后便开始生成,又或许是从它任免它为队长的时候,这份情谊已从单纯的友谊变成了上下级关系,总之改变的一切都需要慢慢去适应。 回去的路上,小七想了很多,它知道老莫还有很多事情隐瞒着自己,它不说自己也没必要去问。 小七猜测是正确的,作为新加入的它并不知道,有些凶猛的外来者是不会因为多少条狗而被恐吓到的,所以流浪犬的上位者会智取,开出足以让外来者心动的代价,比如美犬和权利,只要接受了馈赠的外来者总会在奢侈享乐的生活中慢慢堕落,等到它回想起以前的勇猛时,已经往事如烟,就算还有颗心切早已经没有了那具身体。 黑夜没有想象中的漆黑和孤独,星星般的灯火无言的闪烁在高楼、街道、绿化丛中,愕然一条白雾似光流倾泻而过,那是一辆火车,由北向南穿行离去。 ------------ 第四十五章 适应黑夜 适应黑夜比预想的要容易,自从上次和老莫交谈过后,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一月有余,小七渐渐习惯了流浪狗的生活,同样庆幸自己是条幸运的狗,走运能够遇到老莫,好运得到一个微末的职位,才能让自己的流浪生活变得有些安逸。 这种恬逸感来自月中时发生的某件特殊事情,新上任的老莫提拔了一批必然要打压一批,人的一生中总有几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存在,或许这个人得罪过你又或从未冒犯过你,可从内心中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在被老莫驱逐的三条狗中,有两条是狂人的手下,但奇怪的是另外一条居然是跟随小七的,它记得这条狗是花色杂纹,耳短,身矮的狗,最大的特点是每天都喜欢摇尾乞怜。 “为什么要驱逐它?它从未触犯过你!”当听到驱逐令的时候,小七愤怒的不顾多犬在场大声质问到,身为队长的它知道这是一条胆小的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绝对不敢去招惹老莫的,所以它觉得自己有保护手下的理由。 老莫没有回答小七的问题,只是示意手下将这三条哭喊求饶的狗驱逐出境。小七义愤的盯着老莫,那满腔怒火却无从发泄。 老莫清楚小七的愤慨所以在驱逐大会结束后,单独留下了小七。 本以为老莫要对自己解释的小七万万没想到老莫反而满脸不悦的警告:“你不应该对我的决定产生质疑,更不应该对我如此高声讲话,你太无礼了,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小七看着说完便决然而去的老莫,更加清楚的知道它和它之间的代沟越来越大,以前那个身处险境的老莫已然被所谓的地位和权利腐蚀了,这种沦落来的如此之快。 那条被驱逐的胆小狗死了,死在了驱赶后第三天,因为那天的某个夜晚另外一队的狗在某个僻静处发现了它的尸体,小七从手下哪里得知它死的很惨,是被虐杀的,身体到处有被殴打过的痕迹,整个身躯膨肿不堪。 当小七听到这个消息时,它恐惧,悲愤,同时还有迷惘。恐惧的是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被驱逐然后获得这种下场;悲愤的是老莫的残忍,从它最初的手下松点哪里小七得知这条胆小狗之所以被撵走不过是因为曾经无意撞见老莫被狂人欺负,虽然有很多狗看见过这一幕,可老莫不能容忍的却是公认最懦弱的狗看见,奇特的思想看似毫无逻辑又真实存在,这种思维取决于灵魂深处的自惭;小七迷惘着以前和现在,它之所以选择流浪并不是为了某种伟大理想、某个美妙前程,只是怕死、希望能够活的更久远一点。 当听到那条胆小狗的死讯时,小七便明白了流浪狗一样难逃死亡的命运,死的更加离奇和不值。它听过喇叭它们说:莫名其妙的死在阴沟里,无缘无故的吃东西被毒死的等等等,总之死法千奇百怪、扑朔迷离。 夜渐深,路灯发出的光在乌黑中闪耀出暗黄的亮,没有温度的光芒嘲笑着独行的人和沉思的狗。深夜中趴在灯杆前的小七突然觉得这彩色缤纷的夜景是如此冰凉。 “队长,队长,我们没有找到“玉骨”。” “哦。”小七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体,现在的它每天都以寻找“玉骨”为由,带领手下在自己的地盘随意转悠,其实谁都知道这东西不可能随意找到。 喇叭习以为常小七的反应赶忙接着说道:“可我们发现了一个入侵者。” “入侵者?”百无聊赖的小七顿时精神抖擞追问到:“那里?” 黑风抢先回答:“就在隔壁街道上,是一条醉狗,我们小队的人正看管着呢。” “醉狗?”做了一月流浪狗的小七慢慢学到一些流浪狗的知识,比如:由于流浪狗的食物都是来源于垃圾桶,所以难免有丢弃的酒水,一些狗特别喜欢酒水,有时候小七也能捡到一些可在尝完以后实在不敢恭维那辛辣的味道就敬而远之。 小七在黑风和喇叭它们指引下来到隔壁街道,此时一条看起来有些年迈的狗正睡在墙角处,全身邋遢难以辨认皮毛颜色,身体四周散发出一股恶心酒味掺杂着的馊味,就连那些看守的手下都忍不住像后退了几步。 小七看了几眼后说:“带它回去。” 几个手下虽不情愿,碍于命令只得照做,用嘴叼住醉狗恶心的皮毛一步步将它拖回大本营。 白天依旧是流浪狗息息的时光,众狗鼾声响彻着狭小的巷,习惯了没有日出,没有日照的日子,夜晚也会变得和蔼可亲。 当小七再次醒来时,一双巨大的双眼注视着自己,从它身上散发出的恶心问道,它便知道是昨天救回来的那条醉狗,而且自己的手下并不敢靠自己如此近。 “无礼!” “放肆!” 醒来的众狗看到这条醉狗胆敢离队长如此近时,顿时谩骂起来。 小七起身呵斥众手下:“住嘴!” 醉狗也不惧怕众狗虚声恫吓,自顾自的抖了抖身上的毛,缓慢开口问到:“你就是它们的头?” “我?算是队长吧。”小七同样抖了抖身体。 “有酒吗?” “酒!”小七有些哑然,这条醉狗才清醒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还是酒,小七整理了一下身体的毛发问:“酒那么难喝,你怎么那么喜欢?” “你觉得难喝?不代表别人不喜欢。” “也是,黑风去把那些酒拿来。”小七轻笑一下,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欣赏这条醉狗,从它见到它的第一眼就感觉这条狗很有意思。 黑风很快就把酒拎过来,醉狗看到这些零散半截的酒瓶高兴的摇晃着尾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嘴角四周。 小七有趣的欣赏这一幕,醉狗两眼放光慌乱舔舐着残酒,小心翼翼的生怕弄丢一丝丝,小七转身吩咐手下:“你们自去寻食和工作。” 黑风和喇叭带领手下敬礼后便识趣的相继离去。 醉狗不在意继续舔喝着酒,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旁的小七饶有兴趣观察着,心里充满了佩服,虽然手下中也有喝酒的,不过都是浅尝辄止算不得会饮。可此刻这条醉狗大快朵颐,酒如食物般匆匆下肚,一连喝光了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酒水。 “呃,嗝”醉狗摇晃了一下喝光的酒瓶还有些不满足的打了个嗝吧,嗒着嘴巴问:“还有吗?” 小七满脸的黑线的说:“都被你喝光了。” “哎,算了,喝个半饱也不错。”醉狗踉踉跄跄摇晃着身体向门外走去。 小七见醉狗的动作有些生气,这家伙喝完招呼也不打,就想要走,阴声阻拦:“这就想走吗?” “怎么?难道你还有酒?” “哈哈哈。”小七被这句话反问的怒及而笑。 醉狗也不在意理所应当的说:“没酒,那我走了。” “等等。”小七呵斥到。它对于这只没礼貌的狗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干嘛?咦!你也收集这些破骨头?”醉狗醉意朦胧的发现小七身后的两根“玉骨”。 小七一看醉狗目视的地方,刹时警觉起来,这可是它立身之本的依仗,谁敢抢夺这两根“玉骨”就是和它玩命,包括它的手下,睡觉都要自觉保留一段距离,这些玉骨已成了它磨牙和寄托某种希望的介质。 醉狗收回了目光一脸撇视的说到:“两根破骨头而已,有什么好戒备的,我可不稀罕。” 小七任旧摆着警告的攻击姿势,警惕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干嘛?别嘴上说的轻巧。如果你敢抱有什么坏心思,我绝对会让你知道厉害。”心里暗想:一条只会喝酒的流浪狗肯定是想说这些话让我放松警惕,好趁机抢夺,那个流浪狗不想上位?最起码上位后不用自己去找酒,有手下帮忙送酒来,虽然有约定不能随意盗取它狗“玉骨”,可小七就是靠盗取上位的,怎能不谨慎对待。 醉狗感到自己的尊严被小七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顿,不屑的吐了口口水说:“呸,小家伙,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大爷带你去见识见识。走!”说着自顾离去。 小七虽然怀疑醉狗话中的真实性,但还是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跟了出去,来到街上正好遇到几个手下便叫它们回去看守“玉骨”以防调虎离山,这样的举动惹得醉狗直接开骂,小七视而不见。 ------------ 第四十六章 醉狗 醉狗骂咧咧的走在前面,小七充耳不闻的走在后面,穿过一条条街道,走出了老莫的地盘。 小七看着不停变换的街景内心有些发虚,几次想要折回,然而却被看破心思的醉狗一番嘲笑后只能乖乖跟着,偶尔遇到的其它流浪狗,在小七亮明身份后并没有过分为难,毕竟都是土之一族的狗。 醉狗玩味的带着小七左拐右绕来到一片公园处,四周草坪里各色彩灯照射着,几个手持长枪的士兵雕塑屹立在中间,不同的健身器材安置在右边某个空位处,青石铺成的小道共四条,沿着不同方向直插进树林中。 醉狗看着中间的雕像收起了路上的潦草,庄重的对着其恭敬的跪拜了几下。 小七惊讶的看了看雕像又看了看醉狗完全搞不清楚它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庄严。小七几次想问可看醉狗的神情选择了缄默,此时的醉狗那还有醉意一脸严肃的说:“跟我来。” 莫不寡言的两狗穿过林木葱郁,花丛成行右边的小道来到一处人工湖周围,人工湖的岸边一块块形态各异的巨石堆积成的假山直立在此。 醉狗熟练的跳上几个石台阶,走到一个微小的洞口躬身钻了进去,一直跟在后面的小七虽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危险,但还是跟了进去。 洞口虽小里面却别有洞天,这是一个三块观赏石搭建时留下的内部空间,纵深一米,宽一丈、高三尺的窟窿。 弓腰入内的小七看到了醉狗,让它震惊的是醉狗身后那一堆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的“玉骨”大约三十几根,从成为流浪狗以来这是小七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玉骨”,就连老莫身为段长也不过拥有十多根。 缓过神来的小七木讷、不解的问:“你,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玉骨”?还要去流浪!” 醉狗看着这些玉骨神伤的说:“捡的,捡的。” 小七疑惑到:“捡的?有那么好捡,我怎么捡不到!”不过看醉狗不想说也没再问。 “你不怕我悄悄偷走?”新的疑问悄然从心底升起,小七自问要是自己绝对谨记,财不外露。 “偷?我既然敢带你来岂会怕你偷?” 小七暗骂自己白痴,一个敢轻易亮财的人不是傻瓜就是有备而来,显然这条醉狗并非傻瓜。 醉狗玩味的盯着小七说:“你难道不应该想想我什么带你来这里?” “额!”小七一听浑身汗毛竖立起来内心暗想:莫非它想对我不利? 醉狗饶有兴趣的关注着小七变幻莫测的表情,脸上露出好玩的表情:“你想不想当街长?” “街长!”小七惊讶于醉狗说的话,如果是半小时前醉狗说这样的话它一定会觉得这是一条疯狗,可现在如此多的“玉骨”摆在面前,它完全相信它说的话,可小七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小七深吸了几口气:“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找我?有什么条件。” “还挺淡定,不错,不错。”醉狗的眼里露出欣赏之意,能够在巨大利益前保持冷静,证明它的眼光不差。 “怎么?街长都不想当吗?你可要知道,队长和段长只要努力点要达到并非难事,街长可不同,无论你怎么努力,只要你没有上面照着,这辈子你都别想往上爬。”醉狗没有回答小七的问题,反而自言自语诱惑性的说着。 醉狗并不清楚小七具体来历,如果是根正苗红的流浪狗现在已经被这天上掉下的馅饼砸的晕头转向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刚加入流浪行列的小七对于这些职务是排斥的,虽然它一直克制着更多的不过是为了生存,它更加喜欢村里那种古老的决斗传承,那才是它们狗衡量首领和王的标准,现在的“玉骨”评论让它觉得可笑!可惜它已不能在回头,既然回不了头只能走下去,顺应着选择的道路,适应着道路上出现的一切关卡。 “想,可我更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小七盯着醉狗认真的说。 醉狗认真打量一番小七说:“有意思,很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同类了,你应该不是天生的流浪狗吧?” “是,你怎么知道!” “因为流浪狗习惯了利益至上,只要有足够的价码,什么东西都可以出卖,包括自己的灵魂。你知道街长对于一只流浪狗来说意味着什么?活着!体面的活着。” 小七暗惊醉狗说的话:“利益至上?出卖?活着?” “为什么?”小七不解,作为一只狗最重要的不就是忠诚吗? “因为生存环境改变了流浪狗生存的意义。一切都已活下去为目的,只要能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了。”此时的醉狗带着些萧索和无奈。 “哈哈哈哈。”小七笑了,笑的有些悲凉,它原先是有主人的,本来是可以像大黄一样骄傲的尽忠而死,由于自己害怕死亡选择逃跑,本身跟这些流浪狗活着的定义又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是为了活着,出卖本地犬的信仰!原来大黄说的是对的“你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狗。”从开始到现在自己都是一只流浪狗,流浪的是一颗心。 “你为什么笑?” “想起以前所以笑。” “你以前有那么好笑吗?” “非常好笑,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 “小丑?有意思,哈哈哈,你是一只有趣的狗。”醉狗听着小七的话笑了起来。 “你呢?你也不像一只流浪狗!” 醉狗走了几步,一脸你太小看我的样子说:“怎么?想套我的话?我想我是一条垃圾狗。” “垃圾狗?你是垃圾狗,我是小丑!缘分啊!” “缘分啊!” “哈哈哈!”两只狗放肆的笑着,笑着以往,笑着往后,笑着的是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笑着防备着彼此。 笑完了,疯够了,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只是相比刚开始时,此时的气氛多了些相识的气味。 醉狗率先问:“怎么样?想好没?街长哟!” “你先说你的条件。” “好吧!我死后,你要把我送到城里最大的“洪烈广场”,只要到达石碑就行。”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不能去,只有死后才能去,只是我和我主人的约定。” 小七听到醉狗这样的解释,内心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总有种被堵的慌的感觉:“你不是被主人抛弃的?” “不是!我是自我放逐的。”醉狗脸上带着的神采是骄傲神圣的。 小七无语了,自我放逐?这是什么鬼东西! “想酒喝了,回去吧,你认真考虑一下。”说完这句话的醉狗率先钻出了石洞,小七满怀心事的跟在后面,至于假山后面的那些玉骨小七没有起任何坏心思,它知道如果自己偷拿了或者强抢了,那么神秘的醉狗绝对有办法让自己生不如死,这种危机感来自直觉。 原路返回的两条狗,一条憧憬着小七手下今晚能翻到更多的酒。一条在想着诱人的交换条件,可理智告诉小七,这个任务绝对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繁星璀璨的天空突然被乌云遮蔽,闪电划破夜空带着一阵炫目的白蓝光掀起剧烈的轰鸣声一下下贯穿于耳。 “靠,鬼天气,说变就变。”醉狗大骂一声:“我们得加快步伐了。” 安静的街道,发黄的路灯照耀着冰冷的道路,雨滴渐渐落下,由小至大,串流在高楼大厦,洒落在青青草坪和悠悠灌木中,天地间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回到巷子里的小七和醉狗早已成为了落汤鸡,皮毛上滴下的水珠让它两显得狼狈不堪。 “队长,没事吧。” “队长,怎么被淋成这样,快,快,让开,让队长进去里面暖和,暖和。”黑风和喇叭关怀着,呵斥着那些不长眼的手下。 醉狗自然的跟在小七后面想去最里面最舒坦的位置,但被黑风和喇叭拦住,在小七的示意下才得以进入。 常青藤编制的屋顶虽然凉爽和美观,可叶与叶之间的空隙遮挡不住太大的雨水,时而滴散下来的水珠渐渐侵蚀着整个地面,只有小七和醉狗所在的位置略微干燥,毕竟越靠后的位置藤叶越茂密。 “有酒吗?”醉狗嚷嚷着,湿润的身体让它更加需要酒水的辛辣来增加身体热度。 不大一会,黑风和喇叭将今晚捡到的食物送了上来,大多是烧烤摊遗留下来的,不过今晚丢弃的食物相对于往日少了许多,倒是有半瓶廉价白酒。 醉狗也不谦虚率先就抢走那瓶白酒,虽然引来其余狗的不满,但看小七不发作,也不敢多说。 ------------ 第四十七章 虚无的理想 “今晚食物有点少啊?”小七皱了皱眉望向属下找回来的食物不悦道。 黑风和喇叭等众狗一听,以为小七是在怀疑它们偷懒赶忙解释到:“队长,真不怪我们,今天的垃圾桶全被拉走了。” “对啊,队长,我们晚上出去垃圾桶就不见了。只能捡烧烤摊哪里的了。” “是啊!队长,我们真没有偷懒。” “队长,谁知道那些人又把垃圾桶拉去什么位置了。” 小七一脸疑惑。垃圾桶还会改变位置? 黑风慌忙说:“队长,真的!城里人就这样,他们觉得那里垃圾桶摆着不好看就拉到别的地方,然后又觉得不好看又拉到其余的地方。” 小七一阵无语,看手下饥肠辘辘和疲惫的样子,知道它们没有说谎,无奈的一声叹息后,发布命令说:“行了,我相信你们,开吃吧。” 众狗听到命令安耐不住肚中饥饿匆匆吃了起来,由于食物少,众狗抢食比起朝日更加卖力。 小七没有吃,它内心充满了矛盾,无心进食。 满嘴酒气的醉狗突然走到小七面前:“想什么呢?还不赶快吃东西,快没了哦!” “没什么?在想过去。”小七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以前村中的时候它虽然胆小,可喜欢说话和谈心,现在虽然胆子稍大了却爱上了沉默。 醉狗不屑的说了声:“哼!不说拉倒,我自去喝酒。” 雨天连绵不绝,小巷中已无任何干爽的位置,绵绵不绝的雨滴不停洒落着,好像是千万支魔箭又好像是千万条琴弦,弹出了千变万化的声音。连续两周阴雨,让原本热闹的街区都安静了许多,就连那烧烤摊都经常早早打烊了,食物出现了极大短缺。很多手下耐不住饥饿和寒冷选择了投奔它处。 喇叭和黑风每天报告的事由已从寻到多少食物变成了:队长,某某跑了,这个叛徒,这么几天都挨不住。其实大家都清楚并只是因为烧烤摊关门的问题,而是那些垃圾桶不在了,这个街区已经不足以养活十几条流浪犬了。 小七含着笑意的听着这些可笑的汇报和谩骂心里充满了失落,这才几天的时间自己十多跳手下锐减到五六只,以往虽有倾盆大雨可并不影响生计,那个时候的数十只垃圾桶总有丢弃的食物给予供应,现在那几十只垃圾桶以被拉倒了老莫曾经的地盘,现为七星掌管的地带,曾经贫穷的管辖权一跃成为整个段食物最丰盛的地盘。 小七逃离的手下大多去了七星那里找活路,至于剩下的这五六条狗,喇叭和黑风不过是因为小队长的职务舍不得离开,俗话说:宁做鸡头莫做凤尾。而另外三条狗也是由于年纪过大或以前同七星不对付,去了怕自讨没趣暂无去处罢了,至于醉狗已经几天没喝酒的总是嚷嚷着要离开,却没有真正离去。 听着打落在藤叶上的雨声,每天过着忍饥挨饿和雨水侵略的日子,睡觉成了最好的防御能力,白天晚上,只是偶尔被湿寒的气候冷醒,转过身接着睡,盼望雨水停歇成了巷里每只狗最期盼的愿望。 “该死的雨什么时候才能停!饿死我了。”黑风不满的嘟着。 喇叭抬了抬眼睛,舔了几口地面的水:“谁不饿啊,哪家烧烤店也是,下雨也该开门啊。” “七星运气怎么那么好,那么多垃圾桶拉到它那边去。” “现在它们那里肯定是大鱼大肉。” 羡慕的议论声充斥着小巷,它们怕被小七听到引起不满,尽量压低了音量,可狭小的巷子,在这个小空间里放个P都能听到,何况小声议论。 “喇叭。”小七叫到。 喇叭小心翼翼的走到小七面前:“队长有事?” “流浪狗有忠诚吗?” 喇叭听到这个词语,一阵慌乱,它以为是自己和黑风有时候的悄然言论被听到,赶忙说:“队长,别的犬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我对你是忠诚的啊!” 小七淡然一笑说:“别紧张,我只是和你讨论一个问题。”这几天看着那些不告而别的手下,有的逞小七睡着,有的找借口去寻食就一去不复返,总之千奇百怪的理由然后悄然离去。 小七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是族老和大黄以前所说的忠诚!流浪狗因为没有了主人,到底应该向谁效忠? 喇叭仔细看着小七,直达确认它并不是试探自己才小心翼翼的说:“应该有吧!” 应该?有吧!小七听到这个不确定的答案,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失望还是愤怒,它尽力平和着心态说:“我打个比方,要是,嗯!那个所谓的王被别的狗谋害了,你们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看似问喇叭,其实问的是在场的狗,它一直想的问题不外乎身为狗的本分是效忠,而没有主人的狗,应该尽忠的对象又是谁?想来想去职位最高的好像就是传说中的王。 醉狗好奇的盯着小七问的问题,眼里的欣赏之意越发浓厚,嘴里叫嚷到:“关我屁事,老子是自我放逐的,它死不死关我毛线!” 小七直接无视了它,而是略带紧张和期盼的盯着这些手下,因为它的这些手下都是流二代,说白了就是它们从父辈那代开始就被抛弃了。 喇叭和黑风等犬面面相窥,它们脑海中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它们从出生到现在“活着,如何更好的活下去才是它们每天思索的问题。” 小七见它们左顾右盼的样子生气的骂道:“一群蠢东西,这种问题还要考虑吗?”或许它想要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以后活着的目的,哪怕它知道这个答案是假的,自从它选择逃离内心总是背负着说不出的负罪感,这种感受一直压迫和撕咬着它,而找寻一个理由来代替自己的决定成了思想上的执拗。 众犬被小七骂的底下了头,它们没有羞愧,只是有些愤慨,狗与狗之间对骂的可用语很少,也很少有劈头盖脸的骂。 压抑,冷清的气氛渲染了整个小巷子,突然其中一只岁数较大的老狗走上了前,小七认得它,它是所有手下中年岁最大的狗,好像有六岁多了,身上灰相间却又像棕黑相交的杂毛都已经开始脱落,有些地方毛浅,有些地方毛厚,瘦弱到能见其骨的体型,名叫:老幺。 老幺平常胆子很小,无论谁说什么都只会应声而答,从未敢表露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今天在小七盛怒的情况下,居然敢率先走出,倒是另小七都有些意外。 老幺先是恭敬一礼,然后说:“队长我听说过你的来历。” “嗯!”小七淡淡的看着它。 “请饶恕我的无礼,老朽才敢接着说。” 小七惊讶的看着说话有礼有节的老幺,完全不复以往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说:“你说,只要你说的有理。” 老幺略带回忆的轻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父母流浪,那个时候很苦可又很幸福,有一天我看见有主人的家犬,我感觉很好奇,我问我的父亲为什么我们不能效忠于人类,过上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的父亲说:因为它是一条土狗,被外来的名犬所替代,没有被杀死已经是主人恩德,它被抛弃了,效忠已成了往日,活下去才是目标,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的父亲和母亲被段长派出去完成寻找新的生活领地的任务,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我等啊,等啊,可它们在也没有回来,段长重新任免了新的队长,作为老队长的后代我被驱赶出街道,又流浪到另外一条街道,渐渐我懂得父亲说的活下去才是目的,我忘记了往日父亲教导我的底线,忘记了我们犬类该有的忠诚,忘记了一切能够忘记的所谓尊严,活下去成了动力和追求。”老幺说着两行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然后有些哽咽的说:“今天我之所以敢有胆量站出来,因为今天的队长你让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它在被抛弃的时候也曾死守它的理念,找寻它活着的意义,可是等到我们出生,当食物短缺时我的那些弟弟妹妹先后离去对它的打击太大,从那时起它变了,为了让我能活下去,它改变了自己理想,重新找寻生活的意义,它需要养活下一代,它已没有了初始的那种傲气,它选择了对生活环境妥协。” 老幺越说情绪越激动,慢慢的变成了对命运不公的控诉。“队长我大胆说一句:你现在能胡思乱想,是因为你相对于我们来说是幸运,刚从家犬转变为流浪犬就得到一定地位,我们从小都是流浪狗,只能在最底层徘徊,捡拾那些丢弃的食物,多少流浪狗因为误捡有毒的食品而丧命,有些因为翻找食物被尖锐物刺伤而毙命,我活了这么久,看到了很多同伴死去,我的愿望不过是成为一个队长不用去寻找食物。而对于王是否正常死亡,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死亡时,王又为我们做了什么,大家不过都是为了活着,更好的活着。” ------------ 第四十八章 责任 巷里的狗听完老幺的话,沉默了!沉默的气氛让每条狗脸上涌现出悲凉的情绪,自小就是流浪狗的它们不仅要躲避人类的追捕,还要面对所谓上层的压迫,不用去捡拾食物,能够吃饱成了它们的奢望,至于忠诚于人类,还是忠诚于所谓的王,那都是在扯淡,它们只为更好地活着。 小七环视了一圈骨瘦如柴的手下。这一刻它明白它是幸运的,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的贵人太多,而使自己忘记了比梦想更重要的是现实,同时它也深刻领悟到流浪狗不是没有忠诚,而是这种信念被残酷的环境所磨灭,它们选择了向生活低头,选择了向生存乞讨,选择了能够活下去的道路,就如同它选择逃离曾经可能注定的命运,此时它已不再看不起或者痛恨那些远离它而去的狗,心中长期固有的轻视这些毫无忠诚意念的流浪狗的想法也随着消散,因为它自己都未曾做到尽忠又有何资格去轻视这些连尽忠机会都未曾有过的流浪狗? “我答应你了。”小七转身对着醉狗说道。 醉狗一愣,没有想到一直犹豫不决的小七居然爽快的答应。 小七盯着醉狗的双眼,认真的说:“我答应你。”今天它找到了成为流浪狗以来第一个使命,责任!让那些跟着自己的流浪狗活的更好,不在被这清冷的雨淋湿,不在被饥饿环抱,不在忍受着出去寻找食物时的恐惧,虽然它能做的很少,但至少现在它有条件去改变这五条狗的命运,只要它答应醉狗的条件,它就拥有这个能力。 醉狗用难得严肃的表情说:“你确定?”它不会在怀疑小七会不遵守诺言,如果说今天以前它还会想要用别的方法去考验一下小七,现在不会了,一个能寻找信仰的狗,狗品是值得肯定的。 “确定!” “你或许不知道那会有很大危险?” 小七笑了笑:“知道,如此巨大的利益如果没有巨大的风险,多少狗都愿意抢着去做。” “哈,也是,你很聪明。”醉狗笑了。 “什么时候给我那些东西!”小七迫切的问。 醉狗看了眼小七说:“给你有用吗?你去找谁?找你认识的老莫?它能帮你什么?况且那么巨大的利益你认为它不会动心?” 五条狗停止了哀怨,安静的听着小七和醉狗的谜语。 小七一呆,内心暗道:也是,凭老莫现在的职位要帮自己搞到街长想想都可笑?它都不过是一个段长,如果见到这么巨大的财富肯定占为己有先把自己弄成街长才对。而自己又不认识其它的高层犬。 醉狗玩味的看着沉思的小七说:“所以说,给你,你也用不了。” 小七苦笑的点了点头,醉狗看了看外面雨势减小的天空说:“我出去走一趟,几天后回来。”说完的醉狗撒丫子跑了。 雨后的天空总是阳光明媚,尽管它们不能欣赏阳光,可街上的那家烧烤店正常营业了,已经饿了多天的众狗终于能够饱餐一顿了。说来也怪自从彼此间吐露心声后,小七和这五条狗变得熟识起来,不在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还夹杂了一些道不明的情愫,它们的名字分别是:黑风,喇叭,老幺,聪聪,沙粒。 夜晚,万盏灯火大放光明,一幢幢高楼大厦顿时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一条条街道也都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趴在路灯下的小七却无心欣赏美景,二个多月的流浪生活已经让它从好奇,兴奋转变为平常,抑制,甚至觉得这夜景不过是为这座冰冷城市披上魅惑的外衣掩盖它冷酷的本质。 “了无生趣的生活啊!”小七自言自语着,生活如同放风,每晚固定的时间来,固定的时间回去,臥爬的地方不过是街头的路灯到街尾的路灯,变化的是位置,不变的是仅限这条街。 已经离开五天的醉狗任未有消息,有些时候小七独自暗想它会不会喝醉了忘记了此事,不过想到醉狗如此之多的玉骨才安心。 等待是在消磨时间同样时间也在打发等待,每天照常的生活并未发生特别的事情,毕竟日出而睡,夜深而动,如幽灵般的活着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又是一个五天,小七等的已经失去了耐性和信心,对于生命周期不长的狗来说,每过一个星期,时间都是漫长和久远。 周而复始,时光如白驹过隙,比周更久远的是月,转眼又是一个多月,小七已不抱任何幻想了,每天除了陪伴黑夜和星辰就是指挥剩余的五个手下去找寻食物和玉骨,还有必要的去拜见老莫,聆听指示。 老莫的变化越来越大,大的小七都不喜欢见到它,习惯段长职位的老莫身上的官僚气息越来越重,它开始要求所有队长面见它时必须行参拜大礼,有时高兴还会要求手下当众做小丑供其娱乐,不高兴时会无缘无故辱骂手下,而且沉溺于新取的雌犬不能自拔,同时很多段里的事情听从雌犬意见,比如雌犬突发奇想想要漂亮的装饰品,老莫就命令手下去寻找,而寻找的代价很大,由于装饰品丢弃的地方都在主街道,去完成任务的狗,受伤的很多,有被人打的,有被其它段的狗追逐撕咬的,总之现在整个段乌烟瘴气,拍马溜须之辈比比皆是。 小七虽习惯了隐忍,但骨子里拥有大黄和族老种下的种子,所以经常用冷暴力的形式来拒绝老莫和它爱妻乱七八糟的作法,这也使的老莫越发不待见小七,经常将小七的拜见拒之于门外,这也使更多的狗越发卖力的去讨好老莫尤其是它的爱妻,所有狗都认为小七的队长干不长了,一个不被上司喜欢的狗怎么可能还担任要职? 被所有人不看好的小七却清楚的知道,老莫不会动它,这不仅于它对老莫有恩,更重要的是现在它管理的街区成了整个段里最贫穷的地盘,贫困到只能养活五、六条狗,只有一家烧烤店的巷子已经不能在提供更多的食物了,所以老莫绝对不会因此背负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虽然流浪狗已经不在乎名誉,可有些时候这听得到又摸不着的东西就跟国王的新装始终需要有所遮掩,说白了就是动小七利大于弊。 五彩缤纷的生活总会带给你无限理想和现实,当你认为没有希望的时候,转机又恰如巧合出现。 醉狗出现了,意料不到的出现了,它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出现了,正如同它走的那天,不同是天空没有飘雨,走时它是一条狗,来时它带着另外一条狗回来的,这条狗毛色棕黑,两耳直立,身材高大魁梧,头如筛子扁而宽,尾巴直立一脸凶狠的模样让小七和它的手下都有些惊骇。 “咦!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憔悴了那么多?”醉狗大大咧咧的喊着,嘴里喷出的酒气熏得离它最近地小七一阵头晕。 小七呆呆的看着醉狗,这位已被遗忘的狗出现了。 醉狗不满的嘟囔:“发什么呆?不认识我了?” 小七晃了晃脑袋说:“没有,没有,只是你去的太久了,我还以为。。。” “想什么呢?以为我会失信!你有脑子没?好好看看我是谁,,嗯!你简直是在怀疑我的狗品,侮辱我的狗格,枉费我跑去找那个老家伙,受了它多少责骂,才答应帮忙。”醉狗骂骂咧咧的,小七不敢回言。 一直骂够了的醉狗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心虚的看着小七含糊其辞的说:“那个,事情办成了,虽然,跟预想的有一点点差距,但是,那啥,也不算太坏,方正,也算完成我的诺言了,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小七听得雾里云里完全不解其意:“你想说什么,说清楚点。” 醉狗看了看四周的几条狗,小七会意的让它的手下先行出去。 巷子只剩下小七、醉狗及醉狗带来的那只狗时,醉狗才支吾着说:“街长的位置,那个老家伙说什么都不同意,只能给你一个段长的职位,这已经是我极限了。” “什么?段长!”小七内心窃喜,可脸上表现出一副不满之意,毕竟和先前说好的条件差距太大。 “你别急啊!”醉狗刚要说话,旁边站着的那个犹如保镖的强壮狗不屑吼道:“怎么,你还不满意吗?要不是智者开口,你以为你配得到这个职位吗?” ------------ 第四十九章 价值取决于认可 小七瞬间脸拉拢下来,双眼怒视这条强壮的狗,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干的势头,而那条强壮的狗也不示弱,满脸凶狠的怒视小七。 “息怒,息怒,都是自己人。”醉狗赶紧拦在两犬之间打着哈哈:“忘了介绍了,这是小七,这位是王族护卫队成员:高佬。” 高佬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扭过脸,小七同样哼了一声扭过头,醉狗见双方都不搭理对方,巷子中的气氛瞬间有些冷清和尴尬,只得示意高佬出去,高佬虽不情愿,但在醉狗的严厉的目光下只能乖乖离去。 醉狗看了看依然生气的小七好笑的说:“怎么?生气?我要是你,我绝对不会生气,聪明的狗绝对不会招惹王者护卫队。” “王者护卫队?干什么的!”生闷气中的小七好奇的问,这个月它过的其实也挺郁闷,由于老莫反感自己,同一段的狗都选择远离自己,只有自己的五个手下还乖乖的跟着自己混,积攒了许久的怒气正借机发泄出来,不然以它朝日的性格绝对会暂观情形在做决定。 醉狗随意找了个墙角舒坦的趴下说:“王者护卫队顾名思义就是你们那个所谓王的护卫队啦!” “切,跟没说一样。”小七也来到正对醉狗的地方臥下。 “嗨,你这小子,怎么一月不见脾气变着急了,我还没说完呢,它们就是那个王用来维护统治的力量。” 小七不屑的努着嘴巴:“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些纸老虎。” “啥?纸老虎!”醉狗一脸震惊的看着小七,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七被它的笑不耐烦怒喝到:“笑什么笑!我说的不对吗?” 醉狗边笑边问:“不会是你的那个老莫朋友告诉你的吧。” 小七一愣,木讷的回答:“是啊!” “难怪!难怪,地位太低格局太浅,所以不怪你。”醉狗的笑意更浓。 “什么意思?你一直笑,取笑我不成?” 醉狗看见小七真要恼的样子,好不容易制止了笑意说:“它说的都是底层言论,你不会真以为一个王能控制控制三大片区域靠的就是那些烂骨头?” 小七有些茫然了,老莫说的和醉狗所认知地貌似是两种概念! 醉狗努力克制笑意,认真说:“那些“玉骨”只是载体,真正让那个王能控制三大片区域的是武力,是来自王者护卫队的绝对碾压实力,怎么形容两者的关系呢?哦,对了,如果把“玉骨”比作航母的话,那么再强的航母没有强大军事实力为保障也只是一艘稍微大一点的船而已。” “额!”小七目瞪口呆的看着醉狗,它根本没听懂醉狗要表达的意思。 醉狗舔了舔干燥的舌头问:“有酒没?说了那么多口都干了。” 小七赶紧将这段时间收集来的残酒贡献给醉狗,醉狗长饮了几口方才说:““玉骨”的出现是从那次大灾难后出现,我想你应该知道。” 小七赶忙点了点头,醉狗接着说:“没错,那次大灾难是簇生流浪狗转变争斗方式的契机,可“玉骨”的出现,同样是那些上位者为了保存自己,所以央求上一代智者想出来的方法,那个时候王室损失惨重,为了不被别的狗发现王室虚弱,而引起让位挑战,所以紧急推行“玉骨”论,同时用手中大量“玉骨”收买一大批各区域真正能战斗,敢战斗的狗成立王者护卫队,现在王室已经度过了虚弱期,本来是打算取消玉骨制度,恢复以前的传统制度,但没想到这些烂骨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极度削弱了地方势力,加强了王室势力,可以这么说,现在的三大域的狗基本没了战斗力,稍微有战斗力的都在王室护卫队,所以王室就暂停了取消“玉骨”评论的制度,还积极宣扬和乐于促成。” “啊!”小七惊呼出声。 “怎么?这就惊讶了?还有更劲爆的呢。”醉狗得意洋洋的说:“我想老莫没告诉你吧,像你这种家犬成为流浪狗时,只要战力OK,那么你绝对有机会进入王者护卫队,你可别小看了它们的待遇,它们每只狗的待遇是街长级的。” “啊!”第二声惊讶从小七口中发出,不过这次的惊讶更多的是惊叹,它对自己的战力有绝对的自知之明,要是斑白和黄鼠或许可能,自己?呵呵,梦里想想还可能。 醉狗眯着醉眼对小七啧啧到:“不过,看你这身段也不像是多厉害的狗,那个老莫其实对你也不错啦。” 小七没有反驳,醉狗说的是对的。 小七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问:“那没有进入王者护卫队的家犬怎么办?” “嘿,你真傻还是装傻,这种没有战力的狗,肯定是三大域收留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难怪!”小七想起了老莫和老幺说过它们的父亲曾是被人抛弃的家犬。 小七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那王者护卫队里,是杂交犬多还是本地犬多?” “咦!”已经喝的有些醉意盎然醉狗打了个激灵反问:“你怎么知道?” “这问题很奇怪吗?” “不奇怪,但是城里所有的杂交犬和本地犬都被称为土狗!所以就连城里的狗都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杂交犬还是本地犬,谨记得的名字都是土狗!我也是听那个老家伙有时候说起才清楚,王者护卫队里全是杂交犬,本地犬早就消失了。” “哦!”小七有些失落。 “怎么,你不会是传说的本地犬吧?”醉狗一脸好奇的看着小七。 “传说?” “当然,本地犬在狗圈里可是稀罕物,就连那些最传统的王室,都早就不是本地犬了,只是一些杂交犬罢了。” “有这么夸张?” “你还别不信,我从小在城里长大,虽然我是有主人,但我喜欢和流浪犬玩,也认识一些流浪犬,现在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底是杂交犬还是本地犬,方正都叫土狗,我们自小都没见过几条本地犬,只听人说过,村里比较多,不过当别人说哪里有正宗土狗的时候,一般那只土狗下场都很惨,被杀死吃掉了。”醉狗有些感伤。 小七悲哀的笑了一下:“是啊!都死了。” “你怎么了?” 小七收起了哀伤,努力甩掉脑海中那些映像及其深刻的画面,深吸了几口气说:“说正题,你不是答应给我街长的吗?” 醉狗一听,自觉有些惭愧赶忙吹嘘说:“现在我为你争取的这个段长也不错啊!那可是个繁华地段,可以养活几百条狗,绝对比你做一个街长好,哪里雌犬又多,你见过雌犬没,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行不行?” 小七冷峻的眼神看着醉狗,醉狗实在受不了解释到:“那个老家伙不同意帮忙我有什么办法?好说歹说它才愿意给你一个段长的职位。” “你不是有那么多“玉骨”吗?”小七问。 “你真以为那些烂骨头起多大作用?”醉狗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痛心疾首的走几圈后说:“那些只是玩具骨头,不过是家犬的玩具骨头,我的大兄弟啊,你真以为它起什么作用?” “那老莫,还有喇叭它们说的!” “你看看你,不会自己分析一下吗?“玉骨”确实是衡量取官标准,可要看什么官职,什么地方!三大域最穷的地方就是你所在的这个域,这里是城市边缘,当然显得“玉骨”稀有,而且“玉骨”使用也要看人家认不认可你,别人不认可的“玉骨”就是一堆烂骨头。就像人类的钱,有的购买力惊人,有的用来开屁股都嫌纸硬。” 小七看着说的气喘吁吁的醉狗,它明悟了一个道理,所谓的“玉骨”不过是用来做游戏的筹码,而这种筹码能不能被认可,完全取决于兑换筹码时的兑换员,又或是那个赌场幕后的老板。 “好吧,不讨论这个问题,我的段在哪里。” ------------ 第五十章 选择 醉狗一听,抬起脖子高傲的说道:“城市的最中央,整个土之一族最繁华的片区,怎么样,高不高兴,去了哪里,你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有什么。” “就是我要离开这个地区了。” “当然,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的,要不是我。。。”说道这里醉狗突然闭嘴不说了,两眼慌乱的转了几圈。 小七知道醉狗隐藏一些原因没说,但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它也没必要去问。 “我想先跟我的手下说几句话,然后和老莫告别一声。” 醉狗识趣的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走了出去,不一会五条狗走了进来。 “队长!” 小七看着五只狗认真的说:“我被任免为段长了。”不待五条狗满脑子疑惑不解,怎么突然队长就成段长?什么情况,而且没有街长任命啊!真的假的? 小七接着说:“不过是在别的区域,你们愿意跟我去的必然会让你们成为队长,不愿意去的我也不勉强。” 五条狗失张失志,你瞅我我望你,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无言以对,虽然它们是流浪狗,不过是在一个街区和另外一个街区轮混,跨大片区域流浪的很少,狗也是习惯流浪地域的,除非发生某种巨大的灾难,不然大多数狗都只会在固定的辖区转悠。 “你们考虑一下吧,我去找下老莫,等我回来时!希望你们能给我答复。”小七走了,留下的五只狗大眼瞪小眼,各自观望着对方,现在它们确定小七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不然没有那条流浪狗愿意放弃稳定的生活去别陌生的地方生活,除非那里更好。跟着小七去固然是不错的出路,可出路中同时又有危险,换一个环境不仅代表着交流圈子要重新认识,就连吃的食物或许都要重新适应,走!能得到队长的地位的保证,留!能按照往常的日子生活,是走是留!总有一些诱惑和难题困扰着它们。 到达老莫居住的小红砖房前,小七对着守卫说:“我想见见老莫。”它用老莫的称呼是因为这是它这座城市里的第一个朋友,而这次的见面或许是最后一次。 守卫听到小七如此不敬怒声到:“虽然你是队长,请注意你的言辞,应该叫段长,等着,我去通报。” 小七笑了笑,毫不在意,它知道这些守卫因为老莫的原因,也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所以对自己也不怎么客气,反而对别的队长客客气气。 不大一会,那个去通报的守卫回来,一脸怒气的吼道:“段长没空,你走吧!”它之所以愤怒是因为被老莫奚落了一顿。老莫是很烦见到小七的,因为它已经不喜欢一条不听话的狗。 “哦,麻烦你跟它说一声,我正式辞去队长的职位,我要离开了。”小七说完转身走了,内心些许的失落很快抛之云霄,它和老莫始终只算认识,最多是再相互困难时彼此帮助利用过,又不是交心的朋友,为何要为这样的存在神伤呢?不值得! “哦,知道了,你辞去队长,等等,辞去队长!”那几条守卫犬突然惊声大叫起来,对于它们来说梦之不可得的位置居然有人主动辞职了,而且空出来的位置不正好要选新队长?本来还相互谈笑的几只守卫犬立马敌视对方,在它们的脑中它们几个是段长最亲近的手下,空出来的队长位置肯定是属于它们中的某一个。 老莫在守卫犬的报喜声中听到了小七离去的消息,它走到红砖楼二层的窗户前向外看去,此时小七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 “不能怪我啊!小七,我对你够仁慈了。”老莫望着窗外已经消失的身影自言自语,这么多队长中小七是跟自己时间最短,功劳最大,但也是见过自己最无知的狗,从哪个神仆的出现到那夜的彷徨无助,它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狗,它一直努力保持着冷静的面容,就是害怕别人看到自己的愚笨,而见过这些的狗一条被自己驱逐死去了,一条还活蹦乱跳,每每出现还阻挠自己的决定。很多人以为那条胆小狗是因为见到了自己被狂人欺负而被驱逐,其实它们都错了,被狂人欺负打压是众狗皆知的事情,那条胆小狗错就错在看到了狂人比自己聪明的场景,那场被羞辱的画面是它自以为见多识广被狠狠打脸的场景。 它还记得那天,它和狂人相遇了,那天狂人独独带着那条胆小的狗与它在垃圾桶附近巧遇了,它依然记得在那个垃圾桶有两串紫黑鲜艳的长串果实,但一向争强好胜的狂人那次却没有抢先动手反而带着冷笑注视着它。 老莫也防备着,它以为狂人又刷什么花招,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狂人居然礼貌的让老莫两串中优先选一串,再三犹豫的老莫选了一串,因为它知道这个果实叫桑葚,以前就吃过,味道很不错。 然而就在老莫洋洋自得时,狂人大声对着胆小狗说:“看见没,这个白痴,我就知道它是个蠢货,让它先选都能选到一串带毒的马桑果,哈哈哈,笑死我了,这种狗也配和我同位,完全是对我的侮辱。” 老莫不知道马桑果是什么,但它终于清楚狂人为什么让自己先选食物,一场早已准备好的嘲笑,两串相同外形的果子,一串带毒一串没有,这足以证明自己比起狂人是愚蠢和无知的,羞愧的老莫丢掉了那串马桑果匆匆离去,然而它内心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恩,有的只是对狂人和胆小狗的恨。 现在小七也走了,老莫笑了,笑的很开心,小七的离去让它内心得到安宁和放松,安宁的是自己不必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放松的是不会再有人知道自己曾经的蒙昧,此时此刻它坚信是它的排挤让小七主动选择离去,是自己聪明头脑谋划的结果。 回到巷子里的小七得到了手下的答复,喇叭、老幺、聪聪和沙粒选择了跟它离去,让它意外的是一向以胆大著称的黑风选择了留下,小七也不强求,将老莫赐予自己的两根“玉骨”送给了黑风,黑风自然一番感激涕零。 黑风留下了,带着遗留的两根“玉骨”去求见了老莫,它期望求到一个队长的位置,它并不敢奢求,只是希望能代替小七的位置,这也是它内心盘算的结果,五狗走四狗,以它多日对小七的观察,小七必然不会亏待自己,它算对了很多东西。可千算万算没有猜出老莫内心隐藏的阴暗,当老莫听到小七出走的真正原因时,它暴跳如雷,它抛开了往日的掩盖在冷静外表下的虚伪,它嫉妒和羡慕小七的机遇,同样更加痛恨小七,它感觉它的智商再次被碾压在地面摩擦,它愤怒的找了个借口收缴了那两根“玉骨”,然后无情的驱逐了黑风,因为它觉得黑风的存在,是小七故意留下来时刻嘲笑自己的愚蠢和无知。 ------------ 第五十一章 繁华的都市 初到此地,繁华的一切让小七瞪目结舌,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城市,以前它们所在片区和这里比起来顶多算是城乡结合部。 高佬自得到:“乡巴佬!” 小七和其手下已被此欣欣向荣的光景所吸引,哪里还会理会它,高佬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爽的翻了下白眼。 醉狗吐着浓重的酒气:“走吧,走吧!我们快到地方了。” 在醉狗的催促下,几只刚从城乡结合部走出来的狗依依不舍的跟着离去,七弯八拐,兜兜转转,穿梭过一条条比起朝日街道更宽阔的背巷,它们终于到达了“星云街。”此街长5.5公里,共有三十六条分街,离主街道环形路口一处被各种打满广告防护栏遮掩的地方,一栋岌岌可危的小高楼耸立于此。 顺着隔离护栏的下方,醉狗和高佬熟练的钻入进去,小七和它的手下也紧跟其后,走过杂草丛生,杂石遍地,垃圾成山的外院,在离高楼门口不远处一条深灰色带有虎斑纹,背驼,微胖,两耳软趴的狗带着两只黑毛、高大的狗正等着。 当发现小七一伙后,赶紧小步跑到它们面前,满脸和蔼可亲的说:“欢迎,欢迎,想不到我还能见到醉仙犬,高护卫,荣幸,荣幸之至,鄙人驼驼,得王恩典,暂任这里的街长。” 高佬横眉自大的喊道:“别拍马屁,赶紧的宣布完我要回去的,这些破地方真是破的不行。”说着有意无意的用眼角斜看小七。 “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么这位肯定是小七兄弟了?”驼驼也不生气,和颜悦色的看着小七问道,因为小七,醉狗,高佬是站在前面的,后面跟着它带来的手下,瞎子也能认清谁是领导! 小七好奇道:“咦,你知道我名字?” “当然,当然,兄弟的大名现在谁不知道。你可是。。”驼驼正要说什么,醉狗在一旁突然咳嗽起来。吓得驼驼赶紧闭嘴作揖到:“请,请。” 这是一栋十一层楼高的混凝土房子,整体结构完善,只是和这座城市的高楼相比显得有些矮小和不起眼,走入大厅只见密密麻麻上百只流浪狗正排列有序的坐等着,当看见小七一伙进入时,“唰”几百双冒着绿色眼光的眼睛齐齐看来,反倒吓了小七一跳,这个动作还引来了高佬的一阵嘲讽笑意。 驼驼先是和醉狗、高佬告声罪,然后大步走到中间:“今天,这座高楼将有新的主人,你们将有新的段长,经过上级层层筛选认真考虑,最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有责任,有担当,有抱负的犬来做你们段长,我现在正式宣布“星云段”段长为小七,此时此刻立即生效!” “嗷呜,嗷呜!”没有巴掌,只能用嘴来表达欢迎的狗,刹那间嚎叫声传遍震动整座空置的大楼。 小七已经有些晕乎乎了,这个叫驼驼的说话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连它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有如此优秀,再加上这壮丽的场面,感觉自己走路都像在云中漂浮一样,至于跟着小七来的四个手下那更加激动的直喘粗气。 醉狗用深邃的眼光看着小七,高佬不屑的撇了撇嘴。 “好了,好了,下面有请新的段长小七讲话。”驼驼示意安静后,识趣的走到醉狗和高佬后面。 漂浮在云端的小七傻笑不停,直到醉狗一声巨大咳嗽将它来回现实,然后摇晃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来到中间大声的喊道:“兄弟们,齐心协力,有肉吃。” 本来等着高谈阔论的群狗瞬间干巴着眼,不知道是该鼓掌欢呼,还是要等着小七再说几句,可是等啊等啊,就是不见下一句,一时间场面有些清冷,站在一旁的高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倒是那个驼驼赶紧出来打圆场:“小七段长说的很好,句句精辟,简洁有理,这种段长就是我们要的会干实事的段长。大家欢迎!” “嗷呜,嗷呜!”热烈的气氛顿时又回来了。 小七感激的看了眼驼驼,毕竟它从村里到城市管的最多时候也就十几只狗和现在这种密密麻麻的场景相比就是沧海里的一滴水完全不值一提。 热烈的欢呼,高兴的相迎,这百十只手下将早已装备好的食物拉了出来,众犬围着大快朵颐,最让小七惊奇的是它的手下中居然有二十几天雌犬,这些雌犬在众犬吃食的时候走了出来欢歌艳舞,一时间整栋高楼歌舞升平,激情四射。 高佬随意吃了几口便和醉狗告辞而去,自始至终都未和小七打过一声招呼,倒是驼驼很有礼节性的一直将高佬送出防护栏,那热情的模样让多少狗以为它两绝对是铁哥们。 宴会在欢声笑语中缓缓结束,吃饱喝足后,驼驼有意邀请醉狗和小七,当然主要是邀请醉狗去它哪里聚聚,被醉狗拒绝后也不恼怒,而是满脸微笑的和小七、醉狗告别离去。 跟着小七来的四只狗已经吃得喝得有些嗨了,全都倒着肚皮,巴哈着眼盯着那些雌犬,以前那片区域虽有雌性,可大多数是队长级以上才能享用,它们极少能见到,想不到现在一个段里就有二十几个。 安静下来的众狗眨巴着眼看着小七。 小七被看的一阵莫名其妙和不好意思,不由暗想难道自己身上很脏? 醉狗已经喝的有些多了,吐着酒气在小七耳边轻声到:“你现在要分配住处和职务,不然怎么树立你新段长的权威。” “哦,哦!”慌忙反应过来的小七整理了一下姿势,用自认为最严肃的表情走到中间说:“我既然是新的段长,当然要有新的规矩,你,你,就是你,那个黄毛狗,就是你了,白狗中间那个,还看,出来。” 黄毛狗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舔着舌头问道:“段长什么事?” “你叫什么名字!”小七也不知道为何,它对样貌酷似大黄的狗总有特别的好感。 “我叫黄毛!” “呲!”小七裂了裂嘴,想不到叫个黄毛狗,还真叫黄毛。 “你们以前是怎么划分队长的。” 底下的狗变得更加安静了,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权利、雌犬的任命,尤其是跟着小七来的手下都开始兴奋的喘着粗气了。 黄毛老实的说:“以前共分五队,老段长被调离别的地方带走了三个队长,现在还有二个队长,分别是白毛和我!” “草!”小七因为刚刚喝了酒有些头晕,此时才看清什么白毛中间的黄狗,完全就是白毛和黄毛两只狗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在模糊的眼中看来就是两只狗互相参杂在一起。 小七也没有问老段长去了哪里,同时它也清楚每条狗总会带几个心腹去新的地方履职,便于管理,比如以前狂人任职段长的时候就带去了几个,自己同样带了四只来。 “嗯,这样,你和白毛还继续任队长,不过还要增加四个队长职务。” 黄毛和白毛赶紧说道:“谢段长,谢段长!”那坎坷不安的心终于落下,城里的队长不比乡下的,队长就跟领队跑腿的一样,只有段长才稍微上的了台面。不过城里的队长享受的待遇又比起乡下段长那可又好了很多。 小七嗯了一声后接着说:“第一队长由喇叭担任驻扎在9楼,第二队长由聪聪担任驻扎在7-8楼,第三队长由沙粒担任驻扎在5-6楼,第四队长由老幺担任驻扎在3-4楼,第五队长由黄毛担任驻扎在2楼,第六队长由白毛担任驻扎在1楼。” 小七分工完毕后,就示意刚才酒宴上一直对自己抛媚眼中长得最可人的两条雌犬到楼上去了,醉狗自然也跟着上去了,因为十楼就是留给它的,至于雌犬醉狗不感兴趣!这也是小七好奇的地方,又暗想或许它老了。 当小七和醉狗离开后,剩下的群狗就开始各自站队了,能当队长的狗也不傻,谁也不会认为自己多带几条犬有好处,毕竟树大招风,容易引起上司的不满,专权是一把手的事,其它的想要专权和找死没有区别,在座几位都门清的很,公平的分配完手下后,在对于雌犬的争夺上就有些激烈了,谁都想要多占多得,毕竟这关系以后自己的幸福生活。 下层的争斗自然不会影响小七愉快的心情,它怀揣着春天的梦想进入春天的世界,自从村里一别后,多久没碰过雌犬的它早已饥渴难耐,在这灿烂的世界里寻找灿烂的需求,才不枉费自己的交换。 ------------ 第五十二章 心已死,活着的只是躯壳 繁荣的城市,喧闹的街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代已成为过去,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才是城市的光芒,白天圣洁灿烂,夜晚堕落糜烂两种不同的生活节奏让它显得生机勃勃。 黑夜像魔鬼中的天使,它赐予那些夜幕中的精灵得于存活,又让这些精灵淹没在黑夜中。三天了,自从接任段长以来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小七都待在最顶楼和它最喜欢的两条雌犬:丽丽和莎莎行苟且之事,至于食物每天都有人准时送达上来,有些时候体力消耗过度需要加餐时,只要安排丽丽或者莎莎去9楼吩咐一声自然有人送吃食上来。 天堂般的生活让小七忘乎所以,它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上位者的辛苦,同样对于和醉狗的约定,也更加惴惴不安,毕竟醉狗虽然只用了一个段长的地位和自己交换,可这个段长比起它以前在城乡结合部认识的街长更威风,俗话说利益和风险是对等的。 又是一个白天小七来到10层。“怎么有空来看我?,不继续沉溺于你的温柔乡了。”醉狗调戏的说到,身边那成堆的酒瓶证明着它这几天的辛苦。 小七也不在意随意找了个位置气喘吁吁的坐下,它刚刚又完成了一次交配任务,体力的确透支了不少,它想起了老莫,难怪老莫会变!整天不愁吃,不愁被雨淋,闲着没事做当然要找些乐趣,只是这种乐趣会让人堕落,堕落的速度之快让身在谜中的人根本想象不到。 醉狗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喝那些酒。 “酒还行?” “还行!比起你以往在那个穷地方的酒好多了。” “是啊!这里的条件确实优越了许多,我都没想到一个段长居然有如此丰富的待遇。”小七自嘲着,然后说:“为什么找我?你那天是装醉吧!” 醉狗不在意的舔了一下酒:“或许是缘分吧。” “缘分!有理由的缘分可以说一下吗?” “哎!”醉狗停止了喝酒,叹了口气,它知道小七早晚要问的,它在路上已经尽量回避这个问题,它清楚城内段长的待遇,以为初出茅庐的小七会迷失而忘记,它并不是怕告诉它实情,只是怕吓着它。 醉狗盯着小七认真的问:“这么快就想知道了吗?不多玩几天吗?” “我怕我享受的过程不够安心!”小七耸了耸肩说到。 “好吧,因为那个老家伙不让我在城内挑选人选,同时城内的狗也不会因为这种短暂的享乐而选择冒这个巨大的风险,所以我只能到城郊去寻找那些不知情的狗。你知道的,对于流浪狗来说能活下去才是一切的基本。” 小七点了点头示意醉狗继续。 “没有选择的我只能去城郊碰碰运气,我一直坚信主人以前说过的话,能见义勇为的人人品坏不到哪里去,所以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喜欢装醉来试探别的狗,可惜!真正能管不相识的狗太少,偶尔遇到把我拉回去也是想让我做苦力,还记得那天早上我离你如此近吗?我只是想试探你是要当我做小弟,还是真心拉我回去,你没让我失望!” 小七苦涩的笑了一下,这只是因为它当队长的时间不长,而且从村里到城郊的时间也不长,一些习惯尚未改变罢了。 “很危险?”小七看着外面的天空,自从有高楼的遮蔽后,它白天也能欣赏到久违的太阳,它爱上了太阳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醉狗想了想说:“不知道!那个地方没有狗敢去。” “为什么?” “有穿着制服提枪的守卫。” 小七震惊了,同样也震呆了!内心瞬时如巨浪潮涌,它想愤怒了,愤怒中又有些无奈,它终于清楚的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危险性,霎时间脑海中驼驼恭维的笑脸出现在它脑海,难怪!那个驼驼会说自己很出名,恐怕这种名声是因为自己像一个为了贪图一时享乐而放弃生命的白痴!没错,被欺骗的大白痴。 小七愤怒,不甘,无奈的表情充斥在脸上,挤压的脸部表情有些狰狞,醉狗有些心虚的躲到了墙角。 站定几分钟后小七悲凉喃喃到:“哈哈哈,命啊!本以为逃离了命运,原来不过是在命运笼套中多走了几步!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命吧。”它本以为只是会受伤或者重伤的任务,总之会有一线生机的交换,万万没想到这个交易是要命的。 小七悲凉过后癫狂的笑了,醉狗看着癫疯的小七歉意说:“我,我,我知道自己自私,可这是我的心愿。” “心愿!”小七停止了笑,目露凶光,它想过杀死这个醉狗然后逃跑。但它知道这不现实,因为从来到这里开始,它便清楚的认识到醉狗绝对是一条背景极强的狗,自己能不能杀死它尚且不知,但自己只要漏出违约,那么它绝对走不出这个城市。 醉狗无视了小七的杀意静静的说:“我想和我的主人待在一起。” “主人!”小七听到主人这两个字,杀意渐渐消散了,它它能够理解主人在狗心中的含义,但相比于醉狗的主人,自己的主人是无情的,小七凄厉一笑说:“你的主人对你很好吧。” “很好!我们相依为命,我跟了他七年了。” 小七慢慢的坐到醉狗了旁边羡慕的说:“七年,你遇到了一个不错的主人?” 醉狗哈哈一笑:“是啊,我的主人是捡垃圾为生的。” “那为什么要去有穿制服提枪的守卫的地方?” “因为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战士。”醉狗骄傲的说。 “战士!” “是的!他是一名老战士,他为这个国家奉献了一切,他的肢体残缺却从未去给政府舔过负担,一直以捡拾垃圾为生,我为何认识那么多流浪狗,就是在帮主人捡拾垃圾的时候认识的。”醉狗自豪的说着。 “那你的那些“玉骨”也是捡垃圾的时候捡到的?” “嗯!那些烂骨头是别人家宠物玩剩下丢弃的,主人捡到了就给我玩的。”醉狗回忆着:“很小的时候我是一只流浪狗,我的母亲因为误食有毒食品死去,剩下我和几个兄弟姐妹等待饿死的命运,我看着它们相继离去除了害怕,恐惧,等待,我感觉不到任何希望,直到一只粗大的手翻开垃圾堆,主人捡到了我,我想这是上天的安排,虽然跟着主人的日子很清贫,但是我很快乐。” 小七艳羡的盯着醉狗,幻想着要是它的主人能像这样多好,可想到大黄的前任和大黄的结局,它只能自嘲的轻笑一下说:“然后呢?” “一年前主人病了,他老了,再加上身体残缺,他无力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只能去寻求帮助,他事迹轰动一时,很多人来慰问他,看他,帮他联系最好的医疗条件,可惜他还是走了,临走前他嘱托一直跟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说:帮我照料这条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醉狗哭了,哭的时候还喝了几大口酒。 小七感叹到:“我如果有这样的主人,我也会跟着他直到永远,那么你怎么成为流浪狗了?难道那些人失信了?” 醉狗摇了摇头说:“在主人死的那刻,我跑了。” “哦,那你为什么不跟你主人一起走?还要做这么多事情!” 醉狗笑了笑:“还记得在那个假山里我跟你说的吗?我答应过主人的。他最后几天一直念叨着我,他把我当亲人一样叮嘱,用爱关怀我,叫我要好好活着不准做傻事,他以为我听不懂,可我能听懂,我含泪答应着他的要求。” 小七仰慕的幻想着,这要是它的主人该多好。 醉狗说到痛楚更加大口的喝起酒来。 “你的主人爱喝酒吗?”小七看着醉狗痛饮的模样问到。 “不,他滴酒不沾。” 小七惊讶到:“那你怎么那么爱喝酒?”一般都是主人的爱好会传染给宠物,这并不稀奇,然而醉狗如此嗜酒,并非单纯的喜爱。 “喝醉了可以让我忘记烦恼和不愉快,那种似醒非醒,似幻如梦的感觉你不会懂得的。”醉狗砸吧着嘴角掉落下的酒珠,还有一丝唾液中微不可及的鲜红。 但小七敏锐的目光发现那一丝血红,毫无表情的揭穿它嗜酒的目的:“说完了吗?我想你忍受酒水辛辣,并不仅是为了寻找飘飘欲仙的感觉,而是为了更快的死去,你每天坚持喝如此多的酒,不过为了自残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能够快点去陪伴你的主人,我说的对吗?你的心根本早就死了。” ------------ 第五十三章 踏上不归路? 醉狗继续喝着酒,表情有些深沉,它没有回答小七,同样小七说完后就自顾上楼了,今夜的对话让两狗的关系变得奇妙无比,仿佛亲近又似远离了,总之从那以后醉狗再也没说过话,每天都是躲在十层高楼中酒水相伴,醉了醒,醒了接着喝,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仿佛与它无关了,偶尔那个街长会和颜悦色借口来探望醉狗,可醉狗总是拒之于门外。 十一层的小七同样没有走出过这栋大楼,它惶恐不安,那一时涌上心头的责任感在恐惧面前早就灰飞烟灭,可它却不能在逃了,或者说它已无处可逃,它绝望着,恐惧着也更加的疯狂着,它将它所有的精力用了在雌犬身上,每一天,每一分钟,整栋大楼中的雌犬几乎被它占有过。 “队长变了!” “它变成老莫了。” 最初跟随而来的喇叭、聪聪等四狗内心都充斥着这样一个相同的答案,它们尝试过劝解小七,可当到达十一层时,它们被小七那糜烂的生活和恐怖狰狞的双眼吓退了,整栋大楼的狗由于小七的胡作非为震动不安,今天这个队长哭诉它最喜欢的雌犬被小七叫走了,明天那个又哭诉它找小七汇报出去的狗被人类逮捕了几个,寻找食物毒死了几个,过马路时突然被车碾死了几个,可小七总是漠不关心既不调整队伍编制,也不安排相关事宜反而大骂这些狗都是蠢货。 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楼,魔鬼的统治让这座大楼里的每只狗颤抖不安,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咒骂着小七。 受到上百只狗集体诅咒的小七依旧我行我素,惧怕死亡和害怕死亡让它忘乎所以,将权利和欲望的疯狂发泄到了极致,一月又一个月,毫无改变的小七让手下的狗感到绝望,同时上行下效,最先改变的是老幺,岁数年长的它觉得自己更应该享受,它经常霸占队里最好,最多的食物和用度,虽然它一条狗根本用不完,而且它有一个变态的喜好喜欢男犬,队里稍微年轻的男犬都难逃它的魔爪,吓得很多犬纷纷投入其它队列。一个改变总会如细菌传染,所有的队长不再去劝导小七,反而开始更加疯狂的享乐比赛,列如相互叫队里的狗出来互殴赌博,列如叫队里的雌犬当众和某条不知名的狗交配供给众犬观赏,当然观赏是要收费的,这种费用当然不是食物那么简单,而是要有残破的“玉骨”来获得入场券,乌烟瘴气的生活环境,让那些稍微认识它处的狗选择各自投奔它处,原本上百只狗的规模也在逐渐下降,就连雌犬也相继散去几条。 众狗的日子在沉闷和压迫中度过,它们无力反抗只能选择适应,从适应中寻找乐子。 疯狂的小七住在顶楼,它已经忘记了村里出来时的初衷,遗忘了那颗本善的心,除了偶尔被街长邀请去参加礼仪性的工作聚餐外,它未曾走出过十一层,哪怕楼外面的院子它都没有去仔细看过。 太阳,星空,阴天!晴天!准时轮换的天空,变幻莫测的气候,从东升起的太阳照耀着这座小高楼又从西落下,日复一日,月复一月,黑暗总会被黎明所替代,嚣张跋扈总有到头的一天。 九月的天,秋风吹起的落叶漂浮在空中四散离去,那一股股小小的凉风带起的枯叶仿佛在叙说着秋意的悲凉。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媚,度过糜烂腐败的一天,摇晃着身体站立起来的小七看着四条雌犬七横八竖倒在地上的样子,它笑了,笑的有些邪恶!这条只雌犬面无表情如同木偶,最早欢天喜地跟随它的丽丽和莎莎已不在了,原因不过是它两想要独占小七坐上段长夫人的位置,因为段长夫人意味着长久,而长久对于小七是嘲讽,所以感到愤怒的小七将它两赏赐给了手下,在这纵欲和癫狂的日子中它甚至忘记了那两条雌犬的名字。 “小七!”一声高昂的叫声从十层传来,正注视着夜空的小七心底一紧,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时隔半年多,两条狗再次会面,上下相隔一层的距离,如天与地,它们内心说不出的复杂,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默然的看着对方,如初次见面般的生疏和难以沟通。 “咳,咳!”醉狗不停的咳嗽打乱了这份难得的宁静,突然一口鲜血从醉狗口中喷出。 小七没有惊讶只是淡漠的问:“多久了。” “一个月了,这一刻终于要到了,我有感觉的!我想我们该走了。” 小七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墙面、地面上到处有一滩滩血泽,有些新鲜的,有些已经凝固,看起来恐怖至极。 “我想嘱咐一下我的老手下。” 醉狗没有说话,闭上了双眼,它害怕看见小七,虽然它给了它无上的生活,可也剥夺了它宝贵的生命。 不大一会,老幺、喇叭条狗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来到十楼,小七看着四狗变得富态的样子,就知道它们这段时间过得不错,而且它也从别的狗嘴里听到过四狗的腐朽。 “你们是我带来的,现在我要走了,你们带着我珍藏的那些玉骨去城乡结合部重新寻找一个职务吧,这里不安全了。还有记得别回原来的地方,那里不安全。”沉默片刻后小七说到,它知道四狗的转变都是因为自己的改变,一个只知道享乐的领导怎么可能带出优秀品格的狗。 “段长!你要去哪里?”四狗慌不择口的嚷嚷到。 “段长,不要离开啊,这里生活多惬意啊。” “段长,是啊,你去哪里带我们一起去啊,你可不能抛弃我们啊!” “您可不能高升了,就不要我们了啊。我们是信任你才会抛弃以前的生活来到这里的,现在你就这样走了,对我们不公平。”在四狗的心里对天上掉下大饼砸中的小七,无疑是有了更好的去处才会离开的,不然谁舍得这个花花世界啊? 小七任凭它们讲完后冷漠一笑到:“不错,你们是我带出来的,可我也让你们享受了这辈子你们都享受不到荣华富贵,现在叫提醒你们离去也是看在昔日你们跟随我来的情分上,而且那些分给你们的玉骨,足够你们到城郊去买个段长的职务了。难道这样你们还不满足吗?还不能补偿我内心对你们的责任吗?” 小七回忆起驼驼赏赐给自己那三十几根玉骨,那是在自己任段长第四天的时候送来的,不过将死之狗还会在乎那些玉骨?它全部赏赐给了四狗。同样它也疑惑买一个段长职务用去的玉骨和赏赐的玉骨出入不大,那为什么要买呢?那时候醉狗回答了它这个问题,玉骨只是载体,真正玩的是情面。 四狗中三狗怒气的盯着小七,它们觉得小七出卖了它们,肯定是要去什么好地方不带自己去,只有聪聪略有明悟的思索着。城内安逸飘然的生活已经腐蚀了它们的灵魂,它们怎么甘心回到城郊那城乡结合部的生活,它们打定主意不走。 小七注视着它们的表情,从它们的表情自然得到了每条狗的答案,也不在意,淡淡的说:“随便你们吧,我们走吧。” 醉狗拖着病重的身躯站了起来和小七正欲离去,以喇叭为首的三狗堵在了它们前方。 “放肆!你们想要干嘛!”小七怒了,大声的呵斥到。 四狗被这一声怒骂,惊骇的清醒过来,现在的地位是小七给的,只要小七还是段长的一天,它都有权利解除自己的职务,到时候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四狗慌乱的低下头颅,让开了道路,小七和醉狗走了,它们下到一楼时,小七每下一层楼就环视一圈自己这些并不熟悉的手下,它从它们的眼中看到恐惧的闪躲还有压抑的愤怒,但它没有和谁道别,因为它谁也不认识。 当小七和醉狗两个身影消失在大楼门口那刻,大楼里响起了欢呼踊跃的庆祝声,那激励的狂吼声比过年还热闹,听着这些发自内心的嘶吼,留下的四狗唯有聪聪低调的去收拾行李,其余三狗则愤怒,狂暴的镇压着这场有声的暴动,黄毛和白毛选择了缄默,它们毕竟只是后期跟随小七的,并不算心腹。 ------------ 第五十四章 下水道里的狗 城市的灯火明亮通透,霓虹的彩灯炫耀着整座城的繁荣。街道上的灯照耀着两条走向自我毁灭的狗,在灯光的影射下使地面的影子拉的巨长。 “咳,你知道你的段长只是短期的了?咳!”醉狗边走边咳嗽的问到。 小七没有看醉狗,沉声说道:“以前不知道,我想我如果活着回来,哪怕这个希望渺茫,我都能继续在这里生活,可当我着魔般发泄内心恐惧时,居然没人来管我,就开始有所领悟,你没有完全说实话,这么繁华的段落给我,应该只是临时安排的位置,直到疯近巅峰时任然无人提醒我,尤其是那个笑眯眯的驼驼,我不相信它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它能忍受一个害群之马捣乱它的管辖区,只有两个理由一个是它是傻的,一个就是那匹马在它眼中已经是一匹死马,对于一匹死马没有人还愿意在其毁灭前招惹它。” “哎,你很聪明!”醉狗看了几眼小七叹气说:“所以你让你的手下赶紧离去,而且你先前也是故意放纵它们四个的。” 小七看了眼醉狗冷冷的说:“既然要享受死亡前的盛宴,怎能我自己独享,它们四个在我走后无论是忠诚干事,还是奸诈干事,不都注定要被清洗吗?与其这样不如好好享乐一番,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你变了。”醉狗有些愧疚于小七,它知道小七的改变大多是来源于自己。 “不,我没变!只是廋了。” 看着走向前面的小七,醉狗一时间没反应过它话中的意思,不过从它越发瘦弱的体型上来看,比起刚到城内的时候的确廋了太多!过多的纵欲消耗了它太多的体能。 夜色中双方拉长的身影叠加交互在一起,狗与狗之间的身躯却相离半尺,无形隔阂似墙遮挡住双方的心,寂静的无声充斥在安详的街道,皎洁月光洒落地光芒带出丝丝冷意。 “恨我吗?”醉狗偷瞄了几眼小七,低下头颅。它想过让小七回去,可心愿未了,独身前去成功的希望很少,为了意愿牺牲总是难免的,虽然它觉得对不起小七,可它已经竭尽所能让其生前快乐享受过。 小七双眼中的悲哀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意说:“不恨,我恨我自己。”疯狂发泄的那个时段中,它宣泄的不仅是死亡笼罩的阴影,还有不堪回首的曾经,昔日大黄无畏的赴死,族老火中重生的往事,斑斑不屈的战死,而它?只能像一个胆小鬼懦弱的随波逐流,从未坚定过任何信念和理想,活的不过是行尸走肉般,现在最起码能帮助另一条狗完成夙愿,也是一种救赎吧。 旭日东升朝气蓬勃,行走了许久的两狗继续匍匐前行在环岛中央隔离栏花丛中,小心翼翼躲避着骤然增多的车辆,穿过道路上的花台,下了坡,上过桥,走过巷,在人潮涌动之前到达了目的地前方。 一道巍峨壮丽的大门正中央有颗巨大红星,两座半方形侧门前左右各一头冷峻形态各异的石狮子蹲坐着,门前哨岗上两个身穿制服,胸前抱抢的警卫庄严圣神的站立着。 “咳,咳!”醉狗激烈咳嗽着,嘴里弥漫了血泽,时不时虾闭的双眼无力的表述着这具身躯的主人正在接近崩溃的边缘。 小七凝视着醉狗,想要说几句关怀的话,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醉狗同样转过头,哀求的注视着小七说道:“咳,咳,你,你,咳,咳,帮我引开,咳,那些警卫就行,我,咳,咳,自己,进去。” 醉狗尽力睁大双眼,它害怕心愿未了前闭上疲惫的眼皮就再也醒不来,身体五脏六腑损坏带来的痛楚使其脸部表情狰狞无比,嘴里吐出的血迹越来越多。 “求求你!”这是醉狗说的最后一句话,努力克制随时喷涌而出的内出血,害怕小七失信。 小七看着惶恐不安且痛苦无比的醉狗,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它不会在逃避,最少此刻已没有在逃的勇气。 道路上行驶而过的车,有掉头的,有进入这巍峨大门的,匆匆行过的路人带着对生活美好向往的憧憬,依旧躲藏在花台中的狗已是生离死别。 鼓足勇气,不断为自己打气加油的小七,终于狂吼一声冲了过去,它抱着必死的信念,这种决心来源于以前和现在。 警卫瞬间发现了狂奔而来的疯狗,走出岗亭,拿出警棍大喊一声:“哪里来的野狗,走开。” 两个警卫用警棍驱赶着企图闯岗的小七,小七上蹿下跳表现出凶狠模样并小心躲避着空中挥舞的警棍,同时庆幸着他们没有用枪。 警卫和小七争执的场景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醉狗瞅准时间一越而起,迅速穿过人流,奋力冲入大门。 “哪里跑进去一只了!”其中一个警卫发现醉狗喊到。 “快去追!” 小七祝福着狂奔进入的醉狗笑了,心里某种舒适感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它感觉全身一阵舒坦,这是诺言完成后的喜悦,虽然这个诺言只是利益的交换,但它未有食言。 醉狗笑了,但它走入大门的那刻,它仿佛看到了主人,回到了以前那粗糙双手抚摸自己脊背时的幸福感,带着这种感觉它回头对着小七报以最诚挚的感谢! 两只狗同时笑了,那些时日的隔阂随着这消散于空中的风,随着这人世间最后一面的别离全部化解了,留下的只是相互间彼此曾经的信任。 小七目视醉狗消失在大门后便趁乱悄然离去,警卫也未在追赶它,看似十死无生的任务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完成了?这与它当初的设想是不对,因为警卫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下狠手伤害过它。来时的伴找到了归去的路,而自己现在该如何呢? 华丽绚烂的街道,拥挤的人群,熙来攘往的车辆,点缀的都市匆忙而有活力,尽量走花台,暗巷,背街躲避人群的小七从那不知名的广场逃匿至某处不知名的下水道里。 小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在刚才为了逃避几个刻有纹身男子的追捕,它奋力冲刺差点就被他们手里拿着的铁棍打到,要不是正好有一个下水道口是开着的,现在的它肯定命丧黄泉了。 粗壮的下水道里流淌着黏粑恶心的液体,狭小的空气中散发出恶心浑浊的气味,一股剧烈的反味感涌上小七心头,此刻它才懂得为何白天比夜晚更加可怕。 “向前走!”这是它坚定的方向,待在这里不可能有活路,它听到井盖上传来那些人的哄笑声,奚落声、隐隐约约说着:“等它出来。”“把它堵死在里面!”“不,不,应该弄出来吊死,这种土狗吊死最好玩了。哈哈哈” 顺着污水流动的方向,小七心惊胆战的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远离那些惊骇的话语方才心安,前进的方向是黑暗无光的,陪伴着它的只有下水道里爬过的老鼠。在这阴森可怖的环境中它内心中获得了难得的安宁,闲庭漫步的行进,犹如旅行一样自由自在,冰凉的管壁,脚下说不出的黏稠感突然变得不再恶心,那散发在空中的气味也变得不再难闻,反而拥有一种难以言语的舒怡。 日换夜继,漫天繁星,白日繁忙的都市迎来了夜晚的休闲娱乐,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根根粗大的下水道流淌出恶心液体排到一条双面混凝土制作而成的河床内,突然其中一根下水道中一个漆黑无比的身影流窜出来,全身脏乱不堪,臭气熏天。 走出下水道的小七望向黑夜笑了,它在里面走的太久了,久的让它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终结于此,本以为会死在那根狭长的臭水道中,可又活了过来,苟且偷生的活了过来,活着的感觉真好。 ------------ 第五十五章 一条狗和一只猫 “啊!啊!”小七发疯一样,放肆地在肮脏的河床中大声宣泄和抗议,这座城市已容纳不了它,是的!虽然活着,可是再也没有容身之处,老莫是不会在接纳它,往日管理过的段落?哪里的群狗恨它入骨,回去恐怕是粉身碎骨的结局,而且就算它当时好好管理不堕落,也注定回不去的,因为它在这个城里毫无根基,醉狗离开后,它不相信那个看似和善的驼驼还有它的上级会忍受一条不知名的狗占据如此地位,驱逐是必然的。 疯够,发泄完情绪的小七安静的趴在某根下水道的管口处,默然盯着空中闪烁的星光,心中掀起一阵悲凉,不由暗想:家!那个曾经逃离的地方,如今又成了内心最期盼的地方,哪里虽然并不温馨,甚至有些冰凉,可那个地方又有着它处无法比拟的回忆和思念。 “妈妈,大黄,族老,斑斑。” “大黄,族老,黄鼠,小灰,不对,不对,是妈妈,族老,大黄,斑斑。”小七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记忆中的名字,它不知多久没有梦到过这些记忆中的狗了,它害怕下一刻会突然忘记它们的存在。 “噗嗤!”一声娇嫩的笑声打断了回忆中的小七,小七打了个喷嚏转过头看见对面第三根石管上不知何时蹲坐着一只猫,此猫被毛为鱼骨刺虎斑,鼻子长而直鼻头深棕,头部整体感觉象被修整过的切宝石型耳间有稍突起半圆型头盖骨,眼睛杏核形,外眼梢略微上吊,眼睛油绿如宝石。耳朵适中、尖端呈尖的形状,下额相对不发达,且尖。 “笑我?”小七怒视着这只猫,它没想到嘲笑自己居然是一只猫?什么时候一只猫敢戏弄一条狗!村里时猫了见了狗犹如老鼠见了猫,四散躲避都不来及更何况敢出声嗤笑。 这只猫毫不在意小七的怒视,伸了伸懒腰说:“你这只大老鼠,笑你又怎么样!” “大老鼠?”小七一愣。 “嘻嘻,还是一只傻傻的大老鼠,你从下水道里爬出来不是大老鼠是什么?”猫咪笑眯眯的说着。 小七怒了,原来自己丢人的一幕全被这只可恶的猫看到了,现在竟然还拿来取笑自己。 “我看你这只猫是欠收拾。”小七怀着满腔怒火和积攒着的怒气冲向这只猫。 此猫看见小七朝自己奔来也不害怕,居然面带笑容、祥和的蹲坐在那石管上巍然不动。 小七更加暴怒瞬间加快速度,誓要将这只猫毙于口下,它的盛怒不但来自猫的调笑,还有排污管中积攒的恨意和怨气,不然按照往常性格它不会轻易动怒的,现在终于找到了个出气筒! 满怀愤慨的小七闪电般起落几个越纵就穿过河床,踏着一根根石管道跳跃而起。 “该死的猫居然不跑,竟敢如此小看我!”小七看着依然不动的猫,杀机四起。 就在小七张开血盆大口欲要置其于死地时,这只小猫带着戏谑的眼神含笑大叫到:“八叔!” 小七狞笑着杀意弥漫四周的吼道:“现在叫爸爸都没用!” 小七双眼盯紧这只猫越来越近的脖子,幻想着这只猫在自己嘴里求饶哀嚎时的场景! 然而就小七的嘴离这只猫脖颈还有半寸距离之即,一道黑色旋风从某个石管道内闪现而出,几个蹦越快如霹雳,一口咬住小七腿部用力朝后一甩。 小七直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生生从这只猫的眼前拉开,然后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倒飞出去。 “砰”狠狠砸在河床另外一面墙壁上的小七,摇晃着疼痛的身躯站立起来怒声到:“是谁!突然袭击算什么好汉。” “噗嗤!”那只猫的笑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笑的更大声。 镇定下来的小七顺着那道巨力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体态匀称和谐,体型魁梧;表情肃穆端庄,胸部厚,背部直,被毛丰密浓稠有些脏乱;头呈长形,嘴呈斧形;眼光炯炯有神,微露寒光;耳长直立,颈部强壮,前腿直挺,后腿宽厚有力的西德犬正在对面虎视着它。 “卫士!”小七脱口而出,那是它狗生中第一次出现生理反应的对象,来自一条漂亮的西德犬。 这条西德犬眉头一皱,用粗壮的嗓音说:“我叫老八,你是谁?为何对雪儿下如此重的手。” 雄浑的嗓音刹时让小七从回忆中惊醒回到:“你是一条狗,为什么帮一只猫!” 老八冷冷的说:“这是我的事,你为什么对雪儿下手,如果你说不出道理,休怪我不念同族之情!”在一旁被称作雪儿的猫淘气的吐了吐舌头。 小七看见老八不似玩笑的表情,心头一惊同时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一条狗要保护一只猫。身知不是老八对手,而且从老八的神情中不难看出如果自己不说出个子午来,它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小七只能咬牙切齿的将事情被初雪嘲笑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当然它并未说出和醉狗的事情。 老八听完整件事情戒备的身躯放松下来歉意的说:“这位兄弟真对不起,雪儿是有些调皮,它毕竟年岁还小希望你多多担待。雪儿快向人家道歉。” 雪儿老八的语言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老八护犊的一笑然后说:“兄弟,真对不起,雪儿过于顽皮了,对不起了。” 小七麻木的点头表示没关系,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什么世界啊!狗居然把猫当孩子一样看待,难道城里的月亮和村里不同? 老八见小七不在迁怒,回礼一笑后说:“那再见了。” 老八和雪儿起身便欲要离去,小七匆忙脱口而出:“等等!” 老八转过头微怒,它以为小七不知好歹,想要在提出过分要求:“怎么?真以为我怕你不成,来来,再战几个回合。”语毕摆出一副攻击架势。身边跟着的雪儿双目眯笑的做着鬼脸。 小七赶紧解释:“不,不,我想,我想,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走。”独身一狗的它害怕周围的黑,惧怕着城市冰冷的气息。 “这!”老八皱眉思考着,然后又抬起头盯着小七,仿佛要将其看穿一样,旁边的雪儿则嘟着嘴巴喊道:“八叔,不行,我不要这条大老鼠跟着我们!” 小七完全无视了雪儿的话,尽量保持着镇静和友善的眼神反望着八叔,心里面畏怯着,慌乱着,害怕被拒绝。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再也没有它的容身之所,如断线的风筝只能随风升降,落下时便是折毁的命途。 沉思片刻的老八不顾雪儿的反对说:“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不准伤害雪儿。” 小七起落不定的心平静下来赶忙道:“一定,一定,我一定把雪儿当妹妹一样。”这句话让它一阵恶心,可还是尽量保持微笑,最少自己不用在独自面对未知的以后。 雪儿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说:“呸,谁要你当妹妹,不知廉耻,还有别叫我雪儿,叫我初雪。” “初雪!”小七正走向老八,听到这名字不由一楞,上下打量一番雪儿,内心暗道:呸,不要脸,全身没有一根白毛,好意思用雪做名字。 雪儿发现小七的眼光不满的哼唧了几声,小七赶紧笑容可掬热情的走到老八和雪儿面前。 “臭死了,大老鼠你好臭啊!”雪儿皱着可爱的鼻子嚷嚷到。老八也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但还是尽量保持礼仪性的克制。 小七这时才恍然发现自己全身都是粪尿、垃圾等物品,毛发都已结成陀状形,身上散发出味道,连其都忍不住想要呕吐尴尬的解释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有我叫小七,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雪儿远离了两步:“什么小七,大七,大老鼠就是大老鼠。” 老八佯怒喝了声:“雪儿不可放肆。” 小七心中暗骂不止,可脸上摆出无所谓的表情:“没事,没事。雪儿还小,还小。” “哼!不准叫我雪儿,叫初雪!” “好的。雪儿。” “你!” ------------ 第五十六章 平淡的生活 老八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斗嘴的两货说:“好了,好了,回家吧。” 小七和雪儿同时哼了一声,各自转过头去。 老八嘴里叼着捡到的食物带领着白雪和小七向前方走去。 漫漫星夜,微风祥和,河床不远处有一片荒漠的田地杂草横生、渣土堆积,一间极其简陋的土房子屹立于渣土山后面。 两狗一猫先后进入这间破屋中,星光顺着屋顶的几个窟窿直射而下,点亮了屋内。 老八放下食物说:“小七兄弟,你还没吃饭吧。” 提到吃饭,小七肚内的馋虫被勾了起来,饥饿的波涛在肚内翻起层层浪声。 “哈哈,大老鼠你的肚子怎么会唱歌!”雪儿似银铃一样的笑声咯咯响起。 小七邪邪一笑:“雪儿妹妹,你也知道我死里逃生,颗粒未尽,所以。。。”一路上的斗嘴让它知道初雪最生气的居然是自己叫它雪儿。果不其然雪儿瞬间怒目:“你,你这个该死的大老鼠。” 老八满脸黑线道:“行啦,吃饭吧!” “哼!”雪儿别过头不在理会小七。 小七冲雪儿做了个胜利的表情后就和老八开始进食了,食物不算丰盛,但数量很多,大多是些废面包,肉基本没有。 吃过饭后,三双眼睛互相盯着对方,其中两双对看一眼后同时发出“哼”的一声。 老八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小七兄弟应该不是这片区域的犬吧?” 小七想了想说:“应该不是吧!”它到这里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半年的时光都待在那栋高楼里,想到这里不由想起喇叭四狗,不知它们是否听从自己的忠告离去了。 老八看到想起往事有些颓丧的小七安慰到:“小七兄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哦,不是,只是,哎,算了。” 雪儿睁着好奇的大眼安静的注视两只狗的交谈。 “那小七兄弟为什么会白天出没,还被人追赶!”老八继续问着,小七只是跟它说了被人追赶无奈之下才躲进下水道,并没有说清追赶的原因。 “这,这故事很长,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小七选择了逃避,它知道醉狗肯定倒在了其梦寐以求的地方。 老八见小七不愿多讲也不勉强,两狗一猫陷入了沉静,透过屋顶进入的光乏白且明耀。 小七沉默的望向天际,老八紧紧注视着小七,只有屋角处的雪儿在无聊打着哈欠、是不是发出“呼噜、呼噜”声。 小七和它们才刚相识,不可能亲密无间,两者中间都隔着一堵无形的墙,老八不知道小七为何被追所以有些警惕,毕竟正常流浪狗都知道白天不属于它们,同样小七不知道为何老八会保护一只猫,待其如父般严厉、温柔。 时光的车轮缓缓移动,在这巨大车轮下的所有事情都像蚂蚁一样弱小,十多天了,小七和老八它们相处已经过两周多,它们三个每天就是傍晚结伴出去寻找食物,夜晚回来。 小七和初雪的斗嘴从未停止过,睁开眼,走路,寻食只要逮住机会相互便各自嘲讽:什么你的皮毛难看了,什么你的耳朵真丑,什么你的眼睛有眼屎真脏等。或许这就是它们双方寻找话题的方法吧。 老八则担负着三人小队的协调员和仲裁者,对于老八,小七是佩服的,它万万没想到老八居然博学多才能够分辨出各种带毒食物,甚至能够详细说出中毒后的症状,当然这些知识不是教导给小七的,只是在老八细心教育初雪时,小七才有机会听到,不过初雪一副懒散样,根本无心学习,只是不停地奔跑玩乐。 这么多天的相处,小七也渐渐熟悉了无组织流浪狗的生活,首先时间上白天和夜晚不能出没,那就只能傍晚,白天自不必说,那是人类活动最密集的时候,夜晚因为各个地盘流浪狗开始出来活动,对于无组织的流浪狗常常采取驱逐,撕咬的方式迫使其离开。 躲在小土屋中无事时,小七也会问老八:从何而来?为何会保护一只猫,为何不加如某个组织,前两个问题老八拒绝回答,后面那个问题老八则栩栩道来:原来老八不是没想过加入某个组织得到生活上的便利,本来以老八的身手要加入任何一个组织都是轻而易举的,名之一族,土之一族都曾发过邀请给老八,可由于雪儿的关系,三方都谈不拢,毕竟对于一群聚集的狗来说,多一只猫算怎么回事?狗和猫天生便不是一个世界的物种,所以老八选择了独自生活。 老八的选举也让小七生出了钦佩之心。 无聊的日子中小七偶尔会到那根逃出生天的排污管口静静的坐着,安静的注视着流出管道的垃圾飘向远方,有时它会想自己会否像这些垃圾一样在某根管道中流淌,直到尽头。 又是一个傍晚,像往常般和老八它们找完食物后,草草吃了几口便来到这根管道上臥爬着,它习惯了这种生活,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那些曾经有过的失落和得意不过是噩梦中的记忆,现在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方才是本意的需求,家!是的!曾经那和大黄在一起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咚!”一个石头掉落河床惊起一堆污水。 小七伸了伸懒腰满不在乎的说:“怎么,雪儿妹妹不好好待在家里,跑这里干什么?” 躲藏在小树后的雪儿哼唧着嘴:“大老鼠,你怎么不惊讶?你现在越来越不好玩了。” 小七无奈的笑了下:“这个游戏你已经做了多少次!”只要小七在管道上爬着时,雪儿总是喜欢用各种方式来逗弄、吓唬它,比如突然大叫,突然跳出来等等,慢慢的也就从惊乱变为镇定。 “哼!不好玩,不好玩,臭老鼠,你越来越不好玩了。” 小七翻了一下白眼,内心暗道:要不是老八罩着你,我早给你点教训了,你这只该死的猫。 小七翻了个身继续遥望那向西流淌而去的污水,它很好奇这些污水的最终归宿是重生还是毁灭? “臭老鼠,不理我,不理我!”雪儿几个蹦越来到小七身边,对着小七的腿部就是一口,整齐的牙齿虽然没用力咬,可还是让小七感到一丝疼痛。 雪儿边咬边支吾着:“叫你敢不理我,咬死你。” 小七用头部轻拱了几下雪儿,想要将它推开,可小七的动作仿佛让雪儿找到新的游戏方式,更加用力的咬着小七不放手,吃痛不住的小七下意识的甩脚,弱小的雪儿那经得起如此巨力,一脚就被踢飞出去。 瞬间反应过来的小七暗骂一声:“糟糕!”然后赶紧起身向雪儿飞去的方向追去。 “砰!”雪儿摔落在河床中,挣扎着迅速爬到了岸的对面,双眼含泪的喊道:“臭老鼠,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去告诉八叔。” “别,别!我不是故意的”小七急忙解释着,它不仅害怕老八的战斗力,更加害怕孤独! 雪儿不依不饶的哭道:“你等着,我一定让八叔收拾你。” “哎呀!都说我不是故意,你别哭啊,你要怎么样才肯保密。”小七慌不择路跑到雪儿面前哄着。 雪儿如绿宝石般的双眼偷偷转动着,泣声道:“我就要说,就要说,除非,除非。” 小七赶紧说:“除非什么?你说啊!我都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需变卦!” “当然,我保证。” 雪儿马上笑脸迎人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被人追。” “额!”看着变脸如此之快的雪儿,小七有种上当的感觉。 雪儿见小七犹豫,立即阴云密布一副要哭的样子。 小七见此情景一阵头疼,突然间发现雌性原来并不是那么好哄,同时又暗想为什么以前遇到的雌犬貌似都没哭过?难道是因为品种不同,猫喜欢哭?小七并不知道它遇到的雌犬要么是在解决需要时,要么是在风光时,讨好它还来不及,哭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 第五十七章 智者 “行,行,我服了你了。”小七摇晃了下脑袋,这件事并非什么机密或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不愿再想到那颓丧和无为的日子。 “耶!”雪儿作出一副胜利的可爱表情,静步走到小七对面坐下。 小七有种上当的感觉,但还是整理了一下思路,欲要开讲,突然两道极快的身影出现在雪儿身后。 “小心!”小七大喝一声奔向雪儿。 雪儿被小七一声狂吼吓了一跳,正要回头便被一道巨力敲晕,小七怒骂一声冲向黑影,然而它的战斗力在这两个黑影的武动下如渣滓一样脆弱,只觉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这两个黑影看着倒下的猫和狗互相责骂到: “都怪你!智者说是请,你干嘛用那么大力。” “还说我,要不是你先打晕那只猫,我会打晕它?” “现在怎么办?” “嗯,都带回去吧,这只猫和它在一起,说不定有什么关系!” “还是大哥聪明。” “有脚步声,咦!步伐匀称,落地有声。是个高手,快走,别节外生枝。” 晕过去的小七感觉身处马背,颠簸的让它有些难受,想要睁眼可脑海中又似一团漆黑,这种别扭的无力一直持续了很久。 “砰!砰!”两声物体摔落于地的声响。 “智者,我们完成任务了!”两个雄厚的声音同时邀功到。 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骂道:“你们两个啊,叫你们去请,又卤莽行事。” “智者赎罪,赎罪,我们下次不敢了。”异口同声的讨饶声从两个浑厚的声嗓中传出。 苍老的声音关怀的说到:“下去吧,你们也累了。” 两货粗声告罪后离去。 小七被摔到地面那刻,天旋地转的头晕渐渐得到缓解,地面传来的冰冷没有不适,反而有莫大的安全感,熟睡!在剧烈的晕头转向中渐渐熟睡过去。 “睡的真舒坦!”仿佛忘记了昨晚的事情般,小七张开大嘴吼叫一声,倏地想起那两个身影,一个翻身站立起来四周紧张的寻找雪儿的身影,当见到雪儿就在不远处熟睡时,不安感才稍微落下,又想起自己不知身在何处,那颗敢要落下的心骤然升起。 “你醒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谁!”小七警惕的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被毛稀松,全白,略廋,个子不高的狗正安静的趴在一块有四根凸伸出来圆棍的木板上,那双漆黑的双眼如浩瀚的星河深邃不见底。 “别紧张,你看我如此衰老了,不会对你产生威胁,我叫智者。”智者微笑凝望着全身戒备状态的小七。 智者?小七脑海中记得这两个字,老莫和喇叭它们都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代表的是这座城市全体流浪狗中最聪明的健在。 小七上下打量着这只其貌不扬的狗,惊讶的喊道:“你是智者!” 智者也不在意,任旧趴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的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完成一个老朋友的誓言,所以我才请你来此,只是这个过程有些不愉快。” “誓言?”小七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的老朋友关我什么事!就在它想要深思其意时,娇柔的“哎呀”声在耳边响起。 小七赶紧三步并两步来到雪儿跟前问:“雪儿,你没事吧!” 智者带着迷般的微笑看着,也不出声打断。 雪儿艰难的翻了个身,眼里带泪的喊道:“大老鼠,是不是你暗算我,我要告诉八叔,你太卑鄙了。” 小七一阵无语,用嘴努了努,示意雪儿自己看。 雪儿顺着小七的目光看到这条苍老的狗后,居然停下哭泣惊声叫道:“智者!” 小七一脸黑线,这只猫居然认识狗中的智慧王者!而自己好歹以前也是段长,居然不认识,丢脸啊! 智者和蔼一笑:“想不到你这只小猫居然还记得我,我想老八不一会便会跟来的。” 雪儿没有了往日的调皮,一脸恭敬的说:“八叔不敢放肆的!” 小七一阵侧目,这还是那只调皮捣蛋的小猫咪?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乖乖淑女。 雪儿瞪了一眼小七,从表情就知道它在想什么。 智者哈哈一笑,看了看时间说:“差不多了,以老八的速度现在该来了。” 果不其然,门外一阵凌乱的喧闹声和警告声。智者苍老而宏亮的声腔说道:“都进来吧。” 不一会,仓乱的脚步声依次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只铁锈色夹白,耳尖,身长而廋,个半大的土犬,后面跟着两只漆黑色带铁锈色,耳尖,断尾高大魁梧的杜宾犬,两条杜宾犬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左边那只眼睛有一条深长的疤痕,老八夹在它们中间。 四狗怒气冲冲相互对望着,满脸一言不合还要在干一架的气势,可在智者面前它们都努力克制着冲动。 智者毫不在意的说:“年轻就是好啊!有无限的斗志和战意。” 四狗连忙说:“不敢!” 智者祥和的语调为双方介绍到:“这是铁锈,这两个是两兄弟叫阿奎和阿武。这个是小七。” 小七顺着智者介绍的狗依次行礼,铁锈色那只土狗就叫铁锈,那两个杜宾犬在叫阿奎和阿武。 老八脾气焦急打断了见面仪式问道:“智者为何要抓雪儿回来。难道你要和那个所谓的王一样吗?” 智者尚未开口,阿奎和阿武还有铁锈异口同声的吼道:“老八,你太放肆了。怎能对智者如此无礼。” 老八一脸不惧的看着三狗,一副不服再来比试比试的样子。 “咳!咳。”智者咳声打断了几狗对峙说:“这只小猫是被误请回来的。” 老八听到智者此话,全身戒备的状态才得以解除,它相信眼前这个苍老的狗。 智者看了看其余三只狗说:“你们下去吧,我和它们三个谈谈。” 铁锈等三狗欲要开口说什么,可看智者严肃的眼神,只能鞠礼后缓缓出去,临走还不忘眼神威胁老八一番。 空旷的房间里剩下三狗一猫,智者望着小七叹气一声:“我那个老朋友终究还是走了,你完成了它的心愿。” 小七一脸茫然的听着,老朋友?心愿?我完成的? “智者,你说的是谁?” 智者见小七一脸呆萌笑了声:“它喜欢叫我老东西,或许你听过。” 恍然大悟的小七惊讶道:“你就是醉狗说的老东西!”然后想到自己的语气不恭敬,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我习惯了。” 智者没有生气反而语气温和的说:“没关系,醉狗?你叫它醉狗?” “嗯!”小七点了点头。 “有意思的名字,和它很契合。” 小七问:“它叫什么名字?”