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契子 天如空心圆球,包裹着圆盘般的大地;日月星辰沿着天空曲面同一方向运行,将雨润和阳光均匀地播撒在两面大地,孕育着在两个世界的万千生灵。名曰双重球冠盖天...... 相传上古时期,生命时时受到黄水滔天所威胁; 有位名叫大禹的部落首领,带领数百人踏上治理水患之路。勇士们一路艰难跋寻找洪水源头,终于在太行山附近发现了一段奇异水域,大水从河段最宽处不断往外冒,再顺着几股河道无穷尽奔流而下。 他们在此驻扎观察发现,地下多条巨大暗河在此交汇,洪水出没全无规律。水域更是冬沸夏冰,与四季相反。众人束手无策,僵持数个春秋仍无破解之法。 一日,大禹在树下熟睡,梦中有仙人赐与定海神兽。惊醒后,身边果真摆放着两枚手掌般大小的青铜神兽。回想仙人梦中嘱托:水下有巨洞,洞下有一圆眼青石,是大地之中心,需将神兽放置石眼之内方可镇住水力起到平衡。 可这河水漫漫深不见底,如何才能做到呢? 这时,一对水性极好的兄弟奋勇接下重任,各揣一枚神兽钻入河水中。许久过后,河水果然趋见安静,洪水褪去,但兄弟二人再也未浮出水岸。为纪念他们,大禹将此河命为同根河,多年后,世人又将其改为大禹泉河。 话说兄弟俩下潜后,费劲千辛万苦寻得青石,可只来得及将一枚神兽放置,便支撑不住溺水昏厥。 等他们再次苏醒时,竟已飘上了岸,弟弟手上还攥着另一枚神兽。巡查周遭景象与原来无异,这里的人们同样常受洪水胁迫,但四季却完全颠倒。 自从两兄弟到来后,一方面因一枚神兽已稳住水患,二是带领大家疏通河道、开源引流,这儿再无发生过大洪水。他们将弟弟称为月祖,哥哥称为阳祖,奉若救世神明。两人去世后,每年正月十五,民众便在霁月渊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 历经多代,逐渐形成了以二祖后人为首的阳、月两大部落,后又建上阳、大月国各据南北。为感念兄弟俩恩德,民众立下无人敢逆的定律,永远将他们世代子孙尊为国君。 也许正是因这局限,当上世界早已步入现代高科技时代时,下世界仅发展至类似汉唐时期的玄泾时代。 ------------ 第1章 祭月节 (下世界)玄泾八年 元月十四 国都青月城中心的霁月渊边,一群人纷纷探首望向黑漆漆的天坑, 叹息担忧声此起彼伏。 “这可怎么是好?明日即是元月十五的祭月大典,这渊水怎么一点看不见了呢?”老者的话瞬间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谁说不是呢,几百年来天再旱也没听说过这渊内无水啊,” “这不会是得罪了月神娘娘了吧。” “这一定是先祖在给我们启示,恐怕我大月国要有灾祸啦...” 众人只顾嘀咕,完全没注意身后一支骑兵疾驰而来。 “吁....”,马儿嘶叫着停下,扬起一路尘烟。“大胆!都给本官散去,若敢再胡言乱语以讹传讹,小心人头落地!”带头的城官大声呵斥道。 众人不敢再发一言纷纷退去,五人翻身下马。 “师父,请...”城官弓着身对手持浮尘的白衣道人恭敬的说道。 道人随手一摆,示意城官不必拘礼后独自踱步到渊边。他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天坑,一股气流从下袭来,吹起满头白发漏出仙骨般的轮廓,只见他缓慢闭上双眼,微微抬起右臂,大拇指在右手间快速移动,剩余的四人站在不远处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良久...千一道人唇角蓦得漏出一丝微笑,右手拿过左臂下得浮尘利落一挥,阳光下缕缕银丝仿佛化作点点星光散落天坑之内,他睁开深邃得双眼又再次微微闭合,仿佛已洞悉一切! “咳咳...”千一道人示意城官上前说话。 “木云在。”城官双手一恭快速上前:“师父可是有了答案?” “呵呵...木云啊!紫玉走了三年了吧!可否有再娶的打算啊?”千一道人捋了捋白胡子,还带着些许八卦的表情问道,跟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师父您是了解木云的,余生只有小儿玄阙。”青木云淡淡回道,他怎会背叛爱人,无论生死。“师父,明日即是元月十五祭月大典,王主命木云请您来查明情况,您可有...对策?”师父此时如此平静,想必已有把握,但此事甚大,青木云不敢怠慢“这霁月渊关系到大月国的国运、民心,师父....” 千一道人摆手打断青木云,沿着天坑走向祭祀台,青木云跟随,示意其余人留下原地待命。 “木云,国运和人的命运一般自有定数,气数已尽天命难为,反之人力可逆,但也只能尽人事看天意,被选中的人付诸一切结果却无法预料!”千一抚摸着祭台上巨大的满月图案。 “师父您是否早已算准大月国此次凶多吉少?”青木云急切的问。 “徒儿,师父对你不住,借你紫玉。但天、人、时缺一不可,祈愿尘埃落定,再有重逢之时。” “您这话是说...师父,紫玉她...?”青木云扑通跪倒在千一面前,满眼噙泪扯住长袍衣角“我的紫玉没死?师父,玄阙的娘亲没死?”铮铮男儿的柔情在此刻彻底决堤。 “哎,这情啊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帝王钟情一人而罔顾天下,大月国历经此劫亦因情深所致。老夫为抵此劫已铺垫三年,尤关键之事为师今交与你做,为天下子民、也为紫玉!来日,若上天眷顾我大月国,为师定拼尽毕生所学,还你紫玉。只是时日长短不能许你,你可愿意?”千一道人低头看向伏在脚边的痴徒儿。 “紫玉是心惜苍生的奇善女子,三年前产下阙儿后不辞而别,她亦知晓此去归路渺茫,便在崖边伪成落崖假象,好让我心死再娶!”青木云哽咽着起身,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向千一躬身行礼后继续说道:“青木云必定竭尽全力守护大月,无论我夫妻能否相逢,知此真相木云已然足矣!” “嗯....”千一欣慰的点头,他果然没选错:“徒儿附耳过来。” “你现在快马回宫,然后.......”千一单手挡唇与徒弟耳语良久,青木云不敢听错半字,连连颔首。 千一指向祭台上向渊中延伸的祭道:“明日为师将亲自主持祈愿,你前去复命去吧!” 青木云拜别师父,与几人跨马而去。 玄泾八年 元月十五 祭月 火把照亮整个祭台、祭道两旁挂满红色灯笼,延伸至霁月渊正中。 干涸的天坑更显黝黑,好似张开大口的猛兽,时刻准备吞噬一切!今年的祭月大典异常安静,没了载歌载舞、华丽热闹,在场的人表情凝重、个个期盼地翘首望向祭道上的千一道人。 只见他立于边缘,身着法衣,头戴混元巾、手持拂子,风吹发动、衣袖飘飘,在满月的映照下宛如神仙下凡! 他取出罗盘度量满月位置,时间不多了,“青木,需快啊~~”正嘀咕着,忽闻远处马蹄声起,似乎伴随着像是婴儿的啼哭。千一皱起的长眉慢慢舒展,他挥起浮尘仰天长笑。 伴随着兽角擂鼓声,千一道人的秒音传遍四方: “吉时已到~~~~月盈入月渊,光耀万物显。授之者天、告之者神、成之者运也!二十余载转瞬至,娥眉清障定乾坤....” 话音刚落,山动、地动、人群惊叫,洪亮的婴儿哭声从天坑上面传出再慢缓下降。哭声声音越来越小,几道闪电从漆黑的渊内闪出,伴随几声闷响后,一切恢复平静..... 紧挨着皇宫的皇家别苑内 寂静的午夜传出阵阵凄厉的哭喊:“我的孩子啊~~~,天呐!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 上世界 省西北部太行山附近大禹市 城西国家自然风景区内警/灯闪烁。 一对晨练的老夫妻站在云雾缭绕的河边向做笔录的女警汇报情况。 “警察同志,哪家父母这么狠心啊,大冬天的,孩子你们不要也不能扔河里吧?脐带还连着呢!这狼还知道护崽子来。”老太太愤愤地说:“幸亏咱这条河是全国独一份,冬天越冷底下温水越往上冒你看这热气腾腾,要是搁夏天就完了,这河水结冰孩子还有命嘛。哎,闺女,你说咱这河底下到底是个啥?来那么多波专家都搞不明白。” 站在旁边的老大爷拉拉老伴儿的衣袖小声提醒:“我说老婆子你扯那么远干啥?人小妮是警察又不是科学家!”女警官停下笔对着老夫妻微微一笑。 “哦,对!妮啊,我俩起的早,每天蒙蒙亮就沿着这条路往这晃悠。怪了就今早雾最大,那河面上啥也看不见,还轰隆隆地。然后我就隐约听着像小娃娃哭声,这老头刚开始还不信!非说我西游记看多了.”老太太指了指老头,瞥了他一眼。 “呵呵...我耳朵没你好使嘛!”老大爷笑嘻嘻地看着老伴儿。“这谁能想到啊,我俩儿就站着听啊看啊,就这么地从雾里飘出个这么大的小竹筐,这次我听仔细了,确实是个小娃娃!”老大爷双手比划着。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哎呦.多亏你这眼神比耳朵好使。”说完又转过头拍着女警官的胳膊继续说道:“这附近也找不到个人帮忙,只能报警了。妮,你们一定要给孩子安排个好去处啊,太可怜啦!哦对了,再给孩子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才被遗弃的,可别耽误喽~我们这点钱多少给政府添点。”说着就从口袋掏出个鼓鼓的小布包往女警手里塞。“拿着拿着,给孩子买点吃的。”老头附和着。 警官楞了下后赶紧后退婉拒老夫妻的好意。接着调皮般地笑着说道:“大爷大妈,非常感谢您二老救了这孩子一命,也替孩子谢谢您们的好意。前面的同事已经送孩子去最近的医院了,后面咱根据孩子的情况再做妥善安排。二老放心,保证妥妥当当!咱们祖国妈妈深爱着每一朵花骨朵,您说是不是啊!”老夫妻俩望着风趣的女警官笑呵呵地直点头! “那就先这样大爷大妈,我先回所里去了,有什么事我再联系您们!您二老多多保重。”女警官收拾好公文包跟老夫妻道别。 太阳已渐渐露头,晕白了整个东部云层,鸟儿伴着晨曦醒来争相鸣叫。晨风吹散河面的雾气,萦绕着两道相携远去的背影。为隆冬时节增添了一丝暖意! 是夜,市立医院儿童病房幽暗的走廊上,一阵慌乱的脚步伴随着女人的呼喊:“医生…有没有医生阿,快来啊,孩子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快阿…”原本安静的病房顿时嘈杂起来,值班医生和护士慌忙跟着女人狂奔而去! 一抹黑影已悄无声息进入了特护病房,随后便怀抱婴儿一闪而过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第2章 平安成人 二十年后 “妈…我回来了,饿死了!”陈梦把背包往沙发一甩,径直走向厨房。 “阿~啊~”一位身着华丽丝绸睡衣的少妇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从楼上出来。“还知道回家呀?”她打开冰箱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再次倒满递给狼吞虎咽地丫头。 “哎呦,我说老妈,你整天在家睡大觉,都不知我忙成啥样。”陈梦边吃边对老妈嘟囔着:“上天给你这绝世美颜有啥用,天天窝在家也不出去显摆。真是浪费资源!”连自己都嫉妒这个女人。 少妇甩了了个白眼:“开玩笑,这么能吃!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她挽起丝绸般的长发故意嫌弃的说道。 陈梦扔下筷子:“我就说嘛,这么多年也没看你挣过钱,我们却住这么好的房子。哎...又是一个富豪渣男不想负责拿钱摆平极品美少女的凄婉爱情故事。”下完定论还站起来手搭在女人肩膀上嬉皮笑脸地说道:“没事啊,闺女我对你不离不弃!不管啥样爹来~放心,我都不认!哎呦....我的妈也~”话音未落便是一声惨叫。 “死丫头找死啊~”除了她的木云谁敢动她一下!哎…现在应该是别人了吧,不知道会不会疼她的阙儿! 怪就怪师父只给任务不给盘缠!当年老头不仅算差时间,还让她落入大禹泉河差点淹死,幸亏有队剧组岸边取景将她救下。据说,在场人一致确定以及肯定是位误入凡间的仙子。什么纤纤蛮腰柔若无骨、肤若凝脂赛蜜雪,反正人间没她这号美人~~善于发现美的导演自然不会放过这课摇钱树! 紫玉来之前可是把这里设想为刀山火海来着,在这自己居然成了绝世美人?拜托~她这号在大月国就是典型浪费粮食一族,弱不禁风拖社会后腿废人一个。连爹娘都嫌弃给扔在山上自生自灭,幸得师父收留传授本领才得遇见珍爱自己的青木云。她随便亮个相舞个剑就万人追捧,盘缠也太好赚了吧!这才使得在寻得陈梦后,虽隐姓埋名吃老本,却也与这小女娃衣食无忧地过了二十年。 要说她必须代表自己八辈祖宗感谢这里所有身患眼疾又热情好客的人们! “老妈你好狠啊!胳膊都快被你打断了。” 陈梦的哭诉拉回紫玉思绪:“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说!女人名节就是命知道吗?传出去我怎么见人?”被木云知道还得了。紫玉边怒斥边心疼地伸手,轻揉着这个早已被她当成亲生女儿手臂:“如此粗壮怎么会有事?”她嘴角微微上扬调侃地说道。 “哎~这不都怪你小气嘛,基因这么好却一点不留给我。”想到这陈梦就愤愤不平:“你看咱俩。一个娇媚风情一个五大三粗。男人见你想入非非直流哈喇子,男人见我称兄道弟只想桃园结义。” “没打够是吗?”紫玉嘴上吓唬,扬起的手却不得得真落下去。 “妈~~~”陈梦拖着长音撒娇:“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名节是命、见不得人啥的。女人活着不为谁也不靠谁,谁愿说谁说、爱咋活咋活。你闺女粗壮的臂弯就是你滴依靠~”她撸起袖子漏出白嫩手臂,对着老妈亮出二头肌。 “疯丫头~”她目光无意间扫向女儿的手臂,本被逗笑的面容渐渐僵硬,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紫玉微微颤抖地说:“梦儿~你胎记呢?”这一刻她等了二十三年。 “咦?是哦,前几天就变淡了,今天好像完全消失了呢!”陈梦低头查看“现在多好啊~只剩下麒麟藕臂一只。”她笑嘻嘻地自嘲。 紫玉思量着应该跟梦儿说点什么了,内心此刻却如此纠结!多希望她能在此平淡过完一生,可梦儿背负着她的使命。这是命,她们都要认! “今天哪都别去了,梦儿,陪老妈去大禹泉走走好吗?我有事跟你讲。”虽说女儿能力超越同龄人,也相信她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轻易面对!但未来必将凶险万分,年纪尚轻的梦儿....,不!她要陪着她助她一臂之力!然而该怎么回去?如何回去呢? ‘待这女娃印记消失便是归来之时’临行前师父只是这样嘱托并无交代其他啊~ 唯一可知的便是她和梦儿均最先跌入大禹泉,为得这天紫玉也确实早有打算。自打陈梦住校后她夜夜去大禹泉河寻找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老头一定是老糊涂了~~还是,连他老人家都不知晓! 这边陈梦听得老妈的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呦,我差点忘了,今天晚上有活动,赶紧撤。”她慌忙拉好衣袖挎起背包边穿鞋边说:“结束就回来,明天陪你去,你看年龄大了需要人陪了吧?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爱你哟~”跟紫玉抛了个飞吻后便关门而去,留下嘴里责备女儿没正行心里却美滋滋的老妈! 天刚擦黑,紫玉就穿上夜行衣又向大禹泉河奔去.... ------------ 第3章 末班地铁惊魂 弥漫着烟火气的小吃街人潮涌动,两旁坐满撸串聚会的年轻人。 “来来...兄弟们把酒杯举起来,我说两句。”再嘈杂的环境陈梦大嗓门总能顺利出圈。“为了咱们希岸艺术团大家辛苦了!作为希岸创始人我想今天由我来给她画个逗号。哈哈...当初创办她呢是希望集结咱校社团团员利用业余时间去赚点零花钱,没想到生意火爆啊~哈哈...”今天高兴喝多了点,不过微醉。 “这得看谁领导嘛不是?梦姐威武!”同学们嘻嘻哈哈着。 陈梦笑指这些好哥们:“至今希岸已有团员近三百位,设备装备齐全,这些都是咱们一点点攒下的!这口头奖励嘛我领了,不过这硕果是属于每一位参与者。咱们这第一届领导人聚集在此啊哈哈...我想说,希岸不能因为咱们毕业就画了句号,想想我们的初衷。”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又说道:“我提议......把希岸移交学生会,让希岸一届届传下去!让每位参与者既能赚钱减轻父母负担,又能丰富业余生活。让希岸只有逗号永无句号。怎么样?