到现在它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醉狗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名字?”智者追忆的想了下说道:“名字重要吗?它在你心里留下的痕迹就是最好的名字,不是吗?” 小七傻乎乎的听着,它感觉智者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又有些模糊。 “那您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智者注视着小七:“它没有告诉你?” “没有!” 老八和雪儿则安静的听着这如雾如迷的对话,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智者笑了下:“还是它的性格,做事总喜欢神神秘秘,如果你完成了约定,并且还活着的话,我将会出手庇护你,毕竟以前的地方你不可能再回去了。而你也很聪明没有回去。” 小七一脸憨笑,内心暗道:醉狗还算仗义,为自己安排了后路。 “那要是我毁约了呢?”小七傻乎乎的问出这个问题后,就忍不住想自己打自己一耳光。 智者爽朗的大笑起来:“有意思!果然如我的老朋友说的那样,你是一条有意思的狗。” 小七陪着笑脸,暗骂自己蠢货,这种问题还用问,一条不讲信誉的狗又怎么值得智者出手庇佑。 ------------ 第五十八章 再见族老 空旷的大厅内,智者平和的对小七说:“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不待小七反对或同意,转头又盯着老八和雪儿问:“这一年过的可好,你带着的小猫都长大了。” 这次轮到小七听得稀里糊涂的了。老八原来早就认识智者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八不敢摆架子恭敬的说:“刚才多有冒犯,我还没有感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就唐突了你,实在,实在。” 智者打断了老八道歉的话语:“无妨,不说此事。” 老八双眼突然闪过某些伤感:“哎!不比从前,但活的很充实。”雪儿安慰的靠拢到老八身前。 智者见雪儿和老八的模样,嗟叹望向远方:“我以前目光太狭隘了,是我对不住你们,本来我可以做的更好,可我没有。” “不,这不是您的错。”老八赶紧说:“当年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和雪儿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智者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诚恳:“不说当年的事情了,我想请你们也留在我这里生活,为我以前犯下的错赎罪,可以吗?” “这!”老八转头看了眼躲在怀里的雪儿。 “我知道你想什么,这只小猫自然也住在这里。”智者微笑的注视着老八和雪儿。 躲在老八怀里的雪儿不敢相信突声问:“真的?” “真的,我还骗你不成吗?”智者笑了,只是它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 老八还是略带疑惑的问:“智者,我不是不信任您,只是。。。” 智者追思着往日,漆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敬佩和哀愁说:“是的!一年前我最多能出口搭救,毕竟狗和猫天生就不对立,直到那只狗的出现,我才意识到往日的想法是错误的,它给我讲了一个村子里斗争的故事,给我讲了它短浅的目光如何想要改变狗与狗之间思想的不同,如何从森林的深处寻找到了真实的自我,比起它我愧对智者的称号。” 听到这段话的小七全身一震,它想到了一条狗,那个深深刻在记忆中赖皮狗:族老! 小七焦急的打断智者的话:“请问它是不是全身癞痢?还有它有说它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现在去了哪里?” 智者疑惑小七为何知道这条狗的特征:“没错!它全身烧伤严重,几乎癞痢!它叫大斑!来自西川,现在已经死了。” 大斑!小七双眼通红,是的!就是族老,它曾经用过的名字,不断被所有狗重复提起的名字,全村的狗骄傲。 “死了!”小七喃喃自语,虽然知道它终究一死,可还是没能再见到一面,哪怕最后一面! 小七时而思索,时而泪转于眼眶的表情,让旁边的老八深感不解,雪儿则凝望这只多愁善感的大老鼠,它觉得小七就像深奥的黑让人着迷。 智者回过神,惊叹的问:“莫非你认识它!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小七哀泣一声,点了点头。 智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说:“那我得跟你好好聊聊!阿奎,阿奎。” 不一会阿奎小跑着进来。 智者急忙吩咐到:“快给老八它们安排一个住处,以后它们三个都住在这里了。快去啊,楞着干嘛!” 阿奎一呆,老八它能想得通,可是这只猫也住在这里? “怎么还不去!” 阿奎赶紧说:“是,是!智者,我马上去,然后示意老八和小猫跟随自己。” 老八欲要在试探一方智者诚意,不过看其全身心关注在小七身上,也不好打扰,告辞一声后便带着雪儿出去了,雪儿则好奇的盯着小七,它想知道智者会和它聊什么,所以一步三回头。 宽敞的房间中只剩下一只老狗和一条青年狗,两狗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给我讲讲你在村里的故事吧!”智者率先开口询问。它并没有询问大斑的事,因为这样反而会让处于悲伤中小七更加不愿开口。 “我的故事?”小七回忆着,缓缓的开口:“我只是村里一只不起眼的狗,曾经仰慕着那些争斗最凶狠的狗,我们分成两个族群。。。。” 时间在叙述中悄然走过,期间阿武送来了饭菜,饭菜相当丰富有完整鸡腿,牛排等食物,就连悲意中的小七都忍不住感叹不亏是智者所居住的地方。 夜已渐深,在故事的叙述中更多的讲述着大黄,族老,斑斑各自不同的信念,各自生存的意义。 智者听完这些故事略有所思的感叹到:“哎,我坐井观天了,从出生就注定流浪的我,遇到了上一任的智者,它将我收为知事,我就一直跟随它生活,我以为自己学到的东西已经可以傲视群狗,然而大斑的出现让我惊醒,我足够多的知识下隐藏的不过是一颗狭隘的心,我没有那种一往无前为之付出的勇气,没有那种看破生死和名利的智慧,有的不过是虚度年华中为了所谓的智者头衔而奋斗的虚伪,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它,对了,你认识一个叫点点的吗?” 小七听到这个名字如雷击立于当场,点点?熟悉又规避的名字,曾经的用名,那包涵着往事的一切! 智者见小七发呆自言自语着:“大斑曾说过,点点是一条聪明的狗,而且,它在它心里种下了一颗不应该种下的种子,所以它愧疚它。” 小七默然的笑了,此刻内心纠结无比,荣幸族老还记得它,可往事不能再提,改变了的东西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认识!”这是小七的答复,自觉无脸在面对朝夕,又何必要去承认昨日的烟云。 智者狡诈的一笑,轻轻的说了一声:“真是可惜,我还想知道大斑在它心中种下了一颗什么样的种子。” 小七没有说话,只是问:“族老怎么死的?死在那里?” 智者漆黑的双眼充斥了对老友的不舍之意:“它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瘦弱不堪,全身暗疮早已病入膏肓,活着的完全是一股意志,想要找到的答案,成了它最执着的追求。” 小七强忍泪水,尽量保持平静:“然后呢?它去了哪里?” “哪里也没去,它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在支撑它走的更远,而且它也不想在走了,因为它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小七惊呼出声,从那次山林间和族老告别后,两狗再也未见过面,它也知道族老临行前说过要去寻找先辈的足迹,找回真正的自己。 “不亏是族老!那么它的答案是什么?请问您知道吗?” 智者沉思一会说:“狗就是狗!” “额!”小七瞠目结舌,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答案?什么意思? 智者也不点破这句话的含义,平静的对小七说了句:“你不想去看看它吗?” “它?族老难道在这里?” 智者点了点头。 小七难言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忙道:“请带我去!” 智者对着门外叫到:“阿奎,阿奎。” 阿奎不一会就小跑进来,恭敬的等待智者吩咐。 “带它去看看大斑的遗骨。” 阿奎行了一礼对小七粗声粗气的说了声:“走吧。”自顾转身就离去。 小七看了眼含笑的智者行了一礼,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小七才发现,原来智者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欧式别墅,百中乏黄的墙面,两根巨大粗壮的罗马柱立于门前,最醒目的要数那个圆形尖顶的屋顶上面雕塑着一匹独角兽。屋子四周围墙耸立,那铁锈斑斑的大门证明这是一处被遗弃的宅院。 阿奎带着小七来到院子,经过荒草,到达一颗巨大的松香树下,树上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争鸣,树下一堆完整的白骨安详的躺在那里。 “族老!”小七忍不住内心压抑已久的伤痛,失声痛哭出来。 悲伤的气氛连一旁的阿奎都眼眶红润起来,它是认识大斑的,这条癞皮狗刚来时它和阿武都不喜欢它,嫌弃它,以为是来蹭饭的,是想得到智者施舍的,然而在一天天的接触中,它和阿武都被这条癞皮狗打动了,虽然它的残躯是丑陋的,可它的灵魂是完美的,它是一条真诚、勇敢和追求自我的狗,它值得尊重。而在不远处的杂草丛中一双绿油油的宝石眼睛正伤愁的弥望着这一幕,它也不知道为何会流泪,可能出于同情,同情那副骨架的主人,同情流浪的小七。 ------------ 第五十九章 天人两隔 再遇故人,却与天人两隔,活着的依旧活着,死去的不能复生,剩下的只有它在它脑海中的记忆。 小七放声的大哭着,放纵的哭着,哭着追溯往日相识,相知,相离!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那个三岔路口带给了它全新的旅程,又给了它无穷的思念和追忆。 狗的眼泪是极少的,或许没人知道狗也会流泪,就算知道也会毫不在意! 抽泣声慢慢停止,小七仔细盯着这副已经物是人非的骸骨,它慢慢的走上前,用嘴角轻碰骨头上散发的冰凉,曾经这句尸骨的主人是温热、鲜活的,现在已然冰冷、无息。 环视,叹息!那空洞的眼窟中早已找不到昔日聪慧的眼睛,那一根根看似完整其实在慢慢腐蚀的肋骨再也没有灼烧的痕迹,干净了!正如同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走,终不过是时间里的一块尘埃。 良久!良久!小七恭敬的行礼后用前爪慢慢开始抛洞。 一旁感伤中的阿奎出声问:“你想要干嘛?” “埋葬它!它不应该被抛弃在荒天野地中。”小七话语中带着怨气,为什么将族老随意丢弃于这荒草丛生的地方?而不让其入土为安! 阿奎厉声制止:“不行,这是大斑的遗愿。” “遗愿?”自顾挖洞的小七转过头木楞的盯着阿奎。 “没错,大斑死前说,它想要朝着家的方向死去。” 小七顺着尸骨头部方向望去,虽然它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不是家的方向,却坚信族老的智慧不会出错。 “原来你从未忘记过,你和瘸子一样傻!那你为何要去寻找答案。”小七喃喃的质问着这一具不会给它任何答案的骸骨。然后小七礼貌对阿奎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多陪一会族老。”现在的它只想和族老安静的待一会,哪怕族老再也不能说话。 阿奎粗声粗气的警告:“哦,好吧,可你不能乱动这具躯骨。”说完不放心的盯了小七一会,觉得没意思就自顾自的走了。 小七趴在族老遗骨面前,安详的遥望着与骸骨相同的一个方向,哪里有它们的家,有它们想守护的主人,有着曾经追寻过的传统。现在两狗都远离了那个地方,不同是一条活着一条死了。 黑漆夜色,杂草丛中的虫鸣声打破了这份祥和的气氛,渐渐感觉身体微冷的小七恭敬的作别族老后回到屋中。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小七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大门的左拐位置,与老八和初雪同住在一起,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套间,里外两间带卫生间,最重要的是房间中铺满了奢华的棉质床单,踩上去柔嫩软和的感觉让小七舒坦不已。 “臭老鼠舍得回来了?”雪儿从卫生间里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看起来它尤其喜欢这种环境。 小七并未理会它,而是走到老八跟前躺下问到:“你们怎么认识智者的?” 半闭眼的老八睁眼瞅了一下小七:“想知道?” 小七点了点头。 “以后再说吧!”老八一笑,接着又反问:“智者为什么请你来?而且我听雪儿说你在院子里对着一具尸骸哭泣,为什么?” “想知道?” 老八点了点头。 “以后再说吧!” “你。。。” 双方大眼瞪小眼,雪儿则好奇的在一旁盯着双方。 “好吧!”僵持一会后,老八率先败下阵,侃侃而谈。原来老八从小带着雪儿流浪,有些时候难免会和别的流浪狗产生冲突,由于老八身手矫健渐渐的也打出了名气,土之一族的王便想以高位重金收买老八,当然条件是要放弃雪儿,毕竟一只猫怎么能和一群狗生活? 老八拒绝了,名之一族的首领同样以权力和金钱收买它,条件也是如此,当然结果是一样。 两个被拒绝的统治者恼羞成怒,暗自调动手下可战之力围剿老八,对于身处高位的它们来说一个不能被掌控的强者属于不安定因素,与其放任自流不如抹杀于摇篮,双方默契的达成一致各自派出数十只最强战犬围堵老八。 老八虽然战力爆表可双拳敌四手架不住对面数量多,最终在某个巷子中被重重包围,虽然力挫四、五个对手,让敌人胆寒心惊,可体力耗尽、筋疲力竭,无力再战。老八本以为那天是自己和雪儿的末日,没成想,一只坐在木板上被四条狗抬着的狗出现了,它化解了这场危机,并且指引老八它们去到城市外围生活,而这条狗就是智者。 “太夸张了吧?”小七知道老八战力很强,没想到能强到这个地步。 雪儿心里歉意的叫一句:“八叔。”然后依偎到老八身体边。 老八轻抚雪儿,让它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然后不高兴对小七说:“夸张?你觉得我吹牛吗?我不是跟你吹,要是我在年轻几岁比现在还能打。” 小七突然醒悟到自己的话语让老八误解了,以为自己说它吹牛,急忙解释:“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智者走路都要狗抬,太夸张了,就算上位者也没必要那么浮夸吧。难怪我今天见它从来没有站起来过,哼,架子真大。” 老八像看白痴一样观察了小七一番:“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流浪狗?你不知道智者岁数有多大吧?它根本走不了路了。” “多大?难不成10岁了?”小七惊呼到,十岁那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岁数,有多少条狗幻想能够活过10岁,但又有多少狗死于10岁以前。 雪儿发出银铃般嗤笑说:“你呀,真是傻老鼠,谁都知道智者快二十岁了。” “什么?”小七不可置信,睁大双眼瞅着雪儿:“二十岁?二十岁!你,你,你说的是真的?”然后又转头询问老八。 老八点了点头:“当然,我以前也不信,可多方证明后确实是真的,智者以前是黑毛犬,现在全身都是白毛。能把自己毛色熬成白色的狗有几个?” 惊愕的小七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从未想过一条狗居然能有如此长的寿命,还是一条流浪狗,两个十年相当于狗的两个纪元!两个纪元对于平均寿命不足7年的狗来说,那就是几个轮回的时间! 老八不理震惊中的小七:“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智者会请你来此了吧?” 小七平复着内心滔天巨浪,思索片刻后缓缓讲道:“我和一条狗做了一个交易,这条狗就是醉狗,事情是这样的。。。”从在老莫手下做队长的时候开始,讲述了如何认识醉狗,然后又用什么条件完成某个诺言的故事。 老八听的很认真,只有雪儿在一旁不断的说:“无耻!”尤其当小七讲述那栋高楼里发生的堕落往事时,初雪的嘲骂声更加连绵不绝。 老八听完小七的故事,仔细看了它一眼后:“你不是天生的流浪狗吧?” “你怎么知道?”小七有些疑惑。 老八笑了笑:“因为流浪狗根本不敢答应这个任务,它们天生恐惧人类,尤其惧怕穿着制服还拿着抢的人类,不管他们是否对其有危险,它们都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 “你也不是一条流浪狗吧?”小七仔细盯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老八。 老八惊讶一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 “额,好吧。” “智者留下你应该就是谈你没流浪以前的故事吧?” “是的!” “聊聊吧,方正时间漫长,闲着也是闲着。”老八说。 小七则眯笑着:“你先说说你以前呗!” “哼!臭老鼠,什么都要交换,难怪你那么肮脏!”雪儿皱着眉头哼唧着,它还在为那栋高楼里的腐朽生活的故事耿耿于怀。 “这!”老八有些伤愁和愧疚的看了眼雪儿选择了缄默。 小七见老八不愿再说也不勉强,挪了个身子来到墙角闭目养神。 “臭老鼠,不许睡觉!”“起来聊天!”“臭老鼠。” ------------ 第六十章 文化和战争 小七耳边一只叽叽喳喳的猫叫的欢快,在极端情况下还会用嘴咬,用爪子抓,弄得它烦不胜烦。但它的装睡也让这只猫的撒泼无法进行,只得无奈作罢休息。 住在智者这里的时光是无忧无虑的,不用在为了吃喝到处寻觅,不用在为了躲避人类和流浪狗群而则时出动,院子成了雪儿欢快玩耍的地方,老八总是习惯在房屋门前位置上的某一处上蹲着注视着。 阿奎和阿武并不待见老八,倒是铁锈显得很热情,对谁都亲切之际,而从阿奎口中小七也知道铁锈是下一任的智者人选,它是非常热心和乐于助人的狗。 可在实际相处中小七眼里铁锈总给它一种虚假的感觉,这种感受主要来自铁锈殷勤的关怀,对雪儿,对自己,总是备至之际,尤其是小七更能体会,无论走到何处总能巧合的遇到它,如监视般一样的关心。 小七在这里半个多月的生活过得极为悠闲,内心也生出了很多疑问,在相识后,它发现阿奎和阿武原来不是土狗,反而是一种名贵的犬,可这种犬为什么愿意跟随一条土狗呢?这是它的疑惑之一。 寻常的一天又在无聊中度过,这天小七下定决心去求见智者,让其解疑这段时间以来的困惑。再次来到大厅,大厅的门后就是智者的房间,自从那天和智者聊过后,再也没有见过智者,小七虽然好几次求见智者,可被铁锈挡在了门外,用它的话说:智者需要休息,不能随意打扰。 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的小七,就看到铁锈满脸带笑的从楼梯拐角处走了出来。 看到铁锈小七一阵头疼,脸上却保持微笑:“铁锈哥真巧啊!” 铁锈满脸笑意的问:“小七,要去面见智者吗?” “是啊!” “智者在休息,不能随意打扰,我看你还是隔天再来吧。” “可我有事想要请它解惑,能否通报一声?” 铁锈为难的思考着,来回渡步,然后身体不动声色的移转到小七身前,巧妙的遮挡在门与小七的中间说:“我看不行,你也知道智者岁数大了,不宜打扰啊!” “这!”小七眼睛一转,大声喊道:“那我告辞了,铁锈哥。” 铁锈眼睛一拉,它如何不知小七故意的大声,脸色微寒有些怒意:“你。” “铁锈,让它进来吧!”门内苍老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两狗不和的气氛。 铁锈脸色瞬间变成微笑,爪子一举:“请。” 小七不好意思的对铁锈笑了笑,赶紧溜进大门,身后的铁锈眼寒芒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份谦虚的笑容。 智者依旧趴在房间正中间的那块木板上一动不动。小七小心翼翼的走到它面前正襟危坐。 空旷的房间中安静的相互打量着,只剩下彼此呼吸的声音。 “你故意门外喧哗,找我何事?”智者笑容还是如此和蔼可亲。 小七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有个问题困扰我很多天了,听说您是最聪明的犬,能请您为我解惑吗?” “哈哈,最聪明的狗我不是,我只是活的比较久远,看过很多东西,听过很多故事,所以也认识一定的对于错,你将你的问题说出来听听。” “为什么阿奎和阿武不属于土狗却选择跟随你。” 智者欣慰的哈哈一笑:“你终究还是来问我了。” “你早知道我会问你?” “醉狗曾经夸赞过你很聪明,喜欢想很多事情,所以我推测以你的性格必定会问,你没让我失望。” 小七纳闷不语,醉狗到底说了什么?性格就能被推测出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听起来好高深。 智者见小七不语,任旧祥和的笑着说:“你知道人类的先辈吗?” “人类的先辈?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智者收敛了笑容,满脸谦恭,那双睿智的双眼透出对世事的独到见解:“当然,我们的先辈跟的就是人类的先辈。” “嗯!”小七认可的点了点头,万事万物都有传承连带的关系。 “只要有土地的地方都有人类征战过的足迹,为了不同的信仰,为了生存的土地,为了生产需要的各种物资总之以各种理由,他们不断争斗,征战有输赢,输赢决定了谁统治谁,有统治就有人类之间相互交融,虽然一开始会抵触,会仇视,但和平才是最终的结果,当他们厌倦早起的歧视,厌倦杀戮后,就会相互适应,相互包容。毕竟和平是每个人迫切的需要,不管是征服者还是被征服者,在日益相处中,总要主动和被动去接受这个因果。”智者星辰般的眼中,遥望窗外:“当不同文化,不同习俗,不同肤色的人混杂一起产生的人种难道就不是人了吗?虽然他们的肤色,面貌,个头会有差异但都是人。” 小七仔细听着点了点头:“当然!” “而我们的先辈作为征战的随从品,杂交更为广泛,只要有利于人类生产生活需要,就会被动或者主动的进行杂交,现在我们身体流淌的血脉有可能来自北方或者南方,而地域之分,难道就不是狗了吗?” “当然是狗!” 小七听的迷惘,带着不解的眼神:“这跟阿奎和阿武的跟随有关系吗?” 智者见小七模样,轻轻一笑:“当然有关系,我讲到的人类战争的胜利者不一定是胜利者,失败者不一定是失败者,真正胜利的是文化!文化看似微不足道,但它总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的决定,在不断发展中改变人的共识,同样它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一个人一条狗的思想,当你认可某种文化时便是某种人,某种狗!就如同你讲过的故事中那个坚守的传统,传统就是文化。” 小七如壶灌顶,现在终于懂得族老走时说的那些话,原来族老的离去不仅因为自己想要去突破思想上的枷锁,还要带走它给村里杂交狗和本地犬留下的阴霾,这种阴霾来自思想上的压迫和效仿,而这种压迫和效仿让村里的两个狗群争端更大,它的离开或许换不来和平,但能够让彼此间找到包容的共性。 小七恭敬对着智者行一礼:“智者,为什么城里的流浪狗还要分彼此和尊卑。” 智者望着能问出这个小七,欣赏之意更浓:“种族之争,有的认为血脉高贵,有的认为本生本土,这种不同的价值观念造就了不同处世文化,两种文化的碰撞带来的只会是战争,而不管谁输谁赢笑到最后便是思想之源,当所有名之一族狗认可土之一族的文化时,就不会在有名之一族,反之,土之一族接受名之一族的文化,就不会在有土之一族,就算两个族群的文化相融洽产生某种新的文化,那么在这两种文化中总有一个处于主导地位,而文化地位优越的最终将蚕食征服者或者被征服者,到时候剩下的是土之一族?还是名之一族?” “至于尊卑!”智者摇了摇头,叹气一声:“双人成行,三人成众,众字一词就是一人压两人,用人类的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强弱之分,只要还有生物,尊卑都不会消亡,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因为这种尊卑来自生物的欲望,千万人中只要还有一个人存在欲望,那么尊卑都会延续。” 小七还想询问某个问题,因为以往不明朗的事情在这次交谈中受益匪浅,继续发问满足内心的渴望让它有些迫切,可智者打断了它:“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而且你想问的答案必须自己去寻找,你要记住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智者说完后闭上了双眼开始休眠,小七微微一礼,轻声走出房间。 “嗨,臭老鼠你怎么从智者房间出来。”雪儿突然从门口跳跃出来,着实吓了小七一跳。 ------------ 第六十一章 任务 小七见到雪儿脑袋一阵疼,这只不怕狗的猫,让它十分头疼,每天都要拉着自己去院子里追逐蝴蝶或者玩过家家游戏,而且每次一玩就是一天,要是以前小七会乐此不疲,可现在岁数见长的它已经不在喜欢这种游戏,反而觉得无聊。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小七假装没看见雪儿,匆忙跑开,雪儿紧跟其后嚷嚷到:“臭老鼠,你居然敢不理我,你别跑。” 房间内闭上双眼的智者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球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如同下定某种决心后,又闭上了双眼。 铁锈还是如往常一样热情招呼小七它们,仿佛求见智者的不快从未发生过一样。 阿奎和阿武两兄弟就比较有意思经常斗嘴不停,你埋怨我我埋怨你,但大多数是埋怨对方出手还是出嘴晚了,导致不能战胜老八。闲暇的时光里小七特别喜欢观看老八和阿奎两兄弟间的较量,也从三犬的身手中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战斗值就是渣渣。 老八很强,强的有些离谱,阿奎和阿武单独一个上都非老八对手,两个一起上才能和老八打个平手,这也让小七更加好奇老八的曾经,它坚信不管是流浪狗还是家犬都不可能拥有这种矫捷和敏锐的身手,那每一次出招的干净利落,每一次躲避攻击的恰到时机,那跳动的漫天身影无时无刻不在叙述着老八必定拥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在不断的交手中阿奎和阿武不在像刚来时的敌对老八,甚至变得崇拜老八,三犬的关系也在互相切磋中密切起来。 日子如往常般度过,屁股后面依然跟着一条跟屁虫,雪儿无时无刻不跟随在小七身后,为此小七曾找老八抱怨过,老八只能无奈的举手表示管不了,而且看老八脸上的笑意还巴不得雪儿跟着小七,这样老八就能有时间和阿奎、阿武两兄弟交手解闷。 冬天来临,雪花飘落,整座城市穿上了洁白的冰铠,寒冷肆意的嘲弄着城中的生命,路上行人裹衣匆匆行过,往日快速穿行而过的车辆也降低了时速。 “好冷!”小七一边嘴里嘟嘟着,一边用力向那些碎床单的下面钻去,然而碎床单底层是地面,那传至身体的寒冷让它又努力朝床单上钻。 雪儿一脸眯笑的望着动作奇异的小七打趣:“喂,大老鼠,你怎么钻上钻下的,难道要打个洞不成?” 小七撇嘴说:“哼,关你什么事。雪儿小妹妹。” “你,不准你叫我雪儿妹妹。” “那应该叫你雪儿弟弟?” 雪儿站起身,双目怒睁,龇牙咧嘴:“哼!我哪里不像个女的。” 小七假装用心的仔细的上下打量一番,直到雪儿露出羞涩之意,才阴阳怪气:“哪里都不像。” “你。” “我怎么了?”小七一副玩世不恭,笑眯眯的样子。老八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种场景以见怪不怪,小七和雪儿基本二天一吵,三天一闹。 雪儿坐回原地,鼓起腮帮子:“你这只下水道里的大老鼠,你就是只大老鼠。” “是啊!是啊!咬我啊!”小七高兴的在雪儿旁边蹦跳着戏耍道:“来呀,猫不是喜欢逮老鼠吗?来逮我啊。” 雪儿怒吼一声:“我咬死你,站住。” 打闹的双方时不时传来嬉笑和互相嘲骂的声响,本想安静一会的老八只得起身换个位置。 就在此时铁锈阴沉着脸来到门口说。“小七,智者要见你。” 小七正和雪儿打闹正欢,听到此话站稳脚步,被抓住时机偷袭的雪儿咬了一口,忍不住大跳起来,疼出声:“哎呀,你真咬。” 雪儿一副胜利的表情跳到一边吐着舌头嚷嚷:“臭死了,臭死了。” “哼!”铁锈轻声不满,皱眉说:“赶紧走,智者找你,没听见吗?” 小七有些纳闷铁锈往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笑脸迎人,今天怎么像变了个性似的,满脸阴云密布像谁欠了它不少钱一样。 “铁锈,智者找我什么事?”跟随铁锈出来的,小七腆着脸几步走上前问。 铁锈头也不回走着:“问那么多干什么!难道智者还会害你不成?” 小七刹时无语,上次和智者愉快的交谈后,已经过了两月,这段时间里智者再也没召见过它,所以疑惑为何突然想起它来。 “自己进去吧。”铁锈到达智者处后自顾站在门口一旁,两眼一翻根本不搭理小七。 小七尴尬的笑了笑自己走了进去。 智者任旧在那块木板上一动不动,满脸和祥:“你来啦。” 小七恭敬的行礼,低爬到一盘,聆听智者的吩咐。“智者有事找我?” “你不是心里有很多疑惑,想要找我解惑吗?” 小七一听,赶紧点点头:“是的,智者。我想问。。。” “不用说出来。”智者笑了笑:“有些东西跟你说了你也只懂皮毛,就如上次我跟你讲了许多,你悟了几分?” 小七尴尬的挠头摇尾,上次听的心情澎湃,可过了那段时间回想起来又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我,还是不能理解。” 智者毫不在意的笑着:“所以,你心里的很多疑惑,需要自己亲身经历,去领悟,别人给予你的只是别人的领悟,所以此次我需要你去一个地方。” “出行?去哪里?” 智者睿智一笑,眼中的感叹一闪而逝:“名之一族,代表我去参加一个聚会。” “代表您?我?那么铁锈。” 智者爽朗一笑:“铁锈哪里,自有它去的地方,而且此次只是一个普通的聚会,或许会说一些无聊的话,但大体不会有事的,去了那里多看多想少说,回来后给我一你的见到的答案。” “哦。”小七不解的点了点头。 “下去准备吧,阿奎会和你同路的。” “哦。”小七如提线木偶般点了点头告辞离去,经过门口时铁锈依旧在,脸色还是铁青无比,小七为了不自讨没趣笑了笑就赶紧走了。 铁锈瞧着离去的小七眼中的恨意和杀机一闪而过。 回到房间,雪儿和老八正无聊的打着哈欠,玩着翻身游戏。 瞅见小七进来,雪儿一个鲤鱼打滚来到它身边问:“智者叫你去干嘛?” 小七神秘一笑,高傲的抬起头:“肯定有好事,叫我去旅游啊!” 雪儿高兴的喊道:“能不能带我去啊!” 小七尚未说话,老八一声呵斥:“不行。”它是关心雪儿的安危,在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只猫闯入一群狗的聚集地,它不相信小七有能力保护它。 雪儿不高兴的嘟着嘴巴:“哼,八叔,人家都没拒绝,你瞎嚷嚷什么?” 小七见一脸吃瘪模样的雪儿,笑意十足:“哈哈哈,肯定不行,哈哈哈。” 雪儿绿宝石般的眼睛升起一层迷雾:“你们欺负人。”然后就跑出屋子。 “哎,惯坏了!”老八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七瞅着老八的样子用相同的语气说:“确实惯坏了,你都把猫当成孩子看了。” 老八斜看小七一眼,选择了无视。小七自讨没趣窘迫的干笑几声。 不久,阿奎来了,它是来带领小七去参加聚会的。 “走吧!” “嗯!”小七和老八告别后跟着阿奎走出别墅,冰雪覆盖着的别墅屋顶上一只花狸猫正凝视着消失在飘雪中某个身影,那双迷人的绿宝石双眼雨雾蒙蒙,嘴里还时不时念:“臭老鼠,讨厌的臭老鼠,哼,居然不带我去,我讨厌你,讨厌你。” 走出家门才知路难行,城市的水泥路,虽然有保洁员清扫,但黑夜的寒雪已然在不知不觉间积起,小七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马路上的雪层,那后面遗留下的脚印如黑色的梅花烙印。 “奎哥,这次我们去参加什么聚会啊?”小七转头望向旁边阿奎。 ------------ 第六十二章 那一抹靓丽的白影 阿奎和阿武虽然是两兄弟,长相相似,但最大的不同就是眼眉和眼角处多出了一条巨大的疤痕,这条疤痕让阿奎看起来更加穷凶恶极,然而事实却是相反的,具老八说阿奎比阿武要纯良许多,这是老八通过战斗技巧得到的答案。 因为小七是一条不善于战斗的狗虽然和阿奎、阿武相处时间不短,可基本没有共同话题,偶尔遇见也不过是礼貌性的招呼,但大多数时候高傲的阿奎和阿武也只是敷衍一下,在它们的脑海里,只有强者才配尊重。 阿奎假装精明,环顾四周,一脸贼兮兮的样子:“不知道,我只是负责送你去。” 小七一阵无语,不知道你还露出潜伏者的表情?第一句话就能把天聊死的节奏感让其憋屈不已。 无声的两狗踏着“吱呀,吱呀”的白雪缓慢行走着,穿过街走过巷,见到过各种玲珑满目的商铺,看到过各式各样的广告牌,奇怪的是阿奎不分黑白的带着小七从早行到晚,偶尔躲避行人,偶尔躲藏车辆,奇特行进陌生让小七不解的问阿奎:“为什么敢白天赶路,不是说流浪狗不能白天活动吗”。 阿奎两眼一翻,憨憨的说:“你第一天做流浪狗啊?冬天谁会有心情出来捕狗?人类大多喜欢躲在屋子里,我们只要小心一点就行,怕什么呢?智者还说你聪明,我看你傻傻的,还不如我有智慧。”说完还自得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七头上跑过一万个草泥马,不过阿奎的话也使它回顾起自己的流浪生涯,不得不说自己是幸运的,没有从最底层的流浪狗做起,没有经历过翻找食物、被人捕杀、被驱逐出群后的生存问题,一直自我觉得生存坎坷、其实又顺风顺水,这种奇怪的思维让其忍不住暗笑不语。 阿奎见小七自乐的傻笑模样,以为小七是因得到这次聚会资格而高兴,提醒道:“喂,你不会高兴傻了吧?人家铁锈参加那么多次聚会都没傻,你就参加一次就高兴傻了不成?” “额!”小七忍住头上跳动的青经也懒得跟阿奎解释,反而好奇的问:“以前都是铁锈去的?” “当然,你以为谁都有资格代替智者去吗?铁锈可是智者钦定的知事。”阿奎羡慕中又说:“你别看铁锈长得难看,那个小脑袋里装了不少损人的主意,可聪明了。” 小七如雷暴击,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看似像夸人又像损人,现在它算明白了,为什么铁锈看见这两兄弟总是匆忙打完招呼就着急离去,敢情说话不靠谱啊。 小七更加不解:“既然以前都是铁锈去,而且我也不是知事,为什么派我去?” 阿奎双眼认真望向小七,灵机一动突然明悟什么似的:“我想是因为你长得比铁锈好看点,智者可能让你出来撑个台面。哈哈哈,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我跟着智者都变聪明了。” “嘶!”小七瞅着这二货大笑的样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析能力绝对找不出第二条狗来! 阿奎笑完后,突然转过头:“你为什么不笑?难道不好笑吗?” “额!”小七正在回想这段时间铁锈对自己不友好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阿奎突然的大声反倒吓了它一跳。 “哈哈。”阿奎粗壮的声音更加开心:“你胆子真小,我声音大一点都能吓到你,你真好玩。” 小七满脸黑线心中暗骂二货,表情囧囧。 白天出夜晚行,经过两天的赶路后,在一个沉沉的夜色掩护下,两条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名之一族的所在地,此地位于城市的最中央,这里的街道宽阔,高楼密集,灯火明亮,相比于土之一族的居住环境更加优越和奢华。 小七在阿奎的带领穿过一条背巷,走过一处废宅,钻入某个破洞,洞内别有洞天,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成为了名之一族的基地。 小七跟随阿奎一路深入下去发现基地有三层,一层居住的犬类数量最多约有三四百条,而让它奇怪的是这些狗全部都是土狗,二层则是纯种狗居住地:如拉布拉多、金毛、哈士奇等数量在五十多条左右,三层则是它们的首领和重要管理人员居住数量只有寥寥的二十几条。 三层占地最广,数十根粗大的石柱立于地面,墙体周围几个应急灯闪耀着光芒,如星星点缀着黑夜一样耀眼。 此时门口处一条全身雪白,个头矮小,头圆且长相极具可爱的比熊犬率众而来,身后跟随着:雪纳瑞、泰迪等一系列犬种,都是以可爱为主的中小型犬。“欢迎你们,智者的追随者。” 阿奎偷偷在耳边说:“这是名之一族的首领:白熊。” 小七看着迎面走来的白熊有些纳闷,这么弱小的狗居然是名之一族的首领?这种毫无战斗力犬怎么服众的?想归想动作不敢怠慢,恭敬一礼后说:“白首领亲自相迎,感激不尽。” 白熊熟练的代客方式,给人春风沐浴的感觉:“客气了,作为智者的追随者,能邀请到你们参加这个聚会是我们一族的荣幸。”然后亲昵的拉起小七介绍起名之一族的主要成员:如二首领娜娜是一只雪纳瑞,三首领克比则是一条柴犬,四首领亚德是一条拉布拉多犬等等,由于相互行礼的犬太多让小七眼花缭乱,到最后只能机械的每介绍到一个犬就下意识的恭维:“久闻大名,久闻大名。我叫小七,多多指教!”其实它谁的名字也没听过。 愉快的迎接仪式在双方友好的相识下完毕,白熊引路带领众犬走入地库深处,哪里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宴会的食物。小七夹杂在这些狗的中间跟随前进,倒是阿奎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闲庭漫步的跟在最后面。 无聊至极的小七懒散的走着,对于这种无聊的宴会已经没有最初的欣喜感,不过是食物多点,酒水多点,然后如猪般的胡吃海吹一通就结束。 小七正想着赶紧早点结束这无趣的宴会,好回去问智者自己想问的问题时,突然一道应急照明灯白光直射的地方,一条全身雪白、毛发干净无杂物、两耳微尖,鼻头红润的萨摩耶正在哪里抖动着飘逸的长毛。 看见这条萨摩耶,小七如遭雷击般傻傻定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条萨摩耶和它,这是它活这么大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异性,也是最吸引它的异性,心脏如海水的波澜跳跃、落下,这种想要立即将其占为己有和保护在怀的感觉从未有过。 萨摩耶仿佛感受到了这炽热的目光,转头对着小七微微一笑,那笑容如三月的春风吹乱了整个大地,吹起了平静的波水,吹散了冰天白雪。 萨摩耶瞅着傻傻发呆的小七抛了一个媚眼后转身妖娆的走进了地库深处。 小七口干舌燥的盯着那远去的身影一动不动。 “干嘛呢?大家都看着你,快走啊!”粗暴的嗓音来自阿奎,它不解小七看见条萨摩耶怎么变得如此白痴。 正处于梦幻状态的小七被惊醒,几个健步朝丽影离去的方向寻去,可哪里还有影子。小七不由暗想:“难道是做梦?”,可周围的一切让它清楚知道这不是梦,同时责怪自己怎么会只顾发呆了,应该早点上去搭讪啊?现在它的已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参加什么级别的宴会。 白熊瞅着小七的模样若有所悟也不道破,依旧热情的呼朋唤友:“请,请,小七。” ------------ 第六十三章 玫阳 首先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和收藏,但这本书的风格不适合这里,已经转至爱文者原创文学网继续连载和更新,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可以到那里继续观看,本人绝对不会断更,保证完本。 ------------ 第六十四 不被看好 屋顶的角楼上,两条狗并排而蹲,星空中的一轮明月在这个白色的季节中显得有些孤独。 玫阳静静的望向远方的圆月,伤感道:“我喜欢月亮,主人以前经常带我看月亮,后来由于某些原因,我被遗弃了,看见月亮仿佛就能看见我的主人,你呢?喜欢月亮吗?” 小七根本没有心思看月亮,全身心盯着玫阳:“喜欢,喜欢,我都喜欢。” 玫阳听小七答非所问的话语,转头看见它正流着口水盯着自己,娇羞的骂道:“你这个呆子,我叫你看月亮,看我干什么?” “哦,哦,对,对,看月亮,看月亮。”小七回过神急忙假装看着月亮。 玫阳又继续说:“流浪以后能给我温暖的就是月亮,我一直幻想如果我能拥有一个自己的月亮该多好!” 自己的月亮?小七将这句话铭记于心,暗暗发誓要送一个属于它的月亮给它。 玫阳盯着小七轻声问:“那你呢?你从小都是流浪狗吗?” 小七听到这个话题有些伤感。“不是!” 玫阳见小七突然变得有些低沉,歉意的说:“对不起,我让你回想到以前不开心的日子了?” 小七看着通情达理的玫阳心中热爱之意更加浓厚:“不,你不用道歉,我以前不是不开心,只是。。。哎。怎么说呢。有些害怕。” 玫阳见小七并不是很想说以前的故事,善解人意的阻止:“那就不要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只有你和我不是吗?” 小七感动的凝视着玫阳,玫阳也凝视着小七,此刻双方的眼里就只有对方,任凭月亮当空,白雪飘落。正好比:月挂空中腰,雪叠层层掩,双影楼中对,千景唯剩尔。 同佳人赏月完毕后的小七内心载着愉悦的心情跳着欢快的步伐向临时居住地走去,地底的第三层右边处被划分为客房区,每一根石柱和石柱相间隔的地方被铺上了厚厚的棉布。 没有墙壁遮挡的地库,只要相距不远彼此都能看清对方在做什么。小七经过时图名正百般无聊的爬在西南方向的窝卷处,身边的那只雌犬正在尽力挑逗着它开心,可它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厌恶的表情,甚至是恶心,要不是出于对主人家的尊重,不难想象这只雌犬必然被赶出此地。在它旁边不远处的贾巴则反之,正欢愉的运动着,就连小七从其身边走过都置之不理。 阿奎和小七的居住地更近,两狗住处相隔两条粗壮的石柱,石柱和石柱的四周又是空的,只有地上那些已经乏黄不清的车位线画出房屋于房屋之间的距离。 此时的阿奎如贾巴般发泄着最原始的兽欲。可小七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脑袋里不断回忆着那场雪,那个身影,还有那悄然许下的诺言,它突然发现原来狗也会动情,这种情欲与**无关,是发自内心、出自灵魂的渴望和幻想。渴望的是能够再次相遇的期盼,幻想的是未来和以后的天长地久,或许这就是爱情。 阿奎做完运动后舒服的躺着接受着雌犬欢乐后的爱抚,看见在旁边发呆傻笑的小七,不由嚷嚷起来:“嘿,小七傻笑什么呢?” “哦,哦,没有,没有。”小七心不在焉满脸带笑的敷衍。 阿奎适时的舒展了一下腰,正在为其按摩的雌犬心领神会的退到了一旁。 “啊,啊。伸个腰真舒服”阿奎粗生粗气的大叫到,接着低下头看着小七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那只萨摩耶。” 小七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显露出羞涩的表情。 阿奎见小七如此模样,猩红的舌头砸吧了一下嘴说:“你别天真了,它们这些认为高贵血统的犬,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人家是耍你玩的,白痴。” 如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刺痛到心灵深处的小七暴跳起来大声反驳到:“不是,玫阳和它们不同。” “玫阳?”阿奎转动着细长的脑袋:“这么难听的名字。我想它肯定是接受了。。。” 阿奎欲待在说,却被暴动如雷的小七打断:“你的才难听。我跟你说,你在乱说,小心我翻脸。” “哈哈哈,你在开玩笑?翻脸?”阿奎好似听到天大的玩笑,粗犷的笑声震的地库发响,然后鄙视的看着小七,那样子就像大象看蚂蚁一样。 小七惊愕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嚣张的话语,出发点还是为了一条不在自己身旁的雌犬,只不过为了保护它的名誉,居然敢对着一条相识不深的猛犬叫嚷,虽然心中夹杂着恐惧,但没有后悔,反而升起一丝无悔的感觉。 “我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我怕你不成。”小七咆哮着露出尖利的牙齿。 阿奎有些诧异的盯着这个平时总唯唯诺诺的狗轻笑一下:“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智者说要大度的,对,大度。行了,行了,我跟你道歉成了吧。”同时暗自奇怪,那个叫玫阳的真有那么大吸引力?看上去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雌犬,唯一出彩的地方不过是长得更加漂亮一些,有什么魔力另这个胆小鬼变得胆大了? 小七暗哼一声扭过了头,阿奎玩心未散虽然道了歉,依旧在小七旁边,自言自语:“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些狗就是不能正确的认识自己。” “你!”小七双目喷火的转头盯着阿奎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哎呀,我不是说你。”阿奎一本正经的对着小七说,然后走到刚才陪伴的那条雌犬身边对其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和天鹅飞的一样高,天鹅偶尔的停歇不过是为了更远的飞翔做准备,就算偶然对着癞蛤蟆笑,也不过是打发旅途中无聊的光景,小美人你说我说对不对。” “噗嗤!”雌犬满脸笑容的听着阿奎的话,接着吹捧到:“奎哥,真有文采。” “必须的!也不看看我跟的是谁?智者知道不?”阿奎炫耀的讲着,更是引来雌犬的一阵阵的惊呼和崇拜。 小七怒气振中的紧盯着谈笑风生的两犬,渐渐的颓废下来,它知道阿奎说的不是假话,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认,心灵深处怀揣着的幻想,使它不愿放弃,哪怕还有一丝光芒,一丝希望,那么追逐希望和光芒的心跳就不会停止。 “它是我的,只可能是我,我想和它在一起,永远,永远。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是虚幻还是现实,我只在乎它在乎我。”小七暗暗想着,整个精神面貌又变得容光焕发。 阿奎嘴上在和雌犬聊天,眼睛余光却为离开过小七,从低沉到兴盛,这种不断变化的表情,让它始终想不通这个胆小鬼脑中到底在想什么? 分不清黑夜和白昼的地库,在漆黑的环境中只有那应急灯散发出的光芒使这个小小的天地拥有些许光明,一天天在无聊的睡觉、醒来、吃饭的动作中度过,当然唯一能给生活增添的乐趣的就是偶尔和玫阳的约会,那种恬静如水恋爱的感觉,是难忘和留恋的。 ------------ 第六十五章 名犬和土犬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重复的动作,期待与玫阳相见的小七醒的格外早,旁边的阿奎同那条雌犬还相互依偎沉沉的睡着,走过贾巴所在区域的时候,小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贾巴不仅作风糜烂,睡姿更加不敢恭维,睡着了都是压着雌犬。而相距不远的图名则和那些陪伴它的雌犬相离甚远。 小七不由的好奇图名为何不喜爱雌犬,莫非如同老幺一样喜欢公犬?想到老幺小七不由打了个冷颤,太恶心了。不过此时也不来及细探八卦,因为心中一个浮现出的靓丽身影在催促着它的双腿赶紧行进,现在每天只要闭上双眼脑海中总闪过美丽的笑容和曼妙的身影,总是想要见到它,望着它,陪着它。 经过几片空置区域后,小七来到往日相约的地方,只是这里却少了一个期待的身影。怀着失落无比的心情,小七不死心的到处乱转着,直到转过某个拐角处,里面赫然隐藏着一个小小的房间,向房内望去,只见这个房间里白熊和娜娜正熟睡着。 小七犹豫不决的在门外走来走去,一边是对丽人的思念之情,一边是出于对名之一族首领的尊重和基本的礼貌,所以瞻前顾后要不要去叫醒两犬。 “嗒,嗒”小七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不断来回走动,看向门内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然而小七不知的是白熊早已发现它的到来,只是假装睡觉偷瞄小七到底想干什么,感觉时机差不多了,白熊假意醒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惊讶的问:“咦,小七你怎么在这里?” 小七见到白熊醒来,脸上的喜悦之情一目了然:“对不起,白首领,我不小心走到这里来的,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想问你,问你。” 白熊跨出小屋满脸关切的说:“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脱。” 小七感觉自己满脸被火烧灼,毕竟早早起床找一个首领居然只为探寻一只雌犬的去向,有些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感觉。 白熊圆润可爱的双目如洞察小七动机一般,狡诈一笑说:“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住的地方不满意,你只要说我都能尽力满足你的。” “不,不,其实,其实,我想知道玫阳去哪里了。”小七头颅底下,支支吾吾的说。 “哈哈哈。”白熊爽朗的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它们出去寻食了。” “寻食?”正处于白熊笑意中羞愧的无法自拔的小七听到这两个字瞬时紧张起来:“怎么会是玫阳去寻食,这可是很危险的。白首领你快叫它赶紧回来吧,不行,我代替它去。”语气中焦急万分,流落出万分关心,以往队长,段长的经验让它清楚,寻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白熊盯着心急如焚的小七也不说话,静静观察着坐立不安的小七,待小七用乞求的眼光看向自己时方才不急不慢道:“你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让玫阳去冒险,只是我们这里情况特殊,你初来乍到不知道,来,来,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聊聊,免得吵醒了娜娜。” 小七不解其意,带着担忧的心情跟着白熊朝东南放心走去,在两犬走后,睡在内屋中的娜娜突然睁开双眼,只是那双眼睛中带着嘲讽、厌弃和不屑。 来到一处巨大的脊柱下,白熊懒散的用石柱凸起部位磨蹭着背部,舒坦的忍不住叫到:“小七,你也来试试,可舒服了。” 小七此时那有心思,全身心都在为玫阳的安危着急,但白熊正在享受摩擦背部的快感,自己虽然着急,但也不敢过分催促。 白熊按摩了一会后,见小七焦虑不安的神态,也不在打马虎眼,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们土之一族是最下层的犬去寻食对吧?” 小七一听要说正题赶紧点了点头。 白熊略带骄傲的说:“我们名之一族却是最上层,血统最正的犬才能去寻食。” “这?怎么会这样呢?”小七满脑子充满了疑惑。 白熊漆黑的双眼深处瞥视之情一闪而过后说:“呵呵,我们居住的地方可是城市的最中心,你知道吗?” “知道,来的时候听阿奎说过。”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能在这里出现的狗那也是要有档次的。” 小七满脸问号:“那住在最上层的那几百条犬都不用干活吗?”进来的时候它可是清楚的看见哪里聚集了几百条土犬。 “哈哈,那些蛀虫?当然要干活,不过它们干的是体力活。”白熊丝毫不掩饰对那几百只犬的轻视之意。 “体力活?” “是的,它们只能从事那些搬运垃圾,清理周围杂物,保障我们安全的体力活。” “至于寻食可是门艺术活,那些杂交犬难看的样子,杂乱的血统,出去只会被人当做“土狗”打死,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白熊愉快的解释着,偶然不小心说错了某个词语,道歉也不过是随意走走过场。 小七并未反驳,因为白熊说的不过只是一个事实,让它不开心的是白熊偶尔流落出对“土犬”的歧视,这会严重影响到它和玫阳的未来。 “意思是玫阳出去不会有危险?”小七最在意,最关心的莫过于此。 “当然不会。我以首领的名义保证。” 小七皱了皱眉头,还是不放心:“可是,寻食终归会有危险,比如,比如,遇到不知名的毒物或者一些尖利的物品划伤,这,这都会带来危险,尤其是本人类发现会被逮捕的。” “哈哈哈。”白熊又是一阵大笑,然后用更加自得的语气说:“小七,这么跟你说吧,流浪犬也分三六九等的,你们土之一族的犬虽然数量众多可不敢轻易踏足城市的最中央,而我们名之一族不过寥寥几十只犬却拥有着整座城市里最高端、最上档次的地方,而且你们土之一族只能晚上寻食,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 小七抬头望向一处天窗,之间白皙的阳光投入地库。“嗯!啊!居然是中午。”小七惊骇起来更多的是为玫阳担忧起来,现在的它心里只剩下那道靓丽的白色身影,脑中早已忘了思考更多的事。 白熊往前走了几步,像极了骄傲的将军。“你终于知道了,你们土之一族视为死亡时段的白天,反而是我们名之一族自由活动的最佳时间,虽然我们被迫弃了,可我们的血统让很多人误以为我们是有主的,让那些想要逮捕我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们的身价决定了人类对我们的态度。” “身价!”小七不自觉的底下了头,曾经有一个矮小的小卷毛就是用这个词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和它的差别,这个词语原来同样适用于流浪后的生活。 白熊望着备受打击的小七轻蔑的笑容划过嘴角,但瞬间又变成了安慰:“怎么了,小七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没有,白首领,我告辞了。”小七失落的佝偻着腰走了,尾巴任意的拖行在地面,至于玫阳的安危,它知道白熊没必要骗它的。 白熊不忘在小七身后语气殷切的叮嘱:“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能做的我一定做。”直到看见小七的身影在暗淡的灯光中消失,才收敛起虚伪的笑意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要不是想清楚你和智者之间的关系,才不会安排玫阳陪你,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第六十六章 智者是智者,土狗是土狗 回到暂住地的小七安静趴着,阿奎还在沉睡中梦游,而陪伴它的那条雌犬已经离开了,两个种族不同的起息时差又怎么会有同时入眠苏醒呢? 阿奎是舒坦的,一晚上的疯狂,全身的凝聚的精力都已宣泄完毕,“啊哦!”缓缓睁开双眼的阿奎看见小七正用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草,你干嘛!老子可没有龙阳之癖。”阿奎慌张的向后缩了几下,那惊恐的表情真如受伤的小媳妇一样。 小七满脸黑线,自从回来后它一直盯着阿奎,因为“身价”二字让它特别想知道,作为纯种杜宾犬的阿奎为何会选择去追随智者。 “你对我做了什么?哦!天啊,难道你逞我睡着,把我那个了,我是公犬啊!我的清白啊,小七,你怎么是这样的狗,,,,枉我看错你了,,,”阿奎那巨大粗壮的声音响彻着整个地库。 “尼玛!!”小七满脑子的问号化成了惊叹号,惊叹于这条头脑简单的狗居然会有如此乱七八糟的想法。 “够了,别吵吵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阿奎嬉戏的叫着:“哦,难道你要对我负责?天啊,那可不行,我还没跟阿武说,还有,我还没跟智者禀报,哦!还有,铁锈知道了会不会笑话伦家了。” 小七强忍着杀狗的冲动,前提是它得打的过阿奎,不然它真的想要教训一下这只说话不靠谱的狗。“尼玛!” “真的,我想和你聊聊,如果你不愿意那我走了。”小七看阿奎还要在胡说八道,气恼的起身欲走。 “跟你开玩笑嘛,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阿奎正经了一下身体,蔚然坐立,瞬时和刚才那个耍赖皮的犬截然不同。 “你和阿武怎么会选择到土之一族?” “你居然侮辱我,还有我兄弟!”阿奎愤怒的盯着小七。 小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它不过是想问阿奎为什么会选择跟随智者,智者貌似属于土之一族,两者同属同类这个问题又分什么彼此,虽然小七不解但还是赶紧解释:“不,不,你跟随智者和同跟于土之一族有什么区别吗?”因为愤怒的阿奎正迈着攻击的架势朝自己走来。 阿奎停止了进攻的怒意,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小七后说:“你这么蠢,智者为什么让你代替它,想不通,想不通。” “你,,,” “不是吗?智者是智者,土之一族是土之一族,有什么关联?” 小七无语:“智者是土狗,土之一族的都是土狗啊!” “土狗是土狗,智者是智者!”阿奎很认真的说道。 “额!有区别吗?” “当然有!土狗是土狗,智者是智者。我们效忠的是智者,不是土之一族。智者是浩瀚的星辰,土之一族就是地上的灰尘?两者能比吗?” 小七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阿奎绕晕了:“好吧,那为什么你们选择去跟随智者。相对于你们的血统,这里才更适合你们兄弟两啊。” “哼!狗屁血统,狗就是狗,我们兄弟以前是生活在这里,可是自从跟随智者后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狗屎。” 小七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奎。它万万没想到阿奎两兄弟以前就是名之一族的成员。 阿奎毫不在意用后肢挠抓着尖尖的耳朵继续说:“我们本来就是名之一族最强悍的“双刃组合”,你懂不懂?看你一脸白痴样说了也不懂吧,虽然我们打遍天下无敌手。”看见小七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阿奎有些脸红:“当然,老八不算数,谁知道它是哪里来的怪胎。” “后来,我们觉得打架没意思了,正巧某次我们带队出去和土之一族干架,遇到了智者,我们兄弟两个想,这种老家伙凭什么让所有人敬服,所以我们选择挑战它,谁知道我们居然输了,智者居然只用一只手就打败了我们。” “额!一只手,真的假的?”小七满眼不可置信。 阿奎并害羞,反而认为小七的质疑是在怀疑自己的真诚嚷嚷到:“骗你干嘛,真的,就是真的,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输了以后,我们觉得智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狗,所以我们选择跟随它,刚开始智者并不愿意我们跟随,当然,我们兄弟用真诚打动了它,哈哈哈哈。” 小七选择性的无视了阿奎后面的话,它们说的真诚,估计是死缠烂打,不过内心很好奇智者到底用什么办法降服这两条狗。 小七不懂,阿奎和阿武两兄弟的战力那绝对去那里都受欢迎,名之一族怎么可能轻易放它们离去?“那名之一族会放任你们离去吗??” 阿奎一脸撇视的望着小七,然后大咧咧道:“当然愿意了,我们是去跟智者的。”接着贼头贼脑的环顾了一下空旷的四周,蹑手蹑脚的走到小七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那个白矮子听到智者终于肯让我们跟随了,便叫我们去智者哪里偷东西,还让我们拉拢铁锈,这种肮脏的事情,我们兄弟才不干呢,所以白矮子越来越不喜欢我们,我们也越来越不喜欢白矮子。” “白矮子!”小七一想就知道是说白熊,至于偷东西?偷什么?智者居住的地方一览无余有什么好偷的? 阿奎见小七不解的样子用更神秘的语气:“偷文什么的,对了,好像说文砖,搞不懂。” “文砖!”小七满脸疑惑,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跟你说,其实白矮子不是个好东西,你要。。。”阿奎贼精细细欲要说什么,突然一声清甜的声音响起:“小七,白首领跟我说你在找我?” 正要进入到潜伏者的状态的小七和阿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嘻嘻,你们两个干嘛呢?神神秘秘的。”来者正是外出寻食回来的玫阳,它见小七和阿奎鬼鬼祟祟的模样。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说任何人的坏话,对不对,小七。”不等小七开口,阿奎已经表现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草!这憨货” 玫阳好奇的问:“你们说谁的坏话,不会是说我吧?” 阿奎自认为很聪明的打着太极:“哪有,怎么可能,谁告诉你我们说别人坏话了,咦,是不是你,小七,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就是你,你长得狗模狗样的,怎么能背后说人坏话呢,你太坏了,我羞于与你为伍。”说完后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跑了。 “额!”小七看着跑的飞快的阿奎,心中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玫阳迈着清脆的步伐来到小七面前,一脸迷人的微笑望着小七。“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这,这。”小七不知该从何说起。 “哼!不说拉倒。小气鬼。”玫阳佯装生气,扭头欲走。 小七急忙拉住玫阳解释:“不是,我不是不说,我正在酝踉怎么跟说,刚刚我们在聊阿奎为什么选择去跟随智者。”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不过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咦,你也知道?”小七惊讶的看着一旁的玫阳,玫阳嘻嘻一笑:“当然了,阿奎和阿武是我们这里的“双刃组合”,以前那些能打“杂交犬”都是它们统领着,后来智者路过我们这里,我们的白首领硬是邀请到它来做客,然后在白首领的周旋下,智者方才收这两二货为跟随者,不然多少犬都等着去追随智者的脚步,哪里轮到它两,毕竟我听说上一任的智者从不收纳任何非本土的犬为随从,要不是我们白首领的诚意感动智者,它们两那有机会去聆听来自心灵深处的智慧。” 小七听着两个结果一样,过程却大不相同的故事瞪目结舌,前一分钟的当事人和后一分钟的宣传报道居然会有两种不同的反差,阿奎的故事中它们兄弟两个是死皮赖脸用真诚去感动智者,玫阳的故事中是白熊英明无比为了整个家族的大局,派出两狗去追随智者! ------------ 第六十七章 慎杀 小七看玫阳一脸向往的模样问了句。“难道你也想过跟随智者?” 玫阳自嘲一笑,轻声一叹:“何止是我,很多犬都想去跟随智者,可智者的要求极其严格,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哦!”小七脑海中闪过一缕明悟,想抓却又抓不到,冥冥中如有人在提点它什么,可看似白光的地方充满了迷雾。 “对了,你怎么成为智者的追随者的?你都没有跟我说过呢!”玫阳月牙般的笑眼是如此美丽。 小七思索片刻,对于这件事,根本解释不清,因为智者根本没有说过要收它为追随者又或是知事的话,确切的说它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暂住者。一个暂住者的身份说出去很尴尬。 “怎么了?为什么沮丧?”察觉小七异样的玫阳关怀的问。 “哦,没事,没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玫阳暖暖一笑:“那就别说了,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特意带给你的东西。” “哦!好!”小七应声跟随玫阳的脚步走去。玫阳给小七带来了甜食,一份完整的大蛋糕,这是小七这么多年流浪生活中,见过最完整的蛋糕,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雌犬特意找寻送给自己的,从未收到任何礼物的它感动的一塌糊涂,对于玫阳的爱意又平添了许多。 又是无所事事的三天,小七早早醒来便会去寻找玫阳。两犬热恋的脚步在应急灯照耀出如星辰璀璨的地下车库中,在布满雪花的屋顶上,在无人的小巷中,犹如恋爱的男女走着聊着,那时而传来的欢笑声,撒娇声,还有那偶尔的坏笑声,一切都让小七像是在做梦,而这个梦是它希望永远不要醒来的梦。 犹如往日吃完丰盛食物的小七正迫不及待欲要和玫阳离去独处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叫住了它:“小七等等,玫阳你先回去吧。”说话的声音来自二首领娜娜,玫阳轻瞅了一下憋屈的小七,诱惑的一笑后急忙退下了。 刚刚进食的有几十只犬,现在留下的不过是白熊,娜娜,图名,贾巴,阿奎和小七。 六犬相聚围拢成圈,小七知道此行的目的终于到来了,心里不知为何充满了无比不舍和失落,因为事前完结后自己将要离去,对于能否再次来到这里将成为一个未知数,而对于玫阳的爱难道就此终结?不,这不是它想要的。 白熊作为东道主率先开口说:“本次邀请大家相聚,首先我要说我们两族虽然争斗多年,但都点到为止,不会过分的扩大战争,波及那些生存在最底层的狗,但是近来出现的一只猫,完全打破这种规矩。我想大家都认识它,就是疯猫。” “疯猫!”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小七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它只是听老莫提过这个名字,一个靠自己实力带领猫群建立了可以和狗群抗衡的创奇! 图名和贾巴则点了点头,脸上流落出慎重及惧意的表情。只有阿奎一脸无聊的打着哈欠。 接着白熊肃穆的说:“疯猫现在越来越张狂,它侵略的脚步已经蔓延到城市的中心处,在冰雪未降时,我们名之一族有十几只狗死于其手,我想作为犬类的我们不能在放任一只猫的张牙舞爪,所以我建议我们双方放下昔日的仇怨,共同组建一支势力强悍的队伍进行扑杀。” 图名双眼转动暗自思索着什么,然后说:“疯猫确实过于残忍,具土之一族各片长的报告,它的侵略已经不在于猫族生存的环境考虑,而是一种赤裸裸灭杀行动,雪季前,我方也有数百只狗被杀死,父王曾派王者护卫队前去讨伐,谁知道让它给跑了。”其实图名没有完全说实话,它们王者护卫队确实去讨伐疯猫,然而疯猫不仅跑了,还杀了2条王者护卫队的成语,这样的战绩,让王室震动,不得已才有意向和名之一族合作。 在座的狗都是两族间的最高层,对于疯猫的残暴深感厌恶和不安,尤其是疯猫不断的在挑战它们的底线,破坏它们的规矩,如果在任其发展下去,对于它们的威信力和统治力将会产生致命打击,一旦底层的狗认为上层无能时,总有一些不安现状的狗跳出来惹事,那么底层变上层,上层便底层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一场诉说疯猫暴虐的公讨大会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进行的沸沸扬扬,不外乎都是以怎么消灭疯猫,你出多少人,我出多少人,然后双方要本着金石为开精诚所至的精神,本着都是同类要先对外后对内的精神,谁也别想着在战争中出工不出力之类的话。 小七静静听着,内心震撼无比,一只能杀死狗的猫已然可以成为传奇,想不到疯猫居然能连杀如此多的犬,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既然小七感到惊骇又在心底升起钦佩二字,同时它也明白了为何以前是死敌的双方现在居然联合在一起,因为一个更强大的对手在逼迫它们的生存环境。 “小七,小七,发什么呆,叫你呢。”阿奎在旁边拱了拱小七。 小七赶紧抬起头才看见白熊依然一脸轻笑的看着自己,图名和贾巴则双目喷火看起来恼怒无比。原来图名刚刚在询问小七智者此次派它前来有没有指点过怎么对付疯猫的方法,然而沉浸于自我思考境界的小七根本没有听到图名问话,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让图名觉得小七是在轻视自己,而身为手下的贾巴当然要和上级同仇敌忾。 小七虽不知它们问了什么问题,可能想到一定是关于疯猫,赶紧打着马虎眼说:“哦,哦,疯猫是过分了。” “噗嗤!”娜娜忍不住笑出声来,阿奎在小七旁边傻乐起来,贾巴那眼睛已经可以用杀狗两个字来形容了,图名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 白熊失望的看了眼小七,它不知道为何智者会选派一条什么礼仪都不懂,发呆不分场合的犬来参加这次会议,同时内心更加好奇小七和智者之间的关联。 “咳,咳!小七,图名是问你智者有没有指点我们该如何做?”白熊打着暖场再次问。 小七回想一遍,智者来时都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件事,但看着在座的那些因自己发呆不满的狗,只能略一思索,想起智者来时叮嘱自己少说、多想、多看,环视了四周只能实话实说:“这个,智者估计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白熊尚未说话,娜娜已经惊叫起来:“不可能,我们派人邀请的时候已然说了此次聚会的主要事宜,智者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七楞了一下,为何出发前智者并未提过此事,可眼前众人望向自己不爽的目光,让它内心一突急忙说:“哦,哦!看我这脑子,是我忘了,这件事,智者只说两个字:慎杀!” “慎杀?什么意思?叫我们不要杀吗?” “难道要让疯猫继续狂妄下去?继续残杀我们的同类不成?抱歉!我不是怀疑智者的智慧,只是我实在忍不住对疯猫的恨!”图名看到阿奎恶狠狠的眼神赶紧解释说。 在座的几条狗因为小七的两字突然嚷嚷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它们不敢质疑智者说的话,只是在不断争论是否应当在派人详细征求一下智者的意见,它们认为可能小七的话传达有误。 整场会议是在不愉快的气氛下得到了共识的结果收场,双方虽然因为小七编造出的谎言而愤愤不平,但出于各方利益的需求还是决定在化雪初期共同出兵剿灭疯猫一族,至于智者的意见则是需要尊重的,但尊重不代表执行,它们已经想好会后各自派人去与智者解释。 ------------ 第六十八章 终归年轻 散会后的小七闷闷不乐,它今天不仅说一个谎话,重要的是明天将踏上归途,回去怎么面对智者?而且这里还有它牵肠挂肚的玫阳,难道就这样与自己喜欢的人分开吗?从此就当是一个梦吗?不,它不想,可又有什么借口留下?难道要选择离开智者混迹到名之一族?不,这是不可行的,离开智者终究不可取,白熊对于自己的态度不过取决于自己是智者派来的,如果自己没有了智者的庇佑,那么地位将一落千丈,那么和玫阳在一起的梦想终究变成幻想。 纠结!纠结!小七在暂住地来回踏步,徘徊不止。 夜已深,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玫阳没有像朝日一样来寻自己玩耍,心事重重的小七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它只希望时间能走的慢点,在慢点,最好能够停止不前,然而时光的脚步不会等待任何人的期望,该来的终究会来! 吃完早饭,等待着晚上,当星空闪闪挂空,月牙悄上枝头,底下车库顶层,白熊带着众犬正在门口欢送小七等犬离去的告别。 白熊先是和图名、贾巴依依不舍的作别一番。小七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站在白熊身后不远处的玫阳,此时的玫阳眼光娇滴滴的看着小七,两条狗四双眼睛神情的望着彼此,这个世界仿佛只有它两般。 白熊来到小七面前说:“小七,你此次回去,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白首领,请说!”小七目光依旧紧盯着玫阳。 白熊顺着小七目光偷瞄一眼后说:“是这样的,对于智者的指点,我们领悟不清,想要派遣一员跟你回去,好聆听智者的教训,你看怎么样?” 小七尚未表态,阿奎嚷嚷到:“不行,没有智者的邀请,谁也不能打扰智者。” 白熊并未理会阿奎而是继续对着小七说:“我们派出的人员是玫阳,我想智者应该不会拒绝的。”说完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小七一听玫阳二字,刚想脱口而出的拒绝被生生压进脖腔,高兴的说:“当然,我想智者不会拒绝的。”此刻纠结不安的心终于沉淀了。 “你不能随意带别的犬去打扰智者!”阿奎不满的嘟喃到。 小七心情高兴的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满心欢喜的说:“智者既然叫我代替它,我就有权做这个决定,你无需再说。” 白熊暗暗示意玫阳,会意的玫阳越众而出走到小七前,小七眼里只有玫阳一个,对于阿奎不愿意带玫阳上路的唠叨选择性无视了,告别仪式的后面是怎样的,小七已经完全不关心,全身心投入到玫阳身上的它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回去的路不再了然无趣,踏过的雪刻下的痕迹显得欢快无比,欢声笑语的行程让小七如梦似醉,当然阿奎就没有那么高兴了,每天挑着玫阳的不是一顿数落或者对小七横眉竖脸,但这些都被小七和玫阳选择性无视了。 归来的路和去时的路相同,几天的时间三狗渐渐走进了那栋荒废的别墅。 繁华的城市,街区热闹,在喧闹的背后这栋别墅衬托的有些荒凉,杂草丛生,树木依稀,那道生锈的铁门仿佛昭示着曾经主人的辉煌过去,铁门下一只花狸猫正无聊的来回渡步,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只该死的大老鼠,去了那么多天!哼,它肯定是遇到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带我去,我讨厌死你,还有八叔,老不让我出去玩,每天都叫我在院子里,无聊死了,无聊死了!” 阿奎隔着老远望见门口的初雪,用宏亮的嗓音兴奋的叫到:“咦!初雪你太客气了吧,阿奎叔叔回来了,你放心吧!” 正在阿奎身后和玫阳亲亲我我的小七抬头应声到:“雪儿,你怎么在门口?” 初雪听见小七和阿奎的声音高兴的起身欲要相迎,可看见小七身旁的玫阳后,眼睛一眯,嘴一撇,清呸一声后转身向屋里跑去。 初雪的举动让阿奎一脸茫然:“这初雪,变脸怎么那么快,刚刚见到阿奎叔叔都还挺高兴的,现在又怎么生气了?” 小七轻笑一声然后给身边好奇初雪来历的玫阳解释起来,为什么智者这里会有一只猫。 别墅里空旷无比,铁锈不知去了哪里,连阿武都不见了身影,只有老八在院子里做着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动作,初雪早已跑到了那个屋中躲了起来。 阿奎先行和小七作别后,自行去找智者报告此行的过程,虽然此次小七为主,可是真正追随智者的是阿奎。 小七不以为意,巴不得智者不要寻找自己,毕竟它说过一个本不是智者说的话,而且还尚自做了一个决定,所以它宁愿阿奎报告完后智者别寻自己。满心欢喜的小七正引领着玫阳介绍着这座豪华别墅,如主人般从格局到草地里的花草都说的栩栩如生,惹得玫阳一阵娇笑。 跑进屋,爬上顶的初雪正用一双绿宝石的双眼瞅着院落里的小七和玫阳发呆,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突然莫名的心烦,但可以的肯定是它不喜欢小七和玫阳在一起,它觉得玫阳是在欺骗这只傻傻的大老鼠,作为大老鼠的朋友,它不忍心看小七清醒后的难过,这是它给自己的心烦找到的理由。 院子里小七和玫阳的交谈欢声笑语,阿奎不大一会从屋里走出喊道:“小七,智者找你。” 小七内心一突,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有些时候不过是凭嘴巴不经意讲的,现在真正面对才知后悔。 战战兢兢的小七推开熟悉的房门,智者依旧安详趴在那块木板上,苍老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屋子。 “你来啦。”智者依旧是用温和的语气说。 小七赶忙行礼后刚要辩解:“我。。” 智者笑了笑:“你不用道歉,是我应该先对你道歉才是,我未跟你说明此次出行的目的,是想看看在未知的境况下,你的答案,有准备的答案不叫答案,发自内心的答案才是来自心灵。而且我既然叫你去就是代表我,你说什么做什么和我说什么做什么没有区别。” 小七一阵感动,这种来自长者的宽厚信任,让它体会到久违的温暖。 智者满怀欣慰的笑着。“别紧张,坐下吧,你说的很好,我也很满意。慎杀!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明悟。” 小七听到智者夸赞,脸一红说:“其实我是随意说的。”当时的情况由于不知道智者到底是支持杀掉疯猫还是反对,所以它选择了一个中性词语,既肯定要惩处疯猫又否决过度杀戮。 “随意也罢,有意也罢,能够随心说出的话代表着你的本质。” 小七听着智者的教诲点了点头。 智者接着说:“还记得我叮嘱过你的事情吗?” 小七一愣,它当然记得此行智者说过叫自己少说、多看、多想,回来后自己找寻那个答案。可自从遇到玫阳后自己在未想过那个问题,整天心思都关注在玫阳身上,遗忘了那灵魂深处的追溯。 “我。。”小七羞愧的底下了头。 智者也未生气,不带任何表情的说:“把你此行的经过讲给我听听。” 小七不敢隐瞒,从出行至今的一切,事无巨细都一一道来。 智者听到小七行程的关心点大都在玫阳身上后,并不责怪,爽朗的一笑,连苍白的触须都震动起来,不由一叹。“终归还是年轻!” 小七以为智者是说自己因为待玫阳的问题而忘记当初智者的吩咐,呐言到:“智者,我,我错了!” “不,你没错,你有什么错?追寻美丽的雌性,不过是本能的天赋。”智者追忆的说着,它也有过年轻放纵的时候,可那个年轻的自己早已隐藏在记忆的深处。 ------------ 第六十九章 猫和狗是一样的 听到智者没有因私自带回玫阳而生气的小七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它最怕的便是智者不喜玫阳的身份,强行要求自己远离玫阳,或者因为自己见色忘义而驱逐自己。 智者任旧祥和的问小七:“抛开你对玫阳的关注,此行中见到,听到的,让你感受到了什么?” 小七一呆不知智者为何如此问,但还是努力回忆、思索发生过的一切,慢慢的说:“以前我以为只有土狗会被遗弃,但自从我做了流浪犬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名犬也会被遗弃,但不管家养还是遗弃的土狗和名犬,生活环境相对于来说都是名犬占优,而且名犬总是被人视为宠物,最少它们流浪后还能见到太阳,而我们流浪后只能跟黑夜相伴。” 智者再次看了看小七:“你觉得土狗和名犬有区别吗?” “有!”小七认真的想了想说。 “区别在哪里?” 小七皱着眉毛?是啊!区别在哪里,都是四条腿,一根尾巴!硬要说区别的话,不过是皮毛颜色不同,大小差异不同。 “这,人类更喜欢名犬!”小七想了许久,这是它内心中起初想要问智者的疑惑,也是它想要去追寻的问题根源。 智者继续问:“为什么呢?” “这,或许它们血统更高贵!” 智者笑了,然后说:“血统,那些名犬不过是它国的土狗,哪里来的血统?而且有些也是杂交的品种,哪里来的血统?” 小七无语了,只能满怀期待的望着智者,希望它能给自己答案。 智者略微一叹,轻声说:“其实我们之所以被遗忘,不过是因为我们缺乏主动和被动的进化。” “进化?”小七满眼不懂。 “没错。”智者回忆着,缓缓的说:“在某些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这片土地的人类渐渐不再需要土狗的温顺,易养的品格。反而追求那些调皮、需精心呵护的外国土犬,从那时起我们逐渐被淡忘和嫌弃,变得廉价,因为那时的我们有很多,相对于漂洋过海而来的它们,我们成为了不值钱的品种,他们以养土狗为贫穷的代言词,以养外国犬为富贵的象征,从那时起再也没有人愿意为了改变我们的品种去费心劳神,而不能改进品种的我们只能慢慢的被淘汰,如果我们代表一种文化的话,那么我称之为被遗忘的“土狗文化”。” “被遗忘的“土狗文化”!”小七一愣,它想起了大黄,大黑,那些随意取的名字代表着土狗忠贞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已然被人忽视了,在他们眼中这些随性取出的贱名代表的是可食的肉狗。 智者见小七神情充满对往事的心酸。“又想起以前了?” “是!想起了以前的往事。” “以前的往事,应该是一段不可追忆的往事吧!这也是我遇到大斑后才发现我们流浪犬和家犬在精神奥义上的区别!”智者追忆的说。 小七不解:“区别?” “是的,正如同我所讲过的被遗忘的我们,同样遗忘了对人类的忠诚,我们生活在自给自得的世界中,用着不切实际的效忠观念来维护生存的意义,可我们却忘了我们不是狼而是狗,当我们变得既不像狼又不像狗,那么我们到底算什么物种?”智者停顿一下,喘了口粗气后说:“现在的名之一族,土之一族其实都是些可怜虫,而我们这些可怜虫还在用可笑的思想阶级观念延续所谓的忠诚,可这种忠诚是最脆弱和最无助的,因为我们早已忘却了狗的起源。” “起源?”小七疑惑了?它并不懂狗的由来,它只知道它天生就是狗。 智者睿智的目光仿佛穿越千年。“至少在1万年前,狗就成了人类的伙伴。狗的近期祖先很可能是狼。狗的驯化源于美洲。野生的狗最初像狼一样成群游荡寻食,有些个体发现人的居地附近有丢弃的皮、骨或肉,因食物易得,它们冒险地停在人的驻地寻找食物。温顺驯服的狗得以留下,其他的狗被赶走或打死,经过若干年的互利合作和选择,形成了家狗。这就是狗的起源!” 小七听着这个熟悉的故事,曾几何时有一条狗说过相同的这个故事,只是那个故事是源于村,这个故事源于全部的狗。 智者虚弱的身体干咳了几下接着说:“所以狗与狗之间的起始是相同的,不同的是进化的过程和人的偏爱导致的,所以狗与狗是一样的。” “狗与狗是一样的?”小七满脸不解:“这句话好像阿奎说过。” “哈哈,阿奎看似暴力,悟性却比阿武好很多。” 小七为智者能给自己解惑感到感动,再次行于拜礼后,认真的请教:“狗与狗为什么是一样的?就因为起源吗!” “不!”智者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十年前的我一直跟着师傅辩证杂交犬和土狗的区别,五年前的我一直自己跟自己辩论土狗和名犬的区别,另外五年我一直寻找自己的根源,直到遇到大斑,我的很多疑惑开始渐渐清晰。” 小七不知智者说这段话和自己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可它知道智者不会放无故之矢。 智者追溯着往日的时光说:“十年前我从和师傅的辩证中认识到杂交犬和土狗是一样的,五年前我开始审视流浪犬的世界,我发现了土狗和名犬都是一样的,另外的五年我浑浑噩噩,以为已经找到了真谛,大斑的出现却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这座城市里的所有生物。” “族老?难道就因为村里的故事吗?”小七问。 智者仔细的看了眼小七说:“不,还有它去寻找答案,它跟我讲了森林里的故事。” 小七想起了族老孤独消失在那密林中的身影,眼中不自觉流露出难过。 智者用羡慕族老能够亲身经历森林的语气说:“我很羡慕大斑,真的,我从未去过森林,最远的地方不过是这座城市的周边,每当我看着城市周边的高山,我都想要去翻越,我想知道山的另外一边是什么,可现实的种种让我一次次退缩,我放不下衣食无忧的生活,放不下自己得之不易的地位,因为我是一条流浪犬,我害怕我去了以后会有其它狗趁机占据了我地位。我害怕我走了之后,别人会把我遗忘。” “当我真正下定决心想要冲破枷锁到处去看看时,我的身体已经不予许我在进行过度的奔波了,还好我是幸运的,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一个挚友,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但我记住了它,大斑!大斑跟我讲了许多故事,可最令我向往的还是它在密林中的悟,大斑在密林中孤独和无助的存活了半年,饥饿和寒冷时刻环绕着它,身体的暗伤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它。可正如它说的这些反而成了领悟的最佳场地,当整个世界只剩密林和它的时候,它的灵魂感应到了落叶归根,蚂蚁回窝,苍鹰翔空,感受到自然包涵的一切,虽然偶尔的天灾会打乱森林中生物的栖息地,但生活总要继续,而各种动物却从未抱怨过天地,任旧按照往日的轨迹奔波忙碌,因为天地忍受了万物汲取它的一切。万物又有何权利去憎恨天地?” “智者,我,我,没听懂!”小七感觉自己在听神话故事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智者并不在意,和蔼的说:“小七你要记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河堵千溪刚则必断,直到我老态龙钟方才领悟到狗和猫是一样的,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珍贵,都是一样的值得爱与被爱。所以我才会对老八说我以前的认知太狭隘,本来我能做的更好,可我选择了缄默,害老八和雪儿流亡许久,就是因为我以前只懂狗就是狗,狗和猫不一样,但后来我明白了狗和猫也是一样的。” ------------ 第七十章 离家出走 小七迷惘的双眼看着始终微笑的智者却哑口无言,现在它的终归领悟不了智者的话。 “你去吧,我累了。”智者渐渐的闭上双眼,苍老的身体已经不予许它在说更多的话,用给更多的力气, 小七作揖告别智者,脑中始终想着智者话,虽然很多但总结起来无非三点:杂交犬和本地犬是一样的,名犬和土狗是一样的,猫和狗是一样的。可小七只能感受到杂交犬和本地犬是一样的,因为生活的经历让其明白在人类眼中不过都是土狗。 走出大厅来到院子,玫阳肤色如雪的站在雪地里,小七看到玫阳瞬时心情大好,它喜欢见到玫阳。 玫阳见小七出来欢快的迎了上来:“智者找你说什么?” “呵呵,就说一些听不懂的大道理。”连小七自己都不能领悟的东西又怎么解释? 玫阳更加好奇:“什么大道理?” “我也没听懂。”小七想了半天回答。 玫阳有些失望:“哦。” 小七没有察觉为什么玫阳总是喜欢打听它谈过的话,做过的事。虽然两犬没有在交谈和智者间的谈话内容,但两犬看似热恋的关系总是在不经意间烘托出美好的气氛,赏雪,瞧花,世间的一起仿佛背上了美丽的翅膀。 晚饭没有安排招待仪式,阿奎随意的送来了三犬一猫的饭菜,和往日不同的是初雪沉默了许多,只是偶尔会抬起头凝望一下正谈笑风声的小七和玫阳然后又底下了头不知想什么,老八则大块朵颐。 “小七,这次去名之一族主要是干嘛?”吃饱的老八打着嗝问。 小七正和玫阳聊的正酣,听闻老八问自己,抬起头想了一下说:“嗯,主要还是商议怎么对付疯猫,疯猫你知道吗?” 本来懒散的躺着的老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偷瞄了一下初雪后装作漠不关心的问:“哦,听过,怎么会突然商议对付疯猫?” 小七直白的说:“谁知道呢,听两族的高层好像说疯猫现在太疯狂了,要在雪化春来之际组织一次围剿。” “围剿?”老八抬起头,定定的问:“是打算教训一下?还是。。。” “应该是要赶尽杀绝吧,毕竟会上说疯猫手上沾满了很多同类的血。你怎么那么关心?”小七反问老八,往常老八的性格是不喜深究问题根源的,更不喜欢参与到狗与狗之间的争斗中去。 “有吗?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关心,我只是随意问问,毕竟疯猫很出名的,关心一下名人动态嘛。”老八心虚的边说边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初雪仿佛看出老八的心虚叫了声:“八叔你去哪?” 老八心不在焉的回答:“我去找阿奎,一段时间没见,手痒,想和它切磋一下,是的,切磋一下。” 老八急匆匆的走后。小七同玫阳自顾聊天,它们并未发现老八异样,独剩初雪在一旁凸显的类似电灯泡一样。 看着谈笑正欢的小七,初雪站了起来说:“大老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玫阳已从小七口中得知初雪的习惯,所以并不奇怪,只是面带微笑的看了眼初雪。 初雪说完自顾走了出去,小七同玫阳作别一声后也跟了出去,当两个身影消失在房间中后,一直保持微笑的玫阳露出厌恶的表情自言到:“呸,真恶心,跟着土狗在一起就算了,居然还有只猫,恶心死我了。” 一猫一犬先后走出别墅大门来到一处空地处,小七被一股寒风吹过,忍不住打了冷颤。:“干嘛啊?有什么事非要走那么远?” 初雪静静的打量了小七一下,认真叮嘱:“你应该远离那个玫阳。” “这不关你的事。”小七不悦了,它喜欢玫阳,它们的事情不应该有一只猫参和。 “她跟你在一起是想骗你。” 小七笑了:“骗我?骗我什么?我有“玉骨”还是有地位?我什么都没有能骗我什么?” 初雪狠狠的踩了几下雪,雪地发出“吱吱”的声音:“你这个笨蛋,这是我的直觉,我是为你好。” “直觉?为我好?我应该谢谢你不成?没事我要进去了,玫阳还在等我呢。”小七嘴里吐出白气略微生气。 初雪微怒:“你这个臭老鼠不识好人心,以后受伤时方知悔恨,你也不想想你就是一只“土狗”,玫阳是什么品种?人家是把你当猴子耍。” “你!”小七怒了,内心的自卑一直让它尽力隐藏不去想关于身份差距的问题,现在被初雪提起仿佛被踩了尾巴兔子一样急的想要咬人。 初雪看见小七愤怒没有害怕,反而像回到了昨天没有玫阳的日子两人斗嘴的画面,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后说:“怎么,我说的不对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身上身份。” 暴怒的小七怒喝到:“够了,如果你叫我出来就是想要奚落我,那么你做到了。” 一片好心反被误解的初雪眼中含泪,厉声喝道:“没错,我就是要奚落你,我要让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被人骗了,还傻傻当白痴一样。” “我喜欢当白痴,我就喜欢被骗,我自愿的,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只是一只猫,我们从物种上来说更是两个世界的东西,什么时候一只猫敢来管狗的事情,要不是老八看护你,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你。”小七怒气生生的紧盯着初雪说完这番话后,心里产生一股悔意,它说的太重了。 初雪被气的眼眶泪珠直转,从小都是跟着老八长大的它,其实对于狗的亲切程度比同类要跟亲近,而且它活到这么大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只有小七,在与老八躲避的日月中,孤独是陪伴在它左右的。“滚,滚,你这个该死的臭老鼠,滚,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初雪哭泣着转身跑了。 “雪儿!我。。”小七遥望初雪跑去的方向,想要追,想要留,可内心总有一道墙隔堵起来。想不通的小七以为初雪又躲到某处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返回屋中。 初雪眼中湿润,它不知道自己为何难过,为何想哭,天真的以为或许是因为小七说它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物种,是啊!毕竟一个是猫,一个是狗,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特定原因,见面能不相互撕咬就算好的了。 初雪钻出生锈的铁门飞快的跑着,它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从未有一刻让她觉得待在某一个地方有一种煎熬的感觉,穿过街走过巷,心情在不断行走中渐渐缓和,当它想要回头时,它却发现自己迷路了,是的!在这个深夜里它如同被迷雾遮住的光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只能摸索前进。 初雪离去后的第三个时辰,别墅内的老八彻底暴怒了,它已经将别墅及附近区域所有地方寻了一个遍,任未找到初雪,它怒了,狂暴了,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杀气,这种杀气让整个别墅为之颤抖,玫阳已经被吓得躲在了角落瑟瑟发抖,而作为当事人的小七除了恐惧老八杀意,还有为初雪的担忧。 老八的双眼不带任何感情的盯着小七冷漠之际。“如果初雪有什么事情,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小七自悔的说不出话,它原以为初雪只是向往常一样躲藏起来一会就自动现身,想不到这次初雪是真的离家出走。 ------------ 第七十一章 图名 早已被惊动的阿奎劝阻着暴怒的老八,用粗犷的语气打破这僵持的局面。“以其在这里震怒,不如分头去找,我们朝不同方向寻找,雪儿应该不会走的太远,不然等天亮就麻烦了。” “对,对,赶紧走!”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老八反应过来,赶紧催促阿奎走,对于小七这个罪魁祸首则置之不理,老八本是放心初雪跟小七在一起的,毕竟相处了近半年,对于小七的性格还是了解的,虽然一猫一狗经常斗嘴,但绝对不会伤害初雪,完全没想到初雪会突然离家出走。 小七看着急匆匆消失的两犬,也赶紧跑了出去,它同样担忧初雪安危,且内心中充满了一种道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即是对初雪语气过重的悔意,也有某种不知名的心塞。 直到三犬消失在屋子中,瑟瑟发抖的玫阳才渐渐缓过神来,它从未见过拥有如此杀气的狗,而且这只狗的杀气居然是为了一只猫,这让它很不爽,习惯了被簇拥、被瞩目的它第一次对于一只猫产生嫉妒,因为玫阳清楚如果是它消失三个小时,不管是族内的那些所谓的好朋友,还是白首领等犬绝对不会去寻找自己,必然认为自己凶多吉少,随其自生自灭。 “呸,一只花狸猫有什么好紧张,又不是波斯猫。”玫阳妒忌的说完这句后,小心翼翼的爬起身,现在的它整个身体都感觉还在打颤,刚才震怒的老八散发出的气势吓坏了它。 小七钻出铁门,朝西北方向寻去,一边穿街走巷一边大声:“雪儿,雪儿,你在哪里,你出来啊!”然而小七的叫喊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听起来只是“汪!汪!汪!” 本已静养休息中的人类亮开了灯大喊:“哪家的死狗,在叫小心我蒸熟了你。” “哪里来的死狗,快滚开,瞎叫什么。” “谁家的狗,养得起就养,养不起就杀了,大半夜的吵吵个毛线啊。” 清净的城市如被平静的油锅滴落下水珠,瞬间沸腾了起来,各种叫骂声不觉于耳,要是往日小七肯定会被吓的赶紧躲藏起来,可今日内心焦急初雪的处境,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月挂当空,一望无际的城市,路灯指引,这些迷人的光景早已没有往日的美丽。初雪瑟瑟行走在黑夜中,小心翼翼的眼观四方,现在才知害怕的初雪是及其后悔的,偶尔跑过的那些流浪狗总会让它惊觉的躲避起来,伸手不见五指黑巷成了隐藏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露出头观察没有危险才敢继续寻路。 可是初雪的好运在转出某条不知名的街道后终止了,万分小心的它还是被一群狗发现了。 “王子,这里居然有只猫!” 被称作王子的狗兴奋的大喊到:“哪里,哪里。” “哪里,在那个小巷子中,我刚刚见它露出半个脑袋。” “那还等什么?快快把它揪出来,让我乐呵呵,自从疯猫崛起后,猫是越来越难逮了。” “兄弟们,没听见王子说什么吗?还不快上。”四五只跟随的狗嬉戏着向初雪躲藏的巷子围去。 初雪紧张的盯着那几只慢慢围近自己的狗,吓的是毛发倒竖惊声叫道:“走开,你们想干什么,八叔,八叔快来救我啊!” “哈哈,有趣,听到猫的惊叫爷就兴奋,赶紧给我逮过来,你们统统有赏。”被称作王子的狗在后面大声叫喊着。 “滚开,滚开,臭老鼠,我恨死你了,快来救我,救我啊!”初雪被四、五只狗撵、追、赶的上蹿下跳,几次想要冲出巷子都被堵了回去。突然一只粗壮的前肢将它绊倒在地,其余的几狗一拥而上用嘴叼住其皮毛拎了起来。 “抓到了,抓到了。”几只狗兴奋的提着初雪像他们的王子请赏。 被称作王子的狗大喜:“不错,不错,回去都奖励“玉骨”五根。” “谢王子,谢王子。”众犬表面大喜,内心为之恶寒,然后用力将初雪按在地面摆成大字型。它们的这个王子癖好非常特殊,甚至可以说是变态,并不喜雌犬,反而钟爱猫类,尤其是病态的性虐杀,能让其带来快乐。 “哈哈,不错,还是只雌猫,哈哈。”王子狗高兴大喊起来。 众犬虽瞥视王子狗的癖好,但不敢多言,只是讨好的笑着。 初雪虽不知这些狗要对自己做什么,但可以肯定它的下场会极为凄惨,不仅悲鸣厉声惊叫:“救命啊,救命啊,臭老鼠快来救我啊,八叔快来救我啊。” 王子狗见初雪如此惨叫,更叫兴奋无比大声嚷嚷到:“爷让你叫的更欢乐一点。” 就在王子狗拔枪欲上之际,就在周围的随从狗恶心的转头之际,一个暴怒的声音从街道远处传来。“图名,放开它!” 没错这条被称为王子狗的犬正是图名,它此行的目的不外乎寻求智者给予对付疯猫的意见,同时接机亲近智者让其能够在自己的父王面前美言几句,帮助其能够顺利登上王位。 图名也在为自己的好事被打断而愤怒,转过头欲要看清来犬是谁,这个声音让它有些熟悉,只是片刻未能想起,而那些跟班犬已然嘲骂起来:“大胆,竟敢直呼王子的名字。” “这条不知好歹的狗应该受到惩罚。” “居然敢打断王子享乐。” 待来犬走近后,图名的脸更加阴沉:“小七是你,” 震惊和怒不可遏的小七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名之一族时图名会对雌犬排斥了,原来这家伙是个变态。 “放开它!”小七紧盯着被压在地上的初雪怒气横生。 初雪听到小七的声音时已然喜极而泣,在看这个往日看似老实巴交的狗,看到自己被欺负,居然一改往日的平庸,变得血性十足,不由的痴了。 图名强压怒意呵斥了周围还在嚷嚷的跟班狗,小七毕竟是智者的跟随者,为了一只猫得罪小七这不是它想要的,可要让它就这么因为小七的恐吓放弃到嘴的美味,这让它面子往那搁!是的,面子,猫和面子显然面子更重要。 图名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满脸欢笑。“莫非小七你也好这口?要不你先上,我在上?”在图名的记忆中狗和猫是不相融的,它绝对不相信一只猫和一条狗之间会拥有友情。它自以为小七和它有同种嗜好,要救下这只猫是为了独享,那不如自己大方一点,现让给小七,这样还能拉近双方友谊。 “无耻!”小七怒意更盛,穿街走巷寻找初雪许久未果的怒气和内心担忧已经积攒了太多戾气,要不是因为初雪那声凄厉的叫声,说不定自己就往另外的一个街道走去了,这样的话,它可以预见初雪的下场有多惨,老八的报复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内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它如果初雪有任何闪失内疚将伴其一生。 “你!”图名凶光一闪,小七当着这么多手下辱骂自己和不尊重自己,这完全是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抽打两耳光。 图名失去了笑容,眼角轻轻一抖,满脸冷意威胁到:“我要是不放呢?”它不相信一只狗会为一只猫冒险,那四五只跟班狗会意主子的眼神,放开了初雪,然后凶神恶煞的围向小七。 小七警惕的盯着几只围拢过来的恶犬低声咆哮:“图名你敢!” 图名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小七并非战斗性犬种。“小七,要么你乖乖离去我保证不伤你分毫,要么你别破坏我的好事站在一旁看戏如何?为了一只猫伤了大家的和气可不好。” ------------ 第七十二章 朋友 小七没有回答它,在村里打架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打架要领却领会不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尤其是要狠。小七几个健步跃过两只挡在身前的狗,在众犬呆愣,图名惊愕的眼神中,先行一嘴咬住了图名的大腿。 正在得意洋洋的图名没有想到小七居然敢率先攻击,而包围着小七的那些狗没有收到图名攻击的命令,只是进行恐吓性的包围,也未曾想到小七居然敢率先进攻,毕竟在它们的映像中流浪犬胆子相对来说都比较小,一般看见那边人多都会选择性胆怯,当然有一些天生战斗型的除外,可小七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都不是那种天生的斗犬。 “哎呦,草,居然敢动手,你们这些废物还愣着干嘛,给我咬死它。”图名悲吼一声,同时用力蹬腿想要甩开小七,反嘴欲要小七。 反应过来的几只狗慌乱中迅速奔向小七,撕咬,拉扯,小七感觉身上、脚、背等四五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痛,阵阵撕裂、皮肉绽开的痛感差点让它被迫放开了咬住的图名。可人生中第一次与斑白的战斗让它明白,松口就是输,它内心清楚如果放开了图名这场殴斗将会转变成欺凌,它明白自己的战力不过是渣渣,更加清楚自己不能像老八、阿奎它们一样一打几,或许正如智者说的品种决定了基因。 初雪获得了自由却未像其它胆小的猫一样躲藏而去,反而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和众犬扭咬在一起的小七,担忧的呜咽着:“大老鼠,都怪我,都怪我,小心啊。” 小七身上的皮肉在那四、五条狗的拉扯中如橡皮筋一样被拉长,剧烈的疼痛让小七更加用力的撕咬图名的大腿,此时图名的大腿已经鲜血横流,虽然小七已经习惯了流浪犬的生活,可骨子里带着的是家犬时的斗殴风格,所以显得更毒辣。 图名大声哀嚎着:“放开,你给我放开,咬死它!给我咬死它。” 双方进入了一个奇怪的角力转态,小七用力咬住图名不放口,那四五只狗则咬着小七想要把它拖开,混乱的角逐,类似几只狗的混战,往往是一打几或几打一。图名在忍耐中咒骂手下无能,辱骂小七不知好歹云云之类的话。小七则忍受着那些狗给自己身体带来的伤痛,死死的咬住图名就是不松嘴,此刻谁也没有率先认输,耐力成了唯一取决胜利的标准。 初雪眼睛湿润了,它不知此刻的内心是喜悦还是难过,喜悦的是小七为了它可以和别的狗撕杀,这是除了老八以外的另一只为自己受伤的狗,难过是小七现在伤痕累累自己却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时间流逝,角力的狗群还在角力,帮不上忙的初雪担心的惊叫让嗓子变得沙哑。角斗的双方都已经筋疲力竭,小七感到自己的嘴角都发麻难以蓄力只是出于本能的咬住,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那四五只跟班狗也明显些出现乏力不尽,咬合没有刚开始的用力,图名则发现自己可能失血过多了,眼前居然发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它是一条疯狗。”图名暗自叫苦,它不想死,这是现在唯一的想法,为了一只猫和一条疯狗僵持下去是亏本的,大好的未来还在等着它,那高高在上的王位还在等着它,如果死了,那么一切都是浮云。过多的顾虑伴随的是退缩和胆怯。 图名大声求饶了:“我输了,我输了,小七,我输了,我现在立刻走,放开我吧。” 小七并不傻,不会因为图名的几句话而放开图名,毕竟它现在还被围咬着。图名见自己的话没有让小七放弃攻击,略加思索便知因由:“你们几个废物还不赶紧松口。” 那几只本就有些乏力不继的狗听闻命令赶紧松开了小七。小七见身上的撕咬感消失也识趣的松开了图名,鱼死网破也不是它想要的结果。 双方暂停了斗争,初雪先行一步冲到小七跟前,看着受伤的小七流下了泪水哭喊到:“大老鼠,你怎么那么傻,你应该走的,你为什么要管我。” 小七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敢,开怀一笑说:“我不管你,回去老八不拔了我的皮!” 初雪听道这话内心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小七没有抛弃它,失落的是小七原来是怕老八,但看小七那被鲜血染红的身体,忍不住哭到:“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小七伤的很重,明显能感知自己的身体完全用不上力,但为了让初雪安心尽量挤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然后假装我很强壮的模样向前走了几步,可终究伤势很重倒在地上,让初雪担忧的惊呼起来赶忙上前搀扶。 图名凶狠的看着自顾温存的小七和初雪,眼里杀机具显,瞬间想要反悔下令几只狗继续攻击小七,可最终被仅存的理智压住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狗有做狗的尊严,一条食言的狗会被所有狗瞥视,图名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食言会为以后带来多大的麻烦,最起码王位绝对与它无缘,因为一条说话不算话的狗,是难以让臣民信服的,所以它选择了离去。 “走!”图名凶狠的扫了眼这群无能的手下一眼后一瘸一拐的向智者居住的方向走去,不忘转头对着小七发出警告:“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那些跟着图名而来的狗自然乖乖跟着离去,只是每只狗都垂头丧气,因为它们清楚没有保护好图名的它们回去后必然受到严厉的处罚。 小七翻了个白眼,并未搭理图名,现在它急需修养一样,突然一条光滑、湿润、温度适中的物体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这件物体每到一处身上的伤痕犹如遇到灵丹妙药般疼痛感瞬间减少,而且还有某种异样的感觉传入小七内心。 小七转头见是初雪用舌头在帮自己舔舐伤口急忙制止:“你干嘛呢!” 初雪被小七问的娇羞不已,赶紧假装镇定解释到:“这是我们猫独有的治疗手段,我,我,我从未帮任何人做过呢。” “真的假的?” 初雪有些气恼:“你以为我是玫阳那种随便的狗吗?” 小七这次没有因为初雪说玫阳的坏话而生气,反而好奇的问:“老八不会受伤吗?” 初雪暗笑一声继续帮小七舔舐着那一道道被撕咬过的痕迹,暗自心痛,然后调侃到:“我就没见八叔受过多严重的伤,那像你,逞英雄,明明自己就不会打架,干嘛不先逃跑?” 小七不满初雪小瞧自己,大声吹嘘起来:“谁说的,你没看我刚刚和那么多狗打架毫无惧意,我告诉你,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是身体不舒服,没有发挥好,要不然在多几只狗我也不怕,你不知道我七哥的厉害,我跟你,七哥在村里以前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我跟你讲。。。。。” 城市里已经暗淡的路灯下,白皙的月光散发出微黄的光亮,一条狗和一只猫在这微弱的亮光下,一个吹的有声有色,一个听的津津有味,这淡淡的温情将冰封的城市照射出微弱的光彩。 不知多久,小七渐渐感觉自己身上回复了些许力气,缓慢的站起了起来,同时不忘调戏一番初雪。“哎呦,雪儿妹妹的嘴艺真不错,我都能站起来来。” 初雪羞红了脸不依道:“讨厌。你这个大老鼠太坏了。” “哈哈,有多讨厌?”小七轻微活着着身子骨,救下初雪的心情大好。 初雪依然娇羞着,可看着活蹦乱跳的小七忍不住又问到:“刚刚你为什么不跑?我是一只猫,你没必要为了救我犯险的。” 小七没心没肺的说:“嗨,都跟你说老八会杀了我的?下次你可别乱跑了。” 初雪问了第二次,任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有些失落,但很快抛开了失落,对着小七点了点头。 小七对着雪儿说:“走吧,雪儿妹妹,我们该回去了。” ------------ 第七十三章 负重前行 今天受到太多惊吓的初雪乖巧的点了点头,刚要迈步却眉头紧皱:“哎呀,我的脚。”小七低头一看,才发现初雪的右脚肿起了一大块。 “怎么了,没事吧。”小七关心问。 初雪忍着疼痛走了两步又跌到在地,刚刚只顾小七安慰完全忘记自己也被那几条狗弄伤了,而且伤的也不轻,此时钻心的疼痛才传到心中。初雪忍不住痛楚圆润如宝石的双眼水雾弥漫。 小七看着欲要哭泣的初雪一阵头大,思虑一番后主动匍匐下身说:“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初雪本已要夺泪而出的眼眶如雨过天晴,一下就笑出了声,搞得的小七以为它肯定是故意的。 初雪几个挪步爬上了小七背上,小七暗自叫命苦,同时祈祷别被其它狗看到,一只猫居然骑着一条狗,这传出去以后自己怎么在狗界混? “我跟你说,快到别墅的时候,你得自己步行一段,知道吗?”小七背着初雪缓慢的前行着同时不忘叮嘱初雪。 初雪假装没听见,自顾自的呻吟着:“好疼啊,好疼啊,哎呀,你走稳点,弄疼我脚了。” 小七见初雪不答应自己,有些急了讨好着初雪。“拜托你啦,不然被阿奎它们看见,我多,我多,,那个啥!行吗?” 初雪趴在小七背山哼哼说:“别拿阿奎它们说事,你是怕被那个玫阳看见吧。” 小七不开口,它不知道初雪为何不喜欢玫阳,同样也明白比起让阿奎它们看到,更怕让玫阳看见,一条狗背着一只猫实在不像话啊。 初雪见小七不说话,负气的说:“不行,你现在就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省的你觉得丢脸。”说完还象征性的扭动着身体想要下来。 刚转过街尾的小七害怕初雪真要摔落到地,那么它的身体可能伤上加伤赶紧解释:“不是怕玫阳看见,真的,,,你想,你见过狗会背猫吗?我怕,我怕,阿奎它们笑话我。”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怕玫阳看见!” “我发誓!”小七见初雪话语松动,赶紧信誓坦坦的发誓。 初雪想了一下开心的答应:“好吧。” 皎洁的月光,冰冷的白雪,彩色的霓虹灯渲染下的钢铁城市,两个身影高兴的交谈着,打趣着彼此,毫无顾忌的开着各类取笑的玩笑,难得的时光让回去的路都变得短暂。 走过两条街道,在穿过前面的巷子就要回到别墅了,本来在前面第三条街的时候小七就要求初雪下来,初雪硬是以行动不便赖着要多走一段。 “现在可以下来了吧?”小七小心翼翼的问,它现在生怕得罪初雪,又搞得初雪不肯下来。 初雪看着不远的前面依稀可见的别墅嘟嘟着嘴:“你走那么快干嘛?” “额!”小七一阵无语。这还叫快,在受伤人员初雪的强烈谴责下,自己尽量用最慢的速度走来的,最重要的是貌似自己也是受伤人员啊!小七内心暗骂:都怪自己犯贱,好好的非要提出来背负它干嘛? 小七献媚的笑着:“雪儿妹妹,你看,现在是不是该下来了。” 初雪嗯哼着:“你先讲个故事让我高兴下,我就下来。” 讲故事?小七一脸黑线,不满的说道:“这可不在说好的条件中,太得寸进尺了吧。” “哼,你不愿意?不愿意那我就不下来啦。”初雪撒娇的吵闹着。 小七一阵头大,商量到:“要不,你先下来,下来我给你讲。” 初雪不依:“不要嘛,你现在就跟我讲,我要在你背上听故事,好不好嘛。” 小七是真的怕了初雪的不依不饶,它也想不通为何一只猫会如此喜欢跟狗在一起,无奈的只能叹了口气说:“最后一个,听完就要下来。” “嗯!”初雪高兴的答应着,它感觉趴在小七的背上有安全感,所以舍不得下来。 小七整理了一下思绪,其实它跟初雪讲的故事是以前遇到的那些狗、那些事,不同的是它讲故事的时间、地点、人物随意的颠倒改变,所以整个故事显得有序合理。 “那我就讲一个关于西德的故事。”小七想了许久,脑中不知为何闪现过卫士的身影就打算讲起来,然而话才开口突然一声不满的声音喝道:“小七你怎么能背着一只猫?”甜美熟悉的声音让小七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玫阳。 小七木讷的转过头看见街头拐角处玫阳正生气和瞥视的看着自己,内心一突,暗自尴尬的同时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七背上的初雪瞬间拉下脸嚷嚷到:“它喜欢背我,你管得着吗?” 小七听着初雪的话更加无地自容,此刻它想翻身把初雪摔下地、心中又闪现出不忍,这种纠结复杂的情感让其站立不安。 玫阳双眼冒火的盯着眼前这一幕,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一只猫不知道去寻找自己的同类,整天跟狗混在一起干嘛?还有你,小七,我对你太失望了,狗的尊严你都不要了吗?任意被一只猫欺凌。” “我,我!”小七低下头,眼睛正好盯到玫阳缓缓走来的四肢,木讷的不敢接话。 初雪像一头生气的小狮子吼道:“哼!关你什么事,我是叫小七背我又不是叫你背我,再说我和小七认识多久了,你知道我和它的关系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有别说什么狗的尊严,最没有尊严的就是你,为了目的欺骗小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玫阳生气了,被一只猫说中心底秘密的自惭,还有就是狗的自尊,一只猫敢指责一只狗?这是对于一条狗的不敬,玫阳脖颈处发出低吼的咆哮声,它已不打算用语言来和这只猫对决,武力,才是解决两个物种间争端唯一途径。 “滚下来!”玫阳怒吼一声,现在的它已然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心灵深处除了上述的亮点,其实还有一丝更加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嫉妒,它从未想过自己如此高贵的身份居然会升起妒忌一只猫的感觉,这种情绪使它更加易怒和暴躁。 初雪一个跳跃从小七背上跃了下来,脚上的伤口使它落地的瞬间忍不住撅起嘴:“瞄”一声,然后不认输似的盯住玫阳干吼到:“来啊,我怕你不成。” 小七为难和头疼的看着双方摆出的攻击架势,无奈的档在了中间。 玫阳更加不乐,它以为小七是为了一只猫在和自己作对,它从未想过自己打架会输给一猫:“小七你走开,难道你为了一只猫要跟我作对吗?” 初雪却知道小七的意思,小七不过是害怕玫阳伤害了自己,老八得知后绝对不会饶过玫阳有些不悦的说:“小七你走开,你护着它干嘛。” 玫阳更加不爽了,迈着攻击的步伐一步步紧逼过来,虽然它清楚老八特别护卫初雪,但它不相信自己只是教训一下初雪,并非要初雪的命,老八绝对不会因此得罪整个名之一族,是的!它自信的地方莫过于来源背后的组织。 但清楚老八个性的小七,为了让玫阳不受伤害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挡着玫阳。“你不能伤害初雪。” 玫阳看着寸步不让的小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真要护着这只猫。” “不是,我是为了你。”小七无奈一叹。 玫阳并不领情:“为了我,你就应该和我一起狠狠收拾一顿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猫。” 初雪尖利的声音响起:“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狗。” 小七没有理会初雪,用更加诚恳的语气乞求玫阳。“不能。你不能伤害初雪” “你居然为了一只猫?小七,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我是在保护你,请你相信我。” ------------ 第七十四章 老八的愤怒 玫阳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冷笑几声后:“保护我?现在我的尊严已经被一只猫践踏了,我要你为我讨回来。” 小七双眉拧巴在一起,嘴角的触须轻微颤抖:“不可以!” “为什么?”玫阳失去了耐性,语气已经有些冰冷:“难道你怕那个老八吗?是,我承认老八是一条难对付的狗,可你身后有智者,我身后有名之一族,我绝对不相信一个老八为了一只猫敢得罪两大势力,而且我不要你杀死它,我只要你教训它一顿,你只要能教训它,我便愿意和你在一起。” 小七一愣,有些吃惊的望向玫阳,吃惊的不是玫阳分析的故事,而是玫阳所说的长期在一起,因为两狗独处时,小七曾无数次期盼过玫阳希望永久在一起,玫阳总是笑而不语,没想到,现在为了教训一只猫,玫阳居然能够用来做交换条件。 玫阳见到小七吃惊的样子,下意识的认识到自己的话里带有功利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赶紧解释:“我只是希望你是真正的对我好,现在我被一只猫欺负了,你都不替我报仇,我怎么放心跟你在一起啊!” 初雪见小七为难的模样,内心一阵难过,在旁边用更加不屑的语气挑衅:“狐狸精有本事自己来,为难小七干嘛。” 玫阳如宝石般漆黑的双眼定定的注视着初雪,心中更加对自己突然的想法而高兴,让小七动手自己会更加爽快。而且这只该死的猫看起来很在意小七。 小七默然的摇了摇头拒绝了。 玫阳全身的白毛竖起,恼怒了。“怎么我都跟你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不愿意?” “不,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小七暗想或许玫阳说的对,如果是轻微的教训初雪,老八或许只是揍自己一顿,并不会真的杀死自己,可它能为了讨好佳人去教训初雪吗?不能!因为初雪是它的朋友。 初雪听到小七的回答,在一旁欣慰的偷笑。而看到初雪发笑的玫阳更加暴怒和气愤。“为什么,为什么,它就是一只猫,还是一只土猫,老八为了它可以到处去寻找,就连阿奎都跟着发疯,而你,你呢,明明说喜欢我,要跟我永远在一起,永远,现在我被一只猫欺负了,你都不愿意教训它,你还说什么喜欢我,你个大骗子。”今晚它遇到了在名之一族从未遇到的糗事,先是被老八杀戮的气息所吓蒙,接着看到几只狗居然为了一只猫大动干戈而不平,然后又遇到往常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七拒绝自己的小小要求而气愤,这种种的一切都是它始料未及的,玫阳对于自己的美貌是自信的,不管是人类还是名之一族的流浪犬,只要自己摇摇尾巴跟随者都是一大片,所以玫阳觉得它输了,居然输给了一只猫,还是一只正如同它说的“土猫”。 小七心疼的望着不顾形象大喊大叫玫阳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它想这个理由会让玫阳明白和息怒的。“因为它是我的朋友。” 玫阳瞬间呆住了,它完全没有想到小七给的答案居然如此匪夷所思,如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呆愣片刻后狂笑不止,那优雅的身躯因笑而剧烈抖动。“朋友?” 小七不顾玫阳的嘲笑之意坚定的点了点头,它还记得那个夜晚,那一声大老鼠,那一个无家可归的灵魂,那彷徨无助的未知,是老八和初雪收留了它。 玫阳从小七坚决的脸上,看出这条狗不是在开玩笑,露出瞥视和凄淡的笑容,冷漠的说:“那你和你的朋友继续玩背背游戏吧,我不打扰了。” 玫阳说完狠狠的瓢了一眼初雪,转头便走,自始至终没有在看小七。小七语言又止几次想要开口挽留,却不知该如何说,一旁的初雪安静了,安静的看着伤心的小七轻声说了句:“谢谢”。 小七只是紧盯着消失的玫阳暗自神伤,它害怕玫阳从此不再理会自己,害怕再也不能见到玫阳,担忧着该如何去让玫阳消气。想到这些小七忍不住轻轻一叹。 初雪见小七没有理自己,也静静的走了,独自一猫拖着瘸腿缓缓离去了,剩下安静的巷子正如同小七出去寻找初雪时,出去是它一个,回来还是它一个,只有那未曾移动的路灯安然的竖立在一旁。 “哎!”无奈的小七苦笑一下,无精打采的前往别墅,孤独漆黑的影子在道路上被月光拉的极长。 当两狗一猫分段回到别墅时,老八和阿奎尚未回来,一直接近天明两犬才失落的返回,震怒的老八欲要发狂之际看见初雪已然呆在屋子里方才喜形于色。 初雪见到老八那久违的亲情和安全感砰发而出,忍不住边哭边喊“八叔你跑去那里了,你说过会照顾我的,你怎么到处乱跑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昨晚的遭遇让它受到了极大惊吓。 “是八叔不对,是八叔不好,别哭,别哭。告诉八叔谁欺负你了,我绝对饶不了它。”老八一边安慰着,一边用凶狠的眼观扫视着小七和玫阳。 玫阳骄哼一声,心虚的别过了头,从内心里它是惧怕老八的,虽然不知道老八来历,但是能够让阿奎服帖的狗绝对不是普通狗能做到的。 小七望着用凶狠目光扫视自己的老八歉意的说:“对不起老八,这都是我错,害雪儿受伤了。” “什么?!”老八赶紧查看初雪的身体:“伤到哪里了,怎么会受伤的,快让我看看。在那里?” 初雪忍着疼痛将那只红肿的前肢伸了出来,老八心疼中带着怒火转身就要冲向小七:“怎么会受伤的?小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伤害雪儿。” 小七见老八暴怒的样子尚未开口,初雪赶忙叫住老八。“八叔,不是小七,你可别错过小七,要不是小七我一定会被那个变态折磨致死的。” “变态?那个变态,你赶紧跟八叔说是谁,我一定要让它付出十倍的代价。” 初雪仿佛找到宣泄口,将昨晚的故事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尤其是关键时刻小七怎么威风凛凛的出现,怎么一打几从哪些恶魔手中将自己救出来的。当事人小七都被初雪的故事讲得飘飘欲仙,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听到这些的玫阳直接无视了小七和初雪,用更加不满的语调哼了一声,转过头靠墙,不想在听这些肮脏的故事,可房间就那么大,自己不想听,不代表初雪不讲,气的玫阳闷自生气。 老八可不在乎故事里小七有多威风,现在的它对于那个变态杀意十足,它一定要找到那个变态杀了它,老八杀意凛然的站起身,狠厉的一脚将那横直在房间的木板踩的粉碎。 本来懒散的在一旁打着瞌睡的阿奎瞬间惊醒,看着粉碎的木板,内心暗惊:这个老八隐藏够深的,平常同我和阿武掐架时都没用那么大力。 老八怒火中烧的走到门口,大喝一句:“雪儿你乖乖在这里,我去找那个杂碎,我要折磨死它,帮你报仇。” 斜靠在门口的阿奎赶紧拦住了老八:“你去哪里?现在天都亮了,而且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那只狗是谁啊!” 老八一看天色,同时也发现自己确实被怒气冲昏了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找,双眼一转,转头问小七:“那只狗你认识?” 小七怎会隐瞒,刚刚初雪的讲述中已经提过自己是认识图名的,老八由于生气中没有仔细听,现在肯定是反应过来了。小七上前几步回答:“认识,叫图名!” ------------ 第七十五章 绝不饶恕 杵在门口打哈欠的阿奎听到这个名字一愣,这小子它是认识,而且这小子有这种癖好貌似听说过,只是没曾想惹到了老八身上。 玫阳一听图名的名字暗爽不止,它清楚图名的来历,巴不得看见老八知道图名是谁后知难而退的样子,那就能让这条狗和这只猫知道天高地厚,所以背墙的玫阳假意转身,看似关心的提醒:“图名?我认识啊!想不到它居然是这种狗,不过它可是土之一族的王子,八哥你要报仇的话可要想清楚了,土之一族的王者护卫队可不是那些连阿猫、阿鼠都不敢动真格的狗,更不是那些只会虚张声势的狗。那里强者如云啊,全是敢打敢杀的主”。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玫阳最后几句话看似是在关怀老八,其实是在暗讽小七。 小七虽然听出来,但也不吭声,玫阳一晚上都没正眼搭理过自己,现在让它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也是应该的。 老八双眉一挑,直接无视了玫阳的话中有话,轻蔑一笑,冷冷的说:“王子?王者护卫队?一群土霸王而已,哼,我必让这个图名付出代价。” 玫阳脸上喜色更足,吹捧起来:“八哥就是厉害,那小妹提前预祝八哥报仇成功。” “够了!”小七实在不知玫阳为何一直要挑唆和捧杀老八。玫阳直接无视了小七的制止,转过头讥笑一下,用自己只能听到的声音嘟喃:“呸,一条自以为是吹牛狗?一条狗想要去单挑王者护卫队,还有小七你这只土狗要不是白首领叫我跟你,我懒得懒得看你,现在你凶我,以后我绝对会找机会给你好看的。” 老八和小七自然没有听到玫阳的自言自语,拄在门边的阿奎则紧皱眉头不说话,它是听智者说过老八往事的,老八跟智者认识的起源就是因为王者护卫队曾经去围剿老八,那个时候的老八由于要保护当时年岁还小的初雪,所以会在十几只狗的围攻下显出败象,如果没有初雪想来老八绝对能轻易脱身或者反攻,自己和阿武就是因为听过智者讲的这个故事才一开始就对老八产生极大不服,它们不相信流浪狗中有这样的强手,但是在多次的切磋下,兄弟两个发现智者说的是真的,如果老八不是在保护初雪的情况下,放开手脚绝对战力飙升,而且它们兄弟两个和王者护卫队的狗都熟悉,虽然能参加这个护卫队的狗都是敢于战斗的,可是战力和战斗是两码事,能够被派去围攻老八的绝对都是将战斗技巧和战斗意念融合贯穿的高手,因为土之一族的王也并非傻子,派些弱者去,只是能凑个数字,反而在战斗时破坏阵型。 老八思索片刻,转身拜托阿奎和小七。“你们帮我看照顾雪儿一天,现在我就去找那个图名。”初雪在老八的心中地位之重,已经跨过了自己的生死,它根本不畏惧白天还是黑夜,更不在乎对方的实力和地位,它要的只有一样,欺负初雪的都得死! 初雪担忧的制止正要跨门离去的老八:“等等,八叔算了,别去了,好不好?方正我也没受多大伤。”在听完图名的背景后,初雪首次意识到这个流浪世界里的强权,虽然老八很强,是的!它坚信老八是最强的,可不代表老八能打得过那么多狗,在流浪的岁月里只有老八陪伴着它,这条狗给予了它父亲的关怀,作为它唯一的亲人,一它绝对不希望老八受伤,现在它都有点后悔自己说出昨晚的事,早知道隐藏了多好? 老八温柔的看了眼初雪,来到初雪面前轻轻抚摸初雪的受伤的地方:“放心,你还不相信八叔的本领,八叔什么时候吃过亏。” 玫阳兴冲冲的望着眼前的生离死别般的场景,尾巴不自觉的摇晃了几下。然而极少开口的阿奎突然说了句:“老八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阿奎你。。”老八有些失望阿奎怎么会说出和往常性格相左的话语,它一直以为阿奎是一条不被束缚,天不怕地怕的狗。 阿奎知道老八误会自己的意思,粗声粗气的解释:“毕竟你现在暂居在智者这里。” “这!”老八并非无头脑的人,更不会蠢到说:大不了自己不再这里居住,首先智者作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最起码的尊重是要有的,其次智者这次收留雪儿和自己也有一定的恩情,最后智者作为土之一族的智者和王室关系密切,自己的一意孤行是否会造成智者尴尬的局面?老八作为一条感恩的狗怎么能让智者陷入两难局面。 老八思虑片刻跟阿奎讲到:“帮我通报一声,我想见见智者。” 阿奎见老八心意已决不在阻拦,点了点头后,两犬向智者居住的地方走去,同是天生斗犬的它们有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骄傲,这种骄傲不允许它们认定的事情半途而废,知者无需多言,不知者多言无用。 玫阳听着老八和阿奎的对话,它本以为阿奎是想要劝解老八放弃,然而事与愿违,它们不过出于对智者的尊重,以其是去报备此事,不如说是去通报一声,最让玫阳诧异的还是阿奎任由老八去完成此事也不劝解,难道是信任老八的实力?还是漠不关心的老八的生死? 正当两犬协伴而行快到智者门口前,别墅门外一声高昂的声音响起:“小辈图名特来参拜智者。” “什么,图名?”老八一瞬间如炸锅的猫,全身毛发竖起,眼中的杀机滔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今天我要你的命。” 阿奎挡在欲要出门杀死图名的老八身前默然到:“在这里,你不可以报仇!” 老八怒火中烧,但也动阿奎的意思,这里毕竟是智者行居,如自己在此地行凶,不仅是藐视智者的权威,更是不尊重智者主人的地位。它虽然对初雪和小七行凶,但图名终归是来拜见智者的,自己不可能因为私仇不管不顾随性报复。 “哼!让它多活两天。”老八闷闷不乐的看了眼挡在身前的阿奎扭头而去,阿奎无奈的看了眼生气离去的老八,抖了抖毛发走向大门。 “嘎吱!”生锈的大铁门被阿奎用头缓缓推开。 图名一见阿奎,满脸堆笑讨好的问候:“奎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图名本来昨晚逃离现场就要及时来求见智者,但自己由于和小七撕咬全身脏乱,不仅有失体面,还成为明显证据,所以途中找了个巷子整理一番才晚了许久到达。 阿奎尽量压住对图名的恶心,语气冷漠至极:“我不是你大哥,我没有你这种弟弟,等着,我去通报智者。” 图名热脸贴了冷屁股,整个脸色如猪肝一样鲜红,但还要假装笑脸,强压心头怒火,同时内心暗自一惊,难道是自己贸然对小七动手惹得阿奎不爽?那小七又没有告诉智者呢?看来昨晚的事情的确失误了,小七在这里的地位没有想象的低!那,铁锈呢? 图名旁边的一条没有眼力劲的跟班狗,它没有发现图名的沉思,傻乎乎的凑到前面讨好的问。“王子,我们是不是进屋去?外面挺冷的,别冻着。” 图名心情由昨晚一直烦躁到现在,特别是刚刚阿奎的态度,更加让图名惴惴不安,正愁没有发泄的地方,瞬间这条假装关怀图名的狗成了出气筒,压抑许久的图名扑咬向这条可怜的出气包。 另外几只跟班狗见到这幕,胆战心惊的退到了一边,深怕殃及池鱼。 “王子,我不敢了,别咬了,别咬了,哎呦,我快死了,求你,王子,我在也不敢多嘴了。”跟班狗夹着尾巴拼命的卷缩求饶,它不敢反抗,它知道它反抗死的会更快,求饶成了它唯一能活下去的出路。 ------------ 第七十六章 焦灼 图名快意的撕咬着手下,听着它发出的哀嚎声,求饶声,发泄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不爽,锋利牙齿上带出的鲜血和手下凄惨的求饶声,让它感受到了无比痛快和舒畅。 “放肆,这里是你们瞎闹的地方吗?还不快滚一边去,”一声怒喝破空而来,发狂中的图名瞬间清醒赶忙恢复了优雅的姿态,指着地上的跟班狗歉意十足的说:“奎兄,误会了,误会了,我这不知礼的手下居然想私入智者的居所,我这是教训一下它。让它知道智者的地方未经允许擅自入内的后果。” 被撕咬后身体多处流血的跟班狗赶忙爬起来挤出难看的笑容:“都怪我,不懂规矩,王子是在教育我。我感谢王子的教育,都怪我不知天高地厚。” 图名满意的点点了头,这也让死里逃生的跟班狗放下了不安心的,最起码图名不会杀了自己。 阿奎可不管这些,环视一圈后:“哼,这里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要教训手下滚远点去。别打扰到智者的静养,懂不懂?” 图名刚平复的心境,在阿奎毫不客气的训斥中,怒意又攀升极致,整个身体颤抖不已,如果它能打得过阿奎,如果这里不是智者的地盘,它会毫不犹豫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杀死眼前这只该死的,嚣张跋扈的狗,但最终图名忍住了,因为如果就是如果。 阿奎直接无视了意图名的怒气,毫不客气的说:“你跟我去见智者。”然后又转头对着那几只跟班狗不屑的说:“你们几个自己去后面的小屋居住,记住是后面的小屋,别走错地了。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是,是,是。”跟班狗们哪敢有意见,满脸笑容的弓背回答。 阿奎吩咐完毕后不顾满脸铁青的图名自行向屋内走去,它不喜图名的原因:一是由于它那种特殊的爱好,其次便是自己的好哥们老八因为图名的事情与自己争执,至于初雪的原因,那是极少的,虽然它对于初雪没有像其它狗对猫的态度,甚至表现的比较友好,那全是因为老八的关系,毕竟在思想的深处猫和狗显然不属于同类。 “到了!你自己进去吧。”阿奎将图名引导到智者门外后冷冷一说,然后犹如侍卫般自顾站立在门口边上,正眼前方完全无视了图名。 图名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不满,推开大门,走入那空旷的房间,房间内的布置依旧俭朴,任然只有一条全身雪白的狗安详的躺在正中间。 “来了。”苍老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屋子。 图名恭敬的行完礼后赶紧回到:“参见智者,父王由于事物繁杂不能亲自前来,命我待其向您表示歉意和问安。” 智者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图战身体还好吗?” 图战便是图之一族的王,图名的父亲,如果是别的犬直呼这个名字,图名是会发怒的,但是出自智者的口中,图名反而倍感珍重:“父王身体虽然欠佳,但尚可自行进食。” “哎,岁月不饶人啊,以前认识你爷爷的时候,图战不过半大小子,现在都已经苍老如此了。”智者追忆道。 图名赶紧说:“父王一直跟我们说如果不是事物繁杂在加身体大不如前,一定要亲自来聆听智者的教诲。” 智者爽朗一笑,半开玩笑道:“在我面前无需虚伪,你们图姓有几个喜我的,尤其是你父亲见了怕又嫌我唠叨吧。” 图名尴尬的赔笑着,它不可能反驳智者调笑的话语,虽然它清楚智者说的是真话,毕竟一个超然的存在,会让它们这些统治者感觉不安,尤其是现任的智者活的太久了,久得可以影响到全城所有犬的存在。 图名为了化解不自在的聊天内容,赶忙说出此行的目的。“智者,我此次前来是因为疯猫的事情。现在疯猫越来越张狂了,我们已经和名之一族达成意向,希望您能给予支持和建议。” 智者微不可及的一叹,遥望着远方,曾经那一场场的杀戮仿佛历历在目,为了生存多少种族相互征战,可现在的它不在喜欢以前,因为那时的天空是红色的。 图名不敢打扰智者的沉思,恭敬的等待着智者的答复。沉吟片刻后的智者用平和的语气说:“我老了,给不了你们任何意见,但也不会阻挠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慎杀。”它清楚图名要的支持是自己的号召,或者是让自己出一个计谋,一个能够在损失最小化的情况下杀死疯猫,但它不会在构思任何计谋,就如同它对小七讲的狗和猫是一样,都是一群流浪的可怜虫,都是一群游离在黑夜的幽灵,相互的残杀毫无意义。 “这。”图名没想到智者给的答复居然是这样的,但它不敢质疑,更不敢过多相问,不论是从智者的地位还是年纪,就算自己的父亲亲自到来也是行小子辈礼节。 屋中的气氛有些凝固,率先打破凝固的依然是智者:“你要记住万事有因必有果,疯猫虽然可恨其实也很可怜,足够的处罚就足够,无谓害其性命,毕竟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可怜的活着。” 图名并不认同智者的话,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王族,怎么会可怜?怎么会和那些低贱的猫一样?但表面还是恭敬的回到:“谨遵智者教诲。” 智者无力的叹了声气,它知道图名不会按照自己所说的做,或者说图名身后的土之一族和名之一族不会遵循自己的意见。它们虽然尊重自己,可不代表会用行动来尊重自己,毕竟利益面前,尤其是这种利益关乎统治二字时,什么尊重都是假的。 “你走吧!”智者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图名没想到智者这么快就要送客,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自己还未开口相求,那就是关于王位继承权的支持,毕竟自己的父亲已经老了,智者如果能够为自己美言几句,而这种美言也许只要对自己有一个好的评价,那么对于自己胜利上位将会有莫大帮助,至于让智者公开支持自己,那想也别想,不管前任还是现任的智者只有在知事时才会支持某个王子,只要做了智者绝对不会公开力挺谁,这也是智者能够保持超然地位一代又一代的原因。 图名站起又不甘心的蹲下就是不肯离去,嘴里喘出粗气,好几次想要直接呼出心声,可又感觉这样太冒昧了。 智者缓慢睁开双眼静静的盯着焦虑不安的图名缓缓的说:“王位真的好吗?以前我也跟你父亲说过这句话。” “我,我。”图名没想到智者能道出自己的内心,有些彷徨不安。 “不用紧张,你不是第一个想得到我评价的王子。” 图名听到这句话镇静下来,同时更想知道是那些王子跟智者请求过,里面有没有自己的那些哥哥和弟弟,但它知道这种愚蠢的问题绝对不能开口,如果智者会告诉自己,那么它就不是智者了。 智者苍老的面容,温和一笑:“坐。” 图名恭顺的臥坐在智者前面,头颅尽量低下,以示尊敬,眼睛恭敬的目视着。 智者静静的注视着图名:“以前我还是知事的时候,我幻想着能够顶替师傅的位置成为智者,后来我坐上了智者的宝座,那个时候恭贺我的狗成千上万,我意气风发过,糜烂享受过,可当某一天我醒来时,望着窗外射入的阳光,望着躲在阳光下的我,看着满屋子的雌犬和那些所谓的追随者,我突然恶心和厌恶,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忘记了我最初时的初衷。” ------------ 第七十七章 一个评价,一个阴谋 智者平静的看向图名,环顾了一圈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我曾豪言壮志的跟我的师傅辩论生存法则,也曾大声宣誓自己的就位承诺和准则,那个时候师傅只是淡然的笑着,看着,听着。也是在这个房间幡然醒悟,原来我继位后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留恋权色,我早已不是那个青春勃发有梦想的我。” “回望我的前半生失败之际,我想要改变,从那时起我不在留恋权色,不在在乎所谓的上位交际法则,我散尽了手头上所有的“玉骨”,驱赶了那些美丽的雌犬,解散了成群的追随者,我变成了最开始见到的师傅模样,独身一犬,从容淡定的面对孤独,开始追本溯源的寻找流浪犬活着的答案。渐渐懂得了师傅曾经说的,想登上山顶野心家有很多,可通往山顶的道路不管千曲百转,永远会回归到一条荆棘遍布的道路上,这条道路充满了未知和鲜血,可这些鲜血和困难无法阻止那些为了登上顶峰的不肯停留的脚步,倒下一批还有一批,因为山的顶峰充满了充满了无限风光,这种风光会产生不现实的美,这种美是虚幻和危险的,能够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登峰的之又少,大都数不过是为了那短暂拥有风光。” 图名茫然的听着,这种登峰的事情关自己什么事情?它不懂却又要装出一副明白于心的样子,反而显得模样有些呆萌。 智者也不点破只是轻笑一下说:“你听不懂不用勉强自己,但是看在你是我老友的孙辈份上,我从爷爷辈的人给你一个忠告。” 图名赶紧恭敬等待,内心忍不住颤抖,它幻想智者最起码给予一个不错的忠告,而这个忠告运用的好也是一个评价,顺杆向上怕的图名谦卑道:“爷爷请说。” 智者并不在乎图名对自己的称呼,缓缓的说了出来:“你不适合成为一个王,你应该学会收敛自己的性格,学会抹去那些肮脏的嗜好,学会怎么样成为一条仁义的狗。” 当“你不适合成为一个王”的声音响起时,图名感觉整个脑壳轰隆一声作响,后面的话语再也听不见去,一个疑问瞬时从心底响起,是谁?是谁打了我的小报告,难道是那些具有争夺王位继承权众多兄弟中的某个?又或许是昨天晚上的那破坏自己好事的小七,都有可能,也都该死! 图名气愤的颤抖着,同时内心也暗恨眼前这条爱说大道理的智者,不帮自己就算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怀疑像魔鬼的双手拥抱着血红的心脏。一定是这个智者被自己某个兄弟收买了,是的!这个看似公平的老东西,哪有想象中的纯洁和超凡。 “你。”图名恼怒的差点脱口而出:你要什么价格才肯支持我当王,你随意提,我一定比我那些兄弟给的更多,更广。可最后还是悬崖勒马,将心中怨气狠狠压下,只是两鼻中喘出的粗气,任谁都能看出极度压制的情绪,因为智者的这句话有可能断送它成王的可能性,所以今天智者说的话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智者毫不在意图名突然的无礼,只是更加失望,默然的说了句:“你走吧,今天就回去吧,不用在这里过夜了。” 图名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不算愚笨的它也清楚,智者并不喜欢自己,起身略带公式化的行一礼便匆匆出去了。 “砰!该死,到底是谁,是谁破坏了我形象,破坏了智者对我的印象,我一定要它不得好死。”回到后院的小库房中,图名咆哮的对着那些手下发泄着,它恐惧,害怕,如果不能成为一个王,那么按照流浪狗王室的规矩,它只能得到一大笔“玉骨”,然后分封到某个小街道,被哪里的街长、段长、队长监视着,然后富裕的过完这一生。 “不!不!”每每想起这一幕,图名的野心如冲破牢笼的野兽咆哮着,这不是它能接受的,它要每一条犬尊敬它,害怕它,臣服它。它要它说的话成为流浪犬生活的法则,它的决定成为流浪犬发展指示,而不是成为一个混吃等死毫无权利的闲散狗。 图名通红的双眼望着已经被吓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跟班犬大声吼道:“告诉我,你们这几个废物有什么用,说,如果说不出主意,回去,我就要将你们统统驱逐。” 颤颤惊惊的跟班犬面面相窥,眼中更是流露出惧怕和惶恐,它们知道图名不会开玩笑的,甚至清楚图名本性残暴。 图名依旧狂乱的辱骂着,从众兄弟到小七,最后连自己的父亲和智者也没放过,仿佛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焦虑和恐慌。 躲在墙角的众犬中,一条灰白毛发的犬转动着眼珠媚声说到:“王子殿下,既然这个智者不支持你,那么另外一个智者支持你也是一样的。” 图名转头怒声喝骂道:“你这个白痴,哪里来的另外一个智者,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灰白犬见图名没有动用暴力壮着胆子接着说道:“王子殿下你别生气啊,不是还有铁锈知事吗?只要它能坐上智者的宝座,不就。。。” 图名也不笨,从灰白犬的话里,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图名沉思着怒意渐渐散去,来回渡步,略有所思的问道:“智者还活着。” 灰白犬看自己的建议被采纳得意的回望了几个曾经的同伴,像谋事般咳了咳嗽说:“王子殿下,借一步说话。” 图名对着那几只缩在角落的跟班犬冷哼一声,这声冷哼既是警告也是不满。警告的是今天灰白犬说的话如果泄漏必让它们好看,不满的是作为随从什么能力也没有彰显出来。 图名和灰白犬来到门口,小心的环顾一下四周,确定安全后,图名率先问道:“你有什么计策。” 灰白犬一副胸有成竹的说:“铁锈知事梦想成为智者已经很久,以前或许不能鼓动引诱它,可现在多出了一个小七,铁锈知事肯定不会在以为智者的位置就是它的了,只要在鼓动鼓动他,引开阿奎和阿武,那么智者。。。。” 图名惊讶的看着这条平常胆小如鼠的狗,这条狗平常胆小如斯,想不到脑子这么好使,或许正如有些人天生就喜欢玩阴的,善于玩阴的,而这条狗显然是这类人,平常不显山不漏水,关键时刻居然敢把注意打到智者身上。而且这个计谋绝对可行,正如它说的小七就如同某个小石子扎入了铁锈的心中激起了某种浪花。 图名用更加细小的警惕的询问:“如果让别的狗知道,别说能不能当王了,估计我连性命都难保。” “王子殿下,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智者年纪大了,肯定不能在对它动武,更不能让它身上有任何伤痕。” “那怎么能。。。”图名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一阵风吹过,让自己的身体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灰白犬一副聪明绝顶的样子,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只要找几个手下压住智者,那么大年龄的智者突然断气,估计也没有谁会怀疑的,到时候。王子殿下既帮了铁锈,又拉铁锈在一条船上,你说,它不支持你,还能支持谁?” 图名惊愕的瞅了灰白犬半刻,然后大喜道:“妙,妙,实在太好了,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常随,回去我就跟父王说。” “多谢王子殿下,以后我一定鞠躬尽瘁。”灰白犬赶紧跪下效忠,常随代表着以后自己就是图名的犬,跟那些普通的跟班犬可不一样,而是有正式俸禄的跟班,而且还是那种有实权的。 ------------ 第七十八章 出击,出击! 不管后院库房中的阴谋诡计,别墅的大堂里老八推搡着阿奎咋呼的叫嚷:“阿奎,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见智者。” 阿奎对于坚定决心要找图名报仇的老八也是一阵头疼,无奈的讨好解释:“智者真的累了,需要休息,明天,明天我一定替你通报,行吗?” 老八才不理会阿奎的劝解:“明天,明天都不知道那个变态是不是走了,行了,你也别敷衍我,我今天就要见到智者。” “不行,我绝对不会帮你去通禀的。” “你,你是不是惧怕以后被那群所谓的王室狗清算,才不敢去的,所以一直帮那个图名打掩护。”老八眼睛一撇,满脸看不起阿奎的模样。 阿奎明知老八是激将自己,可也忍不住瞬间气红了脸:“你放屁,我阿奎会惧怕那些懦夫。” “既然你不怕,为什么不敢去,别跟我说什么智者累了,我就想要智者的一个答复,绝对不影响智者休息。” “我。。。”阿奎本身也是个暴脾气,只是出于智者的身体顾虑,才一直阻挡老八的。 “哦,看来我真说对了,你不敢就不敢,何必用智者做挡箭牌,算了,明天就明天,省的以后连累你阿奎。” “草,老八你说什么屁话,我现在就去面见智者。”阿奎火爆的脾气一上来,直接向智者的房间走去。 老八窃喜不已,果然激将法对阿奎还是管用的。 不一会,阿奎就从智者的房间出来。老八赶紧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阿奎摇了摇头说:“智者不会见你的。” “这,智者难道看我要对付王室的狗,所以不想见我?”老八不满的猜测。它以为智者肯定是站在土之一族的利益上考虑,所有失望和不满。 阿奎不满老八的瞎猜智者的意图,冷哼一声:“你以为智者像你一样?我把你的事情跟智者禀报了,智者不愿意见你,也是因为不能作出伤害狗的决定,这有违智者的初衷,同样,它不能回绝你的要求,因为它也知道你的性格。” 老八赶忙满脸媚笑的问:“阿奎兄弟,别饶弯子了,捡重点说。” “哼!现在知道叫兄弟了,刚刚说我什么?说我怕事。”阿奎一副你别讨好我,讨好我也没用的样子。 老八赶紧赔礼后,对阿奎笑颜满怀,前恭后倨道:“你看我!阿奎兄弟可是顶天立地的战斗犬,怎么会怕事,怎么会怕那些所谓的王室懦夫呢,你看我,哥哥刚才一时冲昏了头,说了胡话。阿奎兄弟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 阿奎假装原谅你了后说:“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在有次别怪我翻脸。” “一定,一定。那么智者到底说了什么?” “智者说可以,而且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动手,但别伤图名的性命,毕竟你和雪儿还要在这座城市生活。” 老八若有所思,智者此话的意思是要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毕竟任何地方包括智者的住处,而不伤图名的性命也不过是为了老八和初雪以后在这座城市中能够避免今后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老八感动对着智者房间的方向恭敬一礼。起身便离去了。 雪花覆盖着别墅,一座被人类遗忘的房子,本该是清静宁雅,但在另一个群族里任然存在着弱肉强食和恩怨情仇,或许这就是生存带来的附属品。 此时图名带着几条跟班犬仇恨的回身望了眼别墅,打了个冷战,恶狠狠的说:“我们走。”智者的忠告在它眼里充满警告和厌恶,所以它选择更早的离去。 那群跟随而来的跟班犬,比起来时,尊卑分明更加明显,领头的任然是图名,走在其后两步的是那条出谋划策的灰白犬,而另外几条叫不出名的流浪犬只能羡慕的看着灰白犬,恭敬献媚的跟着,不敢有丝毫逾越。 灰白犬谄媚的低声回应着图名行走时偶尔传出来的对此次出行不满的抱怨声,小心翼翼的符合着图名对周围一切的不满。但灰白犬偶尔转过头望向以前的同等身份的同伴露出尖牙展露权威,不出意料那些本来就对其极其恭维的同伴,赶忙露出更加谦卑的表情。 灰白犬很满意现在的一切,虽然图名对自己任然呼来唤去,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经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和权利,只要回去以后,变成常随了,那么,它就可以获得以往不曾享受过的“玉骨”、食物、还有那些美丽的雌犬,当然最重要是,往日欺负过它的狗,它要狠狠折磨和羞辱它们,让它们明白自己今非昔比。 “站住!”一声狂暴的怒吼打断了灰白犬的幻想,正欲开口叱骂的灰白犬看见前方是一条正宗的西德犬,从毛发上就能看出这条犬不似一般的土狗,所以只能将自己谩骂的语言生生压在嗓子中,这是出于它多年流浪的习惯,对于未知事物的谨慎和胆怯。 图名见到眼前拦路这条狗有些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在那见过,只能压下心头的疑问,小心翼翼的问道:“朋友,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对于不小心惊扰到你,表示道歉。”图名为何如此小心呢?因为从这条西德犬的品质来看有可能是有主人的,而流浪犬别管是什么王室,什么名之一族等等,说白了都是被人类遗弃的流浪犬,流浪犬和有主人的狗是两码事,如果是流浪犬袭击了有主人的狗,那么下场是很可悲的,所以流浪犬基本不敢主动靠近那些有主人的狗,有时候离的太近也是一种原罪,会遭到无情的殴打。 这条西德犬正是跟踪图名等狗而来的老八,虽然智者同意老八在自己的住处就动手,但血性方刚的老八承了智者的情,但却也不想为智者增添不必要的烦恼,所以老八一直尾随图名它们,直到此地已经远离了智者的居住地,老八才现身,准备狠辣的教训一下这条无耻的狗。 老八狰狞的笑着没有回答,一步一步,像个战士一样做着冲锋的准备。 图名不是傻子,它在这群土狗中算是见多识广的了,当然知道老八想干什么,急忙解释到:“朋友,别冲动,好歹我们都是同类,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走,大家无冤无仇的,何必自相残杀!”图名的极力忍耐,更多的是因为这条狗给它熟悉的感觉,还有不确定是否流浪的。 迈着坚挺步伐的老八冷冷一笑:“无冤无仇?哼,你欺辱了雪儿,难道就想这么便宜就离去?” “雪儿?”图名满脸的问号,它当然不可能记得一只猫的名字,更不会想到有一条狗会为一条猫报仇,当然小七已然被它划入智商有问题的狗当中,有那只狗会为猫如此疯狂? 灰白狗见图名疑惑,赶紧壮着胆子走上前说:“朋友,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刚到此地不久,现在又要急着赶路,我们根本不可能认识什么雪儿,也更不可能会欺负它。” 老八冷笑着没有回答,眼中杀机四起,让这本已冰冷的天气更加寒冷。 图名望着越来越近的老八,眼神也逐渐变得凶狠,嘴里的獠牙露出,心中的忍让早已到了极点,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一群本来就无根的流浪犬。 灰白犬见图名模样,就知道在主子面前表现的时候到了,不待图名吩咐,转头对身后五、六条跟班怒吼一声:“跟我上。”其实它也犹豫不决,但是内心的胆怯和以往的茫然最终被那个回去就是常随的诺言所代替,如果今天不能展现自己的忠心,而向以往一样卷缩,那么不管它出的计策多能打动图名,也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它清楚知道图名的性情不仅残暴,而且记仇,对于图名有用的能够记住短短一会,而对于图名不爽的,那么对不起,有可能要整到你死为止。 昨天晚上与小七的遭遇战已经让图名不爽了,灰白犬明白此次在不果断出击,那么可以预见图名许下的那个诺言又不过是一次口头支票。而且在吸取上次小七的意外后,这次灰白犬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先抓住图名,所以才会一马当先,率众而上,以为凭借数量优势,就算打不过,也能纠缠对方许久,直到双方讲和为止,那个时候自己在图名的心中又能更上一层楼了。 ------------ 第七十九章 高手,老八 满载幻想奔跑中的灰白犬想到高兴处还忍不住傻笑起来,未来是如从光明和美好,可它不知道的是老八不是普通的西德犬,如果它知道老八的来历,也许它会选择第一个跑掉,什么常随,什么驱逐,在生命面前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无力的白纸。 图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条灰白犬不仅脑子好使,想不到连勇气可嘉,同时图名也赞叹自己的眼光,这种能为自己效力的狗,能被自己发觉,这极大证明自己的能力,图名不由想到这条灰白狗确实是一条值得培养的狗,回去要不要给个更高的职位呢? 老八嘲讽的眼神,静静的等待着这条率先冲在最前面的灰白犬,感觉这条狗应该是傻的,它想不明白,有人在战斗的时候居然还会傻笑,傻笑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是的!在老八眼里经历了许多场战斗,从未感觉像今天一样被小瞧了,这条灰白犬毫无战斗章法不说,居然在临近自己前还转头炫耀般的望向图名,没错,那种感觉不像是要战斗,反而是在邀功。 老八怒了,作为一条战斗犬,它讨厌那些懦弱的狗,更讨厌将战斗视为游戏的狗,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对手的轻视,怒了的后果是更加凶残,轻微的侧身,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这条还再半空中傻傻乐呵的灰白犬脖子就是一口,强力的咬合度,刺穿了这条灰白犬的脖子,然后用力狠狠一甩。 “砰!”灰白犬只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然后在巨大撕扯力下,眼前一黑,自己的身体随着那股力量狠狠的被摔在某个重重硬物上,所有一切幻想在这巨力中清醒。 “好疼!啊呜呜”灰白犬惊恐的在地上挪动,可它已经不能在叫出声了,口中“啊呜,啊呜!”代替了一切,它想求助,想活着,可它清楚,活不了了,一条脖颈受到如此重创的流浪犬,基本已经宣告了死亡,所以它挣扎,可这种挣扎,反而让身上的力气消耗更快,因为它的意识中没有如何自救这种说法。等待死亡反而比直接死亡,让生命更加恐惧和彷徨,它无助的地上挣扎,等待,等待呼吸停止的那刻。 “滋,滋。”跟在灰白犬身后那几条狗,急忙停止奔跑,快速奔跑中的紧急刹车,让雪面被拉扯出长长脚印。 本来还沉思这次过后要怎么嘉奖灰白犬的图名见到这一幕瞳孔瞬间一缩,全身一蹦,连高跷的尾巴都下意识的夹了起来,老八那闪电般的攻击,狠厉无比的杀伤力,它只在那群王者护卫队中的强者中看到过,因为那群狗中就拥有着这样的疯子。 “跑。”这是图名现在唯一的想法,不算愚蠢的它率先掉头就跑,同时心里暗悔早知道此行这么多波折,就不应该把贾巴留在王室了,同时嘴里还大喊道:“给我拦住它,你们只要拦住它,回去每人奖励“玉骨”20根,常随职位一个,还有,还有雌犬2条。” 看着图名头也不回的跑掉,那些本就惊恐不安的跟班狗见地上的灰白犬此时已呼气多出气少,全身颤抖不安,比起生命,那还有心思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这是从灵魂深处就明知的共识。跟班狗们一拥而散,不过它们逃跑的方向是四面八方,现在既然决定保命,那么就不可能在回王室了,至于何处为家已经不再重要了,最少要保障性命才能想下一步。 老八暗自呸了一声四散的狗“没骨气”后也不追赶,毕竟它没有分身术,认准图名逃跑的方向紧追而去。 图名玩命的奔跑着,恨不得自己能在多生几条腿,而它逃跑的方向是智者所在的别墅,现在只有那里能有救自己的力量,狂奔,用尽全身力气的狂奔。 老八和图名一前一后追赶着,逃窜着,穿过一条条街巷,偶尔路过的路人只是以为这两条傻狗又在这冰天雪地里嬉闹,怎么会明白这是一场生死时速。 冷冷的雪花飘落着,一辆清洁车缓缓的行驶着,轮胎压过的路面的拖出长长的痕迹。 “嘎吱。”清洁车踩住了刹车,车上下来一个带着口罩,全身包裹在棉袄中,外面那件橙色的马甲显得格外两眼。 “老李,这条狗快死了。”清洁工人走到被老八咬废的灰白犬身边看了几眼对着车上的驾驶员吼道。 老李深吸了一口香烟,吐出眼圈,不满的喊道:“管它呢,不知道是谁虐待流浪犬,打死了就丢在路边,真没有公德心,赶紧将它丢到垃圾箱里,你在下面不冷吗。” 站在灰白犬身边的清洁工人回到:“冷啊!你赶紧降下垃圾箱啊,我丢上来,就走,现在的人真没有公德心。” 灰白犬想要叫救命,可是它的身体越来越冷,只剩下粗壮的呼吸,表面着它还有生命的气息,可谁会救助一只流浪犬?它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被丢人垃圾车中,然后用无助惊恐的双眼等待着垃圾车的车厢铁盖缓缓愈合,在电动马达愈合铁盖之际,一道微不足道的光芒照亮了这里,它看到不远处有几条同样的流浪犬的尸体以不同形式的姿势随意丢弃在车厢中的垃圾堆里,或许它们就应该如同这群垃圾一样被随意的填埋,可为什么又要有它们呢?这是它生命最后的疑问。 灰白犬的遭遇,图名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它正如同丧家犬慌乱的狂奔,偶尔回头看到越来越近的老八和离智者住处越来越近的地方,心里充满了希望和惧怕。“为什么追着我不放。快了,快了,快到了。” 图名感觉这辈子自己都没有如此狼狈、恐慌和迫切,心脏的跳动不仅来自后面的老八,还有狂命逃跑引起的血脉急速涌动,口里喘出的粗气和渐渐疲乏的四肢,让它及怒又恨。 在远远能看到智者住处的地方时,图名心中的希望和兴奋越重,然而它的希望和兴奋瞬间破灭,它只感觉到一股巨力将自己掀翻,四脚朝天的在地面打了几个滚,然后重重的砸在了路边的灯杆上。 图名痛的想要哀嚎,可这种痛比起内心对于死亡的胆怯已经无足轻重,求饶是现在唯一的选择。“大哥,大哥,别杀我,我真的不认识雪儿是谁,我想你是搞错了。” 老八没有回答,对于一条变态的狗,多余的回答都是在侮辱自己,只有杀掉它,才能平和自己的怒气,老八狞笑中带着冷漠的瞥视走向图名。 图名见求饶不起作用转而威胁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杀我,我跟你说,以后在这个城市里你别想混了,就算你有主人也要倒霉,我跟你说,你不懂流浪犬的世界,我可是。。。” 老八轻蔑一笑,毫不在意的呵斥一声:“别叽叽歪歪,我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土之一族的图名吗?还有那个所谓的王室,而且我也跟你明说了,我也是流浪犬。可我不怕。” “什么?”图名更加惊慌,眼前这条西德犬居然不是有主的,而且还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自己真的得罪过一个叫雪儿?可这个雪儿是谁,自己毫无印象啊。然而来不及深究,居然人家摆明了是来寻自己报仇,那么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图名又赶紧换上一副告饶的模样,满脸卑微的讨好:“大哥,肯定是误会了,我真不认识雪儿,好吧,就算我真得罪了雪儿,我愿意赎罪,对,我有很多“玉骨”,我都给你,都给你,还有我的地盘,对,对,我的地盘,全给你,不行的话,还有,还有那些雌犬,那些雌犬可漂亮,统统给你,你别杀我。” 老八不屑吐了一口口水:“呸,一点骨气都没有,还什么王室成员。” 图名现在为了保命,那还在乎所谓的王室荣誉,赶紧附和道:“是,是,大哥,你说的对。我不配做王室成员。” “哼!别跟我打哈哈,本来今天我打算要你的命。可你命好,呸。” 图名惊骇一声,更加卖命的讨饶:“大哥,雪儿在哪里,我道歉,我该死。我一定道歉到它满意为止,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虽然它到现在都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为了保命,连王室的荣誉都能放下,何况随意的道歉。 老八厌恶的看着眼前这条毫无骨气和底线的狗,气更是不打一处,要不是答应了智者,现在恨不得一口咬死图名。 老八也懒得跟图名废话了,直接扑向图名,图名惊叫的看着空中越来越向自己的飞近老八,刹时脑袋一片空白,一条毛发黑、黄,飘逸的空中的魔鬼形象瞬间烙入心底。 “嘎巴”一声骨骼脆响的声音传遍四周,老八的毫不留情的一嘴咬断了图名的腿。 “啊!我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你这条该死的西德犬,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一定要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们土之一族的王室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这个该死洋犬,你不得好死。”图名躺在地上,大声的谩骂着,因为它知道自己的左腿被咬断了,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它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这还不是最可怖的,最重要的是这一刻起它真正失去了王位的继承权,没有谁会允许一条残废作王的,理想的破灭使它的胆量增大了不少。 老八吐了吐口中残留的血迹,分不清到底是刚才那条灰白狗还是图名的,方正对于老八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雪儿报仇了。“我等着,算你好运,我答应了别人,不伤你性命,否则你必命丧此刻。呸。狗东西。” ------------ 第八十章 狂人 风雪的街道里,大仇已报的老八懒得在和图名墨迹,欲要转身折返离去。 此时听到老八答应了别人不害自己性命的图名完全放飞了自我,骂声更大:“你等着,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所谓的雪儿,我一定要报仇的。我要让你们比我惨百倍。” 老八听着身后图名的嚷骂,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可听到雪儿的名字后,犹如暴怒的狮子转身怒视图名,一步步慢慢逼近:“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定要让你为你今天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图名痛苦的呜咽着,下意识的回到,然后抬起痛苦的脸,看到那老八噩梦般身躯居然又折返回来,瞬间闭住了嘴巴,牙齿打起了寒颤。 老八眼中杀意十足的冷冷的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图名从老八眼中看到了杀机,比起刚才更加明显,本欲要骂的话语,隔在了嗓子眼,它知道如果它在骂,这条狗一定会杀了自己,忍着疼痛用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着玩的。” 老八却很认真的盯着图名警告到:“你要找我报复随时欢迎,可你在敢说要找雪儿报复,那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图名四眼乱转,根本不敢直视老八那凶悍的眼神,唯唯诺诺的说:“不敢,不敢,不敢,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哼。”老八转身走了。 雪地里留下的只有努力忍着疼痛想要站立起来的图名,一次次的起来,一次次的倒下,毕竟习惯了四腿走路,突然断掉了一腿,适应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每一次的起立和跌倒,带来的是刻骨铭心的疼痛,疼痛没有使它屈服,反而让心中的仇恨更加深厚,当仇恨涌满心头,在看到自己四周孤立无援的环境,图名忍不住哭了。 活着回去!报仇。这是此刻图名唯一的念头。 “哭什么哭!真丢人。”粗壮的声线打乱了图名。图名定睛一看,来犬正是阿奎,看见阿奎图名仿佛找到救星:“阿奎兄,是你,太好了,我被一只恶犬伤了,你要为我报仇啊!” 阿奎毫不在意的嚷嚷:“喊什么喊,谁跟你是兄弟,你这糙货,没死算你运气好了,智者吩咐我送你回去。” “什么!”图名本以为看到阿奎就能复仇,想不到是来送自己回去的,而且从它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自己受伤的整件事情,阿奎和智者早已知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只断一条腿,算便宜你了。” 图名强压仇怨,虽然双目中流露出不甘,可此时它已不敢在和阿奎争论,虽然号称王室成员,可本质上还是一条流浪犬,作为流浪犬,图名清楚的知道,寒冬是最容易丧命的天气,且自己还废了一条腿,如果不能及时回到王室聚集地,那么一切报复的念头都是空想。 图名压住心中对阿奎和智者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疑惑和愤慨,努力挤出笑容:“那就麻烦阿奎兄送我回去。”经历过此次断腿事件后,图名学会了忍。 “哼!走吧。”阿奎没有好脸嘴的说完率先便走了,图名在多次跌倒和起来中已然找到了3条腿站立,行走的平衡点。赶忙一蹦一跳像兔子般跟随在阿奎身后,那身影及其狼狈和滑稽。 熬过漫漫寒冬,春天迈着轻快的步伐悄然走来,破冰的流水,渐绿的柳枝,吐芽的苞蕾,苏醒的鸟儿又便的叽叽喳喳。 自从图名事件后,已然过去了二月,王者一族的反应可谓是风平浪静,仿佛图名从未受伤过一样,多半的原因是阿奎带去了智者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才让王者一族升不起报复之心,毕竟,对于图战而言,儿子很多,这个不能继承王位还有很多等着的,无谓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得罪智者,至于图名那报复的心只能埋藏起来,因为它被禁足了,是的,本以为看到自己的凄惨,父王绝对大怒然后帮自己雪恨,可阿奎不知道和图战说了什么,自己雨泪俱下的控诉变成了兄弟们的笑柄,变成了父王震怒的辱骂。 图名只得躲在屋里,日思夜想的恨着那个从未谋面的初雪,恨着老八还有智者,尤其是智者和老八,一个葬送了自己报仇的希望,一个埋葬了自己成王的希望,希望被撕碎的它,只能像夜间的野兽等待着报复的那一天,它坚信那天会来的。 小七又回归了往日平和的生活,玫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和小七黏在一起嬉闹,打骂。 这二月中,并没有发生过特殊的事情,只是铁锈和阿武回来了,当然它们带回来的消息是什么,自然不可能和小七说,小子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问,在这日子里让它感受最深的是铁锈变得更加不待见它。以往和蔼可亲的铁锈仿佛变了个人,总是用防备的眼神看着它,为什么铁锈会突然改变,小七并不清楚,因为它的心思都在玫阳身上。 这天如往常一样普通,风和日丽,清风徐徐,小七和玫阳懒散的在院中趴着享受阳光沐浴带来的温暖,当然旁边还有一只不合宜的猫,初雪从上次被小七救过后,更加依赖小七,经常出现在小七和玫阳的二人世界,导致小七想要发表一些肉麻语言都无从下口。 “臭老鼠,你在给我讲讲神仆的故事呗。”初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说。自从经历过图名事件后,小七和初雪关系突飞猛进,小七偶尔的会跟初雪讲以往的事情,当然玫阳也乐于听这些事情。而初雪最喜欢的便是那个神秘神仆的那段。 “哼!听了那么多次还听,你不烦吗?我都会背了,要不,我讲给你听得了。”玫阳闭着双眼,翻了个身,不满的说道。 初雪懒懒的伸了一下修长的腰,然后嘲笑一声:“要你管,我又不是让你讲,再说你只会装萌卖傻,哪里有臭老鼠讲的好。” “你。小七,你看它说我。” 小七顿时一阵头疼,有时候小七幻想,如果它们两在一起不吵架多好,但现实是残酷的,初雪和玫阳每次说不上三句话就吵吵嚷嚷,作为中间者的它,大多数时候偏向的还是玫阳,毕竟玫阳的美深深吸引着它。 “雪儿,再胡闹,就不给你讲了。”小七无力的斥责了一下初雪。 初雪起身抖了抖毛发:“哼,每次都这样。每次你都帮玫阳说话。” 小七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扯开话题:“那我在跟你说一次神仆的故事,好吗?” 初雪露出满意的笑容,骄傲的看了眼玫阳,然后又卧了下来。玫阳因为闭着双眼,根本看不到初雪的小动作。但玫阳貌似也不在意初雪的动作,从知道图名被废的那刻起,玫阳就明白了初雪在老八心中的地位,同时也庆幸自己那天没有真正伤害到初雪,不然下场肯定比图名惨,所以它也不在埋怨小七不帮自己教训这只猫。 神仆,对于那个家伙,小七回忆中还是那么神秘,尤其是它的笑容,总是无畏和坦然的,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它,有时候小七也会想,如果当时自己答应同神仆一起走,那么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经历,这些经历是否比起现在更加传奇和刺激,但是没有如果。 “嘎吱!”生锈的铁门传来难听的声音,打断了讲的正欢和听的正欢小七及初雪,就连闭目养神的玫阳也抬起了双眼。 身未见,声已至,阿奎那粗犷的嗓音嚷叫“我回来啦,我回来啦”,小七还奇怪这家伙不是去送图名吗?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不一会儿,阿奎的身影已经映入小七眼中,然而阿奎不是独自回来的,跟在它旁边的还有一条邋里邋遢的狗。 邋里邋遢的狗看到小七,眼神惊讶不已大喊一声:“你怎么也在这里?” 阿奎本打算给对方互相介绍一下,不过看双方样子已然认识,而且出于好奇心索性站在了一旁不说话。 “你是?”小七见到这条邋遢狗,从它身上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回想不起来。 邋里邋遢狗紧紧的盯住小七,眼中闪过仇恨,不甘,无奈,种种情绪使它的面部狰狞恐怖,呼吸粗壮有力。 小七也感到了空气中凝固的气氛,这种气氛带着某些冰冷的杀意和莫名的敌意还有一丝无奈,初雪率先拦在小七身前大喊到:“你凶什么,别以为臭老鼠好欺负?” 本已悄然退后两步的玫阳,见无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赶紧小心的再次走近到小七身旁,只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奎无动于衷。 邋遢狗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态,从愤怒到失落的问:“你真不记得我?” 小七全身紧绷,处于防御转态,被邋遢狗这一反问,脑中的疑惑更深,邋遢狗确实给自己相识的感觉,可不管脑海中怎么回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邋遢狗看着茫然不知的小七叹了口气:“看来你真不记得我了,我是狂人。” 狂人!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小七脑海中闪出不可思议,它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初来这座城市,能够得到基本的生存保障,就是因为偷了狂人的“玉骨”,虽然狂人的映像已经渐渐模糊,可是这个名字绝对深刻于心。 “你,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小七不解的上下打量着狂人,此时的狂人那还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不过是一只肮脏、邋遢、营养不良的流浪狗。 ------------ 第八十一章 狂人的经历 “我?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会不知道吗?”狂人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自嘲的笑着,笑中乏出丝丝冷意。 小七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升起莫名的愧疚之意,同时也充满了问号,狂人不是找关系调到别的街区去了吗?按道理应该不会的过的如此凄惨的。 狂人凝视着小七许久,仔细的看着这条改变了它命运的狗:“我想和你谈谈。” 初雪瞬间炸窝,跳出来大喊一声:“不行。” 狂人此时目光才从小七身上转移过来,初雪和玫阳的身影才首次落入目光,相对于见到小七的惊讶,此时的狂人也有些惊奇,一只猫和一条名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不过,突兀一想此地乃是智者居住的地方便也释怀了。毕竟,智者这两个字对于流浪犬来说代表的不仅是智慧的象征,还有宽广的包容。 狂人没有理会初雪,再次盯着小七用真诚的语气:“很久以前我就想和你谈谈了,可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没有交谈的机会和可能。” 小七有些犹豫。它跟狂人除了仇恨,根本没有任何友情,交谈又能谈什么呢? 初雪警惕的盯着无视自己的狂人再次出声:“我说不行就不行,难道你听不懂吗?” 阿奎则满脸八卦的看着小七和狂人,弱智说了句:“在这里说啊,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 小七给了阿奎一个白眼,狂人则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 初雪怒哼阿奎一眼:“走开,走开,别挡着地球转,你怎么带回来这么危险的一条狗。” 阿奎被初雪娇小的身躯推搡着,无奈的嘟喃到:“狂人哪里危险了,瘦不拉几的。” “哼!还敢说,你没见这条疯狗刚来就敌视小七吗?” 玫阳看着初雪居然敢对阿奎如此放肆,内心不爽的同时又充满了一种羡慕。阿奎被初雪滋扰的不行,落下一声:“狂人,你不是来求见智者的吗?赶紧走啊!” 众犬看着阿奎落荒而逃的身影,显得有些搞笑,但没谁敢嗤笑,狂人深望了一眼小七最后说:“等我见完智者,我想和你谈谈,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可以吗?” 小七暗暗想:狂人真诚的语气中带着的是落寞,或许这和它近期的经历有关。想着以前骄傲不逊的狂人对比现在的处境,一股难言的悲悯之情涌上心头,小七下意识的点头同意了。初雪在旁边焦虑的想要制止,玫阳则有些好奇的想要打听是什么事情,却理智的止住了口。 得到答复的狂人笑了笑,然后便寻着阿奎离开的方向走去了,毕竟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见智者。 小七虽然答应了狂人,可内心也充满了疑惑,它和狂人之间算不上朋友,更大的倾向还是敌人,而且还是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敌人居然想和自己谈谈?为什么呢?脑袋中的问号不停闪耀着。 “喂,你怎么能答应那个疯狗呢?你没看到它见到你就想扑咬你吗?”初雪关怀的嘟喃着,接着说:“不行,我要去找八叔,让它来看着点,有什么事情好应对。” 玫阳几次想开口关心一下,可听到初雪说要叫老八的时候,到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自己关怀的话和初雪的比起来毫无实质性作用,它不可能说出请谁帮忙,这里也没有会帮助它的靠山,这一刻玫阳突然感觉到一种孤独,因为它清楚的知道,不管是在自己的族群还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如果要让谁出手帮助自己,那么一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小七停止了思考,叫住正要离去的初雪说道:“不用了,我就在门口那里和它谈,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再说,你还不相信我,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别忘了这里可是智者居住的地方,没有哪条犬敢在这里无所顾忌的。” 初雪还没来得及说话,玫阳已经开口说:“是啊,智者居住的地方,没有哪条犬敢放肆的。” 初雪见两犬的口径居然相同一致,不自觉的冷哼一声,然后用力踩着步伐离开了。 玫阳看着小七:“需要我陪你吗?”它的内心是渴望的,这次到这里的任务最重要的就是要了解小七到底会不会成为取代铁锈的知事,而对于小七的过往将是一个评判上位几率有多大的重要衡量标准。 “不用。”小七温柔的说,玫阳的一句关心让小七心头一喜。 玫阳点了点头,细声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 “嗯。” 小七目视着玫阳离开,黑色眼眸中闪耀着的都是这美丽的英姿和那白皙的皮毛。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太阳已经走到天空的正中,炽烈的阳光洒落在小七身上,让它感到舒坦,每次的冬天总会伴随着悲伤的事情,大黄、醉狗都是在这个季节离去的,压抑的气候终于引来了暖春,或许春天便不会再有悲愁,如果个时间能够停止,它希望停留在有光和热的地方。 小七蹲坐在门口,享受着阳光肆意洒落在身上的那种感觉,因为舒服,它的双眼微微斜闭着,嘴角流落出的淡淡笑容。 在别墅的主屋门口,初雪趴在高高的罗马柱上,好奇的盯着小七,尤其是它偶尔伤感,偶尔又流落出会心的一笑。这条狗到底经历过什么?这是它的疑问,担心小七的初雪选择了在能看见它的地方,默默守着。 阿奎和狂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别墅内屋门口,阿奎礼貌性的和狂人道别后,便走进了屋中。 门口处小七注视着狂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躯,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任何话语,只能莫名其妙的说了这句:“你来啦?” 狂人被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楞了一下后轻笑一声:“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谈谈。” 小七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不用回答。 狂人仔细打量着小七突然说:“你胖了。” “额。。”小七满脑子黑线,这算是哪门子的聊天。 狂人却不管小七反应继续唠唠叨叨:“刚开始见你时候,你没有那么胖,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会胜出,然后狠狠折磨老莫,谁知道中途你会突然出现,让我失去了在那个地域生活的资本,那天晚上我举家离开,我脑海中剩下的只有报仇。”说道这里狂人的双眼突然充血,尾巴直立,全身毛发如站立般,声音低沉中带着浓浓怨意:“我恨!我恨你和老莫,尤其是你,那天晚上我记住了你,你明明是一条外来的狗,为什么,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那个时候出现,还要帮老莫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老莫就是一个看似大方,其实自私不已的刻薄狗,不然的话,为什么它当那么多年的队长只有那几条手下。” “我。。”小七被狂人问的哑口无言,最重要的是,老莫的性格在成为段长后,确实显露不已,虽然权利可以使人堕落,但那也和本身存在的性格缺陷有关。 狂人继续恶狠狠的盯着小七,自言自语的说:“我为了能够调任别的地方,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哈哈哈,我把我的妻群统统送给了所谓的片长,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位置。” “什么,你!”小七惊愕了,那个时候老莫就说过,狂人一定是付出了极大代价才取得那个位置,想不到代价居然如此之大。 狂人如同发疯一样,根本不管小七扭曲的表情发佛如同魔鬼一样:“那个夜晚,那个星星都在嘲笑我的夜晚,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天送出去的,我早晚会拿回来,别人抢了我的,我一定要抢回来,那些所受过的一切痛楚和不甘,早晚我要百倍奉还。” ------------ 第八十二章 老莫,老莫 “那你!”小七见狂人越讲越癫狂,忍不住想问为什么你会变得如此沧桑,同时用戒备的眼神谨防狂人的突然反扑。 狂人讲着讲着,癫狂的神情变成了悲戚,双眼的泪水忍不住流淌出来:“我的孩子,我那些可怜的孩子,因为没有母亲照料,根本没有熬过那个冬天,活生生冻死了,看着它们,我再次去乞求片长,我只是希望能给我一个回去找老莫和你报仇的机会。” “嘶!”小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它见过狂人的几个孩子,还如此小,居然就夭折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为了复仇,或许复仇只是一种口号,最终还是那所谓的权利吧。 狂人似笑似哭神情望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小七接着说:“我的乞求根本得不到片长的答复,我知道,每一样交换,我都必须付出相应的回报,这就是流浪犬生存的法则,我开始在我管辖的范围,疯狂的收集“玉骨”、强征那些稍微有些姿色的母犬,终于收集够了足以交换我回去复仇的代价。” 此时的小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自责,是同情,还是惋惜,内心纠结的种种感觉让它茫然不知所措。 “当我回到曾经做队长的地方时,我已经是副街长了!” “副街长?好像没有这种职位吧。”小七脑海中从未想过这个职位,也从未听过。 “没错,片长不可能随意更换街长,毕竟每个街长都有自己的背景和势力,但是可以给我一个虚职,因为足够的利益能够让那些所谓的上位绞尽脑汁给你安插任何职位,副街长一个称号而已,但这个称号却能让我有正当理由回到原点,我带着我的手下又回到了那个改变我一切的地方。” “可,让我没想的是,愿意跟随我的手下太少,我知道因为我疯狂的压榨一个地方,早已失去了人心,你知道吗?当我和老莫见面的时候,我的手下居然还没有老莫的多,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我想着回去,想着报仇,可是回去以后,我在名义上压制了老莫,势力上却比那些段长还弱,我又一次成了当地的笑话。”狂人笑的很心酸。 小七能够理解,毕竟狂人疯狂的压榨自己的管辖区域,导致的后果是离开那个位置后,真正愿意跟随的狗并不多。 “后来怎么了?”小七好奇的问,按理来说就算不能解决老莫,也不至于混的如此惨,此时的狂人外表上跟一条赖皮狗是没什么区别的。 狂人听到小七问后来,停住了笑声,突然安静下来,眼中闪过不解和恐惧,默默的闭上双眼,一条清晰可见的泪痕从眼角处流淌而下:“后来我处心积虑的想要复仇,我联合这个段长,那个段长,老莫也不甘示弱,它也到处联合可以合作的力量,大战仿佛也一触即发,就连我那个姐夫都站出来想要调停,因为街长的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种挑战已经触及到了街长的管辖能力,可是疯狂的蓄势已经碾碎了街长的权利,那真是一个值得怀念的时段,老莫和我都清楚,我们双方不可能和平相处,你死我亡才是最终的结果。” 小七没有打断陷入回忆中的狂人,狂人自嘲一笑对着小七说:“或许你不会相信,我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才真正配上自己的名字,无视街长的警告,肆意拉拢段长,心中只有不顾一切复仇的快乐,不用在被规则所束缚。” “是啊,规则!”小七不由的跟着感叹一声,它现在又何尝不是被生活制度所统辖,那所谓的上下法则,让多少流浪犬前赴后继,为的,不过是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那天,我还记得那天,晴空万里,阳光洒落在雪花上,这真是一个决战的好日子啊!我和老莫带着各自争取到的帮手,就在老莫居住的地方,准备展开一场生死大战。”狂人仿佛一个出征的大将,满是喜悦的讲着,然而讲到此处时,狂人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惊惧,还有不解。 “发生了什么?难道你输了?”小七望着狂人变幻莫测的表情问。 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的狂人:“不,输?我没有输。” “那是老莫输了?” 狂人停顿许久,微微一叹:“不,老莫也没有输,我们谁都没有输。” 小七不懂了,既然都没有输?狂人为何变成这样?又为何来求见智者。 狂人惊恐的表情再次出现,断断续续絮叨到:“战斗要开始,双方都准备好了,是的,我要让老莫付出代价,我要杀死它,可是,突然,“嗡嗡嗡”,怪兽来啦,那些铁甲怪兽,他们挥舞着巨大的手臂和铁铲,它们毫无感情,根本不顾哪里还有40多只流浪犬,“轰鸣声”、“鸣笛声”,然后推倒房子,推除一切见到的物体,我们在场的所有狗害怕极了,一直跟随我的阿包被推倒的石头活活压死,我四处奔跑,可是一座座倒下的房子拦住了我的去路,我跑着,躲避着,我想要逃离这人间地狱,我以为老莫会和我一样慌乱的四处逃跑,可是它没有,这个胆小鬼,这个胆小鬼,居然跑进了它居住的地方。”说道此处的狂人居然难得脸上出现羞愧的表情:“是的!我以为它是一个胆小鬼,可当我逃跑时看见老莫居然叼着自己的孩子一只一只往外送,还有它居然,居然还拖着一条被碎落的石块压伤的母犬,我知道那是它的妻子。” 狂人的尾巴夹的越来越紧,脸上充斥着悔不当初的样子:“所有狗都忙着逃生,根本没有谁会去帮助老莫一家,包括老莫的手下,老莫四处呼救着,咆哮着,可是呼唤和求救在那个场合不过让场景显得更加悲壮而已,突然老莫看到了我,他不顾一切的对着我喊:帮我带走两个孩子!,求求你,帮我带走他们。” 小七能够想象到那个场景,老莫的哀求和无助,凝望着悖晦交恨的狂人,已然从它脸上看到了答案。 狂人发佛大仇得报又如同遭受良心谴责的神情,拧巴着眉毛,追忆着那段不堪:“我知道老莫的能力只能三选一,要么自己活、要么妻子活、要么孩子活,只要我能帮忙,也许它们全家都能活,可是我心中的恨,怎么可能去救它们,我当然回绝了它的要求,我冷冷的告诉老莫,你想自己活就快跑,不然就和你的妻儿死在一起吧,我不可能帮你的,因为我的妻儿就是因为我的活着而死去的。” “我想老莫和我是一样的,一样的自私的,我和它是一样的。我没有躲远,哪怕是死,我也要看到老莫放弃妻儿,就如同我放弃妻儿一样,我看着铁甲怪兽的巨大挖臂推到了老莫以前居住的老房子,我看见老莫犹豫着,在妻儿中间,在自己生存中,我想不管老莫如何抉择,最后它都要有所放弃,我明明看到了老莫几次为了生存想要逃离却又因为妻儿驻足原地,我内心默默鼓励着老莫,你赶紧逃啊,你逃啊,就像我选择的一样,你也会跟我一样。” 小七已经听的有些不忍,尤其是想到老莫无助的妻儿,咬牙说:“你心真狠。” 狂人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容中充满对自己的悲哀:“是啊,我心狠,在老莫居住的房子倒塌瞬间,老莫最后居然选择了用身体护住了妻儿,它没有选择逃离,不,我想,那是幻觉,这跟流浪犬的生存法则不一样,不一样,不,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我不相信这是真,可是当飞起的尘埃落地,四周机器轰鸣的咆哮声不绝于耳时,我知道这是真的,我输了,是的!我输了,我以前觉得自私自利、刻薄不堪的狗,居然用这种方式结束了一切,无数的楼房倒塌的石块、钢筋掩埋了老莫一家。” ------------ 第八十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听到老莫一家的遭遇,听到狂人的冷血,小七愤怒了,心中仅存的对于狂人的怜悯荡然无存。“你。。” 狂人毫不在意小七的怒火,自言自语:“本来我以为我应该开心,可我没有,我输了,曾经我看不起的老莫,居然如此血性,而我,狂人,哈哈,我就是个笑话,我输了,原来我一直是一个输家。虽然我看起来比老莫善于笼络手下,虽然我比老莫善于钻研,虽然我比老莫更加强壮,但在生存面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为了活得更好放弃了一切。” 小七终究还是耐着性子听完狂人的讲述,此刻的它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恨狂人,因为狂人的命运确实是自己打破的,正如同狂人说的,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害怕死亡,从村里到城里,胜出的或许是狂人,那么狂人的妻儿将拥有不一样的命运。但有一点老莫为了家人的做法赢得了小七尊重,改变了固有的看法,虽然记忆中老莫的形象正在渐渐消散,有时候回过头甚至不记得它到底长什么样子了,但那条自私的狗完成了它曾经说过的诺言,它所作的一切只是想要有一个家,守护一个家,老莫做到了。 狂人情绪彻底崩溃了,突然一个飞扑将毫无防备小七压倒在地,怒喊着:“你说,你说,是不是你害的我,是不是,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妻儿,失去尊严,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老莫死了,我报仇了,可还有你,还有你。” 在远处一直警惕遥望着的初雪,看到小七突兀被狂人压倒,瞬间炸毛了,大喊一声:“卑鄙,快放开小七。八叔、八叔。” 小七被这一变故,摔的楞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狂人,小七却不慌乱,转身对初雪大呼一声:“雪儿别过来,我没事,它不会伤害我,别嚷嚷。”因为小七从狂人眼中看不到仇恨,反而是愧疚无比的痛苦和无边的悔恨。 初雪不明白小七为什么这么镇定,但它停止了叫喊帮手,因为它相信小七。 狂人不管不顾恶狠狠的露出尖牙:“我要咬死你,我一定要咬死你,你要为你犯下的错误负责,是的!你快求饶吧,求饶吧,求我放过你。” 小七无视了近在咫尺的锋利牙齿,嘴角向上一扬:“狂人,你不会杀我的,甚至不会伤害我,你说了这些话后更不会,我想你只不过是要找回那可怜的自尊,如同你说老莫和你是一样的,而你想在想从我身上找回你不是懦夫的最后一点尊严,收起你可笑的姿态吧,这样只会把你显得更加懦弱。” 狂人恶狠狠的样子瞬间凝固了,小七的话如溃坝的蚂蚁,穿过狂人内心深入最薄弱的地方,假装坚强的狂人突然哭了,是的,它只是想让小七害怕求饶,让它的仇人害怕,哪怕是假装的,这样狂人的内心都能说服自己并不懦弱,因为害怕是所有动物的本性。 狂人那嗷嗷大哭的嗓音引来了阿奎、阿武、老八、铁锈和玫阳,五只狗愣愣的看着大门口的狂人和小七,因为它们现在的姿势太不雅观了,狂人本来压着小七的身躯,现在已然是趴在了小七身上声泪俱下。 阿武睁大了惊恐的双眼,嘟喃着:“小七还有这爱好?兄弟你和它去名之一族的时候,没有把你那啥吧。。” “靠,你胡乱说什么?就算小七是那种狗,你家兄弟我可不是。。”阿奎转头不满的怒视阿武对自己的猜想。 铁锈、老八、玫阳则选择性的无视了这对活宝的聊天,只是好奇狂人怎么会突然大哭起来,它们之间到底谈了什么,说了什么? 小七有些无奈望向门口几犬,耸了耸肩膀,平静的等待着狂人平复心情后说:“我想我们该换个地方聊天了。”狂人哭过后,整个身体变得更加老态龙钟,闻言一看才发现门口多了许多看热闹的同类,但这次狂人没有羞恼,反而平淡的点了点头。 初雪见小七要和狂人离去跑上几步焦急的喊道:“臭老鼠,你要去哪里,快回来。” 小七回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自顾和狂人离去,初雪欲要追去,被老八拦住了,相比于初雪紧张小七的安危,老八是冷静的,它从狂人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危险。 转过街角巷尾,小七和狂人来到一处远离喧嚣的地方,狂人深深的凝视了小七一阵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小七,刚开始见你,我确实想过杀死你,可我想到老莫,想到那个曾经我看不起的狗,居然可以为了家人选择坦然赴死,而我呢?我一直以为自己叫狂人,我便是狂妄无比的狗,现实上,我却是一条懦夫一样的狗,我为了那所谓的权利,亲手赠送自己的妻子,亲眼目睹自己的孩子由于没有奶水被饿死,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老莫和你造成的,可当我目睹老莫死亡时,我震惊了,我暗暗怨恨的仇人,却比我显得更加光明磊落和像一个勇士。” 现在的小七如同对老朋友一样,坦然对狂人一笑:“所以你遇到我,就想要吓唬我,让我恐惧和害怕,来消除你心灵深处畏惧着的深渊。” 狂人抬头望了眼天空,深深吸了口气:“是的,我想让你害怕,想让你恐惧,你知道吗?我看着老莫死去后,我慌乱的四处逃窜,但每一个地方都有无数的铁甲怪兽在拆除着房子,我跑去我的窝,可哪里已经变成了废墟,我跑去我的街长姐夫哪里,哪里也只剩下了楼房的碎墟,那个我曾经长大的地方现在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就连片长所在地方都成了慌乱不堪的拆迁地,要不是那些石头下偶尔能看到的血迹和狗毛,我恐怕也认不出那里曾经住过一群群的流浪犬。” “那一刻,我迷茫了,我追求的权利,追求的生存,在人类的手中不过是叹息之间可以消失的东西,那个我曾经不择手段想要谋求的位置,到头来也不过如同那些被拆除的楼房,在高也有消散成废墟的时候。” 小七听着听着,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它选择孤身来到这座城市,抛弃了以往的信念,现在剩下的又还有什么?狂人为了生存放弃了亲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而自己呢?同样为了生存,舍弃了古老的传统,舍弃了忠诚,现在它又剩下什么? 狂人深深叹了口气,走了两步,转过头心有余悸的说道:“你知道吗?我被吓坏了,慌不择路的逃跑着,惊恐的躲到下水道中,闻着那足以反胃的恶心气味,任凭肮脏的老鼠从身上爬过,可我不敢出去,我害怕见到人类,哪怕听到他们的声音我都会瑟瑟发抖。” 微风吹过,此时的街道,仿佛变得安静无比,只有狂人诉说着的声音,当倾诉从惧怕慢慢转变成了后悔,狂人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暖意:“小七,在下水道那段不见天日的时光里,我只能孤独活着,陪伴我的只有回忆,而在回忆的长河中,我能感到温暖和快乐的既然不是我追求权力时的不择手段,也不是我得到权力时的意气风发,更不是我拥有许多“玉骨”后的纸醉金迷,反而是我做队长时的那段时光,那时我有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它们陪伴着我,每晚上孩子从我身上爬过的嬉闹,妻子对我无微不至的照耀,它们才是我快乐的源泉,然而这些本来我拥有的幸福,都被我亲手葬送了。为了生存,是啊,为了更好的活着。” 说道这里,狂人又哭了,哽咽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如同过街老鼠的我,在躲藏中才发现自己原来曾拥有过这个世界最宝贵的东西,可它们已然离我而去,被我亲手葬送的幸福在也找不回来,现在的我拥有的,唯一剩下的不过是苟延残喘的躯壳。” 小七静静的听着,偶尔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狂人,或许狂人也不需要安慰,它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倾听过往的陌生人,是的,而这个陌生人又是知晓彼此过往的人,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 第八十四章 驼驼 通过不停的叙述,狂人深邃的双眼带着一丝解脱,这份解脱来自心事的诉说。“在下水道躲藏了几天!或许是几周吧,我记不得具体时间了,只知道日落月升了许多次,我从彷徨恐惧中忏悔了我的一生,我决定出去寻找能够解决这一切痛苦根源的答案,哪怕是死。”狂人说到此时,露出欣慰满足的表情:“也许上天对我的惩罚结束了,我刚从下水道仓皇出来之际,我遇到了奎哥,自不量力的我,本打算欺生,结果你也能猜到。” 狂人说着难得的干笑几声,小七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饿极发疯的狂人看到路过的阿奎想要敲诈一番,结果不用想都知道,狂人一定被阿奎狠狠殴打了一顿。 狂人接着说道:“在和奎哥的争执中,我知道了奎哥居然是智者的追随者,我恳求奎哥带我见见智者,因为我要寻找的答案智者肯定知道,你也知道智者在我们流浪犬心中的地位,奎哥一开始并不同意,在我将我的遭遇告诉奎哥后,奎哥出于同情才答应为帮我引荐给智者。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小七不想与狂人解释自己为何会停留在智者这里,狂人看小七不愿意讲自己的经历并未过多追问反而说句:“谢谢你小七,虽然我恨你,但我也很感激你。” “感激我?”小七不置可否的翻了眼白眼,狂人恨它,小七是绝对能想到的,感激?这不是寒碜人嘛,哦,不对,是寒碜狗啊! 狂人发觉小七面色尴尬,猜出了小七内心慌忙解释:“不,小七,我是说真的,那天你们去偷“玉骨”的时候,你阻止了老莫的手下想要侵犯和伤害我的妻儿,这些我都从她们口中得知了,当时我并不感谢你,因为那时我恨你,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我终于明白一个敌人都能尊重我的妻儿,而我自己亲手葬送它们。这就是我感激你的原因。” 小七楞了一下,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狂人提起,它早已忘得一干二净,那个时候它刚成为流浪犬,习惯的生存法则依然是村中那套规则,伤害妇孺幼小,它的本心是绝对做不到的。 小七选择岔开了话题,因为平和后的狂人比刚才正常了许多:“见到智者了吗?”。同时它也不想让狂人过多说感谢自己的话,毕竟狂人会有今天的下场,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见到了。” “智者说了什么?我看你跟刚才好像不同了许多。” 狂人崇敬的望了眼智者居住的地方静静的说:“我刚进去,智者便问我:世间何为最珍贵?我想奎哥已然把我事情告诉了智者。 我答:已失去和未得到。 智者不语。一阵后接着问:经历了沧桑巨变,苟延乞活在下水道的经历,你为了什么? 我沉默不语!多想说出复仇,或者理想,又或许是更高大上的理由,可这些不过是在骗自己。 智者在问:世间何为最珍贵? 我留着忏悔的泪水答曰: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正拥有!” “正拥有?”小七有些迷茫,何为正拥有?狂人不是已经失去了一切吗?权利,地位,亲人。 狂人爽朗一笑,邋遢身体的毛发结成一团,此刻的它仿佛放下了所有心结开解小七到:“你不用猜了,我正拥有的就是我的生命,虽然我现在只是苟且偷生,但我最少还活着。” “额!”小七无言以对,这算是开导吗?智者的智商难道有所下降? 狂人没有在继续说话,望向曾经和妻儿生活过的方向,内心暗暗发誓:是的,我还剩下的只有我的生命了,我将用我的生命去偿还我曾经造下的孽,这就是我正拥有的一切,我可以死去,经历那么多我已经不在惧怕死亡,但我不想窝囊的死去,我想我的死更有意义。 在小七尚在破译智者的这段对话的含义时,狂人满脸轻松的说了句:“再见了,小七,现在这个城市里,你是我唯一的认识的朋友和仇人。” 小七来不及回话,狂人已踏着急促的步伐映入夕阳射入街道的余晖中,目视着狂人离去的身影,小七沉思了。