兄弟们。” 同学们听后十分动容,因为太爱所以这应是希岸最好的去处。 “梦姐,我们一致赞同!”所有团员共同举起酒杯。 陈梦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眶打转,心情说不出的怪异,仿佛眼前可触及的一切正慢慢远去!她放下酒杯,双手握拳:“我要赶末班车,先走了!跟各位相识一场是陈梦荣幸,大家保重!后会有期~” “梦姐喝多了啊哈哈...还有一个月毕业呢,周一还要见面的呦,嘿嘿~~”同学们调侃着她。 是啊!陈梦也不知为何这样告别,在相互挥别下消失在尽头。 “哎哎~~等下,还有人~”一个灵活的胖子滋溜钻进正在下降的卷帘门。她一路小跑加速了酒精作用,晕乎乎的到了负二层站台。 整个车站灯火通明却出奇安静,她抬头看向显示屏’22:55分列车正在进站’,什么嘛,哪有车影子!她在站台边缘向漆黑的隧道张望, “不会是已经走了吧?怎么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她嘟囔着再次望向显示屏,’22:58分列车正在进站’,一定是故障,还是走吧!她可不想被关在这过夜。刚转身踏楼梯,隧道里就传来轰隆的行车声,闪烁着灯光越来越近…。 “YES!”运气不错,省下来几十块打车费。 陈梦上车后便瘫坐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列车启动了。 ’翁翁~~’手机显示老妈来电,“喂~我美丽的母亲大人。”她耍着贫嘴。 “梦儿,到哪了?”“已经上地铁了,几站路就到了。”她抬起手往后顺顺头发回道,没注意衣袖里若隐若现透出的光斑。“妈~先别睡等我啊,你闺女要抱抱。”这酒后劲挺大。 “混丫头,喝酒了?哪像个女孩子。”紫玉责怪道。 陈梦傻笑着:“那就当儿子养呗。”她倒想当淑女,这气质不答应呀!不过有时也羡慕人家娇滴滴地躲在男朋友怀里,无奈找自己的男人要不是称兄道弟,要么就是要跟她混的!当真是凭实力单身。 “别贫了,听妈妈说!今夜是农历6月15,将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梦儿记住不要慌乱,保护好自己!” “我能有什么事啊!说啥呢老妈?”她并没将妈妈焦急叮嘱当回事。 电话那头似乎更急了:“梦儿,妈妈没跟你开玩笑!糟糕...没时间了,听着!” “嗯?什么没时间了?我马上就到站了,回家再说吧!我的陈紫玉小姐。”即将到达站点的提醒灯,在大禹泉风景区站上闪烁着。 “梦儿,你将会到一个叫大月国的地方.....去青月城找....”电话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喂喂......梦儿去找....千一.....务必....” “嗯?说啥呢?喂?喂...老妈信号不好!”她看看屏幕,无信号! ”嘟嘟......”通话被自动挂断。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我喝得还多!”她自语着收起手机,摇晃着起身走向车门等待下车。 她无聊的看向窗外,窗外似乎透着着星星点点的光影。她将脸凑近玻璃,什么情况?地铁好似高速行驶行驶在无边际的巨大空间,远处有一簇簇灯火,正慢慢聚集成团并越来越亮!what?陈梦吓得后退一步,车子似乎越来越快,摇晃两脚不稳。 “不对~”她用力拍打脸颊,这一定是幻觉。环顾四周,整列地铁就她一人?而且...从自己来,这车好像就没停过站。“啪啪....”车箱灯突然闪烁几下后,周围便一片漆黑。再看那团星火已化为条条光线射向她,她本能地将手臂抬起护住头部,然而,那光束早已变为银蛇缠上她的手臂与衣袖里的光斑纠缠。 “啊~~救命啊~!”陈梦吓得大叫着往后躲闪,但巨大引力像无数双手将她往外拉扯,仿佛要将她撕碎!一道强光闪过,只听得几声闷响后,便失去了意识…。 片刻后,灯亮。车内恢复如常,除了地上的背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叮咚”地铁广播响起:“国家5A级风景区—大禹泉到了,请带好您的随声物品有序下车!”地铁进站停稳,两分钟后重新启动钻入隧道消失不见。 ..............华丽分割.............. “冷...”陈梦蜷缩着身体呢喃:“妈,什么声音~滴滴答答吵死了。”等不到回应的她缓慢起身,眯着眼加大了音量:“妈~~”耳边传出的阵阵回声吓地她猛地睁眼。 这是在哪?空气中弥漫着腐败气味,空洞的滴水声让头更疼了!蹬着湿滑地面挣扎着站起,湿透的上衣贴在后背传来阵阵凉意,一定是喝断片睡在了哪个水洼里了吧?四周昏暗一片,看不清身处何方。陈梦揉揉眼,不远处好像有光,伴着物体移动忽明忽暗,应该是出口。 她摸索着向前,脑袋快速回想昨晚自己都干些什么?撸串道别、地铁、怪异光线撕扯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实或是梦境。 出口越来近了,还能听到细碎脚步和谈话声,陈梦欣喜,终于离开这鬼地方了~!周围越来越亮,原来这是一条用汉白玉砌成的通道。古有陶兄误入桃花源,自己这是酒醉入涵洞啊~不管了,至少可以安心了。 扶着墙小歇,肩膀空空让她意识到背包忘拿了,想回头,但那来时路黑漆漆的还透着凉气,她怂了。哎....破财长记性吧,暗自赌咒从此戒酒!体力恢复了点,还是继续吧~“一夜未归,这老妈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了。”她心想。 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乖乖~这门足有一米厚,炸弹也难破。幸亏开着,要不她小命就完了,这怎么像盗墓电影里的.....”咦.....”陈梦打个冷颤不敢再想。 “爹,你看这些贡品可有不妥?”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钻进耳朵。 陈梦探出脑袋,两位身穿长袍的人正背对着她忙活着。高处条案上摆放着一排点燃的红烛,正中间是一鼎青铜香炉;再往上看,整齐地雕花黑漆木板层层向上有序摆放,还有红字看不清写些什么。‘这个大殿虽显破旧却不失庄严,应该是座寺院吧!’陈梦心想。 阳光从回字格窗棂透进来,照的屋内烟雾缭绕。不过这庙咋没有佛像呢?那墙上黑漆的木板怎么像...死人的牌位?刚才难道是墓道、断路石?那滴水的洞....不会是墓室???“妈耶~~~”陈梦像见鬼了似的惊叫着跳了出来! 外面两人着实也被吓得够呛,十八九岁的姑娘直接就摊坐在地上,跟着陈梦一同大叫:“啊~~爹,鬼啊!” ------------ 第4章 回来处去 长者腿肚子已发软,仍不忘护着女儿,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我们..都是这里的守灵人,如有怠慢不..不合心意,请多多包涵!我..我们定会尽心尽力伺候,请祖宗...您回...来处去吧。” 陈梦听得父女的话,茫然地扎巴眼睛问道:“谁是鬼?我呀!”说完摸摸头发又瞅瞅自己,此刻披头散发、满身污秽又分不清男女的自己可不就像鬼么!这不是有人趁自己喝多了整蛊她呢吧? 陈梦清清嗓子大声说道:“你们别藏了快都...出来吧!要不然翻脸了啊~” 本就吓得发抖的父女俩,再听到祖宗用“都出来吧”这几个字召唤,更是胆裂魂飞,老头拉着女儿撞开门就往外跑。 ”哎哎....可别丢下我呀!”开玩笑,她也怕鬼啊!陈梦跟着逃出门去,这太阳太刺眼了,不过,终于见天了! “救命啊~哥啊”姑娘回头看到这只阴魂不散还不怕太阳的鬼,急忙叫外援。 远处一男子听见呼喊,慌忙飞来。 没错!陈梦确定是飞过来的!上一刻还在200米开外,转眼就站在自己眼前! “你是何人?竟敢在月庙装神弄鬼。”男人手持利剑指着面前这个...何物?他也不确定。 哇...这身古装行头那简直是太酷了!肯定是那群臭小子的恶作剧。“哎~你们玩够了没有?兄弟也不能往死了整啊?不跟你们说了,这是哪?我得赶紧打车回家,我妈等我有急事呢!”玩笑开大了容易绝交! 她原地转了一圈,除了眼前的这栋古建筑,周围全是山。妈...dan~~忍不住爆粗口!楼呢?车呢?灰机呢?真行啊!“你们这是要玩绝境逃脱吗?在哪找这么荒凉的地方,还别说~天真蓝,空气真好!你这个帅哥的出场费够高的吧?哎,我怎么没在希岸见过你啊?”她的表情像过山车一般。 那一老两小打量着眼前蓬头垢面又自言自语不知所谓的人,三人的眼神分明已从恐惧转为同情,这大概是个痴儿吧?! “乌干,罢了,让他离去吧!许是饿极了来偷食贡品的乞丐。”乌大力轻拍女儿手背安慰着:“莫怕,看他衣衫褴褛,是个可怜娃子!”“拜托!我这乞丐裤是限量版好不好?还衣衫褴褛乞丐。”最受不了别人深表同情的样子。“小妹,借你手机用下给我妈打个电话,好不好?”年轻小姑娘应该好沟通。 “啊?”乌雅一脸木然望着大哥说道:“他想食鸡吗?” “手机,打电话的...”陈梦比划着、跺着脚原地转圈,急死个人哟~“你们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要不告诉我在哪能打到出租车也行。” 三人面面相觑没有回应。 他们好像真听不懂自己说的!“各位,我-想-回-家!”陈梦崩溃地一字一字回道, “哦,原来如此,你家住何方?”乌大力问道。 感谢苍天终于是对上了!“叔叔,我住大禹泉,麻烦你告诉我这里最近地铁站在哪?或者公交车都行。” 哎....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又卡了。 冷静冷静~~陈梦立正站好,向几人作着揖:“三位英雄,陈梦有礼!在下家住大禹泉,一时寻不得家了,恐母亲担心还请各位行个方便,为我指路。”难道要这样文绉绉说嘛? “好说!小兄弟。”乌干回礼。“家父对这方圆数百里了若指掌,定能帮到你。” 小兄弟?好吧!总算是和三人建立了良好的沟通方式。 “嗯....你方才说家住....?”老者抚着胡须问。 “回老伯,陈梦住大禹市大禹泉风景区。”陈梦说的更详细了。 老者继续抚胡须,背着另只手开始来回踱步,脑子里画着地图陷入沉思。 陈梦心想‘问个路而已,大叔咱能不能不要装内涵,快点说啊!!! 良久,乌大力悠悠的说道:“此处往东二十里是青月城,往南是戚风镇,向北是御峰谷,向西是便是大月国国界了。” 什么跟什么嘛,这都什么地名! 就在陈梦快绷不住的时候,乌大力指指自己脑袋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大月国及周边小国的城池地貌皆存于此,并无有你说地名!” 噗~~~这老头,忍他很久了!不知道就低调点不行吗!搞半天说没有这地方,他对得起被他扯下的几根胡子吗?陈梦头皮都要抓破了。天呐!不就坐了个地铁是而已嘛,还能跨国啦?难道进入了异度空间?等等...老头说的大月国、青月城怎么那么耳熟? 再好好缕缕!撸串、地铁、电话.....昨夜的一切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对!妈妈的电话! “梦儿,你将会到一个叫大月国的地方.....去青月城找....喂喂......梦儿去找....千一.....务必....将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梦儿记住不要慌乱,保护好自己!”这这这.... “小兄弟?哎....”乌干喊着发呆的陈梦。 她回过神来回道:“啊?哦,那劳烦诸位告知陈梦青月城怎么走?”搞不清状况前,还是做个乖孩子听妈妈的话吧! 乌干单手一摆,“你要去大月城小事一桩,明日我进城采买,今日就暂住寒舍,明日一早带你一程如何?”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叨扰各位了~”她再次作揖表示感谢,可不想回古墓陪亡人了。 “那你们两人随我去收拾器皿,关闭石门。”乌老爹安排好又转头对着陈梦说:“你且在殿外等候,可不敢再乱闯进去惊扰先人安息。” “老伯,这里当真是古墓啊?那个石门还需…关闭吗?”陈梦小心翼翼地问道。 “诺,此地是月王陵。”乌大力指着牌匾。“是咱们大月国历代先王及先后安息之地,除我们守灵人,其他擅入之人是要处极刑的。那石门更是每年祭月节才打开,请先祖同享庆典佑我大月。”乌老爹毕恭抱拳举过头顶。 妈妈咪呀!再晚出来一会,也许小命就交代在这墓了。 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用哪门科学可以解释一下啊~~~还有老妈又怎么会提前预测?又想告诉她些什么呢?而那写着‘月王陵’的牌匾祥月底纹在她昏倒前....好像见过!此刻的她,脑子已成乱麻,是越理越乱! ------------ 第5章 信命不认命 三人收拾停当,带着陈梦回了家,不知道走了多久后一行人才大包小包进了乌家院子。 “雅儿,去弄点吃食。乌干,将这些祭品安置好,明日一早王宫的人就来取了。”乌大力安排完一双儿女又转身招呼着陈梦:““孩子,到了!今晚你就与小儿同住。” 陈梦已茫然到不知回应,啧啧...刚刚坐的居然是马车,走的是乌鸦乱鸣的荒山,真怕随时都能蹦出个成精的妖怪。方圆几里也就这么一个冒着人气的院子,这是座木质结构四合院,四间堂屋地基略高铺着青石地板,东面两间配屋,一间悬挂红色绣花门帘应是小妹闺房;一间素洁粗犷摆放着自制的健身器材,一看就是运动达人,西面是厨房和马棚。 这一路景象打破了她回家的希望! “呵呵…穿越?好吧!”陈梦无奈地笑着自语,为毛别人穿越就千金美女,看自己这地儿! “哎!小兄弟。”乌干丢来一身衣服,“瞧你这满身脏污,先去后院洗漱罢!” “哦,好!”陈梦应声,又委婉地问道:“乌大哥,我…先前与家人走散,已流浪多日,已记不清是什么年月了。” 乌干安慰着说道:“今日元月十五,满月祭,玄泾28年。明日哥陪你去城内寻亲!” “大哥,晚膳马上要备妥了,你俩快点啊!”乌雅站在厨房门口催促着。 “知道了!” 两人各自去忙活了。 后院 竹子做的水管从山上源源不断引来泉水淌进大缸。陈梦杵着不知从哪下手,没有热水就算了,连个遮挡都没有,难不成要在这脱光洗? 她撸高衣袖裤腿擦洗,这山泉水真是凉爽,沁人心脾。不是说元月十五嘛?怎么如六月般炎热呢!玄泾又是哪个朝代年号?历史书也也没学过,真是个怪地方!简单处理后,将衬衫脱下折叠,紧紧绑在胸前,扯络半天勉强套上新衣,古人服装真麻烦! “恩!”陈梦满意点头,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还是男装比较安全。 “收拾好了吗?吃饭了。”乌干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好家伙幸亏穿的快!“好了!”陈梦转身观察他发型,这个简单,就是平时绑的马尾嘛! “衣服有点宽大,凑合穿吧!”他瞅着判若两人的陈梦取笑着道:“这白白嫩嫩哪像流浪许久,倒像个娘们。” 陈梦翻个白眼反讽:“男人就该像你般黑黢黢?”说完便向前院走去。 “啥黑黢黢?我是每日练功太阳晒的。”乌干跟在后面解释。 堂屋饭厅,四人围坐在不大的圆桌旁. “孩子你叫什么来着?”乌老爹微笑着问。 “在下陈梦。”老头慈眉善目让从未有过父爱的她心升暖意。“感谢各位打救,没齿难忘!”还是古人质朴心善。 “不必客套,举手之劳而已。来来吃饭。” “就是,梦哥哥,你要寻不得家就把这当家吧!”乌雅眨着大眼睛甜甜地说:“也难得有外人来,我大哥又是块木头,你留下来给我做伴吧?” 这个家要怎么寻?陈梦鼻头一阵发酸!此生还能不能见到老妈? “乌雅别胡说,怎么会寻不到家。”乌干斥责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对…我意思寻到家后别忘了来看我们阿。”聪明的乌雅心领神会。 “吃饭吃饭…”老者递来筷子。 陈梦伸手接过,没错!填饱肚子是第一要紧。“嗯嗯…好吃~!”这是这辈子吃过最绿色天然、最美味的饭菜了!对她来说吃绝对能解千愁。 三人呆望着这个连盘子都差点啃了的家伙,“饿了多久了这是?”上一秒还明明一副思乡心切来着。 “呃~我饱了,你们慢吃!”结束战斗的陈梦打着饱嗝站起来向屋外走去,太热了,去吹吹凉风。 留下拿着筷子对着满桌狼藉依旧发呆的几人,守灵人可就这么点俸禄,还是祝愿她早日归家吧! 陈梦坐在院门口栓马石上,听着蛙叫虫鸣望着银河满月,微风吹来尽是青草花香。没有了城市喧嚣和嘈杂,时间慢得仿佛听见它的流逝。 她信命,因为人类对宇宙来说不过一粒尘埃,冥冥之中皆有定律,只是我们了解的太少。 