是啊!对于狂人来说,曾经的地盘被夷为平地,曾经的亲友在这场无可预测的浩劫中死去,曾经的仇人也烟消而散,曾经的曾经只能用曾经来形容。 狂人走了,仿佛它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在这座安详的破旧别墅中,生活任旧在继续,几条狗一只猫依然安宁的生存着,春天散发着不仅是初生的味道,还有散播花粉春情的欲望。 别墅里的几条犬不约而同的出去寻找春的气息,包括一向对小七不待见的铁锈这段时间也是兴致勃勃而去、神态满足而回,就算偶然遇到小七,也难免露出几分和善的笑意。 小七压制着内心蠢蠢欲动的疱躁,身为过来的狗,当然渴望酣畅淋漓的泄欲,可每每想到玫阳,就仿佛一盆冷水将躁动不安的内心浇灭,有时难以忍耐想要对玫阳作出越轨之事,也被玫阳那楚楚可怜和不愿的眼神所击败,小七想的是或许玫阳还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 而小七的待遇往往惹来阿奎两兄弟的嘲笑,明明是条狗干嘛要学人去讲爱情,该下手就下手,何必压抑自己,每每受到嘲笑的小七只能露出尴尬的表情,来掩盖内心的蠢蠢欲动。 还好初雪会护犊一样出声护着小七,及时将阿奎两兄弟赶跑,初雪的呵护让小七心里感到莫名的舒适,而这种舒适感很快被积压到心灵的最深处,毕竟猫和狗怎么可能会发生感情呢?除非小七像图名一样是一个变态,而这种变态是让人恶心的存在。 蓬勃生机的不仅是狗狗们,还有一整个被冬季冰雪覆盖着的城市,在春意盎然的季节里,焕发生机,冰冷的城市开始了色彩缤纷的忙碌,机动车道川流不息的车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三五成群的人类或进或出的从各个方向,各栋高矮差异的大楼中进进出出,最后熙熙攘攘的汇聚于宽阔的街道中匆忙而过。 时间带来了暖阳,阵阵暖意抚平了钢铁水泥中残留的寒气,佛晓过冰封留给城市的刺骨,让久违的喜悦和欢乐洒满了世间。 冬天,对于很多流浪犬来说是难忘的,因为在那个寒冷的季节,总有一些流浪犬注定逃不了死神的魔爪,虽然别墅中的众犬都忙于播散春季的种子,但小七偶尔还是从阿奎和铁锈它们哪里听到,这个冬天结束前又有30几只体弱多病的流浪犬冻死在了城市中的角角落落,跟那些被丢弃的垃圾一样,最后被垃圾清理车运输埋葬。 春暖花开的某天,小七如往常一样和初雪、玫阳在院子中追逐嬉闹,根本未曾发现铁门口不远处一条深灰色带有虎斑纹,背驼,微胖,两耳软趴的狗正带着几只形色各异的土狗恭敬的站在门口,只是领头那只虎斑纹,背驼,微胖,两耳软趴的狗看到院子中小七眼中不自觉闪过一丝惊讶。 小七、初雪、玫阳犹自玩的开心,就连从身边走过的铁锈、阿奎、阿武俨然不知。直到生锈的铁门传来“嘎吱”的刺耳声,才环顾而知。 铁锈走在前面正跟那条双耳软趴的狗细声说着什么,阿奎和阿武则兴致寥寥的站在一旁,对于接待这一方面两兄弟是兴致乏乏的。双耳软趴的狗后面跟着的那几条土狗则显得小心翼翼自觉的相离几步。 小七紧紧的目视着铁锈旁边的双耳软趴的狗不自觉脱口叫到:“驼驼!” 这条双耳软趴的狗正是小七靡乱生活时的上司驼驼。 ------------ 第八十五章 吵架的一天 小七没有想到能够再次见到驼驼,驼驼的笑容任然温和,对于小七直呼其名并未有任何怒意,如同老朋友般问:“小七,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铁锈有些惊讶,它没有想到驼驼和小七居然认识,有些疑惑的问:“你认识驼驼片长?” “片长?”这次轮到小七惊讶了,刚认识驼驼的时候还是街长,许久不见怎么变成片长了,片长和街长的隔阂就如同天与地的差别,像以前驼驼遇到阿奎要行礼,现在则反而要铁锈、阿奎等隆重迎接,毕竟整座城市只有三个片长,而每一个片长都是实权派,比起那些所谓的王子可要尊贵了许多。 驼驼那温和笑容难得露出几许得色,但也是瞬间一闪而过,然后谦虚的说:“这都是王的恩典,我不过是有幸得到王的青睐而已。” 小七接着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对于驼驼,小七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意,因为驼驼的笑容中隐藏的是某种虚伪的谦让,这让它感觉不怎么舒服,但又不得不说驼驼是一条相当会来事的狗,甚至可以说是能够忍耐很多常人不能忍之事,或许这就是它能上位的原因。 铁锈看着两犬一个恭贺一个谦恭大有长谈之意,脸上露出不悦的打断到:“驼驼片长,智者还在等着呢。” 驼驼醒悟过来,带着谦恭的笑容连声对小七说了几句抱歉后就和铁锈等犬走入了别墅,小七本欲想问的话只能止于口中。 “喂!臭老鼠,你认识这个虚伪的家伙?”站在小七身旁的初雪好奇的打量着离开的驼驼的问。 小七耸了耸肩膀:“算是吧,以前的一个老上司。” 玫阳眼珠一亮,赶紧询问到:“老上司?那你以前也是首领级的狗啦?”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也不算是首领级,只是在某个特殊的时间里,做过一场特殊的交易。” 玫阳的好奇心更重,一副神奇宝贝的模样追问:“什么交易?” 小七苦笑一下不在解释,因为这个交易回忆起来如同梦幻一般,而且这场交易中的小七是陷入无边的黑暗的堕落,是夜里的恶魔,它又怎么好意思跟喜欢的狗明说呢? 初雪见小七不愿谈起就未曾在追问,玫阳则有些喋喋不休的撒娇:“说说嘛,就跟我说一下嘛。你都不怎么说你以前的事,人家只是想要了解你嘛,不了解你的过去,怎么融入彼此呢?” 小七满脸为难的不知该如何讲述。一旁的初雪见小七的男色,不等小七开口已经咋呼起来:“臭老鼠不愿意说,你就别逼它了,撒娇卖萌干嘛,你怎么不说你在你们族群里的事情,整天就像个间谍一样打探消息。” 玫阳望着本已动摇的小七,却被初雪打断有些恼怒的转头对着初雪嚷嚷:“你才是间谍,一只猫整天就窝在我们狗群中,你怎么不去找同伴。” 听到这话的初雪眼中冒起一丝泪花,同伴这两个字是它内心隐藏的痛,有时它也会问老八为什么自己会和它生活而不是和猫在一起,很多次老八都说,因为它们是一家人,敷衍的回答里透露出的真诚。伤疤一次次被玫阳提起的初雪眼中含泪却倔强回到:“我就是间谍怎么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做间谍,怎么了?” 玫阳望着初雪委屈的样子高兴了起来,自从来到智者这里,玫阳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次被这只猫弄的下不了台,又碍于老八的保护,自己只能忍气吞声,现在终于抓到挤兑初雪的机会,玫阳忘记了在追问小七,不断对初雪做着鬼脸:“哼,怎么,难道不是吗?整天就跟狗在一起,你到底是猫还是狗?” “我,我!”初雪眼泪夺眶而出,它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从记事那天起,就一直跟老八在一起,有些时候它也在怀疑,自己到底是狗还是猫?自己的家人又在哪里,可每次追问老八,老八总是遮掩过去,从未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渐渐的随着岁数渐长加上老八待自己亲如父女,这个问题也就埋藏在心中。 小七看见初雪难受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会有一些烦躁,忍不住呵斥玫阳:“够了,你太过分了。”它虽然也好奇初雪为什么一直跟着老八,但经历过许多事情后的它,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那就是每个人,每条狗,都有自己的难处和秘密。 玫阳双眉一横对着小七表达了愤慨:“我说的不对吗,你对我吼什么吼,你以为你算老几?” 玫阳的内心快崩溃了,原以为是一个手到擒来的任务,是的!它的任务不过是打探小七和智者的关系,最重要是小七会不会成为铁锈的竞争对手,也就是所谓的知事,可到此地许久,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小七和智者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亲密,而且看智者的行为也未曾想过让小七成为知事,忍耐如同一根绷紧的橡皮筋,这根橡皮筋看似能够被无限拉长,但终归有折断的那刻,此刻的玫阳宣泄般对着小七喊道:“怎么,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我告诉你,要不是。。。”说道此处玫阳赶紧改口:“哼,懒得理你们。” 玫阳转身跑进了屋中,被玫阳几句话呛的说不出话的小七,此时才反应过来,想要开口留住又无从下手,至于玫阳说的那些话,在小七耳中反而像是吃醋的话,没错,就是吃醋,它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妥。 小七转头对默默的流泪的初雪说:“雪儿,我替玫阳像你道歉,今天的事情你别和老八说。” 初雪朦胧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内心暗道:终究还是怕玫阳受到伤害啊。 小七看着初雪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有些焦虑的解释:“我知道玫阳说的话伤到了你,可玫阳是无心的,你想吵架总难免有说过重话的时候,你也知道老八的脾气,要是它知道了这件事,玫阳肯定要遭殃的,我替玫阳向你道歉。” 初雪用爪子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微微一笑:“臭老鼠,你真的是个傻瓜。”说完转身走了。 “哎,雪儿,你答应我啊。”小七望着离去的初雪叫到。 初雪奔跑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院中,在到达别墅转角处时大声说了句:“放心吧,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环顾四周刚刚还热闹欢笑的二犬一猫,此时独留小七在院中,那轻轻吹徐过的风,刮起的是一阵无奈。 “哎。”索然无味的小七闭上了双眼,臥坐在院子中,难得的单人世界让它有些不适应,虽然以往玫阳和初雪也争吵,但像这样撕破脸的次数很少,而这次为什么会开始的?小七不解,难道自己的往事值得争吵吗?不,那只是一段肮脏到不值得提起的往事,那只是一段懦弱的自我放纵的往事。 晌午不知不觉来临,进屋吃饭的小七没有看到玫阳,也没见到初雪,只有老八和阿奎两兄弟在哪里没心没肺大快朵颐,时而三犬还互相骚扰一下彼此的进食进度。虽然进食正欢的老八抬头问了句初雪去哪里了,但被小七以躲猫猫为由搪塞过去,至于玫阳则没有谁在意,这也让小七更加心疼玫阳,它觉得玫阳是因为自己才会选择来到这里,来到一个无人关怀的地方,至于觐见智者不过是一个借口,因为智者从来没有接见过玫阳,所以现在能关心玫阳只有自己。 越想越沉迷,越沉迷越想,想念则变成一股若有如无的思念,小七匆匆吃了几口饭,便打算去寻玫阳和它说说话,缓解一下玫阳的不满情绪。 ------------ 第八十六章 曾经的手下 匆匆吃完饭,本想去寻找玫阳的小七,刚到门口的小七就被一条狗的身影吸引住了。驼驼正在院中懒散晒着午后的太阳,几条土犬如护卫般或站或立在各处。 小七脑海不断旋转纠结,脑海中两个声音不断想起:找玫阳,其它事情管那么多干嘛,另一个声音又突然响起:有些事情你还是应该去问清楚比较好。 犹豫再三的小七最终选择了走向驼驼,周围的护卫犬看到小七后没有上前制止,毕竟刚才门口时的场景,让它们也知道驼驼和小七是认识的。 小七几步来到闭眼享受的驼驼面前恭敬问道:“驼驼片长打扰你一下,我想问一下,聪聪、沙粒它们可好?” 驼驼伸了懒腰,缓缓睁开双眼,微笑着有些不解:“聪聪、沙粒?它们是谁啊。” 小七看驼驼的淡淡的笑容,仔细辨别一下其不像是说假话,耐心的解释:“就是我刚到街段任段长时,从郊区带了的那些手下。” 驼驼诧异的看了眼小七,小七给它的印象并不好,不过是在某场交易中突然获得了一定地位,然后本性暴露无遗的残暴统管着那一片区段,它曾经以为小七死了,谁成想在这里居然能与之相遇。 “驼驼片长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难道你真不记得了跟我来的那些手下了?” 驼驼站了起来,抖擞了一下毛发,歉意的一笑后说:“不,小七,我只是有些惊异,你在我的印象中,怎么说,嗯,不好,非常不好,我以为你是一条没有感情的狗,抱歉,我这样说,是因为你当时的所作所为对于那些在你手下讨生活的同类来说如同一场噩梦一样。” 小七听着驼驼的话,只能苦笑,毕竟当时的自己虽然没有亲手残害过同类,但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放纵引起的,而且加上当时聪聪、沙粒它们当时是小七从郊区带进来的,对于那个街段的认同感并不足,导致发生了很多本可以避免的事情发生。 驼驼用爪子抚摸着触角,细细的回忆:“你知道吗?你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段生存的同类一提起“豺狼”小七都会忍不住唾骂。” “豺狼?”小七喃声道。 “是的,它们给你取了外号叫“豺狼”,或许你自己并不清楚吧。” “嗯。”小七点了点头,毕竟曾经管理过的地方它在未去过,而且在完成任务之前,它一直呆在最高楼层过着腐败的生活,从未下去辖区的地方转过,体察过。 “而且,我觉得你是一条为了得到一时地位和享乐,而愿意放弃生命的狗,用人类的成语怎么说,哦,对了,有奶便是娘,你知道这种犬是毫无道德可言的。” 小七想不到自己的随便一句发问,引来的却是驼驼的吐槽,但它并不想辩解,选择答应醉狗的初衷,只能埋藏在心底,而这个初衷由于某些原因变质了,这是不可否认的。 驼驼见小七沉默不语,放下在捋触须的爪子,语态及其温和:“抱歉,小七,我知道我的话有点重了,但是这些话埋在我心里很久了。”是的,小七在的那段日子,也是驼驼最难忘和痛恨的日子,虽然它是一条善于伪装的狗,但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它同情它的同类,很多次它都想要制止小七的荒唐,可最后它都保持了缄默,无他,唯利益尔。 小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驼驼虽然虚伪,但它管理街区的时候还是比较用心,虽然那段腐败的时光它什么都不管不顾,但从相继离去的狗中可以发现,很多狗去到别的段没有被驱逐,都被一一接纳,可以知道驼驼的管理才能是不错的。而在驼驼的管辖范围内,居然存在一条动不得,赶不得的暴君式段长,换成是那个上位者心里都会不舒坦。 驼驼估计是发泄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反问:“我想你应该清楚你走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小七满脸自责的回望曾经:“哎,知道,我叫它们走了。”毕竟那个位置只是临时的,而且跟来的聪聪、沙粒它们几犬,因为长期压榨自己的队伍,在自己走后不可能得到好结果的。 驼驼拍了拍小七的背叹了口气:“我听新上任的段长说,由于你那几个手下刚开始还想用“玉骨”换取队长职位,你知道得?“玉骨”只有在被有权利狗认可的时候才是交易品,而不被认可的“玉骨”不过一些不可吃的观赏品,在加上你带来的那几个手下弄得下面怨声载道,新段长选择驱逐了它们,不过我听说它们几个连门口都没有走出去,就被它们曾经欺压的狗当场咬死。” “咬死了!”小七一惊,那些狗是逼迫到何种地步,才会有如此的仇恨,不由暗自想到或许很多事情自己并不清楚,但它不怪驼驼见死不救,因为那几条跟它来的狗本来能活,但贪婪让它们选择了死,这怪不了谁。 驼驼皱眉又想了一会,一拍脑袋说:“差点忘记了,当时我还夸过一条狗聪明的,对,我想想,嗯,对了,从新段长的汇报中,有一条狗已经率先潜逃了,是的,走了一条,好像叫:聪聪,对,对,就是你刚才问的聪聪。” 小七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这已经很难得了,毕竟在无穷的诱惑下,放纵的它不算一个合格的首领,但至少能够有一个手下能够听取自己的意见,选择了对的路,这就够了。 驼驼回答完了小七的问题,又反问道:“小七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以为接了那个任务你是必死的。” 小七苦笑一下,简要的解释了一下经过,在驼驼啧啧称奇的语言中,对着驼驼行了一个谢礼,就准备离开。 转身拔脚而去的小七听到驼驼后面传来的奉劝:“这段时间外面很乱,你别乱跑,没事就呆在智者这里,这里比较安全。” 小七转头想要听驼驼说具体情况,可驼驼已然闭上了双眼,小七知道自己和驼驼的关系能得到一句奉劝已经不错了,在奢望解惑那是天方夜谭,带着疑惑的小七离去了。 听着小七脚步声渐渐远去的驼驼睁开了双眼,目视着蓝蓝的天空自言自语到:“哎,又是一片血色的天空。” 见完驼驼的小七想起了玫阳,赶紧在别墅四周寻找起来,可不管小七怎么找,也没有找到玫阳,就连一向喜欢呆在屋顶的初雪也没有看见。 寻找未果的小七不由担忧起玫阳来,可万万没想到,在小七担忧之时,玫阳和初雪晚饭时居然都回来了,一猫一犬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般,静静的吃完了晚饭,然后各自休息,老八和阿奎兄弟两人躲在角落中悄悄的商议着什么,总之各有各的事情,此刻的小七反而成了多余的。 今夜的风比起朝日仿佛大了许多,咆哮的风声从别墅外墙呼啸而过带起阵阵的“魔吼”,仿佛在喧嚣着魔鬼的触手已近在咫尺。 屋里迷迷糊糊睡着的小七突然感觉自己身体被什么物体推拱着,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赫然看见老八贼头贼脑的在轻咬着自己,小七吓的欲要大叫。老八赶紧用前肢遮住了小七的嘴巴,双眼乞求般的看着小七,然后眼睛不断示意门外的方向。 小七瞬间明白了老八的意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和老八蹑手蹑脚走出门外。刚到门口一阵狂风从两犬吹过身边,让两犬都不约而同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第八十七章 雪儿的身世 小七环顾一圈漆黑的周围对老八问到:“老八干嘛啊?大冷天的不睡觉把我叫出来。” 老八正视了小七一会犹豫不觉,吞吞吐吐道:“那个,那个,你知道那个驼驼是来干嘛的吗?” 小七摇了摇头,然后缩了缩身子,春天的夜晚比起冬天感觉更加寒冷一点,毕竟化雪之际的夜冷气正在上升。 “它们要对疯猫下手了,今天来不仅是觐见智者,而且希望智者能够派出追随者参与这件事,我听阿奎说它们两兄弟,其中一个不久就要和铁锈去参与这件事。” 小七白了老八一眼,它虽然也好奇疯猫,但是为了一只不认识的猫被大半夜叫醒,这老八脑袋不会秀逗了吧。小七满脸充不满到:“那又怎么样?对疯猫下手关你我什么事啊。该睡觉就睡觉,慌什么慌啊。” 老八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在庭院中来回渡步,心不在焉也不说话,偶尔还发出几声叹息声。 小七见老八神情,猜到它要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冷风徐徐,在加上白天的不顺心,有些没好气的说:“喂,到底什么事啊,你别走来走去的,缓的我眼睛疼,没事我要回去睡觉了。” 小七打着哈欠假意转身离去,心事重重的老八没有发觉小七的演戏,或许发现了它也不会捅破,因为此时的老八内心举棋不定,某种牵绊让它难以做下决定。“等等。” “哎!”老八望向夜空,重重一叹后,仿佛下定了决心,深沉的开口:“我想把雪儿托付给你,我希望以后你能代替我照顾它。” 小七的瞌睡瞬间惊醒了,它睁大了双眼再次确认:“你说什么?在说一次,让我照顾雪儿,为什么?你自己不会照顾吗。” “这!”老八转身背对小七,它知道这是相当为难小七,毕竟没有哪条狗愿意照顾一只猫,而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只有小七是对初雪还不错的狗。老八漆黑的双眼和夜空的黑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决绝:“我要去偿还欠下的债,这是我欠下的债。是时候去还了。” “欠债,欠什么债?你欠了人家“玉骨”?多少,不多的话,我想跟阿奎和阿武商量一下,它们会有办法的。” 老八摇了摇头,目视着小七用极其沉重的语气说:“这份债务还不清的,我想我不可能在回来了,你能不能替我照顾雪儿。” 小七知道老八既然说那么果决,那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只是突然让自己担负起照顾一只猫的责任,这让它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它对雪儿没有任何恶意,也不会因为雪儿是一只猫,就有歧视的想法,只是这份责任太深沉,照顾不是简单的照顾,而是要负责起初雪以后生存的担当。 小七不敢轻易作出承诺,严谨的沉思起来,老八也不打搅小七的思考,只是变得有些不安,它害怕小七拒绝,因为它认识的朋友不多,而且能够担负初雪未来的狗更是没有,经过长期观察和认真思虑老八觉得合适的只有小七。 思虑良久的小七开口问:“为什么是我,阿奎和阿武,还有智者才是最好的托付对象,我现在都是寄人篱下而已。” 老八无奈道:“阿奎和阿武虽然看似挺喜欢雪儿,那是因为我的原由,只是因为我比它们两个强,它们两个尊重我,爱屋及乌才会纵容雪儿,而智者年岁以高,不可能长远的照顾雪儿,其余的狗对雪儿并不友好,而雪儿又不能回到它同类身边,只有你,我观察了你很长时间,你重情重义,最主要是你对雪儿的好比起其它狗是出于真心的。” 小七被老八一阵吹捧,差点没忍住答应了,但还是疑惑到:“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去还债?你自己照顾雪儿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拜托别人,对了,我很好奇雪儿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它的父母呢?它为什么不跟同类在一起。” “这!”老八犹豫半天并未解释这些问题,反而说:“只要你答应照顾雪儿其它的事情你不必知道。” 小七一脸不爽,那有不说清楚,就想让人干活的,做梦,一副反正我不着急的样子的说:“哼,不愿意说就算,雪儿还是你自己照顾吧。” 老八无奈的看着说完就干脆转身回屋的小七一阵咬牙切齿,要不是有求于小七现在的老八一定会选择狠狠教训一顿小七,让它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门口外独留老八一犬在黑夜中陷入无尽的沉思里,黑暗仿佛巨大的血嘴吞噬了它的身影,在这黑夜中沉浸思考、失眠成了老八这夜的旋律。 日朝月落,永恒的作息,不变的时间,唯一能左右的只有在这日月更替中选择性的如何去过好每一天。 新的一天开始,代表昨天已成过去,然而在这新的一天,别墅众的生灵们各自满怀心事,失去了往日的欢乐,就连阿奎和阿武双簧相声都没有了应和声,一股不知名的压抑气氛笼罩住了美好的时光。 短暂的午饭后,没有交谈的众犬各自找个角落歇息,老八目视小七几次欲言又止,最终看向独自在墙角舔舐毛发的初雪,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后轻声说:“小七,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小七本来打算靠近玫阳身边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但听到老八叫自己后,只得无奈的偷看了几眼依旧在生气的玫阳后,跟随老八走出屋子。 老八走在前面,带领着小七从别墅走到外面,拐过两个背巷,进到某个人烟稀少的死巷处才停止了脚步。 小七知道老八叫自己来的目的,肯定要说昨晚没有说完的事情。 老八环顾了四周一圈,审视了小七一阵后,最终叹了口气,用几乎乞求的语气说:“哎,答应我,今天听到的故事不要再让其它狗或者初雪知道,行吗?” 小七从未见过意气风发、强者风范的老八这个神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老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雪儿的父亲,就是疯猫!” “什么!”小七惊愕的声响瞬间炸破了宁静的死巷,它想过初雪的一百种生世,可绝对没有想过初雪的父亲居然是那只让狗听到名字就闻风丧胆的创奇猫—疯猫。难怪,每次老八听到疯猫的名字总是那么的不自然,难怪老八听到要剿灭的疯猫的消息会坐立不安,可这与它还账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的是真的?”小七再次出声确认。毕竟这如同惊雷一样的消息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老八没有回答小七,它只是用真诚的双眼注视着小七,这双乌黑的眼睛闪过的光芒里没有一丝虚伪和做作,有的只是对往事的愧疚。 “是的!我没必要骗你。” “那你为什么把雪儿带在身边,既然它有父亲,而且它的父亲很强大,你可以将雪儿送给疯猫,何必要我照顾。” “哎。”老八眼中闪过一丝对初雪的痛惜,然后惨淡的说:“送不了的,难道你不知道吗?猫和狗不同,如果猫的身上沾染过其它动物的气息,那么这只猫会被猫族遗弃,而雪儿就是因此被遗弃的。” “啊!被遗弃的。”小七想起往日初雪活蹦乱跳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不忍的叹息声。它完全没有想到初雪原来是被遗弃的。 “是的,雪儿是被遗弃的,而且就算雪儿不是被遗弃的,现在狗族已经打算不惜代价要除掉疯猫,你认为在这种情况我会将雪儿送还给疯猫吗?” 小七听到此处,已然明了,将初雪送还给疯猫是不现实的,不管初雪是被遗弃的,还是疯猫现在的状况,无疑于都是死路。 “那你到底要去哪里?什么债务能够将你逼的要离开雪儿。”小七疑惑的反问。它知道老八是真心对初雪的,如果不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老八绝对不会离开的。 ------------ 第八十八章 疯猫的由来 老八心事重重的渡步几下,最后重重一跺脚下的水泥地,用急促的语气说:“雪儿被遗弃就是因为我,疯猫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因为我,而我所欠下的债务就是疯猫全家的性命。” “什么?”再次惊呼出声的小七,没有在继续追问老八,因为老八的双眼渐渐被血丝充满,呼吸变得急促,全身忍不住颤抖,整个脸部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老八深吸一口气,用力克制住暴走的情绪,用冷冷口吻说道:“没错那个罪魁祸首就是我。是我改变了疯猫一家的命运,让疯猫变得残暴无比,而现在就是我要去偿还这一切的时候了。” 小七眼观审视着老八,不由暗想难道老八和图名一样有某种不知名的爱好,霸占了疯猫的妻子?但与老八的接触它不是这样的狗啊,应该不会吧,可是老八是怎样伤害了疯猫一家呢? 老八一眼看穿了小七的心思,一阵嚷骂到:“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你听我说下去,自己胡思乱想什么?” 小七不好意思的尬笑几下,来掩饰内心的不良猜测。 老八没有让小七等待,回忆着往事轻叹一声:“这件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我还是一条警犬,我跟着我的主人到处巡查,追捕坏人。” “警犬?” “是的,以前我是一条警犬,专门负责追踪和缉捕坏人的。” 小七疑惑半天问:“警犬是什么?” “你不知道?”老八仿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小七。 “不知道!知道我还问你。” “你不是帮过醉狗去过一个地方。你应该见到过哪些手持枪械的卫兵吧。” 小七点了点头,那个地方在记忆中留下过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卫兵让它为之恐惧。 “而我以前的主人就是在有这种卫兵站岗的地方工作,人称特警,你懂不懂?” 小七恍然大悟,同时羡慕和敬佩的看着老八,此刻它终于知道了老八的身手为什么会如此出色,虽然它并不懂特警的含义,也不清楚警犬的意义,但是既然能跟那些雄壮的卫兵一起工作,对于一条狗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 老八没有因为小七羡慕的眼神而洋洋自得,反而很平静的说:“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和主人一起训练,巡逻,日子过的很悠然也很充实,我以为我会像我那些警犬同伴一样,一直在基地里活到退休或者被领养。” 小七默默听着老八的话语,虽然听不懂老八说的退休和领养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够理解为老有所依,这是土狗和流浪犬生存的终极目标。 “但是所有的改变来自那一天,那是一个明媚的天空,阳光是如此和谐,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我和主人如同往常一样到火车站执勤,我像往常一样四周嗅寻着可疑物品,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出现在我周围,那是一种被称为毒品的味道,我极力撕咬、向前狂扑,主人从我的反应中发现问题,赶紧招呼战友想要抓捕那名肩挂黑色背包的男子。” “小七,你知道吗?二年了,每次我闭上眼睛都能梦到这个男子,一顶鸭舌帽,黑色的着装,牛仔裤,白色球鞋,还有那抹邪魅的笑容。这名男子反侦察意识特别强,才见我们这边有动作,撒腿就朝车站北面人群密集,小区交错,巷子复杂的地方逃跑,我努力挣脱着牵引绳对我的限制朝着毒贩逃跑的方向追赶,或许是命吧,那天我的牵引绳或许没有拴紧,我稍微一用力就拜托了来自脖颈的束缚,我追呀,追呀,你知道吗?虽然我的后方有很多特警,但是毒贩跑的巨快,而且熟悉那里的环境,渐渐的在追赶中,只有我追赶上了毒贩的脚步。” 老八说道这里眼神中涌现出悔恨和一抹惊慌:“那是一个背巷,几只垃圾桶杂乱的摆放在哪里,我对着毒贩露出尖牙、低声咆哮着,毒贩邪魅的笑容笑的更加诡异,然后他从腰部掏出了一把枪,当时我并不畏惧,在往日的训练中我们的训练科目中也有这样的场景。” “在我跃起扑向毒贩的时候,“砰”一声巨大的枪响响彻了整个背巷,一股巨大的擦伤力瞬间从我的耳边飞过,震耳欲聋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那种死神抚摸过全身的感觉,让我窒息,让我恐惧,那一刻我以没有了往日训练时的沉着冷静。一股本不应该升起的念头瞬间从心底在到脑海,逃跑!是的,我像一个懦夫一样,转身躲避进了垃圾桶背后。” 老八讲到这里,眼神中的懊恼、悔恨更加明显。“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垃圾桶的背后居然有一只母猫带着几只小猫正惊恐的看着我,可我当时被吓住了,根本来不及细想,就躲入它们中间。 “你出来啊!该死的狗,你不是挺能追的吗?”毒贩的声音在外面叫嚣着,手里的枪“砰,砰”对着垃圾桶方向点射两枪。一股血水从垃圾桶背面顺着铁壁流淌到地面上,毒贩才满意的离去。 小七望着讲述到这里已经眼眶微红的老八,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虽然没见过老八说的毒贩、枪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都属于一种残暴的东西,如果自己处在老八当时的场景,估计连追的勇气都没有。 强忍泪水的老八自责呜咽:“都怪我,都怪我,在我明明已经看了初雪的母亲和它的那些兄弟姐妹躲在那里,我还藏身进去,毒贩开的那两枪没有打到我,反而有一枪打到了初雪的母亲,而四散的流弹也击中了那些小猫,那些流淌出的鲜血都是初雪亲人的。” “我愣愣的看着我造成的后果,我凝视着眼前一只死去的母猫和几只受伤后嗷嗷叫的小猫,整个脑子都蒙住了,我脚步不听使唤哆嗦着退后,一步,一步,当我退到巷口处时,我发现一只黑、橘、白三色,眼睛墨绿色,嘴里叼着一条半腐烂的鱼的三花猫正开心从巷口外转入。” “当这只三花猫注意到我的存在时,它先是警惕,然后向感应到什么,丢掉嘴中的鱼飞快的朝垃圾桶后面跑去,“瞄!”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的背巷,那双绿宝石般的双眼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望着我,三花猫露出尖利的爪子,迈着粗壮的步伐整准备扑向我,我想这只三花猫是极爱那只母猫的,不然,你知道的,小七,猫一般都很怕狗,何况敢攻击狗,然而三花猫在还没有来得及攻击我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的主人找到了我,当牵引绳套住我的脖颈时,那只三花猫带着满腔的仇恨三跳跃上了二楼横跨出来的阳台上。” “我跟着主人缓步离开这个犹如噩梦般的巷子,我抬起头,看到了那只三花猫,它在冷笑,那笑容中夹杂着悲伤,心碎,痛苦还有无尽的怨恨,我目视着它,我想跟它解释,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这只三花猫抬起了自己锋利的爪子,静静的朝自己脸上抓起,鲜血如泉水般流出,而它却笑了,是的!我从它的笑容看到的是复仇的决绝,还有不能当场杀死我,为它的妻子报仇的恨意。我现在任清晰的记得当我走出巷子的那一刻,一句高昂的猫声咆哮道:你逃不了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等我杀光这个城市的狗,我一定能找到你的。” 小七听到这里脸上充满了同情,是的!对疯猫,对雪儿,对老八,三者本来不在一个轨迹上的物种,却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拉扯到了一起,而这种力量被称为命运。 “你既然跟你的主人回去了?为什么又会变成流浪犬的呢?”小七皱了下眉不解的问。 ------------ 第八十九章 老八的往事 回忆过往的老八,沉默片刻后,抬起头自顾自的说:“当我回到基地,我脑海中不断闪耀过疯猫的决然,不断闪过那个黑衣人的邪笑,不断闪过那两枪后母猫死去的场景和嗷嗷叫的小猫,这些片段犹如一幅被剪辑的电影场景轮换着在我眼前闪过,每闪一次,我的心脏就痛苦的无法呼吸,我在想时光如果能够倒流那该有多好,我一定会勇敢的面对那乌黑的枪口,我绝对不会躲入垃圾桶的后面,可时光能倒流吗?哈哈哈,怎么可能,但是我就这样一辈子躲在基地里,任由恐惧、忏悔占据自己的内心?不,不能能这样,一只勇敢的警犬应该是忠诚、勇敢、担当的,既然我伤害了初雪一家,我就要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在第二天的早上,我做出了决定,在训练的时候,我假意向围墙方向奔跑,然后迅速的逃离了基地,我听着我的主人大喊:老八、回来,你要去哪里,快回来,服从命令。我置若罔闻,我怕我一回头,下定的决心就会心软,我没有转头,我只能在心里对主人说:对不起,我有我应该履行的责任,而这个责任就是照顾那些小猫,至于对你的忠诚,只能来世在还。” 小七听到这里眼睛湿润了,它又想起大黄、族老等以及那些对主人忠心耿耿的土狗,换来的却是命中注定应有的下场:被残忍的吃掉。它怀念以往的忠诚,更恐惧那个忠诚带来的迫害,流浪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老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深深的沉思中,根本无暇顾及小七,深沉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我回到了那个巷子,可我,我还是来晚了,一夜的时间,除了母猫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哪里,那些小猫大多数已然断气,我用力挨个、挨个翻弄着,我想要寻找一个活着的小猫,哪怕一个,我想这样是我对这只母猫最好的忏悔,我找啊,找啊,明明才有几只小猫,可我感觉时间过得的太慢,我每翻看一只小猫,心就如石头往下沉一步,还好,还好,上天待我不薄,给我赎罪的机会,终于让我发现了两只活着的小猫,一只是初雪,一只我取名叫偿还。” “偿还?”小七听到这里,用力抹去记忆中的悲凉,惊讶的问:“那怎么只有初雪一个跟着你。” 老八悲戚的哀叹一声:“我尽力了,你知道吗?我以前虽然是警犬,可我没有流浪过,食物的寻找比我想象中艰难,我带着两只小猫,白潜夜出,我翻遍了所有能翻遍的垃圾桶,可是食物短缺,加上流浪犬有流浪犬的地盘,我和它们的争斗一直不断,偿还由于身子比较虚弱终究没有熬过半月,我将偿还埋葬在了公园中最大的树下,我希望来世的它能犹如那颗大树扎根于地,苍天挺拔,不用四处流浪。” “那雪儿记得偿还吗?”小七想到,如果初雪记得偿还,那小时候的往事应该还有模糊的记忆。 老八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它不记得了,幼年的过渡惊吓导致它丧失了部分记忆。” “你是说雪儿根本记不得以前的事情。” 老八点了点头。 “莫非,你打算参与这次的围剿疯猫行动,然后救出疯猫?”小七突然想起昨天晚饭时老八和阿奎两兄弟窃窃私语,一切都明了了,老八应该是谋划想参与其中,然后救出疯猫。 老八没有辩解,最好的承认莫过于默认吧。 “你会死的!”小七担忧的说道,这种群体性的围剿,如果某一只狗突然叛变,那么引发的结果必定是群起而攻之,毕竟敌人可恶,可背叛自己人更让人厌恶。 老八望了眼天空,转头用决绝的眼神盯着小七:“本来我就是一条应该死去的狗,我失去了应有的忠诚、勇敢、担当,现的我,不过是怀着赎罪的心,苟延活着而已。” “可。。。”小七搜刮脑中,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来劝解老八,因为的老八的态度像极以前大黄、像极了族老、像极斑斑,还有那条最后驱逐自己出族的黄鼠,或许它们活着坚守的是自己的信念,而自己呢?为什么活着?难道就是因为活着而活着? 老八没有理会胡思乱想的小七,用诚恳的眼神看着小七不容置疑的说:“答应我,小七,你要帮我照顾雪儿,直到它成家为止。” 成家!这或许是老八对小七最低的恳求,照顾到雪儿找到一只喜欢的公猫,然后生子为止。 小七毫不犹豫,坚定的点了点头,爽快的答应出自内心对往事的追忆和一些值得尊重的人的尊敬,这种尊敬可以跨越种族,可以抹平相互间存在的差异,因为能够执着的为了某种信念活着的狗,才是一条真正的狗。 回去的路任然需要躲避人类,路上两犬间没有在交流,只有偶尔对视的目光中散发出信任和感谢,小七感谢老八对自己的信任,将初雪托付给自己,老八则感谢小七能为自己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微风拂面,晴朗的天空,鸟儿扑腾而过,蝴蝶在花丛中无忧无虑的飞舞着,别墅里的一切显得如此温馨和谐,小七和老八的回来没有引起众犬的注意,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或休息,或打滚,或站或立,总之一切看似都是如此平常,只有玫阳有些好奇的想要追问小七,但被小七搪塞过去了,有些秘密只属于一个人或者两个人。 隔天也被称为明天又是今天,阳光的炽热比起昨天更加浓烈。 小七没有想到老八昨天才和自己交代完毕,今天就已经是告别的日子,铁锈一脸兴奋的站在众犬的最前面因为智者答应了让自己代表智者出战,铁锈在院子里有序的指挥着即将出发的狗,当然也只有驼驼及其手下愿意听它的,毕竟对于驼驼这种性格的狗来说,万事不得罪人是最好的。驼驼及它带来的手下在铁锈的指挥下按照地位高低有序的排列好阵型。 虽然同样出征的阿武和老八完全无视了叽叽哇哇的铁锈,但是铁锈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假装和气的同它们两讲了几句话,接着环视一圈四周,不忘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眼小七,然后用将军式的口吻命令“该出发了,我们走。”,铁锈是高兴的,在它恳求下,智者答应了它,因为这场巨大的种族战争,不仅仅是代表智者,同样的在这场战争中将有更多的犬知道它铁锈的存在,那么它的地位将会更牢固。 阿武却不管铁锈的命令,用粗厚的嗓音在院子中嚷嚷:“八哥,你真的跟我们一起去啊?” “阿武,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难道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吗?” “没有,没有,这次有八哥出马,疯猫肯定完蛋了,哈哈哈。” 阿奎看得意洋洋阿武一脸不爽,因为它被留下了,对于喜爱战斗犬的来说,这无疑是难受的,但它也明白老迈的智者需要人照顾,它和阿武之间只能去一个,但从昨天得到阿武去,它留下后,内心极为不爽同时也为阿武担心,可嘴上任然吧唧:“阿武你别得意,这次智者派你去参加这么好玩的事,不是因为你比我强,只是需要更强的人留守这里而已,哼,不过你自己要小心点,疯猫不好对付的。多跟着八哥学学,别逞能,懂不,” 阿武翻了个白眼,一脸我就是很强不然怎么选我去的表情:“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不就是因为没有选到你嘛,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摆个臭脸。” “哼,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你也别生气,等我凯旋回来,我一定会好好跟你讲讲我怎么样大杀四方的。” “呸,我才不要听呢。” 老八见这对活宝又开始吵架,笑而不语的转头看了眼小七和那个在台阶上一脸担忧的初雪。即将离别之际,老八内心是忧虑的,忧虑小七是否能履行诺言,但它别无选择,正如它说的它能信任的只有小七。忧虑初雪的未来,担心没有它的日子,它是否会受到欺负,是否能吃饱,但它同样无能为力,种下的因始终要有果。如果再躲藏那么和垃圾桶后瑟瑟发抖的那个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 第九十章 出征,出征 院落里阿奎和阿武两兄弟互相调侃着,静思片刻后老八独自走到初雪面前有些心疼的看着初雪叮嘱到:“以前的小猫都变成大猫了。八叔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不能在任性了,要好好听小七的话知道吗?” 初雪满脸担忧的关怀到:“八叔,你为什么要去啊?你可以不去的,要不,你跟智者说你不去,那个疯猫,我听说会杀狗的。” 老八眼中闪过愧疚,嘴上却哈哈一笑:“哎,整天闲着也是闲着,我去见识见识这场难得的世纪之战,还能多认识点朋友,以后说不定我们就可以换个地方生活,再说你还不知道你八叔的本事,没事的。” 初雪毫不怀疑老八说的,它单纯的以为老八只是闲不住,毕竟那么大的战争对于喜欢战斗的老八来说的确富有吸引力,而且从小到大,老八强壮的体魄和强大的武力早已在它心中根深蒂固。 初雪知道这次自己不可能改变老八的决定,绿宝石般的眼神中水珠升起,但还是假装坚强的用爪子偷偷擦掉,它不想老八担心,然后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老八用爪子轻轻的抚摸强压忧伤的初雪,眼神爱怜的凝视着初雪,这只它愧疚一生用力偿还的猫,这只从小被自己拉扯长大的猫,如父女般的感情,今天将要做最后的道别,而这一声道别或许是永世,欠下的孽债太深,深的不知该如何去赎罪,如果,那怕只是如果,狗族不打算杀死疯猫,老八都舍不得离开初雪,毕竟相处久了的情感真的难以割舍,但它也不能永远陪伴它,毕竟初雪的亲人都是因它而死。 老八擦拭掉初雪身上的脏东西,这是它为它最后一次整理毛发,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想要说而不能说的话,内心暗暗道:多想看着你找到自己喜欢的猫,多想看到你有自己的后代,多希望能够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呵护你,可种下的恶果,我该去偿还了,这样也好能够救出你父亲或者死在你父亲手上,我无怨了,多少个日夜,你楚楚可怜的问我你的身世,我多想告诉你实情,可我不能,我怎么还能告诉你这些悲伤的事情,一个让你全家遭此大劫的仇人,却是抚养你长大的亲人,不!这样的事情太残酷,残酷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这样吧,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反而能让你愉快的活下去。 初雪察觉老八异样好奇调戏道:“八叔,你怎么眼睛红了,不会是沙子进眼睛了吧?” “哦,没事,没事,你看你个小淘气,是的,八叔眼里被风进沙子了”老八急忙转过身用力深吸一口气,平稳住自己的情绪,又叮嘱起来:“记住,你要好好吃饭,要好好听小七的话。” 初雪被老八叮咛的有些不耐烦,像往常一样推着老八的身躯:“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变得那么啰嗦,还有我为什么要听臭老鼠的话,我才不要听它的。” 老八呵呵一笑,满眼宠溺的眼神用力看着初雪,仿佛要将这个身影刻入脑海中,然后转头对小七说:“小七。” “你说。”小七有些心酸的看着老八,它知道老八在交代后事,只是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只能隐藏在心中,直到忘记。 老八想了片刻,憋出一句:“雪儿有些调皮,我不在的时间里,劳烦你多废些心思了。”因为同小七它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雪儿的。” 初雪在一旁不满的嘟喃嘴:“呸,臭老鼠,谁要你照顾,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老八笑了笑,最后深情望了眼初雪和小七道别:“就这样吧。”说完这句话的老八转身跑去追铁锈带着离去的队伍,而在老八的身影即将走出大门口时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谢谢!”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奔跑消失不见。 初雪好奇的眨巴眼睛,不解的转头对小七说:“今天八叔怎么了?怎么感觉它突然怪怪的,还有它为什么说谢谢?” 小七满脸堆笑,假装平常模样,生怕初雪发现端倪。“有吗?没有啊,我没有觉得老八怪怪的,我反而觉得它很正常啊!” 初雪满脸不信任小七的表情,将脸凑到小七面前仔细观察一会后:“哼,我感觉连你也怪怪的,尤其是你的笑容,让我起鸡皮疙瘩。”然后转头朝别墅内走去,但初雪每走一步就回头瞄一眼小七,它总感觉小七也怪怪的。 小七见初雪终于走入别墅内,长松一口气,满脸的笑变成了苦恼色,它当然知道老八说的谢谢,不仅是感谢自己答应照顾初雪同时也感谢自己保守初雪身世的秘密,而且更加感谢初雪的成长给了老八赎罪忏悔的机会,可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整个院子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当属于玫阳了,没有任何犬和它告别,没有任何犬需要向它交代注意事项,这种隐形人的感觉让它极不适应,美貌无比的它自从来到智者这里仿佛成一个多余的尴尬地位,虽然小七时时献媚的殷勤才让它找回一丝自信,可是小七对一只猫的友好让它感到恶心,而且想起以往在名之一族生活的种种,这种落差让它更加不满意,尤其是这次出征,小七没有在名单上,那么玫阳可以断定智者并不打算让小七成为知事了,一个不能成为知事而更进一步的狗,已经不值得自己虚情假意了,这个任务也许该结束了。 小七衍完初雪,调整好情绪,转身就讨好似的走到石阶上的玫阳所在的地方。“玫阳,玫阳,你在想什么?” 玫阳失去了往日对小七的热情,毕竟一条毫无投资价值的土狗,已经不值得自己在去微笑,有些冷漠的说:“没什么,可能外面风大,我想回屋里了。” “那你快进去,小心别冻着了。”小七关切的将玫阳送到别墅门口。玫阳全程没有给小七好脸色,自顾自的走入屋中。 小七虽然感到玫阳对自己的冷意,但没有想的如此深远,还以为是因为前天和初雪闹矛盾时自己语气过重,导致现在,看来自己还要找时机在解释一下才行。 别墅中的生活照旧如常,只是初雪和玫阳的争吵随之老八的离去,反而更加明显,而夹在中间的小七既要安抚玫阳,又要宽慰初雪,总之夹在两边的小七反而成了出气包,可这种生活反而让小七有些欢愉,因为玫阳每次和初雪争吵完以后总喜欢粘粘着小七,这让小七既开心又无奈,毕竟玫阳的粘粘是条狗都能看出它是故意在刺激初雪。 出征围剿疯猫的大军从城市的角落中,从四面八方渐渐汇合到一座荒废的破旧的高架桥下,上白条强壮的恶犬正三三两两交谈着,从它们兴奋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它们都是属于三大片中最凶狠的流浪犬,老八的眉头渐渐褶皱,因为越来越庞大的队伍证明了狗族要消灭疯猫的决心,而自己要在那么多恶犬手中救出疯猫的几率只会越来越小,死,老八不会在害怕,害怕的不过是在死前不能完成自己心中的夙愿。 等待!漫长无休止的等待,烦躁的心情让老八坐卧不安。 阿武兴奋的同一条认识的狗交谈正欢,转头介绍:“八哥,这是我以前的小弟,叫哈巴。” 这条被阿武称作哈巴的犬,是一条类似阿武的杜宾犬,但和阿武不同的是,哈巴是条血脉不纯正,又带有土狗样貌的杂交犬。 被烦闷心情压抑着老八根本没有理会阿武身后满脸笑意的哈巴,这让被介绍者哈巴一阵尴尬和不满,但看在阿武的面子上佯装笑意,礼貌性的告别了。 粗心大意的阿武也看出了老八的不安:“八哥,你怎么了?” 心不在焉的老八转身对阿武说:“没,没,没什么。”但环顾四周磨枪擦掌的群狗,老八深思的眼神中透漏出一股决然。 ------------ 第九十一章 等待的疯猫 仓促的时光悄然流逝,在等待的狗群中,最受欢迎,最受崇敬的赫然是铁锈,铁锈带着满脸慈祥的笑意挨个去跟那些到来的勇士们作战场动员同时混个脸熟,那些被铁锈亲自关怀的恶犬都忍不住表达出对智者的关怀和崇敬之情。 铁锈的作秀刚进行到一半,突然天桥的东边和西边出现了两群最为壮观的狗群,总计五十条左右的狗,那腰粗肩宽的狗样一看就知是土之一族的王者护卫队和名之一族最强的护族队,名之一族带队的是二首领娜娜,而带领王者护卫队前来的是图名的大哥: 图魁,图魁狗如其名,虽然身上的毛发类似图名,可比起图名眼睛部位多出了两块黑色的遮掩毛,尤其配上那庞大的身躯,一股悍匪之气悠然而生。 铁锈在看到娜娜和图魁时就换上了更加友好的笑容,一路颠跑着朝两犬而去,已经认识许久的三犬开启了高层会谈模式,在这个模式中三犬时而发出的笑声,让在场的所有狗信心更加满意。 铁锈三犬交谈完毕以后,一个壮观的出征仪式开始了,铁锈先是代表智者做了狗族必胜的信念,然后图魁代表土之一族表示将会带领所有的土狗群为狗族的生存作出最大的贡献。 不甘落后的娜娜用嘹亮的声音先是代表首领白熊为这次的行动圆满成功表示衷心祝愿,然后表达了名之一族作为狗族的一部分,为了这座城市狗族的发展与生存有着不可懈怠的责任等等。 无聊的演说词,总能激起下面的欢呼的和尖叫,杂乱的狗时而起伏发出的叫声,将这片荒草丛生的遗弃之地注入了蓬勃的生机。 集结完毕的大军在等候三名最高领导人训话结束后,夕阳已然不知不觉落山,趁着微黑的夜色,一声出发的命令响起,几百条犬有序的按照地位高低依次形成半圆长蛇阵的样子疾步赶路。 老八和阿武默默走在这个方阵的第三阶梯部位,几次阿武都想要和老八交谈,但见老八不愿多说的样子,只能选择了沉默,比起第一阶梯位置铁锈、图魁、娜娜三犬的意气风发,第二阶梯则是最沉默的,因为它们都是护卫图魁和娜娜的护卫犬,护卫犬们基本不会交流,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瞭望四周。 第三阶梯的犬只有老八和阿武因为它们两比较特殊,不属于任何种族直辖,但地位又高。第二阶梯和第三阶梯的沉默,并不代表后面阶梯的犬就沉默,它们彼此相互吹捧、相互歌颂,相互幻想胜利后得到的报酬和荣誉。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远征大军们浩浩荡荡的向目的地出发。 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同样生活在这座城市的猫与狗都明白,如此浩瀚的战争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同样是绝对不能给这座城市的人类的看到,因为发疯的猫和狗面对将是人类最残酷的地狱通知书,在这份通知书上只有两个字:灭绝! 这场声势浩大的围剿战,信息早已传播到整座城市各个角落,毕竟从三大片域,名之一族的地盘召集队伍,要想瞒过猫之一族绝对不可能。 某个垃圾处理站,一座垃圾堆的山尖上,作为被围剿的对象疯猫,此时正安静的蹲坐在那里,对于狗族的剿灭,它早已知悉,它没有害怕,内心出奇的平静和期许,微微抬起的头,一双绿宝石的双眼仰望着今夜云层遮月的夜空,透过云层哪里有人们传说的天堂,天堂里生活着它惨死的挚爱和那些无辜的孩子。 “今夜,希望你能出现。”仰望许久的疯猫底下头,邪邪的笑着,右爪亲亲的抚摸着右脸上那道恐怖的抓痕,这道抓痕是所有疯狂和痛苦的起因,在那个明媚的天空,出去为妻子寻食的它,回来看到的是那条狗,那条残忍的疯狗无情的害死了它的一生的挚爱,是的!在流浪的日子中,唯一能给它安慰,给它快乐,给它一个完整的家,让它不在感觉到孤独的妻子就这样死在了那个明媚的日子里。 从那刻起疯猫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原名,内心剩下的只有仇恨,对狗的仇恨,在一次次和自己的同类争斗中,疯猫终于确定了自己霸主的地位,这个地位是在自己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靠着不怕死的决心得到的。它没有像以前那些凶恶的猫一样,只是为了击溃敌人而战斗,它要的更多,终于散沙般的猫族被自己统一。 统一猫族的疯猫带复仇的烈火燃烧着这座城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它这里不存在为什么,在它第一次亲手杀掉几条狗后,猫族震撼了,它们更加恭敬臣服于它,听它的号令,以前畏惧狗族的猫族在它的影响下疯狂了,因为它们得到了更多生存的地盘和食物,现在狗族的进犯让它们凝聚一起汇成一股线,并非它们真的不知悬殊和差异,只是得到的没人想还回去。 疯猫得到猫族史上最美的赞语,但它的内心没有满足,甚至得不到平静,反而更加迫切的希望解决那条让它刻骨铭心、恨之入骨的狗,为此它不惜带领族人一步步挑战狗族的生存底线。 “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逃了,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我会不惜摧毁这座城市所有的狗,让它们为你犯下的错赎罪,上天啊,如果你能听到我的祈祷,我只想再见到那条狗。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疯猫喃喃自语,那狰狞的表情,让所有在场的生灵都会为之胆怯。 然而对于不喜疯猫的狗来说,猫族里很多崇拜疯狂,崇尚毁灭的追随者正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独坐在那最高峰的疯猫,这只猫不仅改变了猫族以往如散沙般的生活方式,改善了猫见狗就躲的地位,带动了整个猫族的强大和复兴,最为重要的是这只猫成了它们的精神支柱。 就在疯猫独坐顶点时,一只灰白交加的母猫匆匆爬上垃圾桶,用柔嫩的嗓音汇报:“首领,那些狗快到垃圾回填区。” 疯猫眉头一皱,不悦的扫了一眼这只母猫淡淡的说:“冀女我说多少次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冀女眼神闪过失望和不甘,嗓音瞬间变得公式化:“是,首领。” 疯猫哼了一声,这个冀女是自己得力的助手之一,要不是因为冀女有着极强的战斗力,那么自己绝对不会和它客气,曾经那些想要向自己献媚身体的母猫都被自己狠狠教训了一番,从此在它手下没有公母之分,只有有用和没用的区别。 疯猫转过身散发出高高在上的威严。“叫八大金刚带领各自手下,按照我事先指定的位置埋伏好,知道了吗?” 冀女乖乖应声而去,黑夜中一双双散发出光芒崇拜疯猫的绿宝石、蓝宝石眼睛随着冀女的离去,渐渐隐藏于黑暗中,只有疯猫孤独的身影矗立在垃圾填埋区的最高处,任凭夜晚的风从身边呼啸而过。 远征的狗群从城市的边缘小心翼翼的穿梭着,城市的边缘处一座巨大无比垃圾回填区赫然在目,这里本来属于土之一族和名之一族共同拥有的粮食生产车间,可现在霸占这里的已然变成了那群弱小的猫族,是的!为那些死去的同类报仇只是其中的幌子。 真正的原因是这里是支撑狗族生存重要食物产地,那些零碎的垃圾桶中只能养活一队,一段的狗,但对于王室和名之一族直接直辖的众多的下层狗类所依赖的还是这片广阔的垃圾回填区,曾几何时为了这片区域的绝对统治权,土之一族和名之一族争斗过不知多少回。 毕竟一个种族的强大必须拥有的是这个种族最基本的:族群,而族群最基础基石不是权利,不是玉骨,是食物。而食物匮乏,生存空间受到严重影响的族群将渐渐消失或已灭绝:灭绝动物、濒危动物和稀有保护动物。 ------------ 第九十二章 战争的齿轮 图魁和娜娜望着近在咫尺的垃圾填埋区,不自觉的相视一笑,以前都是仇人的双方,此刻为了能消灭疯猫夺回这片粮仓的控制权,竟然选择了合作。 毕竟名之一族和土之一族虽然争论的是血统和原生,但始终是狗族,而猫族才是真正的种族仇敌。 风吹过,卷起的塑料包装袋如蝴蝶般在夜空中起起伏伏,垃圾填埋散发出的气味,没有让进击的狗感到不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几百条强壮的恶犬从踏入垃圾回填区的那一刻起就自觉的沉默下来,这包括高层和最底层喜欢吹嘘的那些狗,每条狗的表情都慎重起来,喉咙中不断散发出低矮的咆哮声。 借着暗淡的夜光,全部狗都看到了一只高傲的猫正站在整个垃圾回填区的最高处,这只两族不惜动用绝对武力来剿灭的猫,这只带着整个猫族打了漂亮翻身战的猫,那只传说中的猫:疯猫。它就这样肆无忌惮毫不畏惧挑衅般的站在最高处。 疯猫嘴角邪魅的笑着,就这样赤裸裸的盯着走进来的这几百条狗,它的内心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了一种嗜血残忍感和复仇的快感,下意识的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嘴皮,这个动作让今晚注定血流成河的夜显得更加恐怖。 夹杂在狗群中的老八用愧疚和悔恨的眼光望着最高处的身影,这个身影的改变来自自己,本来疯猫可以像许多普通猫一样过着躲藏、安详的日子,可现在的疯猫看似风光无限,但犹如夕阳的余晖,散发出的不过是即将落山时最美丽的绚烂,这种绚烂不会再有升起,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在等待。 铁锈、娜娜、图魁领头的三犬呵令停止了大军行动的步伐,夜风吹过,刺陵般的冷厉呼啸过在场的动物身边,难得的宁静却即将迎来血红的杀戮,这场杀戮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生存。 图魁率先迈出几步,走到最前面呵斥到:“疯猫你作恶多端,杀我族人,抢夺我们生存的地盘,今天,这里将是你埋骨的地方。” 不甘落后的娜娜见图魁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当做此次行动的领导人略微不满,毕竟高层与高层对话,底层只能和底层调侃,说白了就是什么人和人一起聊天,聊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个出场的绝对拥有话语权,不甘落后的娜娜赶紧走上前应声:“疯猫,你逃不了了,你作的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直想着露脸的铁锈怎么能放过这种大好的机会,紧跟其后,表情略带慈爱神色朝疯猫喊:“你自裁吧,这样能少受皮肉之苦,而且我能代表智者向你保证,绝不侵害你其余的猫。” “智者!”疯猫望了眼铁锈,智者的名号让它有些哑然,同时心底又释然,智者终归是条狗,虽然对于智者疯猫内心也有些许敬意,可这种敬意并没有狗那样的深入。 望着喋喋不休的三犬,疯猫冷冷的笑着,这股笑意渐渐转变成杀意,它不想和这些狗有过多交流,因为只有杀戮才能洗刷内心的伤痛,只有杀戮才能争取猫族的团结和生存。 疯猫用力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杀!” 刹那间垃圾回填区的四面八方涌出大批毛色各异,大小不同的猫,这些猫嘴里疯狂的叫嚷着“杀。” 铁锈三犬望着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的猫,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瞬间下令:“杀!”虽然猫族突然袭击,但并未让它们惊慌,因为有些东西注定是要有一个结果,为了种族的生存,一场血色的战争是无可避免的, 蠢蠢欲动的狗们早已按捺不住内心渴望虐杀猫的冲动,在听到命令后,集群成堆的狗向四面冲杀迎战那些冲过来的猫撕咬过去,铺天盖地而来的猫和勇猛直前的狗相遇交汇在一起,残酷的厮杀,飞溅的鲜血,惨烈的叫声响彻了黑夜,一场战争或许可以拥有很多冠名弹簧的理由,但能让人奋不顾身的只有生存的空间。 看似由于疯猫的私心引发的战争,何尝不是以往猫族被狗族欺压的太重,疯猫的出现让这些猫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实惠,这种实惠一旦拥有便不像放弃,就如同一个贫困的人突然有了一笔富裕的财富,一旦享受过这种财富带来的舒适,又有几人能拱手相让! 寂静的垃圾填埋区,此时如人间地狱,虽然猫族的数量占据大多数,可由于体型的差异,天性的使然,往往几只猫围攻一条狗依然处于劣势,胜利的天秤渐渐向狗族这边倾泻,落败的猫尖凄厉的叫着,四散着想要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疯猫冷冷的环视整个战场,同它一样观观察战场形势变化的还有图魁等三名领导犬,但是在战场中的某个角落,老八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疯猫,对于正在袭击自己的几只小猫也没有下杀手,或许和初雪生活的时间久了,对于这些猫老八尽量的选择躲避。 反观阿武则像猛士一样,一嘴一只猫,嘴嘴都见血,如一阵黑旋风似的,横扫着整片战场,几十只猫已经伤残在它的口中。 顶峰上的疯猫再次发出命令:“八大金刚何在!”本已落败四散的猫,听到首领的指令,仿佛如打了鸡血般振奋。 狗族有狗族的护卫犬,猫族同样有猫族自己的强大武装,而八大金刚带领的那群猫,就是整个猫族的精锐,而疯猫的计划也不过是想要用普通猫耗尽狗的力气,然后在用精锐部队给予狗最致命打击。 八大金刚是八条比起普通猫更加强壮的巨型猫,而在这八大金刚的旁边还跟着冀女,本以为即将胜利的狗再次被新加入的猫族生力军给合围,惨烈的战况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情况有所好转,单方面的屠杀变成了双方的厮杀。 就在此刻疯猫动了,这一场只许胜不许败战争将决定着整个猫族的命运,同时也将决定自己的复仇之路是否终结的命运之战就此拉开序幕。 长时间的车轮战让狗群有些吃力,图魁、铁锈在看见疯猫加入战场的瞬间相识一眼,立马朝疯猫扑咬过去,这是它们预定好的机会:擒贼先擒王。只要疯猫败了,或者死了,对于整个猫族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疯猫目光坚毅的迎着图魁和铁锈而上,三个身影搏杀交织在一起,疯猫不亏是疯猫在两犬的围攻下,身法如燕,巧妙的躲避着两犬的獠牙,战在一起的三个身影,你来我往既然打的不分伯仲,而对于同样是领军人物的娜娜则选择了躲藏,观赏犬的它平时可以依靠卖萌获得生存的食物,可现在这种场合早已吓得钻入垃圾堆中。 垃圾填埋区中的战争如茶似火激烈的碰撞着,无时无刻的杀戮、尖利如婴儿般的猫叫声、狂野粗犷的狗吠声响彻在夜空中,鲜红的血泽染红了这块丢弃垃圾的地方,受伤、死亡成了这片遗忘之地的主旋律。 阿武越战越勇在击伤了几只赶来支援的猫后,望向前方战作一团的疯猫、铁锈、图魁豪情万丈的大吼一声:“疯猫,我来会会你。”几个跳跃闪过前来拦截的猫族战士,飞快的来到战团前怒喝到:“你们两个废物给我滚开,我来会一会这只传说的猫,是不是如此厉害。” 铁锈和图魁对于阿武的辱骂暗恨一声,但两犬的眼神彼此相视,下意识的达成某种意识边战边退,阿武毫不客气的对着疯猫扑咬过去。 两犬且战且退,让疯猫正觉压力备减,刹时一个庞大、奇快的身影突出扑来,一股强大的气息,让疯猫全身紧绷内心暗叫一声:高手,这是一个高手! ------------ 第九十三章 成与败 不等疯猫反应,狂暴的阿武露出獠牙,锋利的牙齿如刀剑一般在黑夜中闪过一丝白芒,疯猫毕竟是疯猫下意识的一躲,然后后脚用力一蹬,猫爪如弹簧刀伸出对着阿武的脖子抓去,阿武感到脖子周围传来阵阵凉意,一个翻滚躲开了攻击后大笑叫声:“不亏是疯猫,果然比起那些脆弱的小猫厉害多。再来,再来!” 阿武痴迷于武术遇到高手更加狂躁,扑咬更加猛烈,疯猫靠着身法矫捷躲过阿武潮水一样的攻击,同时疯猫也靠着敏捷的飘逸的步法作出各种攻击,居然同阿武打了个不相上下,战圈外的铁锈和图魁用阴冷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疯猫。 在离三犬一猫不远的地方,老八且战且进,慢慢的向着这个战团靠近,它的思路很简单,想要在几百只恶犬手中救走疯猫是不可能,但是只要战斗打响,乱战时众犬无暇顾及,只要自己速度够快,那么救走疯猫的希望就会很大。 而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阿武的加入,老八万万没想到阿武居然会选择单挑疯猫,阿武的身手老八是知道的,它绝对相信阿武是不会输给疯猫的,现在的疯猫虽然靠着飘然的身法躲避和攻击阿武,阿武看似愚笨的身手隐藏着的却是无休止的斗意,这种斗意是身体本身燃烧的荷尔蒙和嗜战的基因,现在看似一猫一狗战成平手,这不过是昙花一现,疯猫的落败是必然的。 种族的天生优势随着战斗时长的延续渐渐偏向了狗族,刚开始猫族的生力军加入迎来了一波反攻的高潮,可反攻的序幕并没有想象中的一边倒,狗族初始的慌乱渐渐平稳,那隐藏在身体中的野性被唤发,过长的鏖战让体力占据优势的狗逆转了数量上的差异,越来越多的猫在不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后选择了逃跑,当悄无声息的逃跑变成了溃败,整个战斗又形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如果疯猫是整个猫族的信念,那么能够为了这个信念而战斗至死的猫越来越来少。战场中越来越多的猫开始恐慌,不知谁喊了一句:“四金刚死了”,接着一圈又一圈的失利战报响彻整个战场。 “大金刚死了!” “三金刚跑了!” “快去帮助六金刚,它快不行了,快啊。” 猫族的战斗开始变得慌乱,各种凄厉的叫声喊着,但是有一只猫,这只猫叫冀女,从开始到现在,它的目光只有对疯猫的痴迷和嗜血的冲动,跟随的猫受伤的逃离,死亡的留下,还有一部分狂热的反击着,但这只是很少一部分。 翼女冷静的望向四周孤身一猫的它对着包围而来的狗没有恐惧,坚定的眼神凝视着疯猫战斗的方向,嘴角露出微笑,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我说过,我会跟随你,哪怕是死,虽然你从不曾正眼看过我,可我永远爱你,永远!” 细语喃喃中的冀女用出最后的声音喊道:“疯猫,再见了!”然后勇猛的扑向了围剿自己的狗,自从遇到疯猫的那刻,它喜欢上了这只公猫,它不了解它的过去,但翼女依然义无反顾,因为它眼角的那条伤疤就如同它的过去,充满了狰狞和血性,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翼女一直无私的支持它。 疯猫说要挑战以往猫族的大佬,翼女义无反顾的跟随,当所有猫都不认可疯猫,嘲笑疯猫的天真时,翼女任然不离不弃,当疯猫登顶至尊时,翼女尽职尽责替疯猫管理属下,如果说疯猫是一种信仰,那么翼女才是信仰下的实际管理者。 翼女本可以逃的,但它不会,因为它知道疯猫不会逃,翼女如同灿烂的烟花明明知道短暂的辉煌后是永久的遗弃,却不惜用那短暂的鲜艳去渲染夜空中的星,冀女死了,在几只狗的撕咬、拉扯中闭上了双眼,可那双漂亮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疯猫的身影。 正在和阿武缠斗的疯猫仿佛听到了冀女最后的哀鸣,身形一顿对着那远处呼喊,轻声说了句:“冀女!”。高手间战斗的胜负往往取决于一瞬间,疯猫的一个停顿,被阿武找到破绽,尖利的獠牙划过疯猫的后腿,疯猫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强大的重力将疯猫甩出,一直阴冷观看战场的铁锈和图魁发动了,两犬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使出必杀一击,只要能杀死疯猫,对于它们两个无论是地位还是名声都将得到巨大的提升。 半空中的疯猫望着扑向自己的图魁和铁锈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不甘和遗憾,不甘的是自己大仇未报,那条狗始终不曾出现,遗憾的是猫族天性始终不能和狗族一战,经此一役猫族又将回到躲避人类和狗族的时代,或许这就是命吧! 就在疯猫以为自己将要丧命,铁锈和图魁即将立下大功之际,一个强大的身影出现了,这个身影等待了许久,是的!从开战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战局变化的老八动了,带着无穷的战意露出如剑的锋芒,笔直重开眼前阻碍一切的障碍物。 图魁正在为了自己即将为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笑了,铁锈为自己的名誉将会更胜一层笑了,就连躲避在垃圾堆中娜娜在看到胜利在即时也忍不住跳出来想要分享胜利的喜悦时,它们的笑凝固了,一股如同火车般的巨力将两犬撞开,这股撞击力带来的是身体无尽的痛楚,尚未来得及惨叫的两犬,赫然发现眼前的疯猫被一条狗给救走了,震惊了!居然有狗会去救一只猫。 叛徒!狗族出现了叛徒!不可饶恕,不可忍耐,图魁和铁锈及娜娜同时喊道:“给我杀,杀了那只叛徒,杀死疯猫。” 原本正在围攻残余猫族的狗们听到命令,纷纷放弃追逐那些四散猫,杀红了的双眼紧盯那只背着疯猫想要逃离的此地的狗,瞬间从四面八方包围截杀过来,比起敌人它们更恨叛徒。 阿武失神了,这个救下疯猫的身影它在熟悉不过,这是老八,曾经指导它和阿奎技艺的老八,它为什么会救疯猫,它不知道?可它终于明白,此次行动,老八会主动要求而来的原因,原来是为了救疯猫!短暂失神后的阿武选择拦住了铁锈,其它犬或许不认识老八,可铁锈只要缓过神一定能认出老八,拦住铁锈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小七和初雪,这也是它偿还老八教授技艺的情谊吧,这也是它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阿武,你给我走开,你拦住我干什么?”铁锈本就因为到嘴的名誉被截胡而恼怒,现在阿武居然拦住了自己。 阿武傻笑一声:“铁锈,你看你都受伤了,赶紧休息一会。” 铁锈知道阿武是在装傻充楞,图魁比自己早一步追逐那道离去的身影而且,就连胆小的娜娜在几个手下的护卫下也紧随其后,铁锈内心的焦虑可想而知,只要自己晚去一步,那么胜利的果实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铁锈几次想要绕开阿武,可阿武总是挡在铁锈前面,铁锈满脸堆笑好话说了一通,不行!用智者来压也不行,阿武铁了心就是不让铁锈过去,气的铁锈开口直骂阿武,可阿武依旧傻笑就是分毫不让,两犬就这样僵持在一起。 铁锈的内心有一股想要咬死阿武的冲动,但它做不到,因为它打不过阿武,尝试几次不能突破阿武后,铁锈对这个傻傻充楞的阿武也无招了,只能怒气横生的待在原地,怒斥一声“你等着,回去我一定向智者禀报。” 被以为在劫难逃的疯猫的看清来者后先是惊讶一句:“是你!” 趴在老八身上的疯猫还在奇怪是谁救自己时,待看清来犬,它用兴奋、狰狞的语气说:“你终于出现了,你终于出现了,哈哈哈,你终于出现了。” 老八背着疯猫巧妙的躲避着那些想要拦截自己的狗说:“有什么仇,等我带你逃离此地,在细算不迟。” ------------ 第九十四章 命运的归宿 听到这话的疯猫笑了,笑的极其惨厉,就连那些来围堵老八的狗,靠近后看清老八背上疯猫惊悚的笑容都被吓的连连后退,它们从笑容里看到了隐藏在疯猫体内的疯狂。 老八背上的疯猫露出锋利的牙齿,鲜红的长舌环绕嘴唇,聪明的它自然知道老八的目的,但它却不领情,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平淡的说:“你认为,你救我出去,就能偿还你犯下的罪过吗?” 老八猛烈的奔跑,用獠牙咬伤一条挡在前面的狗后,它已经感知到疯猫即将要做的事情,用几乎哀求的语气:“不,你可以杀死我,我绝不还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把你带出去再说。” 疯猫轻蔑的笑了起来,它明白老八的意思,它想要赎罪,疯猫缓缓抬起右爪慢慢的抚摸着自己右脸的伤疤,用对朋友般的语气,平静的叙述:“我怕我忘记自己对你的恨,我怕我忘记自己的挚爱,忘记我无辜死去的孩子,我怕我像许多猫类一样忘记过去,所以那天我用爪子抓伤自己的脸,我要时刻记住那一天,记住我的挚爱,记住我那些无辜死去的孩子,记住我的仇人,再次看到你,你认为我还会想着苟延残生吗?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老八听着背上疯猫平和的话语透漏出的决绝:“不,你听我说,我,啊!” 疯猫没有在给老八解释的机会,两只锋利的前爪抓住了老八的脖子,细小尖利的牙齿咬住了老八的脖子,一股鲜血瞬间从老八的脖颈流出。疯猫的爪子刺穿了老八的脖颈,细小的利齿撕开了老八的皮肤。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老八本能的想要将疯猫甩到地上,可老八停止了身体想要反抗的本能动作,无奈的叹息一声:原来疯猫对自己的恨,刻骨的可以忘却环境、忘却生死,罢了,罢了,来救你之前我已经想好了牺牲自己,现在死在你手里也是一样的,但是我还是要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这也是我的夙愿。 阵痛让老八更加疯狂,如同杀神一样将挡在眼前的那些狗统统击退,越来越多的狗加入了围剿的范围,老八的实力展露无疑,这些看似强壮的护卫队此刻在老八眼中和普通的土狗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忘记生死让老八的战斗力超然发挥。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老八竟硬生生的背着撕咬自己的疯猫击退几十条狗走到垃圾回填区的门口处,所有狗都为之一惊,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让那些围攻而来的狗放缓了脚步,强者是值得尊重的,一个超乎强者的存在是让人恐惧和膜拜的。 一条条堵路的狗被战神一般的老八吓的连连后退,就连一直在催促围攻的娜娜和图魁都心有余悸,在看到老八的强悍后,它们两个早就躲到了后方指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图魁和娜娜的命令如同一张薄纸,早已被撕碎揉虐丢到了地上,那些听从命令敢于拼命狗的都被老八咬伤躺在了垃圾堆中,其余的狗在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力量后,选择了跟随在后面用口不停的狂吠着,至于勇猛上前?抱歉,那几十条受伤惨重的狗就是活生生的列子。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一条狗背着一只极力要咬死自己的猫步履蹒跚,而在其身后的几米位置的地方,数十条狗狂吠着紧跟其后,就是不敢上前。 近了!近了!走出去,走出去!还有几步,就几步,看着越来越近的出口,现在的老八已经变成了红色的血狗,鲜红的血液滴落到地面,染红全身的血泽既有自己的也有那些被自己击退的狗的,疯猫依旧疯狂的撕咬和抓挠,每一次的撕咬和抓挠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还有两步了,加油!走出去,带它走出去!老八坚定的意志呼喊着,由于失血过多,加上疯猫的爪子刺穿了它的脖颈,呼吸早已变得急促,每喘出一口气、呼吸一口气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眼睛漂浮过彩色的光点,让它的眼神变得迷离,犹如喝醉的身体,带着疯猫走着歪歪扭扭的步伐。 最后的两步犹如泰山压顶般,每走一步老八都仿佛穿山越岭般辛苦,每一次抬脚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还有一步,最后一步!老八模糊的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填埋区大门的那股红线,焦急的催促自己的身体:抬脚,只剩最后一步了,抬脚! 老八虚浮的身体开始打摆子,整个身体颤抖不已,一股不知名的巨寒环绕身体四周,那眼前漂浮着的彩色光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抬起的前肢定格在了最后一步,最后一步!这最后一步,犹如耗尽了灯油的灯芯熄灭了。“砰”老八倒下了,倒在了门口的最后一步。 倒下的老八侧翻压着疯猫,睁大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最后一步,最后一步它终究没有迈出去,也没有办法跨过去,长久的失血加上长期的战斗让它的生机耗尽一空,倒下的老八,终究差着最后一步,这一步是救赎的终点,也是新生的开始,可就是这最后一步,它却只能到此为止了。 老八死了,带着它未完成的救赎死去了,死在了它愧疚的猫口中,却不能将这只猫带离这块充满无尽杀戮的地方,黑暗如夜色般迅速包围了老八的身体,远处的狗看着倒下的老八,这个拥有恐怖武力的狗,居然为了救一只猫倒下了,这是在场的狗都不能理解的。 一盏茶的功夫,在确定老八没有站起来后,图魁命令到:“你,你,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娜娜也不甘示弱的喊道:“你,你还有你,赶紧去看看。” 被叫到的几只狗怀着胆怯的心情,畏畏缩缩的走过去,几步路的时间被图魁和娜娜催促了许多次。 “死了,死了!”几只狗唯唯诺诺的在老八身边彷徨一圈后欣喜大叫着。 图魁和娜娜相视一笑迫切的叫到:“抓住疯猫,别让它跑了。” 那几只狗听到这个命令急不可耐的扑向老八身上的疯猫,然而意外的一幕发生了,疯猫只是紧紧的拉扯撕咬着老八,对于扑咬而来的几只狗完全不管不顾,但那些狗用力将疯猫从老八身上拉开时,疯猫却早已闭上了双眼,只有眼角处的湿润证明它曾经哭过。 “报告,疯猫死了!” “疯猫死了!” 赶来的图魁和娜娜一脚踢开拦路的狗怒骂到:“怎么可能,疯猫就腿受伤了,怎么可能死了。” 几只狗不敢顶撞图魁和娜娜唯唯诺诺的闪到了一边,图魁和娜娜亲自确定疯猫确实死了后,眼中闪过不解和震惊。 疯猫死了,是的!它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死了,因为它将毕生的精力都用在了老八身上,现在精力消散的它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又或许疯猫早在它的妻子死去,它抓毁脸盘抛弃孩子选择复仇那天开始,它已经死了,活着的不过是如同名字一样的疯狂,活着的只是一具被仇恨驱使的躯壳,当再次见到老八,咬住老八,抓挠住老八的那一刻起,疯猫已经死了,死在了宿怨中,死在了早已该死掉的,心碎中! 死去的狗和猫带着一生的夙愿,带着无尽的悲凉,最后倒在了这荒凉的垃圾填埋区,除了小七,不会在有其它狗和猫知道这条狗和这只猫曾经的往事,短短两次相遇,错与恨的交织,杀戮与救赎连接起一生的纠葛,没有对与错,没有善与恶,有的只是不同遭遇中起伏人生的复仇和追求偿还一生的夙愿。 疯猫爬上高位不惜赌上猫族的命运偿还对妻子的爱与思念,老八赔上性命为了心中的忏悔和自赎,时光定格在了那个午后。一只三花猫叼着一条半腐烂的鱼开心的走着,一条勇猛的警犬正在陪伴主人执行任务。一个因为找到了食物能够为自己产后的妻子补补身子而开心,一个因为信念中的忠诚、勇敢在威风凛凛的完成着使命,仿佛永远不会相交地平线,却因为命运的玩笑相交在一起。 那双绿宝石般的眼中充满的是无穷的愤怒,亲手抓毁自己脸颊的滔天恨意。另一双漆黑的双眼充满内疚和惭愧在远处的默默看着,内心流下的是一滴悔恨的泪水。一个在墙上,一个墙下,就这样遥望着彼此,直到生命终结的这天,它们才再次相遇。相遇又变成归宿,或许这就是命运! ------------ 第九十五章 新的危机 白昼的生,夜晚的死,初遇的恨,再见的灭,悲鸣的故事埋在了这片垃圾回填区。 活着的还在为了往后的生活谋划,图魁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周后:“疯猫和这条叛徒狗是被我和娜娜二首领杀死的,你们懂我意思吗?” 旁边还有些做作的娜娜哪能不明白图魁的意思,感激的看了眼图魁说:“没错,你们听到没有,当然我只是配合图魁王子拿下了疯猫和这条叛徒狗。”娜娜知道自己的战斗力只是渣,不能吹的太过,只要有点围堵的功劳就能证明自己的勇敢,毕竟它是靠脸吃饭的,不像那些土狗般善于厮杀。 周围跟随的那些狗相视一愣,赶忙应和到:“是!”它们不是笨蛋,这么大的功劳自然是上级的,作为下属只要能有点烫喝就行了。 图魁赶紧说:“回去以后每条狗的奖励翻倍,那些“玉骨”我出了,而且今晚在这里可以随意寻食,找到的东西都归自己所有,不用上交。”图魁清楚许诺的利益是许诺的,只有现成到手的才是真实的 娜娜也不甘落后,赶紧开口承诺会给予更多的奖励,并且同样今晚得到的东西都属于个人财产。 在奖励的刺激下的那些跟随的狗开始狂欢,开始拍马屁了。对于它们来说战利品才是重要的。 “没错,图魁王子和娜娜二首领联手杀死了疯猫和那条叛徒狗。” “谁说的,明明是图魁王子直接单挑疯猫和那条叛徒狗。” “什么啊!应该是娜娜首领单挑了疯猫和那条叛徒狗。” 拍马溜须演变成了吹牛大赛,而图魁和娜娜都没有压制的意思,反而不断示意亲信推波助澜,因为越多的谎言才能掩盖住它们两个怯战的真相,才能让那些看到、参与过的狗慢慢的活在这些编织的流言中,事实对于胜利者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一个可以既能得到胜利又能保全名誉的结果,这个结果才是最后的事实。 战胜了猫族的狗们在热烈的庆祝着怎么样去瓜分这场巨大胜利蛋糕,胜利冲昏头的它们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是什么。 一辆灯光通明的汽车,打着“嗒、嗒”的喇叭的声音从远处驶来,老王今天心情非常糟糕,中午打麻将输了钱,晚上还有值夜班清运垃圾的任务,这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今晚回家,家里的姘头居然嫌弃他没钱跑了。今天可以说是老王人生最黑暗的一天,为了姘头离了婚,想不到这个姘头什么时候和谁好上了,偷偷摸摸的跑了。现在上班,汽车才刚转过土路右边,进入到垃圾填埋区处就看到许多流浪狗在哪里发狂。 汽车上的老王吐了口浓痰不爽的骂骂咧咧起来。“今天什么狗屁日子,操,这些该死的流浪狗,怎么那么多!” 图魁和娜娜当然也看见了老王所驾驶的巨大垃圾车,而且那响亮的喇叭声影响到了它们的狂欢,夺下垃圾填埋区控制权的它们有些膨胀了,同时本应享受胜利果实的它们被打扰了,往日如果遇到车辆早就躲起来的流浪犬们有些愤怒了,白天也躲,晚上也躲,胜利了也躲?最为重要的是今晚找的所有东西归于自己,利益面前的众犬暴躁了。 老王的心情也很糟糕,这个月的工资输了也就算了,姘头居然跑了,在遇上夜晚还要值班,可想而知火气是有多大。 图魁和娜娜本来打算带领狗群撤离,可看众狗的架势估计也不会听从命令了,既然不能犯众怒,那么只能硬着头皮指挥群狗上前拦截了。 垃圾车和群狗僵持了,上百条善能行动的狗堵在垃圾回填区的大门口叫嚣着,车里的老王打着响亮的喇叭,嘴里怒骂着:“该死的疯狗,都给老子滚开。” 老王看着如此多的流浪狗,内心也有些恐惧,以前的垃圾填埋区虽然也有流浪狗,但大多数是三三两两,像这种上百只的队伍还是头一次遇到。 在听到疯猫和老八死亡的消息那刻,阿武和铁锈已经急匆匆赶到了门口,正巧赶上了狗群和老王的对峙,铁锈暗恨阿武阻截自己,不然杀死疯猫肯定要算自己一份,但是现在既然遇到了能够跟人类对峙的机会,自己怎么可能在错失良机,毕竟比起人类,疯猫不过是个蚂蚁,今夜注定自己要名动四方,赶紧抛开阿武几个跃步推开那些拦路的狗跑到最前面气势宏伟的咆哮着,也没有心情理会是谁将疯猫救走的。 “嗒、嗒” “汪、汪” 汽车喇叭声、狗叫声激烈的碰撞着,握住方向盘的老王手里已经开始冒汗了,隐约中打起了退堂鼓,毕竟自己一个人一辆车面对的可是上百条犬。 狗群疯狂撕咬着,同样欺负的也是只有一辆车、一个人,毕竟车多的情况下,这些狗也不傻,在好的奖励没有命享受,要了也白要。 老王脸色被气的通红,但耐不住狗多,只得大骂一声:“你们这些该死的流浪狗,等着,早晚老子找机会在收拾你们。” 骂完后的老王挂挡准备先行离开,铁锈率先发现了老王想要撤离更加嚣张的独自冲上前扑咬汽车,铁锈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因为能够让更多人认识它,知道它,认可它,是它今晚的目的。 后面跟随的狗一见铁锈的勇猛和老王的懦弱发疯似的开始冲上前追咬汽车,本来就满腔怒火的老王看到这群流浪狗居然在自己打算离去后,还敢追咬自己,加上今天的诸多不顺,老王怒了,手中的挂挡器推到1挡,脚上的离合一松,右脚猛踩油门,嘴里咒骂:“妈的,真当我好欺负,同事欺负我,姘头小看我,连你们这群该死的流浪狗也敢欺负我,我压死你们。” 巨大的车辆冲入正叫的发欢的狗群,狗狗完全没有想到本来要离开的车,怎么又折回了?在狗群发愣之际,几只冲在最前面的狗已经被车辆撞飞,有1只倒霉的狗直接被碾压到了车轮下,聪明的铁锈在看到汽车冲来之际早已经逃之夭夭。 一天的不顺犹如找到了宣泄的场地,老王突然变得心情舒畅和兴奋的看着被自己撞飞碾压的狗。如果一开始只是赌气,那么现在完全就是一种杀戮的宣泄,一种弱者在更弱的物种身上寻找存在感的快乐,一种高高在上掌握生死的病态感觉。 倒车,前进,老王一气呵成的完成着这些动作,多少年了,这种舒坦的发泄感早已不知,听着车窗外被撞飞,碾压的狗惨叫,一种报复般,揉虐似的感觉原来这么舒服,老五惬意的摇下了车窗,他要更加清晰的听着这些可怜狗的哀嚎声。 阿武本来是去看老八的,毕竟它和老八是有感情的,正当它在为老八的死难过时,一声声同类的凄惨叫声,将它拉回了现实,阿武只得放任老八的尸体在原地,焦急跑向前面对着那些不停上去攻击车辆的狗喊:“停下,快停下!快跑,快跑。” 图魁和娜娜的眼睛红了,今晚损失的狗够多了,这些狗不是普通的流浪犬,都是那些能战斗的,而现在这个残忍的人类居然不逃跑了,还在虐杀、碾压狗族的战士,这让它们回去后该怎么交代!不!不!不能放过他,它们害怕被一把手认为无能,因为无能的统帅才会累死三军。怒及而凶的图魁和娜娜不约而同喊道。 “咬,给我咬死他!咬死这个可恶的人类。” “给我咬死他!” 在仓乱围攻车辆的狗群中,阿武及时将一条将要被车轮碾压的狗推到一边,然后自己惊险的躲过车辆,焦虑的喊:“快跑啊,快跑啊,别去,别去啊!”然而混乱中它的声音显得苍白无力。 ------------ 第九十六章 大事情了 混乱的群狗在车外四散逃离或继续不管不顾的围攻,老王望着那些还敢进攻的狗,熟练的挂着前进,后退的档位,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嘴里狂乱骂道:“呸,还敢来,哟,还有想跑的,通通该死,你们都该死,臭女人,都该死,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汽车又撞倒了几条狗,躲在铁皮里的老王如同至高无上的主宰横扫着在场的所有狗,而那些扑咬汽车的狗犹如啃食大象的蚂蚁弱不禁风。 杀戮,杀戮,车轮每一次滚动,每一次倒退和前进总有几只狗倒下,鲜红的轮胎印记都是狗族战士的鲜血,流浪狗们也不笨在刚开始的时候或许出于利益,出于胜利者雄赳赳气昂昂的心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流浪狗们也开始选择了四散逃离,首领图魁和娜娜早已缓步不择路的逃窜了。 如果说刚开始流浪犬还会进攻汽车,那么现在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发泄屠杀行为,老王紧盯着那些想要逃离的狗加紧了油门,心中嗜血的魔鬼被打开后,如何肯轻易返回。 阿武上蹿下跳的在这片不对等的战役中,来回拯救着那些受伤只能等死的狗,长期跟随智者的它,懂得了什么叫同类的互助和爱。 汽车轰鸣的发动机催促着车轮碾压着那些无力逃跑的狗、或者撞击着那些受伤跑的慢的狗,一条条狗在哀嚎声中倒下。 阿武跳到汽车前面对着汽车哀求着:“不,不,停下,停下,我们认输了,我们认输了。” 阿武的哀求在老王耳边只是另一种喧嚣,一种在挑战至高神的叫嚣,老王看着车窗前活蹦乱跳的阿武吐了口口水,入魔般狂喊:“什么狗屁杜宾犬,今天都得死。” 阿武见汽车增速向自己撞击过来,几个跳跃躲避了攻击,可那些躺在地上的却没有来得及躲避、整个身体就被车辆的重力碾压至死,甚至来不及求饶。 闪躲着汽车袭击的阿武怒了,在自己的哀求中人类的无动于衷,同类的惨死,老八荒唐的行为,这些都让阿武感觉这个世界疯了,反击!反击!击倒这个可恶的人类。 阿武一个急刹,躲过车头的撞击,在老王倒车的瞬间,绕到车侧的阿武踩着驾驶室车门位置的铁质脚踏一跃而上咬住那只斜放在车窗外的手臂。 “啊!”痛苦的叫声从老王嘴里叫出,被咬伤的老王喊道:“死狗,放嘴,放嘴!” 阿武天性本身就凶恶,现在下定决心后更是咬住了就不会住口,老王的拳头打在阿武的头部也不能阻止阿武的咬合,因为一条优秀的斗士犬不会因疼痛而放弃攻击的。 “哐!”一声巨响,阿武感觉头昏地暗,老王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扳手,扳手的上面沾满了血泽。 “砰!”又是一击,阿武的身体顺着车窗滑落到了地面,受伤的老王开车跑了。 半刻钟的时间阿武挣扎着爬了起来,头部炸裂的感觉让它举步维艰,四肢不停抖索,头顶处流淌出的血液遮住了双眼,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鲜红染成的成群的狗尸,哀嚎着想要逃离却爬不起来的狗,还有那些偷偷摸摸躲藏起来的狗。 阿武轻笑一下,打着摆子,艰难的向一个方向行走而去,它没有在回头,它要回去,回去见见它的双胞胎兄弟阿奎,回去看看那个苍老的智者,它想它已经做到了智者曾经说过的互助和爱,那些倒下的狗已经救不活了,它们的哀嚎只是无力的呼叫死神早点到来,好结束痛苦罢了。 走!向着坚定的方向走去,向着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走去,此时的阿武终于醒悟不用争斗是多么奢侈的向往,如果可以选择它会平静的活着,如果能够活着回去它将会带着阿奎找一个没有权利斗争,没有暴力的地方安静的活下去,当然还有那个苍老的智者,它们将会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的活着,原来强大的战力在人类碾压式的机械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 气息奄奄的阿武麻木的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走着,曾经强大自信的它,现在犹如一个老态龙钟的狗,病恹恹的身体已经不能在让它奔跑,残破的身体仿佛被一阵风就能吹倒。 往事如烟,阿武尽力回想着它是从什么时候加入名之一族的,什么时候跟随智者的,或许又是什么时候成为流浪犬的,可每一次想要去想,爆炸般的感觉侵袭着脑海的最中央,断裂的记忆如洒落的玻璃怎么也拼凑不成最完整的模样,它最后只记得自己叫阿武,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叫阿奎,还有那条全身雪白的老狗。 阿武倒下了,拖着伤势严重的身体在离垃圾填埋区几里的地方倒下了,从此这个世界在没有阿武的身影出现过! 血色漫长的夜晚迎来了初升的朝阳,红日的光辉洒满了大地,夜晚的悲伤仿佛被白昼的光芒渐渐掩盖。 祥和的城市如同往常一样开启了一天的运作,为了生计的居民开始忙碌奔波,在那座破败废弃的别墅中。 小七臥坐在院中凝望天空的红光,微不察觉的叹了口气,旁边的初雪好奇的问:“臭老鼠,你又叹什么气啊?” “没什么!” 初雪嘴噘着嘟喃:“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说。” 小七凝视初雪片刻,沉默了。 午后的阳光照耀的使人更加慵懒,小七和初雪更换了位置继续享受阳光带来的舒坦,玫阳则独自呆在屋里,现在的玫阳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和小七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一条经常送饭来的土狗叫嚷着跑进来,这条土狗毛发淡黄,瘦瘦小小的,同样拥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叫:小黄毛。 小黄毛激动的尖叫打破了别墅的宁静,阿奎不满的从屋中打着哈欠叫骂到:“出什么大事了,咋咋呼呼的。” 小黄毛失去了往日献媚的表情,焦虑恐慌的大喊着:“武哥咬到人了,武哥咬到人了。” “什么,你胡说,我家兄弟会不知道在这座城市活着的底线吗?”阿奎怒目相视一脚将小黄毛踢开。 小黄毛忍痛说:“真的,真的,现在三大片区,王室和名之一族都在做转移的装备,整个城市都传遍了。” “这!”阿奎楞住了,然后不可置信,焦虑的问:“那我兄弟呢,我兄弟呢?怎么没有回来。” “跑了,跑了!我听别的狗说,图魁王子和娜娜首领本来是制止群狗攻击人类的,可阿武不信邪,非要上前去挑战,最后害死了许多同类,而且还畏罪跑了。”小黄毛将听到的流言告知阿奎。 阿奎气急眼红的喝到:“不许无赖我兄弟,它不是这种狗,它怎么可能像一个懦夫一样逃跑,我不信。” 阿奎不可置信的怒吼着,此时铁门出铁锈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阿奎一把揪住铁锈,然后双眼怒视,呵斥到:“说,我家兄弟呢,它怎么没有回来。” 铁锈听到阿武没有回来,眼神闪过一丝喜悦后,带着歉意和悲伤的说:“阿奎,你别急,你听我说,事情正如同小黄毛所说的一样,整个过程我极力制止了,可是阿武不听啊,你也知道阿武好勇斗狠,这次我们损失了很多同类,都是被那个可恶的人类用垃圾清运车压死的,我一直极力阻止,可是在阿武的带动下,大家都不听我和图魁、娜娜的!而且阿武太勇猛了既然敢咬伤了人。” ------------ 第九十七章 种族大逃亡 阿奎一声怒火中烧的打断了铁锈,用几乎吼叫的语气:“你放屁,不可能,不可能,我家兄弟虽然好勇斗狠,可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铁锈假装被阿奎吓到瑟瑟不安,可内心却得意的想起昨晚的谋划:昨晚的战斗,率先逃离的它躲避在暗处一直关注着整个战场,在阿武咬伤人类后,同样它也看到了阿武受到重伤,可是它没有去救阿武,悄然隐身消失于黑暗中。 然后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同样仓皇逃跑的图魁和娜娜,看着两犬失去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落魄不堪的神情让铁锈一阵得意,随即三犬想到此次行动的结果虽然完成,可是在同人类的较量中失去如此多的同类,这种罪责谁也担当不起,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类居然被阿武咬伤了,这可就出了惊天大事了! 毕竟这座城市的主宰是人类,流浪犬无论在怎么闹腾,最低线就是不能伤到人类,历史中曾出现过伤及人类后的后果那是它们承担不起的,三犬一合计就编制了阿武率先攻击人,畏罪潜逃的这个故事,毕竟黑锅总有人背的,同时严厉的警告和收买了少部分知道真相的狗,然后匆匆返回,将这个精心准备的故事传播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至于谁救了疯猫,在这种种族存亡的责任面前,反而显得不在重要,没有人会再去关注到底谁是叛徒。 铁锈本来早已回来,它就是躲在门口处直到确认阿武真的没有回来才敢进来的,至于阿武回来后,那些流言可能会戳破,铁锈并不惧怕的,因为它和图魁、娜娜组成了同盟,这个同盟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现在受伤不知去向的阿武是注定回不了城市的,因为很多拿了好处的狗都巴不得阿奎死,同时也在瓜分未来的狗族领导权,彼此间因为这个秘密成为了利益的牢固合作伙伴。 铁锈想起这些差点忍不住偷乐,可还是赶紧收敛神色,一副面目悲悯,真诚的望着阿奎:“阿奎我对不起你啊,我没看住阿武啊!都是我的错。” 阿奎一脚将铁锈踹倒,露出獠牙气喘吁吁的说:“我不信,你们撒谎,阿武的性子我了解,你给我闭嘴!说,我兄弟跑哪里了,我找它回来,快说。” 铁锈想不到愤怒的阿奎会不给自己丝毫面子,那一脚不仅让自己身体吃痛,同样触及了它的尊严。 暗恨不已的铁锈继续虚情假意的说:“真的。阿奎,我没有骗你,这是很多同族亲眼看见的事实。而且阿武逃跑的方向我真没看清,真的,我当时都被阿武的举动吓住了。” “住口,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脏脏的小人给我闭嘴!”阿奎暴怒的打断铁锈斥责道。 铁锈被骂成小人,脸色自然不好看,但还是假惺惺的干笑几声,然后说:“我要去找智者汇报了,你爱信不信。”铁锈虽然痛恨阿奎,但它知道忍。 铁锈离开后,阿奎喃喃自语:“不,不,我不信,我要去找我兄弟,对,我兄弟到底去哪里了?” 阿奎说完焦急的跑了,根本没有理会院中的任何狗。小七和初雪不解的听着小黄毛、阿奎、铁锈三犬的对话,它们不理解咬到人的后果,可是不难猜出这次的行动出了很多变数,这种变数将使这座城市里的所有狗受到巨大的危险。 初雪反应过来焦急询问还在地上躺着的小黄毛:“八叔呢!那八叔怎么样。” “八叔?谁是八叔?” “老八,就是你经常送饭遇到的那个老八!” “哦,哦,这个我没听说,可能逃到别的地方去了,又或许可能死了吧,你是不知道,我听其它同类说,那晚的战斗可是惨烈无比,要不是铁锈大人和图魁大人它们当机立断。。。”小黄毛絮絮叨叨的说着听来的消息。 初雪整个脸色变得煞白。 小七早早就知道了老八的结果,赶紧上前安慰说:“或许是去找阿武了,你也知道,老八和阿武可是要好的朋友,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独自回来的。” 初雪的脸色才有些许血色,充满希冀的目光问小七:“你说真的?” 小七眼中的不忍一闪而过,坚定的说:“我保证,你想啊,阿武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果老八就这么回来了,阿奎会怎么看待老八,我会怎么看待老八,你也恐怕瞧不起老八吧,老八可是顶天立地狗。” 初雪被小七的胡说乱讲逗得一乐:“还是你知道的多。” 小七笑了笑,同时暗暗为已经离去的老八默唱着曾经村里埋葬勇士的歌曲:再见了,我的兄弟老八,虽然你走的很快,但你不会孤独,因为你的信念成了不败的神话,你的勇猛见证了你的忠诚,这片土地中我能证明你来过,你也见证过我的到来,我们相互见证彼此间的信念,就算是死,我们依然是带着忠诚勇敢面对。 小七突然一笑,如果村里的那些老顽固知道我用这首歌在歌颂一条纯种的外国犬,估计又要暴跳如雷吧,估计会把自己逐出狗群吧,不过好像自己在那条分叉路口时已经被黄鼠驱逐了,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因为老八值得这样的歌颂,它践行了一条狗拥有的担当和责任! “臭老鼠,你又在傻笑什么?” 小七望着远方对初雪说:“笑一群坚守信念的傻子!” “整天神神秘秘的,懒得和你说话了。” 铁锈匆忙走到门口喊:“赶紧的,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去避难所。”然后又对着小黄毛呵斥:“还趴在那里干嘛,赶紧去找些手下来,智者要出发了。” 城市中的狗族慌乱的避难之旅开始了,拖家带口的,三五成群的在各自的领导犬的带领下从破败的大楼,废弃的矮楼,残破的平房,还有那些阴凉的背巷,潮湿的垃圾桶周围等地方陆续走出,向着所谓的避难所一处巨大的排污口前行。 被咬伤的老王在第三天被诊断出了狂犬病,同时在加上垃圾填埋区发现的狗和猫战斗后留下的尸体,城市的专家得出了结论:一种可怕的狂犬病毒开始传播,人类社会的紧急动员开始了,一张来自地狱的通知书下达了:灭犬。 这场灭犬活动轰轰烈烈的开始了,穿着制服的人手提巨大的木棒开着巡逻车四处寻找流浪狗的踪迹,而对于那些有主人的家犬则要求出示防疫证书,没有防疫证书的只能被无情消灭,而有条件的家庭开始将饲养多年的狗转寄给别的城市亲戚帮忙照看。 至于城市周围的农村,在村委会的统一安排下,要求村民将自家的狗自己处理或者移交村委会代处理。 一时间整个城市的狗感受到了迫切的死亡,就连夜间的嚎叫声都不敢发出,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活在这座城市中的每条狗身上。因为生存的空间不能让某一个物种影响到另外一个物种。 随着逃离避难的狗越来越多,这个排污口的地方越来越拥挤,就连逃难都得有贵贱之分,因为普通的狗是不能分享到独立的地盘的。 占据大块位置的是名之一族和土之一族的核心成员,当然智者也被分到一块不错的地盘,接着是片长级别得到稍次的地盘,然后才是那些段长、队长之类的。 至于那些没有任何地位的狗,只能拥挤在一小块地域中相互推搡着,至于争吵和狂吼是不允许的,如果引来了人类的屠宰队,那才是真正的连这点栖息之地都得不到保障,至于食物!那只能听天由命,如果排放口今天的食物充足,那么大家还能混个饱,如果排放口今天的食物不多,那么不好意思,只能由上至下优先满足地位高的狗。 ------------ 第九十八章 回来了,阿奎 躲藏的几天时间里已经有部分老弱病残的狗因为食物问题相继死去,死去后的尸体被各自的领导犬安排强壮的狗拖到了远处随意的丢弃。 小七和初雪由于智者的庇护,没有那条狗敢于过来骚扰,尤其是初雪,一只猫混杂在如此多的狗中间,不被歧视和仇恨是不可能,毕竟这场浩劫和猫族的战斗有着密切的关系,当然智者的及时保护才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初雪生活在如此多的狗中间过得也提心吊胆,片刻也不敢离开小七,小七自然知道初雪的恐惧和处境,每天都将初雪呵护在自己的身边,至于玫阳它已无暇顾及,而且玫阳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回到了名之一族的地盘根本没有再来找过小七。 避难的日子漫长而困苦,抱怨声、压抑中爆发出的咒骂声开始慢慢散播,作为替罪羊的阿武成了千古罪人,土之一族和名之一族的高层之间紧张的碰面、商议、开会的场景越来越多,可这无限循环的碰面、商议、开会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除了占用了更多的地盘,浪费了更多的食物以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又是一个夜晚,排污口的垃圾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流淌出,恶心的气味始终弥漫在空气中,小七和初雪尽力保持着呼吸的节奏,以免被突然的剧烈喘息吸入过多的臭气。 初雪皱着可爱的鼻头,咧嘴问:“臭死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七耸了耸肩:“你就知足吧,我们因为智者的关系,位置算不错的了,至少能吃饱。” 初雪环顾了四周,看到那些密密麻麻拥挤在离排污口更近地方的狗群,沉默了,那些狗不仅要负责挑选好的食物,还要忍受恶臭,但分配到的食物却是最差的。 小七和初雪沉浸在每个一哀伤的夜里变得有些寡言少语,远处时而传出狗群的喧嚣声并不是因为高兴反而是一些沉重悲凉的信息,比如某条狗因为过度的摄入了排污口的食物导致了中毒、或者年幼的狗在拥挤中被践踏而亡,这段白天和黑夜分不清黑与白的日子中充斥的是死神的阴影。 “臭老鼠,那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声音好像不对?” 又是一个悲凉夜,又想起了同样的争论声,然而此次的声音略有不同,小七顺着初雪指引的方向认真悉听,发现那嘈杂的喧嚣声渐渐转变成嘲骂声,嘲骂声继而演变成更加激烈的宣泄声。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初雪好奇的问。 小七虽然想去看看,可刚起立的身子,想到初雪就在身旁后选择了坐下,毕竟四周虎视眈眈的狗,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图名之类的变态,小七淡淡的说了句:“谁知道呢,估计今晚被踩死的小狗或者被毒死的同类太多了吧。”平静的语气不是因为对于同类死亡的漠视和无情,而是无法对抗命运的顺从。 由远至近的声音越来越近,小七和初雪已经完全听到了这些声音的大概! “阿奎,都是你兄弟害的!” “没错,以前我就说你们兄弟两个太暴力了,早应该被驱逐出土之一族。” “你兄弟就是一个害人精,你不是去找它了吗?难道畏罪潜逃了。” “我呸,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跟你兄弟一样逃跑。” 嘲骂声,质问声从不同的狗嘴中叫出,而在声浪正中的阿奎选择了沉默,孤零的身影在这黑夜中如大海中漂浮在巨浪上的小舟随时可能被淹没,可这艘小舟却坚强的度过一层层巨浪,漠视着想要覆灭自己的海浪。 阿奎回来了,当阿奎出现在小七和初雪身边时,小七甚至没来得及同阿奎说一句话。 “我没找到阿武,智者在哪里!”阿奎冷冷的说,眼中闪过阵阵的杀意,这股杀意使它的周围散发起生人勿进的寒意。 小七被这股莫名的寒冷环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说:“在那个寒洞里面。” 初雪望着阿奎气势汹汹离去的样子,担忧的问道:“阿奎不会发疯了吧?” 小七回过神坚定的答道:“不会,绝对不会。” 智者居住的地盘不算宏大,外围是小七它们避难的地方,正中心地方有一处排污管道下用混凝土作成的支架,支架留出的一个不规则状的石洞,智者就在这个洞中。 铁锈这几天很忙,代表智者的它,参与着两个狗族联合或分别召开的各种聚会和会议,这种忙碌让它充实和欢乐,今天好不容易参加完名之一族举办的商榷大会。 吃饱喝足的它在拒绝了白熊首领极力挽留和赠送美丽雌犬的好意后打着饱嗝向智者居住的地方走来,而它的拒绝不是因为品德高尚,只是这种特殊时期自己在寻欢作乐,会让其它的狗如何看待自己,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聪明的铁锈是不会干的。 “铁锈!”一声霹雳的喝声从不远处响起。 铁锈被一惊,转头望向不远处慢慢走近的阿奎,赶紧换上笑脸问:“阿奎你回来了?阿武找到没有?”说完紧张的环顾了四周一圈后,在发现没有阿武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阿奎走近铁锈身旁冷冷的注视着铁锈:“说,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撒播谣言”。阿奎在寻找阿武的这段时间,冷静的分析事情的脉络,越来越感觉阿武被栽赃了,至于谁栽赃的,在阿奎脑海中能想到如此不要脸主意的只有铁锈。 铁锈一惊,以为阿奎从别的犬口中知道了事情真相,冷汗直冒,讷讷不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阿奎更暴躁的问:“说,你是不是知道阿武早就出事了。所以想嫁祸给它” 本来心情高度紧张的铁锈眼睛一动,脑子一转就明白,阿奎可能是在猜测,如果阿奎有真凭实据绝对不会跟自己说如此多的话,对于阿奎这种能动手绝对不动口的狗,是不会废话的。想通此点的铁锈赶忙说:“我没有撒播谣言,这真的是其它狗看到,我怎么可能诬陷阿武呢。我们相处那么久,那道你还不信我吗?” 阿奎并不相信,不等铁锈反应过来,瞬间一口咬住铁锈的脖子杀意十足的质问:“说,告诉我真想,如果你敢骗我,我必让你横尸于此。” 铁锈被阿奎这一举动吓得直打哆嗦,它知道阿奎的暴烈绝对说到做到,但它也知道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认,因为承认了死的更快,战战兢兢道:“你别激动,阿奎你听我说,我也是听别的犬说,而且,我在也再调查这件事,我也不相信阿武会如此不守底线,带领群狗攻击一个人类,它一定是被冤枉的,我还向智者禀报过这件事呢。而且,你要相信我,我和你还有阿武可是智者身边追随者,我怎么可能去用计谋无限阿武,毕竟我们三个也是兄弟啊!” “智者怎么说?”听到智者阿奎冷静了许多,放开了铁锈赶紧问。 铁锈小心翼翼的察觉着阿奎的脸色说:“智者说这件事绝对不会是阿武做的。” 阿奎欣慰的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口问:“那你查出这件事情到底是谁撒播谣言了吗?” 铁锈见阿奎已然相信自己一半的说辞赶忙说:“我已经联合图魁还有娜娜组成了事件调查小组,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了。” 阿奎失落的一叹:“意思是现在还不知道真相?” 铁锈尴尬的一笑,赶紧岔开话题:“没有找到阿武吗?” 阿奎通红的双眼闪过悲戚,叹了口气,独自向智者居住的地方走去。 铁锈轻笑着目送阿奎离去,直到阿奎的身影渐然消失才换成恼怒的神情:“哼!你们两兄弟一直对我不尊重,现在还敢威胁我,呸,阿武已经不在了,你还敢神气,以后我当上智者再收拾你。”安排手下长时间的守候,任然不见阿武的身影,铁锈断定阿武不可能在回来了。 ------------ 第九十九章 不信 漆黑的洞口近在咫尺,徘徊门外的阿奎却不知该如何面见智者。 洞内苍老的智者仿佛感应到了阿奎的回来,用平和的声音叫到:“回来了?阿奎进来吧。” 阿奎缩身进入,因为这个洞口对于它来说有些偏小了,进入洞中一片不算宽敞地方,智者满脸平淡的臥居于地。 阿奎躬身行礼后,慢慢的坐了下来,眼中的泪水在也控制不住流淌出来,动情的说:“我没找到阿武,阿武不知去哪里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它。” 其实洞内的两犬都心知肚明,一条找不到的流浪犬已经可以视为死亡了,可是谁也没有点破。 阿奎哭着,发泄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兄弟被诬陷,而且在也看不到自己兄弟的事实,悲戚哭声,心碎的声音,更多的是对阿武的怀念。 曾经一起出生、一起玩耍、一起流浪、一起打架,在那些肝胆相照的日子中,只要有阿奎的地方就有阿武,有阿武的地方就有阿奎,而现在阿武已经不在了,那种失去一切的沉重,失去对未来的希望,让阿奎茫然和痛心。 阿奎足足哭了半刻钟,眼中的泪水哭干,哭声变成抽泣声,这是它有生以来第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 智者双眼痛心的看着阿奎歉意的说:“我对不起你!” 阿奎不明白智者为何要说对不起自己,已经有些沙哑的脖子回到:“不,这不关您的事情,我不怪您派阿武去完成这个任务,这是谁都没想到的意外!” 智者闭上了双眼,眼角处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多久了!它多久没有在动情过,已经忘记了这种心痛的感觉,就连它的那些老朋友相继离世,它都不在感伤过,因为过长的岁数使它见惯了太多的生死,习惯使它淡忘了生死间的差异,可现在它哭了,它的哭的原因一者是为了阿武的意外,另外则是因为自己的亲传弟子铁锈的所做作为。 是的!从铁锈回来报告的那一天,智者从未相信阿武会这么做,反而从铁锈的所给的信息和那些避难时路上听到的信息分析出这次的受益者铁锈、图魁、娜娜就是这个谣言的始作俑者,而且推断出撒播谣言必然是为了掩盖三犬所犯下的错。 可这些它能想到的却不能说出来,因为图魁和娜娜都是各自狗族中的实权人物,一旦这个真相被所有狗得知,那么在这个动荡的时期将会使整个狗族面临巨大的危险,没有谁会坐以待毙的,反抗是必然的,反抗的后果是让摇摇欲坠的狗族更加支离破碎。 而铁锈?智者想过处理铁锈,可是处理了铁锈谁来继承智者一脉,这个一脉相传的古老传承不能断在自己手里啊,虽然内心有过更适合的继承人,可是这个继承人来的时间太晚了,如果早认识一年,那么自己可以坦然布置一切,现在强行推这个继承人上位反而会害了继承人,毕竟利益面前生死搏杀才是常事。 智者依旧闭目自语:“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阿武啊!” 阿奎不能理解智者为什么一直说,更加痛声的说:“不,智者,我不怪您,我真的没有怪过您。” 智者摇了摇头不在言语,洞内瞬时安静下来,两条狗安静的待着。 “哎!阿奎我想让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不!是乞求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你可以拒绝。”智者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奎连声说:“智者只要你吩咐的事情我都会完成的!何已要说请求?” 犹豫许久后的智者费力的睁开双眼坦然的说:“因为我想你做的事情是去,送死!” 夜深人静,春虫肆无忌惮的叫着,在这城市边缘的地方,一群被抛弃的狗正舔舐着死神杀戮过后的创伤,在这漫长的几天中,已经有几百条流浪犬被人类打死,然后挖坑掩埋,努力活着成了躲藏的狗唯一的奢求。 铁锈依旧小心翼翼的站在智者居住的洞口处,它想去偷听一下智者跟阿奎的谈话,几次徘徊后选择了放弃,因为它知道阿奎的听力绝对能感知自己的存在。 阿奎出来了,脸上看不出喜悦,反而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悲壮。 铁锈一脸笑容问:“阿奎谈完了?智者同你谈了什么事情?” 阿奎冷哼一声,没有回答铁锈,自顾离去了。 铁锈的笑容凝固在了阿奎离去的身影中。 没多久去而复返的阿奎领着一条犬出现了,看到这条犬铁锈的内心一紧,面部闪过一丝不悦,但立马换上了灿烂的笑容说:“小七,许久不见了,你看,我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找你好好唠唠嗑。” 没错!这条狗就是小七,阿奎会和智者聊完后,智者吩咐阿奎将小七叫来自己有些话要同小七说。 小七已经习惯了铁锈的虚情假意敷衍着:“是啊!你太忙了,等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在好好聊天。” “当然,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为了狗族的生存大计绞尽脑汁啊!”铁锈洋洋得意的说着,仿佛为了找寻优越感更加卖力的讲起名之一族对自己的招待。 阿奎面露不悦皱了一下眉头催促道:“快进去,智者还在等你呢!” 小七抱歉的看了眼被打断话语尴尬中的铁锈自顾走进石洞中,铁锈好奇的问:“智者找小七干嘛?” 阿奎没有回答铁锈,几步来到石洞口处,像个门神一样挡住一切想要窥视的眼睛。 再次见到智者,小七发现智者更加苍老了,那若有若无的气息让人担忧智者会不会由于呼吸困难而随时断气。 “你来啦。”智者露出难得的微笑。 小七恭敬的坐着等待智者的指令,智者打趣的说:“我那么可怕吗?为什么如此紧张啊?” 小七不知该如何回答智者的打趣,木讷的一笑。智者睁开疲惫的双眼,安详的说:“这段时间过的可还好?我很久没找你聊天了,因为我的身体太衰老了,衰老的让我睁眼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小七有些伤感的看着这条老狗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您一直都在关心我,要不是您的庇护,在这场浩劫中我恐怕已经横死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中了。” “浩劫?”智者摇了摇头继续说:“这不是浩劫只是一场为了生存的战斗罢了。” “生存的战斗?”小七不解?人类已经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何须在为了生存战斗? “是啊!一场生存的战斗,城市里的人恐惧一种我们身上可能携带的狂犬病毒,所以人类为了保护人类才会清除让他们恐惧的病原体,说白了都是为了能够在这片土地上长久的生存下去,而在这种生存法则中,总要有受伤和抛弃的生灵,我们只不过是这种生灵中的一种,毕竟这片土地的主人是人类!”智者感伤的说道。 小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像这次我们同猫族的战斗一样,因为疯猫威胁到了狗族的生存。” 智者欣然一笑,然后目视着前方安静的说:“你相信那些同类编排阿武的故事吗?” 小七一愣,回忆起阿武的点滴,对于阿武的认知并没有阿奎的深厚,但是从阿奎身上不难发现阿武的性格,然后坚定的说:“不信!” “是啊!阿武在怎么好战也不可能、也不敢随意招惹人类的,更别说带领那些同类去攻击人类,这只是有心人编制出来的故事,目的不外乎掩盖事实的真相和得到所谓的民意的支持。” 智者说到此处眼光闪过一丝凌厉和无奈接着说:“可惜,我太老了,老的我瞻前顾后!可恨,我太过于自私,总是喜欢站在同类利益的最高点看待问题,可我看出什么?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出,什么都没有做出来,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在为同类谋生存,可现在我才懂得,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改变,改变的只是发展的规律带动我们转变,我以前也一直在出各种骚主意、烂点子,还洋洋得意,咳、咳、咳。” ------------ 第一百章 我已经老了 智者越说越激动,激动的大声咳嗽,咳嗽的声音盖过了它的喘气声,小七关心的说:“智者,您别激动,身体要紧。” 智者努力的平复着咳喘的气息,然后给了小七一个我没事的表情,接着讲到:“这段时间我反省了我的一生,我以为我已经领悟了猫和狗是一样的,可现在我才惊醒,其实我一直站在自己画好的圆圈中来回绕行,我从未跨出过这个圈子,当我洋洋自得自己的每一次领悟时,我不过又在圆圈中多走了一圈。” “因为我从未为谁付出过,从未做到真正的忠诚与担当,我不过是一条可怜的流浪犬,失去了所有信念的流浪犬,然后在没有信念编织出虚幻的理论,虚假的名号,什么智者,不过是为了让少部分狗统治大多数狗所创造出来的,可我不能推翻它,因为这是我前任的先辈传承下来的,这是大多数狗活着的希望。” 此时智者闭上了双眼略带痛苦的继续说:“所以铁锈的所作所为终归是我责任,我没有教导它怎么样成为一条忠诚、担当的犬,反而让它学会了我年轻时的狡诈、滑头。” 小七听到这里不解的疑惑:“铁锈怎么了?” 智者没有睁开眼睛,沉默半会后吐出:“铁锈、图魁、娜娜才是这次事件的元凶!” “啊!什么,这。。。”小七被惊讶的目瞪口呆。 智者没有理会小七的惊讶,继续说:“我本来想要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可我已经没有能力左右局势了,图魁是图战最喜欢的儿子,娜娜是名之一族的二首领,我想它们三个必然达成了某种协定,只等消息败露时,必然会全力反扑,而这种反扑在这个非常时期,狗族经受不起这样的灾难,因为我们的处境已经够可怜了,不能在面临更加严重的迫害。在加上我真的老了,老的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老的已经无力改变了。” 小七来不及说话,智者自嘲一笑说:“至于铁锈,我想过将它免掉换成你!其实我心目中的继承人是你。” “我?”小七惊讶的同时,内心隐隐有些期待,这段时间玫阳的冷漠,在迟钝的小七也看出玫阳的态度取决于智者对自己的态度。 智者抬起苍老的前爪,费力的在空中画了一个不知名的∮符号,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完成了。” 小七望着答非所问的智者,智者由于刚刚的运动导致身体过度透支呼吸更加急促,但今天智者没有让小七回避,在一阵短暂的歇息后说:“小七,你很好,你拥有着一颗善良和守诺的真心,这在流浪犬中很少,你像极了那条被称作族老的家伙,我这辈子是赶不上它了,毕竟我从小就是被遗弃的流浪犬,没有主人,没有信念,只为了生存,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成为一条有存在意义的狗。” 小七被智者一番夸赞略显高兴和期待智者仿佛要收纳自己的盼望。 智者萎靡身体掩藏的却是一双犀利的目光,冷静的说:“可我不能让你担任知事。” 本来还充满期待的小七听到这里,身边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一样,让它失望不已,细思和玫阳相处那段时间,小七知道想要永远和在一起玫阳的就是获得智者的认可,因为玫阳的身后还有名之一族的影子。 “小七,你仔细听我说,我们相遇太晚了,我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帮你铺平道路,其实跟猫族战斗前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最终我否决了,铁锈担任知事多少年了?它的人脉关系不是你能匹敌的,就算我强行将你推上知事的位置,那些长期投资铁锈的利益集团必然不会上罢干休,那样反而会害了你。” 智者干咳两声后,叹了口气说:“其次,铁锈跟随了我多年,于公而言很多狗族的重要决议都有它的参与,于私而言它对我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所以我不能因为它性格的缺陷否定了它以前的付出,这次虽然它犯下了大错,可这些责任有我的一半,正如同我刚才说过的,我教会了它狡诈、圆滑却没有教会它忠诚和担当,所以这场本可以避免的生存之战,该有我去了结。只是我对不起阿奎、阿武两兄弟!” 小七听着智者的讲述,心中暗自一想,智者说的并不无道理,如果自己贸然顶替铁锈,那么那些铁锈的支持者必然要发难,毕竟多年的投资不能白打水漂,如果智者还年轻一些或许可以轻易平息那些发难者。 可现在的智者太苍老了,老的连动一下身子都是奢望,根本没有精力阻止那些不可预知的灾难,至于对不起阿武!小七能听懂,阿武毕竟是代替那些所谓上层狗背负了不该背负的骂名,至于对不起阿奎?小七有些不解。 智者没有给小七过多疑惑的时间,平静的说:“我吩咐阿奎咬死我,然后带着我的尸体去城里,让那些人类打死阿奎,因为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狗才会撕咬自己的同类,而只要找到这条狗,那么人类就会收回那张来自地狱的杀戮书。” “什么?”小七大惊一声刚要说出劝阻的话,可智者平淡的阻止了小七想要说的话:“我这一生没有真正的为同类设想过,没有为同类付出过,而且铁锈闯下的祸,必须有我来赎罪,这是我对铁锈的失责,也是我这么多年唯一一次对得起智者这个名号。” 小七看着决然的智者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阿奎知道吗?” “知道!” “那它同意了?” “同意了!”智者脸上出现愧疚的表情:“我没有跟阿奎说过我对阿武事件的推测,你懂的!只要阿奎知道阿武事件的原由,那么在这里避难的狗族都将面临一场内部的浩劫,我对阿奎隐瞒了真相,我只是乞求阿奎能帮我完成这个任务,能用生命帮我完成这个任务。” “因为阿奎和阿武是双胞胎,我想人类要找的那条狗是阿武,而相似的阿奎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当我告诉阿奎时,阿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阿奎说:它想要去找阿武,它要去陪伴阿武,因为这辈子它们没有分开过,它怕阿武在陌生的地方被其它狗给欺负了,我知道阿奎已经猜测出阿武凶多吉少了。” “您是说?”小七不难猜错,阿武估计凶多吉少了。 智者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说:“不然,以阿武的性格早就回来了,阿武可以抛弃所有的东西,但绝对不会舍弃阿奎的,它们兄弟的感情深如海沟。” 小七听到这里已然不知该如何规劝智者,同时也为阿奎和阿武的不幸遭遇感到悲伤,智者接着用年迈的语气严肃的说:“小七今晚我找你来,不仅要和你说这些,接下来才是我今晚找你的目的,你要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千万千万要记住。” 小七看着严肃的智者,赶紧全身绷紧,自信聆听智者的教导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教导。 智者肃然的说:“小七你要记住,明天晚上我会召集名之一族和土之一族所有高层来商榷我构思的这个行动,同时也要让阿奎名正言顺的在所有同类中为自己的兄弟洗刷不明之冤,因为阿奎的死必须换来阿武的名誉,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但是,你千万要记住,等明天那些高层来开会时,你就带着雪儿走,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留在狗群中,最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能把你和雪儿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任何一个同类,我说的是任何一个,只能你自己知道,这很重要,关乎你和雪儿的生命,你一定要记住。” ------------ 第一百零一章 该走了吗 小七终于明白智者找自己来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初雪和自己的安危着想,忍不住一阵感动,同时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今晚所听到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告诉任何同类包括初雪。” “是。”小七恭敬的行礼慢慢退出,正要走到洞口时。 智者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对你比划的那个手势,你不能问任何人,更不能让铁锈知道,不然它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切记,今晚的一起都要忘记,记住,明天一定要走,不能有任何耽搁。” 小七眼角已经有些泪光,这条年迈的老狗到死都不忘对初雪和自己的照顾,或许是取决对醉狗当初的承诺,或许是出自于对小七的欣赏,可这种种的一切都不能否定,年迈的智者是真心的关切一条狗和一条猫的。 毕竟失去了智者的庇护,小七独自带着一只猫是无法在狗族中生存下去的,只有离开才有生存的可能。 走出洞口的小七抬头仰望了黑夜一眼,然后转头对守在门口的阿奎深深的行了一礼后,艰难的说出:“保重,一路走好。” 阿奎微不可及轻笑一下:“保重。”它的心思从阿武失踪的那天开始已经陷入了对阿武的担忧和往日点滴的回忆中,很少在露出一丝微笑。 小七从阿奎身边走过,没走几步正巧遇到正无聊的在打着哈欠铁锈,铁锈如同往常一样亲和的笑容挂在脸上问:“小七,智者找你谈论什么事情?那么久,很久没见智者和谁畅聊这么久了!” 小七瞅了眼铁锈的笑容,这个笑容让小七感觉一阵恶心和胆寒,冷冷的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铁锈的笑容再次凝固了,同时它嗅到了一股明显的敌意和厌恶,这种前后的差距情感来源于小七和智者此次谈话,这样反而引起了铁锈对于这场谈话的猜忌,可小七没有给铁锈发问的机会,从铁锈身边闪过自顾离去,留下满脸阴沉的铁锈注视着小七的离去。 小七回到了居住的地方看到初雪正紧张和焦虑的来回走动着,这一刻的初雪在小七眼中显得如此娇弱和需要守护。 初雪望着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喊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小七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今晚听到的信息所引起的内心不畅,满脸堆笑的调侃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儿也有害怕的时候。” 初雪几步跳到小七面前开心的笑着,那些紧张和害怕的情绪早已抛之脑后,对于小七的调侃首次没有反驳。 小七见初雪甜甜的笑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但眼睛不自觉的望向了名之一族的地盘,哪里有一个自己一见钟情的玫阳,哪里还有自己唯一动情的玫阳,而明天自己将要踏上远程,它如果知道了会为自己的离去而伤心吗? 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思念呢?又或许它愿意跟随自己离去,离开这个充满权利交错的肮脏地方吗?又或许它根本只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可是有些东西总要去尝试后才能知道答案,这就是所谓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你在想什么?”初雪见小七望着远方时而惆怅时而失落的样子关心的问。 小七轻笑一声:“没什么,赶紧睡觉,养足精神。” 初雪没有在追问,轻声细语的“嗯。”了一句,然后紧挨着小七闭上了双眼。 小七感受着身旁初雪身上传来的热度,心中一阵温暖,这段苦难的逃避日子,一条狗和一只猫相互依偎,相互鼓励,努力的生存着。 黑暗的夜总会被白天的光照取代,冷冽的夜风被阳光的温热驱散,万里晴天的天空却没有让躲避灾难的狗族心情舒畅,一片无形的阴影无时无刻笼罩在每只狗的心头,不仅仅因为人类的捕杀,当前面临的食物问题才是最紧缺的问题。 不敢出去寻食的狗族只能依靠排污口流淌出的食物,而排污口处遇到相对新鲜、完整的食物残骸总是优先供应于上层的狗,其它如同污水般黏稠的食物才是普通狗的食物供应,可这种黏稠的食物也不能保证每条狗都能喝上一口,吃上一嘴。 由于食物严重短缺,整个狗族的狗没有哪一只能有往日的笑脸,饥寒交迫让这些狗失去了以前的生机,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或臥或躺,特别是年老体迈或者病弱交加的狗已经出气的多,进气的少。比起昨天晚上还有力气骂阿奎时的场景,一夜之间仿佛整个狗族都虚弱了,或许它们将最后的体力发泄到了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恨上。 第二天中午,小七独自穿梭在这些避难的狗中间,小心翼翼的走过三三两两的同类身边,至于初雪,小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它留在智者的地盘内,毕竟现在这些同类积怨极深,再加上饥饿会使它们丧失理智,如果带着初雪保不准会被一些丧失理智的狗撕成碎片。 名之一族的地盘在排污口的右边,穿过两块杂乱的荒地,越过垃圾流淌的河道就到了,几十条强壮的狗来回巡视着,这些狗既是防备敌人的偷袭,也是警戒的哨兵。 “站住,你是谁?你要干嘛?”远远看到小七的到来,一条土黄杂白的狗率先上前几步喝问到。 小七礼貌性的说:“我叫小七,我想见一下玫阳,麻烦你通禀一声。” 土黄杂白的护卫狗上下打量一番小七后冷冷的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 当这条狗进去通报后,其余的狗目光警惕的盯着小七,因为这个特殊的时期不仅土之一族缺少食物,名之一族同样食物紧缺,每一只狗的到来就代表有大量的食物要被消耗,一个排污口供应两族食物,可以预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不大一会,玫阳跟着那条土黄杂白的狗走了出来,其中还有二首领娜娜,娜娜如同往常一样娇媚,从它发胖的体型中,不难看出躲避灾难的日子中它并没有受到多少苦,甚至因为长期卷缩一个地方还略微发福了。 小七赶忙上前几步恭声问候:“二首领好。” 娜娜娇笑一声,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和厌恶,已经没有上次招待小七的热情,冷嘲到:“怎么?你在智者哪里食物应该不紧缺啊?莫非智者没有分给你足够的食物?又或许你把分到的食物用来养猫了?哦呵呵呵!” 娜娜现在越看小七越讨厌,不仅仅是因为智者对于小七的不重视,同时还有从玫阳哪里听到的消息小七居然照顾着一只猫?娜娜不会忘记这次灾难的导火索便是源自猫狗之战,而自己在猫狗之战中被疯猫吓得躲藏起来,这种难忘的耻辱让它厌恨所有的猫。 小七心中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流浪许久的它不再是那个时候的家犬,最少也懂得了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淡然一笑回道:“多谢二首领关心,智者对我还算宽厚,食物的供应虽比不上以前,但不至于挨饿,而初雪并不是我养的,它是我的朋友。” “朋友?可笑,一条狗和一只猫做朋友,哈哈。”娜娜讥笑着,然后说到:“难怪你把我们漂亮的玫阳都气跑了,现在你来找玫阳干嘛?想要道歉吗?” 玫阳站在一旁如旁观者似的观望着,只有偶尔散发出的浅笑,能看出它喜欢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小七压下心头的怒意,平淡的说:“娜娜,我想跟玫阳单独聊一下,可以吗?”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小七昨晚从智者哪里听到了一切事实的真相,今晚又要跑路,那里还会在意和娜娜的关系好坏,只是因为玫阳的关系才极力克制。 娜娜见小七连尊称也不叫了,当然知道小七正克制自己的情绪,轻蔑一笑:“哼,看在智者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了。” 说完娜娜转身欲要离去,然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对着小七轻蔑的说了句:“对了,如果你把那只猫交给我们处理,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也知道智者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哼哼,到时候铁锈当上智者的话,我可以为你预留一个护卫队副队长的职务。呵呵呵,好好考虑一下吧。” ------------ 第一百零二章 回家 小七目光渐冷的看着娜娜迈着风骚的步伐得意洋洋的离去,如果不是在名之一族的地盘,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生存法则,像这种小型犬,小七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我要打两个,不,给我来五个。 玫阳恭敬的为娜娜让开了路,轻笑一下然后转身有些冷然反问小七:“你找我干什么?” 小七听着耳畔传来的温柔声音,眼光转向玫阳,在阳光下的玫阳显得更加美丽动人,雪白的毛发随着微风轻轻漂浮,矫捷的身躯,让人如此着迷。 “喂,看什么?问你话呢。”玫阳从小七眼中看到对自己的迷恋,心中更加得意。 小七缓过神尴尬一笑后:“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玫阳有些不情愿,但想到以往彼此相处还算融洽,小七要求也不算过分,勉强的点了点头。 小七带着玫阳走出狗群聚集的地方,来到一片空旷的荒地中,玫阳抢先问道:“到底要说什么?走那么长时间。” 话到口中小七犹豫了,害怕被拒绝让它不知该如何下口。 玫阳见小七犹豫半天一个字都不说,生气的说:“你不说我就要回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玫阳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小七见玫阳要走,慌乱的堵住玫阳的去路,玫阳生气的质问:“你想干什么?” “没,没,我。”小七由于慌乱上前拦截,整个嘴角和玫阳的嘴角撞击到了一起,这种唐突的行为,让小七更加慌乱。 “我什么我?你要到底找我干嘛?”玫阳厌恶的退后几步避开了小七。 小七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烈变化的情绪,轻声说:“我今晚就要走了。” “走?去哪里?”玫阳一脸好奇的问。 小七脑海一闪,是啊!去哪里?智者叫自己能走多远走多远,可没有想过带着初雪还能去那里?难道还在这座城市流浪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狗族和猫族的关系已经跌至冰点,不难想象只要这次灾难一过,那么狗族必然要对所有的猫发难,而且智者离世后铁锈担任新的智者这是毋容置疑的。 铁锈会庇护自己和初雪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在加上自己对于这座城市的狗族来说,无论是从友情还是亲情来说根本就像一个过客一样。 虽然自己曾经认识很多有地位的高层狗,其中对自己还算友好的如:老莫,驼驼,醉狗,智者等,而另外的则是有仇怨或者只能说互相因为利益勾勒出的友情如:图名、白熊、娜娜等,看似自己的交友广度不算太差,可细想一下没有哪一个能真正的庇护自己,除了那个即将选择拯救狗族的智者! 小七遥望远方的高楼大厦,内心不由一叹:自己本身就不属于这座城市,而现在准备带着初雪踏上流亡的路,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已经变成了自己不能待地方,那么能去哪里呢? 回去吧!一个声音随着微风轻轻的呼喊着,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哪里才是你的根,哪里才是你的家,哪里才是真正关心和教会你一切的地方,哪里拥有着自己的母亲,拥有着一群为了信念在奋战的朋友:族老、大黄、斑斑等,它们虽然也分派别,也分强弱,可它们最少懂得如何去实现一条狗的价值。 反观这座冷漠的城市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已经忘记了狗最基本的价值,已经忘记了千年以来祖先选择人类的传承,或许它们大都数是被抛弃后被迫选择流浪,可在流浪中它们渐渐迷失了自己信念,混淆了自己的信仰,留下的只有可悲的随波逐流。 只有极少数的狗坚定着自己的坚持:醉狗、老八、阿奎两兄弟、智者等,可这些让人敬佩的狗在这个冰冷的城市中甚至没有一条狗会想起它们的存在,没有一条狗会歌颂它们的过往,没有一条狗会为它们举行应有的葬礼。 或许只有像智者这样有身份地位的狗才能被记住一段时间、会得到身后的赞礼,可这种称赞维持的时间很短,短的也许只要铁锈上位,就会遗忘智者曾经付出过的一切。 毕竟对于流浪狗来说智者只是一个权力的称呼并不是真正的名字,流浪畸形的生存法让流浪的狗追逐的是更好生存的权利,是向往更好生活的权利,而为了这种权利可以抛弃平等、尊严、哪怕是友情和亲情。 因为得到更大权利的时候,这些选择丢弃的东西会主动的折回身边,至于那些所谓的坚守本心的狗,不过如昙花绽放,虽然艳丽却瞬间消亡。 玫阳望着小七愣愣的望着远方发呆的模样,忍不住生气的喊道。“喂,发什么呆,问你话呢?你要去哪里?” 醒过神来的小七突兀道:“回家。”说出这个答案的小七生平第一次明确了自己活着的意义,是啊,该回去了,此刻它终于明白大黄它们所说的话:逃,能逃去哪里?逃跑的只是身体,而灵魂依旧留在原地。 “回家?” 小七眼神坚定的回答:“是的!回家,回到西川去,哪里才是我的家。” “你的家?” “嗯,我曾经生活在那里,我想我该回去了,而且我想带你一起回去,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小七眼神充满无限渴望的望着玫阳,用极其真诚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玫阳笑了,突然的大笑让小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玫阳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它没有想到小七约见自己居然是为了让自己跟它走,可凭什么呢?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市的玫阳,拥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它知道想要在这座城市中生活的比别人更好,就必须拥有更大的权利,更大的地位,至于“玉骨”不过是权利和地位的衍生品。 而没权没地位的小七居然说出这种搞笑的话,自身难保的小七竟敢痴心妄想让自己跟它去陌生的地方流浪,过更加艰苦的日子,说的还如此好听,回家?流浪狗有家吗?有家又何须流浪。 小七望着玫阳的嘲笑,脸上一片火烧,内心一阵绞痛,从玫阳的笑意中小七明白了自己的妄想,但不死心的小七依旧等待着期盼的答复。 玫阳欢笑一阵后,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问:“你有家吗?” 那些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往事,如潮水般在脑海中闪电飞过,虽然那里是如此无情,但那里最少有难得的温馨,小七坚定的说:“有。” 玫阳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小七追问:“那你怎么会流浪呢?” 小七深情的看着眼前这条朝思暮想的雌犬,眼中流露出悲伤,这个悲伤既是来源于对记忆中过往的哀愁,也来自于心底对于爱情的付出,却得不到肯定的伤感。 玫阳却没有发现小七的异样,自顾自的说着:“怎么不回答?想要骗我不成吗?” 小七默默的凝视着因为怀疑而喋喋不休的玫阳轻轻笑了,或许这种女神只存在于梦中,就像那个曾让自己梦遗的卫士,就像那美丽的鲜花只能观赏却不能把玩,尤其自己这种不管出生,还是流浪事业都发展一事无成的狗又怎么能奢望女神的垂青呢? 玫阳不解小七为何时而忧伤、时而微笑,现在的它已经失去了朝日对小七的温柔和耐性,因为一条没有利用价值的狗已经不值得自己假意迎合,翻了几下白眼的玫阳看着傻傻的小七不屑一笑说:“回不回答无所谓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小七依旧傻傻的注视着玫阳没有在说出挽留奢求的话,只是内心一痛,眼神盯盯的注视着玫阳的身影,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女神的模样,它想要把这个美丽的身影刻画在脑海中,直到永远。 ------------ 第一百零三章 出卖 玫阳见小七依旧呆傻没有回答自己冷哼一声转身往居住的地方离去。 刚迈出几步玫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嘴角不自觉的阴笑一下,又在次转身,脸上那不耐烦以及厌恶的表情如同变戏法一样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带有些许不舍的表情说:“小七,你真的今晚就走吗?我刚刚是觉得你想戏耍人家,你也知道我们流浪犬本身就没有安全感,所以人家刚刚是试探你呢。试探你是不是真的真心对人家,会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就生气,毕竟跟你走了,一辈子就是你的人了,人家也怕你脾气不好。” 恋爱中的女人如果智商为零,那么作为舔狗的男人则智商为负100。 本以为玫阳不会回头的小七先是一愣,然后惊喜不已,因为它从玫阳的语气仿佛听到了有可能的意思,赶紧说:“真的,真的,我今晚就要走了,我刚才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我不可能欺骗你。而且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毕竟让你跟我去陌生的地方,需要很大的勇气!” 玫阳摇晃着漂亮的尾巴,撒娇的嘟着嘴:“你真的要带人家走吗?” “嗯!” “那我跟你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欺负人家?” 盲目在单相思的小七根本未曾察觉玫阳神态前后的反差,此刻的它恨不得马上带着玫阳离开这座恐怖的城市,然后像其它流浪狗一样组成一个安定的小家,过上幸福的生活,赶紧赌咒发誓:“绝对不会,我发誓,我一定将最好吃的留给你,把最好的东西通通给你,哪怕我饿着,也不会让你饿着。如果我违背誓言,那么我将被人类活活打死。被。。” “哼,不许你发这种毒誓。”玫阳貌似生气的阻止了小七的赌咒。 小七傻笑望着玫阳,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那种从地狱到天堂般的感觉,让小七感到重获新生。 “呆子,别看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走?你来接我吗?”玫阳娇羞的笑着。 小七想到智者的告诫,想到还要带着初雪,根本不可能来接玫阳,只能相约碰头的地方,然后小心谨慎的望了眼空旷的四周:“今晚我们要走的事情你千万不能告诉别的犬,知道吗?尤其是时间和地点。” “哼,你不信任我?怕我到处乱说吗?那你别告诉我,我不跟你走了,省的你不信任我。”玫阳佯装生气。 小七赶紧哄到:“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你别生气啊,我要是不信任你,又怎么可能来找你呢?对不对。” 玫阳听到这里才一副原谅你的表情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好准备一下,你也知道我也是有族群的,这种逃跑的事情,肯定要偷偷摸摸的。我跟别人说我跟你走,你认为我能走的了吗?” “嗯,嗯。”小七靠近玫阳几步,玫阳本来下意识的嫌弃想要闪躲,最终咬牙没有动作,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只是这个微笑在小七离的越近时,面部忍不住抖动几下。 小七嘴角越来越靠近玫阳的双耳,玫阳身上独有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香味,这个味道让小七有些沉醉,看着近在咫尺外白内红的双耳,小七忍不住感叹一声:真漂亮啊! 小七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躁动不已的内心,轻声的说:“等今晚所有高层狗都去智者哪里开会后,半刻钟,我们在前方的断桥相遇,你也知道,我还带着初雪不能来接你,所以抱歉。” 玫阳得到想要的答复后,内心一阵窃喜,然后听到初雪的名字忍不住一阵恶心,但还是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今晚所有高层的狗要去智者哪里开会?” 小七选择性插过这个话题,没有跟玫阳解释,只是认真的说:“别忘记了,半刻钟,断桥相遇。” 玫阳见小七不愿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神色虽然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微不可查的退后几步,然后说:“嗯,知道了,没事我先回去了。”然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小七喜悦的表情一览无余,望着渐行渐远的玫阳,除了兴奋还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小七就这样凝望玫阳的身影消失在这空旷的荒天野坝许久才舍得离去,来时的忐忑不安化作了春风的雀跃,一蹦一跳的小七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回到了住处。 夜风萧瑟,深邃的繁星躲在了乌云后面,阵阵凉风吹的断桥边上的乱枝杂草随性摆动,当狗群传来骚乱之时,便是狗族高层前往智者处商议大计的时候,而小七趁着短暂的骚乱带着初雪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防卫犬跑出了庇护所。 等待,等待,短短的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小七焦虑的眼光目视着前方,不安的它脑中总会徘徊玫阳会否失约,又担忧玫阳会不会被发现,有没有遇到突发危险,五味杂陈的内心是此刻真实的写照。 “哼,那个狐狸精怎么还没出现,肯定是不想走了。”初雪不满的情绪从小七告知它还要等玫阳时就浮现在脸上。 小七无奈的笑了笑,一路上初雪都是喋喋不休的说着玫阳的坏话,还有对于玫阳不喜的言语,可这些小七早已习惯,毕竟相处时间不算短暂玫阳和初雪总是互相看不顺眼,想起以后三人同时生活,小七也是忍不住一阵头疼。 “嗒,嗒。”的脚步声渐渐从远方向桥头传来,小七心里忍不住激动,初雪更加不乐意的低声嘟喃:“哼,让我们等了那么久,摆什么谱,现在才来,冷死我了。” 小七几步朝前迎了上去,可是刚走两步就愣住了,因为玫阳是出现了,可玫阳身边还有一条狗,这条狗灰黑杂毛,尾细,脖颈处有一圈环毛,走路一颠一拐,脸上还挂着得意又狰狞的笑容。 ------------ 第一百零四章 值钱的小七 这条和玫阳同时到来的狗居然是图名,难道是玫阳逃跑时被图名发现?小七警惕的叫出声:“图名!” 小七怒喝一声:“放开玫阳。” 小七旁边的初雪在看清图名出现的那刻,已经机警的跳到了断桥头上惊恐的喊:“小七快跑,这条该死的母狗出卖了我们。” 小七难以置信初雪的话语,它坚信玫阳在不愿跟自己离去,也不可能出卖自己,相处许久的时间应该让彼此拥有一定的感情,就算不涉及男女关系,依然可以是朋友。 小七任旧执着到:“图名,你放开玫阳。” 图名笑了,玫阳笑了,没有人回答小七内心的执着,它害怕承认,承认一个现实。 讥笑声在夜空中响亮无比,激起了一片虫鸣声。 或许已经不需要答案了,从这讥笑声中小七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内心有一种玻璃碎裂般的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被抽干摇晃不已。 “为什么?”小七痛心的追问玫阳,这个梦回袅绕的身影,这个让它可以付诸一切的美丽倩影,此时却出卖了它。 玫阳没有感到丝毫愧意,得意的说:“小七,想不到你那么值钱,哈哈哈。” 图名接上了玫阳的话,冷冷的嘲讽:“哼,本王子给它了千根“玉骨”,足以让它买下名之一族两队的管辖权,你可让我下足了血本。” “你就为了这些出卖我?”小七从始至终没有理会图名,心疼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玫阳,这也让图名准备的那些无数侮辱的话语掩藏在肚内,一阵憋屈。 玫阳一副理所应当:“你以为呢?这些东西可是能让我收买更多的支持者,能让我在名之一族中的地位突飞猛进,能让我未来的生活更加滋润。”是的!从一开始玫阳就没打算跟小七离去,而骗到小七的出发地点后,便是要找一个买家,而能出得起价格,又愿意出价格的狗,只有一个那就是图名。 玫阳的话如锤子一般打在小七的心窝上,小七忍不住退后几步,身体显得的苍白无力,表情痛苦的问:“我不信,我不信,难道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一起在雪中看月亮,一起在智者哪里生活,你跟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不,只要你跟我走,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初雪焦急的看着小七,直觉告诉它危险正在慢慢靠近。“快跑,小七,快跑。” 图名眼光阴狠的瞄了眼初雪然后戏谑道:“小猫咪,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今晚哥哥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 初雪想起图名恶心变态的爱好忍不住打了激灵,四肢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看着依旧蔚然不动的小七,暗骂一句:该死的臭老鼠。然后彷徨不安的在原地等待。 小七痴痴的等待着玫阳的答复,这是给自己也是给玫阳的机会,或许是内心最深入对于这座城市最后的幻想。 图名抢在玫阳之前率先嬉笑的说:“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玫阳难道你不该说点什么让我们的痴情种,不带着遗憾告别这个世界吗?” 图名眼睛紧紧的盯着小七,浓浓的杀机一览无遗。自从老八咬断自己的腿后,自己已经失去了竞争王者宝座的机会,现在的图名只能等待着哪个兄弟胜利登顶,然后分配给自己一点可以苟延残喘活着的资本,而这些资本在今晚已经被预先支给玫阳了,现在的它已经一无所有,可这重要吗?不重要。 是的,只要能报仇,一切都不重要了,它已经受够了每每见到那些兄弟就要低声下气的样子,已经受够了没有哪条狗在愿意跟随自己,因为自己已经成了所有狗眼中的废物,不,对于心高气傲的它来说,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哪条该死的老八。 可是老八的武力太强悍,再加上智者的庇护,本来自己已经绝了复仇的心,但万万没想到玫阳的出现,又让它燃起了熄灭的怒火,一个小七还有初雪,尤其是那个初雪,老八咬伤自己是为了初雪,那么今晚自己将狠狠折磨这只小猫,将近段时间所受到的所有不公和委屈发泄到这条猫身上,让那个该死的老八后悔当初咬断自己的腿。 玫阳礼貌的性的对着图名微笑一下后,转向小七冷冷的说:“你提起以前,只会让我更加恶心,恶心到死,你一条土狗,抱歉,王子殿下我说的是小七,居然想要和我这种高贵的狗结合,呸,想想都恶心。” “要不是因为白首领交代让我迷惑你,然后在你成为知事后能够拉拢来为名之一族做事,哼,不然谁愿意搭理你,可惜你太废物了,智者看不上你,哼,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如果你成为知事,说不定我还能委屈一下自己,可惜,可惜,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在这个城市中生存的基本都没有,居然妄想谈爱情。” 小七听着玫阳决绝的话语,心碎了,表情伤心难以置信的盯着玫阳,玫阳每说一句话小七就倒退一步,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样,让它难以呼吸。 虽然很早以前小七就知道玫阳对于自己取决于智者对自己的态度,可那个时候内心还抱有一丝幻想,总认为共同经历过那些愉快的夜晚,和朝夕相处的甜蜜,总会让彼此生出一丝情愫的,可现在赤裸裸的现实如刀扎内心,不,比现实更冷酷的是残忍!玫阳的话残忍的撕开了最后的遮羞布。 站在玫阳旁边的图名听着玫阳冰冷无情的话语也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因为玫阳的说的那些贬低土狗的用语,可现在已经不能激起图名反驳的心意,只要眼前的小七越伤心它就越开心,至于侮辱到土之一族的话,哼,在个人仇恨面前已经不算什么了。 图名瘸着腿狞笑的走向被打击到缓不过神来的小七说:“现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吧,可惜,已经晚了,对了,还有那个老八呢?嘬,嘬,它怎么不在呢?” 玫阳也笑着,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又一个可怜虫拜倒在自己的美貌下,天性喜欢享受这种感觉的它,全身如蒸了一个舒坦的桑拿浴。 初雪焦虑的想要跳下来拉走小七,但听到图名问老八的去向,突然脑袋一转,想到了个主意大声恐吓图名说:“八叔就在附近,你敢过来,小心你的另外一条腿被打折了。” 图名装模作样惊恐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和,转头和玫阳相识一笑,然后哈哈哈的大笑出声来。 初雪不知它们因何而笑,但是可以肯定玫阳一定告诉了图名老八并未归来的事实,心里更加暗恨歹毒的玫阳。 初雪只得改变说辞:“没错,我八叔现在是不在,可是它回来知道你伤害我和小七,哼哼,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哈哈哈,这条可怜的小猫咪居然不知道。”图名和玫阳笑的更加欢乐,那天晚上的情况,虽然在巨大的危机面前没有在深究,可作为在各自族群颇有地位的两犬来说,已经打听的十之八九,虽然一些比较隐秘的东西还有些模糊,可那条为了救疯猫而死去的狗,大家都猜出了极大可能是老八。 “小猫咪,你还想等你的八叔来救你?啊哈哈,那你可以去阴曹地府告状了。”图名虐意满满恨声说道。 初雪不是白痴,一听这话便明白老八有可能遇难了,先是一惊然后悲从心中起:“你说什么?” 玫阳几步走上前,带着胜利者应有的姿态,轻笑几声:“你这条可怜的小猫,果然还不知道,那天晚上有一条被。。。” “玫阳闭嘴。”受到打击处于痴呆中的小七,听到玫阳说起那晚的事情突然惊醒暴喝出声,它不想让初雪伤心,这是它对老八的承诺。 ------------ 第一百零五章 仇人 玫阳听到小七居然敢叫自己闭嘴,横眉怒怂:“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条土狗,你真以为还是在智者那里的时候吗?我已经忍受够了你的大喊大叫,我偏要说,你能怎么办。” 图名在一旁心满意足的看着内讧的吵闹,初雪心头一紧,它从玫阳的话中听出了老八可能遭遇不幸,颤抖的语气问:“你说,八叔怎么了?” “别说,求你了。看在昔日相处的份上。”小七乞求着玫阳,这是它对卑微爱情最后的一次恳求,恳求着对方能顾及往日彼此的一丝情谊上,可这份情谊没有小七想象中的深厚,甚至或许在玫阳心中它们曾经的相处连基本的友情都不算,只是一场投注输赢的交集,而筹码是玫阳,输的却是小七。 “呸,刚刚我才说别说往日,你不过是一条土狗,想起曾经对你的百般殷勤我就感到恶心。”玫阳整个脸上涌现出厌恶的表情。 初雪虽然紧张老八的去向,可玫阳贬低小七的话让它难以入耳大叫一声:“你这条被人类抛弃的母狗,有什么好自得的,闭上你的臭嘴。” 这句话深深踩到了玫阳引以为傲的的自尊心,它总是习惯用名犬来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可不管是名犬还是土狗,都有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那就是它也是被人类丢弃的一条流浪犬。 怒不可遏的玫阳突然大声笑了,然后冷冷的说:“你的那个八叔被疯猫咬死了,哈哈哈,你不知道吗?最可笑的是,你的八叔是为救疯猫被咬死的,你说它蠢不蠢?。” “什么。”初雪整个脑子如晴天霹雳,眼睛的泪水瞬间流淌出来,虽然它已然猜到了答案,可这个答案居然如此荒唐,为了救疯猫又被疯猫咬死?这是为什么? 无可置信连连后退的初雪喃喃自语:“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都是假的,假的。” 玫阳满脸笑容的盯着备受打击的初雪,它已经受够了这只猫,现在看到这只猫备受打击的模样,更加得意:“这是当晚很多同类看到的,一条叛变了狗族反而被疯猫咬死的西德犬,啧啧,在我印象中的西德犬除了老八还有谁?” 小七快步来到初雪面前宽慰:“不是的,你别听它胡说,老八不可能有事的,你想老八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初雪悲伤的回问:“小七,你说的是真的?” 小七看着初雪央求的眼神,它知道初雪已经相信玫阳的话,现在再问不过是想要一个麻痹自己的答案。 小七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说的,老八肯定没事的。” 图名猖狂的笑了,肆无忌惮发泄着内心压抑许久的情感,玫阳也大声喧笑着,笑声中隐藏着的是那颗为了生存不顾一切的冰冷的心脏。 小七听着空气中漂浮的残酷冷冽笑声,心脏中滴下了一滴血红的泪,为的是曾经爱过的女人出卖了自己,为的是昨日的殷勤和今日的凉薄,为的是那明月下的天长地久到如今的曾几何时。 小七笑了,悲怜的笑了,笑声中夹杂着以往幻想的卑贱,夹杂着对往事如烟的心酸,它以为流浪了可以逃离土狗的命运,可以远离人类的鄙视,可以在自由的天空中翱翔,可现实却是如此残忍,残忍的连流浪狗与流浪狗之间都存在歧视。 流浪狗与流浪狗之间任然有地位的悬殊,当它以为它走出了命运编织的牢笼后才发现自己又走进了另外一个已经编织好的牢笼中,没有改变的任旧是为了生存的宿命。 图名笑够了,玫阳也笑够了,小七同样停止了笑声,唯一在哭泣的只有初雪。 夜风轻轻吹起杂草,虫鸣声渐渐消失,杀机如这夜的寒冷从四周交织而来惊的这夜更加安静。 “走!”小七一嘴叼起沉浸在悲伤中的初雪,现在的小七割舍了昔日遐想的爱情,在心底对于老八的承诺激起了它生存的欲望,这个生存的机会是智者和阿奎给的,是智者和阿奎的牺牲换来的,它不应该死在这里,更不应该让初雪受到伤害。 图名本打算在戏耍一番小七,然后在当着小七的面狠狠折磨初雪,完全没有想到被玫阳打击到的小七居然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干净利落的叼起初雪就跑,图名惊怒的扯着嗓子喊道:“给我拦住它。” 躲在草丛中的五、六条强壮的土狗顺声扑了出来,图名虽然已经不再是王者的竞争人,可现在的王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借出几个护卫犬以供驱使并不是难事。 玫阳也没有想到小七情绪恢复的如此快,而且完全不说多余的话带着初雪就跑,楞了一下后,骂道:“还挺滑头。” 宁静夜色中疾跑的小七能够清晰听到自己心脏跳跃的声音,还有耳边轻啸而过的风声,嘴中的初雪任然在喃喃自语:“小七,你说,玫阳说的话是真的吗?八叔会不会回来?” 初雪欲语泪流,黯然销魂的目视着黑夜,从小由老八带大的初雪,从未离开过老八,现在老八死去的消息让它对于往后的生活不知所措,未来陷入一片黑暗的泥泞中找不到出路。 小七疾驰的奔跑在空旷的荒野中,它的目的是穿过这座城市然后进入到看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山林中,哪里是老莫带它来时的路,也是它现在唯一的出路,它相信只要能抵达那里,后面的追兵是不敢在追逐跟随的,因为陌生的地方会让人恐惧,尤其是流浪狗。 图名由于腿脚不便只能一颠一拐的紧跟在最后,凝望着那些狂奔消失在夜黑中的疾影,低头看了看自己残疾的腿,脑海中不由想起那天老八的残酷,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后,心中升起更加狠毒的怨恨。 一条条身影在夜色中匆匆奔驰而过,田野,城郊,追逐的场景不断变化,逃跑的线路不断偏离后又折转回来,好几次小七都差点被那些护卫犬拦截住,险象环生的躲过一次次的扑咬,可小七太累了,毕竟携带着一只丧失生志的猫奔跑,能保持这种健步如飞的频率实属不易。 小七终归不是老八,作为一条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狗体力终究是有限的,在转过城郊村中的几栋民宅处有一个呈三角形拐角的地方气喘吁吁小七被拦住,几条护卫犬眼光狰狞的盯着小七,内心异口同声的暗骂:这个该死的家伙,太能跑了,携带着一只猫都能跑那么快。 小七轻轻的放下初雪,此时的初雪依旧处于哀鸣状态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仿佛看不见一样,就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小七摆出了攻击姿态,咆哮着露出獠牙想要吓退这些护卫犬,护卫犬们四散开来呈圆形进攻阵势,小七环顾四周包围自己却不进攻的护卫犬同样明白原由它们在等待图名,小七率先发难,现在它只想先击退某一条护卫犬让它们的围攻阵容露出破绽,这样才能带着初雪继续逃跑。 小七向包围自己的护卫犬们扑咬而上,试图找到脆弱部位,然而让小七失望的是这些护卫犬并不与自己纠缠,总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死死的将小七困住在这个小小的防御圈中。 “呼哧,呼哧。”小七喘着粗粗的气,眼神犀利的扫视过每一条护卫犬,那些护卫犬同样洋洋得意的目光如电的观察着小七的一举一动。 僵持,在这片黑暗中的民宅附近,几条狗互相对峙着,谁都肯让步,小七的进攻护卫犬的退后,小七的退后护卫犬们的进攻,看似双方你来我往打成平手,可小七知道只要图名一来自己必败。 ------------ 第一百零六章 疯狂的玫阳 姗姗来迟的图名终于还是出现了,而紧随在旁边的小七是曾经深爱过现在出卖了它的玫阳。 图名狞笑着走了过来:“跑啊,你挺能跑啊。”玫阳轻笑的看着,对于被围攻的小七和初雪如同陌生人般。 小七没有说话,它知道真正的战斗即将开始,果然图名戏谑了这么久已经失去了在玩弄下去的兴趣,冷酷残忍的下达了命令:“给我咬断小七的腿脚,至于这只小猫咪,我要让小七眼睁睁的看着我怎么玩死这只小猫咪。” 玫阳忍不住呸了一声,对于图名的变态嗜好它当然一清二楚,但是它绝对不会出手救这条狗和这只猫的,从它遇到它们的时候,就已经清晰的定位了三者之间的情谊就是逢场作戏,这都是为了能够在这座城市活的更好。 所以小七,初雪你们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而最不应该的是你们居然有了被利用的价值。 几条护卫犬听到命令从防御的姿态转变为攻击转态,一条护卫领先发难,其余的护卫犬不甘落后从各个方向扑咬向小七,小七内心焦灼却又无力回天,拼劲全力一次次的避开从肌肤上擦肩而过的獠牙。 每一次的险象环生迎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攻击,现在的小七已经岌岌可危,虽然躲避了致命的伤害,可是身体上还是出现了许多的伤害。 “哈哈哈。给我咬,咬死它。”图名望着狼狈不堪的小七欢快的疯笑。 小七很多次想,如果能够向向上次一样擒贼先擒王,先逮到图名就好了,可是这些护卫犬的战斗力比起上次那些护卫图名的犬来说战斗意识和战斗经验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致使小七的行动无功而返。 扑咬,闪躲,小七越发感觉自己的体力渐渐流逝,呼吸不在均匀,它知道自己到了一个身体极限的临界点,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护卫犬逞小七紧盯前方的对手时,出其不意的咬住了小七的屁股,锋利的牙齿如刀子般瞬间陷入了皮肤中鲜红的血水瞬时流淌出来。 “啊!”受到如此重创的小七忍不住大喊出声,呆滞中初雪听到这个声音蓦然惊醒悲呼一声:“小七。” 小七用力甩开咬住自己屁股的狗,然后抵挡住了前方想要夹击自己的另一条护卫犬后说:“雪儿快跑,别管我。” 初雪语气哽咽,眼神更加坚定:“不,我不走。”如果以前有条狗肯为自己拼命那么答案是老八,而现在居然又有一条狗对自己不离不弃,这种无形的感动让它找到了安全感,它知道如果小七起初抛弃自己独自离去那么小七逃生的几率无疑更大。 此刻的小七想到的是自己对老八的承诺,虽然它不是一条有信仰的狗,可它在大黄、族老、斑斑等等那些狗身上懂得了什么叫信守承诺,此刻的它第一次明白有些事情答应了就必须去做,哪怕付出的是生命。 同样也明白了醉狗、老八为何选择去完成那些个本就毫无意义的自我约定,因为这是活着最基本的尊严。 “走。”小七一边躲闪一边焦急的喊着,现在的它由于身体受伤颇重,根本无法有效的避开来自四周护卫犬的攻击,一条条新的伤疤出现,一道道血泽不断涌现,可嘴里依旧喊道:“走,快跑啊!” “不,不,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你的。”初雪望着小七战斗的模样几度哽咽,然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勇敢的扑向了那些护卫犬,本来占据上风的护卫犬受到初雪的骚扰只能选择性的避开初雪攻击,毕竟图名要的是一只完整无缺的猫。 一条狗一只猫就这样在这些护卫犬的围攻下相互配合共同进退,小七见初雪居然不跑反而回助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不是每只猫都是疯猫。 一只敢于挺身入狗群的猫需要的是莫大的勇气,因为在场的狗都不是有主人的温顺狗,而是为了生存敢于撕杀的流浪狗。 “傻瓜,你应该跑的。”小七在击退另外一条护卫犬后轻声说。 初雪深情的凝望了一眼这条为了自己伤痕累累的狗说:“臭老鼠,你也应该跑的。” 图名在战圈外围大叫着:“小心,别伤害到那只猫,咬死小七就行。”战斗的时间太久了,生怕有任何变故的图名已经不在幻想刚才构思的肮脏画面,现在的它只想要小七死,然后留住这只猫供自己娱乐。 然而图名身旁的玫阳扯着嗓子声音尖利的喊道,“不,你们给我咬死它们两个,我赏你们200根玉骨”。 此刻它嫉妒了,是的,在小七和初雪不离不弃的感人画面里,它动容了,习惯流浪法则的它,坚信流浪法则的它,不相信爱情,更不在乎感情,然而此时一条狗和一只猫的画面让它感到了耻辱和嘲笑。 “什么?”图名不爽的转头看向满脸扭曲的玫阳。 可现在的玫阳已经不在乎图名的情绪,甚至不再去想图名答应的那些馈礼,它现在只想要小七和初雪死,得到的东西不懂珍惜,别人拥有又想毁掉,它不能容忍至死不渝的情感。 因为这颠覆了它的处世观,同样它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是的!难受一条狗可以为了一只猫舍命,难受一只猫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和一条狗同进退,这些都是它不敢奢望,或许它曾经拥有,可最后被自己亲手毁掉的东西。 玫阳疯狂了,图名惊愕了,那些护卫犬听到赏赐后兴奋了,对于图名的命令它们已经抛掷脑后,毕竟图名已经变成了完全没有竞争王位希望的狗,而玫阳的赏赐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在利益面前一个落魄的图名已不足以在命令任何的护卫犬。 面对护卫犬们疯狂的进攻,小七感受到了暴风雨般的冷冽,初雪同样不好过,身上开始出现了利牙划破的伤害,一阵阵的疼痛感让初雪疼的想要逃跑和喊疼,可看到身边的小七依旧在战斗瞬间忘记了退缩和伤痛。 摇摇欲坠的小七在不能支撑来自护卫犬的暴烈进攻,当左边那条护卫犬跃身攻击时,小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力的等待着最后一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纤细的身影挡在了前面。 “砰!”初雪的身子摔到在地,全身的痛楚让它忍不住呻吟,小七眼眶红润的跑到初雪身边:“你这只傻猫。为什么要替我挡下这一击。” 初雪没有回答小七,努力笑了一下:“臭老鼠,你告诉我八叔会不回来。” 小七用力点了点头:“一定会的,老八是无敌的。” 初雪望着这个到了此刻还在努力欺骗自己的小七笑逐颜开的说:“是啊,八叔是无敌,它会回来的,而且它回来了。”是啊,因为在初雪的心里老八从未离开过,或许有些东西不用在追问了,因为它已经失去了追问的必要。 小七听着初雪的话也笑了,它虽然听不懂初雪后面的话,可这都不重要了,一直以为无人爱护的小七,突然多了一个可以生死相随的朋友,是的,虽然这个朋友是一只猫,但这足够了。 图名焦急的命令到:“咬死小七就行,咬死小七就行,别伤害那只猫。” ------------ 第一百零七章 仇人与恩人 小七和初雪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此刻的它们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四周的护卫犬露出獠牙缓缓围了上来,正当它们要进行最后一击时,听到图名的命令犹豫了片刻,毕竟图名名义上还是土之一族的王子。 癫狂的玫阳望着犹豫不前的护卫犬喊到:“给我咬死它们。给我咬,咬死它们两个,一个都不留。难道你们不想要玉骨了吗?”。 玫阳望着相互扶持的小七和初雪,它们笑如同一把尖利的刀锋利的插入自己的心脏。 护卫犬们听到玫阳的催促,露出尖锐獠牙准备给予这条无力反抗的狗和这只身受重伤的猫最后一击。 小七已经无力在管那些渐渐靠近的护卫犬,心疼的望着浑身伤痕初雪轻声的问:“疼吗?” 初雪尽量克制自己因为害怕抖动的身体,坚强的摇了摇头:“不疼,你呢。” 小七诙谐的说:“当然不疼,我是谁,我可是最厉害的小七。” 初雪被小七逗笑了,其实它知道小七现在的玩笑只是为了让自己不紧张,毕竟死神正在向它们招手。 “我们要去见八叔了吗?”初雪突然问。 小七一愣,然后明白了初雪已然清楚了所有答案,然后愧疚的说:“是啊,去见老八了,我想它肯定会不会饶恕我吧。” “为什么不会饶恕你?” “没什么。” “你干嘛压在我身上?”初雪感觉小七整个身体横压在自己身上。 小七轻声说:“我怕你忍不住疼,我先替你挨几下,毕竟我是无敌的小七。” “臭老鼠。”初雪哭了,它明白小七的意思,不过是想在临死前在为自己挡住最后一次风雨。 小七嬉笑到:“哭什么哭,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小,从前那个天不怕地怕的雪儿去哪里。” “哼,你才哭呢,是沙子进眼睛了,我也没有发现以前那个钻下水道的臭老鼠能这么勇敢。” 勇敢?小七会心一笑,勇敢两个字从不曾在自己身上出现过,这次能慷慨赴死或许是因为玫阳伤害了自己又或许是对老八的承诺,总之这是第一次自己不再恐惧死亡,不再像以往那般害怕那无尽的黑暗。 动了!护卫犬们动力,它们跃起了身体、露出了犬牙爆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初雪闭起了双眼:“抱紧我,臭老鼠,我怕我在黑暗中找不到你。” 小七安慰到:“没事,我鼻子灵的很,我一定能找到你的。” “说话算话,你一定要找到我。” “嗯。” 图名满脸可惜和愤恨的看了眼初雪及玫阳,可惜的是初雪的死亡,让自己不能亲手折磨它,愤恨的是玫阳居然完全无视自己的身份和命令,用利益来操控自己借来的护卫犬,可更加怨恨那个让自己一无所有的老八。 玫阳狞笑着,笑容中参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这份情感或许有稍微后悔,但更多的是亲眼见证毁灭这本不应该存在流浪法则中的情感所带来的疯狂。 黑暗的夜笼罩住整个城市,城郊的边缘处,不同的狗用不同的表情等待着不同的结果,就在那些护卫犬带着凶器越来越近时。 就在小七和初雪闭目等死之际,说时迟那时快一条分不清毛色,全身散发恶臭,邋里邋遢的狗用极快的速度将一条离小七只有几厘米的狗撞击出去,然后发疯般迎向那些四面咬杀过来的护卫犬。 图名和玫阳见到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先是一愣,然后怒火中烧,异口同声的怒喝道:“给我杀了这条碍事的癞皮狗。” 邋遢狗的战斗技巧不算熟练,在几只反应过来的护卫犬的围攻下甚至渐落下风,可邋遢狗毫不在意生死,一味的进攻并不防守的寻死式攻击,也让几条护卫犬颇为头疼,因为护卫犬们不想自己损伤过重,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激烈的咬合,分开,然后接着围攻成一团。 本准备英勇赴死的小七没有等到想象中剧烈疼痛,反而听到周围杂乱不堪的搏杀声音,睁开双眼大惊出声:“狂人!” 是啊,这条悍不畏死和护卫犬厮杀成团的邋遢狗居然是狂人,这条曾经对自己有恨又对自己感恩的狗。 狂人现在全身是血,血泽染红了本已邋遢的皮毛,让它看起来更加丑陋和可怖。 狂人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痕一边撕咬着一条最靠近自己的护卫犬,一边大声喊道:“小七,快走。” 小七挣扎着站起身,露出隐藏在腹部下初雪。 小七不解的问狂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救我?” “哈哈哈,我躲避在下水道中,听到有人叫“小七”的名字,我就出来看看,还好我遇上了,不错,不错,我终于可以还清欠你的了。” 狂人说着豪气冲天的扑向另外一条正咬住自己大腿的护卫犬然后高声警示小七:“快走。” 小七听到狂人的回答后,略加思索,便已然明白了狂人的意思,自己曾经救下过狂人的妻儿,而狂人亲手葬送了妻儿,与其说狂人是欠自己的,不如说是因为内心对妻儿的愧疚,这份愧疚现在不过是转移到了小七头上。 小七感激的看着奋不顾身的狂人,从狂人的身上它看到了狂人最后的执着和赎罪,然后说了声:“谢谢。” 狂人没有回答小七,此刻的它仿佛如同名字的称呼一样,强烈的追求着极致和绝对。 小七扶起一脸迷茫的初雪深深的看了眼狂人后说:“走。” 小七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末矢根本不可能在继续战斗,而且从狂人极致和绝对的暴力撕咬中不难看出狂人心生死志。 或许从那天和狂人分别后,狂人一直都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体面死去的机会,又或许从狂人明悟自己生存的意义后,一直在找寻一个不负此名的死法,一个能告别为了追逐权利而舍弃妻儿的曾经,或许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窝囊中死去。 图名和玫阳同样关注着战局,这条邋遢狗虽然格斗技巧有限但胜在敢于拼命,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邋遢狗用消耗生命的代价将劣势局打成了平局。 远远观战的图名和玫阳发现了想要悄声离去的小七和初雪急忙吩咐那些护卫犬:“拦住小七和那只猫。” 与狂人纠缠一起的护卫犬中有2条应声领命,且战且退想要脱离和邋遢狗的纠缠阻拦小七和初雪,可爆发后的狂人正在用生命当做武器燃烧着自己这辈子最后的激情,怎么可能让护卫犬们得逞。 狂人但凡发现有想要前去阻拦小七离去的护卫犬便不顾一切的扑开周围的阻碍,用利齿将它们逼回,完全不顾身后撕咬着自己的对手,不要命的狂人,将那些想要阻拦的护卫犬牢牢拖住在原地。 护卫犬们本身也有兽性,三番五次的想要去阻拦小七和初雪,可这条该死的邋遢狗竟然逞它们转身之际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撕咬,泥菩萨也有三分火,对于阻拦小七和初雪的命令已然抛弃脑后,现在唯一的意念就是咬死这条让它们身上增添了不少伤痕的邋遢狗。 图名见护卫犬们在暴躁中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顾即将远去的小七和初雪,焦急的对着玫阳怒喝到:“你去,你去阻拦它们片刻,我先解决了这条癞皮狗,就带手下来帮你。” 玫阳眼睁睁看着小七和初雪走远,本就处于暴躁状态,白眼一翻接话到:“你去啊,你去阻拦它们,我一会就带手下来助你。” ------------ 第一百零八章 逃出生天 玫阳咬牙切齿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小七和初雪。 它不是不想去阻击小七和初雪,可是身为宠物犬的它,卖萌撒娇还行,真正的亲身撕杀,那是不敢的,尤其是自己出卖了小七和初雪,还想置它们于死地,自己现在贸然去拦截它们,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搞不好自己可能被小七咬死。 至于小七对自己的感情,算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它可不敢在用自己进行一场豪赌,毕竟自己已经给了图名情报,只要回去,图名就得兑现当初的承诺,未来还有大把的时间享受,没必要在拼命了。 “额!”图名哑火了,自己没有残疾的时候就打不过小七,更何况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残障人士,不,确切的说一条残障狗,如果自己真的去阻拦小七,那后果想想都害怕。 图名和玫阳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相互鄙视了对方一眼后,默不作声的看着小七和初雪相互扶持消失在这黑夜中。 两犬转眼望向依旧同护卫犬缠斗在一起的狂人,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样,不约而同咬牙切齿恨声说道:“给我咬死这条癞皮狗。” “咬,给我咬死这条疯狗,千万别让它跑了。”图名生怕这条救了小七的癞皮狗在任务完成后就逃跑,所以赶忙向护卫犬们发出警示。 狂人会跑吗?不,从它匆匆赶到救下小七的那一刻它就不会在选择逃跑,它这一辈子为了能得到更大的权利,放弃了尊严,放弃了家庭,现在的它终于找回了年少时的轻狂,寻求到了灵魂深处的最后一片净土。 在几条护卫犬的围攻下,狂人终归倒下了,寡不敌众的狂人闭上了欣慰的双眼完成了自我的解脱,这一次的它直到死都没有在退缩过,鲜血染红了水泥路面,震惊了在场的狗。 那些伤痕累累的护卫犬没有因为胜利而散发出喜悦的神情,它们沉默了,为了一条勇敢的犬沉默了,虽然这条犬是一个敌人,是一个不知名的敌人,但狂人毫不畏惧生死,奋不顾身救下小七和初雪的行为,让护卫犬彼此的眼中都出现了尊敬。 护卫犬们心有灵犀,集体恭敬的跪卧行礼,这个高标准的礼节让一旁的图名和玫阳咂舌,今晚发生的一切彻底了冲击它们的生存观,脑海中固有的生活模式一直都是权利,地位,玉骨,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其它的狗尊敬自己,才能让其它的狗为其卖命。 可这浩瀚夜空下的城市边缘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可这场梦中的所有都是真实存在的。 图名和玫阳想不通这条突然冒出来的邋遢狗为什么宁愿舍弃生命也要救走小七和初雪,如果小七有多少权利和财富它们还能想得同,可在场的两犬一清二楚,小七就是一条什么都没有的穷狗。 既然不是用利益收买的,那么只能说明这是一条疯狗,只有疯掉的狗才可以忽略利益,更想不通的是一条明明已经战败丢失生命的狗反而赢得了护卫犬们的尊重,是的!这种尊重是发乎内心,并非那种低头在生存法则下的尊重。 所有所有的这一切让图名和玫阳感觉这个世道已经疯了,对于它们来说衡量生存价值的只有权力,地位和玉骨。 至于那些所谓的忠诚、道义不过是向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狗渲染的普世观,所以它们至死都不会明白活着不仅是为了追逐权利、地位和玉骨而活着,还有的是比这些东西更加神圣和宝贵的活着的价值观。 图名和玫阳失落不解的带着那些护卫犬们无功而返。 沉睡的城市也渐渐苏醒了,一抹金灿灿的晨光从东边慢慢升起,大地又显露出无穷的生机,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这片苍茫的土地上显得微不足道。 在太阳完全散发出光芒之时,全身伤痕的小七拖着疲惫的身躯搀扶着初雪终于在黑夜的掩护下走到山林的半山腰处,小七气喘吁吁的说:“休息,休息一下。” 初雪点头答应后,泪光湿润的转头望向曾经熟悉的城市,那里埋葬了一条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狗,虽然它不是自己的父亲,可它对自己的爱超越了父亲的范畴。 初雪深情的凝望着远方喃喃自语:“八叔,我要走了,我跟小七到别的地方生活去了,你不用担心我,小七会对我很好的,你的在天之灵一定看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小七可以用生命保护我,只是我还想在见一面,哪怕最后一面,我想亲口跟你说声再见。” 天空中的彩云仿佛听到了世间上这微末的祈祷,慢慢的聚集幻化在一起,然后变化出一条类似老八狗头的模样悄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天空,这条云彩所作的狗头带着安慰的笑容静静的看着山林中的小七和初雪。 “八叔。”初雪惊呼出声,吓得一旁歇息的小七跳了起来喊道:“哪里?哪里?老八在哪里,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初雪见打盹中被自己吵醒的小七一惊一乍的样子,忍不住噗嗤出声,昨晚却是累坏了小七,带着初雪急匆匆的赶路。 因为流浪的小七和初雪明白对于它们来说黑夜如同天使白天则是地狱,尤其是在这个非常的时期,如果不能赶在天亮前走到山林中,那么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 初雪指了指天空中的云:“你看,那朵云像极了八叔。” 小七抬头看向云朵,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哪里像了,只是看着像狗头罢了,老八可没有那么那么尖细的耳朵。” “哼,刚刚还像呢,一定是你,八叔肯定不想见你,所以又变换了样子。”初雪责骂到。 “额。”小七无言的挠了挠头继续休息。 “臭老鼠。”初雪见又倒头熟睡过去的小七轻声骂了一句,转头对着那朵云说:“八叔,我要走了,我会想你的,还有虽然这臭老鼠有时很讨厌,可是它是一个勇敢。。。” “砰!砰,砰。”初雪在喋喋私语之际,几声巨大的枪响在城市上空中响彻天际,山林间的鸟儿由于受到惊吓从树上四散腾空又相互汇集。 再次被惊醒的小七腾的一跃跳起身,目视遥远的城市,自言自语叹声道:“哎,智者,阿奎,一路走好。” 本因枪声的惊扰使天空中宁静的云朵惊乱变形而闷闷不乐的初雪此刻听到小七的喃喃自语,忍不住问道:“臭老鼠,你说什么呢?什么智者,什么阿奎。这几声枪响关智者和阿奎什么事?” 小七没有回答,眼眶中弥漫了一层厚厚的雾气,那条和蔼的白发老狗,那条勇猛强壮的杜宾犬,曾经愉悦的相处,现在已阴阳两隔。 小七可以肯定倒在这几声枪响下的必然是阿奎,虽然它没有在现场,可它能想到,当阿奎嘴里咬着智者出现在城市中的场景,势必引起了人类的惊慌,必然引来了那些灭犬队的。 而为何在闹市中会有枪声,肯定是阿奎临死的反扑,临死的挣扎是为了给它的兄弟阿武报仇,也是它对于人类抛弃和决绝最后的控诉,可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按照智者的计划,只要给予人类一个交代,用两条狗的生命或许能换来人类对于流浪狗族群的宽恕,又或许带来的是更加残酷的结果,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生灵来说,人类属于生灵金字塔顶尖的掌控者,而为了能在这片狭小的土地间争夺更多的生存空间,总要有某些生灵受到伤害,更何况这种生灵是最没有价值的流浪狗,毕竟流浪狗中的大多数是最不值钱的土狗。 ------------ 第一百零九章 旅途 小七遥想昨日庇护在那栋破旧别墅中无忧无虑的日子,轻声一叹“哎。”。 它想起智者孜孜不倦的教诲,想起阿奎粗犷的声音,想起老八英姿飒爽的雄姿,想起那条爱之深伤之痛的玫阳,如今已成往事云烟,引导改变这一切的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类,而是时间和天意,是隐藏在命运中的因果。 哀伤的小七转头对初雪说:“雪儿,来。” 初雪不解小七为何叫自己,但还是依言走来。 小七带着初雪对着日出的东方恭敬的跪拜行礼,这一礼是对智者救命之恩及德高品质的尊敬,也是对阿奎赤胆忠肝的敬意,更是对这座昔日生活过的城市最后礼别。 虽然城市是如此的冷冰冰,可它也为流浪犬提供了庇护之所,虽然它充满了无情可造就无情的不是城市是人心,虽然它充满了势力,可这些来源于资源占有的多寡。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生存,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残忍的丢弃本该拥有的天性,毕竟城市里的上位者制定的生存规则,需要的是听话的狗,而不是带有感情的反对者。 在半山腰上,小七和初雪最后一次遥望这座城市,接着踏上了新的旅程,城市依旧有序的运作着,离去的狗和猫没有激起任何波澜,甚至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生活过一条叫小七的狗和一只叫初雪的猫。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树木依稀,偶尔传来的鸟鸣在倾诉着幽幽的宁静,小七带着初雪穿山越岭走着曾经老莫带着自己走过的路。 在这难得宁和的环境中,一条狗一只猫欢快的奔跑,追逐着,嬉笑打骂悠然自得,可当初雪弱弱的说出:“我饿了。” 本来还想开几个小玩笑的小七被打回了原形,感受着自己肚内传来的咕噜声,舔了舔嘴唇说:“在忍忍。在过去一点就有吃的了?” 初雪高兴的叫到:“真的?那里有吃的呢?”已经完全失去了野性的它根本没有野外生存的能力。 时光淡如白水无色无味,却又悄然挥发,悬挂于空的太阳打了个哈欠慢慢的从西方落下,披着黑色大衣的月亮迈着懒散的步伐走向最高空。 “咕噜,咕噜。”初雪的肚子不争气的抗议,嘴里不停的嘟嘟:“臭老鼠,我真的好饿,快忍不住了。你不是说有吃的吗?在哪里啊。” “到了,到了,马上到了。”小七脸上强装镇定安抚着初雪,脚步也一阵虚弱,因为它也饿了。 又绕过几颗大树,来到一处四散堆积断截腐木的地方,小七眼睛一亮,兴奋的大喊:“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初雪疑惑的望了望四周的环境,它以为小七说有吃的是马上就要到新的城市能找到垃圾桶,可现在除了杂草断木根本没有食物的痕迹。 小七见初雪不解,显摆似的将一截腐木翻了个身,在腐木的背后一群群黑色的蚂蚁不停的爬动着。 初雪惊呼一声:“你不会让我吃这个吧?” “当然,可好吃了。快,快来吃啊。”小七率先典范的舔舐了几下。 初雪感觉一阵恶心,本能的想要拒绝进食,可空空的腹腔传来了更加猛烈的抗议声。 初雪见小七舔舐的欢快,抵不住肚中饥饿的难耐,硬着头皮强忍内心的不适,走到小七身旁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在腐木上一舔,一群蚂蚁就被瞬间横刮在舌尖上,然后狠心用力咀嚼,一股泥土芬芳和新鲜肉味的滋味瞬间占据了味蕾直到脑部。 初雪惊讶的出声:“真好吃,臭老鼠想不到你居然懂那么多。” 正饕鬄果腹的小七听到初雪的赞美,忍不住一阵脸红,因为这个生活技巧是一个叫神仆的神秘家伙教会自己的,而且因为自己不敢肯定那些腐木有食物,所以一直带着初雪走到曾经进食过的地方,才敢确认。 初雪欢快的舔舐着这些大自然赐予它们的食物,高兴的翻开一截截横七竖八的断木,然后在一次次进食中高兴的欢呼着。 小七眼光不自觉的瞄了眼了欢快进食的初雪,内心突然生出如果它是一条狗就好了,然后赶紧将自己内心肮脏思想硬压于脑后,专心吃了起来。 “臭老鼠,你看,你看,这里还有大肉肉。”初雪又翻开一截腐木高兴看着木头正在上蠕动的毛毛虫喊,然后转头说:“臭老鼠,你来吃,这只肉多。” 小七看了眼毛毛虫,假装不屑的说:“我刚才吃了好多了,我都快吃饱了,你赶紧吃吧。” 初雪继续说:“别骗我,你找的那些烂木头都是小的,大的都留给我了,以为我看不出来。” 小七一副我懂的最多的样子回到:“哼,你懂什么,小木头隐藏的东西可比大木头的多。” 初雪将信将疑:“那我真的吃了?” “吃你吧,一条破毛毛虫,你在不吃它都要爬走了。” 初雪不在犹豫用力一舔将那条毛毛虫塞入了嘴中,小七看着初雪满足的神情忍不住砸了砸嘴巴,刚刚挑食的时候它一直选择性忽略大根原木,捡食的都是相对细小的烂木,所以蚂蚁数量相对较少,而且蚂蚁本身就小,再多的蚂蚁也只能暂时充饥根本不能抗饿,对于好不容易发现的毛毛虫小七当然让给了初雪。 大快朵颐的狗和猫在翻找中慢慢的吃了个半饱,劳累了一天的倦意渐渐笼上眼皮。 “臭老鼠,我困了。”初雪伸着细长的腰。 小七用杂草快速的清理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说:“你睡这里。” “嗯。”初雪走到杂草处上闭上双眼臥睡了下去。 小七在不远处的地方臥爬着,目光望着初雪忍不住一阵心疼,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这只可怜的小猫来说无疑是伤害巨大的,尤其是老八的离世,虽然初雪不说,可小七知道它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小七,我有点冷,你能不能过来挨着我。”初雪的突然睁开眼,出声打断小七的思路,小七闻言几个健步依偎到初雪身旁。 漆漆夜色,山风凉凉,紧靠在一起的狗和猫深沉的睡了,睡梦中的初雪骤然抽泣起来,泪水打湿了长长的睫毛嘴里还呢喃着:“八叔,八叔,你别走,我以后不在惹你生气了,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了,别走,八叔。” 小七被初雪惊醒,下意识的叫:“雪儿,雪儿,你怎么了?” 初雪没有回答小七依旧底泣着喃喃自语,小七醒悟初雪因为思念老八之心所以做起了噩梦,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左爪轻轻的扶拍初雪的细腰,在小七宽慰的举动下,初雪徐徐回复了平静然后翻了个身更加紧靠在小七身上沉沉睡去。 曙光照耀枝叶上的露珠发出五彩缤纷,欢快的脚步声奔跑在山坡上。醒来的狗和猫又面临了新的一天。 “臭老鼠,你快点啊,来追我,你今天怎么走那么慢啊。”初雪愉悦的声音响彻于山路的最前方。 小七苦笑着跟在后面,由于昨天初雪的睡姿让自己的左爪一直横空于天,而为了让悲伤的初雪能睡一个安稳觉,小七一直努力客服着,所以今天的小七感觉头晕乎乎的,尤其是左爪偶尔传来丝丝疼痛感。 穿梭于来时的路,到达那个曾经决定命运的三岔路口,小七迷离的望着公路上的三块指示牌,不由暗想如果能够再次重来自己会跟着黄鼠回去吗?答案是没有如果,颠颠转转命运又再次将它送到了这条三岔路。 初雪见小七盯着指路牌发呆发声催促:“小七,到底走哪里,这是公路,不能久待的,有人来就麻烦了。” ------------ 第一百一十章 回来了 小七转头对着初雪轻笑一下:“跟我来。” 虽然小七不懂的人类的字,可它能分辨出路牌所指引的方向,当时神仆介绍时它记住了,小七带着初雪向西川的方向快速行进着。 一条狗一只猫,一前一后时而娓娓而谈,时而分享各自的以往,倾心的交谈慢慢的冲淡了彼此间隐藏在内心的伤痛。 不知不觉间小七引领着初雪来到了那个被爱狗人士拯救地方处,小七遥想当晚的场景,那些价值不菲的名犬被人类紧紧拥抱,而一文不值的土狗则视若无睹,这也是神仆能成功带领它们跑路的原因,虽然它们成功逃离了,可这里还留下一条的狗,一条曾经在村中傲视群雄、潇洒非凡的狗。 “斑斑。我回来了。”小七伤感的环顾四周,时间已经抹平了那晚人和狗留下的痕迹,加上脑海中记忆开始模糊,它找不到了斑斑具体死亡的位置,只能记住一个大概。 小七快走几步甩开初雪,独自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大声喊道:“我回来了,斑斑我回来了。”叫声引发出回响在山中的道路里不断来回旋转直至消亡。 宣泄完毕的小七低声自语:“我想回家了,斑斑你要保佑我找到回家的路。” 小七不仅是为了感怀斑斑,同样也是对于找不到回家的路而祷告,毕竟那晚有一段距离的路程是被用货车拉载而来的,那是它不能辨别方向的路,可现在的它不能流落出慌乱,因为后面还有一只自己承诺过要照顾的猫, 初雪不解小七为何一会大喊大叫,一会低头思语,但善解人意的它选择了站在远处默默的注视着。 小七神情庄重的对着远方行了一礼,站起身回头假装轻松的对着初雪嚷嚷到:“在哪里干嘛,快走啊,不然晚上又要饿肚子了。” 初雪甜笑一下,快步跟了上来。 再次上路的初雪对于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选择性遗忘,因为它知道小七想诉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如果不想说在怎么追问也是白搭,果然没走几步小七就自顾说:“那里是我被拐卖时逃离的地方。” “哦。”初雪应声附和着。 小七继续说:“有一条叫斑斑的狗,以前和我同住一个村子中的,当然它的在村中的地位和威望比我高多了,可是,你知道狗贩子下手都是特别重的,所以它没有熬过那晚,,,,” 初雪安静的听着没有出声,多日以来两人间都形成了一种默契了,当一人讲述一人的过去时,另外的那个人也不会发问,因为它们知道能抚平过往留下的伤痕是安静的倾听,追根究底的刨问只能掀开结痂。 边讲边走的小七和初雪在夕阳即将落山时,从山顶俯视而下,看到了一座城市的影子,初雪高兴崇拜的看着小七说道:“小七,你太厉害了,我们终于到了。” 可小七看着这座城市小七愣住了,因为这座城市根本不是它的家,这是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脑海中本来是计划带着初雪先回到村子然后再做打算,但上天终究没有指引回家的路。 “楞着干嘛?快走啊。哦,你一定是太高兴了。是不是即将见到久违的朋友所以很开心啊。”初雪如鸟儿一样叽叽喳喳的,一直生活在老八保护下的它,潜意识中对于村子和城市根本没有具体概念,虽然知道小七是从村中走出来的,可根本不能区别两者间的概念。 小七尬笑几下,强壮镇定:“当然,太高兴了,都不知道以前的朋友还在不在。” 长久的奔波已经耗尽了初雪的精力,此时小七只能撒谎,它不忍在带着初雪朝不保夕的颠簸,同样它根本不清楚家的方向到底在哪里,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余晖笼罩下的城市如同披上了淡色的金光,当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上时,半山腰下的小七和初雪终于来到西川县城。 习惯流浪的狗和猫小心翼翼的躲避过车水龙马的主街,谨小慎微的避开人流密集的地方,如同过街老鼠般来到某处背巷,虽然城市变了,可城市的格局没有变,垃圾桶放置的地方任旧是背街背巷。 小七和初雪两眼放光的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然后相识一笑,几个健步就飞到垃圾桶上打算寻找期待许久的食物。 就在此时垃圾桶内猛窜出一条全身土黄黑灰交加的狗,这条狗嘴里还叼着一根已经开始变质的肉骨头,两眼警惕的望着小七和初雪,同时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小七和初雪没有想到居然有一条狗已经捷足先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尤其是初雪已经跑到了小七身后。 小七先是眼馋的偷瞄了一眼那根变质的肉骨头,然后强装镇定的哄吓:“你是那个小队的?知不道我是新任段长的亲信。” 这条土黄灰黑皮毛交加的狗听着小七的问话有些迷茫,小七以为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干咳几句:“那个,段长派我来巡视领地,嗯,那什么,你放下口中的肉可以离开了,对了,嗯,等会我还会亲自去找你的队长谈谈。” 土黄灰黑皮毛交加的狗茫然的望着高谈阔论的小七,然后依言将嘴中的肉棒放置到了地上,小七得意洋洋的斜瞄了一眼初雪,那意思就像在说我厉害吧。 谁知这条土黄灰黑皮毛交加的狗张口就骂到:“哪里来的白痴,什么队长?什么段长?爷爷没听过,想吓唬老子,没门,这片区域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谁不认识我黄黑哥,想抢老子的食物,我呸,有多远滚多远。” 黄黑哥骂完后捡起地上的那根肉棒潇洒的走到一脸懵逼的小七和初雪面前,眼中带着不屑的笑意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歪的来的,你癞蛤蟆趴在公路上装什么迷你小吉普,呸,想吃东西自己找去,弄些什么队长,段长听着挺牛X,老子不怕,有本事你叫它们来试试,老子不咬的它们跪地求饶跟你姓。” “对了,看在你初来乍到不懂事的份上,爷提醒你找食物的时候注意点,别被药物毒死了。” 