她却又不认命,因为相信人定胜天。 耳边再次响起妈妈的声音:‘将来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梦儿记住不要慌乱,保护好自己!’ “妈~~我会的!”愧疚的眼泪流过脸颊,总觉得会有很多时间陪她,却不曾想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找千一....千一”陈梦重复着妈妈的话,这个人也许能帮她解开谜团。 “这世界,我来了…”她对着着墨色远山使劲呐喊,惊起草地里无数萤火。 当夜,乌干虽百般不解这小子为啥不愿和自己同住一屋,还是大度的把房间让给陈梦和老爹挤床去了! 疲惫的她和衣而眠… 次日吃罢早饭 乌大力父女站在门口送别随乌干进城的陈梦,“孩子,寻不到亲人再回来。” “谢谢老爹!”她真诚地道谢并向他询问:“老爹,我向你打听个人。你知道有叫千一的人吗?” “恩....”乌大力开启思考模式。 陈梦真是心疼那几根胡子,哎...后悔自己太冲动了。“行了!老爹,我走了,您老保重!”转身上马坐在乌干后面。 “哎!我想起来了”老者拍着大腿说道:“二十年前我亲眼见过他!千一道人站在祭台上那神通如仙人下凡呐!” “道人?”难道老妈让她去拜师遁入空门? “我们该走了!乌雅扶老爹回去吧~”乌干催促着道。“坐好了,小子!驾~~驾~~” “我去~~”马儿突然加速害陈梦差点甩下去,吓得她死死抓着乌干,安全带都没有,危险啊! 两人一马遂向青月城奔去。 ------------ 第6章 初到青月城 跑了十几里地依旧寥无人烟,但人心情大好,眼边皆是风景!什么郁郁葱葱山河秀丽,什么蓝天白云马踏飞花,连空气都觉得香甜。感慨人类发展到现代确实把地球祸害够呛!陈梦坐在乌干身后一路问东问西兴奋不已,差点被乌干封嘴。 “你看哎~~乌大哥,那里有几处人家,还冒着烟呢!” 离城越近,民居渐多。远处马队,伴着尘烟疾驰而去,太壮观了!比跑车还酷! “快看那边有五匹马跑,人家马儿怎么跑那么快啊?” 直接掐死这小子吧!前面骑马人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人家五人五马,我们两人一马。还挺胖!我心疼自己马儿是真的。” 道路明显变得宽阔平坦,两旁出现稀稀落落商铺,基本都是茶铺、酒庄客栈之类,招呼赶路人歇脚。 “悦来客栈,噗...“ 这可是古装剧里出镜最高的,没想到真实存在哎!她忍不住笑出声。 乌干送个360度大白眼,早点送走这家伙早清净。 “再有几里路就要入城了,你可有家的印象?” “嗯?” 对哦!她进城干嘛来了!收起笑脸不玩了,正事要紧。不知道古代,有没有房贷这回事?看这情形自己一时半会回不去了,老在人家里白吃白喝不太好意思,自己得有安身之地啊!到时再把乌老爹父女接过来。 “乌大哥,这城内购处宅子需要多少银两?”! “城外的需10两金,城内翻倍吧!” “哦,郊区便宜!那你们守灵人月银几两?” “每年四两白银,外加两石白米。”” 一年四两银,十年四两金,不吃不喝约二十五年才能买个房,还不算房价上涨。看来是个不小的挑战啊! “吁~~” 马儿停稳,两人下马。 哎呦,这屁股咯得疼。只想买房了,都没注意周围这么热闹了! 哎呦喂…不愧房价高,一线城市啊~~ 街道两旁店肆临立,到处都是红砖绿瓦琉璃楼阁,行人如织、车马盈盈,商贩穿流吆喝叫卖,还时不时传出铁匠敲打声。女子着广袖儒裙薄纱飘渺,头顶双髻眉点花钿,既有唐代飘逸之态又有汉代含蓄之美;男子长袍束腰,马尾发带尽显儒雅。 这里对女子倒是包容开放,她们或三五成群或随从围绕穿梭于街道商户嬉笑闲逛。越是雍容华贵女子越是丰腴健硕,却全无肥腻皆是健康天然之美。 哇咔咔~~她终于逃离那个,没人性的病态审美世界啦!生平第一次那么向往衣裙,不知道自己穿上会不会仪态万千,嘿嘿.... 乌干将缰绳甩给店小二。 “将马喂饱。” “好嘞,客官里面请,一间房二位公子到~~~” “哇...这服务意识太强了!”。 没见过世面的陈梦,让乌干确定他的家不可能在青月城,还得把这聒噪能吃、奇奇怪怪的家伙带回去。 “这一张床怎么睡啊?” 这床也就1米2样子,陈梦心想好歹弄个双人标间吧! “放心!我喜欢女人。” 这才不放心呢!陈梦故意坏坏笑着。 ”那我可是喜欢男人哦~“ 乌干一脸嫌弃,恨自己为啥要多管闲事,悔不当初啊! ”咦~~我睡地上可以吧?“ “这里住一晚多少钱?。” 暂时买不了房,那先租个房也行!乌老爹那来回不方便,影响自己发展 ”50文钱!“ ”哦,那先住一个月。“ 眼前的男人差点惊掉下巴,上下打探着陈梦,仿佛在说你穿的衣服还是我的,看你从哪掏出这么多钱! ”哎,别这么看着我啊~!钱不是人赚的吗?我还要住两间上上房,不与你挤。“ 不带这么赤裸裸鄙视人的!瞧那没见过钱的样,自己还没说买房呢!陈梦背着手装模做样向外走去。 ”走...!“ 乌干双手握拳真想从背后一掌拍死这个人,算了,怎么能跟脑瓜有病的人计较呢!便跟着出了门。 ------------ 第7章 成功接单 “冷姑娘到~~~” 美人出场仿佛自带音效,那冷清芊不愧是王牌!一身鹅黄轻纱罩于白色襦裙之上,宝蓝色绣花束带系在胸下,柔美丰满却腰肢纤细;丝绸般发髻半挽头顶,左右绑着鹅黄丝带,与余半秀发共散至腰部,无过多装饰却更显精灵脱俗;圆润脸庞略施薄粉,美目星闪、笑容缱绻叫人如沐春色杏园。 再看方才百般抗拒的乌干身体却很诚实,呆若木鸡如见天人。 ‘这盈盈十八九甜蜜的姑娘谁看了都沉醉。是吧?大哥”看那流哈喇子的丢人劲吧。“咳咳...”她干咳两声提醒乌干可以收一收了。 对面的男人擦擦嘴脸红到耳朵根、尴尬地看眼陈梦。 “芊儿见过两位公子。”冷清芊欠身行礼柔媚地说道。 “姑娘不必多礼,果真是佳人一位,这再多银子也值了!”陈梦摇者扇子一副浪荡公子模样。 金风露晃荡着胸脯得意的说道:“那还用说,我千两金的眼光绝非浪得虚名,不过咱先说好,咱们芊儿可是清官,只....” 陈梦挥扇打断她话,“可惜呀,如此美人就要糟蹋在你手中。” “嗯?公子这怎话说的?“什么就糟蹋了。 ”你看你这风起楼依河而建,宽敞惬意。这装修嘛是过时了点,不过,单说这其他姑娘水平已属上等,况且还有这么一位头牌压阵,按理说应该客满热闹才对!怎么会如此冷清?我们哥俩不会是今个儿第一桌客人吧?啊?“陈梦笑嘻嘻微微讥讽说道。 ”哈哈...开什么玩笑呢,我这风起楼恩客多的赶都赶不完呢!“金风露大笑掩饰心虚。“这不,今日料定两位贵客光临,特命她们不许接待别人,专门伺候二位公子呢!呵呵....来,芊儿赶紧表演拿手歌舞为两位公子助兴!“ 冷清芊美妙歌声抓人心肺,翩翩舞姿婀娜妩媚。这水平放在现代妥妥的顶级一线,遇到自己算她们运气好! “这美人,如海底明珠再闪亮也穿透不了深海,需有人将其捞出包装、再装入价值连城的匣子,那才能光耀四方~~是吧?掌柜的。”陈梦微笑说道。“你这地是好地,就是冷清了点,不过嘛熬个几年总归会有起色,哎~~只是...“ “只是什么?”金风露急切追问。当初她投入全部家当,带领人马到青月城开办这风起楼。本以为手握王牌便能在此地一炮而红,没想到京师这风月行业早已被垄断,她一无后台二无高手坐镇,熬了几年愣是没有亮牌机会。 “只是这房屋可抵岁月,佳人可惧怕时光,错过难再寻!”陈梦直击痛点。 是啊..这也是金风露担心的,再美的人儿过了二十也是身价大跌。眼看冷清芊十九岁已过,再无起色不仅她多年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保不齐还捞个穷苦潦倒。可怜这些她手下的人不知去要何处谋生! 陈梦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其实吧,这事并不难,你这情况还算好的了,是吧?大哥!”乌干眼神就没离开冷清芊,哪里在意别人讲话。陈梦用脚踢踢了他心里骂道:这单身狗! “嗯?是!”还好呆子接收到了陈梦暗示,跟着附和道。 金风露狐疑地看看两人,这究竟什么人?不会是坑蒙拐骗吃霸王餐的吧!不过这小子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又让她那么想听下去。 “你说当初东街鸿运楼头牌翠柳、南门捧月居头牌清芸,对对…还有清悦轩头牌洺歆,哪个有冷姑娘一角?当初不是你我指点,她们何有出头之日!”陈梦假装跟乌干闲聊. 这乌干也算是识相,连连点头道:“不抵冷姑娘分毫!“ 陈梦心想:呦呵,有前途! “掌柜的,你忙你的去吧,我们哥俩喝会酒说会话!”她先支开老鸨,又将声音压低继续说道:“可如今这些老板生意红火起来就一脚将你我哥俩踢开,真是毫无江湖道义!” “是,是…”这大哥只管点头,不管被暴打还是报官抵不上多看冷姑娘两眼。 金风露哪舍得真走远,竖起耳朵偷听两人讲话,忍不住上前试探询问:“哟…二位公子对这大小青楼很是了解阿,多情公子哥啊!”这对手隐私那得多了解下! 凭她说什么陈梦故意不再搭理她,继续对着乌干说道:“这口恶气实在咽不下去!要是得见这位冷姑娘模样,他们也不敢如此嚣张急于卸磨杀驴!只是这姑娘委居在无高手做镇之地,自然无人推波助澜,最终是如昙花入泥啊。可惜了了!” 虽不解这小子葫芦里卖哪种药,乌干一听美人前途堪忧,怜惜之情溢于言表:“确实可惜了!” 戏精阿这是,陈梦佩服。“要是按你我之门道,保敢这里竟是挤破门一睹芳容、一掷千金的寻欢客,哪像今日你我穿着如此寒酸,即能请得冷姑娘相伴呢?真是笑话!” 是啊!金风露啥人呢?一眼便看出这客人兜里多少银两。要不是几天没开张,怎会用王牌留客!早就听说这京都各大青楼各有各的经营门道,而自己只得坐门等客。 “好了,就到这吧!咱们还是回咱们的家乡吧!这京城啊…再也不来。”陈梦示意冷清芊停下表演,拉着乌干起身:“掌柜,多少银两?来算账!”说完手摸口袋像是掏钱。 乌干紧张地盯着陈梦,难道这小子真有银子? 金风露健步上前伸开双臂挡住两人,吓得乌干本能握紧腰间宝剑。呵斥道“你想怎样?”怎么着要反抗一下吧! “哎呦…误会了!我只是想请二位多坐一会儿,没别的意思!”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们兄弟二人口袋可就这么点银票,恐怕坐不起了!”陈梦往后拨弄着乌干示意他收了势。 金风露顺势拉着陈梦坐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两位兄弟,今日这顿花酒算我的,实不相瞒!这风起楼是过了今天没明天啊!刚才听二位谈话应是高人,我金风露厚着脸皮向两位请教良方。” 乌干听老板娘要免他们银两,悬着的心放下了,有两下子啊!陈梦那头给他抛来得瑟媚眼,惊得他一哆嗦,这小子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金老板有所不知,不是不愿帮你,我们哥俩在别处受了窝囊气,在这京城看他们嘴脸就来气,不如就此离去来得痛快。”陈梦假装推辞。 “别呀,难道两位不想出口恶气吗?” “哦?金老板请讲!”装傻充愣她是强项。 “当然是拉光他们客人,让不讲信用之人关门大吉啦!”金风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兴奋地继续提议:“你看我这有楼、有景、有芊儿,只要二位稍微那么一指点,不就成了吗?” “这倒不难,不过事成之后你金老板不会也…” “这个放心哈我金风露绝不似那般下作,二位愿意帮忙,条件尽管提!” “哎~就怕再怎么给你指点也是无用的。”陈梦压低嗓门神秘的说。 金风露一脸茫然的问:“难道我这地风水不好?” 她微微一笑,故弄玄虚道:“非也。地是绝对好地,只是这名字起的不好!风起云涌,乌云盖顶。风起云散,万事皆散。十足破财之象!” “哎呦…高人说的太有道理了,自从开业我就没顺心过。”金风露像是寻得真理,“劳烦小兄弟一定给指点指点。” 陈梦起身环顾大厅,“除了名号,你这整体都要改造。”她摆手制止正要说话的金风露后继续道:“你且先听我说完!论奢华,纵使将两个金老板身家投入也比不得那几家。但,咱们可以巧夺目,将这院子优势发挥到极致,形成独特的风格,必定让人眼前一亮。” 金风露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余粮,底气不足的问道:“需要多少银两?” “绝对在你承受范围内!若金掌柜信任并配合,仅需七日,我敢保证此厅将是一位难求。”她胸有成竹的打着包票。“你可考虑考虑,大哥,我们回去!”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我信你!”横竖都是个死,不如赌一把。打定主意的金风露叫住两人问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陈梦拍着大腿,“好!金老板果真爽气!就三个条件,一、风起楼改名希岸阁;二、所有人员归我调配,包括金老板!其三、这七日我二人吃住全包,事成之后酬劳…十金。”买房差不多了吧! 金风露单手拍桌,“全部答应,七日后我风月楼无起色呢?” “今日花酒与未来七日吃住银两十倍奉还,如何?”陈梦心想:就怕你到时求我长期坐镇。 乌干不大理解他们在说什么,只关心立与旁边的冷姑娘,此刻离他那么近! “成交,击掌为盟!”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金风露没有理由不做。 陈梦‘呵呵’一笑,她可不信什么击掌,“口说无凭,需立据为证。” “来人,上笔墨。” .......... 第一份合同拿下,她不仅要让希岸阁火,而且,还要成为青月城男女老少休闲娱乐之地。 这里没有电视、网络实在是太无聊啦! ------------ 第8章 她被人盯上了 小侍者将陈梦二人带往二楼,“两位公子,你们房间到了。” “谢谢你!小妹妹。”她这么大时还在撒娇耍泼要糖吃呢!陈梦将方才抓来的蜜饯塞到她手里,一脸疼惜地问:“吃吧~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小丫头拿着蜜饯不知所措,”十二了,叫小鱼。“ “嗯,麻烦小鱼去给金掌柜说,晚膳时分,将店内人集合在大厅,一个都不差哦~!”她轻抚这瘦弱孩子微笑着说道。 “好...好的。”小鱼转身离去,没走多远又回头看看,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温柔对待。 “两间上上房,没唬你吧?”陈梦往椅子上一座,得意地喝起茶来。 乌干双手环胸、眯着眼狐疑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也?这家伙装起来还挺酷的嘛~~“我不是个痴儿嘛?不过算你聪明配合于我,不然这戏没法唱!” “我是不想看你被打死!你谎扯的太大了吧!”连他都被拉下水了。 “嘘~~~”她慌忙制止乌干,这么大嗓门是想自首嘛~“小点声,隔墙有耳。“从一进城,她的第六感就告诉她有人盯上她了。可谁这么闲跟一只小白白过不去,难道电视剧看多了? 乌干压低音量道出心中疑问:“你怎么知道那些什么楼什么头牌的?”那老板娘哪是省油灯,仅凭胡诌就能说服于她? 她取笑着说道:”你以为我带你东逛西逛就为祸害你几十枚铜钱啊!瞧把你心疼那样吧!“ “谁心疼了?我这不是....没带钱嘛。”确实尴尬了。 穷就穷还没带钱,这局促的样子乐死她了。不过,这哥她认定了!”不逗你了,你说得没错,这京城大小青楼基本情况金风露比谁都清楚,要忽悠,就要九分真加一分假;那些什么楼什么头牌只要你长了眼睛耳朵都能看到听到。” “哦!”这么一说也对!哪家招牌不挂外面、家家都大张旗鼓在门口吆喝着自家头牌姑娘名号。 “嗯,聪明。”陈梦夸赞。“至于这里,占地庞大,想必租金每月不少这个数。”她伸出五指示意,又接着道:“门头风起楼这金字招牌,已失光亮、锈迹斑斑,至少日晒雨淋几年朝上。这店装饰虽新却样式不抵其他店新颖,再看这些靠外貌博金主欢心的姑娘,个个穿着却非华丽、首饰也多为寒酸。这是门可罗雀少有顾客光顾所致。还有...“喝口茶润润喉。 “还有什么?接着说啊~”听得人着急。 “还有这上上下下姑娘加侍者,护店家丁少说五十人。哎~~这么多张嘴,即使这金老板当初有些底子,也经不起常年亏损啊~“她不能认同这个行当,却深知这些沦落风尘女子必是身世凄惨!有得选择谁会愿意出卖身体呢! “即便如此,金风露为何就轻易相信你我可以帮她翻身?” “病急乱投医,死马活马医,再说她稳赚不赔,成了有活路,不成还有你抵押还钱。”陈梦说得好像与自己无关。“遇到我是她和这风起楼,不,现在是希岸阁上下几十口子的福分!”有能力咱就必须高调。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乌干像是彻底被收服,一副听吩咐的模样。 “你现在去....“她卖着关子。 “好!你要我去哪?我即刻就去。”话未完人已到门口准备出发。 “去把房退了,行李取来啊?马不要了?”这傻子。 “哦哦。走了!” 乌干开门离去,留下咯咯发笑的陈梦。 而一墙之隔,一个男人,嘴角扯出饶有兴趣的笑意,像是坐等一出好戏。 这边人儿茶喝饱了,起身推窗看看偏西的太阳,估摸着至晚膳还有两个多时辰,时间足够了!行动........ 然而,人爬桌案,手拿毛笔才想起当年老妈没给报书法班。 哎~~就这么鬼画符吧! 一个时辰后 “好了~大功告成。”陈梦逐个翻看密密麻麻的手稿,这字写得还不错哎~真是个天才!得意地像个孩子般转圈,再看这脸和衣裳,啧啧…半夜出 来准能吓死一桌,真是可惜了这几砚台的墨! “噗嗤....” “谁?谁在笑?”陈梦大声询问,当然无人回应。“许是听差了。”转头继续欣赏大作。 取物而返的乌干看到此景差点笑背过气,被她一阵狠捶!乌干为其寻来新衣,又揣上她给的图稿再次出门,办正事儿去了。 暂时无事,还可小睡一会儿,陈梦往床上一趟便会周公去了。 一身素色丝绸长袍的身影闪入房间,径直走向床边。只见他伸手轻轻掀开陈梦衣袖。 “别动~痒...!”床上人儿甩甩手臂呢喃着,把怀里枕头抱的更紧了。 男人随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宣纸,转头望着婴儿般熟睡的人儿,嘴角弧度更深了...! 当当....叩门声。 陈梦惊得坐起,“谁...?”真是神经质了嘿~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挠自己。 “公子,掌柜差小鱼请公子用膳。”门外传来小丫头弱弱声音。 陈梦长舒口气,有可能是穿越并发症,“倒时差”式神经衰弱。 “小鱼等我一下哦!”好一会后打开房门,笑嘻嘻的说道:“小鱼,帮我梳头好吗?梳个最潇洒的!”乌干找来的新衣她喜欢极了,自己又升级了束胸带隐藏丰满。 “遵命!”小丫头恭敬福福身。 陈梦拉她起身,“小鱼啊,以后咱俩说话不要行礼,你就把我当成大哥哥,你是我小妹,一家人还用这样客气嘛?你要是听话呢,我还会带好吃糖果给你哟!不然的话我就变大狼咬人~哇哦...”她用手比划着吃人的样子,逗得小鱼呵呵笑。 “这才对嘛!咱们梳头去。”说完拉着小鱼进屋了。 ................ 大厅人员已聚齐,小鱼抱着厚厚纸稿跟在陈梦后头。这一打扮,那简直是位清雅出尘、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郎! 底下人群开始躁动,看来者居然是毛头小伙,开始质疑、不屑更有嘲讽,一片乱哄哄。 ------------ 第9章 连夜开干 金风露单手叉腰,指着这帮阴阳怪气家伙。“你们哪个行?来来来....,不行就都给我闭嘴!” 厅内刹那间静了,“我金风露丑话说前头,未来七日,这位公子吩咐之事统统给我打起精神去干,若有偷奸耍滑玩心眼,别怪我不念旧情自己麻利卷铺盖走人!” 她转身一挥臂:“抬上来!”两名家丁抬着新做的招牌,“陈公子,风起楼正式改为希岸阁。不管你们是骗子还是大师,我金风露信你!今日我将希岸阁上下五十余口生计交与你手,我代表大伙儿拜托了!”说完郑重的向陈梦深鞠一躬。 陈梦没想到金风露如此配合,“这真是折煞陈-梦!”她同样鞠躬回礼后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了,金老板,七日之后我若失败即使赔你食宿银钱百倍那也救不了风月楼,你比我更知晓这道理。金老板愿意将命运交与我,受人信任如受人金山。陈梦定能使希岸阁立于这京城塔尖!”她要再创一个希岸。 金风露也算是江湖儿女,虽做烟花生意却也是飒爽豪气。这人与人嘛,除了生意、金钱还有彼此惺惺相惜和荣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什么?”金风露问道。 “恩,小鱼?”陈梦接过递来的纸稿。“乐师何在?”她拿出曲稿。“现在开始至明日此时,这些个新曲目必须排好,对你们来说不难,有问题现在问,没问题就接稿。”五名乐师听说是新曲目两眼放光接稿欢喜离去。 她继续派发。“负责采买的管家?这是服装、发饰、器具,这是冷姑娘的,务必按此稿出!三人后的此时,我要见到所有东西,可有问题?” ”时间是紧迫了些,不过,东街轩霓布庄人手众多,应不是问题。“方管家翻腾着图纸盘算着道。 “牢记,你需得跑满这城内所有大小布庄,就说自己姑娘参加七日后的希岸阁花魁盛宴所用。还要挨家仔细洽谈。最后选定哪家做你决定,有多高调就多高调!”掌柜应声离去。 ”嗯,有劳!”她点头报以感谢,“接下来是膳房,你们时间最富裕,不过却任务不轻!你们有几人?” 腆着肚子的孙掌勺站出来回答:“就我带两个小徒弟,客人来这里都是寻欢作乐的,根本不会细品咱们做的菜。”好厨艺得不到发挥让他愤愤不平,所以平时也就随便让徒弟们应付一下完事。 陈梦看出孙师父不爽,“这往后能不能留得住客人,除了姑娘们表现,你的饭食也是重中之重!” “真的啊?”孙师傅瞪着圆眼半信半疑。 她笑笑道:“现三件事:一是把今晚晚膳重做,拿出你真实水平!”她指着那桌猪食般的饭菜。“二是寻找最新鲜食材,列出菜单,以清淡为主。三是要和方管家一样…” “俺知道,先跑遍城内大小市场挨家洽谈完再买,还必须高调!”有了用武之地的孙掌勺说了句“那俺先重做晚膳去了。”就颠颠跑了。 “嗯,不错!”掌勺看是粗苯,机灵得很呐! “接下来是姑娘们。”她向冷清芊点头打招呼后道:“我话就直说了,诸位沦落红尘并非你们愿意,强颜欢笑内心想必痛苦万分。在希岸阁我能让你们像天上的星辰般闪耀,让男女老少皆为你们倾倒,再不用出卖自己。以前你们没得选择,以后你们可以有尊严得生活!”这群十八九岁的姑娘虽听不太懂,却对陈梦的描述充满向往,其实她们个个稚气未脱,却不知已受了多少欺凌! 陈梦在家丁里挑选了几位长相清秀的男孩,将他们和这群姑娘归为一起。 “冷姑娘,这几个男孩就交于你。” 冷清芊不解:“我要做什么?” “当然教他们才艺啦!虽然现学现卖,但他们毕竟耳濡目染学起来也快。”陈梦说道。 “嗯嗯…”冷清芊应下不再多问。 “好了,剩下的人等我大哥回来听他安排。”饿死了,厨子饭菜得了没? 金风露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这就完了?“哎哎,陈公子,还没给我安排呢?把我这个主角忘了啊!” 屋外跑进一人,“陈梦,我回来了,一切安排妥了。累死你哥了!”乌干进厅就找茶壶大口灌着,余光发现一群姑娘正盯着自己,怪尴尬得悄悄放下了茶壶站立于陈梦身后。 “嗨,怨我金老板,您可是这所有计划中顶顶关键一环!这不我大哥回来了到你发挥了。”这金风露听得好生得意。“大哥你完事到我房间我把剩下事交代一下,今晚带着这些人就干起来。小鱼,等会晚饭好了帮我端到房间吧!”陈梦说完便回了房间。饿~~~ 乌干应着“得嘞。”紧接着掏出一沓账单塞给金风露。“金老板,等会这些掌柜会来找你!” “这是啥呀?他们何事来找我?”金风露一脸蒙圈。 “找你要货钱呗!我可是跑遍全城,价格帮你谈到最便宜了啊!”说完去寻陈梦了,留下一脸黑线的金风露对着一堆账单惨叫。 一夜不眠,大伙各司其职开干了~~~ ........................ 风高月明 紫云居正堂烛火通明 “荒唐啊…老夫为官几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荒唐之事!”年近六十的陆丰摇着头放下茶盏。 青木云淡然一笑珉了口茶:“这朝堂之上又是什么事把陆老气成这样?” “这些年你躲在这一亩三分地享清闲,是有所不知啊!如今,这朝堂之上尽是些无知匹夫、溜须拍马之辈。大月国早晚被蚕食殆尽。哎…”陆F丰长吁叹恨自己势单力薄。 “陆老不必苦恼,尽力就好!不如,我这给您老留个一亩半分地,咱俩无事下下棋、养养花如何?” “得了吧!我还爬的动,我虽势力单薄,多少也能让那些人不那么快活。”他这把老骨头就是天生的犟。 青木云打心底敬佩地道:“陆老这份气节让木云惭愧啊…” 陆丰摆着手:“你和我一样心存大月,身在清静处心被俗世扰啊!哈哈…” “知木云者丰也!” 正堂走进一人,见两人行礼道:“爹,陆伯伯。” “是玄阙阿,嗯,时间不早了,我回了。”陆丰起身准备离去。 “好,陆老好好保重身体要紧!”青木云起身吩咐道:“来人呐,备轿子送陆老回府!” “陆伯伯,您慢走!”青玄阙将老人送至正堂外再次嘱咐家丁:“好生照顾。” 陆丰示意两父子两人留步后被家丁搀扶离去。 ------------ 第10章 青玄阙的守护 “哎…” 青玄阙听得父亲叹息,转身回屋。“爹爹,可是为大峪郡之事担忧?” “阙儿消息比我灵通啊!”青木云感慨地回道。“大峪郡时疫已致千余人亡,朝廷不光没有救济的意思,萧之珉等人居然以地远难及,提议请求临近的阳族接管,以助止疫。简直荒唐至极!”在此暗兵不动二十载,实属无奈。 青玄阙安慰道:“玄阙认为,王主虽不在王殿,但仍在别苑,拿国本当儿戏之事定不可成,爹爹不用过于忧虑。” “这玩笑之语怕是月眠宫后主阳氏,故意放出来试探各方反应的。事实上朝堂之上,反对之声确实越来越少,大臣们自保也好,求全也罢。为父最担心的是…” “您担心,月族无后阳族继承已渐入人心。”青玄阙说出父亲真正忧虑。 青木云点头,“阳氏独揽大权,又背靠上阳国君,将王主禁在别苑生死不明。加其诛心之策,如若我们再寻不到人,大月国是真正岌岌可危了。”到那时,大势已去,月族毁矣。 “玄阙正要说此事。” “哦?可是有消息了?”青木云眼神一亮。 “不敢下结论!”他如实回答。 青木云催促道:“阙儿快说说!” “我照师公吩咐,进入元月便在霁月渊周围差人留意,无所获。今日有兄弟在月庙与守灵人乌大力闲聊,问起为何未见其子乌干,老汉说其子先前救了一人,一早去城内送他寻亲去了。”青玄阙讲述道。“听乌老汉说此人约莫二十,名为陈~~梦!” “陈梦!陈梦!陈梦!”青木云激动的重复着。 “是,爹爹!正如师公所说!而且,此人临行前曾向乌老汉打听过师公名号,只是那老汉却笃定陈梦是男子!儿子收到消息后,便命人在城内寻得了二人踪迹,亲自随他们进了青楼。”青玄阙如实汇报着。 “是男子?青楼?”刚燃起希望的青木云又生疑惑,怎会如此巧合? “儿子本不抱希望,但感觉陈梦与常人却有些不同,便继续暗中观察。”想起她头头是道的招摇撞骗,青玄阙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后来呢?”他追问着,“儿子?阙儿?”这孩子走什么神呢! “哦!”反应过来的青木云继续道:“后来,阙儿发现陈梦实际是位着男装的姑娘。 ” 青木云舒口气激动的老泪纵横,“真是上天怜悯,不绝我大月啊!”他的眼泪不止为大月,还有紫玉。 “只是爹爹,玄阙并未在陈梦手臂发现师公所描述的印记。”他如实道出自己的不明。 “呵呵.....原来玄阙是疑惑印记之事,也难怪,你只知其一不晓其二。”自己这儿子一向谨慎。“在你师公回来之前,莫要走漏了风声,你先看住这姑娘,记住!倾尽所有必须护陈梦周全。” “是,玄阙明白。爹爹,我先回房了。”向父亲欠身转身就要离去。 青木云突然好似想起什么,急忙叫住他。“阙儿,陈梦既然是男装,那你是如何确定是姑娘的?”生怕儿子搞错。 被老爹这么一问,青玄阙突然红着脸尴尬的不知所措。 他该怎么回?难不成说是在她换衣服时看到的? “咳咳....。”青玄阙清清嗓子:“猜的,不过,肯定是女子。”他随便搪塞一下。 “哦,猜的!”他扭捏的样子全被青木云看在眼里,这...这是那个沉稳冷峻的儿子吗?“呵呵....确定就好!去吧!”过来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孩子心不定了! “是。”青玄阙庆幸父亲没再追问。 青木云望着儿子慌乱逃离的背影,独自笑着自语:“陈紫玉、处月林夕,陈梦.....。” 看来一家团聚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儿子娶个媳妇,再给他生上几个娃娃,老两口就有得忙喽! .......... “少主身体不适吗?”阿立盯着坐立不安、抓耳挠腮的主人问。 “没事!”青玄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懊恼!“阿立,若你看到了姑…咳咳,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无意间瞧见了…”他没法说出口。 阿立一脸茫然。“少主,看到什么啊?” 算了,问这家伙还不如不问。“没什么!” 虽说不是故意,姑娘也并不知,可非礼勿视阿!要命的是,偏偏这脑海里尽是那一片白嫩挥之不去。“不不不…”他拍拍脑袋使劲摇头,自己怎会变得如此下作,活脱脱一登徒子! 看少主如此难受,旁边人很是捉急:“少主,你别吓我,我还是去请大夫吧!”这少主可是稳重成熟、心思缜密,山崩于前眉头都不皱,从未见他如此嗯~像是…慌乱?一定病的严重! “看病?站住!我要出门!”没错,他去找那个姑娘看看病! “阿?好。”阿立急忙追赶着已不见人的少主。 深夜的青月城已渐渐陷入黑寂,唯独一家灯火通明,院里人影交错忙碌,人声嘈杂。 风起楼已换上崭新的招牌。 “希-岸-阁。”青玄阙抬头念着。 “哦,少主原来担心这阿,放心吧!这周边都安排好了。按少主吩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暴露。哎哎…少主等等阿立”不是说不暴露的吗?少主怎么进去了? “这大厅拆的就剩柱子了,可惜!”阿立跟在主人后面嘟囔着。 前面主人并未搭腔,四处找寻那个身影。他们穿过大厅来到河边,偌大院子已搭起高耸的台子。 “少主,这是要唱大戏吗?” “闭嘴!”怎么不见她的身影?歇息了吗? “姑娘们,最后一遍就可以去歇着了,大家打气精神。”偏厅飘来陈梦的声音。 是她!青玄阙顺着声音走去。 姑娘们一脸惊愕望着门口,忘记了动作。“哇,哎哎,你看你看…” “嗯?你们怎么了?”陈梦顺着她们的眼光望去,两个男人站在门口。“哎…这太离谱了吧?这男人有啥稀奇的?冷清芊,你可是压轴花魁哎,能不能矜持一点啊?”瞧那一个个眼馋的样子。 陈梦对着已进厅的两人说道:“你俩是要货款的吧?请回吧!”男人长什么样对她来说无所谓,她根本不会仔细去瞧,有事说事比啥都强。而那两人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径直向自己走来。“嗨,没听见吗?明日再来!” 听着那群花痴你一句我一句的赞叹着这男人如何帅气潇洒,陈梦转头对着姑娘们大喊。“安静!没出息。”等再回过头来时,眼前突然怎么立起一堵墙?吓得慌忙后退一步。这大块头气势汹汹不会要暴力收账吧!“你找我也没用,老板娘今日已经非常疲惫了!估计要明天才能缓过来。我们这还有事两位好汉请回吧!”这金风露是付银子付到崩溃,加上风起楼拆的稀巴烂,差点当场死给她看!被她一通忽悠独自去房间疗伤了。 “我是来寻你的!”青玄阙低沉的嗓音又引来一波躁动。 “寻我?”陈梦抬起头,这男人除了高点、轮廓分明点、眼睛深邃点这也没多个鼻子多只眼睛嘛。“我确定你寻错人了。”开玩笑呢吧!“算了,算了!你们擦擦口水散了吧,明早准时。”她对着叽叽喳喳的姑娘们说道。 “陈公子,我们少主…”站在身后的阿立看不下去了,这小子敢无视主人。 青玄阙呵斥。“阿立!” “嗯?你怎知道我姓陈?”她歪头问阿立。 而不敢再多嘴的阿立将目光移向主人。 陈梦跟着望向男人,问道:“你见过我?”仔细一看吧,这眉眼之间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并未见过,找你是…跟你谈生意的!”完了,本来是想来为她做点什么来减轻愧疚感。这下好了,不光心跳的慌乱,这该死的眼神竟想从她的脸庞往下移,青玄阙埋怨着自己的龌龊。 谈生意那陈梦自然是最感兴趣的了。“怎么说呢?” “听说希岸阁三日后将举办花魁夜宴,不管男女老少皆可免银到此观看。”他强迫自己不再看她。 “正是。你是来?”长话短说嘛! “我是轩霓布庄,青玄阙!贵店在轩霓布庄定制一批衣服,款式新颖简洁、轻薄凉爽,我布庄希望能与你共同合作将这些款式上市。”听说掌柜老秦看了她的图稿如获至宝。 当年青木云辞官后创下轩霓布庄,后在青玄阙手中发展成为全国近百家商号;各商号人才济济、又坚持以质为上的经营理念,在行业中势如破竹般发展。然而这只是掩人耳目,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轩霓布庄其实是以青木云为首的月莹派暗伏之所。