自然洒脱的黄黑哥昂首挺胸的走了,留下了呆如木鸡的小七和初雪,尤其是小七本来打算用在东乡流浪的生存法则来恐吓一下这条独身的狗,可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解的小七和初雪直到黄黑哥飒爽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久久难于释怀,狗和猫对视一眼后从各自眼中看出了迷惑,初雪迷惑小七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吗?怎么会不熟悉这里的生存规则。 小七轻咳几声:“嗯,刚才那个肯定是外来的流浪犬所以不熟悉这里的规则,嗯,一定是这样的,你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啊,嗯,你不是肚子饿了吗,赶紧去看看里面还剩下什么好吃的。” 初雪闻言,肚内的饥饿打败了它的疑惑,迅速跑到垃圾桶内翻找着,小七轻呼一口气,终于又忽悠过去了,然后加入到了翻找的行列当中。 初雪熟练的将一堆堆垃圾翻开小心谨慎的避开尖锐的废弃物,站在一旁的小七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以前流浪的时候它好歹也当了几次小官,基本上处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状态,现在亲身找寻食物,才知道获得食物的不易。 “看,臭老鼠,我找到了什么。”初雪献宝似的将嘴里的一块老腊肉放在小七面前。 两手空空的小七望着初雪的战绩略显窘迫,眼睛四转突然看到垃圾桶中有一块完整的三明治摆在显眼处,用嘴就要去叼。 说时迟那时快,初雪一爪子拍打在了小七头上关切的骂道:“你干嘛啊?你不知道那东西不能吃啊,那是人类下了药的,专门药老鼠的,你真把自己当老鼠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黄黑哥 挨了打的小七顾不得头部的疼痛,惊惧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呀,你呀,以前到底是怎么流浪的,连简单的食物辨别都不会。”初雪一副看白痴的模样教育着小七,然后将挡在一旁的小七驱使下去:“走开,走开,食物我来找,你别碍事了,赶紧的将这条腊肉先拿下去。” 小七知道初雪是担忧自己不熟悉如何分辨带毒和无毒的食品,怕自己不小心触碰到有毒的,内心一阵莫名的温暖。 插不上手的小七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望着初雪整个身躯伸入垃圾桶中娴熟飞快的扒开一堆堆垃圾,然后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找出能够吃的食物。 不大一会儿,初雪找到了几盒残破不堪的盒饭和少许废弃的鱼骨头,初雪开心的将这些食物递给小七然后跳了下来:“赶紧吃啊,你肚子不饿吗?” 小七看着因为寻找食物而弄的满脸乌黑的初雪心中一阵不忍,用爪子轻轻的抚开那些粘粘在初雪细长胡须上的垃圾,轻声说:“对不起,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的,可,现在,居然。。” 初雪毫不在意的微笑:“臭老鼠干嘛道歉啊。” “我,我。”小七很想说自己本来答应老八要照顾初雪,现在连最基本的流浪生存本领都没有,反过来要初雪照顾自己,内心充满惭愧。 初雪看出了小七的窘态宽慰到:“这种找寻食物的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的,你可是无敌的小七啊,好几次我遇到危险,在那么多狗的围攻下你都能勇敢的来救我,那些会寻找食物的狗敢吗?不敢的,它们就只会寻找食物而已。” 小七被初雪夸赞的害躁不已,赶紧岔开话题说:“饿了吧,我们赶紧吃饭吧,吃完饭还要去找睡觉的地方呢。” 初雪见小七不在纠结,脸上露出笑容,然后将那些看上去肉比较多、分量相对充足的食物全都推搡到小七面前,自己只留下了少许食物催促到:“赶紧吃,赶紧吃。” 小七感动初雪的动作,心疼的看着初雪狼吞虎咽的吃着留下的那些少许的残羹剩饭,再次将自己面前的食物划拉一半推到初雪面前。 正大快朵颐的初雪抬起头拒绝到:“我是一只猫吃不了那么多,你多吃点,你看我都快吃饱。” 初雪抬起爪子想要将小七推过来的食物还回去,可它的爪子被小七按住了,小七用坚定的目光望着初雪说:“吃,不然,我不吃了。” 初雪眼内升起淡淡雾水,假装生气的转过头:“哼,吃就吃,臭老鼠,凶什么凶。” 黑暗的窄巷总会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慌,然而这漆黑狭小的环境却默默的庇护着白天被遗弃的生灵,狗和猫安详的在此处进食着,些许功夫的时间本就不多的食物被一扫而空,意犹未尽的小七舔着爪子上残留的食渣。 初雪在一旁优雅的舔舐一番自己的毛发后问:“我们去哪里休息?” 小七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木然,垃圾桶虽然能带来食物,却不适合休息,首先每天来清运的工人对于流浪的生物来说属于极度危险的,脾气温和的可能会驱赶一下,遇到脾气暴躁的那就惨了,一顿挨打是免不了的,其次垃圾桶周围充满了让人恶心的味道,不适合长时间居住。 小七呆想半天后吐出两字:“找找?” 初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小七轻笑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迷离的夜景,乏黄的路灯下,小七带着初雪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再次踏上寻觅探索的道路,穿过几条街,走过几条巷子,终于在某条街道的背后发现了一处拆除遗留下的低矮砖房。 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个稍高一点狗圈,这处狗圈有一半已经坍塌,散落四周的砖瓦遮盖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小七和初雪不识路走近看,从远处看很容易误认为一处封闭的小型施工现场。 小七高兴的大喊:“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初雪激动的点着头,心中暗喜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虽然它们本身就是流浪,可流浪同样需要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窝,哪怕这个窝简陋无比,哪怕这个窝只是临时的,但有一个窝和没有一个窝是截然不同的。 小七和初雪神采奕奕的正要参观自己的新家时,一个身影带着暴躁的情绪从破败砖瓦后面跳了出来怒吼一声:“大晚上的嚷嚷什么啊,找死啊。快滚,这是我的地盘。” 小七和初雪惊讶的看着这个满脸怒意大吼大叫的狗,这条狗居然是在垃圾桶哪里遇到的黄黑哥。 “怎么又是你!”小七诧异出声。 黄黑哥警惕的盯着这两个陌生的侵入者,眼珠一转,认出了小七,毕竟带着一只猫流浪的狗让它印象比较深刻,可在深刻的印象也阻挡不住自己保卫家园的决心:“什么你不你的,给我滚开,这里是我地盘。” 小七本打算就此离去,可回头看到勉力支撑的初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在山林中的劳累奔波让它们彼此都需要一个可以安心休养的地方,尤其是这座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又可以在哪里寻找到更适合的地方。 黄黑哥见自己的威吓起不到任何作用,摆出战斗姿态,露出锋利的獠牙咆哮着:“快滚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初雪害怕的躲到小七身后,小七对着初雪宽慰一笑后,率先发起了攻击。 从踏入这座城市那一刻起它就清楚的认识,任何和平生存的幻想都是虚的,想要活的更好只有战斗,只有在战斗中取胜才能活的更好,生存教会了它战斗。 黄黑哥先是一愣,因为它没有想到小七招呼都不打直接开打,惊讶归惊讶,可黄黑哥反应也不慢猛跃而起和小七撕咬在一起,狗与狗之间的厮杀是惨烈的,锋利如匕首般的牙齿在彼此身上划过,一道道鲜红的伤疤瞬时在皮肤上踊跃而出,鲜血顺着破裂的地方流淌至毛发,直到变成坚硬的血泽。 坚持,忍耐,坚持才能胜利,忍耐疼痛才能胜利,经过各种磨炼的小七有只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初雪早已跳到一盘的高处心惊胆战的看着小七极力拼搏,它几次想要去帮忙,可总插不上手,只能焦急的瞄叫着为小七加油。 战圈中的黄黑哥也不好受,暗骂不已:哪里来的疯子,怎么这般拼命啊,我快坚持不住了啊。 小七战斗技巧相比老八、阿奎那些有优良基因的狗相对不如,可黄黑哥也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土狗,土狗于土狗间的争斗不会讲究过多技巧,拼命才是王道。 交织的拼杀两个身影渐渐落下帷幕,身为流浪犬的它们知道一个道理点到为止即可,毕竟就算赢得胜利,只要自己伤势过重同样也是输的,一条伤势严重的狗绝对不可能存活下去的。 黄黑哥口喘粗气,用恨意十足的语气说:“你赢了,这个窝让给你了。”是的,黄黑哥输了,因为谁先跳出战圈就代表了输,小七拼劲全力的厮杀让黄黑哥心有余悸。 小七同样气喘吁吁戒备的盯着黄黑哥,虽然黄黑哥已然认输,可经历过东乡生存的它始终保持着一颗警觉的心。站在上面的初雪看着小七身上踊跃出的新伤暗自心疼。 黄黑哥毫不留念的转身朝巷子外走去,突然小七的声音响起:“等等。”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道是梦吗? 黄黑哥以为小七还要为难自己,摆出攻击的架势:“你别欺人太甚,我都把窝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莫非真要斗个你死我活。” 小七见黄黑哥误会了自己,赶紧解释:“不,不,你误会了,我想说这个地方还是很大的,你也可以住在这里的。” 黄黑哥楞住了,惊愕的反问:“你说,我也可以留在这里?”对于流浪的狗来说能找到一个栖身之所并不容易,更何况熟悉了的地方被迫换一个环境,面临的将是未知的危险。 黄黑哥片刻反应,生怕小七反悔,嬉笑着跑了回来:“你说话算话,可不能反悔啊。谁反悔谁就被人类打死哦。” 在小七和初雪始料不及黄黑哥脸上情绪秒变时,黄黑哥已经几个蹭步飞进了破败的窝中,留在外面的小七和初雪面面相窥。 “咳,咳,我们进去吧,你看,现在我们有窝了。”小七赶忙招呼还站在上面的初雪,初雪不解小七为何要留下黄黑哥所以脸上微微有些不悦。 翻过倒塌的砖石,钻入坍塌一半N字形的门口进入到了屋中,此屋外面看有些狭小,进入里面后才发现别有洞天,虽然屋顶处有几个地方露裸在外,可空间还算宽敞。 “这地方不错啊。”小七感慨一声,虽然比不上以前居住的环境,可能在这陌生的地方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而且是自己亲手打下的,已然不错了。 初雪没有附和小七,它还在为小七贸然留下黄黑哥的决定有些生气,自顾自的寻到了一处角落臥爬着睡觉了。 小七扫视一眼整个房间,发现黄黑哥还算识相把最好最暖的位置留给了小七和初雪,自己则臥爬在最远处的角落中。 小窝里,二条狗和一只猫安静的趴着,它们都太累了。 小七眼见初雪在生气中进入了梦乡微微一笑,几个健步来到黄黑哥面前。 本来正在打盹的黄黑哥感到小七的接近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求饶到:“大哥,我是公的,我真是公的,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走,我就说你怎么好心把我留下,原来你饥渴难耐啊。” 小七满脸黑线的拦住了正欲逃离的黄黑哥,它当然知道黄黑哥的意思,因为这种事情在流浪狗中并不稀有,而且比较普遍,毕竟流浪狗能找到雌犬的机会并不多,有时公与公之间难免会出现相互抚慰的事情。 黄黑哥惊悚的步步退后嘴里还念着:“大哥,大哥,冷静点,哎,早知道我就不该贪图一时的好事了,算了,算了,看来避免不了你的折磨了,来吧,来吧,温柔点。” 小七努力克制着暴走的情绪,这个黄黑哥嘴里说着不要,可眼神中居然TM的露出期待的表情,最主要的是整个身体还摆出一个恶心的姿势等待着小七。 小七一脚踹在黄黑哥身上怒喝一声:“闭嘴,收起你那肮脏的想法,老子没这种嗜好。” 挨了揍的黄黑哥一脸委屈的说:“那你干嘛来我面前。” 小七做贼心虚似的环顾四周,最重要是望了眼初雪依旧安静的睡着才放下心,小声说:“嘘,小声点,我问你点事。”小七之所以留下黄黑哥,是想要了解这座城市流浪狗生存的规则,因为只有懂得规则的狗才能活着。 黄黑哥顺眼瞄了下初雪安歇的位置回意的点了点头,小七问道:“你们这里没有队长,段长,那么王和智者肯定有吧?” 黄黑哥满脸迷惑的摇着头说:“没有,不认识,你说的是名字还是?” 小七无语的望了眼黄黑哥,难道这个黄黑哥是新流浪到这座的城市的?所以也是一个小白?小七追问:“你什么时候来到这座城市的?” 黄黑努力的回忆着,时而皱眉时而用爪子计算然后肯定的说:“从小就在这里生活。” 小七一副想要杀人的冲动,你从小在这里生活还计算个屁。 小七接着问:“那你总该知道是谁管理这片区域吧,或许你们这里的称呼不叫队长,也不叫段长,王之类的,可能称呼不一样,嗯,怎么说的,对了,首领,首领你该知道吧。” “管理这片区域?首领?”黄黑哥努力回想,然后天真的说:“哦,你早说啊。” 小七本以为黄黑哥要说出某些狗的名字,然而黄黑哥居然直爽的说:“管理这片区域的当然是人类啊,至于首领,流浪狗有首领吗?” “没有吗?”这次轮到小七反问了,它惊讶了,惊奇没有首领统辖的流浪犬怎么生活。 “没有。”黄黑哥很肯定的说。小七不死心的问:“那你们怎么分配资源,怎么生活?” “自己找自己的,垃圾桶内的资源还用分配吗?” “不用吗?” 黄黑哥像看白痴般看着小七:“当然不用。” “那“玉骨”呢?” “什么是“玉骨”?吃的?难道是好吃的骨头。” “额,,,你们这里怎么交易。算了!”小七紧皱眉头,本来它想问你们这里用什么东西交换更多的权利和地盘,可与黄黑哥的交流中发现这里的生存法则显然与东乡的不同。 但小七还是继续问:“那你们这里怎么获得更多的食物控制权,我的意思是。”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黄黑抢先说:“我懂你想问什么,你不过就是想问这座城市中流浪犬怎么生活呗,很简单啊,那么多垃圾桶,随便找点吃的不难,真遇到好东西、好住处的时候就看双方谁拳头硬了,就像你打败了我,我就去别的地方啊,城市那么大难道还怕没住处和吃的吗?” “城市很大吗?”小七不可思议的问。在东乡的时候它一直觉得城市很小,虽然它从未真正逛过那座城市,可流浪狗严格的阶级制度让它感觉城市的渺小。 黄黑哥坚定的回答:“很大。不过我很奇怪你问的那些什么智者,王,队长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很厉害?还有“玉骨”是什么?。” “没什么!”小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不想再做过多的交流起身欲要离去。 迷惑的黄黑哥嘟喃道:“真小气,不说算了,什么智者,王,队长听都没听过,我看就是你做的白日梦,还想来唬我,流浪狗就是流浪狗,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哼,对,一定是想骗我...” 难道是梦吗?小七回忆着过往的点滴,那座充满权利和欲望,奢靡和腐败的城市,那座同样拥有豪情和忠义,无私和慷慨的城市如今回想起来真如同黄粱一梦。 在那个梦中有着为了权利自私自利和阴谋诡计的狗,有着为了生存的更好而不顾一切的利欲熏心的狗,但也有无私奉献的狗,也有为了心中的信念舍弃生命的狗。 可这些狗建立了一套严格的自我约束的制度,在这种制度的规范下,活的很好终究是少数的流浪狗,是啊!正如同黄黑哥所说的流浪狗就是流浪狗哪有那么多规则,哪里还有资格分高低贵贱,能活着就不错了。 思索着的小七扭头看了眼低声细语的黄黑哥,吓的黄黑哥歉然一笑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相同的星空下,身处陌生的城市,小七整晚都辗转反侧,不远处传来初雪的呼吸声让它如雷贯耳,内心焦灼不安,此刻的它不在是孤身一人,不在是心无旁骛,第一次它体会到了责任,这份责任来源于对老八的承诺,来源于和初雪往日点滴的患难真情,面对这座全新的城市,未知的未来,它感到了彷徨。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的朋友 在疑惑和胡思乱想中小七做了个梦,梦中一片黑暗渐渐笼罩向它走来,全身惊恐想要躲避的它拼命的撕咬着这种座黑暗的阴影,可无济于事。 “啊!”小七狂叫一声醒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转眼望向四周,初雪的身影却不在昨晚酣睡的位置上。 “雪儿。”小七顾不得因为噩梦满身汗水的身子一个鲤鱼翻身赶紧起来,环顾四周内心焦灼的冲向外面高喊到:“雪儿,雪儿,你在哪里。” 焦急的小七如无头的苍蝇四处乱转,就在此时,雪儿的笑声从巷子外传来。 小七匆忙奔出,正巧看到黄黑哥和初雪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小七露出獠牙将措不及防的黄黑哥掀翻在地,怒声喊道:“说,你带雪儿去了哪里!” 此时的小七也搞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愤怒,或许是因为出于对初雪的担忧,或许是另外一种自己并不想承认的情感,那就是吃醋,是的,初雪除了对老八和自己,从未和别的狗有如此愉快的交流。 黄黑哥尚未来得及解释,初雪已经出声制止:“臭老鼠,你干嘛啊,你赶紧放开黄黑哥,我和它只是去寻找食物了。” 黄黑哥惊恐又迷惑的双眼赶紧点点头,它不清楚小七为何为了一只猫如此紧张和愤怒。 小七依旧怒视黄黑哥:“这是第一次,以后不许你带雪儿到处瞎跑,明白吗?” 黄黑哥下意识点点头,初雪来到小七面前用力拉开小七骂到:“你干嘛啊,都说我们是去找食物了,没有黄黑哥,你能找到食物吗?你干嘛对黄黑哥那么暴力,哼。” 初雪骂完后生气的独自向屋里走去,它不解小七为何如此暴怒,它只是想让小七睡醒后能吃到东西,随意央求黄黑哥许久后,黄黑哥才同意带它去找寻食物,所以负气的初雪觉得小七小题大做。 小七看着初雪的背影不知该如何表达,它只是不想初雪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有些话它说不出口。 黄黑哥被吓的夹紧尾巴悄然从墙角溜回了窝中,一阵微风吹过,留下的只有小七和洒落在地的食物,看着这些食物小七只能一声叹息。 春去秋来,万事万物总能被时间相融,经过几月的相处后两条狗和一只猫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生存圈。 黄黑哥和初雪依旧负责食物的寻找工作,小七尝试过许多次想要加入食物寻找的行列,可限于天赋它总是分辨不出带毒和不带毒的食品,导致好几次都成了黄黑哥和初雪嘲笑的话题。 渐渐的小七也放弃了加入寻找食物,转而变成保卫工作,在寻找食物的过程中难免和其它的流浪狗发生摩擦,这个时候的小七就彰显出比起一般土狗更加优秀的格斗的基因,在一场场的争斗中,小七完美的诠释了自己的价值,这也赢得了黄黑哥的尊敬和初雪的崇拜。 当然偶尔小七也有败下阵的时候,比如有一次当两犬一猫兴高采烈的来到老地方时,一条受伤严重的比特犬正奄奄一息倒在垃圾桶旁凶恶的盯着到来的三犬。 小七当然率先垂范的展示自己引以为豪的武力,然而让小七没有想到的是这条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比特犬向它宣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战斗。 小七连三个回合都坚持不到,便败下了阵,更为恐怖的是这条凶残的比特犬并没有因为小七的退却就点到为止,反而发了疯一般不依不依饶,但好在这条比特犬的伤势严重敏捷下降了许多,才让小七、黄黑哥、初雪得以逃生。 自此小七懂得了收敛,因为它明白了在真正的基因传承上它依旧是条土狗,或许比起大多数土狗来说经过各种磨炼的它略胜一筹,可跟那些为了厮杀培育起来的狗相比就是一只弱鸡。 秋风栩栩吹过,枫叶从树上缓缓飘落,流浪的小七已经习惯了新的城市、新的生存法则,躲在城市阴影中的小七既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收获,又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无奈,更看到了城市给予那些平凡忙碌的人类带去的希望和迷惘,然而这些都不是它所要关心的,它关心的依旧是怎么找到食物然后生存下去。 文林街,一条普通的街道却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这条街道属于城乡结合部,街道的右边是高楼大厦,左边则是农村自建房,楚汉分界般的地域带来的是两极分化的生活差异。 高楼大厦的人嫌弃住在自建房的人是农村人,农村人嫌弃住在高楼大厦里的是打工仔,总之相互鄙视成了这里的常态,而在这种奇异的生活模式下治安相对来说并不算很好。 小七本身并不喜欢到文林街来,因为这条拥有优雅名字的街道给予它的感官并不算友好,这里时常发生喝醉酒的人追逐,殴打流浪狗的事情,所以小七尽量避免出现在这里。 可今天情况略有特殊,街道左边的农村自建房中的胡屠夫要杀猪了,新鲜的猪肉虽然轮不到流浪狗,可总有些被舍弃的猪下水和人类不吃的某些部位能让长期营养不良的流浪狗得到一次进食饕餮大餐的机会。 至于小七为何知道胡屠夫要杀猪呢? 那还要从春末说起,某天夜晚那几个长期的固定在老地方的垃圾桶被清运到别的地方放置后,小七只能留下初雪然后同黄黑哥出去更远的地方去寻找新的食物来源。 也是在这一次旅程中,小七和黄黑哥来到了连接文林街分叉的某个不知名的北边范围的背巷中,当小七警惕四周,黄黑哥专心翻找垃圾桶时,一条全身乌黑长毛的大黑狗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这条巷子。 小七瞬间摆出压低身姿,摆出警告状态怒喝到:“滚开,我们先来的。” 正在翻找食物的黄黑哥察觉到了不对,停止了翻找赶紧来到小七身后对着乌黑长毛的大黑狗咆哮起来。 乌黑长毛的大黑狗充耳不闻,依旧轻笑着走了进来:“哪里来的流浪狗,不知道这里是爷爷的地盘吗?” “滚开,我们先来的。”小七依旧警告着,只是这次嘴中锋利獠牙已经率先裸露,战斗一触即发。 乌黑长毛狗见小七和黄黑哥打算围攻自己的阵势,显露出更加畅快的笑容戏谑的说:“怎么还想对我动手,你们知不知道我可不是流浪狗,我可是有主人的,知道不?” 黄黑哥闻言一愣,气势瞬间下降了许多。小七也是一愣,它没有想到有主人的狗居然还来抢夺流浪狗赖以为生的垃圾。 乌黑长毛狗见小七和黄黑哥呆住,露出凶恶的表情怒骂到:“现在知道了吧?还不快滚,我长毛的地盘不是你们这些流浪狗能来的。” 长毛的傲气是有原因的,对于狗来说有主人的狗和无主人的狗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毕竟伤害到了有主人的狗,人类是会报复的,因此以往只要每次自己亮出身份后,这些流浪狗就会仓皇而逃。 果不其然黄黑哥不舍的望了眼那些已经翻找到的带有骚味的食物,胆怯的忘了眼长毛,夹住尾巴准备等小七回过神来后一起逃跑。 小七在长毛的傲气中回过神后怒声斥责:“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嗯,有主人了不起啊,给我滚。” 黄黑哥惊愕的看着小七动怒,使劲拉扯小七,它以为小七不知轻重,还没有习惯新城市的生存法则。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像极了瘸子 小七一把推开黄黑哥继续不管不顾的喝骂:“猪鼻子插大葱,到爷爷这里来装大象,呸,你给老子滚开。” 小七真的有点生气了,一条不愁吃喝的家养犬居然来欺负流浪狗,太没品了。 承受着狂风雨般怒骂的长毛先是一愣,然后爆笑起来,喜欢欺负流浪狗的它怎么可能没有遇到过类似小七这样不知好歹的流浪狗。 “都给我出来。”长毛对着巷子外面叫到。然后一群大小各异的狗怒气横生的从巷口处拥挤进来,这群狗细数一下大约有十几只。 黄黑哥在看到如此庞大队伍的狗群时已经吓的两腿打哆嗦,要不是小七在这里它早就选择逃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七看着这些大小各异的狗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些狗高矮不一,高的也就到长毛的肩膀,矮的也才到长毛半腿位置,最搞笑的居然还有四、五条狮子狗,这些狗不管小七以前是家养时期,还是在东乡流浪时都属于那种在战斗力方面最垫底的狗,根本上不了台面,想不到这个长毛的底气居然是打算带着这些小可爱来吓唬自己。 长毛先是一呆,不明白小七为何发笑,然后顺着小七笑颜的目光望向后方后,瞬间明白了小七的意思,一股来自心底羞辱感涌上脸部,涨红脸的长毛怒道:“你一条土狗,笑什么笑,真以为自己是战斗犬,还是那些名犬,兄弟们给我上,给我狠狠修理它们。” 长毛没想到的是以往只要自己叫出那么多帮手在强硬的流浪狗都被吓跑了,毕竟流浪的大多数是土狗,遇到那种战斗名犬,长毛也不傻根本不露头,想不到今天这条土狗居然把自己引以为豪的队伍当做了笑柄。 长毛身先士卒带着高矮各异、大小不同的队伍气势恢宏的冲杀过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黄黑哥瞬时摊到在地瑟瑟发抖。 小七停止了嘲笑,两眼微眯、紧绷身躯向下压如脱弦的箭带着锋利的光芒射向这些想要以多欺少的狗群,狗的战斗方式不外乎撕咬和扑杀,狭窄的背巷中几十条狗不断交换进攻方向围殴进攻着小七,虽然看似围攻小七的狗很多,可这些狗战斗经验和战斗能力偏弱,而且抗咬力低下。 小七只要咬到其中某条、那条狗就会夹起尾巴哀鸣逃跑,这玩笑般的战斗坚持不过几分钟,先前浩荡的队伍已经跑的寥寥无几,剩下还在战斗的只有长毛和一条大黄狗。 黄黑哥见小七英勇无比士气大振加入了这最后决斗,本就因为小七的狠辣摇摇欲坠的长毛和大黄狗在面对黄黑哥这生力军的加入后不堪一击,没有几个回合双双败下阵,但是长毛和这条大黄狗也算硬气,虽然输了并没有选择像其它狗一样夹起尾巴逃窜。 “还想打吗?”小七隐藏着内心小小的得意,冷酷的对着还没有逃离的长毛和大黄狗说。 长毛和大黄狗对视一眼后说到:“不,不打了,打不过你。”它们虽然没逃,可也不蠢,在打自己可能会被打废的。 小七疑惑纳闷的问:“那你们还在这里干嘛?” 长毛率先答道:“想不到一条土狗都能如此厉害,我佩服你,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大黄狗紧跟其后:“没错,我们在这城乡结合部欺负过多少流浪狗,可没有一条能像你这般神勇的,我大耳朵佩服你,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小七惊讶无比,难道这叫不打不相识? 但抱着陌生的城市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的思想,小七爽朗的和长毛、大耳朵,没错这条大黄狗的名字就叫大耳朵,它全身土黄平淡无奇、唯一明显的地方是拥有一对垂下且长的耳朵。 相互熟络后小七才知道大耳朵也是一条杂交犬,父亲是一条史宾犬,母亲是一条土狗,所以身为不纯正品种的它赫然成了土狗行列中的一员。 长毛是仗义的刚和小七接触不久就热情的邀约小七去它家玩耍并且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猪骨头、猪下水等食物款待小七和黄黑哥,没见过如此丰富巨餐的黄黑哥居然边吃边哭了,身为流浪犬的它能找到的新鲜食物并不多,很多都是散发恶臭的,就算偶然碰到新鲜的那也是肉少骨头多的只能用于解馋。 小七心酸的看了眼黄黑哥,它能体会黄黑哥的失态,毕竟现在的它同样面临着食物短缺的问题,可面对眼前的豪餐只能抛开那些烦恼的事情,小七大快朵颐之后还不忘拿了几根肉块颇多的骨头带回去给初雪。 吃饱喝足的四犬打着饱嗝相互嬉笑追逐起来,打闹是狗增添感情的过程、轻咬、互抓,嬉戏。 在熟悉后小七渐渐发现长毛是一条温和的狗,根本不像在背巷时所表现出的霸道和欺善所以问道:“长毛,你并不是肆恶的狗,为什么喜欢欺负流浪狗呢?” 听到此话的长毛和大耳朵停止了欢快的打闹变得沉默,长毛最后忍不住叹气:“哎,你不会懂的。” 黄黑哥嬉皮笑脸的抢先说“说来听听,我们是朋友啊。” 大耳朵见黄黑哥满脸笑意的样子丧下脸斥责到:“谁和你是朋友,走开。” 黄黑哥脸色一僵,满脸无趣的走到一边去了。 小七没有帮腔,它知道长毛肯定有难隐之言,而且还是一个伤心的往事,黄黑哥居然还笑脸嘻嘻的,这完全属于情商低下的狗。 小七没有逼问长毛反而说道:“我以前和你一样都是有主人的,只是我选择了流浪。” 长毛微微一惊然后恍然大悟般的说:“难怪我感觉你和一般的流浪狗不同。” 小七自嘲一笑:“有什么不同,为了逃避主人的屠刀,我舍弃了狗的忠诚,我和流浪狗没有什么不同。” 一旁的大耳朵惊讶的看了眼小七,然后流落出同情的目光,一条能够主动逃离主人的狗,必然承受了莫大的心里压力和无尽的恐惧。 长毛略微思索了一下小七的话后轻笑一下,这一笑让小七感觉长毛是在轻蔑自己的抉择有些难过和羞愧掉头便打算离去。 “等等,我没有那个意思。”长毛意识到自己的笑容触犯了小七的自尊赶忙解释到:“我笑,并不是嘲笑你,而是我们命运相同却又巧遇,无奈的笑。” 大耳朵在一旁信誓旦旦到:“我可以保证,长毛绝对不会取笑你,哎,因为长毛,,,” 长毛制止了大耳朵用行动告诉小七它们是相同的,只见长毛轻轻的将身上覆盖的皮毛掀开,一道道深浅各异、长短不同的伤疤露出表面,那些疤痕有的已经结疤,有的还在细微的流淌着鲜血,密密麻麻的伤痕触目惊心。 “这!”小七震撼了,这种伤害不是狗与狗之间互相撕咬留下的,只可能是人类虐待才能造成的。 长毛毫不在意的梳理毛发,用毛发遮挡住身体那些伤害,接着平淡的说:“我想你应该猜出来了,没错,这是我的主人胡屠夫留下的,每当他心情不好时,便会对我施暴,而每当他施暴完毕后,我会痛,我会恨,可我却不能伤害他,因为他是我的主人,但我需要发泄,发泄不满,发泄内心的恐慌,所以我选择去欺辱那些流浪狗,从这些流浪狗身上寻找持强临弱的快乐。” 长毛平淡的话中隐藏着无尽的悲哀,此时的小七望着长毛想起了一条走路一瘸一拐的狗忍不住叫了声:“瘸子!”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香肉 听到小七惊呼出这个名字,长毛和一旁大耳朵诧异的问:“瘸子?什么意思?” “突然想起一条和你境遇相似的狗。” “它叫“瘸子”?” “嗯。” 一问一答的狗哀默了,为了曾经相识的狗,为了不曾相识的狗,为了相近的遭遇,为了前路的坎坷。 默然的安静是短暂的,在这短暂的默然中三条狗在彼此相望中笑了,相同的经历将它们彼此拉扯的更近,不在是初识时的武力钦佩。 大耳朵抬头望了眼天空沉闷的说道:“小七,我们该走了。” 长毛没有说话,身体忍不住轻微抖动强颜欢笑的说:“是啊,你们快走吧,明天再来。” “再见。”小七没有问逐客的原由,因为从长毛发抖的身体不难想到必然与它的主人有关。 即将离去的大耳朵担忧的转过头对着长毛道:“小心点,忍不住就跑。” 长毛苦中作乐般回到:“走吧,走吧,别墨迹,这么多年了,我那次不是化险为夷,而且主人不喝酒还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大耳朵没有接话反而对着小七说:“我家在这个巷口的左边,有空来找我玩。” 小七点点头正欲离去,身后的长毛突然喊道:“小七,等等,后天主人要杀猪的,到时候你来,我给你弄点猪下水。” “嗯!” 自从小七同长毛、大耳朵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后,每逢长毛主人杀猪之时,长毛必然通知小七前来领取猪下水。 至于黄黑哥,虽然在小七的缓冲下与长毛、大耳朵关系还算融洽但不能交心,毕竟三者之间没有相同的共鸣,所以黄黑哥自然而然属于边缘性友情。 今天之所以走入文林街也是因为长毛的邀约,它的主人又准备杀猪了。黄黑哥没有跟来,毕竟请客这种事不是人人,次次都有份。 转过一条巷子小七脑海中回忆起当时与长毛、大耳朵相知相遇情景,继续前行十几米后,再次右转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大耳朵。开始了吗?”小七见大耳朵独自躲在一处破败的墙角处出声询问。 大耳朵转头望了眼小七笑道:“还没有呢,喏,在烧水呢。” 小七寻声望去只见自建房的外面一口漆黑的大铁锅夹在宽敞的院落中,铁锅的下面熊熊烈火喷洒着巨大的热量,锅中的水在高温下冒出炽热的白烟。 院落里,一张木桌子上。三个男人围坐一起。 其中一个粗壮矮胖、头发油腻的中年男人正和另外两个男子大声交谈着:“今天叫哥几个来,让你们吃点好东西,晚上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交谈对象里其中一个长的有点猥琐、两眼狭小、身材矮廋的男人咋呼到:“胡大哥,吃什么好东西啊?我还跟我家那口子说:晚上带点卤猪肠子给她尝尝呢。” 胡屠夫尚未开口,另外一头满脸胡须、略高、体格颇壮实、脚穿拖鞋的汉子骂道:“猴子,新取个婆娘了不起啊,现在每次聚会开口闭口都是你婆娘,欺负我跟老胡两个没取过婆娘啊?” 猴子猥琐细小的双眼笑起来更加猥琐的说:“张哥,我哪敢啊,你和胡大哥哪是没取过婆娘啊,我可听说以前的张嫂和胡嫂都是被打跑的。” 张哥哼哼到:“不是哥说你,你也太宠你那个婆娘了,每次聚会酒喝一半,你就找借口带东西给婆娘就先溜了,哼。” 站在一旁的老胡正磨着刀子帮腔到:“没错,没错,你看我现在多自由,要个婆娘干啥啊,那些婆娘就会在叽叽喳喳,我以前的婆娘就是太爱管事了,我这脾气能受她管?我爹在世的时候都不敢罗里吧嗦,所以啊,这婆娘的该打就打,跑了更好,正好,不用管家,赚了钱就去逍遥,多自由啊。” 猴子赔笑着连说几声是。 张哥接着教育到:“以前的猴三斤跑那去了,喝酒跟个婆娘似的畏畏缩缩,今晚你可不许跑了,在跑以后哥们就没得做了,对了,老胡,今晚吃啥好吃的?” 老胡神秘一笑:“当然是香肉啦。” “香肉,不错不错。”老张淫笑一下后接着说:“可这吃了香肉,猴子有去地方去,我们两个寡汉弄啥去啊。” 老胡手一摆吐沫横飞的骂道:“你个熊样,不就是想让我出钱请你去乐呵嘛,拐弯抹角干嘛?老子什么时候是小气的人!今晚我邀约的当然我请客。” 老张听到这话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飞沫满脸堆笑讨好到:“仗义,老胡就是仗义,那今晚我们就去宏鑫宾馆,听说那里来了几个不错的。” “没问题,没问题。” 猴子一旁羡慕的听着还忍不住擦了擦口水。 老胡瞥见后嚷到:“猴子,去不去,去的话,哥哥我也买单了,还给你找两个。” 猴子还没回话,老张就摆出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藐视到:“他敢去吗?他就是个怂货,还是个怕婆娘的怂货,他敢去个毛,他今晚要是敢跟我们去,明天我叫他哥,还给他磕头。” 猴子有些恼怒老张的话但也不敢应声而去,毕竟长相不出众、家世也一般的他取到个婆娘真的不容易,所以猴子尴尬的笑了笑后自顾自拿出手机来翻阅。 老张见猴子不说话更加肆无忌惮的说些调戏的话,惹得一旁的老胡哈哈大笑,翻阅手机的猴子心中暗恨但不敢翻脸只能忍受着肆意的嘲讽。 “咕嘟、咕嘟”大铁锅中的水翻滚起来,胡屠夫甩了甩膀子拍了一下老张:“起来帮忙。” “好嘞。”老张应声而起。 就在此时猴子突然喊道:“等等,你们来看看这个视频。” 胡屠夫和老张不悦的嘟喃到:“视频有什么好看的?” “来呀,你们看看点击率啊。” 胡屠夫和老张伸头来到猴子的手机前,但见视频中几个人用巨大的棍子在殴打一条流浪狗,下面的评论区有骂人的、有骂狗的热闹非凡。 胡屠夫不解:“不就是虐狗嘛,我天天打的,有啥好看的。” 猴子狭小的眼睛中眼珠一转:“哎呦,我的胡大哥啊,你想想,你打没人看得到啊,你看视频里还有人送火箭和汽车呢,你想啊,我们今天不是要吃香肉吗,我们也直播一回,到时候火箭、汽车蹭蹭的送,你们今晚乐呵的钱不就出来了吗?” 猴子虽然说的好听,其实心里还藏有私心,那就是这段时间家里婆娘想买个金戒指,但是前两天自己手气背输了这个月做工的钱,一直隐藏着不敢说,现在正好用直播赚点外快。 反正老胡和老张两个大老粗根本不懂怎么提现,到时候自己藏多少他们不可能会知道的。 胡屠夫油腻的大手将猴子拍了个踉跄嚷嚷到:“不错,不错,还是猴子脑子灵活。” 老张也顺声说:“这注意好,这注意好。可是,我见好多手机视频中杀猪啊,杀竹鼠的千篇一律,感觉没多少人看啊。” 猴子揉了揉胡屠夫拍疼的肩膀随意说道:“要想点击率高,就得不走寻常路,按照正常屠宰的方法肯定没人看了,我们可以先烫、拔毛、再杀。” “嘶!”多年宰杀生猪的老胡听到这个主意都忍不住倒吸凉气,这完全是要活生生的将狗烫杀。 老张可顾不了那么多急忙问:“这能行吗?” 猴子肯定到:“当然能行,那些网友不久喜欢图新鲜吗?到时候不管是骂的多,还是赞的多,只要点击率能蹭蹭往上升,说不定我们都成网红了,以后胡大哥还杀什么猪?你老张还缺那点赌资?我还会怕我那个丑婆娘?” 猴子越说越激动,越说对未来成为名人感到憧憬。 这个章节的内容是真实的,当时直播刚刚掀起,有人做过,我也看过,后来被下架,本人绝没有乱编。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凄惨的长毛 胡屠夫本来还有些犹豫,毕竟自己养了许久的狗,虽然往日都是虐待度日,可到动刀子的时候,要是安然结果也就算了,但用这种残忍的方法虐杀心中还是抵触的。 不过猴子的一番煞有其事的吹嘘,让胡屠夫彻底放下心中的抵抗,并且也有成为名人的想法,到时候谁还敢看不起我? 胡屠夫放下了手中的刀热情的对着在家门口闭眼歇息的狗喊道:“长毛,过来。” 躲在墙角落处的小七和大耳朵正热烈的讨论着:“香肉是啥啊?” “不知道。”大耳朵迷茫的摇了摇头。 “你真是的,连自己本土的土语都不懂啊。” “谁知道啊,人类的话我也只能听个三四成啊,我要是全部都懂不成精了。” 小七听着大耳朵玩笑似的戏言点了点笑到:“也是,要是都能听懂就成狗精了,哈哈,不过这香肉听名字肯定比猪肉好吃。” “肯定的,香肉,香肉,光听名字我就忍不住了。”大耳朵使劲吞咽着口水,满脸期待的等待着,然后又疑惑的转头问小七:“咦,胡屠夫叫长毛干嘛?” 小七定睛看了看越来越靠近胡屠夫等人的长毛同样迷惑的说:“不知道。” 残酷的虐待只在一瞬间,窝在远处的小七和大耳朵看到了让它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笑嘻嘻的胡屠夫一把抓住长毛的后腿,然后用力丢进了那口沸腾的大铁锅中,本来还因主人呼喊摇尾卖萌的长毛瞬间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尖叫声,然后拼劲全力在铁锅中扑腾着努力的想要从滚烫的沸水中爬出来。 胡屠夫和老张听到这种凄厉的叫声变得更加兴奋,两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两根巨大的粗木棍。 每当长毛冲出铁锅的那一刻就用这索命棍将其压回原位,猴子则抬着手机不断的在周围走动一边找寻最佳拍摄位置一边嚷嚷到:“努力,努力,有人刷跑车了,哎呀,刷飞机了。” 不过二分钟的时间,热气腾腾的铁锅中哀求挣扎的长毛慢慢失去了呻吟声狗头无力的拢搭在铁锅的边缘处。 胡屠夫见状赶紧招呼老张:“快,快,拔毛。” 小七目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震惊了,接着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一击疼遍了全身,此时的它想到了大黄、想到了族老,想到了那些为了信念奉献一切土狗,原来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土狗终归是土狗,一种可以任意践踏的狗。 “畜生啊,畜生啊,畜生。”大耳朵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场景木讷的喃喃自语。 小七震惊后是暴怒,从农村到城市,从家养到流浪它从未有过如此想要嗜血的冲动,从没有过如此憎恨人类的悲愤,现在它怒了,或许一直隐藏在内心的不甘想要让它找到为什么土生土长的狗就要承受人类各种瞥视和虐杀,而那些所谓的外来品种却能得到人类无尽呵护和关爱。 小七杀意十足的欲要冲出围墙,它的心中不再彷徨和恐惧,脑中不再思考流浪狗的第一生存法则,它要的只是一场毫无顾忌的宣泄,一场发泄情绪的杀戮。 沉浸在好友惨遭非人虐待的大耳朵满脸悲戚的阻止了小七:“别去,你不能去,你会死的。” 感情用事中的小七极力挣脱着大耳朵的阻拦声音呜咽的说道:“放开我,我要咬死他们,我要咬死他们,我见过多少次同伴被杀,可这么残忍的手法还是第一次,他们还是人吗?他们连狗都不如,他们根本就是魔鬼,魔鬼,放开我,放开我。” “别去,别去,冷静,冷静,冷静。”大耳朵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嗓音哽咽的阻止着。 小七的冲动终究被大耳朵拦住,激烈始终会归于平静,小七同大耳朵纠缠一番后,趴在地上哭了。 大耳朵看似冷静,但地面水泥板上那深深的爪印已经诉说出它的内心有多痛、有多恨。 房屋门前处的三人依旧热烈的交谈着,他们不会为了一条狗的死去而悲伤,更不会为了自己的残忍而不安,录制视频的在录制着,拔毛的在拔毛,当长毛的全身的毛发被洗劫一空只剩脖颈到头部位置时。 突然“哗啦”一声长毛从铁锅中快速攀爬越出,吓得胡屠夫三人变貌失色。 长毛光溜溜的皮肤已经被沸水烫的发红,仅留的毛发稀稀疏疏,模样看起来恶心至极,只见它一瘸一拐的向破墙处走来。 角落中的小七同大耳朵正欲飞奔出去将长毛救走,可走到一半的长毛突然停住了,然后用乞求的眼神制止了小七和大耳朵现身。 它只想用最后一点短暂的时间和朋友告别。 长毛咳嗽着,嘴里渗出骇人的血渍和污水:“咳,咳,别出来,别出声,听我说,咳,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大耳朵我很羡慕你,你要保重,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能再见面。” “小七,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我同样羡慕你,我曾经也想过逃跑,可我做不到,我离不开这里,因为我害怕,害怕未知,害怕不明。咳、咳。” 长毛的话刚说到这里,铁锅旁的猴子欢快的对着胡屠夫喊道:“快,快,快叫长毛回来,很多网友想知道狗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听不听主人的话,快叫啊。” 反应过来的胡屠夫虚情假意的喊道:“长毛乖乖,来,快到我这里来。” 大耳朵再也忍不住悲戚的喊道:“不要去。不要回去,你跟小七走,离开这个地方吧。” 长毛那因被沸水烫伤而红肿的双眼轻轻一闭,分不清是眼泪还是热水的液体从眼角处缓缓流下轻声一叹拒绝到:“不,我离不开这里,这里就是我一生。” 小七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动容到:“你会死的。” “死?哈哈哈,你看我现在像活着吗?”长毛自嘲的说着:“刚才主人将我丢进铁锅中时,我很寒心,我甚至有过想要咬死他的冲动,可我不能,虽然我只是一条土狗,可我同样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底线,当我快要窒息临近死亡时。” “我的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静了,我不在恨,不在恼,在一片奇异的白光中我看到了曾经死在主人刀下的猪,鸭,鸡,它们能被当做食物,我也不过是一条狗,又有什么憎恨和拒绝的理由,最起码主人从小养育了我,现在他只不过拿回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 “可,,”大耳朵还想劝阻,但被小七开口拦住了:“让长毛去吧,这是它最后的光荣。” 大耳朵两眼泪光转头怒气横生的盯着小七:“你说什么屁话,什么光荣,长毛已经死过一次了,没必要在去送死了。” 小七没有解释,脑海中扑闪过那些熟悉的身影,那些同样为了一个信念执着赴死的相识,不由轻声吟唱到:“再见了,我的朋友长毛,虽然你走的很快,但你不会孤独,因为有先辈在前面为你引路,后面跟着的都是你的兄弟,这片土地中我们能证明你来过,你也见证过我们的到来。我们彼此见证了我们活着的忠诚,就算是死,我们依然是带着忠诚勇敢面对。” 欲要转身奔赴死亡的长毛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听完这首悲伤念曲轻声问道:“这就是你以前说过的家乡狗群的赞歌吗?真好听,谢谢你,这首歌让我更加不在畏惧,这就是我活着和死去的动力。” 不待小七回话,那边的胡屠夫已然有些动怒的骂道:“你个挨千刀的,还不快过来,一直躲在烂墙那里干嘛?是不是要老子过去抓你不成。”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谢谢 在胡屠夫的眼中长毛如同懦夫一样瑟瑟发抖的躲在墙角哀叫着,哀叫声还引来了同村几条狗的回应而已。 “再见了大耳朵,再见了小七。”长毛没有再问,抖了抖已经被风吹干的身体,左右摇摆着欢快的尾巴,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向胡屠夫走去。 当长毛越来越接近胡屠夫,死神的屠刀也越来越逼近长毛,眨眼间的功夫还在向主人摇尾乞怜的狗已经失去生命躺在了铁锅中,空气中漂浮的是生灵死亡后留下悲怨的气息,还有胡屠夫三人为了点击率猛升,得到了更多金钱而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声音。 “走吧。”小七悲伤的扭过头望向大耳朵,但大耳朵双眼中只有对小七的愤恨和怒气,如果大耳朵不是自持打不过小七,此刻的它恨不能咬死小七。 小七同样知道大耳朵是因为自己没有出言阻止长毛赴死所以才如此态度,说来也怪,起先冲动想要救下长毛的是小七劝阻却是大耳朵,而现在想要救下长毛的又转换为大耳朵劝阻的却是小七。 大耳朵怒气冲冲忍不住怒斥到:“你为什么不制止长毛?” 在大耳朵心中长毛已经死过一次了,上天给予的第二次生命不再属于人类,更加不属于胡屠夫这个残忍的主人,它属于长毛自己的。 小七眼睛一闭不知该如何回答,经历了多年岁月的洗礼,让它见识了许多执着的狗,让它明白了有些狗有些事无论前路有多凶险、无论结果有多残酷,它们依旧奋不顾身的向前扑去,因为这就是它们活着和死去的信念。 大耳朵不依不饶的喊道:“说啊,你说啊,刚才不是挺能唱的吗?什么先辈,什么兄弟,什么忠诚,你刚才不是挺能说吗?现在怎么变成哑巴了,你说啊,我真后悔认识你这种朋友。” 小七紧闭双眼任由大耳朵发泄后才缓缓睁眼开口解释到:“这是长毛自己的选择。” “选择?”大耳朵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怒及而笑:“哈哈哈,你在说笑话?谁会选择去死?你会吗?哦,不好意思,你根本不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受不了主人的压迫才逃跑的,你这个懦夫,懦夫,你凭什么唱着雄壮的歌让长毛去赴死。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被折辱的小七眼皮不争气的抖动,眼神中闪过羞恼、暴烈和无奈,是的,此刻的小七恨不得狠狠撕咬大耳朵,可大耳朵的话是真切的。 “是的,你说都是对的,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懦夫。”小七情绪低落的说道。 大耳朵却不管小七情绪的变化,大声宣泄着内心对于好友逝去的疼痛,和对于小七的不满:“那你还劝阻长毛,还在那里吟唱大话,呸,我看到你就恶心,滚,滚,你给我滚,从今以后不要在来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小七无言以对的走了,来时的满怀期待变成了失落无比,今天它不止失去了两个朋友,还失去了隐盖在尊严身上最后的外衣,大耳朵的话就像雷击一样惊醒了它。 它一直以为自己虽然逃跑了,可心里信奉的任旧的土狗自傲的法则,虽然身体流浪但心未离开,今天它终于明白了,逃跑就是逃跑,胆怯就是胆怯,当它在那个三岔路口选择跟随老莫时,当黄鼠将它从族群中驱逐那一刻起,它就失去了土狗的尊严。 昔日帮助老莫达到目的,完成醉狗的心愿,接下老八的心愿也不过是为了抚平内心的不安。而想要回家也只是为了能够继续生存。 夜已渐深,五六月份的风不算凉,回到小窝中的小七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冷,冷的发颤。 白天那历历在目的场景如电影回放般不断的重现,长毛决意的赴死,大耳朵辱骂的话语,还有自己可笑的吟唱,此时它终于认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吟唱这首赞歌,根本没有资格为大黑、大黄、老八包括长毛等祈福,因为它就是这首歌的背叛者。 “臭老鼠,你怎么了?怎么全身发抖。”初雪悄然来到小七身边关心的问到。 小七转过头凝望初雪,这个一直相信自己,跟随自己的猫,此刻却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小七忍不住将头靠在初雪头上寻找一丝的慰藉。 初雪没想到小七会做如此亲昵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一喜,顺从依靠在小七怀中。 “雪儿,我想回家了。”小七轻轻抚摸着初雪的背部慢慢的说。 初雪享受着难得的亲密,甜甜的回到:“嗯,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月的时间,初雪已经知道这里不是小七的家,可它不在乎,它只在乎能够和小七在一起。 小七没有说话苦笑一下,这次回去它是要去完成赞歌歌词中的誓言,而现在唯一的牵绊便是初雪,可将初雪托付给谁成了一个难题,转头望向呼呼大睡的黄黑哥,显然这个家伙是不靠谱的,而且没有自己的震慑谁知道黄黑哥还会不会对初雪如此友善,毕竟黄黑哥是狗。 相互依偎着的小七和初雪沉沉睡着了,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白天了,随意寻了点食物填肚后。 小七带着初雪告别了黄黑哥,黄黑哥虽然在离别时尽量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可小七从黄黑哥偷笑的眼神中看到了喜悦,毕竟谁也不喜欢地盘与它人共享。 喧闹的城市中,一条狗带着一只猫穿行在人烟稀少的背街暗巷中,时而嬉笑时而打骂显得惬意无比,不知不觉间小七和初雪走到文林街,走过昨天的路,来到巷口左拐的房屋处。 一块不算空旷的院落中,大耳朵正和一名中年男子愉快的玩耍着,嬉闹中的大耳朵斜眼看到了小七,眼光恨意十足的轻瞄一眼后便移开了视野。 小七驻足片刻自言自语对着大耳朵说了声:“谢谢。”,然后带着初雪笔直的穿过了这座房屋,今早它已经问过黄黑哥狗市场的位置,只有到达那里才能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到那曾经的家。 城市很大,大的让人找不到方向,城市却又很小,小的让人没有立身之所。 夜晚到来小七和初雪躲在一座天桥的过洞中相互依偎、相互取暖,洞口处传来的风声“呼呼”作响,吵得人难以入睡。小七尽力用自己的身体遮挡呼啸而来的风,可怀中的初雪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冷吗?雪儿,冷的话,我们在找别的地方吧。”小七感觉着怀中初雪的抖动关怀的问。 初雪坚强的回答到:“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虽然今天跟着小七走了很多弯路,但躺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所有的疲惫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咕噜,咕噜。”初雪正窃喜的躲在小七身下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毕竟小七带着初雪只知向西方的狗市场走去,等到两人肚饿之时就暴露出小七的短板。 不善于寻食的小七像无头苍蝇一样带着初雪胡乱在背街暗巷中找寻,好大一会才找到几个已经被清运一空的垃圾桶,所以今晚两人都没吃饱。 小七忍不住惭愧到:“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哪里有,我感觉很开心啊。” 小七以为初雪是在宽慰自己,感觉更加的内疚,自己答应老八要照顾初雪,可现在只能带着初雪风餐露宿。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亲人 饥寒交迫猫和狗的又再次迎来了红日的徐徐升起,又一次踏上行程的小七和初雪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不在着急赶路,而是先去寻找垃圾桶。 在胡走瞎窜中终于找到了几个垃圾桶,赶跑了几条流浪狗后,小七和初雪终于美美的吃上一顿饱食。 吃饱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毕竟在陌生的地段找寻垃圾桶还要和那些守卫的流浪犬争斗就耗费了大量时间。 小七看了眼天空的夕阳知道该是找休息的地方赶路已经不现实了,因为即将落山的太阳不能在为它指引前进的方向。 “我们去逛逛吧。”小七突然提议到,旁边正在用舌头梳洗毛发的初雪两眼一亮:“好啊,好啊,去哪里。” 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在夕阳下散步,很久没有能自由自在的放风了,躲藏、隐匿成了它们日常的墨守成规。 小七见满脸喜悦的初雪更加心疼,它想到自己如果把初雪带回村庄,如果自己真的发生意外,谁能照顾这只猫,是啊,虽然不舍,但自己还是得为初雪的未来考虑。 抛开脑中烦恼小七挤出笑容:“走,带你去对面的公园,我们刚才从那边潜入过来时,不是看到一个公园吗?走,去看看。” 初雪虽然开心但还是露出胆怯:“哪里人太多了,我们能去吗?” 小七摸摸了初雪的脸调戏到:“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雪儿,还怕人多吗?” 初雪哼唧一声:“哼,谁说我怕了,我是为你着想,人类很少捕捉流浪猫的,要是看到你是流浪犬,小心被人家逮住,你就惨了。” “怕什么,那么多人,谁知道我是家养的还是流浪的,说不定人人都以为我是家养的呢。” “咦,臭老鼠我发现你变了。” “哪里变了?” 初雪拧着眉头仔细一想回答:“说不上来,自从那天你去取猪下水回来后,就感觉你变了。” “变成帅狗啦?”小七臭美的舔脸问。 初雪做了个鬼脸呸了一声:“你想的美,就是感觉你变了,变得好像开阔了,又好像充满了心事,可就是说不上。” 那天的事情小七没有告诉初雪,也没有对黄黑哥说过,那天发生的一切如烙印深深刻在了心中。 “走吧。小猫咪,带你见识一下公园。”小七笑骂一声后率先走在前面。 初雪在后面追骂到:“什么小猫咪,我已经长大了,你这个臭老鼠,小心我这只猫咬死你。” “来呀,来呀,来咬我啊。”小七欢快的声音在前面喊道,初雪在后面追逐着:“别跑啊,你这个臭老鼠别跑啊,站住,我要抓住你。” 街道对面的公园很宽阔,大大的榕树下面铺满了青青的草坪,在公园正中有一处巨大的空地,哪里有放着音乐跳着广场舞的中老年人,有正在学旱冰的孩子。 公园四周四周环绕着长长的走廊,走廊的石位上三三两两的人正坐在一起聊着天,小七和初雪的到来没有激起任何波澜,仿佛空气般被人遗忘,当然小七和初雪依旧没有改变以往躲藏人类的习惯,尽量的选择人少的方向小心翼翼的穿行而过。 “好漂亮,好热闹啊。”初雪满目琳琅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不断的吆喝着,欣喜的惊叫着。 小七微笑的跟在一旁看着快乐的初雪,内心中更加坚定要为初雪找到一个好归宿的想法。 转过广场的右边,穿过矮小的灌木林,一处更加空旷的草坪地上出现了许多同类,当然同类是广义的,这些所谓的同类基本上都是萨摩耶、哈士奇、金毛等外来名犬,此刻它们正如同优雅的绅士在草坪中胡乱的撒欢着,而它们的主人正三三两两相互交流着饲养心得。 小七和初雪的露头迎来了这群绅士的关注。 “你们看,那是什么?” “好臭啊,哪里来的流浪狗。” “哦,这条该死的土狗,今晚又要洗澡了,你们别看我啊,我每天都洗澡的,但是今晚要更加卖力的清洗一下,哦,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肮脏的狗。” “对啊,茉莉,太恶心了,我们赶紧走。” 小七愣愣的看着这条被称作茉莉的狗,它那雪白的长毛、淡蓝色的眼睛,尤其是身上的气息让小七感到了亲切和熟悉。 初雪以为小七又发花痴,忍不住眼眶一红,恨铁不成钢的骂到:“人家都那么说你了,你还恬不知耻吗?还没有被玫阳害够吗?” 小七没有回答初雪,脑海中不断翻滚着所有相识的狗,尤其是那股身上散发出的熟识感,终于小七灵光一闪忍不住喊了声:“四姐?” 一旁憋屈的初雪惊讶的望着小七。小七为什么叫这条萨摩耶四姐? 被称作茉莉的萨摩耶正和那些所谓的绅士名犬相继离去,听到小七的呼叫身子一颤后,假装无事继续走去。 但旁边的几条狗却好奇心大增,其中一条哈士奇好奇的问:“茉莉是叫你吗?” 茉莉赶紧解释到:“怎么可能,呵呵,我可是纯种的萨摩耶,也许是那条土狗疯了,乱叫的。” “就是,土狗都喜欢攀洋亲。” 茉莉眼光仿佛不经意般瞄了眼躲在灌木丛中的小七虚伪的应和到:“嘻嘻,是啊,是啊。”,然后转身对身边的朋友说了声:“哎呀,我肚子疼,我去上个厕所就回来。” 一条公金毛犬不知廉耻的询问:“要不要哥哥陪你去啊。” “呸,你个色狗,谁不知道你想干嘛?小心我主人阉割了你。”茉莉笑骂两句后假装上厕所从另一面灌木丛钻入进去。 小七目光一直盯着茉莉消失的身影,它知道它不会感觉错的,从那条叫茉莉的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它知道一定是最后被卖掉的四姐。 初雪轻摇小七:“喂,别发呆了,你恐怕认错了,人家可是萨摩耶。你是一条土狗。” “不,不,不会的,它身上的味道和我一模一样,不会的。”小七坚定的说道,刚才它都快忍不住想要冲出去问出一个结果,可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 因为四姐的表情,让它知道如果自己这样做会毁了四姐,它不想能过上好日子的四姐被人抛弃,如同自己一样无奈流浪。 当小七和初雪躲在灌木丛后喋喋不休时,突然后面的木灌林中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喂,过来,过来,快来这里,笨蛋,快来这里。” 小七和初雪纳闷的回头,但见茉莉正躲在后面小声小气的招呼着。 小七缩身而出几个健步跃到茉莉身边,高兴的咋呼到:“四姐,真的是你,想不到我还能遇到你。” 茉莉却没有小七的兴奋,反而流露出疏远的意思,尤其是闻到小七身上那股垃圾般的臭味,忍不住倒退几步厌恶的说:“别,别靠太近!你是老几啊?” 小七沉浸在与家人难得的相逢,毫不在意茉莉对自己的疏远,忍不住又朝前凑了过去说:“四姐,是我啊,我是小七,小七啊,你还记得我吗?” 茉莉见小七又凑上前,眼中的不悦之情越来越浓厚,此时的小七在茉莉眼里只是一条黄白相交、毛发杂乱、全身散发恶臭的土狗。 “叫你别凑那么近,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很臭啊。” “哦,哦,四姐,对不起,对不起。”小七慌乱的道歉着,它凑近只是想在看看久违的亲人,只是想记住这个模样。 “你才臭呢,你这条可笑的宠物狗。”初雪咆哮着如悍妇般跳到了茉莉前面骂道。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会再见 茉莉听到宠物狗这三个字恼羞成怒,对于它们这种家养犬来说更喜欢同类用羡慕的眼观和尊贵的称呼如人类的朋友之类来称赞它们。 虽然自身也清楚在人类的概念中其实就是宠物,但被同类直叫宠物狗听起来是带有羞辱感的。 “你这只肮脏的流浪猫,你全身散发着下水道的味道,你这只没人要的土猫,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里像一只猫?”茉莉努力露出凶恶的表情咆哮着,可闪烁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它的心虚,长期被家养的它早已失去了争斗的本能,虽然对面是一只猫,可它依旧只敢在原地恐吓示威。 “雪儿,这是我四姐,给我个面子。”小七用乞求的语气制止了想要反驳的初雪。 小七心里明白初雪是出于对自己的袒护才如此愤慨。 欲意骂回去的初雪鼓起脸腮狠狠瞪了眼茉莉后独自退到了小七后面。 茉莉见初雪没有啃声反而退去后表现的更加嚣张。“哼,真以为我怕你一只流浪猫不成吗?来啊,来啊,我可是强壮的茉莉。” “四姐,能见到你我好高兴,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亲人了,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小七依旧满脸笑意的盯着茉莉,对于茉莉那些侮辱过自己的话语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茉莉望着傻笑的小七白眼一翻冷冷的说到:“我可没有那么高兴。” 小七毫不在意茉莉冰冷的表情,任然热情的絮叨:“四姐,这些年你没有受什么委屈吧?你遇到老五它们没有?” 茉莉骄傲的回答:“没有,没有,而且你看我的样子的像过的差吗?你不知道我的主人对我有多好,哼,刚开始还以为我是条小土狗,谁知道我居然是萨摩耶,主人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呢,便对我百般呵护,我吃的精细狗粮,喝的是纯牛奶。” 小七听着茉莉的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最起码它知道它的亲人过得很好,不用像自己一样忙于生存。 茉莉说着说着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别扭的问:“小七,那个,那个,你会一直在这个城市吗?还会来公园吗?” “不会。”小七下意识的说道。 茉莉听到这个回答露出释然的表情,小七见茉莉的表情反应过来茉莉是害怕遇见自己内心隐隐作痛但还是强颜欢笑。 “那,没事,我先回去了?”茉莉得到确切答案后,心满意足。有些紧张偷看了一眼后面有没有认识的犬观察自己,尴尬的说:“你也知道我现在相处的圈子不适合和流浪狗,哦,哦,不是,小七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毕竟你也知道,如果那些。。” “我知道”小七依旧笑着,只是笑容变得有些伤感,伤感好不容易的相遇没有想象中亲人间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是拒之千里的嫌弃,可它不恨茉莉,甚至不在怨恨规划等级的人类,它只是有些累了。 茉莉小心谨慎的迈着轻步从小七身边穿过,然后一步三回头生怕小七跟随的模样,在走出几步后突然对着一直站在的原地小七说:“还有,还有,如果,我说,如果,以后如果相遇,你能不能别叫我四姐,我怕那些多嘴狗瞎传。” 满脸微笑的小七笑容一顿,然后坚定的回答到:“嗯,我知道了。”内心暗自道:不会在相遇了四姐,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既然是一条土狗,就应该像大黄它们一样去完成土狗的信仰,如果有缘的话来世再见。 “呸,你说什么屁话,为了过的更好,自己的亲人都不相认,你连猫都不如。”再也忍不住的初雪跳了出来咋呼着骂道。 小七深深的望了眼茉莉后对初雪说:“我们走吧。” “呸,你算什么狗,你根本不配叫狗。”初雪不断嘲骂着,然后跟着小七钻入灌木丛悄然离去。 被初雪骂的有些羞愧的茉莉没有回话,只是望着小七离去的背影有些熟悉,是的,从小七跳出来与自己相识那刻,茉莉都只是从对方身上感到熟悉的气息,至于小七的自我介绍其实它根本已经记不得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数字代表的是名字吗? 至于小七说的老五它们已然完全没有印象,之所以悄然来会见小七不过是害怕小七不依不饶的缠绕自己,让那些金毛、哈士奇等知道自己不算优越的出生。 这样对于茉莉以后的生活必然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城里的狗习惯了捧高踩低,对于一条不纯正的狗自然会被排斥在所谓的阶层之外。 直到目视小七的背影消失在公园的角落,茉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同时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忧伤,但这种忧伤很快被现实击破消散,因为它的朋友们在另外的草坪上正呼唤着它。 茉莉又变回了那条高傲的萨摩耶,迈着优雅的步伐跑向那些朋友。 离开公园,钻入窄巷,走在前面的小七脸上时而喜悦时而失落,它明白要让四姐安心,只有离开,自己在那里越呆的久,四姐便越会紧张。 初雪几个箭步来到小七身旁关心道:“小七,你没事吧。” 小七转头望着这个无时无刻都在袒护和关怀自己的小跟班轻声说:“对不起,本来想带你到公园玩呢,想不到遇到这种事,你还没有玩尽心吧?以后我可能没办法在带你去公园玩耍了。” “那个破公园有什么好玩的,我一点都不稀罕,还不如我们躲在废弃物、垃圾桶的自在,你不知道刚才我钻灌木丛都被荆棘刺了,好疼啊。” 小七怜爱的轻抚了一下初雪说的被刺扎到的地方,它知道初雪是在安慰自己,刚才初雪在公园中玩的极其开心,像个天真的孩子。 夜深了,霓虹灯如繁星将城市点缀的五彩缤纷,三五成群的人开始享受着夜生活的绚烂。 而在高楼大厦下的某个旮沓处一条土狗和一只猫正在努力的找寻着可以安歇地方。 “不行,不行,这里是进风口,晚上风太大了。”小七嚷嚷着叫出正在试睡的初雪。 团着身子的初雪伸腰出来附和道:“是啊,太冷了,这里不适合,找别的地方去吧。” 就在两人即将离去时,楼上突然传出嘲笑的声音:“老沙,快来看看这条土狗居然和一只猫在一起,怎么没有睡的地方?要不要来我窝里睡啊,我这里可是有暖和的毛毯,还有热牛奶哦。” 另一个被称作老沙的用瓮声瓮气的声音反问:“斑哥,这些流浪狗是不是都饥不择食,连异类都不放过了?” 小七寻声向上看去,只见一条黑白交加的斑点狗和一条贝壳状耳、蝴蝶鼻、甜瓜头、老太太脸、水牛颈、马臀、龙腿的沙皮狗正在三楼的阳台上居高临下的嘲笑着。 小七尚未开口,初雪已如炮筒轰炸起来:“两个娘娘腔,被阉割了还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是不是相互慰藉啊,谁是公谁是母?还是可变雌雄啊,我呸,看你们那作态就让人恶心。” 听到初雪的话沙皮,也就是老沙蹭一下前爪趴到阳台上怒火攻心的骂道:“你这只该死的猫,有本事上来,看我不咬死你。” 斑哥同样被初雪的话刺激的全身颤抖,因为10个宠物犬只要是公的7个都被阉割过。 而斑哥和老沙正好是其中之一,虽然斑哥和老沙享受了人类最优越的照顾,可以这么说斑哥和老沙的生活就连一些普通收入的人类都比不上,但是它们为此也付出了一辈子不能想象的快乐。 ------------ 第一百二十章 尊严和生存 楼上和楼下本来没有交集的双方,此刻对骂了起来。 “下来啊,有本事你下来啊,像你们这种宠物狗不过是躲在温室里花朵,你们离开人类能活一个月,你姐姐我都敬佩你是条真汉子。”初雪在地面蹦跳着嘲笑着。 老沙不甘示弱的回道:“你这种土猫,难怪人类不愿意饲养,你就是没素质的土猫,你就是只没人要的土猫。” 初雪嚷的兴起:“嗨,你姐姐不稀罕人类养,我自己独立更生,不像你们,只会抱着人类的大腿卖萌。你是狗还是宠物?你对得起你身体流淌的基因吗?” “你,你,你,你。”老沙被初雪嘲讽的语穷词断张口结舌。 一旁的斑哥恨恨的盯着初雪,它没有想到一只猫能巧如舌簧,而且聪明冷静的它知道自己与初雪吵架同样占不了上风,但聪明的它想到了一个聪明的办法。 只见斑哥快速返回屋中叼出了鲜美的牛奶使劲一丢扔到了骄傲如孔雀的初雪面前,然后又跑进屋子里叼出各式各样的美食不断向楼下丢去。 一时间丢弃在巷子中的鸡腿冒着香气、甜美的牛奶随地流淌、精细的狗粮洒落四周。 小七先是诧异斑哥的做法,可是下一刻就明白了斑哥的意思,只见斑哥嘴角讥笑的望着小七和初雪,因为斑哥知道流浪狗最缺的是食物。 小七和初雪望着这些香气四溢的食物口水不自觉的从嘴角处不争气的滴落到地面,它们知道这些食物是一种侮辱,是斑哥用物质来击溃它们口傲的一种手段。 可这种手段却非常管用,虽然晚饭翻食垃圾桶找到了不少食物,但那些食物都是变质的,里面的营养成分含量特底,只能勉强果腹。 现实终归是现实,侮辱在生存面前不值一提,小七和初雪没有自命不凡的转身离去,没有傲骨磷磷拒绝。 只见小七和初雪如饿虎扑食一样冲向那些食物,在这些食物面前所有的尊严都已消失,所有的自尊支离破碎,它们终究还是败了,败在了斑哥的手段下,败在了现实的脚底下。 斑哥高高在上的嘲笑着小七和初雪:“哈哈哈,刚才不是挺傲气的吗?怎么,流浪狗终究是流浪狗,有本事别吃啊。” 老沙高兴的蹦跳着不知名的舞蹈,用屁股对准小七它们舔舐食物的方向放了个臭屁大声喊:“吃我的屁吧,刚才不是傲气禀然吗,现在呢?还不是吃我们剩下的垃圾,哈哈哈。你们就只配吃垃圾,因为你们就是垃圾。” 屈辱进食中的小七和初雪仿佛听不到斑哥和老沙的辱骂,任旧低头快速进食着这些珍贵的食物。 斑哥和老沙的嘲笑、谩骂一直持续到小七和初雪进完食走出巷子。 小七和初雪低着头走在陌生又昏暗的街道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不敢望向对方,沉默的走着。 只有偶尔穿过马路的汽车及摩托车用马达和排气管向宁静的黑夜爆发喧嚣的声音,当然还有那些喝的天昏地暗的人在马路边呕吐着,大声喧哗着,抱怨着。 走过空旷的一处街道,白天热闹的沿街商铺现在已经集体休眠,初雪不断偷瞄小七沉闷的模样,忍不住抱歉到:“对不起,我不应该吃那些食物的。” 初雪以为是自己率先扑向那些食物才引诱小七按捺不住的。 小七转头看了眼初雪内心歉疚的一疼,然后说:“为什么要道歉?小傻猫,我和你一样吃了那些食物,我不高兴并不是因为那些食物,而是因为我对不起你。” 它没有因侮辱性的食物而难过,因为为了生存不仅是猫和狗底下头颅,就连高贵的人也能在金钱和权利面前磕头,这都只是为了生存的更好。 是啊!小七想到的是对老八的承诺,想着初雪对自己的舍命相随,想着自己却不能给予初雪稳定的生活和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所以才低沉。 尤其是刚才斑哥和老沙的行径更加让小七坚定了要为初雪找一个合适的配偶,虽然自己的内心不舍,但总比让初雪跟着自己流离失所的好。 初雪以为小七说反话急忙解释:“不,不,我知道你的,你并不想吃的,都是因为我,是我不好,我没有忍住。” 小七看着焦急的初雪,微微一笑:“不,你没有不好,真的,相信我,那些食物我真的很想吃,你想啊,有两个大傻帽愿意给我们食物,难道我们要拒绝吗?” 初雪听到大傻帽想起斑哥和老沙被自己骂的羞恼交加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说:“是啊,它们两个就是两个大傻帽。” “对,你想送上门的食物不要,那才是真的傻,我们两个像傻瓜吗?” “当然不像,小七你最聪明了。” “哈哈哈,是啊,我们填饱了肚子才是最划算的,对不对啊雪儿。” 初雪转愁为喜,笑意满满的回答到:“对啊,哈哈。” 小七和初雪相互吹捧,欢声笑语的继续在黑夜中前行着。 吃饱喝足的它们急需一个可以遮挡夜风的庇护所,但好运没有一直伴随它们,困意席卷上头的小七和初雪只能躲在马路边上的花卉中忍受着寒冷的侵袭艰难的睡去了。 清晨,当洒水车经过时,小七和初雪被冰凉刺骨的冷水浇醒,看着街道上依稀的人和稀稀落落的车辆经过。 惊醒过来的小七才发现它们居然睡着了马路正中间的花台中,赶忙带着还在抱怨洒水车不够礼貌的初雪匆忙逃离了此地。 新的一天,食物依旧是当天的重要任务,全身湿落落的小七和初雪忍受着刺骨的冷意不断的在背街背巷中找寻垃圾桶,一个个的翻,一个个的盘。 还不容易找到的少许食物,摄入体内的热量根本抵挡不了晨气的袭扰,此刻它们反而有点感谢昨晚斑哥和老沙的慷慨,要不是肚内储存了那些新鲜食物,此时的处境将更加困难。 进食了少量食物后,小七和初雪便匆匆的钻进了临近街道某处暂停施工且堆积着许多下水道石管的工地处。 午后阳光明媚,躲藏着的小七和初雪享受着下水道管因为烈日照射变得温度逐升带来的温暖。 “真舒服啊!”闭目养神的初雪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叫到。 小七同样舒坦的轻呼出声:“嗯,太舒服了。真想永远呆在这里啊!” 初雪听到这句话一个机灵翻身来到小七耳朵面前:“好啊,我们留在这里吧,怎么样?” 本是无心言语的小七睁开眼看着初雪认真的表情微微一叹拒绝到:“不行的,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回去做一个了结。” 初雪不明白小七为何执着的想要回家,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安歇的落脚点,对于流浪的动物来说这就是家,内心有些失落的初雪强装笑脸:“嗯,我陪你一起去。” “嗯,一起回去。”小七轻笑着答应,可心中想的却是怎么帮初雪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归宿,毕竟将一只猫带回那里,那里的狗群能接受吗?而且此行凶多吉少,自己根本没办法再照料初雪。 初雪见小七思考问题,乖顺的臥爬在一旁,头部微微倾斜靠在了小七的身上,感受着小七身上传来的温暖和那独有的气味有一种说不出的信赖感和安全感。 在这狭小的下水道石管里一条狗满怀心事的思索着,一只猫安宁的依靠着,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大声交谈的声音,但听其中一个声音大咧咧的炫耀到:“道士,怎么样,我就说是你同类和我的同类你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道士,道士 被称为道士那个平淡的念了句:“无量天尊,世界太大变幻莫测,我以为只有我和你能做朋友,想不到尘世里还有同类能跟我一样看破万物法则的魔障。” “哟,酸,太酸了,你一说话我就感觉酸。” 躲藏在石管中的小七早已听到这两个声音先是诧异然后是警惕,诧异的是相互对话的居然是一条狗和一只猫,警惕的是来者到底是善又或恶。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七从石管口望出去正好看到一条纤细的土黄色廋狗和一只全身乌黑,油光闪亮,毛短紧贴身体,像漆皮一样的孟买猫正懒洋洋的朝这边走来。 小七紧盯着越来越近的狗和猫有意识的将初雪挡在后面,然后低声咆哮着宣示领土。 “无量天尊,别紧张,别紧张,贫道只是好奇所以才冒昧来此瞧瞧究竟。”纤细的土黄色廋狗礼貌的一鞠说。 孟买猫则瞥视的看了眼土黄色廋狗语速极快的说:“我刚才和道士打赌,说是一条狗和一只猫躲在石管中,道士不信问:流浪狗怎么和流浪猫在一起,家养的它信,流浪的则完全不信,我就叫它过来亲自确认一下。” 道士拍打了一下孟买猫的头,不顾孟买猫不满的表情平和的说:“无量天尊,出家人不打赌,这位兄弟别紧张,我因为眼疾所以看不清远处,刚才我和黑子在道观墙上看见两个身影钻入此地,特来确认一下。” 小七依旧摆出随时进攻的状态,但还是仔细观察了这条自称道士的狗,它的左眼和右眼相比显得空空如也、毫无生机,不难看出左眼是瞎的。 被遮挡在小七后面的初雪率先跳跃出来嚷嚷到:“确认什么确认,关你什么事,一条狗取名字都不会,叫个小黄、小白都比你叫道士好。” 道士被骂的张目结舌,它万万没有想到这只猫胆子大不说,居然口才如此了得。 噗嗤,站在一旁的黑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初雪转头对着黑子嘴巴犹如喷子一样:“还有你,笑什么笑,一只猫也那么好奇,难道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吗?” 黑子一愣,想不到这个同类居然如此能骂,正欲要反骂回去时却呆住了,此刻骂骂咧咧的初雪在黑子眼中犹如天女下凡,声音清脆似鸟儿,身段曼妙如薄纱,就连嘴中那两颗小虎牙都彰显的如此可爱。 “小美人。”黑子痴呆中轻呼出声。 “咳、咳。”道士一巴掌拍打在黑子头上干咳几声。 正处在一见钟情中的黑子惊醒过来喊道:“谁打我,谁打我。” 小七和初雪由于与黑子站的距离不算近所以没有听到黑子的喃喃自语。 初雪笑着提醒黑子:“笨猫,这里就我们四个,你说谁能打到你?” 黑子讨好的望着初雪:“是,是,小姐提醒的对。”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哦,哦,是我突兀了,冒昧问一下您的芳名?” “我叫,我叫,呸,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告诉你?”初雪皎洁一笑,突然阴沉脸骂到。 “额。”黑子无语的望着脸部表情变化太快的初雪,升起了更加喜爱的心情。 “好了,雪儿别闹了。”小七皱眉凝望着黑子,这只猫看得出来有些喜欢初雪,可这只猫的猫品自己却不知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只猫居然和一条狗在一起,这才是让小七动起托付心思的重要理由。 黑子大喜道:“原来你叫雪儿。好名字,好名字,太好听了,雪儿,雪儿” “呸,不准你叫我雪儿,我叫初雪。” “好的,雪儿。” 小七听到这熟悉的对话愣住了,曾经它同初雪相识时也说过这样的对白,难道这是上天安排的?黑子注定是替代自己的?虽然这样心中总感觉有根刺在扎自己,但它别无选择,因为自己是条狗初雪是只猫,因为自己的未来是没有未来。 “嗨,同类,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带着一只猫?你来自哪里,要去何处”瞎眼的道士出声打断了正在暗暗偷偷观察黑子和初雪吵嘴的小七。 小七转头对着道士歉然一笑反问道:“嗨,同类,我叫小七,你呢?你又为什么带着一只猫呢?” 道士没有想到小七居然学着自己说话,怔住片刻后,反应过来平和的道歉:“无量天尊,是贫道唐突了,这只叫黑子的猫是我捡到的,一直跟我在道观中生活。” “你捡到的?”小七满脸不信的样子,它怎么也不会相信一条狗会捡也可以说是救一只猫,自己和初雪的相识相知中间还存在老八的桥梁,不然扪心自问自己绝对不会去救一只猫的。 道士没有理会小七一副你吹牛的样子邀约到:“小七,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更不适合居住,虽然白天暖和,但晚上夜风吵闹的很,若不嫌弃,不如到我居住的地方在细细相谈。” “好。”小七爽快的答应了,这是考察黑子的最佳时机,它绝对不会错过的,至于回家,方正自己已经流浪了许久,不在乎多几日和少几日。 “黑子,走了,回去。”道士大声招呼正在对着初雪大显殷勤的黑子。 小七同样朝着正态度恶劣驱赶黑子的初雪喊道:“雪儿,走了。” 初雪听到小七的呼喊开心的跑了过来,不过初雪的后面却跟着一只漆黑的小跟班,初雪面露不悦的怒斥到:“走开,走开,你跟我干嘛,你个黑炭头。” “好的,雪儿,我马上走。”黑子嬉皮笑脸的回答,可依旧像条跟屁虫跟在初雪身后。 道士平和的脸上难得出现尴尬的表情轻声责骂:“无量天尊,你个破皮,怎么不知恬耻。” “呸,你管我,你也不看看你,还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昨天晚上偷偷跑去和大花睡觉,我就纳闷了大花那模样你都能睡下去,我看你是真瞎了。”黑子转头对着道士毫不留情的喷骂到。 搞得道士更加羞愧嘴里慌忙念叨:“无量天尊,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呸,臭不要脸的。”初雪脸色一红唾骂道,那娇羞的模样惹得黑子一顿痴迷赶紧解释到:“雪儿,你放心,我和那个臭不要脸的瞎子不同,我,我,我绝对没有乱来过,真的。” 初雪急忙制止黑子斥喝一句:“你给我闭嘴,你乱不乱来关我屁事。”说完忍不住偷瞄小七一眼。 黑子被初雪骂,有些委屈的呐呐到:“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猫品。” 走在一旁的小七则像家长般默默的观察着黑子的言行,举动。 道观离工地很近,穿过工地左后方向的临时遮挡板就到达了道观,这个道观并不算宏伟,虽然小但也严格按照八卦方位、乾坤南北,以子午线为中轴、坐北朝南的布局。 三清殿占地正中,当心间有4根金柱、8架椽,翼似乳状,其余殿房面阔五间,进深四间,正好对应九九归真之数,居中庭院处有一异兽环绕的巨大拜天香炉,从外表看已然锈迹斑斑,炉内只有区区几株香火冒出寥寥白烟。 好奇的小七和初雪四处打量着,偶尔左边殿房的阁楼上还传来“嘎吱”作响的声音,黑子看小七和初雪有些迷惑的模样解释到:“是老道士和小道士在为油灯添油呢。”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花花 道士狗从踏入道观开始就一直自言自语念着:“太一帝君在头,曰泥丸君,总众神也。照生识神,人之魂也。司命处心,纳生元也。无英居左,制三魂也。白元居右,拘七魄也。桃孩住脐,保精根也。照诸百节,生百神也。所以周身,神不空也。元气入鼻,灌泥丸也。所以神明,形固安也。运动住止,关其心也。所以谓生,有由然也。予内观之,历历分也。” 初雪奇怪的望了眼喋喋不休的道士,黑子赶忙讨好的靠过来解释到:“别理它,这瞎狗在道观中时间呆的最久,所以会念叨几句经文。” 初雪白了眼黑子率先走到了最前面,自讨没趣的黑子谄笑着跟了上去。 沉默的小七则跟在了初雪和黑子的身后,此时的它内心非常烦躁和不安,但心底某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照顾初雪。 “我感到你心中有焦作和犹豫,为了什么?是因为初雪吗?”道士不知何时停止了念经来到小七身边关怀到。 小七一惊暗道这个道士眼瞎心不瞎啊!强自镇定的望着前方三清殿说:“不是,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这里的主人会不会收留我们,哈哈,哈哈。”说完还自顾强笑几下,来掩饰自己内心。 瞎了左眼的道士,用右眼仔细盯着小七自言自语的摇头晃脑说:“是吗?可贫道不这么认为,人常说:人与人之间,冥冥之中有一种联系,它叫缘分,其实,狗与狗之间、狗与猫之间何尝不是如此?甚至如古书相传的,人与龙、人与妖、人与鬼,也有一见如故缘分,就如贫道与大花,诺达城市,偏偏与贫道相遇,与其说是天意,不如看做缘分,缘分摆在眼前不珍惜,错失后又悔恨万分,哎,小七,你,你干嘛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你别跑啊。” 小七再也无法忍受道士的疯言疯语逃生似的向前方跑去,独留道士在后面大喊大叫。 左边供奉财神赵公明的殿堂与三清殿侧墙位置有一道拱形门,进入拱形门是一个小小的四方天井。 这个天井最奇特的地方在于上方有一块特大的塑料篷布遮掩了半边天空,在塑料篷布的下方正臥爬或站着形色各异的土狗,有黄的,黑的、白的、杂色的,其中居然有一匹后肢瘫痪的马正努力的用前肢在地上攀爬着。 “这?”小七望着眼前的一幕不可思议的对黑子问去。 黑子的目光从未离开初雪的身影,随意撇嘴为小七解惑:“都是老道士捡回来的,你仔细看看,它们和你有什么不同。” 小七应声看去,但见那些土狗没有一只身体是完整的,走路或蹦或跳,还有那些臥爬着的,只要认真观察便能看出它们不是眼睛空洞无神,就是前爪又或后肢折断成一个诡异的畸形。 “这!”小七惊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跟在后方的道士终于追上小七,它来到小七面前,用平和的语气和失落口吻说:“它们有些是家养的被主人虐待后抛弃,有些是流浪犬过马路时被人误伤的,有些则是被人恶意虐打造成的抛弃在路边的,还好都保住了一命,老道士就捡了回来。” “老道士?”小七转头望向道士寻求解惑,道士看了眼后方的殿堂回答到:“他是这个道观的主持,等一下你就能见到他。” “见到他?”小七更加不解刚要询问,道士已经跑向那匹受伤的马关怀的问:“花花啊,你怎么又乱爬,小心在弄伤了自己,你要多休息。” 小七听到这个名字如雷直击楞在了当场,现在它终于明白黑子的意思了,它曾想过道士的相好可能是一条品相不出众的狗,可万万想不到居然是一匹马,难怪刚才道士跟自己说一大堆理论,原来道士就是一条变态的狗啊。 只见那匹马用长长的马头摩擦着道士的脸颊,两种不同物种亲昵的模样引的小七想吐。 小七赶紧撇过头不忍看这恶心的模样,生怕自己将好不容易积攒的食物呕吐出来。 黑子则热情的带领初雪为其介绍在场的土狗,它生怕初雪畏狗还神气十足的护卫在初雪前面然后大咧咧的说:“这是老雷,它的眼睛是被前主人弄瞎的,你看那条腿没,听说被用锯子活生生锯下来的,还有,还有,那条叫康哥,它是过马路时被汽车碾压背部,方正这辈子是站不起来了,还有,那条,那条。” 黑子显摆似的介绍着每一条狗的经过和来历,可那些被介绍到的狗表情都是冷淡对待黑子,完全没有朋友间的热情,介绍中的黑子渐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有些尴尬的望向初雪:“哎,哎,它们可能今天心情不好,以往不像这样的,对我可热情了。” 黑子的话尚未说完,那边的老雷就来拆台了:“呸,你这臭不要脸的猫,要不是我看不见,走不动,我早想收拾你,整天弄得自己跟主持一样。” 老雷的声音引来了一大片附和声:“没错,没错,这只猫太烦了,每天咋咋呼呼不说,还总喜欢装作领导的模样”。 “要不是我们身体不如你矫健,早就想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初雪听到土狗们对黑子的不满噗嗤一下笑出声,本来准备在喜欢的女孩面前炫耀的黑子闹了个大红脸干咳几声辩解:“咳、咳、你也知道,那个,那个,狗对猫始终是有点敌视,没办法,没办法。” 初雪听到黑子如此理论下意识的回头偷瞄了眼还在沙楞中的小七忍不住心头一甜暗想:小七是一条完全不同的狗,它可以为我付出生命。 道士与花花亲昵一阵后突然想到什么老脸一红起身来到小七旁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激动过头了,你懂的,你懂得。” 小七一副嫌弃道士的模样退后几步:“我懂的,我懂的。” 道士也不管小七失礼之举硬拉小七来到花花身边介绍:“这是小七,我新带来的朋友。” “你好。”花花礼貌性的问了声好便不在搭理小七,因为刚才小七的举动让它并不舒坦。 道士见花花不想搭理小七,只得带着小七去介绍其它同类,相比于黑子的窘态,道士在这里的人气实在太高了,每到一处都能引来热情的攀谈声,另外小七又是同类。 不用多久小七就在道士的搭桥引路下与这里的狗熟识了一遍,但让小七记忆颇深的还是老雷和康哥。 时间过得很快,当道观里的罄声响起,所有动物都选择了安静。 初入此地的小七和初雪也入乡随俗静静的等待着,罄三声后不大一会儿功夫的时间,有序的脚步声从外面走来。 小七的心眼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才虽然同大多数狗交谈得知这里的老道士是一个仁慈之主。 但流浪时间太久的小七对人拥有一定的防备之心,同时还因为自己和初雪不是老道士捡来的,只能算冒昧闯入者,如果老道士不接纳自己和初雪怎么办?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到无所谓,因为自己本就不打算长期居住此地,只是想要为初雪找到一个可托付的人就会离去。 细观黑子对初雪还是不错的,但还需要时间去印证,而如果被赶出去就不能在考验黑子,同样初雪又要跟着自己朝不保夕。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道观的生活 脚步声由远至近,很快两个道人走了进来。 率先走入拱形门中的是一个身材偏瘦、矮小、胡须乏白、脸如皮包骨、身穿袖口和下摆处有显眼破布补丁道服的老道士,这个老道士看似平凡、可那双眼睛却透出看破红尘的精光。 在老道士身后则是一个微廋、肤白、唇红、眼如星的帅气小道士,小道士的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看起来也极为折旧。 老道士和小道士的左右手中都各提着两个大木桶,尤其是老道士手中的木桶尤为醒目居然有足足一米之高,以其说老道士是提着不如说是手臂平抬着木桶。 老道士和小道士娴熟的将木桶中的食物用木瓢盛到各个土狗面前,突然小道士喊道:“师傅、师傅,这里多了一条狗和一只猫。” 正在分饭的老道士转头望向小七和初雪,小七从老道士敏锐的目光中看到了慈爱,本来还因小道士的大喊大叫而紧张小七在老道士如暖阳般的目光下渐渐平和下来。 只见老道士走到小道士面前仔细看了眼小七和躲避在小七后面哆哆嗦嗦的初雪责怪小道士:“早上教你的“松、静、真”白学了吗?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你看都吓到这只新来的小猫。” 小道士略微不服气的反驳到:“我才没有吓它的,我怎么知道它这么胆小,再说,师傅,我们香火本就不多,上面拨下来的款一年比一年少,现在还养那么多流浪的动物,你去看看账本,我们那点钱都快不能支撑到月底了。” 老道士也不生气温和的说:“无碍,无碍,随心随缘,这个月为师多开几场经文讲座就有了。” 小道士听到老道士这样说不知为何更加生气,将手里的木瓢丢到木桶中溅出一堆食物说道:“师傅,你还说讲经呢,现在的城里人到这里的那个不是想占卜荣华富贵、知个前生今世,求个一世平安,你也是这么好的营生不做,非要跟人讲经。” “你看看西山坡下的云龙寺,那个和尚主持什么都做,就连我刚入道观时的那几个师兄弟都被和尚主持挖了墙角,跑去云龙寺给人算命祈福去了,我前天见到大师兄还买了车呢。” “我听人说现在那个寺庙都扩建了五六倍不止了,可壮观了,你看看我们道观建立的时间比那寺庙久远多,如今都多少年没有盖过新房子了?要不是政府一直接济我们,我看你这道观早就关门大吉了。” 老道士同样不怒,只是捻着胡须满脸微笑听小道士说完后才说道:“那你为何不跟大师兄他们走呢?” 小道士用期待的目光和满脸不屑的语气说:“我才不稀罕呢,再说,我看你岁数挺大了,等你死了,整个道观就我一个道士,到时候我就是主持。” 老道士依旧无怒无喜平和说到:“你这猴子,整天胡言乱语,今晚我给你讲解《通玄真经》。” “啊!可我想学《易经》。” “你根基不稳,定性不足,看了也是白看,悟不到真理难通万灵,何以内省外施呢?” 小道士愁眉苦脸的说:“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然后又眼珠一转小声说:“师傅,我们现在不是快没钱了吗?那个,那个,今早有个姓杨的大商人来寻你,被我挡了回去,只要你能帮他算上一卦,他愿意舔十万的香油钱,十万,我的个乖乖,是我们道观二年的收入了。” 老道士弓腰一边喂食动物一边说:“无需再说,以前为师就说过,富不仁不算、官恶不测,你说的这个杨商人我知道,曾经城东的地痞流氓,靠着各种欺行霸市才有今朝,所以为师不算。” “可,师傅,我们真的快没钱了啊,你看今早我们去舔灯油阁楼木板都断裂了许多。”小道士着急的询问。 老道士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然后低头仁慈望着小道士轻微一叹:“为师不是不知道现实,可为师就是因为能看破,才选择不算的,那个杨商人我见过,天庭饱满银冠加身,背依青山红光照五丈,所以近几年他的事业会越做越大,但游龙飞天时,雷罚自然来。” 小道士听到这些眉开眼笑,老道士知道小道士打什么主意脸面严肃的说:“我现在所说的这些你不许去对杨商人胡说,知道不?” “啊,为什么?”小道士不解随便说几个字就能拿一笔巨款的好事,师傅为何坚持不做。 “不许说,就是不许说。等你修炼够了,你自然明白我今天为何不让你说了。” “哦,师傅,我知道了。”沮丧的小道士无精打采的继续去给动物喂食了。 老道士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让自己的道观发扬光大,可他不给人算命是有原因的,富商总是奸诈的多,为这些人庇宰消难有违自己初心。 而那些普通人则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大吉和大凶对于普通的人来说只能被迫承受,过早泄露天机反而是害了他们,与其早早知道空欢喜或空胆寒,不如过好每一天。 如果像那些街道术士那样随意胡编乱造又不是老道士本意,至于小道士说的这个杨商人虽然拥有运道和靠山,可他的脚底下铺满了历历白骨,这些白骨已然化成冤魂攀咬着杨商人背后的青山和那红光运道。 虽然现在看起来如蚂蚁咬象,可日子一长那些运道总会被腐蚀,所以近段时间杨商人的生意出现了小小的滑坡,老道士虽能化解厄运,但他不会做的,因为在他的修道理念中,有些人看似是人其实是鬼,有些鬼看似是鬼其实是人,与其拯救那些披着人皮的鬼,不如放生批着鬼皮的人,这就是天道自然,万法于心。 老道士也不理会闷闷不乐的小道士自顾拿起木瓢开始给动物们喂食。 当木瓢盛满食物来到小七眼前时,老道士仔细打量了一番小七又看了看有些畏惧躲避的初雪轻声自言说:“小狗你与贫道相识算是一种缘分,贫道便给你一个忠告,珍惜眼前的缘,放下心中的执念,方能有一线生机。” 然后又再次认真审视一番初雪叹息一声:“小猫啊,小猫,前世的缘、今世的孽。” 正在贪食的小七和初雪,抬起头疑惑的望着老道士讲完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老道士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肉眼难以发现的白雾和神光,可当初雪一惊,想要看清时,那些雾气和神光又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至于老道士所说的话太玄对于它们而言完全听不懂。 日出日落,小七渐渐习惯了作息规律固定的道观生活,习惯了沉稳的老道士和有些浮躁小道士敲响木鱼念诵经文的声音。 见识到了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前来上香祈福,看惯了老道士总是微笑拒绝前来拜神的香客提出的卜卦占吉凶,时光在殿堂左边拱形门后的小院中悄然流过,又在吟诵经文声中迎来了日月变化、风雨交错。 当梧桐树上的最后一片枫叶悄然变成黄褐色时,秋天终于到了。 不知不觉间小七在道观中生活了二月之久,许多时候初雪总追问小七为什么还不离开,小七总是随意找借口搪塞过去,然后刻意的疏远初雪帮黑子制造更多的与初雪相处的机会。 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小七悬着的心落下了,黑子确实是真心喜欢初雪的,每每道观中食物紧缺时,黑子总能想法设法为初雪寻到果腹的食物,再有每当雨天来临时黑子宁愿自己被雨水冲刷也要把最干燥的位置留给初雪,这些的这些都被小七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该离开了 这段时间守在暗处小七一直默默的观察着,长时间的相处,让初雪对黑子的态度明显越来越友善,有时两两独处初雪还会发出会心的笑,有时还会相约一起出游,总之一切都向小七所预期的目的发展。 稳定的生存环境,和谐友善的生活空间,还有一个真心疼爱初雪的黑子,小七清楚自己可以心安上路了。 秋天的夜伴随着蝉的鸣叫显得有些独特的幽寂,院中的狗已经熟睡,就连偷偷和花花约会的道士也已拢靠在花花身旁沉沉睡去。 在这秋风吹拂过后掠起宁静的祥和夜色里,小七悄然睁开了双眼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生怕不小心惊动了睡在身旁的初雪。 自从小七几次推搪初雪离去后,初雪每晚都要依拢在小七身边,全然不顾黑子吃醋和渴望的模样,但好在小七是条狗,初雪是只猫,所以黑子也未因此同小七有过言语或肢体冲突,只以为小七和初雪之间友情致深。 小七悄悄走到院落最右处来到黑子面前轻轻推搡黑子,在黑子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时赶忙示意黑子不要出声,然后前爪点了点黑子又点了点拱形门,聪明的黑子马上明悟小七的意思点了点头。 蹑手蹑脚的狗和猫谨小慎微的穿过在地面上熟睡的狗群,走出拱形门来到道观的大门口。 但这条狗和这只猫不知道的是当它们起身的那刻,一双绿宝石眼睛正眯萋着静静的注视着,眼里流出淡然的悲伤和决绝的坚定。 站在大门口的黑子哈欠连天的问:“七哥,这么晚不睡觉,叫我出来干嘛啊?”因为追求初雪的关系,再加上小七年岁长于黑子,黑子一直是用尊称称呼小七。 小七望了望黑子正色道:“你喜欢初雪吗?” “当然喜欢,从第一眼见到,我便喜欢上了初雪,我的心跳告诉我,为了初雪我可以付出一切。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在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黑子听到小七的问话,精神一震连忙回答。 小七紧盯着黑子的双眼,仿佛要从黑子的双眼中看出任何的谎话,那么它就可以为自己纠结的心找到一个拒绝黑子的理由。 是的,此时的小七是如此不舍,就算曾经玫阳伤害自己的心痛感也比不上此刻要将初雪交托它人的心裂感,可惜小七从黑子炽黄的双眼中看到的是真诚。 小七闭上双眼沉思良久,它知道它终于为初雪找到了良配完成了老八的誓言同样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理性告诉它将初雪放在这座道观中生活无疑是完美的选择。 可自己的心为何会有剧烈的疼痛感?为何自己会有如此强烈的不舍?为何自己始终对黑子不能潇洒的说出托付的话? 难道?难道?不,不,一个荒唐的想法才从心底冒出就被小七果断掐断。 是啊!我不是变态,不是图名那样的变态,也许只是初雪救过自己,不离不弃的跟随自己,所以贸然离别才会有心疼和不舍,毕竟它是猫我是狗,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黑子紧张的等待着小七的吩咐,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小七开口只能迷惑的看着小七闭上双眼,时而悲伤,时而紧张,时而不舍,时而自嘲变幻莫测的脸部表情。 小七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跌岩起伏的情感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沙哑和颤抖:“你能保证以后会顺着初雪有些撒泼的性格吗?不会欺负它,宠着它,无论前方是否悬崖峭壁又或危机四伏你都能保护它,照顾它,不抛弃它吗?” 黑子挺着了胸膛眼神坚定的发誓:“我会,我会用一生忍受初雪的性格,绝对将它捧在手心,放在心里,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初雪的事,只要我黑子有一个窝最舒服的位置必然留给初雪,只要我黑子还有一口吃的绝对留给初雪,只要前面有危险只要我黑子还活着绝对不会让初雪受伤。” 小七听着黑子坚定的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踉跄倒退几步,如果黑子是说大话,那么它又有拒绝的理由,可黑子果断的誓言中透露出来的是最朴实的爱。 小七用力稳住身形轻叹一声后坚忍的说:“以后初雪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别违背今天的誓言,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黑子与初雪朝夕共处这么久自然明白小七在初雪心中的地位。 在听到小七如此说后脸上一阵狂喜激动的说:“七哥,一定,一定,我绝对不敢辜负初雪,不敢亏负你的托付。” 小七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平和的交代:“初雪性格不算温柔甚至有些泼辣,还有初雪喜欢得理不饶人为此容易得罪人,以后它跟着你,你要记得多留意,打不过就带着它跑,毕竟你们只是猫。” 欣喜若狂的黑子只顾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小七想了下又接着说:“还有,没事尽量别带着初雪走出道观,很危险。” 其实小七清楚生活在道观中的狗和猫都是有过故事的,没有那个不比自己经历的少,怎么能不知道道观外的世界犹如洪水猛兽,只是自己总忍不住想要交代。 乐不思蜀的黑子依旧不敢相信初雪就这样许配给了自己,是的,在它脑中,小七是初雪的哥哥兼监护人,就如同道士救过自己,所以自己视道士为自己最忠贞的朋友,而这样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已将最心爱的初雪许诺给了自己,那么初雪肯定是同意的,所以黑子只顾傻笑着点头。 小七深深的凝视着道观对黑子说:“我走了,以后初雪就交给你了,如果明天初雪问起,你就说我回家了。” “等等,什么,你走了?回家?什么意思?喂,喂,七哥,七哥。”醒悟过来的黑子对着狂奔而去的小七大喊大叫,可无论黑子怎么叫小七都没有在回头。 小七不敢回头,它怕一回头就将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变成反悔,它怕一回头就忍不住再回去感受那只陪伴自己历经劫难的猫所带来的温暖,它怕一回头就永远无法在前行。 小七怕一回头自己就会控制不住内心封印住的爱,一份不被认可的爱,一份不能流露出来的爱,一份终究要被嘲笑和拒绝的爱。 黑子张口结舌的注视着小七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它不明白小七为何选择夜晚离去,更不懂得为何小七离去的如此匆忙,但它的心情却任旧喜悦的,因为今晚它得到了肯定。 突然道观门口一声凄厉哽咽的声音响起:“臭老鼠,你别想丢下我,别想丢下我。” 黑子听到后面穿来熟悉的声音,赶忙上前拦截那道想要追赶小七的身影。 “走开。”初雪毫不客气的对黑子道。 黑子一愣然后木讷的说:“那个,那个,七哥说它要回家,所以,所以将你,将你交托给我,以后,以后,我会对你好的,真的,我发誓。” 初雪不屑的轻笑:“你说托付给你,便托付给你吗?你给我走开。走开,明白吗?” 黑子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心想也许是因为小七同初雪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所以小七的离去才让初雪冲动至极,所以身体一直跟随初雪想要跳蹿的方向来回变动始终不肯放初雪过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缘近,缘尽 望着小七消失的方向,初雪如刀割一样疼痛,同时望向眼前拦住自己的黑子,忍不住怒火攻心咆哮道:“你给我滚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子从初雪越来越急迫和恶劣态度中感受到了冷漠,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痛,表情气闷的解释:“七哥跟我说它要回家了,我没有骗你,真的。” “你骗不骗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希望你别拦着我。” 黑子的心慌了,初雪决然离去的态度,让它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初雪,片刻思索后毅然而然的说:“我不拦你,我陪你一起走。” “哈哈哈,你陪我一起走?你陪我一起走?我为什么要你陪,我为什么要你陪?你凭什么陪我?我只要小七,我只要小七,你明白不明白?”初雪突然笑了然后冷漠的拒绝。 扎心的言语让黑子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痴呆的问:“可,可,小七是条狗啊!你是猫啊!而且这段时间我跟你一起,你不是说过你很快乐吗?” “快乐?不,我想你误会我说的快乐了!我快乐是因为小七期望我这样做,我之所以和你单独玩耍,同意和一起出游,完全是因为小七,我以为只要我按照小七所期盼的去做,它就不会离开,它就可以安心的在我身旁一直守候着我。” “现在我才醒悟过来,我按照它想要的去做不过是让它有一个安心离开的理由,我太笨了,太蠢了,我每次问它什么时候离开,它都笑着跟我说这里很好为什么要离开?我半信半疑,所以我每夜都守着它,我害怕醒来就看不见它,你懂吗?你知不知道。”初雪宣泄似的对着黑子嚷嚷,发泄着小七的不辞而别,发泄着压抑许久的情感。 黑子完全不相信初雪所说的这些,整个身体如遭雷击般喃喃自语:“不,不,我不信,我知道你当小七是你亲人,是你的亲人,对,对,一定是这样,我陪你,我陪你去找它。” 初雪见黑子的模样闪过一丝不忍,这段时间黑子对自己的好历历在目,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惜初雪的心中早已融入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身影,只能当断则断的回绝:“不,黑子,我只是当你是朋友,是朋友,你知道吗?你陪我去找小七,只会让小七和我都不自在,你明不明白,我们两个已经习惯了彼此,在我们的世界中不会在有多余的旁观者,你明不明白?” 黑子心脏如被锤狠狠一击,身体仿佛受到沉重的打击,一脸不可置信的退后几步,然后做着最后的挣扎:“可小七是狗,它是条狗,你是一只猫,是一只猫,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狗和猫怎么能在一起,怎么能在一起?” 初雪抱歉了看了眼黑子坚定的说:“对不起黑子,我知道你的真心对我好,可我的心里早已住了一个身影再也容纳不了别的身影,我知道小七是狗,我是猫,可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哪怕所有人都骂我们是变态那又如何?如果我和小七注定是一场被嘲笑的爱,那我会欣然的笑着去接受,因为至少我拥有它。” “不,不,你说假话,你说假话。”朝日活泼的黑子现在如孩子般撕心裂肺的叫着。 然后黑子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如同抓到救命的稻草般,赶忙说:“就算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可你不能离开,小七既然选择黑夜离开就不是不想带你走,我答应小七要保护你,我答应过的,是的,你不能离开,你不能离开。” 初雪注视着语无伦次的黑子轻轻的说:“黑子你不懂,我同它一起走过的日子中经历过许多磨难,这些磨难并没有将我们推开反而让我们更加紧密拥抱,我们共同面对过排斥,承担过背叛,相互救赎过,难道你认为你能拦住我?还是因为区区几句话就能动摇我的心意?” “我!我。”黑子听到这话沉默,它知道它没有理由留下初雪,它喜欢它正如初雪喜欢小七一样,黑子眼眶泪水打转,神情痛苦的凝望着初雪的决然,身子不由的底下了头缓缓的说:“走吧,你走吧。” 初雪本打算对黑子说一声歉然的保重,但被黑子打断了:“你走,别说抱歉的话,我怕我会舍不得,我怕我会拦住你,你走。” 初雪叹了口气急忙往小七离去的方向追去。 道观门口黑子孤独的身影随着夜风摇曳不定像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地放声大哭,黑子想过阻止初雪,可它有什么资格阻止初雪?从初雪决绝的话语中,它不在天真的认为就凭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不在单纯的以为初雪和小七只是因为时间过久的接触所以产生难分难离的情感。 因为黑子知道有些往事只有共同经历陪伴过的才会明白,强求不过是一种奢望,所以它选择了放手、选择了祝福,这是它爱初雪唯一能做的。 道观里老道士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的木罄有节奏的配合着嘴中念出的《南华真经》一响一句,突然老道士睁开双眼喃喃自语:“无量天尊,终究还是选择离去。” “小狗啊,小狗,我虽能保你一命,但这样反而会坏了你追求的道心,不妥,不妥,狗和人皆同,来世一遭都需修过去、现在、未来。譬如种子别,生果各殊异,业力差别故,众生刹不同。譬如心王宝,随心见众色,众生心净故,得见清净刹。缘尽,缘近。”说完这段话的老道士再次合起了双眼,敲动起木罄。 灿烂的夜灯里,小七仰头狂奔,它不敢低头,它害怕低头的瞬间眼泪会流出来,现在它感觉呼吸急促不是来自奔跑中的体力消耗,而是来自心中压抑的情感,无可否认它舍不得离开初雪,不舍得割舍这段难忘的情感,可它又能怎样? 狗和猫的相遇注定了缘灭,而且小七根本不敢笃定初雪对自己的感情是来自相互依赖的友情还是传说中的爱情。 小七不敢赌,赢了得到的是一段被唾弃的孽缘,输了则什么都没有,就连朋友都不在是,它赌不起,放手才是最佳的抉择。 夜灯撩人的都市掀起人的欲望也冷却着隐蔽在黑暗下幽灵的心,这些躲藏的幽灵只能无助的在璀璨的灯光下哀鸣挣扎。 本已习惯潜伏行走于阴暗背巷中的小七,在伤心的指引下,不知不觉的闯入了彩灯绚丽热闹非凡的酒吧街,欢闹的人群激起喝酒起哄的声音惊醒了沉醉哀伤中的小七。 小七惊恐的看了眼这个貌似天堂却是地狱的地方撒腿便打算逃离,流浪的经验让它明白没有什么比喝醉的人更加恐怖。 这时几个喝醉酒搂肩搭背的汉子,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互相吹着走着。 “嗝,嗝,哥们,你,你不行啊,喝那么几杯,走路,走路都摇晃了。” “谁,谁,谁,谁说的,我还能再喝。” “喝,喝,喝个屁,几个寡汉,没意思,没意思。” “那找点有意思的事做,看,那里有条狗。”几个喝的不省人事的大汉高声喧哗着,粗壮有力的语气仿佛要让全世界知道他们的存在。 “是,是什么狗?” “土狗,放心,就算有主人的也赔不了几个钱。” “那,那还愣着干嘛,抓住它,帮它醒醒酒。”几个左摇右晃的大汉仿佛发现了有趣的游戏立马清醒。 一拥而上追逐围堵小七,被包围的小七左突右窜想要冲破这些醉汉的围追堵截,每一次当小七要冲出重围时,总会有一个大汉笑嘻嘻的堵住前方的路,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失败引来的是大汉们更加兴奋的吵骂。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七的危机 魔鬼的声音不一定是诱惑的,还有让人惊悚的! “死狗,还想跑,乖乖任命吧。” “哪里跑,让爷爷们帮你醒醒酒。” 小七心惊胆战,尽力躲避着大汉们的袭击,它想要逃出去,一次次,一遍遍无力的在醉汉包围里挣扎。 当突围变成白日做梦,隐藏在内心求生的暴力就蠢蠢欲动。 小七露出嘴中锋利的獠牙对着围拢成圈的壮汉们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恐吓声。 “小心,这条土狗想咬人了。” “怕什么,解裤腰带,抽死它丫的。”几个醉汉取下裤带主动向小七抽打过来。 “啪,啪”“啊呜。啊呜。”小七被四周横甩过来的裤腰带扎扎实实的抽中了几下,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它疼的龇牙咧嘴。 求生的本能使小七变得同样疯狂,它终于不再一味防守不停的冲咬着各个方向的大汉,大汉们同样不怂每每小七挨近时迎来的就是一声清脆的裤带声和小七的哀嚎声。 几次突破不成的小七绝望的凝视着周围这些嘻嘻的醉汉,内心不由想到:难道自己今天就要命送于此,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早知道今日当初何必选择流浪? 此时它渐渐明悟大黄、大黑等那些土狗为何坚定赴死也不愿苟且偷生,或许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死。 “套住了,套住了。” “快,快,把它吊起来,吊死他,开直播,开直播,刚才忙着围堵这条死狗都忘记了。” 一愣神的功夫小七感觉自己的脖颈处被什么东西套住,等到反应过来想要挣脱时已为时已晚,只觉一股巨力瞬间将它拉扯住,小七拼命挣扎想要逃生,可这股巨力如岩石般坚挺。 当它回身想要咬断巨力的来源时,一股窒息的感觉突然从脖腔处直达脑海,脑中那些活跃的思维戛然停止变成一片空白然后感觉全身轻飘飘的仿佛漂浮在空中。 套住小七的是一根皮质的裤腰带,而那股巨力的来源则是醉汉中最为壮实的胖汉,他将裤袋围拢成圈套住小七的脖子,然后用力拉住两头狠拖硬拉的把小七吊离地面。 小七整个身子在空中胡乱扑腾,做着无力的反抗。 反观小七此刻的模样,却引得正在手机镜头前直播中做着各种鬼脸的醉汉,嬉闹评语如:夜除都市的祸害,为城市安宁做贡献等词汇。 得到赞美的醉汉哄然大笑。 被定性为城市祸害的小七身体处于半空四肢不停扑动挣扎渐渐变得有些无力,双眼慢慢白翻气息变得若有如无只有微微起伏的肚皮证明它还活着。 小七本已空白的脑海陡然升起彩色的光斑,这些光斑五彩缤纷忽近忽远的漂浮在眼前,好奇心驱使小七想要靠近光斑,可每当接近时光斑如受惊吓匆匆四散然后又汇聚起来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忽上忽下的彩亮光斑就这样悬浮于空逗弄小七,然而一道巨大的黄色身影突然出现吓跑了所有的光斑,这个黄色的模糊不清,但从它的微笑中能感觉善意,黄色身影亲切的问到:“点点,你怎么来了。” “点点?”小七听着这个万分熟悉的名字,有些疑惑和茫然,缺氧的脑子让它的回忆变得迟钝,这是在叫我吗?点点是谁?点点是我吗?我是点点吗? 哦,记得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叫点点,那个时候所有同类都叫我点点,那个时候小主人和主人都叫我点点。 那个时候我就是点点,点点就是我,那么这个黄色的身影,是了,是大黄,是大黄!小七激动的想要叫大黄,可脖咽处仿佛被某种东西卡住根本叫不出声了。 正当小七心急火燎之时,突然大黄的身边冒出一个黑褐色狗形光芒,这个光芒的声音低沉又严肃:“小七,你失信与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七一听一惊,这个声音居然如此熟识,是的,这是老八的声音,那个自己曾答应过它要照顾初雪的老八。 小七慌乱的要和老八解释,突然微笑中的黄色光形身旁,又冒出一个黑色的光影用和蔼的声音问道:“点点,你找到自己了吗?” “族老。”小七卡住的喉咙模糊的喊叫着,这边还来不及回答族老。 那边另外一个慈祥的声音又出现在黑褐色光影身边:“小七,你参悟到了我教你的了吗?”。 “智者。”小七用模糊不清的嗓子呼叫,然而左边右边的光影仿佛排练过一般每当小七想要回答时,总有另一个光影交替出现,斑斑、醉狗、黄鼠等曾经那些熟悉的身影都变成了光影不断闪现出来。 “点点。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小七。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点点”。 “小七”。 “点点”。 “小七”。被这些声音包围的小七感觉脑袋像要炸裂一样:“不,不,走开,你们不是,你们不是。你们是谁,给我走开。” 小七想要驱逐脑中光影,可这些光影像极了先前的那些斑光,驱赶消散后又会重新聚集然后叫着同样的名字小七和点点。 就在小七欲要崩溃之际突然一声尖利无比的喊叫声惊醒了小七:“你们这些坏蛋,放开小七。放开小七,我挠死你们,我挠死你们。” 小七窒息的脑子瞬间从模模糊糊中清醒过来,睁开浑浊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初雪模糊的身影正矫健的和那些醉汉缠斗不休。 “走,雪儿,快走,别管我,走啊。”小七努力的想要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可它发出的声音却是含糊不清的哀嚎声。 正在直播的醉汉们没想到会跳出一只猫先是一愣然后一喜。 此时暴虐成性的他们刚好需要更多的地方去发泄心中隐藏的魔鬼欲望,此刻的两条生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条狗和一只猫。 “哎呦,这只该死的猫抓到我了,你们快抓住它啊,痛死我了,MD,太痛了。”用裤带勒住小七的巨型壮汉成了初雪攻击的首要目标,由于双手紧握裤带两头所以这名壮汉毫无还手之力,几条鲜红的猫爪印张牙舞爪的刻印在了他身上鲜红的血洒落到了地面。 初雪疯狂的进攻着,当它追寻小七的足迹赶到时正巧见到小七被这几名醉汉用裤带悬勒于空中。 那一刻天性本因胆小的它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没有犹豫、没有思考,有的只有救下小七的信念和勇气,它害怕小七死去,如果小七死去后它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它明白它离不开小七了,它清楚自己已经从刚开始的怜悯变成欣赏然后喜欢最后是爱。 “MD,这只疯猫怎么老抓我,你们快拦住它啊,我坚持不住了。”巨型壮汉身上被初雪抓挠出十几条血印后终于坚持不住丢下小七开始反击。 “砰”小七整个身体摔落在地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可乏力的四肢让它根本支撑不了身体站立。 倒在地上的小七只能无助的用低沉又含糊不清的嗓音喊:“跑,初雪,快跑啊,别管我。别管我。” 初雪来不及关心小七毕竟来自醉汉们的危险尚未解除,初雪愤怒的报复着这些敢于伤害小七的人类,一条条抓痕不断出现在这群可恨的人类身上。 “草,这只猫是不是疯了。” “哎呦,它挠我脸,用刀,用刀,捅死这只该死的猫。”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爱的悲凉 街道上初雪毫无畏惧,上蹿下跳的攻击,不断给这群不欲散去的醉汉带去新的抓挠痕迹。 醉汉们也毫不示弱,刀和皮带不断的挥舞着。 黑暗中“瞄!”初雪闷哼一声停顿片刻,更加疯狂的攻击着这群醉汉。 “走,走,这是一只疯猫,MD,看看我身上,明天怎么好意思去上班。” “是啊,走吧,走吧,你看我脸上都被挠了一下,明天上班说不定还要被人取笑呢,跟只疯猫较什么劲。” “呸,晦气,遇到只有病的猫。打扰爷们的乐趣,走吧,走吧。” 几名醉汉在初雪灵活的进攻下终究败下了阵骂骂咧咧的走了。 初雪警惕的盯着这群醉汉离去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黑夜中才放下心。 “小七,小七,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初雪急忙跑到小七身前声音哽咽的呼喊着。 “呃,呃,呃。”小七很想回答我没事,可喉结处刚被皮带勒的太紧损伤了声带,所以它说的话在听起来就像这种呃声。 “别怕,别怕,有我在,我带你走。我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初雪在听到小七“呃,呃”声后,才略微放心然用尽全身力气架起小七的半边身体慢慢移动。 当初雪吃力的背负小七行远后,一条触目惊心,拉长的血色尾巴染红了街面。 负重前行的初雪转头对小七微笑:“小七,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我那天正在水泥管道口养神,你突然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着实吓我一跳,哈哈,不过那个时候的你全身臭烘烘湿漉漉真的很像一只大老鼠,我叫你臭老鼠,你想袭击我,对了,小七,如果八叔那天不在,你真的会咬我吗?” 小七有些奇怪初雪怎么突然絮叨起以前的事情想要作出回应,可受伤的喉咙发出的音符只是“呃,呃,呃。” 初雪反应过来此刻的小七根本无力搭话,又见小七苦楚难言的表情忍不住责备自己到:“对不起,小七,我太糊涂了,我都忘记你受伤了,我真是只没脑子的猫。” 小七摇晃着头脑想要制止初雪的自责,可从嗓子里发出的任旧是吱吱呜呜的低吼声。 初雪急忙关切的阻止了努力想要回答它的小七,温柔的说:“看你着急的,我知道的,你别说话听我说,我不用你回答,可以吗?” 小七不解初雪为何变得这般奇怪,来不及细想便听初雪接着说:“我好怀念以前同你,还有八叔一起住在那间小红砖房里的日子,那个时候我老和你斗嘴。” “其实我是故意的,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像我一样可怜,看到你我就想到自己,你是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狗,我是一只被同类抛弃的猫,只能跟着狗生活。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初雪的话。 半边身子斜靠在初雪身上的小七感到初雪身体明显的哆嗦了几下,小七以为是因自己体重过沉压的初雪支撑不住,使力要摆脱初雪独立站稳。 初雪弱小的身子,用爪子使力拉住小七,生怕小七离去,急忙边咳嗽边说:“咳,咳,你,咳,你别动,咳,我要你就这样搂着我,我,咳,咳,我没事,咳,刚才说话口水进到嗓子里了。” 小七不疑有他,再加上拗不过初雪几次摆脱无果后,也只得顺从的继续半依靠在初雪身上。 初雪紧皱眉头尽力克制着身体传来的不适,然后转头偷望小七一眼后甜甜的笑道:“还记得那天我们被阿奎两兄弟抓走时吗?其实我很早就清醒过来了,但害怕让我不敢睁眼。” “我没想到的是那天你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害怕,反而是关心我,那是除了八叔以外第一次有人关心我,在乎我,我很感动,那也是第一次我觉得你和其它狗不一样的时候。” 小七安静听着初雪的诉说忍不住轻笑了,它想起了和初雪第一次见面,第一次遇险,虽然是有惊无险,可却让两个漂泊的灵魂命运相连。 “那时候我们住在一起,同吃同睡同玩耍,渐渐的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直到玫阳的出现,那个风雪天,你带着玫阳回来了,我看到你对玫阳的宠溺,看着你对玫阳千依百顺,我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心里总憋着一股闷气,所以我总喜欢在你和玫阳单独相处时有意打扰,总喜欢故意去招惹玫阳。” 初雪说着说着噗嗤一笑,然后眼里的泪珠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小七,你没想到吧,我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察觉玫阳居心不良,还有我的小小私心。那个时候我天真的以为我之所以会心情糟糕,不过是因为我们之间长期相处结下的友谊,这种友谊就像一种心爱的玩具,而玫阳那时所做的就是要抢走我心爱的玩具。” 小七任然没有发觉初雪的异样,尴尬的将头转向一边,因为玫阳这个名字对它来说,不止是痛,还有曾经傻傻的付出。 夜色缭绕的街道上,初雪的步伐变得更加缓慢,静默留着泪水的初雪,轻声诉说着往事的徐徐。 “当我任性的出走被图名抓住的那一刻,我脑中除了八叔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我大声呼救,大声呼救,当我感觉不到希望时,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出现了。” “我真的很开心,你为了我可以毫不犹豫与图名那种拥有权势的狗去战斗,那时候的你在我眼中犹如天神一般伟岸,那一刻,我知道,我喜欢上你了,后来的日子我更加想要和你在一起,但我又不敢过分靠近你,因为我是一只猫,而你是一条狗。” “每每看到你和玫阳相处我的心就隐隐作痛,我不知该如何表达,不知道该如何排解情绪,所以我就利用自己是猫,你是狗的优势尽量出现在你出现的地方。” 小七行进中的脚步突然停顿了,整个身子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是狂喜,就在今晚,就在被那些醉汉截住生命处于崩溃离析时,能够让自己瞬间清醒的声音只有初雪。 是的,无可否认,小七知道自己喜欢这只猫。 楞了几秒后的小七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可灵魂深处想要流露的情感到达嗓子眼的地方,损坏的嗓音任旧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 “咳,咳,小七,你别说话,咳,我求求你,让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是狗,我是猫,你说话会让我感觉自己不知廉耻,我求求你,听我说,你别说话,安静的听我说,可以吗?我怕你插话让我没有勇气再说下去,我的时间不多了。”初雪用哀求的语气制止了小七。 小七转头望向初雪定住了,只见初雪绿宝石一样的双眼中的流淌着两行清泪,它不知道初雪为什么哭泣,不知道初雪为什么说时间不多了,同样它也不知该如何让初雪明白自己的心意。 但初雪悲伤的眼神,让它的心莫名的疼痛起来,小七无言的点头成了此刻唯一的给予。 初雪深情的望着小七,用爪子轻轻的抚摸着小七受伤的脖子心疼的说:“一定很疼吧,我多想能为你承受这种疼。” 小七摇着头,用前肢轻点了下初雪的头。 初雪泪中带笑:“还是这个死样子,多疼都要假装坚强,咳,咳,自从来到这个城市,自从那晚巷子中毫无尊严的进食,自从遇到道士和黑子,我就预感你将舍我而去,我害怕你离去,所以我想只要我乖,你便不会抛弃我,你想和我黑子接触,我就依照你的意思假装和黑子相处。” “每当夜晚来临,你知道吗,我最想回到的时光,居然是你被玫阳出卖时的那个夜晚,那个黑夜我从你眼中看的悲哀让我心碎,但你居然在沉痛中都不忘顾全我的安危。将我护在最安全的地方。”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逝去的爱 初雪满脸幸福的回味:“真的,那夜我终于发现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比玫阳更重,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是高兴,有些时候我不自觉的想,如果那天就这样死在你怀中是多好啊,至少能跟你在一起。而不是遵从你的意愿去和一个不喜欢的猫敷衍煎熬,过着每夜担惊受怕生怕醒来就看不到你的日子。” 初雪的声音由幸福渐渐变得抱怨:“这段时间我过得提心吊胆,既要虚情假意应对黑子的好心好意又要时刻应和你的要求,我真的很不开心,很不开心。” “所以小七请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不在乎吃的,我不在乎住的,我要的只是能跟你在一起,我只想我们能够一起在流浪的岁月中渐渐苍老,难道这个要求过分吗?小七,我不要所谓的安稳,没有你天空在安稳的日子都是晴天霹雳,求你不要丢下我独自走,好吗?” 看着初雪悲戚的模样听着初雪真情实意的倾诉小七内心阵阵绞痛,终于明悟自己一直像个傻瓜一样为初雪安排着一切自以为是的幸福,而这种幸福原来对于初雪来说如世界末日。 小七很想要大声告诉初雪自己喜欢它,在乎它,爱它,可当小七吱呜着想要出声时。 初雪用爪子敏捷的遮掩住小七的嘴巴显得及其愧怍和心虚的说:“别说话,别说话,你别说话,我害怕你开口,你听我说,听我说,你知道吗?今晚我为何一直叫你小七不叫你臭老鼠,因为我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狗,一条可以伴随你一生的狗,可是,可是,我终归是一只猫,猫怎么能妄想和我狗在一起呢?上天是不会允许的。” 初雪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地面,打湿着走过的地方。 初雪吃力的转过头,微笑着问小七:“我美吗?” 小七拼命的点着头,它并不清楚初雪为什么变得如此奇怪,不明白初雪的话中总是带着分别的意图,只是天真的以为初雪是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有感而发,因为今晚的突发事件变得敏感。 初雪望着小七点头,那满是泪花的脸庞上幸福的微笑了,然后深情凝望着小七用半开玩笑的话问:“你相信猫有九条命吗?” 小七迅速摇头,如果猫真的有九条命那么在城市的流浪中猫就不会被狗欺压着。 “咳咳,是啊,猫,怎么,怎么,可能有九条命,我,我真希望,我,有九条命。”初雪咳嗽着呼吸从急促变得微弱全身颤抖。 小七终于察觉初雪的异样努力吱呜着想要开口。 初雪凝视小七迫切的模样闭上双眼轻轻吻住了小七,小七睁大了双眼感受着初雪唇间的温暖,这个温暖没有想象中的炽热反而有些冰凉。 然而这种冰凉却能如夏天的冰糕直击心底,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冲上脑海,这是爱的感触与欲望的支配无关,这是全身心拥有的感受与霸占索取的情欲无关,这就是爱情,可以跨越种族的伟大情感。 轻轻的一个吻定格了时间,定格了周围的环境,定格了被吻住的小七。 当初雪嘴唇慢慢移开,那羞答答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只是语气变得极其微弱仿佛病美人般新声细语的说:“小七,答应我,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努力的活下去,答应我。这是我后的愿望。” 此时的小七沉醉于幸福的花海中,对于初雪的话下意识的就点头答应。 初雪笑了,很开心的笑了,带着欣慰和满足的笑容刚要开口说:“我,我,” 噗。一股如箭般的鲜血从初雪的口中喷射而出飞溅小七一脸,初雪想说:我爱你,可这份爱终归没能用言语表达出来,时间静止了,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初雪嘴角微扬的在幸福中,心满愿足的倒下了。 失去了支撑的小七随同初雪一起倒在了冰冷的街面上,来不及感受身体接触地面的疼痛。小七赶紧想要拉起初雪。 望着毫无生机的初雪,小七满眼不可置信,它拼命的用长长的嘴翻拱着初雪撒发着余热的身躯,想要唤醒初雪。 此刻小七才清晰的看到初雪的肚腹上,一处深可见内脏,宽約0.5cm的菱形口子,正不断的向外冒出鲜血染红了整个肚皮。 “啊,啊。啊。”开不了口的小七不知所措的嘶吼、来回跳动、推搡初雪的身躯,本就湿润的眼眶不自觉的流下两行泪水。 它不敢相信上一刻还搀扶着自己叙述以前,幻想未来的初雪,此刻却再也起不来,任凭小七呼喊和推动,初雪凝固笑容的嘴角,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夜风如泣如凄的在栋栋形状各异的大楼间吹奏起悲伤的旋律。 小七万念俱灰,痴痴呆呆的凝望着一动不动的初雪,泪水顺着湿脸颊滴落在地面。 它好恨,恨的是自己不能早早察觉初雪的受伤,它好悔,悔的是因为自己的自私抉择害了初雪,它好想,想的是当它想要大声告诉初雪我爱你时,嗓子却发不出声。 直到初雪离去小七都未能和它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句,曾经相互携手度过的日子历历在目。 一边爱一边走,而这份爱却总被当做心魔压抑在心底满脸装的不在乎,直到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用泪水代替爱你的时候才明白。 一刹那的大彻大悟却再也回不到最初,如果注定相遇就是结束,那么那个应该在人生画上句号的人,应该是我啊! “雪儿,雪儿,你醒醒!你醒醒,我爱你,我爱你,我不会再舍弃你离去,我不会,我以后都听你的,只要你起来跟我说一句话,哪怕一句话。” “你醒醒啊!传说中的神啊,至高的主宰,如果你真的能听到我卑微的乞求,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唤醒雪儿,哪怕只有一分钟,我只想对它说我爱你,如果你真的能帮人实现愿望,我希望和初雪一起被画上人生的句号。”小七模糊不清的嗓音哽咽着喃喃自语。 现在的它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黯然魂消的靠在初雪身旁默默的闭上了眼。 它不在畏惧太阳的升起甚至期盼太阳现在就能照亮整个大地,因为阳光普照下的人,是不会允许街道上出现任何对人造成危险的存在,可它不在乎了。 生不能同生,死亦要同眠。这是小七现在唯一的奢求,感受着初雪身上的余热渐渐消散,泪如雨下,心似万箭穿心,往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那一声声或娇或嗔的“臭老鼠”,犹如昨日重现,绵绵不绝的飘荡在耳朵,那生气时转身离去的模样,开心时笑逐颜开的眼眸,悲伤时凄凄凉凉的神态,而不管生气、开心、悲伤,它们都相互依靠共同面对的画面。 曾经在东乡城流浪的岁月中它拥有过权利,经历过失落,遭遇过险难也遇到过平和,可在那些旧身影中从来无人明白它。 只有初雪傻傻的对它好,全心全意的为它付出一切,分开方能体会,活着没有灵魂的意思,如今想倾诉讲谁谁知。 沉沉睡罢!睡了就能逃避现实! 睡着便能遗忘上一秒发生的事情,才甘心披上孤独的外衣。 几个时辰又或许是几分钟,从来没有那一天小七会觉得骄阳的到来竟如此漫长。 街边依偎着猫的狗,泪水早已流干,枯涩的眼眶中,再也分泌不出任何液体,就连哭泣的音调都变成了轻声呢喃。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带你离开 街道上小七轻轻的依偎在初雪身边,静静的守护着它。 就在此时,街道的对面。一道粗犷的抱怨声打乱了宁和的街。“呸,这么早就起来,你男人也是,不是说出差要好几天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还叫你去接机。” 旁边一个娇媚的女声打着哈欠,不满的说:“还说呢,还不是怪你,带人家来那么远的地方,还不开车,你看现在那么早都打不到出租车。” “宝贝,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开车被人发现了多不好啊,对不对。” “呸,你是为你自己吧,你害怕你家母老虎就明说。” “咋会呢,我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我爱的是你,那个母老虎我早想跟她离婚了。” “哼,有本事你真离一个我看看。” “嘻嘻,离明天就离,那我离了,宝贝你要奖励我什么吗?” “你个坏胚子,整天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坏,你不爱啊。” “讨厌,啊,这是在大街呢你干嘛啊!啊,快看,叫你看那边,你看三脚怪物。” 男人顺着女人喊话的方向望去,但见渐渐乏白的晨雾中,一个低矮的生物正用奇怪的走路姿势,从街道对面慢慢向这边靠近。 “妈呀,是什么鬼东西。”男人惊呼一声下意识的逃离了几步,又察觉女人还在原地,赶紧假装方才没有私自逃跑的模样,折返到了女人身旁。 女人并未发现男人的动作,因为好奇心使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未知的生物身上。 撕开笼罩的晨雾一条受伤的流浪狗露出了真身。 “MD,一条土狗敢来吓唬老子的宝贝,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为了掩饰刚才抛弃女人逃离的狼狈样顺手捡起一根废弃的晾衣架,带着为爱而上的勇敢对着流浪狗就是一顿胖揍。 被揍的流浪狗没有求饶,也没有逃跑,只是不断的用前肢和头颅比划着街道的对面。 细心的女人发觉了这条狗的异常,赶紧制止了男人说:“别打了,别打了,这条狗好像是叫我们去对面。” 男人傲娇的显露自己为爱的勇敢,粗声斥责流浪狗:“哼,有我在,谁敢来吓唬我家宝贝,今天放你一马,呸,还有宝贝,你也太敏感了,一条流浪狗叫我们去对面干嘛?是不是昨天晚上还没有敏感够啊”。 女人不忍的看着这条本就受伤,现在又被胖揍一顿趴倒在地的流浪犬,刚想表态想去对面查看一番。可被男人的一句荤话打断了思路娇羞的嗔骂一句:“讨厌。” 男人哈哈大笑,搂住女人的肩膀,仿佛上一刻抛弃女人独自逃离的事情从未发生,然后催促女人道:“走吧,走吧,别管这条土狗了。” 女人见地下气息微弱的流浪狗,于心不忍说:“你看你,下手那么重将,它打那么伤,现在就这样离开不好吧,万一。” 男人斜眼瞄了下流浪狗,一副都是为了你的样子,讨好女人到:“宝贝,我还不是以为你被吓到了,谁叫它出来吓你,现在你知道我多爱你了?要不是我真的爱你,恐怕早跑了,你也见到刚才这条土狗在雾气中的模样太唬人了。” 女人犹豫一下,还想说什么,但是男人有些焦急的提示道:“走吧,走吧,你不是还要去接你男人吗?别到时候真被发现了,我们两个都完蛋了,这条土狗等下会被环卫工人清理掉的。” 女人在男人的催促下离去了。 留下满身伤痕的流浪狗,绝望的目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中不断的呼喊着:“别走,别走,救救雪儿,我求求你们,救救雪儿,别走,别走。” 这条流浪狗就是小七,本已心如死灰的它,听到人的声音,它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传说中宠物医院,具很多流浪狗的吹嘘,哪里有起死回生的功能。 当然从名字上就知宠物医院只为宠物服务,对于它们流浪犬来说那是高不可攀的地方,所以它以为是神听到了自己心中的祷告派出了天使来搭救初雪,然而来的并不是天使,只是匆匆路过的恶魔。 希望像一盏灯可以点亮也可以关闭,而这盏灯的开关叫绝望。 遍体鳞伤的小七求助无望,再次爬回到初雪冰冷的身躯旁自责的忏悔:“对不起,雪儿,我,我终究救不了你,我没用,我真是没用,你起来打我吧,骂我吧!” “我只是想让他们救你,我以为能用我的命换回你的得救,可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的诉求,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但是你别怕,别怕,我不走了,我和你一起永远在一起,我们不会分开的,你不会孤单的,不会的。” 求救无门的小七更加痛心和悔恨,从不知珍惜相处的日子,只把那份真诚的感情当做洪水猛兽选择逃避,直到阴阳相隔方醒悟。 活的如蝼蚁一样的卑微,而谁又会关注蝼蚁呢?又有谁会在意它们的相爱是猫和狗,或者狗和狗,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内心,只是自以为是别人的关注,如蝼蚁般活着,如蝼蚁般死去这或许就是蝼蚁的命运。 小七轻轻抚摸着初雪的失去光泽的皮毛,声音沙哑抽抽噎噎的说:“你不该救我的,你为什么那么傻,那么傻,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呜呜,我对不起老八,更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我的自以为是你不会死的,就不会连宽慰的话都来不及说给你听,现在因为我的过失害的你只能躺在冰冷的街面上就像随意被丢弃的垃圾等待着环卫工人的收拾。” 话到此处,小七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翻身对着初雪失去温度的嘴角一吻后,接着用坚定的语气说:“不,我不会让你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到垃圾回收站,你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伤痕累累的小七,艰难的将初雪的尸体扛到了肩膀上,跌跌撞撞的消失在这冰冷街道上。 火红的阳光在云层探头之际。 一辆清洁车喷洒着清水洗去了昨夜留下的鲜红,当沉睡了一夜的城市苏醒,任旧若无其事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着。 城市对于昨夜发生的悲剧犹如司空见惯,或如现实中的蚂蚁,无人在乎,没有人能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清晨的山风伴随着阵阵花香。 崎岖的山路上几经苦难的小七终于将初雪背负到了半山腰上。 为了不让初雪的尸体像垃圾一样被处理。 在坎坷的山路上,小七每每遇到斜坡处,总是用头先紧贴石块,然后用力顶住初雪,尽力平衡以防滚落。 疲惫和无力让小七每走一步便歇息两步,终于抵达了理想中埋葬挚爱的地方。 此刻的小七从脖子至肚皮位置,留下了无数锋利石头划破的伤痕。 这里虽身处半山,可延伸部分毫无遮拦,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犹如一个天然的观景台。 四周初生的花骨朵密密麻麻,虽然没有绽放出最绚烂的艳丽,但露着红、蓝、白等的嘴圈儿,像抿嘴含笑的小姑娘是如此天真无邪。 片刻歇息后的小七含泪用前肢,轻轻擦去初雪身上沾染的灰尘,满怀深情的注视初雪:“雪儿,你喜欢这里吗?我想你一定很喜欢的,我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在房顶最高处观看城市的美,你说站的越高能看到的风景越多。” “你看,四周都是花,你说你羡慕蝴蝶天生美丽,不像你只是一只土猫没人喜爱,所以你喜欢追逐蝴蝶?这里等到花开后到处都是蝴蝶你一定会很开心吧。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小七已泣不成声,可是流干眼泪的眼眸,只能作着悲痛的表情。哭哑的喉咙发出的声响,似乌鸦般干鸣。 ------------ 第一百三十章 最后的陪伴 直到烈阳高照,小七任痴痴的依靠在初雪毫无生机的躯体边,双目无神的凝视着远方。 炎热的中午,初雪的尸体上空出现了贪婪雀跃的绿头苍蝇,它们上下飞舞。紧贴地面的躯干位置,三三两两的爬虫源源不断从地底钻出,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当小七惊醒过来,迅速冲着这些不速之客凶恶的咆哮驱赶。可刚驱散一批又会有另外的一批蜂拥而至,现实让它明白如果再不将初雪埋葬,尸体散发的腥味只会引诱越来越多的食客。 “啊!啊!走开,走开,统统给我滚开。为什么,为什么,生前我不能保护你,死后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都做不到,我没用,我没用。” 心如刀割的小七凝望着初雪祥和安静的模样,用身上可以用的武器又驱赶了几只绿头苍蝇,满脸悲情的自言自语说:“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还能遇到你,听着你叫我臭老鼠,我喜欢你叫我臭老鼠,这是你对我独有的称呼。” “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一只猫,一只可以和你一生的猫,我爱你雪儿你能听到吗?我爱你,我不会让你曝尸荒野,更不会让这些可恶的臭虫打扰到你。” 小七再次亲吻了一下初雪,便动身开始刨坑,坚硬的土层让小七每刨一下爪子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可小七仿佛毫无知觉一样,重复着动作的往地下刨着。 或许这些疼痛在它的内心里,俨然比不上初雪腹部被匕首刺伤后带它离去时所承受的痛苦,一下一下的刨坑直到前爪血肉模糊,小七却笑了,悲凉的笑意中隐藏着赎罪的快感。 小七慢慢走回初雪身旁,小心翼翼的拱抬起初雪,然后缓慢的将它安放到了刨好的坑中,双眼深情凝眸着,生怕下一秒转身就会遗忘对方的模样。 许久,许久!小七最后一次低下头亲吻住初雪那仿佛还在微笑的嘴唇良久。 当小七抬起头时双眼紧闭,深吸一口气,一滴红色的泪珠顺着右眼角处,慢慢滑落到了初雪身上,溅起了最后的哀伤。 小七已经没有眼泪在流,绝望的嗓音中已经没有了哭喊的能力,哀大于死,让它无力作过多的动作。 尘土可以掩埋时间长河留下的足迹,可以埋葬世间万物的躯体,却不能掩盖斯人已逝、生者长思。 小七捧起一把把尘土埋葬了初雪。 然后自己臥爬在坟墓的一侧,轻声细语的安慰坟墓内的初雪:“雪儿别怕,我知道里面有点黑,但我会一直守护你,我不会离开的,你不是害怕我抛弃你吗?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以前我害怕命运的死亡,逃离了该遵守的信仰,遇到很多的朋友和仇人,做过很多对和错的事情,自以为是寻找活着的理由,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过该做什么和应该做什么,逆流而上的我总以为与众不同,其实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活的比我伟大。” “活大半生还是很失败的我,口碑有多差又岂会不知,但是唯独你爱我这废人,跟我笑着挨苦日子,至死都不变心。可笑的是当我能说爱你的时候却开不了口,当我想说爱你的时候你却已经听不见了,细想往事,我欠你太多了。” 小七说到这里将头压的更低,靠拢在坟墓上感受着土壤散发出的气息,仿佛这气息中藏有初雪的味道,轻轻一嗅。 小七低头抚摸着那些黄土:“傻瓜,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一次次令你受伤,一次次的不退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是没有承诺的回报。傻瓜!” 心力憔悴的小七,抵挡不住阵阵倦意涌上心头,在倾诉中渐渐的沉睡过去,日落月升交替轮班。 夜晚的山上格外热闹,虫啼鸟鸣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居所,相比于山中的顺其自然,山脚下的城市星光璀璨似天堂却犹如画地为牢。凉飕飕的夜风走过,拨弄着黑夜下两个截然不同的社会。 冷丝丝的寒气冻醒了沉睡的小七。 小七环顾四周仿佛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疑惑又焦急的喊道:“雪儿,雪儿,你在哪里?” 空旷山谷传来的回音又再次唤醒了小七记忆。 小七自嘲的一笑,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爪子抚平刚才因胡乱跳动,在坟墓上踩出的足迹,轻声呵护:“雪儿,我是不是太笨了,有没有吵醒你,没事,没事,快睡吧,我不走,我不走的。” 臥爬回原地的小七闭上了双眼,任凭漫漫寒夜的侵扰和肚腹中饥肠辘辘的抗议声纹丝不动。 月降日升又是新的一天,早晨还算晴朗的天空到了中午阴云密布,一片片可怕的黑云像等待猎物的魔鬼,企图把整个贪婪的城市吞噬掉。 就在这时,闪电像一条矫健的白龙,把乌云撕得四分五裂,又像一柄利剑把乌云划的七零八落。 霎时间,无穷雨水宣泄而下,洗净着世间的尘埃。 密密麻麻的雨滴让山林间、土层中的鸟和虫,躲藏进能避雨的地方雀喧鸠聚,外静内动的氛围散发出的诱惑让无数隐身于幽林深处的动物更加沸腾。 半山腰上小七早已被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全身,变成了落汤鸡,湿漉漉紧贴全身的长毛让它看起来更加瘦弱和孤独。 虽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臥爬在原地的小七丝毫不惧,更不为尘世喧闹的繁华所吸引,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如望夫石般守候在初雪的坟墓前不肯离去。 暴雨狂风一直持续到了夜晚雨势才逐渐转落,细雨淅沥让夜空显得更加迷离和忧伤。 长时间保持动作不变的小七早已被冻的瑟瑟发抖,空腹中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它全身乏力,身体的欲望让它想要离去,可流干的泪、已死的心,不堪回首的往事挥之不去、魂亦牵! 烈阳炽焰,阴雨晦冥,微风徐来又或风起云涌,变化无常的天空,阴晴不定的天气,流逝的时间中唯一不变的是那颗守护永远的心。 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小七,已然到了生死的临界点,廋可见骨的身躯,有气无力的散发出微弱的呼吸声,那进气比出气多的声音如哀如悼。 死意决绝的小七安详的等待着死神的来临,它发现死原来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可怕的是为了什么而死,死是为了什么!以前它恐惧害怕逃避是为了活着,当初雪死后方才明悟活着比死更痛苦的含义。 当睁开眼睛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初雪,或喜或怒或悲或怨的表情,就连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初雪的气味。它多么希望那天晚上死去的是自己,这样总比活着去追悔和思念的舒坦。 身体极其虚弱的小七渐渐的又昏睡了过去,它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入眠又或者是体力不支陷入沉眠中。 梦里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如同坠入无比阴暗的深渊,无论怎么呼救回应的只有空无边际的回声,慢慢习惯了这种环境的小七不在惊惧反而略显镇定的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它解脱。 突然一个声音响彻了整个昏暗的天空:“臭老鼠,你又骗我!” “雪儿!”小七忘情的四周蹦跶呼喊着,想要寻找出声音的主人,然而空荡荡的四周除了“臭老鼠,你又骗我”的声响外再无它物。 “雪儿,你在哪里,你出来啊,我好想你,我没有骗你,雪儿,你在哪里,你出来啊,我想见你。” “哼,臭老鼠,你又骗我,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忘记了吗?”还是这个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却不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答应的就要做 黑暗中小七诚恳的乞求初雪现身。“没有,没有,我一刻也未曾忘记,我爱你,我爱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雪儿,你在哪里,你出来啊,求求你,你出来啊,我就想见你一面,哪怕片刻,死也甘心。” 初雪甜甜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温柔的说:“你难道忘记答应过我的吗?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还有你要追求的信念,难道你忘记了吗?” “不,不,那个该死愚蠢的信念,我不想去想起它,更不想再去追寻那个所谓信念的答案,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在和你分离,你知不知道,你走后,我的世界已经崩塌,我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小七内心多日的淤积让它呐喊着,发泄着。 初雪的声音微不可及的一颤,然后说:“臭老鼠,不许你骗我,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做到,你活着不仅是为了你自己,还有我,你懂了吗?” “不,我不懂,我就要和你在一起,生时不懂珍惜,难道连死都不能同眠,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雪儿,你要等我。你要等我。” 初雪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由大变小渐渐消散。“哎,记住你答应我的,好好活下去,为了我。” “雪儿,别走,别走,雪儿,你出来,你出来。”小七发狂似的到处乱咬乱蹿,想要撕碎眼前的这片黑暗,霎时间一道金光击溃了无边深幽。 “雪儿,雪儿,别走,别走。” 突然醒来的小七顾不及阳光的刺眼,羸弱的四肢支撑着踉踉跄跄的身体,四周寻找着初雪的身影。 “砰,砰。”虚弱的身躯不断跌倒爬起,在跌倒再爬起,直至满身泥泞和无力才将小七拉回现实,眼神任命般的望向的那座孤零零的坟墓。 沉思许久,小七转头对着初雪坟墓前亲吻了一下潮湿的土地坚强的说道。“雪儿,是你唤醒了我吗?你不愿我就这样来陪你吗?还是我的所作所为令你在天之灵都不能安歇,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记忆像回放机,不经意间跳出的画面或是喜悦或是悲伤,小七想起了那晚初雪身受重伤,硬搀扶着它离开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它记起了初雪倒下前所说的每句话,记起了最后的约定,然而它已无泪可流,无力在悲伤,有的只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上山容易下山难,小七虚弱的身体在崎岖的山路中磕磕碰碰,犹如汪洋中的孤舟随着海浪摇摆不定,小七没有回头从它走下山的那刻起就打定主意不在回头,它害怕轻轻的回眸,就会控制不住转身回去的念头。 它不忍看到初雪孤零零的坟头矗立在半山腰中,就如同初雪说过小七和它一样都是被抛弃的,所以小七同样不愿再舍弃初雪,但它会回来的。 暮色中的远山,灰暗如岱样的壮丽。 苍茫里,一条灰尘扑扑的土狗闯进了干净的城市,跌跌撞撞的脚步迫切的钻入暗巷中,寻找垃圾桶。 长时间的饥寒交迫让它忘记了流浪的基本寻食法则,注意观察四周是否拥有人类的存在,是否拥有同类的存在。 这一刻它想要的只是活下去,为了初雪活下去,而能活下去的唯一刚性需求便是食物,已经不管不顾的它见到食物便抢,见到东西就吃仿佛饿死鬼投胎一样。 一条稚嫩的小狗看着这条不速之客,奶声奶气的惊叫到:“姐姐,姐姐,你快来,你看,这是什么怪物,它抢了我找到的面包。” 被称作姐姐的雌犬是一条满身灰褐斑点,棕色底毛的土狗,这只土狗本在垃圾桶内翻寻食物,突兀地听到弟弟呼救声赶忙跳了出来,几个健步将小奶狗保护在身后,嘴里露出獠牙低沉的咆哮,警惕的盯着这个强盗。 此时的小七在小奶狗和其姐姐的眼中就是一条骨瘦如柴,满身泥土的邋遢狗,而这条邋遢狗正在不断啃食它们姐弟今晚的收获,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极了一条跑到城中觅食的狼,要不是知道狼习性食肉,还真误以为就是一条被族群驱逐的狼。 “朋友,这是我们先找到的食物,请你马上离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身为姐姐的土狗大声宣示着主权,然而大快朵颐的小七早已忘乎所以,现在只有食物能唤醒它活着的本能。 小奶狗胆怯的躲在姐姐身后不满的瘪嘴低泣。“姐姐。它还在吃呢,你看我们找到的食物快没了,呜呜,今晚又要饿肚子了。” 这条雌性土狗同样着急,可从这条邋遢狗身上它闻到了雄性的味道,在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中,无可否认雄性在生理和心理结构上略胜于雌性,所以非必要一般雌性犬不会主动攻击雄性犬。 就在雌性土狗内心犹豫斗争之时,那些食物已经被小七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满足的小七打了个饱嗝,才发现这条雌性土狗攻击性的动作,转而露出锋利的獠牙对着这条雌性土狗低声咆哮示威。 躲在雌性土狗身后的小奶狗见小七不仅吃光了所有食物,还对自己的姐姐发出威胁的低吼,不满的跳到前面嚷嚷到:“你这个坏蛋,抢了我和姐姐辛苦寻找到的食物还要咬我们吗?” 小奶狗从雌性土狗身后跳出那刻,小七便楞了一下,因为这条小奶狗居然是一条全身雪白的幼年比熊犬。 而雌性土狗的确是一条土狗,一条土狗和一条名贵的狗会是姐弟?脑中满是问号的小七同时回想刚才由于饥饿抢走了它们姐弟辛苦寻找到食物的事实。 本性并非持强临弱的小七略显尴尬,但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雌性土狗见小七眼光直勾勾的盯着小奶狗误以为小七想要袭击小奶狗,一个箭步遮挡住小奶狗小声警示:“鸭鸭,小心点。” 小奶狗反应过来对着小七奶凶一下后,机灵的躲藏到了雌性土狗身后。 小七理亏在先又见雌性土狗护崽心切,收敛了凶狠的姿态,低声嘶鸣予以抱歉夹起尾巴准备离去,这时雌性土狗突然发话:“等等。” 已经摆底姿态向外走了几步的小七以为这条雌性土狗想要开战,目露凶光转过头盯着。 雌性土狗从小七的神情中自然明白小七所想急忙解释:“朋友,你误会了,我看你独自一身,如果,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去我们那里暂住。哦,我叫大美,还未请教。” 鸭鸭不明白姐姐为何邀请小七去居住急的哇哇乱叫。 小七没有想到大美居然会邀约一条陌生的同类去居住地居住,从大美扭捏的姿态中不难看出邀约并非出于本意,内中肯定隐藏某种事情。 “呃,呃。”小七本意想拒绝,开口却发出这种类似那个晚上受伤后的声音。小七这是那悲伤的三天三夜,又加上滴水未进,致使喉咙干燥发不出声响。 然而大美不知,还误以为小七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被人类遗弃的土狗,眼中闪过不忍,同时误会的认为小七同意了它的邀约,赶紧说:“啊,你愿意啊,那你等我们一会,刚才你吃了我跟鸭鸭今晚的食物,等我们在找点食物就带你回去。” 鸭鸭费解的望了眼大美,又瞅了瞅小七,低声说了句:“姐姐,真不搞懂,你带条哑狗回去干嘛!” “闭嘴,别乱说话,对了,你叫什么?哦,哦,看我这记性,你都不会说话的,那么以后我们叫你什么?嗯,嗯,看你浑身泥土的,就叫你哑巴吧,怎么样,很贴合实际吧,我和鸭鸭去去就回,你等我们一下。”一直自顾自说的大美带着鸭鸭继续去翻找垃圾桶内的食物。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原因 听到这话,原地的小七在风中感受到了凌乱!自己怎么变成残缺不全的狗了?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跟这个大美回去了?好像一直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转身欲走的小七回头望了眼,大美趴在垃圾桶上正努力翻找食物,鸭鸭则在下面守护大美千辛万苦寻找到的一点点食物,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了初雪。 那时初雪总是钻入垃圾桶中,不停的唠叨着翻寻食物。 而自己则向鸭鸭一样守护着那些来之不易的食物,防备着有可能出现的人类和同类,相似的一幕让小七眼眶渐湿,鼻头渐红。 大美从垃圾桶内翻找出来的食物早在刚才被小七席卷一空,剩余的残渣已经不多。 经过努力,大美终于又找到了一些残羹,它将那些食物优先给鸭鸭填饱肚腹,在鸭鸭进食时,大美则在一旁咽着口水,但它知道这些食物只够鸭鸭吃,如果自己在分一份两个都得挨饿,所以它控制了自己的本能。 待鸭鸭吃饱后,大美醒悟一笑然后带着鸭鸭走到小七面前。 大美好奇的见小七两眼通红凝望着那几个垃圾桶动也不动,只得提醒几声:“喂,喂,哑巴,你干嘛呢,走啦,走啦,这里没有食物了。” “呃,呃。”反应过来的小七望着大美,突然不想就此离去了,初雪的逝世让它对于追寻心中的信念有所松动和迷茫,再加上内心好奇大美邀约的目的所以同意和大美它们回到住处。至于假装哑巴,不过是懒得解释,同时发现不用说话比起说话更加轻松和自然。 余晖的光芒散发出红褐色,小七慢慢的走着,落在大美和鸭鸭几步的后方。 有时走在前方的鸭鸭会转过头偷偷望向小七,迎来的是小七故作凶恶的样子吓得鸭鸭赶忙别过了头。 小七紧跟着望着前方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内心纳闷两个不同的品种怎么会是姐弟的。 大美和鸭鸭的家距离刚才翻找食物的垃圾桶地不远,穿过几处陈旧的民房,走过两条不知名的暗巷,一处生锈的铁板下几块破旧的腐木构建而成的简易住宅随风轻轻摇摆。 小七望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房子惊呆了,自从出生以来不能说自己住过多豪华的房子,但最起码还算牢固,可眼前大美姐弟的住宅让它怀疑风力稍微大点就会倒塌。 大美见小七被自己房屋震撼到的模样,偷偷窃喜,以为全身邋遢的小七是从深山老林出来的没有见过世面。 大美有些洋洋自得的说道:“哎,你也知道,在城里能找到住处不容易,那些好的地面都有强壮的狗霸占着,不好的地方又难遮挡风雨,这处都还是我从一条老狗,咳,不是老狗,是强壮的狗那里抢夺来的,你不知道,那天我........。” 小七无视了大美的话,径直走到一处还算安全的地方闭目修养。 大美见小七反应,一脸尴尬的不知该不该在吹嘘下去,鸭鸭见姐姐的话被无视,色厉内荏的嚷嚷了句:“土哑狗,拽什么拽”。 小七眼角一睁精光一闪吓得鸭鸭急忙向后缩。 大美抱歉的看了眼小七后带着鸭鸭走入了危房中,大美在进入危房时,还不忘用半截断木隔出一个空间,那防备的样子,生怕小七行不轨之事。 隔板而臥的小七同大美没有任何交流,唯一的声音来源就是鸭鸭,它奶声奶气询问大美狭小的空间已经拥挤不堪,为何还要邀请哑吧来居住,大美则轻声安抚着鸭鸭。 小七假装听不见,在破旧房屋的一处,自顾追忆起往昔。 曾经自己身后也有一只小尾巴像极了鸭鸭,总是用好奇的心态问东问西,总是喜欢紧贴着自己安睡,总是在自己面前调皮嬉戏。 往事仿佛历历在目,让小七多日愁云满面的脸难得露出微笑。 月亮迈着轻盈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的悬挂于空,纷乱嘈杂的城市停止了白天的忙碌,开始享受夜色下的宁静,然而表面的宁静却暗藏着摄人心魄的腐朽。 透风的狗窝中小七睡得并不安稳,那些木板与木板间的缝隙中流过的风声和寒气让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冻醒过来的小七忍不住抬头透过格挡,看到对面的大美姐弟两睡的正香,匀称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小七见此场景忍不住道一声佩服,同时暗想这样的环境都能沉沉入睡,现在还是夏秋交接,要是冬天呢?真不知道这对奇葩姐弟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在小七琢磨问题时,街角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本在沉睡的大美突然惊醒过来,然后恐慌的将睡眼朦胧的鸭鸭护到了窝中的角落处。 做完这些的大美方才看到隔断板上小七好奇的目光,望着小七大美心虚的别过头,不待两者交流,那脚步声伴随着吵闹的喧哗声接近这座随风摇摆的小房子。 “弟兄们,刚才都吃饱喝足了吧。” “那当然,跟着老大还用说。” “必须的,跟着老大那天不吃香喝辣,我就纳闷了,大美咋想的,跟着老大您多好那用受这朝不保夕的苦日子,就为了条毫无关系的小狗崽子值得吗?” “哼,兄弟们,今晚给我干掉那个小狗崽子,没有了那个小狗崽子,大美还不乖乖顺从与我。哈哈哈哈。” “哈哈,我都忍不住想尝尝人类喜欢的名犬鲜血和我们土狗有什么不同。” “老大,你就放心,有我在一定咬死那个小狗崽子。” 小七顺着声音方向透过木板缝隙,看见三条狗迈着肆无忌惮的步伐朝这里摇摇晃晃走来。 借着月色的亮度,依稀能够看清领头那条毛色乏黄油亮、微胖,一对精光眼散发着淫邪的光芒,右后边的那条则毛色黑白交加体型廋而显高,极为搞笑的是左边这条毛色混杂体型矮而胖,如不仔细审视还以为是用矮小的身体在地面挪动。 此情此景让暗中观察的小七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而大美则没有小七的镇定,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全身的寒毛已经竖起,喉咙发出“嗡、嗡、嗡”的底鸣声,慢半拍的鸭鸭此刻也已清醒,吓得瑟瑟发抖的躲到了更黑暗的角落中。 “大美,出来,出来,我们大哥来了。”毛色混杂体型矮而胖的狗挪动着小短腿率先走到门口嚷嚷。 被称作大哥的那条领头犬正不怀好意的舔舐着舌头。 另一条毛色黑白相交的瘦高狗见大美没有出去,直接威胁到:“大美,再不出来可别怪哥几个将你这破房子拆掉了。” 躲在房中的大美自然听到外面的吵嚷,甚至顺着木板周围漏洞都能将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大美用闪躲的眼神偷瞄了小七一眼,但还是恳求:“帮帮我,以后我找到的食物都给你,行吗?”。 此刻小七终于明白大美热情邀约自己的目的,原来是想多找个帮手来对抗这三条傻狗,但流浪至今的小七早已见惯了阴谋诡计,根本不在乎大美的小心思,甚至不会去计较这无奈的小心思,要是以往或许热心的小七早已答应帮忙,但还沉浸在失去初雪的打击中尚未走出阴影的小七望着请求的大美笑而不语。 大美见小七无动于衷,而外面的喧闹声越演越烈,两条跟班狗甚至开始蠢蠢欲动准备进攻,久久得不到小七回复。 大美无奈的叹了口气,破门而出斥责到:“狗王妄你还是这片区域的霸主,居然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三天时间吗?为什么一天都没过就上门逼迫。” 待在原地的小七听到这句话直接笑出了声,三三两两的领头狗竟敢称为区域霸主,真是应了一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狗王 狗王敏锐的耳朵听到了屋里小七的嘲笑声,但还是假装友善的对大美一笑“嘻嘻,大美,我不是想你吗?而且三天的时间太长,我怎么等得及呢,只要你顺从了我,我怎么会亏待你,以后这几条街你都能横着走,难道这不好吗?”。 接着狗王转头阴冷的望向破屋。“还有躲在里面偷笑的是谁?莫非是那条小杂种。” “既然敢取笑我们老大,是谁,我进去将它逮出来。”矮胖的土狗急忙表忠心,引得一旁没有及时表达忠勇的瘦高狗非常不满。 大美上前一步阻拦住要进屋的矮胖土狗怒喝一声:“坦克你想干嘛?那里是我的窝,轮不到你放肆。” 坦克色眯眯的小眼睛留恋的打量了一眼大美较好的身姿,然后赶紧装作一副冷酷的样子,毕竟身体流淌的基因让它明白雌性动物往往是强者才配拥有,而想要在狗王手下活的滋润就必须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因为美色在生存面前以不值一提。 坦克偷瞄一眼狗王,狗王鼓励的眼神让坦克更加嚣张跋扈,上前推搡大美道:“大美,我劝你还是乖乖让开,没必要为了一条小杂种伤了大家的和气。” 大美毫不退让,对着坦克低声嘶吼警告着:“走开,离我的窝远点,不然我不客气了。” 这时狗王假装好心的走到坦克前面劝解大美:“大美,何必呢,等我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崽,你就明白今天我完全是为了你好。” “走开,走开。我根本不喜欢你,更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想让我为你生崽,痴心妄想。”大美恼羞成怒的话语让狗王的面部肌肉不断跳动满脸阴沉。 突然狗王阴冷一笑后说:“哼,哼,是吗?这片区域都是我做主,你不选择我还能跟谁?难道选择我的手下,我就不信杀了那个小崽子你还会不愿,坦克,麻杆给我动手”。 坦克和瘦高的狗也就是麻杆,在听到狗王的命令瞬间就往破旧狗窝中冲杀进去,大美焚心似火想要阻拦,可狗王就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将大美隔离在原地不能离去。 每每大美想要冲破狗王的阻碍时,狗王总能巧妙的拦截住大美突围的方向。 几次突破不成的大美眼看坦克和麻杆就要杀进窝里,焦虑的心让它变得杀意十足,露出锋利的牙齿扑向狗王。 狗王早有防备轻易躲闪大美的攻击,那淫色十足的双眼露出戏耍的神情。 大美几次攻击无果,且被狗王拦住,眼神绝望的凝视着狗窝方向用哀求的语气说:“带鸭鸭走,我求求你。行吗?” 大美本以为遇到了一个帮手,谁知道这个帮手完全不肯出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美自己几次犀利的攻击完全碰不到狗王的身体,它不在天真的以为联合那条瘦不拉几的哑狗能改变争斗的局面,或许哑巴只能和麻杆打个平手。 输了,完了,颓废和任命这两个词语从大美心底升起,现在的它只希望那条哑巴能带鸭鸭走,可在那么多狗的围攻下哑巴又能做什么?能自保?或者会献出鸭鸭换取生路,毕竟它们互相并不了解,相识也不过半天。 躲藏在木板后的小七静静的凝望着这场闹剧般的围攻,是的,在它眼中三条狗围攻一条狗就像一场闹剧的打闹,经历过强者如云的东乡,遇到过各种险要斗争的小七眼光已渐渐变高。 它不明白同样的城市为什么流浪狗与流浪狗之间的生存结构、战斗能力差别会如此巨大,它猜想或许因为统治这座城市的人类喜好造就了这些差异,因为流浪狗始终会按照当地城市人类的习惯而不断优化革新流浪能力和流浪法则。 暗暗揣测的小七听到了大美的哀求,自然也看到了麻杆和坦克带着凶残的笑容向破窝走来。 隐藏在角落中哆哆嗦嗦的鸭鸭从始至终全身心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下体流出了恶心的尿液,双眼恐惧的望向小七一个劲的颤抖:“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小七没有瞥视鸭鸭,因为这是求生的正常反应,以前的自己在看到大黄的下场时,也是寒毛卓竖惊恐不安,更何况鸭鸭年岁比起当年的自己还小,而且鸭鸭还是一条宠物犬,基因中的野性早已消散。 说时迟那时快在坦克和麻杆推开遮拦的木板时,大美眼光越发绝望,不自觉发出哀嚎的声音时。在狗王放肆的大笑之时,在鸭鸭无助等待死神,来临时,小七终于动了。 心灰意冷的它本不想在多沾染不必要的是非,心里一直愧疚初雪都救不了,又谈何救别人? 大美的执着和恳求终究还是打动了它,因为在大美身上它看见了大黄曾经对自己护佑的身影,在鸭鸭身上,看到了自己护卫初雪的决心。 “砰,砰。”黑暗中小七迅速开展进攻,在坦克和麻杆来不及做出反应,它们就就倒飞出去,这是实力上的差距。 信心满满欲行屠戮的坦克和麻杆在这股巨大的撞击力下,在空中呆住了,它们只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咬合力划过脖颈带来了一阵冰凉。 它们意识开始模糊,明明近在咫尺的功劳怎么会越来越离自己遥远?还有为什么眼前会有血滴飘过呢?是谁的?我们不是还没有动手吗?是谁动的手?为什么眼前会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哐、哐。”撞到地面的麻杆和坦克来不及喊痛,便昏死过去,脖颈受伤的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水泥路面缓缓流淌。 原以为散失希望而消极悲观的大美先是惊讶,惊讶于哑巴的战斗怎么那么强,然后是欣喜,欣喜于鸭鸭得救了自己也得救了。 “嗝!”正调戏享受大美绝望神情的狗王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想:是谁,好狠! 此时的狗王顾不得纠缠大美,几个箭步跑到已经被撞毁的破窝口处,只见一条凶光四散、全身污泥的邋遢狗露着带血色的尖利牙齿,缓缓从破败的小屋走了出来,真用敌视的目光望着自己。 狗王色厉胆薄的叱问:“朋友,暗中偷袭是不是太卑鄙了。”此时的它内心惴惴不安王。 狗王眼光偷瞄了一下两个手下的惨样心有余悸,虽然坦克和麻杆战斗力不行,可逃跑绝对一流,没想到此次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看他们的伤势以后肯定残了一半。暗自警惕眼前这条邋里邋遢的狗不容小窥。 狗王小心翼翼的提防着,眼神扫荡着小七的全身寻找着一击制敌的弱点。 小七虽然一口气干掉两条菜狗,却没有骄傲自大,反而更加的戒备的围绕着狗王转起圈来。 狗王想要一击制敌,小七何曾不想一击制敌,两条狗都知道如果胜利需要付出惨烈的代价,那么这场胜利也是输,因为一条被打残的流浪狗已经失去了流浪的本钱。 敌不动,我不动,有时候恐吓对方也可以让这场战役胜利的天平倾斜,双方相互裸露着锋利的犬齿低声咆哮。 没有阻碍的大美第一时间跑进破窝找到了鸭鸭,在确定了鸭鸭完好无损后方才放心,在叮嘱鸭鸭继续躲在窝中后,大美跑了出来助力小七,大美的加入让狗王倍感压力,心中升起退意。 但小七遥望着在狗王另一侧的大美摇摇头,如果是以前能以多打少,小七必然欣喜接受,然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压抑许久的内心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来舒缓心中的痛,缓解初雪死亡带来的哀和愧疚。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的地方 大美吃惊的望着拒绝自己帮助的小七,心里不由的诽谤:难道这条哑巴以为打败了两条跟班就自以为能跟狗王一较高低? 但大美见小七坚决的模样,暗叹一声:算了,算了,看它认真的模样,别管那么多了,毕竟我需要它的帮助,而且我就在一旁掠阵,情形不对在加入也不晚。 打定主意的大美悄然退到了一旁眼光机警的盯着狗王。 狗王见大美退后,内心窃喜,但任然有所顾虑的紧盯小七激将道:“嗨,朋友,好样的。男人就该一对一,别到时候又把娘们牵扯进来,那可不算好汉作为。” 小七没有回答狗王,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让它热血沸腾,它需要身体的痛来缓解内心的忧伤。 狗王开口的瞬间小七已经动了,迅速猛烈的攻击夹杂着悍不畏死的拼命,是的,如果说刚才对付两条菜狗还会使用一些技巧,那么此时的小七完全就像村夫的王八拳,要的只是一个痛快。 狗王见小七不按常理出牌,楞了一下,这招式不对啊?这是流浪狗的争斗吗? 狗王原以为僵持还要一会儿,因为从双方戒备的眼神中,都能看出没有那一方先寻到对付弱点,这不是流浪狗应该有的战斗方式啊! 但战斗容不得片刻思虑的功夫,狗王也咆哮着发动了攻击,所谓的格斗技巧,在双方纠缠一团之际,已经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有的只是最原始的啃和咬,在这种古老的搏斗方法中,只有一方倒下方才结束。 狗王虽比不上东乡那些战斗天赋卓越的狗,但作为一条土狗,能拥有这样的战斗力的确算的上佳品。 因为狗王在和小七打作一团之际,任能巧妙利用前肢的将小七推开几次,要不是小七悍不畏死的打法,说不得狗王还真能占据上风。 两条狗毫无章法的撕咬在一起,没有谁率先投降,对于小七来说它需要发泄,对于狗王来说它要捍卫自己的交配权和领地权,一旦失败就什么都没有了。 殴斗最惧怕的不是对方的格斗经验和格斗技巧,双方实力只要悬殊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能够起到决定作用的是心态。 这次的争雄斗争里,小七要的就是一个舒畅,要的就是一个疼痛,狗王锋利冰冷的牙齿咬入小七肌肤,在剧烈的疼痛中感受到的是无比畅快,仿佛疼痛可以减轻压抑心中的悲与悔,而这种感觉让小七痴迷,痴迷的更加疯狂。 承受在小七一次次毫不退缩反击中的狗王,却没有小七的心态,虽然它想要保护领地,得到大美。 但并不意味着领地和大美的价值能够大于生存的价值,舍弃一个雌性还可以再找一个,舍弃一个领地还能在拿回一个领地,毕竟只要还活着什么都能重新开始。 狗王清楚,过重的伤势会让它在以后的流浪生活中,失去赖以生存的基础。 习惯了带着小弟吆五喝六的狗王,忍受不了作为其它狗的跟班,因为伤势过重的狗注定只能做小弟的,还是最低等那种,不同的心态,其实已决定了这场争斗的胜者。 外围的大美眼瞅着小七奋不顾身的模样有些呆痴了,它万万没有想到这条哑狗能这么不要命。而且大美自恋起来,暗想:有一条狗能为了自己勇猛忘死!难道哑巴喜欢自己?要不然哑巴怎么会舍生忘死的阻止狗王。 对了,哑巴不让自己加入战圈莫非是害怕自己受伤?胡思乱想的大美越想越觉得可能,抬头望着哑巴与狗王争斗的模样虽然雄姿飒爽,可那满身的泥垢紧贴的毛发让小七的外面看起来甚是丑陋。 如果哑巴真的赢了,我要不要跟它? 大美的眼珠不断转动着,一个个奇怪的问题和答案在脑中生成。不行,不行,虽然我很感激哑巴的搭救之恩,可并不代表我喜欢哑巴,而且鸭鸭怎么办!如果哑巴硬来怎么办?嗯,到时候大不了先虚情假意,不过看哑巴比狗王还疯狂的样子,实在不行只能带着鸭鸭跑路了。 在一旁的大美胡思乱想着,战圈中的狗王与小七争斗进入了末尾,一个闪闪躲躲不愿受伤就想击溃敌人,一个全然不顾自身伤势,只想得到身体的痛苦,慰藉自己心灵的惩罚。 从心理上狗王终究落败于小七。又战了几个回合。 心生退意的狗王不敢再做过多纠缠,前后脚一蹬,使出一招丧家犬逃命大法跳出战圈,大骂几声:“疯子,疯子,你就是个疯子。”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跑路了。 留下一脸意犹未尽的小七喘着粗气站在原地,它的体能也快到临界点了,只是一条不怕死的狗,又怎么会在乎死? 跑出小巷的狗王心有余悸,它怕了,这么多年的流浪生涯,无数次的争斗遇到的同类都是点到为止,哪像小七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奔跑中身体受伤部位传来的疼痛,让它更加胆寒,狗王知道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 作为一条狗,输了,代表的不仅是失去交配权,还将失去现在所管辖的地方。 狗王并不蠢相反还很聪明,所以狗王没有折返回窝,反而向街道的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长久生活在这片区域的狗王清楚,在西边的街道中拥有一处破旧的西华街,那个地方的领头犬已经渐渐苍老,跟随的几只半大不小的土狗,都比不上坦克和麻杆的战斗力,只是那个地方比较贫穷,以前看不上。 可对于此时的狗王来说,现在哪里成为了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哪里将成为自己的新领地。弱肉强食老去的狗终将成为被取代的对象,至于跟随自己的坦克和麻杆,不好意思,在适者生存的法则中,只有有用和没用两种区别,感情那是弱者用来衡量失败的标准。 小七舔了舔干巴的嘴唇,从痛楚中寻找慰藉的感觉让它余味无穷,但眼见落荒而逃的狗王,它并没有傻的去追赶。 打架时不要命和去逼别人拼命是两个概念,一个可以让你获胜得到荣誉,一个可以狗急跳墙要你的命,答应了初雪好好活下去的小七怎么可能去寻死。 狗王走后,大美来到小七身旁。 大美满脸娇羞,眼神不自然的想要用舌头,为小七擦拭受伤的伤口处踊跃出的鲜血。 小七错开身子,拒绝了大美的好意,然后淡然的望了望破窝,又指了指狗王三犬来时的方向。 大美明白了小七的意思是带鸭鸭一起去新的住处。 小七冷淡的率先走了。 大美愣愣的看着前方小七孤独的身影,有些不懂刚才明明还为自己拼命现在却又如此冷淡! 难道自己不美吗?大美内心些许失落,但更多的是高兴,终于不用在为刚才脑中所想的事情准备跑路,而主动帮小七擦拭伤口,也不过是一个试探性动作。 失败的狗王走了,连失败机会都没有的坦克和麻杆,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路边还未醒来,胜利的小七在大美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狗王曾经的窝。 一路上最开心最兴奋的便是鸭鸭,热烈同大美交谈着,完全忘记了刚才表现出来的熊样,或许这就是天真所带来的无忧。 狗王的窝,离大美它们居住的地方并不远,走过三条街再穿过一处窄巷便清晰可见,这是一处地势由高至低石板铺建的低洼洞,这个低洼洞巧妙之处在于旁边有一条斜坡般的水沟,分流了从高向下淌的水,致使低洼洞内有一块干燥地,且温度适宜,既不冷也不热。 进入新居的小七毫不客气的选择了一个最佳位置躺下修养,刚才的战斗让它的体力消耗甚多,肚内传来咕噜噜的饥饿声。 紧跟其后的大美听到小七肚中的响声,马上表示:“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食物。” 大美带着,正在一脸好奇观察新居,不愿离开的鸭鸭出去了。 小七没有制止,首先是肚子确实饿了,其次是因为大美这样做不仅出于拍马屁,还有要熟悉新环境的意思,而现在正巧是黑夜,流浪狗能够毫无顾忌的穿梭街道,标记各个食物点的坐标,方便以后寻食。 洞内的小七休息一会儿后,睁开了眼睛,身躯上的泥土和争斗后的汗液,让它感觉身上痒痒不舒坦,努力想要用后脚蹬踢身上的不适,但作用却不大。 瘙痒让小七心情烦躁的发出低吼,转头正好看见流淌着的小沟,让其眼睛一亮。 “噗通。”一声,小七跳入了只有自己小腿位高的水沟里,不断在水中扑腾翻滚,任凭流水帮自己清除身上的污垢和黏稠,因为里面藏着太多的跳蚤。 清洗完毕上岸的小七打了个喷嚏,走到干湿地方,抖动掉皮毛上挂满的水珠,然后安静的趴着,现在的它舒服极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是时候了! 大美同鸭鸭过了很久才回来。 在洞内的小七听到洞外两犬欣喜的交谈声,可以听出这里食物的非常丰盛。 小七一想也对,好的地方当然是强者占据,不然狗王也不会选这里做窝了。 早已饥肠辘辘的小七起身走了出去,刚到洞口便撞见了嘴叼腊肉和鸡腿的大美,小七毫不客气一嘴抢过这些食物到一旁大快朵颐,留下一旁惊愕的大美和鸭鸭。 鸭鸭见到眼前洗漱过的哑狗,有些害怕,奶声奶气的问:“姐姐,这是谁?” 大美则眼睛一亮,盯着进食的小七,神情变得恍惚。 此时的小七在大美眼中,黄白交加的毛发,还有微微水珠底下,矫健的四肢强而有力,长而宽的嘴巴,细长的尾巴。 种种的印象与刚刚丑陋的形象完全是不言而喻,要不是两者间气味相同,说不定还会误以为新居又被别的狗占据了,如果说现在的小七是帅哥一枚,那么先前就是一个邋遢汉。 大美望着想着,脑海不由出现小七与狗王对决时的雄姿英发不觉的有些痴了,心里小鹿乱撞,同时也有些暗道,这是这个哑狗的岁数看起来大了一点,不过大一点也没关系,会疼人啊。 一旁的鸭鸭见姐姐发呆中娇羞的模样,催问道:“姐姐,姐姐。” “哦,哦!”回过神的大美感觉脸上炽热,偷瞄了一眼,依旧埋头进食的小七,才放下心。转头对鸭鸭解释到:“这是哑巴啊。” “啊!”鸭鸭惊呼一声,然后走上前用小巧的鼻子努力嗅了嗅,才说:“没错,没错,相同的气味,啧啧,想不到洗个澡就变成老帅哥了。” 大美前爪清点一下鸭鸭额头:“胡说什么。快进去睡觉了。” “哦。”鸭鸭顺势从小七身后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经过刚才小七同狗王它们的对决后,鸭鸭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像先前那样打趣小七了。 大美走在鸭鸭身后,经过小七身旁时,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小七,又望了眼酣然入睡的鸭鸭,心动的感觉瞬间被一盆冷水浇醒。 恢复往常的大美礼节性一笑,然后睡到了鸭鸭旁边。 吃饱后的小七,打了个饱嗝,钻到了刚才占据的位置,无所事事的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听着小河流水的声响。 小七转了个身,接着目光好奇的定格在大美和鸭鸭的身上来回审视。 闭目的大美或许是睡不着,又或是因为雌性的第六感,突然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同小七的目光相撞直视。 眼光交集让大美没来由的脸红心虚,眼神不自然躲闪。 小七则不以为意,目视鸭鸭后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大美,然后用前肢指了指鸭鸭。 大美以为小七想要伤害鸭鸭,刚刚对小七升起的好感的瞬时荡然无存。它以为小七又是下一个狗王。 大美略微戒备的盯着小七,然后将熟睡中的鸭鸭护卫在怀中。 小七不解大美的紧张和防备,只是继续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鸭鸭,然后继续用前肢指了指大美,然后在指了指鸭鸭,就这样来回转悠。 不一会儿,大美也从小七质朴的眼神中,反应过来。大美看到小七的眼里中只有奇怪而没有情欲和霸占,才全身放松下来。 大美明白小七一定是好奇自己同鸭鸭的关系。毕竟一条土狗带着一只名犬,确实挺让人奇怪的。 宽心的大美轻呼一口气,望了眼依旧在等待答案的小七,叹了口气说:“我和鸭鸭也是刚到这个城里不久,以前我是在城乡结合部流浪,有一天我在寻找食物时发现了被丢弃在垃圾桶旁边的鸭鸭。” “原本鸭鸭与我并非同族,我并不想管的,可当我找到食物要离开时,鸭鸭无助的叫声让我举步维艰,一边冷酷无情的心告诉我不该管,也不是我能管的事情。” “但是另半一恻隐之心让我感受同病相怜,它还是一个孩子,如果没人管必然熬不过这个夜晚。纠结让我进退维谷,好几次我走了出去,又折返回来,最后我还是没忍住带走了鸭鸭。” 小七听着大美的诉说恍然大悟,原来是母性大发所以收养了鸭鸭,将鸭鸭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而一个新的疑问又在小七内心升起,待在城乡结合部的大美和鸭鸭,为何又迁移到陌生环境生活,对于流浪犬来说稳定是生存的第一要务。 大美没有让小七疑虑多久,慈爱的看了眼鸭鸭,无奈的说到:“你也知道,鸭鸭本身并非土狗,再有,哎,寻找配偶的公犬怎么可能容忍鸭鸭的存在,所以我只能带着鸭鸭来到城里。” 大美讲到这里,苦笑一下:”谁知道,刚到这里不久,便在一次觅食中遇到了狗王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你也清楚了,我本来想带着鸭鸭逃跑的,可实在不知该往哪里逃了,然后机缘巧合遇见了你。” 小七听完后,微微一笑,表达钦佩之意。作为公犬它当然明白公犬的想法,不要说鸭鸭本身就是一条不同族群的狗,就算是大美亲生的崽,也难逃厄运,因为没有那一条公犬会容忍其它公犬的幼崽。 大美望着小七友善的笑意,虽不清楚小七能不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情,但小七的笑容,让它悬着的心终究落下了。 闭上双眼的小七,暗暗的钦佩着大美,不难想象大美带着鸭鸭讨生活的艰辛,因为曾经它也带着初雪四处流浪,当然清楚内里的不易。 大美能够为了一条不同族群的狗,放弃安逸的生活,选择流离失所,需要的不止是莫大的勇气,还有坚毅的品格。 在大美身上小七再次看到了另一种信念,一种关辉的形象,一种源于雌性,天生的母性,总之这种信念如此耀眼。 日月相替,阴晴互补,昨夜的交流成了往事。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自从占据狗王原有的窝后,小七、大美同鸭鸭,因为安定的生活,日子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善。 食物充足的宝地让三犬的腰围都有所渐长,尤其是小七早已没有了刚下山时骨瘦如柴,取而代之的是身强力壮,更加凸显出雄性的风姿。 相处的日子逐步熟悉的三犬慢慢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尤其是大美不仅感激小七的救命之恩,而且越发认定小七的君子之风,由于天气逐渐回冷,洞口窜入的冷风让三犬不得不围拢一团互相取暖,而在此期间小七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感激和认定某个人,会让其品质高尚,形象无限放大。 二个多月的共处,小七坦坦荡荡的模样,让大美为之心动,但鸭鸭的存在也让大美为之顾虑。 一边是钦慕的对象,一边是如孩子般呵护的挚爱。 两边都想要的欲念,让大美纠结万分,越是纠结内心越是颤动,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压榨着大美使它有时快乐,有时沉默。 小七任旧未曾开口,假装哑巴,只是默默的躲在暗中观察着大美和鸭鸭,从它们身上它看到了往日自己和初雪的影子,这也是它这么久未曾离开的原因,因为相似所以寄托。 在相处的日子里大美给它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某日坦克和麻杆的回归。 这两只被突袭后晕死过去的狗,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突然出现,袭击了鸭鸭,正在寻食的大美看到这一幕,瞬间爆发了出无穷的战斗力,在满身伤痕的代价下,赶跑了坦克和麻杆。 一直隐身,躲在暗处的小七,只是静静看着,看着大口喘着粗气,满身伤害依旧坚挺守护鸭鸭的大美,心如闪电雷鸣一样。 虽然坦克和麻杆被自己咬残,战斗力锐减,但大美乃雌性,天生的生理基因略输于雄性,能够克服心理和生理的劣势,对于雌犬来说只有护崽的时候,而能够舍身护卫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崽,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有信念。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决,以及平日里大美对鸭鸭照顾,那种无私的奉献,不论找到什么好吃的东西,大美都是先给鸭鸭。 大美的所作所为,让看在眼里的小七,坚定了追逐信念的心,为了自己,为了初雪,为了那个一路追寻,失去了所有,终究不可得答案,是时候该离开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差一点 离去前的夜晚,黑夜的风更加寒冷。 将要离去的小七摇望着洞口的幽深,等到天明它就要走,望着黝黑的夜,它思绪慢慢回到了从前。 那一个个冰冷的冬季带走了大黄、瘸子,带走了很多认识和不认识的狗,现在这个季节又将来临,它想要赶在这个季节之前,回到那个记忆中变得模糊的地方,或许在那里能够追溯到根源。 大美将吵吵闹闹的鸭鸭哄睡后,转头见小七直勾勾望着洞口发呆,好奇的问到:“哑巴,看什么呢?” 小七摇了摇头,大美不在追问,长时间相处让大美清楚小七的性格,而且小七大多数都是沉默的,因为它是一条哑狗。 “你能不能,能不能在靠过来一点,今天怎么感觉比昨天有点冷。”大美略显羞涩的对着小七轻声说道。 小七依言而动,向大美的身边靠近了一点。 大美感受着小七身上的体温和气味,整个脸更加红润头埋在了地面,喘息声变得有些急促。 小七的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大美的变化,从天气变冷的那天起三犬为了取暖,从第一次的尴尬报团,慢慢的变成了习以为常。这种报团以**无关,只是为了抵御季节的冲击。 大美忍受着体内的暗潮涌动,抬头小心翼翼的偷看了眼凝视远方的小七,燥热的身躯让它望着眼前这条感激和崇拜的雄壮公犬,内心浮想联翩,下意识的脱口问到:“如果,如果,我们那个,那个,你会不会将鸭鸭驱逐?”。 大美极力忍耐繁衍的渴望,为的就是鸭鸭,而现在这种情感如压抑的火山瞬间喷发,炙热万分。 当然在这种灼烈的感情下,还隐藏着一条不可动摇的底线,那就是鸭鸭。 小七诧异的转过头望向大美炽热火辣的目光,鼻尖处嗅到的浓浓雌性荷尔蒙,要说不身体没有反应那是假的。 长时间禁欲的小七,在这迷幻般的吸引下,下意识摇头表示不会驱逐鸭鸭,然后欲要征战一番,突然脑海里一只小猫的身影闪现而过,那个笑脸依旧那样迷人,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调皮的眨动着。 “初雪!”小七脱口出声,然后粗鲁的一推,将欲迎承欢的大美推到了一边。 大美本以为小七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正内心窃喜能够同时获得爱情和亲情时,猝不及防的被小七推了个踉跄,不解和惊讶的回头,望向小七。 不解的是难道小七刚才摇头是拒绝?惊讶的是这条哑狗居然会说话。 “你会说话?”大美稳住身形,率先问道,内心踊跃出一股欣喜,毕竟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哑巴,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小七没有回答大美,眼神悲痛的回想起那一闪而逝的身影,悔恨万分,它原以为此生除了初雪再无情欲,而身体的欲望差点让它忘乎所以,原来自己所谓的爱,在一条主动献身的雌性居然有所松动。 不,不,不能这样,这不是爱,这不是爱,自从初雪死后,它一直告诫自已不会在拥有爱,不会在拥有欲,活着的只是一副躯壳,如果刚刚不是初雪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或许自己早已忘记,自己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大美见小七痛苦的模样忍不住问到:“你怎么了?是不是纠结鸭鸭的事情?如果你不能接受鸭鸭,那,那,我想我们还是,还是。。。。算了吧。”瞬间的情感喷发,又瞬间冷却,只是语气变得失落和紧张。 冷静下来的小七目视着大美,见大美满脸落空感和戒备的神态,当然明白大美的心思,无非是害怕自己用强。 小七轻笑一下后,用沙哑不连贯的语调,轻轻说了句:“谢,,谢,,再,,,见。” 说完这几个字,小七头也不回的迅速钻出保暖的地洞,踏着风雪快速的离去了。 大美愣愣的凝望着,消失在黑夜风雪中的身影,一行清泪忍不住流淌下来。 它明白此生再难相见,它想要挽留小七,可那决然的背影让它感觉不到希望,以前不能说话的哑巴,总是静静的守候在洞内,等待着自己和鸭鸭回来,让它有种家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一直流离颠沛的它变得安宁。 同时期待和幻想哑巴、鸭鸭及自己能够组成一个幸福的家,一个相互扶持的家。 然而当哑巴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从哑巴嘴中听到了一个名字:初雪。 虽然大美没问,但大美从哑巴毫不犹豫,转身离去那刻就醒悟,哑巴拒绝自己并非因为鸭鸭,更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热情,而是因为一条叫初雪的狗! 是的,在大美固有思想里狗只会和狗相爱,而这条从未谋面的狗,在哑巴的心里占据了绝对位置。 飘雪的天空,乌黑的夜晚,消失的身影,还有再次孤独的心,大美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嚎嚎大哭起来,它不是哑巴!哑巴不是它的名字,但它不知道它的名字,自始至终只知道它叫哑巴。 相处许久,大美原以为的相爱,不过是一厢情愿,就像生活在珊瑚和礁石中的贝类,彼此宁静相依,从不开口,默默倾听海浪或愉悦或悲伤的声音,当贝类开口时便是这段缘分结束时,没有道别只有回望和等待。 大美的哭声惊醒了鸭鸭,鸭鸭揉着朦胧的眼睛,关心跑上前问:“姐姐,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别哭啊,你一哭,我都想哭了,呜呜呜,你告诉我,我咬死它,我咬不过它,还有哑巴呢,哑巴,可厉害了,呜呜呜,咦,哑巴呢。姐姐,哑巴不见了。” 鸭鸭边说边寻找哑巴的身影,然而空空如也的窝里早已人去楼空,独留姐弟两黯然神伤。 顶着风雪再次上路的小七,在寒冷的侵袭下,被大美挑动,蠢蠢欲动的心跳,随着冰冷的气候渐渐冷却下去。 冬季并不适合夜晚赶路,昼夜的温差会使它更加寒冷和疲惫,但小七不敢在停留片刻,它害怕控制不住躁动不安的欲望,畏惧会因此忘却初雪。 是的!它恐慌如果接受大美,会很快在新的感情中淡忘初雪,这不是它想要的结果,所以它选择了逃离和拒绝,将一切有可能腐朽遗忘初雪的事物拒之心门外,这就是它现在活着唯一的坚定,不愿放弃,不愿忘记的执着。 白铠披挂于整座城市,让原本陌生的城市变得更加陌生,来不及细品这座城冬季的魅力和繁华,形色匆匆各种脚印留下的足迹,瞬间就被飞雪覆盖,仿佛从未出现过般,任旧只有这冰冷的城。 忍耐着寒风刺骨,感受着身边穿梭而过的白色高楼越行越远,渐然消失于眼角的两边,映入眼帘的不在是城市中草木萧疏的钢铁雄心,而是一棵棵、一排排杂乱无序的树干,紧裹着洁白的棉袄,矗立在宁静的田地间。 树枝上饱满的雪粒,随着微风的摇曳轻轻舞落。 失去了朝日芳草茵茵、人来人往的阡陌,独行的只有一条气喘吁吁的狗。 分不清归途,看不到终点,只有天上那数不尽的繁星作为引路的指示牌,小七就这样走着,走着,它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没有遮风避雪的地方,一旦精神松懈休息,那么等待它的只有永远的休息。 小七嘴里,鼻尖处呼出的热浪如白雾消散于空,刚毅的心驱逐了长时间行走的疲顿,顽强的念头战胜了黑暗的孤寂,已经无需在探听和询问家的方向。 因为这已经不在重要了,从埋葬初雪的那刻起,家这个名字已经不重要,剩下的不过是那心中的一份执着。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终于找到了 风雪中,小七自虐一样的行进,从黑夜到黎明。 当曙光为大地笼罩上一层金色的麦浪,太阳升起了。 穿过多少个村庄,走过多少条路小七早已不记得了,只有走错的村子里,同类驱逐和嘲讽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嗡嗡作响,它们嘲笑着它,连回家的路都不知道,怎么配做一条合格的狗。 精疲力尽的小七,来到某个稍高的土堆上,凝望着又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村庄愣住了。 村屋中淼淼炊烟徐徐升起,抛开夜间的积雪,振翅飞翔的鸟儿一只只穿梭过屋顶、屋檐。 时而村里的人们传来的响彻行云的吵架声、嬉笑声,引起了一阵阵犬吠声。 小七望着眼前的村子,眼睛湿润了,嘴里喃喃到:“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本不抱希望的寻觅,为的不过是内心的执着,在一次次无果中绝望时。 万万没想到,有心插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荫。也许世间很多事情无过于如此,当你极力寻找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当你不抱幻想时,他又突然出现给你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 小七臥下爬于村庄外的雪地上,眼神复杂的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几年的出走如今折回,去也空空,回也空空,孑然一身。 村子的格局任然大同小异,但比起以前,村中领舍间的羊肠土道,现已变成水泥路面。 路的两面坐落着,分布不均、层次不齐的房屋,只是以前的土房现在已经新建起不少新的水泥房屋,家家户户外墙上那五颜六色的漆面,有一股焕然一新的既视感,连一线天的白茫都为之恭让。 心里说不出是喜悦,还是纠结,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又那么远。 一个曾经的背叛者现在又回到了那个被背叛的地方,等待它的是嘲笑,奚落或无情的驱逐,种种预想的结果,不断在脑海中闪烁,唯一不敢幻想的便是热情欢迎。 小七深吸一口寒气,吐出一口浊气,压住内心的五味杂陈,缓缓起身抖落掉披拂于毛发上的巍巍白雪,迈着深沉的步伐缓缓走入村中。 走在村里的小七,耳边听着孩子嬉闹的声音,映入眼前的任然是村妇拉家常的身影。 村妇们对于这条狗路过的狗,没有慌张,甚至没有激起一丝反应,只有其中一个眼尖的大妈突然说道:“好丑陋的一条土狗,是谁家的?” “现在谁还养这种狗,估计是村头懒汉老张从那拐的了。” “肯定是,这个该死老张的人懒也就算了,居然弄条这种狗回来,哎呀,我家家丁丁还在外面的,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回来,1000多的狗,可不能被被这条土狗糟蹋。”女人傲娇的说完后,扭动着肥大的臀部离去了。 一个正用棒针钩织毛衣的妇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呸,不就去年遇到香荽值钱,赚了几个钱就蹬鼻子上眼的,也不看看她自己那个样子,就算买条雪纳瑞,也弥补不了自身的那股土气。” 围坐一圈的妇女还没来得及调笑,织毛衣的妇女自顾起身说道:“哎,我家那条2000多的拉布拉多也不知跑哪去了,我去找找,你们聊,你们聊。” 留下的妇人们,脸上的笑意瞬间固定,然后眼中露出不甘于后的表情,急匆匆的相互攀比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的狗值多少钱,然后起身去寻找自家新买的狗,刚刚还围成一圈的妇人,就此散去。 行走中的小七,毫不在意这些妇女的交谈的话题。 此刻它正全身心的望着熟悉的一切的,任凭藏于记忆里的往事如洪水泄闸涌入心头。 它的视线渐渐变得的有些模糊,这条路是大黄带自己走过的路,拐角的暗巷是自己与斑白打过架的地方,也是自己被族群认可的第一个起点,一切的一切仿佛昨日再现。 不知不觉间小七走到了曾和瘸子聊天的戏台,戏台更加荒凉和破败,杂草丛生,乱石横堆,坍塌一半的背景墙,让人不得不在外围处用防护板格挡起来。 还好防护板是用来保障人的,下方处的空隙足够一条狗钻入,娴熟的穿过杂草,跳过乱石来到平台上。 不变的天空漂浮着不同的白云,微凉的寒风让露芽的杂草轻轻舞动,仿佛在欢迎着故人的到来,又仿佛在嘲笑着旧友懦弱的过往。 “哎!”小七遥望着远处,映入眼中不变的格局,其实早已面目全非,这里再也没有瘸子,再也没有哪条独自舔舐哀伤的狗,再也没有哪条哀伤下无悔的狗! 任凭风云变幻,任凭风寒刺骨。小七安静的臥坐在瘸子曾经坐过的地方,痴痴的回忆往事的点点滴滴,想要从中感受什么,寻找什么。 然而事实是讽刺的,没有命中注定的一朝顿悟,没有晴天霹雳的灵感,有的只是失望和不解,毕竟它不是瘸子、不是大黄、更不是族老。 