各号掌柜就是各地堂主,掌管着当地成员,守大月、护月族,是月莹成员共同且唯一的目标。 陈梦回道:“怎么合作呢?” “我布庄免费为你提供这批衣服,另外还会专门为花魁打造一件华服,相信轩霓华服必能助花魁艳照京城。”青玄阙说道。 “哦…原来如此!”既然看中商机主动找上门了,那岂是一件华服能搞定的!“说实话,华服一件并不能达到你要的效果!这行业万千尽不相同,然而客源却是相似。只要行业积极相通,那将是互惠互利、合作双赢!”先灌鸡汤再说。 “那以你之见呢?”原以为陈梦为骗吃骗喝忽悠那金老板,现在看来却是敏锐、有见识的姑娘。 “比如,我这夜宴可给贵号留些贵宾席位,你们可发放贵宾贴当做福利回馈客户,持轩霓贴来希岸观看夜宴表演不仅免银还可另赠送茶点。”陈梦找个地方坐下继续说道:“另外,我会把你店最新精良布料和新颖衣裙样式做专场展示;并且给你独家冠名,名曰:轩霓花魁之夜。名气有了接下来才是重点,看中哪款可现场预订,不仅价格比店内购买低廉,而且还能得到神秘礼物!”哈哈…陈梦心想我真是太有才啦! 青玄阙继续追问,“然后呢?”好像很有趣。 “再计划定期新品发布啊!如此以往轩霓美服必定引领行业风向!”陈梦起劲的比划着。 “你听懂了吗?少主。”阿立心想难道是自己太笨吗? “成交!”青玄阙直接应了。 旁边两人同时惊讶道:“嗯?” 陈梦心想这家伙也忒好说话了吧!这么爽快不会以为她是不收钱的义务劳动吧? “阿立”青玄阙唤道。“你按陈公子意思吩咐下去。”青玄阙交代。 “啊?”阿立自己尚未听明白,“是,少主。”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哎哎,等等,那个青什么的,价格还没谈呢!”跟我陈梦装傻是吧! “青玄阙”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回道。她居然叫青什么,都没记住他名字。 陈梦心想:这家伙为什么瞪我?先讲后不争,才会合作愉快阿!她说道:“放心,价格很公道!没有订单分文不取,当场订货价格二成分红,怎样?” “很公道!这样吧,我轩霓贵宾每桌除茶点外,酒菜尽管上,全部算布庄的。”分文不取自己怎么“赎罪”。 “阿立,等下我把需要准备的写给你。”听得这话,阿立向陈梦投来感激目光。 她正式的伸手对青玄阙说道:“那一言为定。” 青玄阙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应,男女授受不亲,再摸人家姑娘手好像… “来吧,手给我!”她一把抓住男人手,“合作愉快!青…玄阙。”握住着他的手表示感谢。 陈梦与两人道别上楼歇息去了!留下发呆的青玄阙依然立在偏厅,那温暖柔软的小手仿佛还握在手中。有多少女子投怀送抱他不屑一顾,可她仅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就让自己心猿意乱! “少主,我们回去?”阿立试探性的问道。 青玄阙抬头,恢复往日冷峻。“阿立,将周边人全部撤掉,速速从外地抽调生面孔的精锐暗防进京。另外,找合适的人想办法混进皇宫别苑。”雲隐门眼线众多,动静大了怕将轩霓布庄暴露。 “遵命!”阿立没敢多问,急忙离去! 在暗防到来前,他要守护着她了... “处月林夕。”青玄阙微笑着轻唤。 ------------ 第11章 被群众围观了 天刚蒙蒙亮,陈梦打着哈欠敲打着房门。“大哥,起来干活了~~!”房内无动静。“跑哪去了?” “早安!” 身后响起低沉的男声。 她反射性回头道:“早啊~~是你!你是那什么阙的?”惹得姑娘们流不少哈喇子的那位嘛!“你怎么在这?”话说这男人声音自带低音炮,不做播音可惜了! “青玄阙!”又没记住!看着她折腾到凌晨才睡,估摸没睡倆时辰。青玄阙走近她,些许心疼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时辰还早。“ “时间紧任务重,怎么敢放松!”昨晚谈好的事他不会不认账吧?她试探着问道:“今日轩霓布庄会行动吗?” 青玄阙心里埋怨着她,忘了名字倒没忘生意。“已经安排下去。” ”哈哈...那就好!如此金老板应该欣慰些了!仗义啊!兄弟!“她悬着的心放下了,咧嘴笑着握住了男人的手,用她的方式表示感谢! 她不知,这笑已,陷入男人眼眸,那手正撩动他的心。 青玄阙将那柔软细嫩的小手反握,不舍得放开!不自觉间加深的力道,,弄疼了眼前可爱的人儿。 “哎呦...握手不用那么用力的!青玄阙!哈哈...这次没错吧?走,请你吃早餐!”她抽出被攥疼的手掌,古人接受新事物能力还蛮强的嘛! 陈梦在前方领路,那倩影将青玄阙的目光缠住,不自觉的跟随她脚步前行,这一刻,他的心正一点点儿被填满! “过来~吃饭!”被食物塞满嘴的乌干,勉强挤出几个字,远远地招呼她。 一旁的小鱼拉好椅子说道:“陈公子,坐这!”陈梦笑着拍拍她肩膀。 ”这是我哥乌干,他是青玄阙,我朋友!”两人在她介绍下点头示意。 “你起来怎么都不喊我呢?一个人在这吃独食~。”哇...这满桌佳肴她见都没见过,色泽、摆盘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看来孙掌勺开挂了! “青玄阙快坐下,尝尝我们掌勺手艺。来小鱼一起吃!“ ”不不...不行,金老板看到不好!小鱼吃过了。“她后退拒绝。 “咳咳....“旁边走来了一人,摇摇晃晃的坐到桌旁,几人被眼前蓬发素面的女人吓直了眼。 乌干停下筷子,这人是那风韵犹存的金凤露?”金~老板?“ 她抬眼扫扫四周并未作答,拿起筷子就吃,仿佛已无所畏惧加生无可恋! ”哦~这胭脂水粉真是神奇!啧啧...“乌干感叹道! 好好一个人被自己折腾成这样了,陈梦甚是愧疚。“金姐,昨夜没睡好啊?怎么憔悴成这样?” 金风露只顾吃喝,依旧不言,似乎将满满悔恨对着满桌美食发泄。 ”金姐你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把这翻新不是好事嘛?精致的笼子才能引来金丝雀嘛!“陈梦安慰着,“来,看这里!给你介绍个大商号老板。当当当~~~”昨日鸡汤灌的不够,今日再灌! 终于有反应了,金风露目光随陈梦抖动的手漂向青玄阙。 顷刻间惊醒的说道:“要死了,小鱼这死丫头怎么没说有贵客在呢!”她扔下碗筷还不忘瞪了眼无辜的小鱼,抛下几人,百米冲刺速度回了房间。对待客人,自己怎么能没职业道德! 在场的人面面相望,莫不是金老板魔怔了? “咱们吃饭吃饭!”乌干招呼桌上人该吃吃该喝喝。 “孙掌勺这手艺不错,乌大哥?青玄阙?”陈梦赞扬,征求二人意见。 乌干只顾大快朵颐,没空说话,竖起大拇指以示赞同;见多识广的青玄阙也肯定这口味在京城算是数一数二。 “哟~~不知这是哪家公子哥呢?呵呵~·小女子方才失礼啦!”金风露不知何时,浓妆艳抹的已扭到青玄阙身边,整个身子都贴上了他。“瞧瞧~~这伟岸挺拔的,让人看了心扑通扑通地~~”两手还游走在他胸肌上吃着豆腐! 对面的二人同时“呕~~”差点儿吐出隔夜饭。 青玄阙利落一闪,金风露踉跄着被甩在了凳子上。 ”哎~~我说金老板,你这速度够快,以后不开店可以去当工匠,修城墙!糊那墙皮保准快儿~“乌干的打趣接来她一阵白眼。 “我的金姐阿,咱能不能改改你这职业习惯!这希岸阁以后要做正经生意了。“这是要带歪节奏的! “咯咯~~抱歉,习惯了!“她先是爽朗一笑,接着又疑惑的问道:“恩?啥意思?”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希岸阁贵宾客户。轩霓布庄少主-青玄阙!”陈梦回道。 “哟~~~”金风露又甩出那标志性的长音。 陈梦听到这个字就浑身发麻,向金风露摇头。意识到不对的她,摆正身姿边望着陈梦边试探着说:“咳咳~~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看到陈梦点头肯定,她便加快语速继续说道:“原来是赫赫有名的青少主,幸会!我是金风露,是希岸阁掌柜。”别说,正经儿说话腰杆好像都挺直了呢! “金老板谬赞。还望合作愉快!“他寒暄着。 她喜笑颜开的道:“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陈梦阿,我们究竟和轩霓布是合作什么呢?咱们青楼要卖布不成。” “哈哈…”金风露傻作作儿的样子逗笑了众人。 “合作什么你就不用管了,到时你只管收钱,而且还是堂堂正正的收大钱。”陈梦回道。 “好!我金风露懂!这叫抱着大腿好乘凉。是吧?”轩霓布庄可是家大业大,随便赏碗饭就够他们吃的,她早就想上岸了! 又是一阵哄笑,金风露却不知大家为何发笑,难道老话儿不是这么说的吗? 太阳在一片欢畅中缓缓升起… ”大家照计划动起来了!”随着起死回生的金风露一声令下,希岸阁开始了新的一天。 乌干带领几批人出门散发请帖、商户接洽,忙着跑外围; 年长的家丁配合工人布置已送到的装饰, 陈梦被他们喊来喊去忙得晕头转向。 却有一人,跟着她后面来来去去。 “你赶紧去布庄吧!跟着我是为何呀?”这人好生奇怪,不干正事跟她晃荡。 “为何?”他就是想看她忙碌认真的模样、怪异想法、和善爽朗的笑容、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全部…如此独特! “阿立会安排好一切,平时我也是如此空闲!在这没准还能帮你!”好歹也是大商号少东家,当个助手错错有余吧! “哎呦我去!忙完这,还要给姑娘们排练,你在,那群花痴还能好好的吗?不过…也不知你哪里好看了?”她踮着脚尖抬头,凑近研究那张脸! “给你好好瞧瞧。”这么好的机会青玄阙怎能错过!他压低头部以便让上前来的人儿看仔细,记性不好,没准就忘了自己长相! 两人脸庞仅相隔两拳距离,近得彼此呼吸都已交织。 一人,正经儿的研究眼前的眉眼唇和胡须;一人,则早已心猿意马呼吸不匀,头脑里开始想入非非! 周围人投来诧异目光,这是啥呀?两个男人就这么深情对望,世风日下啊! 微风吹来,吹起男人头发抚过她的鼻尖,“阿秋~”她揉着鼻子,男人责怪这天煞的风! “我这长相可合你心意?”他温柔又郑重地问道。 这么一问,陈梦心里说不出的奇怪!这该怎么回答?长得真不赖,一般男人可入不她眼!她不是不想恋爱,可那些男人看上去哎呦…,遭遇危险保不准还需要她去保护!而这男人,仔细一看完全符合———当男朋友!什么什么嘛!人家就这么一问,自己咋想这么多?哎呦我去~ 看她表情丰富却不说话,青玄阙想这问题这么难回答吗?他可是在这京城排上名号的青年才俊! “还行吧!咳咳…!”这么丢人的的想法可不能被他发现。 “陈梦也合我心意!”这次更温柔了。 她彻底慌了,这是什么意思?表白吗?才认识一晚上加一早上而已!开什么玩笑,闪婚是没好结果的!闪婚?疯了吗?怎么会想到这个词!不对哦!自己现在可是男装啊~ “当当当…”掉落了一地的锤子、起子、盆儿... 这是被群众围观了多久了?“我们是说拜把子~拜把子,去吧,散了吧!”人是散了,不知道陈梦这解释有无用处。 “拜把子?”青玄阙绝对不答应! 陈梦松口气,尴尬了!“什么?哦对!两个男人不拜把子还能干嘛?”男人向男人表白?他要不有断袖之癖,要不就是想和自己做兄弟!自己还怎么有点失落呢?真是神经…。 “陈公子,姐妹们都在偏厅等了,乐师新曲目也差不多了!”小翠的话打断两人。 “哦,马上来!”陈梦应着,“你不要跟着了,差点耽误事儿!要拜把子等空了再说。”抛下话便随小翠往偏厅而去。 青玄阙笑笑不语。 趁排练这会, 出了希岸阁,往轩霓布庄方向去了。 ------------ 第12章 谁在安排她?谁又要害她? 姑娘们香汗淋淋瘫坐地板,纷纷叫苦。“又热又累,实在动不了了。” “正月像六月,鬼天气。”陈梦吐槽着古代四季的任性。 冷清芊像似水缸里泡过一般,“陈公子,练了一天,姐妹们实在跳不动了!要不,咱们先去换洗稍歇一阵如何?”脚踝都要断了。 “怨我,怨我急功近利了。师父们也去歇着,想必接到谱子就没合眼!” ”我等无妨!因新曲曲调缠绵悱恻、澎湃激昂,我们上手便放不下去了。”领头乐师夸赞着,“请问公子,曲子是出自何人之作?” ”这个啊,哦…是我们老家传统乐曲,年代久远已说不清是谁作的了!“那可都是名曲,古代乐器有限,就被她这个音乐系高材生统统改成了古风。向作者千百个鞠躬道歉! “哦…果真是民间遗珠阿!”乐师们点着头,“那咱们先去了。” “好,辛苦了!” 不消一会儿,厅内只留陈梦独自徘徊,不知古人吃不吃这套? 心里正打鼓,五个手持利剑的蒙面人悄然出现在她身后,有的还揉着发麻的腿肚,像似潜伏已久。 ”砰~~“ 突如其来的闭门声惊得陈梦猛然转身,这才发现自己已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她脑袋瓜飞转,看这架势应该是要打架!问题是,自己初来乍到人都不认识几个,安排这种剧情会不会太刻意了?难不成是金风露疯了,要干掉她? 黑衣人移动脚步,从四方开始逼近。 “且慢!各位好汉,我陈梦初来贵地,一无银两二无仇人,各位要不再查看查看,肯定是寻错人了!”她可不想成冤死鬼、替死鬼。 奈何五人像是没听到,继续缩小包围圈,并将剑锋对准陈梦,随时一招毙命。 “哎!哎~~你们不会来真的吧!”妈妈咪呀!怎么办?怎么着也要自救一下吧! “啊~~~啊~~~~大哥救命啊!来人呐,杀人了~”她这狮吼功真不是盖的,直震得几人慌忙捂住耳朵。 “砰~~~”门被踹开,乌干呵斥:“你们何人?光天化日行凶伤人!” 蒙面人转头不语,上前便与来人纠缠过招。 刹那间,剑光凌厉、人影交织。蒙面人功夫了得,招招致命。而身手敏捷、气势汹汹的乌干虽一敌五却也未落下风,轻松化解敌手招式! “大哥,加油!对,打他打他~厉害啊!”陈梦激动的忘记身处险境,只顾叫好助威! 没成想,有一狡猾歹人趁混乱竟绕至陈梦身后,拉开架势持剑便刺。眼看剑锋进身小命不保之时,门外飞来石子“咻”得弹落利剑;青玄阙飞梭而至,迅如猛雷般抬掌一击,那人应声飞落至墙角,痛苦万分! 其余恶人对乌干早已疲于应对,现又来一高手便知胜算渺茫。口哨声出,几人齐刷刷破窗向街外败逃而去了。 “休想走…”乌干抬腿想追。 “算了,由他们去吧!”青玄阙深知雲隐门一旦撤出,便会像砂砾归于沙漠,很难寻得。 “这些人谁呀?”乌干问青玄阙。 而他没有回答,只顾上下查看陈梦身体,确认无碍才放下心来。心疼又责怪的道:“没伤着吧?怎么不知道逃命?” “嘻嘻,这不是有大哥和你嘛!”陈梦尴尬笑笑,武侠世界刀光剑影真是太刺激了!“大哥,没想到你武功真是了得阿!”还以为他带把剑是装酷。 “那还用说!这几块料不是我对手。”乌干被夸的很是骄傲,转眼又疑惑地问:“他们为何要害你?跟你哥说实话!” “大哥,我比你更想知道!难不成他们杀人纯属兴趣爱好?”天知道她啥也没干。 “那怎么会…” “是我疏忽!”青玄阙自责,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快。迟一刻恐酿大祸,那他便是这天下的罪人了。“有了这次还会有下次,你要时刻警惕!不管遇到什么事,保护好自己才最紧要!”他叮嘱着。 眼前人儿被他的话惊得杏眼圆睁。“什么意思?还有下次?”这是什么社会,难道杀人理由都不用嘛?!“等等~~你这话..是你知晓来龙去脉?”他不仅话里有话,而且跟母亲说的一样。 乌干上前帮腔,“你既知晓就别卖关子!陈梦身无半式,虽有你我保护于他,但总有疏漏之时,下次就怕没这么幸运了。不如说出来商议一下,大家也好有所准备。” 青玄阙心有余悸,对两兄妹追问竟一时语塞。他不知如何坦白原由,他怕真相残酷掠夺了她的美好!更自私的希望她只是陈梦。 “我现在无法回答你。”他抱歉地回道。 陈梦头上雾水更重了,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路小鬼?莫名其妙穿越让她脱离原有的生活轨迹,亲人朋友皆不见。而今更不知何时就丢了小命,理由都不给一个。她席地而坐陷入沉思! “那现在怎么办?”乌干问。 “这次是我大意才有得今日之险。眼下就当无事发生过,希岸阁该怎么忙照旧。我会在外围多重部署,安排妥当。如有漏网之鱼混进,还我们!” 她一定是吓坏了,青玄阙蹲下身安抚着:“不怕!” 陈梦抬眼盯着他,黑衣人的出现不是偶然,那青玄阙也绝不是!他和母亲一样,知晓却又含糊不清。究竟谁在安排她?谁又要害她?原因呢?“千一…你认识千一,对吗?” 她的敏锐使青玄阙一怔,如实回道:“是我师公。” “我要见他。”猜的没错!她陈梦不怕事,但被动的被牵着走,决不是她风格! “好,等师公回来。”他许诺着。 “ 你俩说什么我不懂,但兄弟放心啊,敢有漏网之鱼,哥给你剁了炖汤。”乌干逗着眉头紧锁的两人。 “得了吧,你炖的能吃嘛~”被逗笑的她站起来回道:“不过,陈梦感谢大哥救命之恩!” “还有,谢谢你!