它只是它,一条被称作小七的狗,不同的经历带来不同的心历,又如何能造就相同的思想,得到相同的答案。 得不到解惑的,小七再次起身,留恋的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平台钻了出去。或许这个地方对于自己想要答案还不够, 转过弯,穿过巷,走过一处宽敞的背巷,小七来到祠堂背后接连处的破旧房屋,这里曾是本地犬的大本营也是杂交犬聚集的地方,这里是土狗们议事分食的地方。 如今站在门口,看着破烂的木门,小七迟迟不敢踏入,心里惴惴不安,虽然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真当面对时,难免会有胆怯作祟。 毕竟一路穿街走巷而来的小七,居然没有遇到任何一条狗,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聚集在此,毕竟寒冷的冬天没有那只狗喜欢冒着风雪在外面飘荡,而这里则是所有狗喜欢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的小七缓缓迈开步伐走了进去,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不然如何打破内心中的沟壑,找寻到那个彼岸的答案。 踏入门,听到屋中忽高忽低的犬吠声。 小七再次深吸一口气,转过背墙勇敢的踏了进去,然而与想象中的怒喝嘲骂和狂风暴雨的揉虐不同。 屋中犬吠声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爆发出慌乱的吵闹声和弱不禁风般的警告声。 “这条癞皮狗是哪里的,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地盘上。” “它好大啊,会不会伤害我们?我好怕!” “哦,天啊!你快走开,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不欢迎你这种外来狗。” “对,对,你马上离开,我们就当做没事,否则我们这多兄弟姐妹,不是好惹的。” 小七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一目,这与想象中任何场景不同的一幕。它想过自己会被黄鼠教训,想过会被土狗群们唾弃和侮辱,被杂交狗群奚落。 可绝对没有想过会被一堆,大约二三十只的中小型犬所包围,这些犬类中,有金毛,拉布拉多,雪纳瑞等等,都是一些城里常见的宠物狗。 这什么跟什么?怎么这些狗怎么会在本地犬的老窝里,黄鼠它们去了哪里?无数的问号在小七脑海中浮现,一股莫名的危机和愤怒感瞬时笼罩了全身。 小七露出獠牙,狂怒出声。“你们为什么会在本地犬的大本营中?” 一群刚开始,见小七发呆以为被吓傻了,正洋洋得意大喝大骂的宠物狗们,在小七这声暴喝下瞬间鸦雀无声。 “说,你们这些所谓的名犬,为什么会在本地犬和杂交犬的大本营中。”小七呲牙咧嘴,凶狠肃杀的气息弥漫周身,没有人会怀疑,一条正处于崩溃状态的狗,会有多凶残。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七的突然暴喝瞎蒙了一众宠物犬,它们望而却步,稍微几只胆大的站在前面,也是瑟瑟发抖,毕竟狗天生的敏锐性,让它们从小七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是的,狗与狗之间或许会有争斗,但厮杀绝对很少,只有那种传说中的疯狗才会毫无顾忌,而此刻的它们从小七身上感受到了疯狗的气息。 一条站在最前面的金毛犬艰难的吞咽一下口水,壮着胆子,用尽量平和语气说道:“这位兄弟是外来的犬吧,是否需要食物?或有什么别的需求,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脱。” 不是这条金毛犬不想退却,而是它不能退缩,因为它是这群狗的头领。头领危机时刻胆略,以后谁还会服它! 外来的?小七听到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忍不住咂巴了一下舌头,自己居然变成外来的了?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胸中涌动的一团难以湮灭火焰,让小七双眼充满了寒意,环视一圈这群占据族群领地的宠物狗,看着这群瑟瑟发抖、懦弱胆小的宠物狗,小七相信它们不可能以武力战胜土狗群和杂交犬群的。 “说,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个地方的?”小七沉声叱问。它明白,它不在的这几年里,一定发生很多大事,而这些大事影响了整个村里狗族的格局。 金毛见小七攻击,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也满脸戒备,此刻的它不想触怒小七,赶紧满脸堆笑的说:“这地方,我们来的时候就是空的,而且这里有股熟悉的味道,所以我们便将此地作为大本营了。” “胡说!怎么可能是空的,黄鼠和黑球它们呢?” 金毛听到这两个名字,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缩在后面,唯唯诺诺的犬,在它们中间并没有这个名字,接着紧张的解释:“我们这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兄弟,你找错地方了吧。” “什么?”小七不可置信的双目怒睁,喉咙发出咆哮的低吼声,这是一种即将进攻的警示,它觉得这群该死的外来名犬想要欺骗它,又或是黄鼠和自己分开后在外面遇到了危险?可显然还有黑球啊!黑球可没被狗贩子抓走。 小七满脑子的阴谋思想,暗暗想:一定是这群宠物犬用了什么阴谋诡计赶走了本地犬和杂交犬,才得到了这个地方。 金毛慌张的望着小七,从小七露出的獠牙,知道眼前这条不知名的流浪狗是真的要发起攻击了,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小七想要大杀四方,发泄隐藏心中的怒意时。一条缩在狗群后方的雪纳瑞犹豫再三,终究走了出来说:“你说的黄鼠我认识。” “你认识?”小七紧绷的身体为之松懈,内心为黄鼠的平安回来感到庆幸,然后双眼紧盯着这条雪纳瑞,生怕它说假话逃跑。 金毛见到这条雪纳出来,瑞焦急的呵斥一声:“丁丁,不能乱说话。” 金毛看得出眼前这条流浪狗如果受到欺骗,绝对会暴走的,然后转头带有乞求之意的望向小七,希望它能冷静点,不要伤害它们。 此时小七的眼中只有这条雪纳瑞,根本没有正眼看向金毛。 丁丁不明小七的身份,但它知道眼前这条狗正处于一种疯魔状态,如果不能安抚它的情绪,那么对于整个族群将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是的,丁丁猜得不错,这一刻,小七的精神混乱无比。它失去初雪,冒着九死一生,拼命回到了这个地方,它想要找寻一个答案,或者说一种解脱,一种被认可的解脱。 但现实早已物是人非,它记忆中的往事仿佛成了一个笑话,那么一直思考的,发生的一切,现在成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深深打在了灵魂深处,那初雪的死,历经艰难的回来,是否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追寻,不,它不能接受。 所以它宁肯是这群外来的所谓名犬,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战胜了本地犬,接着它会毫无顾忌的开展一场血腥杀戮,虽然这场数量不对等的杀戮中自己会死。 但它不怕死,至少可以让它的良心得到宽慰,让它觉得自己的回来是有意义的,让它觉得初雪的逝去是这所谓意义中意外,因为它为本地犬和杂交犬报仇了。 丁丁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前面,不敢直视小七那通红的双眼,轻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是和黄鼠它们一样,自称为本地犬组织,其中的一员吧。” 小七听到“本地犬”这几个字,一口冷气倒吸,此刻它相信丁丁真的认识黄鼠,因为本地犬这****的是那个时代。 丁丁见小七没有了咆哮声,壮着胆子说:“黄鼠是我的前任,确切的说,主人将我买来时,我和黄鼠分别住在不同的窝里,我在内,它在外,刚开始黄鼠很讨厌我,非常讨厌我,每次见我都是横眉竖目。” “我那个时候还幼小,所以我很怕它,见它就躲着走,但渐渐的,我从主人的态度中发现这个高大威猛的家伙虽然恶脸相交,但却不会伤害我,所以慢慢的我也不在害怕它。” 小七圆目怒睁的双眼听到这里,忍不住微闭起来,因为这样的经历同它是那么相似,它想起了卷卷,所以它能体会黄鼠当时复杂的心态,尤其是黄鼠还是本地犬的首领。 “接着说。” 丁丁来不及咽一下唾沫,就被小七冷漠的声音打断。 丁丁只得继续说到:“后来,我和黄鼠相处久了,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我和黄鼠的聊天次数也越来越多,从每天的1,2次到十次八次,最后习以为常。” 丁丁偷眼望了一下小七,见它没有发怒,安静的听着。又说:“那时我虽然和黄鼠常常隔窗交谈,但我知道我和它隔着的不是这堵墙,而是心里的那道墙。” “直到前年吧,大约三、四月份,这里开设了一个大型的蔬菜加工厂,黄鼠变得焦虑不安,你知道的,我也不也知道为什么黄鼠会如此焦作不安,因为那个时候主人不让我出去,就算出去也得有主人陪同,不像黄鼠一样自由。” 小七冷笑一下,它当然明白,因为这就是它的曾经。 丁丁深吸一口气,瞅了一眼,气息逐渐平和的小七。 “黄鼠的焦灼大约持续了一个月,然后我见它变得非常悲观和失落,我也没敢问它,但是有一天晚上,黄鼠突然问我想不想加入它们,当时我高兴极了,从来到这个地方就没有同类愿意跟我相处,没有同类跟我玩耍。” 听到这里的小七突然发狂,睁开双眼,大声呵斥到:“你胡说,你骗我!”它不相信黄鼠会同意一条纯正的外国犬,加入它们的组织,因为它认识的黄鼠是一条维护本地传统的犬。 丁丁被小七吓了一跳,不待丁丁解释。 一直站在旁边的金毛赶紧接口到:“丁丁说的是真的,虽然我不认识黄鼠,但我的前任叫常胜,也是在蔬菜加工厂建成之后不久,问我愿不愿加入族群。” “常胜?”小七笑了,这个笑容有一种莫名的心酸,或许它们说的都是真的,它只是不想承认,不过听到常胜这个名字,它知道自己不得不承认现实,因为常胜代表着杂交犬的组织。 “那常胜呢?还有你加入的是杂交犬一族?那么丁丁加入的是本地犬一族,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小七眼中依然带有戒备,冷漠的问。它意想不到时间能让所有事物发展的如此之快。 丁丁和金毛犬相互凝望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然后脱口而出:“什么杂交犬一族?本地犬一族?不是只有一个族群吗?” 小七凶狠的双眼盯着丁丁。“你撒谎,明明刚刚你还说出本地犬组织名字。怎么可能不知道?” 丁丁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只是听黄鼠念过,但我们加入时真的只有一个族群。我真没有骗你。” 金毛也赶忙说:“丁丁说的是真的,我加入时也是一个族群。” 小七认真的盯着它们两个,从它们疑惑的神情中知道它们不是在说谎话,只是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两个强大的族群却消失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 风从漏风的祠堂吹过,带起一“呜呜”的声音。 小七的疑惑,金毛和丁丁的不知所答,让三犬楞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这时一条躲在墙角的腊肠犬,挤出狗群走到前面说:“你说的本地狗群和杂交犬群我听过,刚才你煞气太重了,一时将我吓糊涂了,我也是听我的前任花白说过,好像是黄鼠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又突然回来。” “然后在某个晚上同常胜交谈了许久,至于内容花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两个族群,以前和花白敌对的狗成了好朋友,我每天见它们搂肩搭背的别提多自由,直到蔬菜加工厂建立,花白开始变得忐忑不安,然后问我愿不愿加入组织,我当然愿意啊,而我和丁丁,金毛便是最早加入的。” 小七做着最后的坚持,表情狰狞,如发疯一样喃喃的念念:“怎么可能,我不信,你们骗我,骗我,骗我。”只是矗立在原地的身体出卖了它内心相信的事实,此情此景让它觉得自己千辛万苦的回归像一个笑话。 或许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一个小丑,一个害死了初雪,懦弱胆小只会逃避的小丑。 小七的眼泪顺着眼眶轻流而下,眼泪是为什么而流,此刻早已不重要,无声的沉寂后是疯狂的大笑。 丁丁等宠物犬见小七时而沉默流泪,时而疯狂大笑,看得出此它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尤其是从小七肮脏的外表下不难看出,它肯定一路风霜,受了不少苦难,不约而同生出怜悯之意。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咏唱:“再见了,我的兄弟。。”。 一直躲在窝中的宠物狗跟着齐声咏唱:“再见了,我的兄弟,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虽然你走的很快,但你不会孤独,因为有先辈在前面为你引路,后面跟着的是我们这些好兄弟,这片土地中我们能证明你来过,你也见证过我们的到来。我们彼此见证了我们活着的忠诚,就算是死,我们依然是带着忠诚勇敢面对。” “哈哈哈,呜呜呜!”小七听到这首歌笑的更加癫狂,癫狂中的小七内心反而平静了,这首被视为传承的赞歌,再次响起之时咏唱者早已物是人非。 它平静了,不在动怒,此情此景它连动怒的资格都已被剥夺,因为在小七眼中这群名犬是外来狗,可这首颂歌的传承,让小七清楚的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外来犬,因为它们已经继承了这个村子里所有。 平静的小七用颤抖的嗓音问出:“那它们呢?”它们,是的,那些曾经认识和不认识的狗,那些一直在为了生存争斗的狗! 丁丁没有犹豫,率先开口说:“黄鼠被主人送上了一辆车,好像是拉去别的地方看院。” “哎,花白比较惨,虽然我没见过,但我听其它狗说,它被拉去大棚里宰杀了。”腊肠犬心事沉重的说,毕竟以前花白和自己的关系还不错,对于花白它还是念念不忘的。 金毛犬同样眼圈微红的回忆:“常胜跟花白一样,我虽然没见过,但,,哎!” “我前任小黑被放生了,主人说养了那么多年,不忍心杀,但养两条狗花费又太大,所以某个赶集的日子,小黑被遗弃在了回来的路上。”一条哈士奇突然跳了出来嚷嚷道。 在这条哈士奇的带动下,胆小的宠物狗们,突然变得胆大起来,一条条狗,开始诉说前任的遭遇,无外乎丢弃和吃掉,至于自然死的基本没有。 在这些宠物狗七嘴八舌的讲述前任不同的故事中。 小七得到了一个模糊的推理,那便是由于蔬菜加工厂的建立,村民的生活得到显著提高,攀比的心,让杂交犬和本地犬同时没有了市场,那些即将被遗忘的狗感受到了生存危机,在严峻的形势下,它们选择了妥协,向现实折腰,向命运低头。 曾经的卫道者,昔日的执着者,争斗不休的彼此,最后都成了失败者,现在反而成全了它人! 值得吗?小七不由扪心自问,为了一个虚无缥缈般的答案,历经万般艰难回到这里,得到不是一个句号,反而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村子上方的天空依然蔚蓝,仿佛从未改变,仔细一看却又生疏无比。 故乡任然是这个地方,可早时过境迁。 此时小七突然发现比起预想中回来的场景,陌生的变化才是最让人无望的,此时此刻以前那些认识和不认识的狗带来的嘲讽和奚落突然变得奢侈。 走吧,走吧!这里不再会有答案,不会有乞求原谅,寻找解脱的身影。 小七失落的隆拉着肩膀,缓步走出了往日聚集的地方,留在身后的犬吠声此起彼伏,可早已没有了昨日的亲切。 小七失落的离开了,眼里充满了绝望,如同僵尸般穿行在宁静和吵闹交织的村路上。 时而路过的村民被这条毫无避让之意、犹如风中之烛的流浪狗吓了一跳,男人警惕的防备,女人拉住小孩靠到一边。 这在以往的村中是从未发生过的,毕竟村中养狗的人家颇多,害怕狗?那是不存在的。 可当人作为动物的本能感受到迟暮般的冰冷气息时,总会下意识感到惧意和避让。 心愿落空的小七恍恍惚惚,游荡在熟悉的村中,走过几条羊肠小道,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以前居住的地方,山还是那座山,密密麻麻的果树却已经换了模样。 曾生活过的家也变成了一栋颇具特色的农家乐,翻天覆地的变化不难看出此处主人的富裕。 小七凝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地方,轻轻呢喃着:“回来了,我回来了”。虽然那些认识的朋友和不认识的朋友都走了,但家还在。 小七期待着与主人一家的相遇,脑海中不断翻滚出各种画面碰,他们会惊喜的迎接、又或是遗忘的驱逐,还是冰冷的屠刀,然而这些幻想难以压制回家的渴望和激动。 抛开脑里的幻想,小七迈着欢快愉悦的步伐一路狂奔冲入农家乐,狂吠着发出兴奋的声音,然而近在咫尺的农家乐院门口,响起的却是妇女惊叫的声音,还有一根快如闪电的木棍。 小七直觉眼前一黑,强烈的疼痛和巨大的冲击力将它击飞退后,然后一道粗犷的声音震耳欲聋的骂道:“哪里来的野狗,居然敢到这里撒野。”言毕,撸起胳膊予以戒备。 小七摇晃着脑袋,许久才站稳了脚跟,定睛一看,一个身穿厨师服的胖大汉手持木棍,横刀立马的站在门口。 旁边摘菜的几名妇女望了眼大汉,又瞅了瞅小七狼狈的模样,嬉笑的交谈着:“张大厨真强壮啊”。 “浪蹄子,想什么呢,也不看看你的腰围比胸围还大,人家大厨能看上你,再说,你家那口子难道不能满足你?” “呸,瞎说什么啊!你才浪呢,是谁昨天还叫张大厨给你留点客人剩下的腰花呢?怎么你家那口不行?要补补” “去你的。” 小七无心理会这些妇女们的疯人疯语,只是用恳求的目光,在原地哀嚎着,希望这如同守门神的张大厨,能够大发慈悲让它进去,可现实是残酷的,谁会细心聆听一条狗的心声,更何况是只流浪的土狗。 ------------ 第一百四十章 斑白 农家乐门口,张大厨目露凶光,一口大黄牙上下开启咋呼到:“好大胆的野狗,居然敢不逃跑,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张大厨隆拉着袖子的手,提起木棍抡圆了,便朝小七打杀过来,历经千辛万苦到达原点的小七怎能逃离,回家是它的夙愿。 绝不退缩的小七期盼看看昔日的主人,看看昔日的家,但这个愿望是否太过奢侈。 小七见张大厨又要动粗,抛弃了往日的懦弱,露出锋利的獠牙,咆哮着嘶吼着,在张大厨挥舞的棍棒下,狼狈的闪躲着。 木棍在寒风中呼啸而过,冷冽酷杀的声响,仿佛死神弹奏出的交响乐,没有怜悯,没有慈悲。 世间的事总是奇妙无比,第一次相遇的人和狗,此时却如千年仇怨的敌人,不死不休,没有因果关系,只不过是彼此间,无法交流沟通的结果,因为这个结果,便可让一方身如地狱一样惨厉,双方都没有对错,错的只是谁都不想让步。 张大厨见眼前这条野狗越发凶恶,手里的恶棍挥动的更加密集,长时间与一条邋遢的流浪狗纠缠,让他怒火中烧,尤其是这只狗不识时务,居然敏捷的逃过攻势,还一次次想要攻击自己。 是的,在张大厨的意识里,一条不逃跑的狗,是一条不识好歹的狗,这种狗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宰杀了多少动物的张大厨,感到了莫大的侮辱,眼前这条卑微的流浪狗,居然敢如此嚣张,完全是找死,心一横,眼中流露的杀意更加浓烈,下手的力度招招致命。 小七竭尽全力,方能闪避危险,它越发感受到周围的空气,被棍棒压榨的越发紧实。 先前游刃有余的闪躲,变得越发险象环生,体力大不如前的小七渐觉吃力和疲惫,尤其是张屠夫毫不留手的攻势,让小七感到绝望。 小七望着农家乐那道高大尚的门,不由哀呼一声: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归宿。莫非这就是命运惩罚自己曾经的懦弱? “点点,点点,来。不要在哪里纠缠啦,跟我来。” 不远处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声音,这个声音迫切的呼喊着,让小七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忍不住楞了一下。 而这一下愣神,后果是极为惨痛的,一股强烈的打击力从后背处延伸至全身,让它整个身体横飞于空,直至3-4米外,方才跌落地上,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小七悲吼不止。 “点点,快跑,快跑啊,快。快跟我来。”还是那个声音,只是变得更加急促和焦灼。 小七哀嚎着,由于疼痛让它的双眼挤皱在一起,吃力的睁开眼睛,顺着那个声音的来源,它看见一条尾巴纤细,脸部狭窄看似像狐狸,毛发灰白相交的狗,这条狗仿佛在哪遇到过,却又难以在记忆中,找寻到对方的身影。 虽然一时未能想起,这条同类是谁,但小七选择了退却,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从这条同类急切的眼中,读到了渴望,渴望跟随它走的信息。 躺在地上的小七思索看似漫长,其实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张大厨不会因为一条狗的倒地而留手,对于他来说一条不值钱的狗和垃圾没有区别。 张大厨手里的棍棒瞬息打向小七,危急关头,小七容不得半分犹豫,连忙在地上打了几个驴打滚,生生躲过这一致命一击,接着用一套行云流水的鲤鱼翻身,拔腿就跑。 小七的一连贯动作,让张大厨一脸木楞,这还真是一条疯狗。 张大厨看着远去的狗影,又瞅了瞅没有攻击对象的木棍,嘴中丢出一句:“呸,这畜生真是狡诈,下次遇到,爷必定让你有来无回。”言罢,摇晃着肥壮的身躯转身回饭庄,去迎听那些摘菜妇人的恭维。 逃离现场后,马不停蹄的小七,跟着前面引路的身影不断奔跑,穿过石子铺成的大路,转过山包,最终在山地里停留下来。 小七盯着眼前这条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问出了心中疑问:“你,你,是,谁。” 形似狐狸的狗楞了一下,然后反问:“你不记得我了?”。 小七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同类,用力搜索一遍脑海中相识的印象,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形似狐狸的狗自嘲一笑道:“也是,我们以前并不算朋友,可以说还是敌人。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敌人?” “是的,曾经水火不容的阵营,早已成为昨日黄花,算了,不提了,你消失了那么年,我也没有想到,还能在遇到你。这些年你都去哪里?怎么又回来?” 望着眼前这条形似狐狸的狗,正用老朋友的语气亲热的问候。小七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用略的抱歉语气问:“你到底是谁?” “哈哈,难得遇到以前的故人,所以废话有点多了,别见怪,别见怪,我叫斑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斑白!”这两个字犹如闪电霹雳一样,划过小七最深层的记忆,它怎么可能忘记,就是因为这条狗,它才能在大黄死后,让土狗族群真正认可自己,说直白一点,它就是踩着斑白才上位的。 “怎么,记起来了?”斑白摇晃着形似狐狸的脑袋,眯笑的双眼盯着小七,见小七一副震惊的模样,暗暗自乐。 小七不可置信的审视着斑白,仿佛要找寻找到以前的一丝丝影子,可不管怎么看,这条狐狸似的狗,都没有印象中斑白的傲慢和狡猾,反而变得谦和及纯厚,但最大的变化,还是是眼前这条狗苍老了,老的完全找不到当年的身影,老的都能看出暮态。 小七还是相信这条狗就是斑白,因为狗的名字是一生,没有哪条狗愿意抛弃自己的名字,冒充其它的狗。他们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喜欢叫自己TONI,KAITE之类的,因为它们不会为了追求所谓的时尚,或者抬高身价而去应和,改变自己的名字。 “哎!”小七目视斑白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感叹命运的安排是如此玄妙,然后说:“抱歉,斑白,没能及时认出来你来。” “没什么,毕竟我们以前也不算熟悉。” “是啊,以前我们还之间还有过一些不愉快,那时候的你,怎么说,还比较年轻,可,现在的你却是成熟多了。”小七支吾到,因为有些话,再次相遇却是极难开口,还有就是它们曾经并不熟。 斑白丝毫不以为意,用爪子在地上画着圈,接口说:“哈哈,怎么,以前那个敢下死口的点点不见了,去外面混久了,变得圆滑世故了?都不敢说出心中想说的话啦?”。 小七被斑白直白的话语,弄的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抬头看天。 斑白毫不在意小七的动作,口若悬河的自言自语:“不就是想说我变得不像年轻时欺软怕硬吗?不就是说我怎么成了一条老狗啦,哈哈,无所谓,无所谓,因为这些都是事实而已,谁还没有年轻过,谁又能不衰老,别说我啦,你看看你自己不也老了吗?我们现在都是老狗了。” “我挺佩服你的,那么大的岁数居然还敢跟张厨师较劲,小心老骨头被人敲碎。刚才我也没认出你来,看你一身邋遢,还以为哪里来的流浪狗,要不是你眼神中那股坚定,让我想起年轻时的你,我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 喋喋不休的斑白,让小七陷入了沉思,它一直以为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包括心里和身体,但在斑白的眼中,原来自己也是条老狗。 这是多么心惊的事情啊,虽然青春早已不在,但在外流浪的时间里,接触过智者这样长寿的狗,小七的潜意识里,总认为自己的岁数还不到智者的一半,应该算是年富力强时。 然而今天与斑白的相遇,却让小七惊醒,是啊,它的确老了!7-8岁的狗,确实是老狗了,村子里的狗能活到这个阶段的狗,都要被高看一眼,并竖起大拇指说一声:这是一条长寿的老狗。 毕竟不是每条狗都是智者,也不是每条狗都能幸运的活过10岁以上。 小七呆呆的望着远方,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也走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我还一直幻想自己很年轻,青葱岁月是什么时候流走的?我居然没有发现!我做过什么?好像我什么都没做过! 斑白说了半天,口水都有些干了,见小七瞅着远方,略有所思的模样,疑惑的问:“喂,喂,点点想什么呢?” “没,没,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反应过来的小七,没有回答斑白,选择岔开话题。 它不想与斑白分享自己的心事,它想像以前一样,完整的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完整包涵身体和心里。 斑白苦笑一下,摇着尾巴,无奈的回应:“这些年你不在村中,发生了许多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村里许多家庭以养外国犬为荣,视本地犬和杂交犬为耻,只有没钱的才会养土狗。” “在这种大环境下,我以前的主人也生起了攀比之心,买了一条马犬。我被主人视为毫无价值,且浪费食物的狗,但我还算幸运,并没有如其它杂交犬般,被随意宰杀、丢弃。主人将我转送给了农家乐的经理。” 说道这里斑白自嘲一笑:“毕竟看门这种活计,不是那些外国犬干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起点与终点 斑白说道农家乐时,小七忐忑不安起来。 “等等。农家乐?你说的是刚才那个农家乐?”小七迫切的打断斑白的话,因为内心回家的坚持,才让它历经千辛万苦回到这里,它不能接受那个家已不是曾经的家。 “是啊。就是你以前的家,我刚才去村里了,回来正巧看见你。” “那,那,现在的家还是不是我的家?我的主人还在不在,还有小主人呢?是不是都在农家乐中,是不是?告诉我。快,快说。” 小七满脸惴惴不安焦虑追问,因为它对主人的了解还停留在昨日,只知道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果农。绝对没有雄心和实力去经营一家农家乐的。 斑白见小七紧张期盼的神情,忍不住微微一叹,它能体会小七内心的着急。 斑白虽然不知道小七历经过什么,但从小七饱经风霜的外表上,不难看出,小七的回归必然磨难重重。 同为狗的它们,自然能体会一个主人对于一条狗的意义。毕竟同病相怜才能息息相通。 “农家乐还是你原主人家的,可是他们一家早已搬去城市中,现在的管理者叫吴经理,是我现任的主人。” 斑白道出的事实,犹如晴天霹雳,瞬间震傻了小七,满脑子的不可置信。 费尽心思,不惜代价,回到原点,以为能够赎罪,并找到答案,接受多年前就应该接受的命运。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像极一个笑话,原来从未有谁,会永远停留在原地,等待着谁。 小七的双眼充满了不甘,自言自语,如同问斑白又如同问自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他们怎么会走呢?怎么会离开呢?这里才是家啊!对,对,这里是家啊,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斑白望着小七失神落魄的样子,无奈的叹息一声:“哎。真的,听村中的人说,你的主人家命好,家里有当官的亲戚,贷款弄了农家乐,没有2年就发了财,然后先是去西川县城,开了分店,买了房子。” “没多久那个当官好像调去了东乡,你们主人一家也跟着去了东乡,从此没有在回过村中,我的主人就是吴经理,每个季度就去东乡汇报财务工作,每次回来还嚷嚷路太远,工资太少,什么不想干了这类的话。” “不,不,不是真的,不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东乡,东乡,哈哈!怎么可能。” 小七发出的笑声似哭似悲,内心的痛犹如针扎,斑白不知道小七的情绪为何突然变得更加神经质。 只有小七自己明白,那个叫东乡的地方,在那个城市里,自己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哪里有过忠诚和背叛,有过爱与被爱,有过相遇和离别,可最重要的是那个地方一直被自己视为过客。 虽然小七不愿承认,但它的心一直告诉它,西川是家,是主人在的地方!东乡只是无奈的留宿点。 就因为这种亲疏有别的态度,让它始终以一种防备和漠视的态度,旁观着东乡发生的一切,仿佛一个看客,在内心告诫自己,这里不是自己的家,我只是暂住在这里! 现在那个被漠视的地方,又变成了自己苦苦追寻答案的地方,这种反差就像陷入黑暗的深渊,望不见一丝光亮。 起点变成了终点,终点又变成了起点!哪里才是起点,又或是哪里才是终点?是人代表一个地方,还是地方代表了人,这个问题或许简易,深思却又复杂。 但对于此时的小七来说,它完全奔溃了,整个身躯犹如被抽取了精华,低沉的散发出死气,此刻它迷惘了,归来的无悔明志,现在空空如也。 该去那里?该回那里?那里又才是归宿的地方。 宽阔的天空是鸟类的家,广袤的大地是野兽的窝,可对于一条被遗忘的狗来讲,天空和大地都已失去了颜色,没有什么比找不到路更无望,没有什么比希望破灭更残忍。 无力的颓废感席卷了小七全身,被张厨师打伤的部位,不在感到疼痛,反而变得麻木。残留的躯壳,犹如夕阳的余晖,抬起的头颅,是不愿泪水再次留下,它不愿在哭泣,因为一路走来,它哭的太多了。 刺眼的阳光,没有让雪花覆盖的大地产生温暖,轻闭的双眼,终究不知不觉,流下了一滴血红色的泪珠,滴落地面,染红了一抹白。 不懂珍惜的曾经,烟消云散,执着的坚守是否毫无意义? 在此过程中的抛弃、寻找,拥有和舍弃,又是否成了另一种亏欠。 斑白安静的望着,久久不语的小七,缓缓的睁开了悲痛的双眼。 斑白见小七睁开眼睛,如久违的朋友般带着呵护的笑意,轻轻的说:“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这里以前也是你家,现在还是你的家,虽然主人换了,但你不用担心,我会为你找个藏身的地方,食物你放心,晚上农家乐的生意还不错,绝对管够的。” 小七摇头回绝了斑白的好意,眼睛深情的望了一眼东川的方向:“不了,我有地方可以去,谢谢你的好意?” 它清楚冬天能有立锥之地,对于一条流浪狗来说是无比珍贵的,可小七不打算接受这种好意,它不在需要这个地方的施舍,因为它遗弃了这个地方,又怎么能得的这个地方的回赠。 小七问斑白:“你不恨我吗?”。 此刻它的内心,变得更加茫然,当初的选择,现在得不到的解脱,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那熟悉的族老,大黄,斑斑等,早已如那年冬季的雪花融化在天地间,尽管还有新的雪花会再次来临,可那年的雪花就是那年的。 斑白呵呵一笑,回答小七:“恨?或许以前有吧,你也知道,那个时候被你打败,我在族群中的地位急剧下降,好多天我都是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就是怕被嘲笑,可最后还得面对那些讥讽。” “那个时候我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报复你,然后折磨你,可某一天,村里突然传出你和黄鼠、斑斑消失了。”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可开心了好几天,不,应该说我们族群都欢庆了好几天,因为黄鼠的强大,让我们感受到了威胁,但好景不长,就在我们攻下你们祠堂后面属于你们的窝点时。” 斑白很平淡的叙述着往事,犹如唠家常般继续说:“黄鼠回来了,它回来后宣布了两件事一是驱逐你,二是反攻我们,就这样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不过,那时我还是很开心,因为你被驱逐了。” 小七静静的听着,心情出出奇的平静。 它知道斑白现在诉说的往事,对于改变村中狗族格局的大事来说,不过都是小事。 果然没讲多久,斑白平静的语气变得有些沉痛:“哎,后来村里盖起了蔬菜加工厂,我们所谓的两个族群,在人类眼中,都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品种,居民有钱了,喜欢攀比名犬。” “我们变成了多余的,一条条曾经敌对、或者相熟的狗被卖掉,吃掉,送走,惊醒过来的我们,不得已停止了争斗,双方达成默契,共同抵御“名犬”的危机,但我们的行动失败了,因为真正决定我们命运的是人类,无力的反抗,让我们沉默了。” 斑白说到这里,语气里透出哀伤。 但斑白哀思片刻,又带着一丝钦佩望着天空,诉说:“既然只能沉默,那我们也要选择在沉默中带着尊严离开,这是黄鼠说的。” “所以每当双方有族人消失后,总要聚集在祠堂后面的窝点,为它的离去祈福,我也不记得是那天,从那次,又是谁率先带头,吟唱那首古老的赞歌后。总之,自此以后,不论是那个族群,那条狗离去,大家都习惯吟唱这首歌,因为它再也不代表你们那个族群的荣光,还是我们村子里所有狗,共同的传承。”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归去来兮 雪地里,小七静静的听着,斑白哀伤的讲述着过去,语气逐渐从平和变得激动,掀起往事的回忆,难免触感颇深,尤其这是悲伤的故事。 “点点,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大家都活在恐惧中,担心第二天起来,会无缘无故消失,就如同以前跟随我的两个好友,当然你肯定不记得它们,可我记得。” “它们从未离开过我,包括我最低迷的时候,然而有一天它们都消失不见了,我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我明明记得昨天它们还跟我在一起,可我再也找不到了,后来我被主人送到了这里。” 斑白挤出一抹苦笑,努力平复一下心情后说:“经历这场浩劫后,族群以族群之间,数代的仇恨都能消融,我和你之间的争端又算什么?再说,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会刻意回想。” “所以你放心,我刚才的邀约是真的,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以往相识的故人越来越少,才冒然相邀的。” 小七见斑白紧张的神情,突然醒悟,斑白误以为,自己是担心它的邀约不怀好意。 小七赶忙解释到:“斑白,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我有要去的地方,这次回来我只是想看看,能够再一次遇到你,我很开心。” 以前的仇人,现在的故人,原来时间可以填平仇恨的沟壑,在它发展的轨迹中,只有接受和被迫接受,带着满腔热情回归故里,想见的没有缘分,意料之外的相遇,又如故友重逢。 现在回来了,却又要走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像遵循规律的转轮,循环不止。 寒风吹拂过毛发,带起的凉意,让空间产生幻想的静止。突然的无声,是因两犬找不到可以继续交谈的话题,相隔多年,从敌到友,带不来交流的熟识。 寒风飘过,带起凉意。率先打破沉默的斑白,用诚恳的语气,再次确认:“不等冬天过完再走吗?” “不了,我想赶在冬季结束前回到那个地方,因为我的妻子怕冷。” “妻子?”斑白一愣,对于狗来讲,妻子是极其陌生的名词。但斑白还是满怀祝福的问:“它一定很漂亮。” 想起初雪,小七不自觉温馨一笑:“是啊,很漂亮,如同这雪花一样白净美丽。” “是吗,用人类的话来说,那得恭喜你小子了,不,现在应该叫老小子。” 斑白开玩笑的回应,因为它并不相信小七的话,虽然狗很少说假话,但对于小七夸赞妻子的话,它是不信的,一条流浪的狗能找到多好看的伴侣? 小七见斑白怀疑的目光,并未解释,它知道斑白是不信的,换个角度,自己或许也不信,在狗的世界中,家犬的地位,远高于流浪狗。 被抛弃的流浪狗中有多少是美丽的?美丽的狗又有多少人会舍得抛弃?就如同人类世界中,美丽的人永远是受欢迎的。而且初雪是一只猫,它的美丽永远只会掩藏在自己心底。 “再见。” “再见” 转身欲走的小七突然反身问到:“现在祠堂后的窝点已经变成了那些‘名犬’的地盘了。” “我知道。” 小七不解道:“它们还学会了我们的赞歌。”或许连小七自己都没有发现,它现在说出了我们,而不是我。 斑白用无奈的语气回答:“都是我们教的,岌岌可危的生存环境下,我们无力反抗,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传承,不管最后是那里来的血脉,那里来的‘名犬’,它们都只会记得,它们属于本村。” “以前我们为了各自的正统,互相攻击,最后大家停止争斗,不仅因为来自生存的压力,更重要的是,我们都认可本村的传承。而我们不想这种传承断送在我们这里,所以闲暇时,我便到村里讲述以往祖辈的故事。怎么?你生气了?” “生气?不,不,没有,我刚才回过祠堂后面的窝点,它们为我吟唱过这首歌,虽然它们告诉过我,这是它们前任留下的,但我想从你嘴中,听到更确切的答案。”小七缓缓解释。或许它的内心更加相信以前认识的人,而不是陌生人。 斑白显得紧张,反问到:“你没有伤害它们吧。” 斑白害怕几年没有归家,突然回来的小七,在难以接受的情况,会作出过激的行为。 小七微微一笑:“没有。” 或许年轻时的小七,会幼稚的作出过激的冲动,以为那是捍卫地盘,守护传承的唯一办法。 但经历过许多事情,见识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狗,包括自己的挚爱都是一只猫后,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它只是一开始不信、因为害怕绝望,但最后的坚持,终究要在失落中接受。 听到小七的回答,斑白欣慰一笑:“一路保重”。 小七点了点头,再次踏上了归程,并在心里喃喃自语:那里将是自己最后的停留,不在有纷争,不在有执着,不在有许多未知的伤心和离别,有的只是它和它,一条狗和一只猫永远的陪伴。 虽然找寻不到答案,心情是失落的,可那个答案又是什么呢? 现在的村子还是以前的村子,现在的狗群或许还是一样的狗群,但作为曾经的保守者,已经不可能在从今日的狗群身上得到答案!时代变了,它注定成为了过去。 而对于再次寻找主人,它在也不抱幻想,并非因为东乡里的那些旧事。 只是因为它太累了,是的,疲惫的心灵和身体,已经不能在支撑它,进行一次长途的跋涉,它老了,再遇斑白那刻,它明白它老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它默然了! 再见了,那份执着。再见了,曾经关爱和敌对我的!我回来过,但你们都不在了,我想过用我的余生,履行昔日赞歌时的诺言。用我的残躯,忏悔过往的逃避,救赎本应背负的一切,可是只能到此了。 顺着进村的道路,小七低头前行。它心事所系如堕烟海,参不破,看不透的背影,总是让人莫名心塞。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几经周转。遇到的,得到的,失去的,似梦似幻,犹如风一样依稀环绕,却不曾拥有。 来时由于心情复杂,小七未曾留意,现在仔细一看。 昔日回村的土路早已翻天覆地,一条崭新的水泥路蜿蜒盘曲,路两边的荒地,被一个个大棚替代,新的面貌迎来新的时代。 小七走在这条,因被盗而改变自己半生的路上,没有一点愤慨,反而生出了世事无常的感叹。 如果那天没有遇到那群人,如果那天没有进村,或许自己将会在如果中,走上一条和大黄一样的道路。 不会遇到醉狗,智者,也不会遇到老八,更不会遇到初雪,也许在某个可预知的未来,自己同样抱憾无比。 回来后又想着回去,回去后又想着回来,患得患失的感觉闪烁在小七的脑海中。 如烟的往事,让小七不由自主的一笑,只是这抹笑容,苦涩难言,或许正如大黄所说:自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所以才思绪万千吧。 走完这段水泥路,沿着右边的新修的水泥小道,拐了几个弯走进村里,小七想再看一眼这个地方,将它映入脑海中,然后就离开。 穿过一处新盖的洋房墙角,欲要左转时,突然传来哀嚎声,这种声音来源于同类的惨叫。 小七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想要看个究竟。 现在的村子里,不是没有了纷争吗?不是只有一个族群了吗?可从哪个哀嚎声中听到的不是人虐狗,而是狗虐狗,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灰 转过巷子的小七,来到一个停工的村屋地基处,这个杂乱的地方,堆积着公分石和钢筋、水泥等建筑物。 在这些建筑用料的后面,四条咖啡色的泰迪和一条灰色土狗,正戏耍着,撕咬着一条雪纳瑞。 被包围在中间的雪纳瑞,身形狼狈,在地上左突右闪,然而它的挣扎只是做着无用功。 作为一条不擅长战斗的狗,它早已在围攻者的攻击下,伤痕累累。 被牙齿撕开的皮肤,溢出的血,沾满了灰尘凝固的毛发,那一声声恐惧和痛楚的哀求声,显得可怜之极。 可对于进攻的一方来说,它们用着戏谑的言语,享受着雪纳瑞哀嚎的声音,满脸兴奋的神情,仿佛在享受某种病态的满足感,没有怜悯,更没有因为同样的物种而手下留情,如同不共戴天的敌人,招招致命。 “住手!”小七怒喝一声,跳了出去,阻拦在这条雪纳瑞的前面。 小七出声制止,并不是由于突发善心,只是它认出那条被围攻的雪纳瑞,正是先前祠堂里,遇到的丁丁。而那条参与围攻的灰色土狗,却是小灰。 虽然时隔多年,但小七一眼便认出了,当年那个跟随自己的小弟。 它疑惑小灰怎么会和这几条泰迪狗厮混在一起?斑白不是说,逐渐被淘汰的土狗都选择留下传承?外来的名犬也欣然接受村里的传承?可眼前所见的一切,又说明了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突如其来的狗,打断了围攻方的节奏,小灰和那几条泰迪犬,先是被吓了一跳。 但在看清来者,只是一条流浪狗后,目露凶光的敌视着小七。 小灰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恐吓声:“流浪者,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流浪者?”小七见小灰没有认出自己,愣了一下,怎么斑白都能认出自己,小灰居然认不出自己。 小七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它在别的狗眼中,肮脏的皮毛,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同流浪狗有区别吗? “我是点点。” 小七泰然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很久以前,它更喜欢别人称呼它为小七,但现在,它又同样在意点点这个名字,而且在这个地方,没有小七只有点点。 目露凶光的小灰听到这个名字,呆愣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起,眼前这条邋遢不堪的流浪狗,寻找着关于点点的痕迹,时间虽然会悄然的改变着每种生命的样子,但整体轮廓,任旧能够辨认,而且小灰坚信,在这个村里没有哪条狗会愿意冒充点点。 小灰在确认这条流浪狗的确是点点后,眼神变得更加阴冷,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这个魂牵梦绕的名字让它失望和痛恨,本以为今生难以再见,想不到还能相遇。 它从嗓子中发出,似哭似笑尖锐的鬼吼,然后大呼一声:“叛徒,你还敢回来。” 这句叛徒它酝踉了多久,远的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了,这一声大喝,如同积压多年的心事,终于找到宣泄口一样。 “叛徒”两个字,锵锵作响!响彻四周的,不仅让跟随在小灰身旁的四只泰迪犬目瞪口呆。 就连伤势严重,倒在地上的丁丁,望向小七的目光,都露出难以置信,它认出了眼前这条流浪狗,当时它那寂灭般的气息,还吓住了所有正在聚会的同类。 小七也被这句叛徒骂的有些懵逼,以前的敌人没有嘲讽自己,反而能够像朋友一般热聊。倒是以前的故人,变成了怒目可憎的敌人,世道无常,有些事情,总让人措手不及。 “我。”小七片刻失神,想要解释,未及开口。 就被小灰粗暴的打断了:“叛徒,既然遇到我,就别想走了,黄鼠对于你的惩罚太轻了,像你这种背叛者,死才是应得的审判。” 小灰话音刚落,整个身躯如箭一样,飞向小七,那嗜血的双眼,透露出即将完成某种夙愿的亢奋。 看见飞扑而来的小灰,小七只得被动迎战。 双犬战作一团。一个进攻一个防守。 小七在小灰雪虐风饕般的攻击下,严防死守。 莫名其妙的战斗,让小七脑子里充满了疑惑,更加困惑的是小灰的行为,不死不休的进攻姿态、招招致命。小灰为何对自己如此决绝,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一条被驱逐的狗? 不,这是一个幼稚的理由,驱逐虽然会被整个族群孤立,但不至于让小灰如此拼命,而且是在族群荡然无存的情况下。 一个百思不解,处处忍让被迫防御。 一个至死方休,满腔杀意的进攻。 双方你来我往,没有高超的战斗技巧,任旧是扑、咬、躲、闪,然而越是不高超的技巧,往往越是致命,因为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久攻不下的小灰,渐渐失去了锐气,用尽了平生争斗的本事,始终没能快速击败小七,让它暴躁不安起来。 它认为自己的成长已经完全超越了小七,可事实让它清楚,单靠自己肯定难以得偿所愿。 因为小灰知道从战斗到现在,小七一直处于避让防御,从未主动出招,可见小七的实力必定与自己不相上下,或者高于自己。 小灰焦急了,转头对着后面的四条泰迪狗怒骂到:“在看戏吗?还不帮忙?” 正在旁边悠然看戏的四条泰迪犬,并有因为小灰的呼叫,就加入这场战斗。 四条泰迪犬中,有一条长的略微魁梧的领头犬,轻声一笑,回应到:“我们合作的条件中可没有提到对付以前的土狗。所以,非常抱歉,你自己解决吧。” 小灰本想,依靠人多欺负人少的愿望泡汤了。 小灰边与小七斗在一起,边对着那个领头犬怒斥一声:“呸,你们这些外来者就知道利益,好处。” 防守着的小七,从它们谈话中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合作?为什么合作? 小七清楚自己该反击了,只有让小灰感受到威胁,才能逼出更有用的消息,才能明白小灰为什么会那么恨自己。 至于小灰面临危险会不会逃跑?不,一条敢于拼命的狗是绝对不会选择退缩的。 小七注意已定,立马反守为攻,比起防守时,采用的步步为营的手段不同。 进攻,讲究的是快刀斩乱麻,越快解决敌人,就能让自己获得越大的优势。 小七的反击立时让小灰难以招架,从进攻方转为防守方,而且形势岌岌可危。 这一刻小灰才明白,自己与小七在战斗中的差距。 虽然小七还达不到黄鼠、斑斑那种强悍的战斗力,但自从村中的土狗越来越少后,小灰自信,自己的战斗水平已经达到了这个村里的巅峰,但眼前残酷的现实让它清醒,曾经自己只是小弟,现在自己还是小弟。 做小弟或许没有什么不好,只需摇旗呐喊,可它不甘心,再次成为小七的小弟,小弟不止跟随者的意思。 争斗输赢的本身,就存在赢为哥输为弟的含义,小灰着急了,这不是它想要的,它本来抱着两败俱伤的想法,也要从小七身上拿回曾经失去的一切,难道自己输了? 不,不可以!小灰恨意十足的双眼,充满了无数血丝。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因果 宅基地上,建筑物堆积的后方,两条狗彼此撕咬着,几条泰迪带着阴笑的目光在一旁欣赏着,地上躺着的雪纳瑞痛苦的哀鸣着。 在小七迅猛的强攻下,危如累卵的小灰疯狂了。 不,我不会输给你,不会,哪怕是出卖我的灵魂,我也不会在做你的小弟。 下定了某种决心小灰,对着后面大呼一声:“帮我一起拿下它,我答应加入你们,以你为尊。” 一旁看热闹的泰迪领头犬,听到小灰这话,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然后对着手下点了点头,另外三只泰迪受到指令,分散开来。 领头泰迪率先发起攻势,它的手下们也紧随其后,从另外三个不同的角度,锁定小七身影,配合默契的展开攻势。 有了四条泰迪犬的加入,小七不得不抽身防备,来自不同方向的危险,这也使的小灰压力骤减。 现场唯一会为小七担忧的,只有丁丁,当然丁丁担心的是,怕小七承受不住这么多狗的同时围攻,从而失败逃跑。 那么留在原地的自己,将独自面对一场无法避免的灾难。当然它也想趁乱逃离,毕竟它和小七没有同生共死的交情,只是它身上的伤势颇重,让它一时间难以逃离。 六条狗,五打一的阵仗还是颇为壮观。 撕咬在一起的彼此,那是我方唱罢,你方登场。 杂乱的身影,掀起地上的尘土,你扑我咬,你进我退。 斗争的双方理念不同,却有一个共通点,都想从这场战斗中得到想要的,有的为了能获得一个打手,有的为了心中执念,有的为了一个疑惑,总之争斗的本质源于,想要获得某种东西的欲望。 大约半刻钟,激烈缠斗在一起的狂暴,扬起了漫天灰尘,从灰烟瘴气中,偶尔传出阵阵受伤的惨叫声,不难看出这场纷争进入白热化状态,谁胜谁输,终究是要有一个结果了。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这么强大。” 小灰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呐喊,赌上未来落得一场空,这是难以接受的现实,以多打少,变成了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条狗的武术表演,这与它想象中的差距不是一般大。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彼此间,竞争对手不同,造就的是眼界和格局的不同。 小灰的舞台是村中末武的时代,那些强大的本地犬和杂交犬都相继离去,与之相斗的大多是那些观赏犬,所以它一直在坐井观天。 小七则不同,虽然天生不属于战斗犬,可在后天的磨砺中颇有所得,虽然比不上如:老八、阿奎、阿武等那些顶尖的存在,但排个中上游还是可以的。 小七迅如闪电的攻势,让小灰和四条泰迪犬明白了什么叫战斗。 小七则暗叹一声:不是自己太强大,而是敌人太弱小,跟以前村中那些狗的战力相比,现在的这些狗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嘭、嘭”几条身影倒飞落地,嘴里悲呼出:“啊呜,啊呜”。 长时间的战斗,也让小七鼻孔里冒出白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胜利的小七,迈着坚挺的步伐,走向领头的那条泰迪犬。 小七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解决的这几条弱犬,但它差点阴沟里翻船,这一场战斗不仅让它受了伤,好几次都差点被这几条泰迪逮住机会,掀翻在地。 要不是它险象环生的回击,估计还真栽在几条小可爱的手中。 不是因为它技术不行,而是体力难以为继,如果是还在东乡时的小七,肯定能够更加轻易的结束这场战斗。 “说,你们和小灰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围攻丁丁。”小七眼光凶狠,一脚踏住领头的泰迪狗。 不是小七不想直接问小灰,只是受伤后倒在建筑物旁边的小灰,依旧用恨意十足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哪怕受了伤也没有吭一声,这种情况如果直接询问小灰显然得不到答案,不如先从它处旁敲侧击,在于以总结全部事情。 被小七踩在脚下的领头泰迪吓坏了,它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土狗,印象中的土狗不应是唯唯诺诺的吗? 以前我欺负那些土狗时,它们都不敢反击,只能逆来顺受,夹着尾巴逃跑的啊! 领头泰迪犬不断宽慰自己,或许土狗与土狗之间还存在品种关系。它不曾想过那不过是因为人类喜好,决定了狗与狗之间的待遇,决定了有些狗为了生存只能藏拙忍让。 领头的泰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全身抖索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说,我说。别,别伤害我。” 靠在建筑物旁舔舐伤口的小七,怒吼的制止到:“呸,这是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它,有本事冲我来,我要求饶,我是你养的。” 小灰虽然不知道小七为什么要问这些东西,但对于小七的恨,让它选择只要小七想的,就是自己反对的。 喋喋不休的小灰,并不能阻止领头泰迪的陈述。 恐惧于小七的武力,领头泰迪老实交代道:“我们的组织叫溯本源,与小灰是结盟的关系,目的是清除固本源组织。” 小七疑问:“固本源组织?” “咳,咳,它说的固本源就是我们。” 躺在地上的雪纳瑞,也就是丁丁,咳嗽几声继续解释:“我们非土生土长的,来到这里后,有的接受了前任传播的本土思想,有的反对前任传播的本土思想。” “一方认为应该与属地,论传承,延续本土的思想并予以捍卫。一方认为应该与血统,论传承,毕竟引以为傲的身价击败了廉价的土狗,反过来还要继承土狗所谓的传承,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观念不同造就双方从争论到争斗,最后发展成不死不休,今天我便是因为参加完聚会,漏单被逮住了。要不是遇到你,我恐怕已经。。。” 想到刚才的袭击,丁丁忍住不住全村颤抖。 但丁丁害怕的神情,并未引起小七的注意,只是丁丁的讲述的事情,让小七终有所悟,它终于明白,记忆深处智者说过的:狗就是狗。 从以前的杂交狗族群到本地狗族群,在到如今的溯本源和固本源组织,名字变得更加高雅了,但争斗的本质却未曾改变,任旧是新和旧,认知中的贵与贱,本土与外土化的差异,或许唯一变化的只是狗的品种。 当年的杂交犬和本地犬日落西山,雀占鸠巢的新兴犬种又开启一个轮回,也许争执的表象是传承,真正的目的是名与利,是统治与被统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总要分出个高低贵贱。 当一方提出异议之时就是纷争的开始,纷争带来的就是战争,因为异议是不被统治者接纳的,因为异议是被统治者想要成为统治者的手段。 恐怕只有不可抗力,笼罩全体才能抛弃争执共同面对。犹如过去杂交犬和本地犬群,双方生死存亡之际,它们选择了同一个传承。 可能这个传承并不被所有犬类认同,但它们认可这片土地,而这片土地需要传承,所以延续衍生的传承,既是对这片土地最后的奉献,也是杂交犬和本地犬最后达成的共识。 分分合合,新旧更迭似白云仓狗。 小七望着四条泰迪犬还有丁丁,它们东横西倒,可怜兮兮的模样,内心不由的叹息一声,也许争斗永远不会结束,但现在这场捍卫传承的战争,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小七感叹完毕,转过头面向满怀恨意看着自己的小灰。 小七满眼怜悯的说:“你的信念我明白,但我们都不属于这个世道,还是选择接受吧。” 小灰呵斥道:“叛徒,接受?接受什么,像你一样叛变族群吗?不,不可能,我要证明我才是真正的传承者,我要告诉所有同类,它们都错了,你是叛徒,他们也是叛徒,而我不是,我不是叛徒,我不是!” 听到小灰的最后一句话,小七敏锐的捕捉了到问题所在,赶紧问:“你是叛徒什么意思?说清楚。” “呸,有本事咬死我吧,想要我说,做梦。” 小灰说完双眼一闭,不再言语。 它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那是黄鼠回来后,小七被宣布驱逐的那天,那个天空很明朗,但对于它来说是黑暗的。 自从小七害怕承担狗的责任,成为逃离的背叛者,作为曾与小七接触最多的小弟,它遭到了其它同类无情的嘲笑,奚落,辱骂和孤立。 多少个白天,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在那段艰难的日子中,它如同被放逐的野狗,无助的躲在家里,它不恨那些嘲笑、奚落、辱骂它的同类,它恨的只有小七,它还弱小时主要负责对接小七的工作。那时小七是它在村里炫耀的基石,但这块基石却给它带来了无穷的屈辱。 轰然坍塌的基石,让它领会一个道理,狗只有靠自己。 当所有狗不一而终的选择传承时,它拒绝了,犹如一条孤独的行走在夕阳下的苍狼,捍卫着最后的尊严,它要告诉所有犬,真正的叛徒者是它们,而不是它,它将向世人证明,什么才是真正的卫道者! 小灰内心的想法是不会告诉小七的,因为那样是乞求,乞求胜利者的小七同情自己,放过自己。 不,这是不能的!如果它能战胜小七,那么它才会大声说出所有,然后宣判小七的死刑,但现在的它不会说,哪怕是死,因为它不想得到同情。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之所向 小七望着小灰视死如归的表情,内心清楚在怎么强逼、威胁,小灰也绝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因为这种决然的神情它曾在许多相识的,一去不复返的老友身上看到过。 虽然恨意十足的小灰不愿说,但聪明的小七还是依稀能够猜到。 小灰的这种极端心态,极可能与黄鼠驱逐自己的事情有关。 小七见到昔日熟识的故友,因自己而变成这样,心里充满了内疚,它也没有想到自己逃避的举动,会伤害到曾经的手下,或许还有别的故友,但它遇到的只有小灰。 小七眼里充满愧疚的望着小灰,语气温和的说:“回家去吧。” “家?”躺在建筑物上,敌视着小七的小灰听到这个词,仇恨的双眼突然变得迷茫,用自嘲的语气说:“我已经没有家了。” 小灰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如果有家它又何必与这些外来者合作! 领头的泰迪见小灰沉默不语,赶忙讨好的接话到:“小灰被我的主人抛弃了,理论上来说小灰就是我的前任。” “你。。。”小灰满眼通红的转向领头泰迪,整个脸色瞬间如猪肝色,不知道是因为被小七发现自己的秘密而羞愧,还是因为领头泰迪泄露自己的底细而痛恨。 领头的泰迪犬无视了小灰的愤怒,相对于熟悉的小灰,它更加惧怕小七。 它心里想着,食物的供应,拿捏在自己手里,小灰不敢随意和自己闹翻的,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而小七则不同,不知根底的疯狗总让人莫名心悸。 小七疑惑了,它用审视的目光望向领头泰迪:“你撒谎,我记得小灰的主人对小灰很好。”它犹然记得多少年前,所有人都羡慕小灰遇到一个好主人。 领头泰迪赶忙解释:“真的,我没有骗你,对它好的是老主人,老主人不在了。把它交给了小主人,小主人并不喜欢它,所以我们组织负责供应小灰食物,小灰则帮助我们对付“固本源”的对手。” 小七听到领头泰迪的话,叹息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切疑惑都解开了,它终于明白了小灰为什么和它们在一起了,因为共同的目的,加上食物供给,让彼此一拍即合。 领头泰迪盯着小七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你看,我知道的,我都老实交代完,我们能走了吗?”。 小七没有答复,依然望着小灰,它痛惜自己的无意之举,害了小灰,同时也为小灰的被抛弃感到难过。 小七懒得回复的态度让四只泰迪陷入恐慌,想逃又不敢逃,只得呆在原地可怜兮兮。 就这样一条小小的巷子出现了百态万千的神情,现场的七条狗窘相各异,愤恨的,担忧的,紧张的等等。 沉默了片刻的小七,对着小灰鞠了一礼,歉然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曾想过,我的离开会伤害了你。” 小七的歉语,在小灰耳中犹如同情,犹如可怜。 小灰更加暴躁了,它尝试着挣扎着,想要起来,但身上的伤痛,让它无法站立。 小灰在原地冷笑:“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以为道歉就有用吗?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虽然我现在不是你对手,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你给我等着。” 面对杀意十足的小灰,小七无奈的一笑,目光注视着远方轻声说了句:“如果还能有那一天的话,我会等你的,再见了。” 小七说完转身离开了,没有领略完故地的它,已经失去了寻找往日踪迹的执念,这次的相遇让它清醒感受到时代变了,它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属于这里。 小灰望着小七渐行渐远的方向,大声骂道:“叛徒,你要去那里,你别想跑,等我足够强大时,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小七没有回应,我行我素的走了,它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那个地方埋葬着一只猫,那个地方不久后将会迎来一条狗。 那个地方从今往后只是猫与狗的同穴,那里鸟语花香,不在流浪,那里有着爱与被爱,不在背负忠诚和背叛,那里将成为它人生中最后也是最好的宿地。 小灰见小七默然离去的身影,着急了,得不到的回应,让它误以为小七又想再次逃离,赶忙费力的爬了起来,步履蹒跚的想要去追。 可小灰才走几步,突然后脑袋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其眼前一黑又飞回了原地,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感涌上心头,让它感到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一般,它不由自主发出哀呼的声音。 双眼模糊的小灰,来不及细看突袭者,耳畔就传来了粗犷、暴躁的怒骂声:“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敢咬伤我的爱犬,操,居然还有老李家的丁丁,老张家的小滴,还有...,.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要赔付多少钱啊,天杀的我打死你。” 一根粗壮的烟杆,毫不留情的一下下砸在小灰身上。 小灰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它不断卷缩身体在地上悲哀的挪动,偶尔露出的獠牙也并非为了进攻,而是身体传来的痛楚让它龇牙咧嘴。 反观旁边的丁丁和四条泰迪犬,习以为常的看着,甚至还有些自得和劫后余生的快感,这时的丁丁和那四只泰迪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它们上一刻还是生死相搏的敌人。 小灰从攻击者的身上嗅出了熟悉的烟味,熟悉的汗味,它清楚这个殴打他的人,是老主人的儿子,小主人。 对于主人的教训,作为一条合格的狗来说,怎么能够反击呢? 无助的忍受才是狗该有的姿态,虽然他已经将它抛弃,可它从未承认过,很久以前老主人对它的好历历在目。 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切发生了逆转。从前,亲切呼唤小灰的人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嫌弃的小主人,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是它的主人,哪怕他以不在要它。 小主人致命的攻击,目的不外乎,让这次狗咬狗的事件有一个交代,向他刚才说的几个人的交代。 至于狗与狗与之间的事情,没人愿意深究,谁对谁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廉价的狗,用它的生命承担本次事件的所有黑锅,用一条土狗的命换得那些名犬主人的谅解,达到不必赔付金钱的目的。 小主人手里的烟杆挥舞的更加用力,让这个寒冷的季节更加的冰冷。 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小灰,任然用深情的目光凝望着昔日的小主人。 艰难承受的它,身躯逐渐感到疲惫和无力感,嘴角溢出的血迹流淌了一地,耳膜深处传来的轰鸣声,犹如地狱使者的咆哮,替代了周围的一切声音,明亮的目光渐渐涣散,它知道大行将近。 但它的内心不曾愤恨,反而有一丝解脱的快感,虽然它一直想要证明自己,可它知道,那些能够为自己正名的同伴早已人去楼空,执念演变成坚持,死水般的活着,早已没有期盼。 日落向西月向东,真情难填无情洞。 小灰艰难的将嘴角向上一翘,它尽力露出微笑,它想让小主人记住自己最后的笑,它想它应该能见到老主人吧。 它等待着,等待着呼吸的突然停止,一切就将烟消云散。 小灰在小主人的长时间殴打下,肉体的痛苦演变成麻木,麻木的分不清这一下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隐藏在小灰身体内的神经,由于麻痹,促使它的整个躯干,不自然的抽搐,死神即将来临。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越过小主人,挡在了这个刽子手的前面。 这个不速之客,尖锐的鼻子向上提着,鼻部出现皱纹,上唇拉开,露出犬齿,两眼圆睁,目光锐利,耳朵向后斜向伸直,从喉头发出“呵、呜、呵、呜(长音)”的威胁声,四肢的爪子在地上磨蹭,身体笔直,被毛竖立,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吓人。 小灰的小主人被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反了天了,哪里跑出来的野狗,居然敢恐吓你大爷我。给我滚开。”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去而复返的小七。 走出一段路程后,小七远远听到刚才那个方向,传来同伴哀嚎的惨叫声,让它内心一揪,停下了脚步,举棋不定的原地徘徊着,脑海里不断升起回去和离开两个声音。 它从那个惨叫的哀声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七同样清楚回去即将面对的对手是谁!因为它同样听到了人的怒骂声。 但这个悲伤的季节,熟悉的地方,让它想起了那一个个冬季,那条名叫大黄的狗,那条名叫瘸子的狗,那条名叫醉狗和老八的狗等等。 它们不是没有逃跑的机会,更不会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只不过为了一个信念,为了一个承诺,用尽一切去捍卫,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想到它们,小七又回顾自己,半生的颠簸,一路背欠的债务,有直接和间接,总归内疚于心。 虽然事后,它总是用莫名的藉口,来宽慰一次次逃避的事实,但衍生的愧疚又让其追悔不及。 是勇敢面对和还是继续懦弱回避,看似只有一墙之隔的问题,可这堵墙又似万里长城一样坚硬,也似窗纸一样易碎。 但它最终还是最出了选择,它不在依照先辈的规矩,它想做一条养不熟的狗,它就是它,一条爱惜生命的狗。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偿还,还是反叛? 小七遥望着身后的村子,思想剧烈的碰撞着。 去或留,在短暂的纠结后,有了答案。 欠下的债,终归要还,它不想在有亏欠,在有遗憾。 这笔债,不仅源于牵连小灰的愧疚,更是对大黄,族老,斑斑那一些些,曾经,在自己无助时给予帮助和教导的良师益友的归还,同样也是平复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救赎灵魂的孤寂。 归来的小七与小灰的小主人对峙着。 小灰昔日的主人挥动着坚硬的烟枪,气急败坏的恐吓着,迫切的希望眼前这条流浪狗,能像往常遇到的那些流浪狗,知难而退。 然而这次他注定失望了,在他眼中这条流浪狗不仅不退,还咧嘴獠牙的,向他逼近,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里,透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 小灰原主人,被小七的举动,搞得发怒了,村中有几条狗敢对人不敬的?又有几个成年人是怕狗的?狗就是狗,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 僵持不过片刻,在一条不退让的狗和一个感觉威严受到冒犯的人,战斗瞬间打响。 人的身影与狗的身影,在密集挥舞的烟杆下,相互交织,又相互分开,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反观旁边的丁丁和那四条泰迪犬却惊呆了,它们完全没有想到这条流浪狗,居然胆大包天敢对人动手,内心不由暗暗庆幸:还好这条流浪狗刚才没有发疯,不然自己可就惨了。 它们突然又想到什么,不由一惊,狗咬伤人,那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丁丁和四条泰迪犬,彼此相视一眼,一拥而上,它们针对的当然不可能是人,它们围攻的对象是小七。 现在的场面极度混乱,人打狗,狗咬狗,狗咬人,狗咬狗,不论刚才是否敌对,还是有过救命之恩,此刻都为了自身利益而战。 丁丁和四条泰迪犬的加入,让小七防不胜防,一旁的小灰原主人如虎添翼,攻势越发猛烈。 此时的小七像极了汪洋中的孤舟岌岌可危,连续几场的战斗,早已让它体力不支,信念的不屈让它硬撑着疲惫的身体,进攻,进攻,再进攻。 再一次次的攻击中,它突然发现,原来反抗人类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或许为此,会让村中的其它同类受到牵连,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灰不能死,这是它欠它,又或者是它欠它们的。 长时间的战斗让小七满身伤痕,鲜血淋漓,撕裂的伤口有来自烟杆的,还有同类的撕咬。 现在的小七每动一下,都能感受到钻心疼痛,它知道在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小灰,估计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再一次的进攻,又被丁丁等几条狗打断。小七喘着粗气,凶恶的目光,锁定核心位置的小灰原主人,它知道只要击退这个人,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小七暗下决心,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这种完全抛弃防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打法,也许才能破这个僵局。 小七急促的深吸几口气,全身力气运用到四肢,后腿一蹬,疾如箭,锋利的犬齿感受到了,风从口中划过的丝滑,抛开生死的一击。 小灰原主人看到岌岌可危的小七,弹跳飞扑而来。 他感受到,来自这条流浪犬身上的危险,慌张的喊道:“拦住它。” 小灰原主人不会坐以待毙的,他同样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手中的旱烟枪。 丁丁和四条泰迪犬敏锐的发现了小七的异常,在小灰原主人发出指令前,就拼尽全力想要阻拦,奈何身材短小,以及身体有伤,实在有心无力。 “嘣”一截断裂的烟枪干掉落到地上,接着一个身影也倒在了地上喘着微弱的气息。 小灰原主人满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受伤的手,一行清晰的牙印处,鲜血正不断的向外涌出。 他惊恐了,接着疯一样的逃离此地,边跑边喊:“草,真是条疯狗,碰到疯狗了,不,不,疯狗有毒,不行,不行,医院,对,对,医院,要去打针,要去打针。” 留下的丁丁等几条宠物犬,大眼瞪小眼,然后看了看倒地上,正挣扎着起来的小七,哪敢停留,一瘸一拐的跑了。 躺在地上的小七,脑中感到眩晕,一阵恶心的感受由心至肠胃,然后涌入喉咙处,一口口夹杂着鲜血和不知名的粘液,不受控制的从嘴中呕吐而出,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全身被掏空,才略有好转。 小七艰难的爬了起来,软弱无力的四肢,使它走路跌跌撞撞,走向小灰。 横倒在建筑物角落的小灰,看着步履瞒珊的小七,没有露出感激的神色,反而更加仇恨,但奄奄一息的它已无力发声。 比肩而立的路程,小七却挪动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来到小灰身旁,小七用嘶哑的声音,关切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会好起来的,我带你走。” 小灰没有回应小七,它那风烛残年一样的身体,几经挣扎,却无力站起。 突然小灰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力转头,极其虚弱的说:“你又害了我,我要你死”。接着欲要咬住小七的脖颈, 小七却依旧用虚弱的身体想要将小灰拉起。 对于近在咫尺的利齿,小七无视了! 它无谓的微笑了,静静的等待着小灰致命的一咬,然而时间在此刻如同静止般,停止了。 留下了一条倒在地上狗,抬着头颅想要咬,另外一条半蹲半卧的狗的奇特画面。 寒风吹过,小灰不甘的双眼睁的极大,生命就这样随着寒风悄悄离去。 小七的笑不是因为小灰,而是为自己,它原以为所背负的债,终于可以还清了,虽然是死在一条狗手上,可能倒在曾经亏欠的故友手上,也是一种救赎。 然而脖子处迟迟没有传来咬合的疼痛感,小七知道小灰大限已至,它缓慢的从小灰的口中移开自己的脖子。 小七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小灰天灵盖的地方,有一处明显的血洞。 小七哀默了,望着这个临死都恨自己的故友,内心五味杂陈,短暂的相遇又转瞬永别,但以往的经历,又让它习以为常,只是内心的不甘和无奈化作了一声长叹。 叹息过后,小七伸出血迹斑斑的长舌仔细替小灰梳理遗容。边整理边说:“对不起,你想用生命履行你的忠诚,我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小灰,你去到那边,如果遇到大黄、族老等那些相识的朋友,告诉它们,我回来过,也很快会与它们相遇,欠你的,等到相遇后再还你。虽然我见证了你的忠诚,但我已没有资格在为你吟唱赞歌,再见了兄弟。” 小七最后叫出了兄弟两个字!它终究还是成了它们! 冷冽的北风吹过,孤寂的身影踏上了旅程,白雪刻画出的脚印跟后,散落下丝丝落红。 在那悲哀的墙角处,留下了逝去生命的小灰,它保持着欲咬的姿态,冻结在这寒冷的季节,冻结在了这永恒的时空中,但用不了多久,它就又会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到某处不知名的垃圾处理站,仿佛从未在世间出现过一样。 迈着沉重步伐的小七,拖着沉重的身躯,跌跌撞撞的移动着,它一直顺着来时的路走着。 村庄的景象在落寞的身影中渐渐变淡,田间的泥土小道上,虽然能够遇到务农的人们,可忙于生计的人,又怎么会关注一条狗的来过与离开。 走出村子,小七艰难的爬上凹凸不平的山路,它的四肢在打颤。 山林的茵茵,在小七的视角里,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红,它明白自己不能停,这次的停留或许将是永远。 坚持,在坚持,只有到达那个心之所系的地方,才是终点的归宿,那里有一个叫初雪的猫还在等它,那只猫怕冷,它想去陪它。 小七吃力的攀爬,不断的向上攀爬。 它走过的地方,流淌下的鲜血,染红了被白铠覆盖的落叶和枯草。 脑袋顶端传来的痛楚,让它更加迫切和焦虑的加快了步伐,它害怕回不到那个地方,像条没有目的的野狗尸横郊野。 头颅上方,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它清楚,它与小灰原主人争斗时,那最后的致命一击,不仅伤了小灰原主人,也让它受伤了。 坚苦前行的小七,并不知道。 它目光所不能及的眉心向上三指处,竖插着半截断裂的旱烟杆。 先前的激烈战斗和悲伤场景,让它遗忘了疼痛,此时恢复平和,那撕裂心神的疼痛感反扑而来,敦促着它身体里每一个细胞,迸发出生命的燃烧。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故友相聚! 山风吹徐,树枝作响,雪花飘落,白甲披在青山上,带来了宁静。 偶尔从这份宁静中传来的鸟啼声,激起了层层波澜,响彻云霄,但这不是生的气息,反而透漏出无限的哀鸣。 在地上,孤独的行者却无心倾听,这是赞歌还是悲歌,脚下踩断的枯枝,摩擦着铺起的雪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小七用力迈着每一步,艰难的向上前进,急促的喘息,让它不得不深吸着每一口寒风,然后迅速呼出气息,化作烟云消散于空。 以往没有感觉自己的呼吸声会有如此巨响,但此时它能体会到如鼓的心声,似啸的呼吸声,这两个声音交替轮换,不断出现,仿佛能够掩盖世间的一切声响。 它通红的双眼,不仅因为眼睛部位,被流淌下的血液遮住了视线,还有自灵魂深处的恐慌。 它不在害怕死亡,它只是害怕自己不能坚持走到梦中的地方。 小七咬紧牙关艰难的前行,四肢一步步提起放下,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可每走一步,它就如同跨越一座高山一样艰辛,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磕磕绊绊来到山顶。 望着山下,小七露出了一抹微笑,只要下了这座山,在穿过那个三岔路口,就离埋葬初雪的地方不远了。 它不敢丝毫停留,极力克制战栗的四肢,迈出了,向下的步伐。 人们常说:山上容易,下山难。是非常有道理的。 爬山时用多少倍辛苦,下山就要多付出多少辛苦。 尤其是在生命线上游荡的小七,它不仅要克服眼里的红色,还要仰制头悬目眩的感觉,极力的保持身体平衡,遏制着想要一头滚下去的冲动,费力的控制着,下坡时在不断打滑的脚。 就这样摇摇晃晃的下坡,不知走了多久,呼出又吸进了多少口空气,它只知道眼前的树木,灌木丛逐渐变得模糊。 小七抬头,想要将眼前的这抹越发浓烈的血水甩飞之际,突然如宇宙爆炸,眼前一黑,天空闪现出一道刺眼的五彩神光。 耀眼的神光,让它短暂失明,经过片刻适应,渐渐习惯了这五彩缤纷的艳丽,它好奇的细看这美丽的光芒,但见这种光芒有黄有绿、有红有白。 而就在小七为这神奇的景象,膛目结舌之时,在那光圈的深处,骤然分离浮现出一道道环绕白黄绿蓝彩色的小光团。 这些小光团悬浮于空,像舞动的精灵,一会聚一会散,像是在歌唱,又像是在跳舞,总之它们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做着一场欢迎的仪式。 小七来不及感受这些光团的欢乐,这短促愉悦的氛围又轰然消散。 接着一个个小光团,像是受到某种召唤,有序的开始排列组合在一起,接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闪耀着特殊的光华,依稀出现。 大黄、族老、斑斑、老八等等,曾经那些相识的狗,正用形态各异的姿势,或臥或立,漂浮于黑暗的空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休息,就这么悄然无声的待着。 望着这些相识的身影,小七愣神了,然而在呆愣的片刻,这些故友不约而同的睁开双眼,微笑着开口,各自说着什么,比划着什么,这是这些声音如无声的影片一样。 缓过神来的小七,下意识的侧耳倾听,但任然只见其形不闻其声,四周仿佛死寂一样,没有丝毫声响。 “大黄你说什么?大声点!” “老八,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小七望着那些熟悉的身影,焦虑的呼喊着,它想要得到回应,可依旧难闻其声。 小七忍不住了,它迈开步伐奔向故友所在的地方,它想要靠它们更近,它迫切的希望和它们交流。 然而这些故友的身影却飘忽不定,明明不远的距离,可无论小七怎么追逐,都无法靠近,看似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但在这场追逐中,小七仿佛回到了,记忆力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大黄依旧是外冷内热的,族老任然是满脸祥和的,斑斑任然是一副洒脱的模样。 还有在那座冰冷城市中,曾带给自己快乐和温暖的醉狗、老八,智者,阿奎两兄弟等等。 一个个闪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的身影,像极了在与小七做游戏,一遍遍不断的重复着。 小七就这样追呀,赶呀,许久许久,终于它停了下来。 它对着忽闪忽现的老八,智者等光团歉声说道:“对不起,我把雪儿弄丢了。” 可它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笼罩在光亮中的模糊面貌,隐约能够看见柔和的笑容,就这样微笑着,看着小七。 小七暗道莫非是在做梦?对的,一定是做梦,以前不是见过类似的景象吗!不过这个梦,真的很美,如果可以的话,它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它望着这些熟悉的身影,默然的流下了一行清泪,泪水在黑暗中如珍珠般闪亮。 突然,这些熟悉的身影发出爽朗的大笑声:“哈哈哈”。 小七听到笑声先是一呆,然后忍不住发出“窝草”。 小七赶忙用爪子擦干眼泪,接着狂喜到:“原来你们能听到我说话,你们在骗我的眼泪。” 率先开口的斑斑随性的说了句:“点点,你还是那么小白痴!上当了吧,哈哈,我就说以它的智商肯定会上当。” 阿奎和阿武两兄弟同时对着斑斑翻了一个白眼。 阿武接口到:“小七不是挺有智商吗,怎么变这样了,害的我们打赌都输了。” 阿奎补充了一句:“可能很长时间没见,智商下降了。” 斑斑可不管这些,高兴的大喊大叫到:“我可不管这些,你们两兄弟别忘记输了,要把你们捡来的供奉让给我哦,可不许耍赖。” “呸,是阿奎说的,可别算我那份。” “什么,阿武,你咋这样说,明明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参加啊。” “什么,你们两兄弟说话不算话。” 望着吵吵闹闹的三犬,小七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 此刻小七完全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斑斑会认识阿奎两兄弟,为什么它们会如此相熟,就像多年的朋友一样,尤其是当它们叫着同一条狗,却用不同的称呼,可一切都显的如此自然,如同这才是正常的事情一样。 斑斑、阿奎等三犬依旧在热闹的吵着架。 小七则向漂浮在对面不远处,一直轻笑的大黄走去,它想跟大黄说声抱歉。 大黄察觉到了小七的意图,率先飘到小七跟前,用欣慰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接着肯定的说:“不用道歉,你做到了”。 大黄的话,让小七的莫名其妙。 但大黄没有解释,微笑着说:“我不浪费时间了,很多狗还在等着你的,以后聊”。 大黄说完直接离去了。 望着大黄飘远的身影,小七正欲去追,却被两个身影拦住了去路。一个是智者一个是族老,两个苍老慈祥的老者并排站,满意的看着小七。 小七顾不得再去追大黄,赶忙恭敬行礼。 两个老者相视一笑,轻轻点头回应,接着族老说了一句:“很好,你找到了自己的路很好!”。 智者抚摸了一下发白的胡须,也说道:“小七,离去又回来,回来又离开,你悟了”。 两位老者,说完后就相互扶持,悠然的离去。 小七不懂两位老者深奥的意思,但在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离开后。 那些曾经的旧识,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问候着小七,什么话的都有,听得小七,更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点点,想不到你这么久才来,我们现在可享福了,我都忍不住想要去接你,但它们说你的路还没走完。”这是瘸子说的。 “小七,你小子,我就说你肯定行的,你比我走的远,以前的事情你可别记恨啊,现在我们再也不用为了生存勾心斗角,对了,你的那些小侄子都在等你回家呢。”这是老莫说的。 最奇怪的还是小灰。小灰没有了那种杀气,反而乐呵呵说了一句:“算了,你欠我那一嘴,不咬了,你已经还了”。然后又乐呵呵的走了。 闹哄哄的欢乐场景,让小七也乐在其中,它回应着每条狗说的每一句话。 这时老八越过众犬走小七面前。 小七见到老八愧意顿生,想要开口却被老八阻止了。 老八没有责怪小七,一脸宽慰的说:“你做的很好,没有辜负我对你信任。”接着老八转身对后面笑骂一句:“是不是啊,老东西”。 老东西?小七以为是说自己现在变老了,正要答话。 未曾想到老八身后,缓慢的走出一个较小的身影,虎豹的皮纹,修长的身姿,右脸上的有一道恐怖的抓痕,准确的说这是一只猫,它叫疯猫。 “你们?”小七诧异了,这一对生死冤家,怎么会变成一对老友呢? 疯猫毫不在意小七的目光,反而用打量女婿的目光,审视一番小七后撇了撇嘴说:“还算不错,就是身子骨太弱,哎,算了,算了,只要雪儿高兴就像,你们说是不是?” “瞄,瞄。”随着疯猫的话音刚落,突然,一只只见过或没见过的猫,在翼女的带领下,不知从何冒出,在疯猫身后发出一声声欢叫。 站在小七四周的狗,见到猫群的出现,没有发怒,没有追咬,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而且像极了朋友,跟着这些猫起哄。 霎时间,整片天空响起狗和猫的喧闹声。 小七望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呆住了,狗与猫居然能共存!这是真的吗?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小七 和谐的氛围,让小七不禁疑惑,这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一场梦,但一切都如此真实,真实的,明明知道,哪怕这只是一场梦,也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猫和狗热烈的喧闹,让这片狭窄的天空变得热烈非凡。 小七傻笑的看着,它喜欢这样和睦的气氛,这让它感到由衷地快乐。 猫狗间嘈杂的起哄声,被老八制止了,它大声喊道:“请我们最美丽的女士登场。” 这一声,让所有狗和猫,像演练无数遍一样整齐的分成两列。 狗和猫不分彼此的参杂在一起,每一条狗每一只猫,都用祝福的眼神注视着相同的方向。 不一会儿,那个方向,一只被毛为鱼骨刺虎斑,鼻子长而直,鼻头深棕,头部整体感觉象被修整过的切宝石型,耳间有稍突起半圆型头盖骨,眼睛杏核形,外眼梢略微上吊,尤其是那一双油绿如宝石的眼睛正眯成月牙儿,迈着矫捷优雅的步伐徐徐走来。 小七愣愣的看着远处走来的身影,这个身影是它朝思暮想的,是它难以忘怀的。 它曾在它最无助、孤独时陪着它,它曾在它失魂落魄时鼓励它,它曾不惧千难困苦和它在一起,它曾为它付出了生命。 小七在难掩饰内心的激动,撒开步子朝那个方向迎了过去,这一次它不会在丢下它,不会在离开它,因为它终于找到了它。 “臭老鼠。你廋啦。” “我。”小七想跟它说对不起, “别说,什么都不用说。告诉我以后还会离开我吗?” “不会,再也不会,我哪里也不去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初雪闻言嗤笑一声,伸出舌头,般小七舔舐着身上的伤痕,心疼的说:“你呀,总是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 小七乐呵呵的笑着,享受着久违的感觉。 小七身上的伤痛随着初雪的动作,居然神奇的消失了,紧接着由内而外,从身体中散发出一圈一圈的,红黄蓝交替的五彩神光。 当光芒笼罩全身,小七才愕然发现这一变化,它用不解的目光环顾周身,然后望向初雪。 初雪轻笑一下,解释道:“这些神光是一种认可,等同于入场券一样,能够让你在那个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个地方是哪里?” “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地方,在那里没有人类,只有狗和猫,在那里没有伤害,没有饥饿,没有流离失所的颠簸,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鸟语花香,只有无忧无虑的生活。” “你说的好像天堂一样。” 初雪嘻嘻一笑:“是啊,那里的确可以称为天堂,而且是我们所有人的天堂,也是我和你的天堂,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七乐到:“当然,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地狱也无所谓。” 初雪抬起爪子,轻轻一推小七额头,娇骂到:“什么时候学会这些花言巧语的。莫非,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小七连忙说到:“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以发誓。” 初雪用爪子捂住了小七的嘴巴,爱怜道:“臭老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古板,人家和你开玩笑呢,你也认真,以后不许你胡乱发誓,知道吗?” 小七傻笑着点头。 初雪见小七傻楞的模样,又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将头轻轻的依靠到小七肩膀上。 黑暗中,两个依偎的灵魂,像在漆黑夜晚点燃的萤火虫,那么弱小无助,却又闪烁出点点星光,照亮了周围的黑。 周围那些祝福的猫和狗,看到依偎在一起的小七和初雪,他们没有过多打搅。用欣慰的目光静静的看着,接着逐渐隐入黑夜消失,独留下这只猫和这条狗。 安静的温馨,总是让人留恋,恨不得永久的停顿,总被光阴无情催促。 当小七陶醉在久别相逢的喜悦中,不能自拔时。 初雪温柔的抬起头,望着小七说:“走吧,不然神仆又要絮絮叨叨了。” “神仆?”听到这个名字,小七有些愕然,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印象中这只狗是玩世不恭,全身笼罩着一层神秘兮兮的光彩。 “是啊!神仆,它是一只猫,一只喜欢恶作剧的猫。它是那个地方的职守者,我们能够出来迎接你,全靠它给予方便,它说它认识你。” “对了,你什么时候认识一只叫神仆的猫?你以前跟我说,你认识的神仆是一条狗啊?” 小七呐口难言,敷衍到:“嗯,很早以前,具体的以后再说吧。” 小七嘴上说的轻松,可内心却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它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一只叫神仆的猫,它认识的是一条叫神仆的狗。 “嗯。”初雪也不逼问,它从始至终都是一只善解人意的猫。 初雪拉住小七欢快的说:“走啦。” 深渊的尽头,一道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巨门敞开着,一条似狗似猫的生物,正懒洋洋的爬在门前,舔舐着自己的爪子。 它时不时朝黑暗的无尽瞄上一眼,嘴里嘟嘟着:“这两个该死的家伙,其它人都回来了,谈情说爱需要那么久吗?害的我等了那么长时间,靠,维持这扇门,可要耗费我不少精力。” 神仆的话音刚落,远方飘来两个正腻歪在一起的身影,不时还能传来讨厌这类的嬉笑话语,弄得神仆气结不已。 “呸。不知羞。”神仆忍不住的吐槽一声,不一会儿,小七和初雪就出现在神仆面前。 神仆赶忙正襟危坐,一改疲懒的神情,露出一副神圣的表情。 初雪见到神仆脸色微红,有些紧张的歉意到:“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神仆表情威严的用嘴哼出了一句:“嗯。” 然而初雪身旁的小七,正用肆无忌惮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神仆,这家伙的确是以前认识的那个神仆,它明明是一条狗,为什么初雪会说是一只猫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一条狗的。 神仆受不了小七的目光,忍不住咳嗽一声说:“点点,又或应该叫小七,你还记得我吗?” 小七啧啧几声,犹如老朋友一样回答到:“差点没认出来,你不是去了什么泉的地方吗?怎么又在这里遇到你。而且你明明是条狗啊。怎么雪儿会说你是只猫呢?” 神仆偷瞄了一眼初雪,然后故作高深的模样说:“无知,我乃神仆也,无所不在,无所不能。表象万千变化莫测,岂是尔等肉眼所见之。” 神仆一顿神神叨叨的话语,让小七瞠目结舌,忍不住吐槽一声:“说人话。” “咳,咳。”极力维持庄严的神仆被刺激的咳嗽几声后,不顾形象的骂道:“你是猪脑子啊,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是神的仆人,是你自己不信,现在信了吧。” 神仆越骂越过瘾,撸起左爪的毛,指着小七:“呸,三岔路口时,叫你跟我走还不愿意,现在混这个鸟样来到这里,当时你要选择跟我,还能多逍遥几年,怎么样,后悔吗?” 初雪没有想到,往日神圣不可侵犯的神仆,居然有这样泼辣的一面,不由用小爪子握住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小七听着神仆的教育,无动于衷的望了眼初雪,然后转头,微笑着对神仆说:“不后悔,我以前后悔过很多事,能够再见雪儿,已经没有什么后悔的了。” 神仆听到小七的回答,满脸不屑,摆摆了手,示意小七别肉麻了,然后转头发现初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尬笑一下。 神仆又恢复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不耐烦的催促到:“秀什么恩爱,快滚进去,我支撑这道该死的接引门,耗费了多少精力啊,滚滚。” 初雪对神仆歉然一笑后,拉着欲要斗嘴反驳的小七,幸福的踏如了闪耀金光的接引门中。 一条狗一只猫的身影,逐渐化为光点消散金色大门中。 孤寂的深渊中,独留神仆微不可及的的一声叹息后,原地消失。 随着神仆的消失,黑暗中的接引门如原子核爆炸一样,瞬间缩成椭圆的光盘,眨眼消亡。独留寂静的黑,如死水一般安宁。 山顶的景致任然美如画。懒散游荡的白云点缀着蔚蓝的天空,时而飞掠而过的鸟儿,扑哧着翅膀欢喜的或腾空或降落。 含笑的风,轻触着每一颗树木,偶尔会调皮的,将树枝上的枯叶折落于地。 时不时在林中,忙碌穿梭的小动物,嘴里都叼着秋冬交替后难得的遗留。 山脚下的景色拥有独特的美丽。 盘曲的道路如蛇般,偶尔飞驰而去的汽车打破空气的宁静。 波形公路护栏外的不远处,绿油油的田地在白色大棚的掩护下泰然自若。 田间小道上不时走过的人们,愉悦的交谈着种植的经验和预期的丰收。 相比于山顶的仙,山脚的俗,不显眼的山腰,难以惹人注目的杂草,随着冬季的风摇晃着可笑的舞蹈,时而传来的喝彩声,也不过是来自躲在草丛里、地表下的可怜虫,自娱自乐的方式。 世间万物总难十全十美。 就在这片山腰处,在这个自娱自乐的小天地里,一束束被压倒的枯黄草正哀伤的哭泣着,它们正承受着自身体重万倍的压力。 一条毛色黄多白少,眼角有明显泪痕的狗,正静静的侧躺在那里,奇怪的是它的嘴角一半上扬,一半下垂。 似哭又似在笑,似悲又似喜的神态,仿佛在倾诉着冬的冷漠,又像是在诉说着隐藏在,冷漠寒冬下的那一抹柔情。 由于寒冷的原因,苍蝇等物种暂时还未入侵这具渐渐冷却的尸体。 但地上的爬虫,却不能放过这难能可贵的栖息地和食物,一开始只是一只,后来是两只,渐渐的变成一群,肆意妄为的进行着狂欢的派对。 在这个冬季,小七终究还是走了,闭合的双眼永远不会睁开了。 或许它在初雪死的那天,就死了。回来的只是一具想家的行尸,但家没了,支撑身体最后的执念,也就轰然倒塌了,杀死它的不是小灰原主人,而是那最后的心碎。 从那里来,又到哪里结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又像是来自心灵深处的不甘,到底是抗拒过,还是一直在顺从的开始和结束。 在这个过程中得到的和失去的是否能成正比,这是一个问号,又像一个句号! 此刻值得和不值得,这两个衡量值早已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它回来过,带着骨子里的忠诚,坦然的面对曾经的懦弱。 它又走了,带着那份本能拥有的爱去寻找逝去的爱。 但它终归停在了半路,那一行泪一抹笑,是对未能到达目的的悲伤,还是对了却夙愿找回挚爱的喜悦? 看似波澜起伏的一生,不过是如蚂蚁般卑微的一生,没有任何关注的一生,从开始到结束就注定被遗忘,独自活着独自死去,唯一能证明你来过的只有那些认识你的人。 能牢记你十年的,是你的朋友。能牢记你二十年的,是你的亲人。能牢记你三十年的,是你的后代! 这样的一生不仅是小七的一生,也是它同类的一生,也是很多平凡人的一生。 而它们和我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为了让活着变得更有意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渊源流传的“土”变成了贬义词,起源传承于本土的事物,被忽视和遗忘,甚至遭到无情的抨击。 它们如同小七一样,被嫌弃,被抛弃,当我们沾沾自喜的以“舶来品”为荣时,其实我们已经在被悄然改变,当我们不认可我们自己时!我们是否会像杂交犬一样,不伦不类? 也许在不久的某年某月某日,“土”会像小七一样,在不为人知中慢慢消失,从此再无“土”的称呼。 小七走了,但时间不会因为小七而停止,依旧是那个命运的三岔路口,道路上任旧竖立着三块指路牌,分别指向泉海,东乡,西川。 此时在道路右边的杂草里,神仆正挂着神秘的笑容,静静的望着,刚从狗贩子手中解救的几条土狗。 在这几条土狗中,其中一条黑色的土狗,它也叫小七,它也在为了回去继承宿命,还是选择新的道路,改变命运而做着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