青玄阙。”她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量。 陈梦的轻柔像给了青玄阙万分暖意,他离她更近了,执起她手无比深情地道:“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总有云开雾散之时!” 那低沉的声线萦绕着她,烧红了脸颊和耳畔,怕被男人发现,只得将头低下。好吧!认怂了…。瞧自己胖嘟嘟的手,竟在他宽厚的手掌中显得娇嫩,那温暖顺着指尖就钻进了心里! 原来这就是女生拧不开瓶盖的原因,被人呵护地感觉实在是太甜蜜了。 这一幕让乌干是目瞪口呆,鸡皮疙瘩掉一地。“喂~你们俩男人在这腻腻歪歪,简直要人命!”他手抚额头,深吸口气缓了缓,后对陈梦说道:“也罢~!你喜欢男人,碰到个同样爱好的男人不容易,做个伴挺好!挺好!哎....”虽然很恶心~可青玄阙似乎对陈梦还不错! 乌干的话提醒了她,陈梦抬头迎上温润的目光,看自己这命!好不容易碰上个有感觉的,还有断袖之癖,亦或者男女通吃?想到此还是收回了手,她确实接受不了! 青玄阙知道这小脑袋瓜一定是胡思乱想,微微笑道:“想什么呢!我可是正常男人!我知道…”方才还夸她敏锐呢! 也对哦!他什么都知道。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乌干被这两人急死,说话总是莫名其妙。 这俩人相视一笑. “哥,这事以后再跟你坦白。你和老爹他们都是好人,也是陈梦在这个世界的家人。”她已泪眼朦胧,在另个世界的母亲一定在为自己担心! “好兄弟。一家人不说客气话。”煽情的让他这大老爷们都憋不住了。 ”都会好起来的!“青玄阙安慰着伤悲的陈梦。”对了,阿立已送来部分货物,瞧瞧吗?“ 听到此,陈梦一扫阴霾,仿佛是换了个人,兴奋地道:”怎么不早说呢!哎呦,速度可以呀!走走~·看货去!” 她情感切换之快,惹得两男人佩服不已,也算是个人才! …………… 无人巷 天色已暗,一黑衣男子,头戴纱冠背着身立于巷尾。五蒙面人狼狈而来,单膝跪在男子身下。 “说吧!怎么回事?”从几人散乱的脚步声,他已得知结果。 方才吹口哨之人抱拳回道:“我等本要得手,半路却杀出两人。而且,武功了得!故…属下....请萧主治罪!”五人齐齐低头领罪。 萧之岷转身,虽看不清表情,但眼中所射寒光如三尺冰冻,让匍匐在地的人凉到刺骨。“你等之罪暂且记下,起来吧~~”虽未成事,却也证实此人实有问题。 “谢,萧主!”几人如获新生。 “可知道那两人是何人?” “回萧主…,一人就是送他来京城的守灵人乌老头之子,乌干。另一人并不知晓,但功夫极深。” 萧之珉阴笑两声,千一那老道果真是留了一手。亏得主后谨慎,差点就被那老妖蒙混过去。不然,这么多年辛苦经营将付诸东去了。 可…可为何是位男子? “记住雲隐门规矩,今晚之事此地了!若有露出半字,小心家破人亡,散了吧…”萧之岷说完,丹田运气、提身如飞菩落叶窜上而去。 其余人皆应声离去,回归各自行业继续蛰伏,等待下一次命令。 ------------ 第13章 一年半载?我不允! 老丁站在金风露房门外。 “掌柜的快去后院看看吧。” “什么事啊?” “陈公子把茅房拆了另起了两间。” “这不好事嘛!那破地方早该整整了。”这事还来烦自己。 “掌柜是不知道啊,新起的两间里摆的都是柜子、盆还有桶啊什么的,要扩大厨房也不能占用茅房不是?” “啊?”金风露不敢置信的道:“茅房上盖厨房?” “是啊!” “掌柜的来了…!”后院围了不少人。 金风露推门查看,“去,叫陈梦过来!”一排雕花齐腰木柜靠在东墙,柜上整齐摆着瓷盆,墙壁透出的一截铁管里流着涓涓细流,再往里看是两排小隔断。“搞什么名堂?” “你们怎么了?掌柜的呢?”赶来的陈梦不解的问。 “我在这,陈梦,这么多人,茅房拆了怎么行?希岸阁有的是地方,怎么…” “嗨,我当什么事呢!告诉你们这叫卫生间!”陈梦打断她。 “卫生间?”众人重复。 “ 咱们进去看,来来…。这是冲水马桶,关门,坐上去,想怎么方便就怎么方便,完事将这绳一拉,水一冲,无异味无残留。“她演示着,“这间是公子用,那间是小姐用。而这些盆呢就是洗手的,饭前便后要洗手,干净卫生不生病。” ”哎呦,陈梦,这可真好!你怎么想出来的?”金风露夸赞着。 “一时半会没法给你解释。” “这么好的东西,我得去试试!” “金姐哎,等会再试,天快黑了,跟我去前院。”陈梦拉住她。 “有要账的?我可没钱了!”金风露吓得捂住口袋。 “小气劲儿吧!”陈梦翻个白眼。“后天就是夜宴,里里外外万事也算具备了,等会姑娘们要试装登歌台走场。我是让你去看看你的银子花得值不值,咱们再仔细检查有无漏洞,以便明日调整啊!” “那得去,呵呵,走着!” 夜幕降临,希岸阁的灯全部掌起,原本昏暗压抑的大厅,已被改造的飞阁流丹般华丽。厅内摆放着近五十桌崭新茶台和食具,新颖的深蓝色的矮脚贵宾座椅松软舒适与画栋竹帘相互辉应温馨无限,此处落座可将院子一揽全收,扑风捉景更添雅致; 正对大厅的是高耸的楼榭歌台依河而建,背景锦绣透光绸蔓,被后方灯火照得莹莹发亮;两旁雕樑挂满幽兰色灯笼,真是美轮美奂! 姑娘们着装完毕,在乐师们配合下登上歌台,舞乐相交,婉转梦幻。 台上翩翩起舞的冷清芊让乌干看直了眼。 青玄阙立在不远处跟阿立交代着什么,目光却随陈梦移动着。 “这叫什么椅子阿?比床还舒适!”金风露窝在贵宾椅上享受。 “这叫沙发。你看你这希岸阁怎么样?掌柜的。”陈梦问道。 金风露腾得站起, “哈哈...今天啊,姐算是开了眼了~这些个我想都不敢想,我果然没看错人。看以后谁再敢瞧不起老娘!“ 陈梦调侃道:“不心疼银子啦?这要是日后万一赔了,恐怕有人又要寻死觅活!” “把心放肚子里吧!”金风露招呼院里人过来:“大家伙停停,我说两句话。来来....” 人慢慢聚集,乌干警觉地奔来,站在陈梦身后,生怕会冒出个冷箭。 “去办吧!”青玄阙吩咐完阿立,也走到了人群最前面。 “都到齐了吧~金风露讲几句话!这几日各位着实辛苦了,干得不错!每人都有工钱奖励。”人群一阵欢呼。“另外一个,是关于我和陈公子的合约,请大伙给做个证。”她转头向陈梦说道:“到时候事成,约定的酬金照付另加希岸阁三成股份;不成,那约定便不再作数。总之一句话,火了一块吃香喝辣,不成大不了收拾包袱走路!你们说好不好?”其实金风露真的累了,交给陈梦她放心。 “好...好,我们相信陈公子。”大伙赞同地说道。 陈梦感动地不要不要的了...这古人忠义之思、感恩之心真让人敬佩!现代人把老祖宗优良传统全部抛弃了,只剩了利益至上。 “感谢掌柜、还有你们每一位的信任!陈梦只要在这一天,就不会放弃希岸阁!”她有点不舍得离开了。 但自己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老妈在等她!等见到了千一 弄清楚来龙去脉,相信是有办法回去的。 所以,从那天后她就刻意与青玄阙保持距离,她不可以留太多感情!但,明知没结果,目光依旧四处在找寻他的身影,看看他就好。 “找我吗?”他不忍她的焦急。 真是灯火阑珊迷离眼,卿卿原来在眼前。 她笑出了泪,好傻! “怎么了?”他关心的问。 “风迷了眼。”哎…女汉子陈梦~不该如此! “没事了!大伙再去好好检查一下,缺什么明日补齐。”众人散去,金风露对陈梦说道:“有事就吩咐他们去做,早点去歇着!脸色不太好喽!” 她点头应着。 “陈梦”乌干喊她。 “大哥,怎么了?” ”我今晚要去送些东西回家,出来几天了他们该着急了。”转头又对青玄阙道:“老兄,今晚辛苦你照看一下!” “那是自然!” “哥…”陈梦骂着这木头为啥将她托给他!躲他来不及。 “不怕,哥明早就回。”乌干安慰着。 “那…好吧!”确实该回家看看了。“别忘了给老爹多带些吃食,再给乌雅妹子带几件漂亮衣裙。路上小心!”她叮嘱着。 “放心,我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陈梦开口道:“那个,你先回吧!我一个人无妨。”其实她很怕,万一睡着被人咔嚓了,冤不冤! “你确定一个人可以吗?”他笑着回道。 “当然!我…我怕什么!”说着便头也不回向房间走。 未听到有脚步跟随的她,边走边念叨着:“让你走你就走!都不带客气的。再也不搭理你了~” 到了门前,更是气呼呼的推开房门骂道:“青玄阙,你个大混蛋!大猪蹄子!大尾巴狼!” 却在转身关门时撞上了铁墙般地胸膛.“哎呦….”浑身上下就这个鼻子长得优秀,给什么东西撞的…酸疼~“青玄阙!?” “骂够了吗?”他挑着眉藏起笑意。 他一直跟着?尴尬!看样子像生气,也难怪,要是自己恐怕要揍人。 “你走路为啥不出声?你肯定是故意吓我!撞得好痛~~呜呜...”栽赃嫁祸再装个可怜,应该不好意思发火吧! 青玄阙果然慌了,解释道:“绝非故意,习武之人的习惯!还疼吗?怨我~我瞧瞧....”鼻尖确实红了,心疼又自责。 哈哈...蒙混过关的陈梦暗喜,“算了,下次注意!”一副大度赦免的样子。 青玄阙被她暗自得意地样子逗笑。 小鱼送来晚膳,两人吃完已近亥时! 陈梦洗漱完强忍睡意,坐在床边望着在圆桌旁喝茶的男人。他不会就这么看着她吧~万一睡着了磨牙、梦话、放pi~pi~等等..,那不是丢死人了~~ “哎~~我困了。”她开口道。 其实青玄阙表面淡定,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此刻的陈梦身穿亵衣、散落乌发、杏眼朦胧,他不敢看她更不敢靠近她一分,怕自己乱了分寸。只得远远地清清嗓子回答:“那睡吧!” “你呢?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对于陈梦来说这亵衣裹得严严实实,出去买菜也觉得穿的多了。并未避讳。 今晚他怕是跟这茶杯杠上了。“我还不困,你先睡~” 咚咚...那人儿起身,跺着脚走来夺下他手中茶杯,这暴脾气,没耐心了。 “我困死了,要不你到隔壁房间睡!有事我喊你。”自己这么矮吗?站着居然跟坐着的他一样高。 这眼前的人儿,如烈火般炙烤着青玄阙,脑海里又浮现那日景象。这小坏蛋穿成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是来挑战他的吗? “梦儿...你~” 陈梦心想青玄阙究竟怎么了?不会是茶里有...毒?,中毒了?他看上去这么痛苦,一定是!电影都这么演! 被吓着的她慌忙伸手抚着他脸庞,“青玄阙你可别吓我,你是不是中毒了?”他可不能死!她初恋还没开始谈就这么结束了...简直人间惨剧。 男人怔住了,这女人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不过,这可不怪自己了!青玄阙双手猛地搂住那柔软地腰肢,陈梦被这一抱吓呆了,他的脸突然就这么近,脸被呼出的气打得痒痒的...。 “你...你怎么了?”这辈子第一次贴男人这么紧,他每次的心跳都震动着她。他身上味道真好闻!像是阳光亦或是青草,温暖又安全,让她入迷! 嗨~~管他什么时候回家,不是说珍惜当下最重要嘛!她安慰着自己。 青玄阙将头埋进她的肩膀,藏进她的秀发。 遇到她,自己就乱了分寸,心随她动!而陈梦此刻又送给他另个惊喜,那是幻想中母亲的味道, 这让青玄阙感动不已。喃喃唤道:“我的梦儿...” 陈梦回应般圈着他脖子,抚慰着并轻柔地回应:“嗯~~青玄阙。” 女人的低唤,像是给了他鼓励,开始用鼻尖摩擦着娇嫩的脖子,引起她一阵抗议:“不要~痒!”但男人呼吸逐渐加快加重,抱她更紧了,似乎不再满足于耳鬓厮磨,想要索取更多...! “我快要断气了。” 陈梦吃痛的挣扎将青玄阙唤醒,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梦儿,明日我去请父亲为我们做主。”陈梦还是处月林夕,他要娶她! “做什么主?”她不懂。 “娶梦儿做娘子。” “啊?”这也太快了吧! 青玄阙抚摸着她秀发调侃着道:“我们都如此亲近了,不想对我负责吗?” “谁说的!等相处一两年还不错的话也许会嫁给你的。”她正儿八百地说道。 “什么?陈梦~!一两年?还也许?”他顿时气得提高八度嗓门。 “吼吼....你敢凶我?”她挣扎脱离他。她哪里说错了?“我们那都是这样啊!相处不好就下一位,彼此不耽误。” “不许!”下一位?青玄阙近似低吼。 “婚姻大事,你以为过家家呢,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再说二十岁就结婚太早了吧?还没玩够呢! “这全天下夫妻,大多数的初见是在婚礼上。”他起身拉她到床边坐下。“我与梦儿算慢的了。” “可是....“ 青玄阙打断她。“别可是了,我不允!”先是什么拜把子,现在又一两年!绑也要绑着你。“现在睡觉,躺好!明日再讲。”他温柔地将她安置躺好。 “确实好困,那你呢?”她一个接着一个打着哈欠。 “周围已安排好了,现在很安全!我就在隔壁房间,有动静就过来。” “哦~好,你也早点休息!”陈梦伸着胳膊:“晚安抱抱!青玄阙!”没想到她陈梦居然也有说叠字字撒娇娇的一天。 他将头低下,任她双臂缠绕,他不敢动怕自己疯狂! 没多久,这床上人儿便轻打着鼾声甜甜睡去。“梦儿~~?”轻轻拉下她手臂摆好,在她额头一吻再吻。 青玄阙带好门,阿立已在外等候多时。 “少主,青主让你速回。” “是师公回来了吗?” “是!少主。” 青玄阙脚底生风般往青府赶去,趁长辈都在..... ------------ 第14章 一个臭丫头,能起什么风浪? 萧之珉在月眠宫外等待侍者通传. “萧侍郎,后主有请!” “好,有劳!” 侍者挑灯引路。 月眠宫内高烛满堂,亮如白昼;金壁雕花、翠玉饰盏尽显奢华。 盛夏时节热浪翻滚,但这宫内的六口琉璃大缸却装满老冰,为偌大宫殿增添丝丝凉意。 后主上阳卫君身穿凤衣头梳高髻体态丰盈,优雅端坐高堂之上。夜已渐深,她妆容依然精致,虽年近四十,却很难看出岁月在她脸庞略过的痕迹。 “拜见后主。”萧之珉行跪拜之礼。 上阳卫君缓缓开口,“这么晚了,来见本宫必是要紧事吧。” “是,后主。” “起来吧!”她抬眼看向黑漆漆窗外,“这夜啊..如此漫漫,真是越来越长!”美丽的脸庞浮起一丝幽怨。 “谢后主!”萧之岷起身说道:“后主无需懊恼,夜再长黎明总会到来!”他眼神微妙。 高坐女子抬手示意侍女等人退下,顷刻间只剩主臣两人。她起身缓缓走下台阶,紫罗镶金裙长拖于地上显尽华贵雍容。 上阳卫君行至萧之珉面前,黛眉轻挑,“说吧!何事?。” “后主,那小娃当...真是出现了!” “哈哈....真出现了?”萧之珉的话引起一阵狂笑,一瞬又转为阴沉。“那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被你们除掉的小娃皆为替死喽?还是你和你的雲隐门纯心蒙骗哀家!”声量不大却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主子一番话吓得萧之岷再次跪下,忙解释道:“后主息怒,我等怎敢蒙骗后主。这些年我将大月、上阳两国翻个遍,寻得的那些个可疑小娃。后经证实并非目标,但以防万一臣也只得错杀。萧之珉并未有过一丝放松!” “人在哪?又如何如此确定?”上阳卫君怎会在意冤死亡魂,只是这普天之下皆是王土,莫不是千一老道将她藏于天上不成。 “就在京城,不瞒后主,早些时雲隐门已行动了,未得手!后又陆续派出几拨,皆被院外暗防挡下,近身不得。这些暗防个个武功高强,目前还查不出是何人指派。据情报来看,此人年二十,体态相貌与…”他犹豫着不敢直说,怕后主更怒。 “继续说!”她已猜到二分。 “是!与死去的兰夫人像似!”他小心地抬眼观察主人神情。 上阳卫君久久未语,一时让萧之珉难以揣摩。他战战兢兢地继续回道:“此人独身一人,曾在王陵与人打听过千一,进城后暂住希岸阁。经查,近几日与希岸阁来往的皆是正常商户,并无异常。是谁在暗中守护此人?目的又是为何?臣不敢擅自做主,故请后主定夺!” 萧之珉等了良久并未得到回应,他用余光扫过上阳卫君,此刻的她看上去竟如此伤悲,与素日高高在上截然不同。 他不顾礼法慌忙起身安慰道:“后主放心,臣就算粉身碎骨也定会除掉大患。” 上阳卫君苦笑道:“当年,我以为只要那贱人死了,王上就会到我这月眠宫来。结果呢!哼…我等来的是别苑里夜夜笙歌!他是要告诉我,这天下女子除了我,皆可爬上他的床。哈哈…!” 萧之珉从上阳到大月跟了她二十余年,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可尽情倾倒苦水,因为萧之岷是她最忠实的狗。 “后主...。“他不知如何安慰与她,自知不配! 上阳卫君凑近萧之珉问道:”你说我不美吗?“ “后主美艳地让臣不敢亵渎。”他跟着她远嫁、看着她从期待坠入苦渊、再到疯魔,他只能拼命地、做着她想做的一切。 “你知道如今我仍是完璧吗?可笑吗?”上阳卫君声音低到谷底。 “怎...么会...”萧之珉不敢信。 ”哈哈...哈哈...“上阳卫君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我是堂堂上阳国公主,父王的掌上明珠。上阳卫兰不过是父王侍女所生的一个贱丫头,怎么敢迷惑王上非她不要?”她眼神逐渐毒辣:“既然他不要大月,那我便一点点儿送给父王,他毁我一生我就断他子孙;还要让他大月国子民全部成为我上阳国奴隶。” 她深吸口气整理下仪容又恢复平日仪态。”萧之珉!“ “臣在!”他现才知晓她的疯魔原来是自于这份屈辱,他定会为她讨回公道,使她释怀! “不管你用何方法,尽快除掉那贱人的孩子,知晓人越少越好!从希岸阁来往商户入手去查,找出谁人在暗处与千一共同谋划,更要提防其与朝堂之人汇合引起波澜。继续寻找神器,一定还在别苑。另外,好生伺候他,我要让他好好活着,仔细瞧着他的大月国如何因他而亡!“她的恨已到了极致。 “遵命!臣还有一事未明。” “说。” “请问后主可知当年那小娃是男是女?” “当年稳婆来报是女婴。怎么?” “那位怎会是男子?” “哼!那贱人就是七窍狐精,生的女儿定是刁滑奸诈!你就瞧着吧,必是故着男装掩人耳目!我就不信,就凭个臭丫头能翻起什么浪!”那贱人死了这么久都不让她安生。 “后主英明。” 萧之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上阳卫君一句“退下吧!”打发离去。 上阳卫君独自徘徊在金碧辉煌的寝宫,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上阳卫兰,我很快就会送她与你团聚!” ……………… 青府内院正堂 “父亲,师公。”真是人未到声先至。 那难掩得喜悦让屋内端坐的两位长辈会心一笑。 青玄阙行着大礼道:“孩儿见过师公,见过爹爹!” 千一道人神采矍铄与二十年前无异,反而更显顽童之貌。 “木云阿~老夫这才出行几月,咱们阙儿越发意致纵横了啊!” “哈哈…,师父说的正是!”青木云回道。“阙儿想必是心意合庆,不知是何喜事可说与我们同乐。”三代共处,难得其乐融融。 “孩儿失态,让二老见笑。”长辈的调侃让青玄阙略显窘迫。 千一爽朗大笑,“孩子,无妨!你老爹当年比你更甚呐!” “师父!”青木云抗议。 千一摆摆手,“好好,不说你!” “玄阙,说说吧!”青木云道。 “依爹爹吩咐我一直守在希岸阁,那日大意差点筑错,好在有惊无险。现已层层部署,可保周全!” “此事阿立来报过了,没想到那边这么快就行动了!接下来你可有对策?”青木云问道。 “孩儿以为先以暗防为主,赢取时间。王主和朝堂那边阙儿已经安排运作,不日应该会有消息传来。” “如月眠宫,硬取又如何?” 青木云问道。 “这些年,雲隐门虽错杀了多少无辜孩童,但仍未停下搜寻的脚步。民间早就有了月族后人尚在的传闻,故月眠宫几十年的诛心之策并未彻底灭绝民众希望,也使得王主尚可安然无恙。如今公主归来,月眠宫如要明夺那就是为民众证实了传闻,阙儿认为对阳氏而言百害无一益!” 儿子的答案,青木云万分满意。 千一抚着胡须说道:“如此甚好!看来咱们两个老家伙可歇歇喽!” “还需师公和爹爹坐镇,阙儿尚轻。”青玄阙顿了顿又问道:“师公,是否已确认陈梦即是处月林夕?” “其实阙儿已有答案,只是于心不忍罢!”千一反问道:“阙儿觉得她如何?” 青玄阙回道:“惠心巧思,和善明媚,与寻常女子不同。总之.....” “总之…最合阙儿心意!” “哈哈…”青木云开怀大笑,能把他儿子着迷,必定不是寻常女子! 青玄阙大方承认: “师公、爹爹,正是!”他跪倒在长辈面前,表面心意:“阙儿要娶梦儿为妻,请师公、父亲为孩儿做主。” “孩子,快起来!”两位长辈将他扶起,感叹当真是命中之姻缘! 青木云问道: “她是否已知晓了身世?” “正如师公所料,玄阙不忍。” “天命不可违,身为月族后人,先属大月而后才是自己!从她的父王陷入情劫不可自拔,自私地将这天下抛与陈梦开始,她便没了选择!”千一抚慰道。 “梦儿说想见您!” “恩....,安排吧!” “玄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爹爹只要阙儿中意即可。而陈梦那边你就需要考虑周全,不管现在如何,她确实贵为公主,青家实属高攀。”青木云向儿子表态道。 让青玄阙忧心的也正是眼下的状况,怕是无法风光迎娶而委屈了她。 “木云说得不全对,只要两孩子情投意合、愿结连理,特事儿可特办!相信那孩子在意也不是这些。” 千一的话让青玄阙心安下来,他相信梦儿绝不是在意这些的女子。 他谢过长辈后便回房了,要好好计划下了! “阙儿,今晚别走了。陪我和你师公好好喝两杯!”青木云说道。 “是,爹爹。” “好啊!我老头子今日高兴,木云啊,紫玉可是立了大功了!”千一夸赞着爱徒。 “师公,谁是紫玉?”青玄阙问道。 青木云连忙打叉道:“阙儿,扶着你师公!走走...喝酒去。” ------------ 第15章 穿上夜行衣,我带你回家。 鸟鸣伴着晨曦叫醒梦中人儿。 “舒服~~”床上的陈梦慵懒地伸着懒腰。 想起昨夜,心里就如装了蜜罐般,倒不尽的甜蜜。 不知道他醒了没?嘻嘻...去送一波爱的morning call吧!可房间早已人去屋空,哪还有什么人! “肯定是回家了找爹去了~人家还没答应嫁呢!”她自语完捂嘴偷笑,眉眼间透着羞涩,脸上的红晕也越发鲜艳了。 整个上午,她伴着间歇性的痴痴笑笑忙活着,让院里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过多久,乌干骂骂咧咧地回来了,身后跟着千恩万谢的乌雅。 陈梦打着圆场,说乌雅来得真好,正好帮她做饮品。丫头倒是知趣,听得陈梦这么说,赶紧跑去厨房忙活,这会儿帮孙掌柜出门采买空缺了。 都城繁华街景耀花了乌雅的眼,穿着鲜艳、打扮入时的城里小姐,踏着优雅的步伐,最是好看!再瞧瞧自己,一看便知就是刚进城的乡下丫头。她笑着不以为然,自己穿上那些衣裙肯定比她们好看百倍。 街边尽是扎堆闲聊的姑娘,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明日希岸阁的花魁表演你去不去看啊?谁都能去。” “我们也能去啊?” “当然能,而且轩霓布庄将会发布最新式样衣裙呢!说不定还会有不少翩翩公子去呢!哈哈…。”几个小姐妹笑的花枝乱颤。 “明天谁去的早,就先占位置啊!” 话语掉到乌雅耳朵眼儿里,她上前补充道:“我们希岸阁还有好喝、好吃的、好玩的哦!”引来贵小姐们的鄙视:“哪里来的村姑。” 这一幕,被刚巧经过的萧泰看在眼里,跟班听得他几句耳语,向后离去。而萧泰则尾随乌雅,直跟了几条街。累得咒骂道:“死丫头,真能逛!” “老板,来一罐豆酱、一斤粗盐、二斤酸梅。” “好嘞!您稍等。” “哎呦!这人怎么走路的?”乌雅被一个男人撞的踉跄道。 男人头也不回消失于人潮。 “什么人呢!” “好了您呢!您要的货,80文钱,谢谢!” 乌雅接过竹篮,上下摸索着。“我钱袋呢?方才还在的呀!钱没了,回去如何交差?完了,完了…!”她四处张望,急得直跺脚。一定是方才那人顺了钱袋!可人来人往哪还寻得见踪迹。 “你买不买啊?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走开,赶紧走开!”老板态度恶劣,抢过竹篮不耐烦地喊道! “我…” “岂有此理!怎么跟姑娘这么说话!”萧泰摇着纸扇斥责道。“多少钱,我替她给。” 不知所措的乌雅感激地望着眼前的公子。 “姑娘,拿着!” 乌雅犹豫着接下萧泰递来的竹篮,说道:“谢谢公子,我一定将钱还你。” “区区几十文,何足挂齿!姑娘刚进城,不知坏人多,下次要当心。” “是,乌雅再次多谢公子!”她福了福身就要走,。 萧泰哪能轻易放过,随她一同前行。 “我叫萧泰,乌雅姑娘要往哪去啊?” “希岸阁。” “刚好我也去那边,一起吧!” 乌雅点头,要跟便跟吧!反正自己是没钱还他。 萧泰一路东聊西扯寻着话题。 “乌雅姑娘纯朴丽质,比街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强多了。” “哪有,萧公子说笑。”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千真万确!”这不仅仅是萧泰恭维之语,在风流窝里滚打的他来看,这丫头确实像股清流。“我听说明日希岸阁会非常热闹吧?” “对对…,你也来吧!我请你喝饮品,报答你替我解围。”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么说定了!萧泰,我到了。明天见!”乌雅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希岸阁。 萧泰收起笑容拂袖转身,这鬼丫头用点喝的就想打发自己,还直呼他名讳倒一点儿不客气! “公子。”墙角闪出两个男人,将钱袋程上。 萧泰斜眼一扫,说道:“瞧她这寒酸劲,拿去喝茶吧!” …………… 已安排妥当的陈梦坐于凉亭品茶,眼巴巴盯着大门。天色渐暗仍不见他踪影呢?占了便宜就溜了? “糟了!”她好似想起什么。 这古人结婚是要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要被浸猪笼的!该不会被他爹给关起来了吧?再想尽办法棒打苦鸳鸯。 “哎呀,怎么办?”她急得抓腮。 乌干不知何时从陈梦身后探出脑袋,疑惑地问:“天塌了阿?” “哎呦,哥…你吓死我了!”她安慰着又急又惊的小心脏。 乌干倒像个没事人般喝起茶。“怎么没见那小子人影?” 陈梦神神秘秘回道:“他可能回不来了~~” “啊?跑啦?!”准是想明白了,喜欢男人能有什么结果。 “我想…应是被他爹关起来了吧。”她表情落寞,声音低沉。 “哦…!”乌干深思后道:“真有可能!肯定是传到他爹耳朵眼儿了呗!”儿子喜欢男人搁谁也受不了。“没准还打断了腿!” “这这…不至于吧?!”他爹好歹先来找她谈个判吧?按剧情再甩出一沓银票让她离开他儿子,直接大义灭亲这么狠嘛? “怎么不至于!我要是他爹,直接剁腿!”乌干不嫌事大愤恨地道。 被他这么一吓,陈梦彻底慌神,古代谈个恋爱代价太大!是自己害了他啊~~! “你们怎么这么野蛮啊?不是杀人就是断腿剁脚!呜呜…我要回家~离开这个原始社会。呜呜…,青玄阙对不起~~!”想想那些黑衣人杀人连个理由都不要,她已十分确定青玄阙是凶多吉少了! 此刻的她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了,边哭边谴责这个吃人的社会。 这是唱哪出?乌干被惊得眨巴着俩眼,“啧啧…陈梦,你这哭闹劲比乌雅那丫头更胜一筹!你是不是骗我的?谁要说你不是个娘们,我都得掌他嘴。” 陈梦擦擦眼泪没有回应,径直向门口走去。 对!既然从古墓穿过来那就再钻进去,也许就能等到那该死的地铁;还要去投诉那可恨的地铁司机,居然就这么丢下她不管了! 要不是遇见自己,青玄阙应该会活得好好的吧?! “哎哎…陈梦你去哪?”乌干慌忙拦她。 “我要回家,我不能留在这!” “那小子说希岸阁最安全,出了这门你命都没了,知道不?”今天真是犯太岁,先是被那丫头死缠,眼前这个又莫名其妙闹。“要走也需得等青玄阙回来才行!那小子问我那可怎么是好?” “他回不来了!我不管,你让开!” 两人在门口就这么你推我挡、你走我拽的僵持着。 良久,门外响起熟悉的声线。“梦儿,你们这是…?”是青玄阙! “谢天谢地,可算是回来了,这家伙闹的!累死我了~”乌干终于等来了救命良药。 陈梦朦胧双眼,呆在原地,上下打量着他,好像…腿脚都没事! 青玄阙问道:“梦儿要去哪?” “我…,我…”她竟一时语塞。 “走,我们回房说!”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她不再吵闹,只是听话地跟他走。 不死心的乌干依旧追问着:“陈梦,你是姑娘吧?”见她不语,又转头问青玄阙:“她是姑娘吧?” 两人均未反驳,是默认了吗? 嗨!自己真是块木头!怪不得陈梦不与他同住,连搭个肩都不让。完了!完了....一个乌雅丫头就够受得了,现又多一个!想想方才那撒泼劲他就肝颤! “行了!哈哈…,这样也好,总比两个男人卿卿我我的恶心我强!”乌干一副释然的样子。 “乌兄,此事暂不可声张。”青玄阙嘱咐道! “放心放心!你们继续聊,我去歇会儿~这一天过得!” 回房后青玄阙将门窗闭紧,谨慎地上下环顾,确认无异后才放心下来。 走近她,将那对儿小手摆在自己胸膛,低头轻抵着她,仔细瞧着这粉嫩小脸儿,什么叫一日未见如隔三秋,他终于体会到了! “梦儿想我吗?”声音低沉沙哑。 她感觉自己就要在这份柔情里融化,但理智还是使她挣脱。现在没事还可及时止损!“你去哪儿了?”她问道! “梦儿怎么了?”她的脱离让他些许失望。 “我...我还以为你被你爹关起来了呢。”她懊恼回道。 这话说得怎么不懂呢?“阿?为何呢?”反正这小脑瓜总是怪异想法多。 她支支吾吾没有回答,也许成亲的事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自己提起岂不是很丢人么! “昨夜,梦儿熟睡后,父亲派阿立寻我,回去后陪长辈多喝了几杯。”他边说边忍不住再次靠近,但表情却逐渐沉重起来:“梦儿,我有事与你说。” 看如此纠结,接下来应是想要说什么家人想逼、忍痛放弃、来世有缘等等等戏码吧?! 她深呼吸调整状态,准备坦然全收!无奈中带有一丝愤愤道:“说吧!我听着呢~~!” 没成想青玄阙却将她拥入怀中,吻着她额头动情地说道:“眼下为了你安危,给不了梦儿华丽的婚礼,只要梦儿肯嫁我,青玄阙日后定补上。” “你…说什么?你爹爹不反对吗?”剧情不是这样的啊! “爹爹还怕委屈了你。”他望着她,“我想梦儿不会执着这些,对吗?” “我…” “我要带你去见爹爹和师公!” “千一…师公?”对对,她还要解密。可见家长,好紧张啊!“我…有点怕。” “有青玄阙在,梦儿永远不用怕!” 听得男人的话,她将脸颊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自私地贪恋着这份美好。 多想说愿意嫁他、信他!但,对不起,青玄阙!母亲更需要她! 男人指着桌上包袱道:“天黑后,穿上夜行衣,我带梦儿回家。” “哇....,夜行衣哎!好刺激的样子,太棒了!”她抖落着衣裳兴奋地道,方才那份纠结已抛诸脑后。 青玄阙宠溺地轻点她鼻尖,加油,陈梦! ------------ 第16章 身世(上) 咚咚..... “梦哥哥,乌雅。” 陈梦收起衣裳,青玄阙则桌旁落座品茶。 “雅儿,有事么?”她开门问道。 “我来谢谢你呀,不然准被大哥赶回去。” 不客气的乌雅不请自入,见一男子背她而坐,遂问道:“梦哥哥有朋友在啊?” “哦,是的!介绍一下,他是青玄阙,这是乌雅,乌大哥妹妹。” 青玄阙转身颔首致意,e原本笑盈盈的乌雅被眼前神采英拔的男子惊得呆怔原地,刹那间羞红了脸。 “玄阙哥哥,安!雅儿有礼。”她恬静乖巧地福身行礼,不再似方才大落。 “不必见外。”平淡回应后继续喝他的茶。 陈梦拉她坐下,亲切问道:“乌老爹,可好?” “安好!”略显敷衍的乌雅,将眼角扫向对面男子,“梦哥哥和玄阙哥哥在聊什么呢?可否说与雅儿听听?” “我们说的雅儿肯定不感兴趣,那些饮品都会做了吧?”陈梦哪里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和那些个姑娘一样!只是这矫揉造作的劲儿过了,就不显磊落。 “雅儿虽粗苯,但厨房的事还能应付得来,梦哥哥放心!” “那就好!” “雅儿要不,去备点甜品给玄阙哥哥…”她顿了顿又道:“和梦哥哥品尝。” 知趣的陈梦并未作答。 “明日吧!”青玄阙将望向窗外的目光扫向陈梦,天色已暗。 “大哥明日要主持夜宴,不知稿子背熟了没?这会儿怕是在偷懒睡觉,可否辛苦雅儿帮我去督促他?” “哦!好吧!”她极不情愿的起身,“玄阙哥哥,雅儿去了,你们慢聊!” 男人轻颔首未回应,稍显尴尬的乌雅关门悻悻去了。 “噗呲…”陈梦强忍笑意,扭捏着嗓门模仿道:“玄阙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一脸黑线的青玄阙低吼“陈梦,不许这样说话!” ……………… 轻功真不是盖的!飞檐走壁、穿云追月、上蹿下跳…,但自己像是被绑在了过山车,来回虐!此刻,脑袋纠结五脏六腑正造反。 “呕.....” “不是说刺激吗?”帮她抚着背调侃道。 “刺激是刺激,就是受不了,呕~~!还有多久到?” 他笑着回:“已经到了。” “哦!”她扶着墙抬头望望四周,“这是你家啊?待我缓缓,腿软!哎哎…” 没等她说完,双脚竟腾空而起。 “你放下,我可以走!青玄阙!”一百几十斤让人公主抱,太残忍了! “少主回来了。”家丁丫鬟们先错愕后偷笑,少主终于要娶妻了。 羞红脸的她,只好深深埋进男人胸膛,嘟囔着:“简直丢死万人!” 直到内院,青玄阙才将她轻轻放下。 “我去~”怎么还有两大妈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这两位嬷嬷会帮梦儿梳洗。” “啥?” “难道要穿夜行衣去见爹爹么?” 陈梦看看自己,确实有够狼狈! 千一端坐高堂,陆丰和青木云落座于堂中宽椅,凝重神情为静寂的大堂凭添一丝肃穆。 一身丹青色的青玄阙,英姿飒飒立于门旁等待着心爱的姑娘。 远处人儿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焦急的嬷嬷。他慌忙迎上前去,见她依旧一身黑衣,高束发尾。 “梦儿?” “少主恕罪,梦小姐…” “你不要怪她们,那些罗裙珠翠是很美!看看可以,穿上连路都不会走了,实属受罪!还是这样更自在。以后再说吧…!” “你们下去吧!”他对着嬷嬷说道。 “我知你是好意,可我…” 陈梦有些内疚,穿成这样见家长确定有点不尊重。 “是我错!以为姑娘喜欢华丽,却忘了梦儿本非寻常女子。”他为何听信那阿立话语。 “不会给你丢脸吧?要不改天再见吧?”紧张的她,打起了退堂鼓。 “莫非要抱梦儿进去?”他威胁着,想逃?不许! “哎哎…不要!” 青玄阙在她额头深深一吻,“不要怕!” “嗯!”好像好一点~~ 堂内的光明有些扎眼,让她好一会儿才适应,不觉间就跟青玄阙来到了厅内。 “师公、父亲、陆伯伯,她就是陈梦!” “师公、伯父、陆伯伯,安好!”本想学乌雅式问安,算了,还是抱拳恭喜发财更适合自己! 青木云言道:“太像了....!” “像!像!”陆丰跟着附和。 她思疑着自己到底像个啥嘛? 陈梦的脑细胞开起大会:怪不得乌老爹说千一像天神一般,果真仙风道骨!好像还很亲切呢!要说青玄阙为何这么帅,那绝对是他爹基因好,妥妥地老帅哥。咦?为何不见他娘亲? 青木云与陆丰起身,向陈梦郑重回着礼。 长辈向晚辈自己行礼,她陈梦许是触犯了天条,才会有如此折寿的惩罚。,慌忙寻着救兵,不成想连他都已跪倒在地。 “伯父,陆伯伯,您们…您们这是?”陈梦慌忙寻着救兵。“青玄阙,这....” “二十余载转瞬至,娥眉清障定乾坤。”高堂端坐的千一口念偈子,洒挥浮尘,抚握银须。 一直期盼千一可解她惑,为何此刻却莫名恐惧。 “梦儿,不怕!”他用唇语抚慰着。 “师公,临行前母亲让我来寻您,可我们生活在那个世界,母亲又怎知道我会到这里?又怎会....?您懂吗?”她词穷啊,怎么描述呢? “哈哈...,你的名字,陈为你母亲陈紫玉姓氏,梦字则取自于林夕二字。”千一起身。 “林夕?梦?您认识我母亲?” “当然!你的名字都是老夫给的!还有你手臂的祥月胎记!”这么喜庆的女娃,千一甚是欢喜!“玄阙眼光真不错!” 天呐!这是越解越迷啊! “师公,拜托您能不能用最简洁的方式,告诉陈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按他这一句一埋雷的,等闹明白估计也就归西了! 千一依旧是不紧不慢地道:“呦~性子倒跟紫玉那丫头有点像!” “师公~~~!”青玄阙和陈梦异口同声地叫着老顽童。 “好好好....,木云!” “师父。” “你来讲吧!”紫玉的事,该不该讲就交于他来决定吧! 青木云知晓师父的用意,自己已有答案。 “是!”他叹口气述起那往事: “这话要从先王驾崩,王主即位开始说起。 尊先王、先后遗命,王主与上阳国嫡公主、也就是先后的侄女上阳卫君结成了婚约。 大婚前半年,尊阳氏习俗送来试婚妾为嫡公主试婚,这位庶出公主美貌端庄、心善至明,深得王主喜爱,为其建造别苑、封兰夫人。 帝后大婚后,王主却不进月眠宫,只是每日与兰夫人厮守在别苑。 后主是上阳国君掌上明珠,天之骄女,怎肯甘受冷落!她攻于心计,笼络人心,别苑之内皆是月眠宫眼线。兰夫人多次遭遇迫害,幸得王主庇佑,才未丧命。后主行径惹怒王主,一度欲废后,可对朝堂来说,这不过是后宫争风吃醋之事,怎可动摇国本! 正因如此,后主从此变本加厉、越发狠辣阴毒。 随后几月内,可怜兰夫人的两位小公子先后意外夭折,王主知定是被上阳卫君所害,下令彻查,结果可想而知,只虏到了替罪羊而已! 丧子之痛,王主怎能甘休?亲自写下千罪书送呈上阳国君,又一纸休书抛于月眠宫,不顾朝堂反对,誓要昭告天下,将废除毒后阳氏并遣返上阳。 奈何至高无上的帝王,却在家事上一败涂地。 上阳国以月族蓄意栽赃迫害阳氏、帝王宠妾灭妻之罪,反而向大月国递国书声讨;指责王主蓄意撕毁,两国所协定的永结联姻之好策略,并派兵力侵扰属国。而朝堂之上,经后主几年谋划,早有外部势力入朝。他们煽动大臣,将罪责皆归于兰夫人惑主,要求除杀祸害、清君侧。 内忧外患的王主妥协了!终究还是未能为兰夫人和枉死子讨回公道,兰夫人更是终日缀泣,神情恍惚。 不知是,帝王对是非不分的朝堂失望透顶,还是对爱人、爱子的自责羞愧,亦或是无声的抗议,总之王主再不踏朝堂半步。在别苑与兰夫人依偎相守、共慰哀伤。 玄泾八年祭月节前夕,霁月渊大旱。 王主命我寻师父,也是当年的国师,去霁月渊寻因。原来,兰夫人即将临产,王主怕再遭不测,故请国师相助。 而师父神机妙算对月族之劫早已预料,霁月渊边传我计策。 当天别苑降生小公主,我尊师父所说,在后主即将动手之际取得她的信任。后主应允将公主祭月,并在其爪牙亲睹下,由国师亲自沉入霁月渊。 这天下之大,却容不下一婴孩。师父只得将公主送于无人能及之处,方保无虞。而那儿,国师早安排一位女子先行前往,以便抚育公主成人。 那年是玄泾五年,她..她刚刚诞下幼子。但为了守住大月的希望,一个弱女子就这样,义无反顾踏上未知世界。 她便是你...你们的母亲,陈紫玉。”青木云已泪流纵横,几度哽咽!他和她的紫玉就此荒废了半生。 ------------ 第17章 身世(下) “玄阙,爹爹将关于你娘亲的一切隐藏,是怕给了你希望,你就会像爹爹一样,陷入无尽地等待。” “玄阙知晓!” 关于母亲,父亲不说,自己从不问,即使无数次幻想着娘亲怀抱的味道。因深知,父亲刻意掩藏的那份落寞和离痛一定源自娘亲! 此刻的陈梦已是梨花带雨,自己是谁?她已混淆不清。方才像是听了个悠长的故事,那么悲伤凄凉,如此切齿痛恨。 “孩子,紫玉...她好吗?”青木云颤颤巍巍地问道,她一定是将儿子的爱,皆数倾注给她,所以才不忍向她提及身世。 “我母亲...”自己不是亲生?为何她的爱却那样深醇,未少半分!“母亲很好!” 现在才知,初见青玄阙时,他眉眼间那份熟悉应是源自于母亲!对这两个男人深深的愧疚侵入心肺,都是因为她吧! “伯父,对不起!”夺你所爱。 “青玄阙,对不起!”夺你娘亲。 她双膝跪在青父脚下,这份恩情如何能报? “使不得,快起来,可怜的孩子,不是你的错!” 青玄阙跟着屈膝,将她拉入怀中,一对璧人相拥而泣。 年长的陆丰感动不已:“当年,木云怕事情败露遭遇不测,在行事前将三岁玄阙托付于我,我才知晓。后来他带头闯进别苑掠走公主,人人都知他是后主一党,而青家为大月的付出却无人得知。真是委屈你们了!” “月族亏欠你们一家,但命中之因缘,天定、命定、人定!”千一感叹道。 “师公?”陈梦拉着青玄阙上前哀求道:“师公,我知道您神通广大,您一定有想办法将母亲接回的!不行的话,求您将我送回去,我不能让母亲在那个世界独自牵挂!” “求师公将娘亲接回,只愿一家团聚,玄阙可赴汤蹈火!” “老夫许过木云,今日也许诺你们,定会将紫玉还与青家!” “太好了!”陈梦破涕为笑。 嗨!本以为穿越而来,没想到却只是归家。家?她的家在哪? “丫头,想问什么尽管问!趁我们都在。” “王主和兰夫人…” “梦儿。”青玄阙提醒她。 是啊!他们应该是很爱自己的吧! “我亲生父母,现在是否…还在?” “王主被阳氏幽禁别苑,暂时无恙。而上阳卫兰在生下你的第三日便中毒而亡,自杀还是毒害无人知晓。”陆丰回道。 “娘亲…”她对着天空喊道。“娘亲,对你来说,应是解脱吧!”连失三子,她一定恨到入骨、痛到极点。自己能做些什么,才能报你生身之恩? “哎....”老人家感慨:“同是上阳国君的女儿,兰夫人却被阳氏弃之如履。可怜!” “那日杀我的,也是月眠宫派来的!”都是托她爹的福,不知该怪他情痴还是怯弱亦或是自私?“她大权独揽,仍要赶尽杀绝,除了对父亲的恨,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陆丰回:“没错!大月、上阳两国子民世代尊月祖、阳祖后人为国君,亘古不变!而月祖、阳祖又是同根兄弟,若月氏无后…” “上阳即可名正言顺霸占大月!那月眠宫阳氏爱而不得的恨,恰巧帮了上阳国君。”陈梦接道。 几人是万万没想到,小小的丫头观变沉积,并不输男子。 再次化身小迷弟的青玄阙,更是敬上满眼爱心。 “公主的意思… ” “陆伯伯还是叫陈梦吧!这些年,上阳的势力在大月内部应已占半壁。如仅仅是月氏无后之说,那我父亲早就见娘亲去了。若事成定局,纵使有十个陈梦也无济于事,月、阳本是同根,只要不是别姓,对民众来说都可接受,谁人肯冒险去验证真假?简单事复杂化,那一定是上阳国君还未得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哈哈....”千一大笑道,“玄阙,你要娶这小丫头,师公劝你三思啊!不然,将来有点风吹草动可不太好糊弄哦!”老顽童挤眉弄眼,话里有话。 “正是!哈哈....”那年长的两位可是深深认同。 青玄阙面露难色故作沉思状回道:“确实......要再考虑考虑!” “我说师公为啥不教点好啊?”双手叉腰的陈梦抗议。 满堂欢笑暂时驱散了阴霾。 “不过,青玄阙是要好好考虑!趁长辈都在,我可接受不了什么妾、知己什么的....,若是你吹的风惹了那草动,那我就....就休书一封,休了你。然后下一位!” “下一位?你敢!” “你敢,我就敢!” 两人,说着最狠的话,逗着最暖的嘴,许下最深的诺! “俩孩子,别闹了,你们的婚事儿交给你们爹爹安排。师公继续说正事!丫头方才说的没错,阳氏确实还有一图,相信别苑应早已被挖地三尺。” 众人一脸讶异。 青木云说出困惑:“对上阳国君而言,何物会比霸占大月国更重要呢?” “定水神兽。” “活的神兽?”陈梦问道,那老头,难道想抓只独角兽当宠物? “非也!哎....!”千一思绪飘至极远,”那是世界之初,月祖有一仙赐兽形神器,在与哥哥阳祖分家时将其一分为二,月、阳各持半壁,以示永记同根之情。两族将神器传与世代国君供奉,除遇洪水灾难,否则不得现世。” “如师公所说,上阳国君不仅想要吞并大月,还要夺取王主手中的半枚神器?” “正如玄阙所说!甚至可以说,是夺取神器顺道吞并大月。” “他为何非要抢神兽?”陈梦不懂,难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还比不上半片死物? “因为一个传说!”千一抚着胡须,深吸口气后道:“神器合一,可得永生!” “这也信?如果真能永生不死,那月、阳两祖,岂不是要来揍他这个违逆的不孝孙了?”这上阳老头太天真了吧! “呵呵....你这小丫头!”陈梦的话逗笑了千一,“执念太深,不容易醒啊!” “老头执念深不如我那父亲藏的深,不仅保了自己二十年安然,还留给了我们一搏的机会。这可能,是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吧!”想到凄惨的娘亲和手足, 怎么可能不怪他! 知她心中不爽,青玄阙轻搂着她肩膀劝道:“别这样,梦儿!挚爱陨落黄泉,丧子痛失女期,对王主而言,活着远比死去艰难!” “我知道!可我这堵得难受,非常难受!”她比划着说道,声音虽弱却难言愤恨。 “听我说,眼下大月和王主,岌岌可危。阳氏占尽优势,我们能有多少胜算不得而知。接下来,后主更会不择手段对付你,你自己要时刻保持警惕。等待时机扫除业障,这才对得起那些冤死亡魂和默默守护着大月的人!处月林夕!”青玄阙知道这对她来说很难,可敌人已拉足弓弩,绝不会给他们犹豫的机会。 “对于玄阙,不在乎你是陈梦还是谁,我要的只是你!而对于大月和月族,你只能是处月林夕!二十年前的对与错已然过去,而从今天开始,这个国家的存亡就成为了处月林夕的责任!”他怕她沉溺于家仇。 “处月林夕?”陈梦重复着。“对错已经过去?”哪有那么容易!按现代法律,这个杀人狂魔至少被判个几千几百年! 月眠宫的黑心老巫婆,既然本人幸运地活到了今天,那便要代表大月消灭你!还要替娘亲他们,去问上阳老头讨个说法,再为所有被阳氏所害的人要回公道。我绝不像娘亲一般,任你蹂躏! “谢谢你,青玄阙!也谢谢诸位长辈!各位放心,我已经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今日站在你们面前的,不管陈梦还是处月林夕,都定不负各位期望,誓要扫清大月妖魔。” 她凝望着青玄阙的眼眸,为给他奉上最美的笑颜,心里默默说道:“与你一起,陈梦再也不会纠结,还有…我愿意嫁你!等母亲回来,一定如她所愿,让她看到朗朗乾坤,子民安康!” 女人的笑意,将青玄阙融化,使他入迷。那目光里的释然、坚毅还有浓烈的爱意像猛火炙得他热血沸腾!如果不是长辈在场,青玄阙保证自己会陷入疯狂。 …… 千一实在忍不住了,“我说木云,赶紧给他们成亲算了!如此你侬我侬,干柴烈火的,我看容易.....出事。”他们三人说半天,俩人楞是没听到! “师父多虑了!他们情投意合是好事,能出啥事!” 千一骂道:“你这笨榆木脑袋,怪不得能空守二十几年。我说你咋当的爹呢?” “哈哈...国师说的是啊!早点娶公主进门早点抱孙子,我陆丰也可讨两杯喜酒喝。哈哈...” “这成亲须父母之命,我可给咱阙儿做主,而公主那....王主也不方便....” “青木云啊!不是为师说你,在外你有勇有谋,怎么一碰上家事、私事就愚不可及呢?为师问你,紫玉是她养母,可以做主吧?” “师父意思,是等紫玉回来?” “笨死你就算了!你自己想想,这俩孩子的婚事,紫玉会不会同意?”千一用浮尘敲打着笨徒。 “师父,木云都四十多了!还打!”他揉着额头抗议着。“玄阙和公主都是她的孩儿,亲上加亲,紫玉肯定高兴啊!” “那不就结了嘛!国师的意思我陆丰都听懂了,这孩子们爱意绵绵,父母又都高兴,木云兄还忌讳什么呢?” 青木云这才恍然大悟,师父打的不屈。“好好好!我现在问问孩子们的意思。” “咳咳...咳咳...” 白了徒弟几眼的千一,连咳几声喊着俩孩子。他可急着抱重徒孙呢! ------------ 第18章 归途遇袭 陆丰被害 老人家差点咳出肺痨,才将二人拽回现实。 “师公身体不适吗?”青玄阙关心的问道。 千一指向青木云。 “无妨!你爹咳咳…。” “是是...说完天下事,为父要说说家事。眼下虽说情势严峻,但成家和立业也并不相违。阙儿心意已表明娶公主为妻,为父尊你意愿。现在呢我想听听公主…” “伯父,您还是叫我陈梦。”自己算哪门子公主?顶多算个倒霉公主、在逃公主! “嗯,也罢!那我想听听梦儿对你二人婚事的想法。” “婚姻大事肯定征求父母意愿,可母亲不在,不过我想,自己精心培育了二十年的花儿,被自己家猪拱,总比便宜别人家好吧?!”她调皮的回道。如此一来,婆媳关系堪称史上最强。 “嗯?” 长辈们绕了好半天才听明白,随即大笑。 “陈梦!” 青玄阙假意气恼,能拱到这么朵花儿已觉三生有幸。 “好啦!开个玩笑嘛!” “那梦儿自己的意思呢!”青父强忍笑意地问。 “愿意!”很明显,找不到理由否定嘛! “那甚好!我们商量了下,下月初二,就把婚事办了!只是梦儿,安全起见,礼制上肯定要让你受委屈了。青家日后再向王主赔罪!” “伯父,快别什么说!我的命都是你们给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 “真是天大的喜事!到时候陆伯伯定给你们准备大礼!哈哈…,时候不早了!国师、木云兄,老夫先回了。朝堂那边已开始运作,是敌是友很快就能见分晓。” “有劳!”千一回道。 “玄阙快送送你陆伯伯!” “是!”二人将陆丰送至堂外:“陆伯伯,门外已安排好软轿。” “再见!陆伯伯。”陈梦笑嘻嘻挥别后对青玄阙道:“我们也回吧?明日还有事要忙!” …… 拜别长辈,他们乘着夜色正浓向希岸阁奔去。 陈梦已不似第一次翻江倒海,窝在青玄阙怀里昏昏欲睡。 “梦儿。” “嗯?这么快就到了?”她呢喃,对轻功快车的VIP专属坐席恋恋不舍。 “嘘…”他指指下方。 顺着望去,幽暗的巷子,有七八个黑影鱼贯而去。 她骂道:“混蛋!一定是去害人!”还有,他啥时候带自己上了屋顶? “那是我们来的方向,陆伯伯软轿在后面。” 青玄阙担忧他们是奔陆丰去的! “那我们赶紧回去啊!”陈梦急得拉他衣袖,“咋还愣着呢?快去就他啊!” 他是担心陈梦遭遇意外,但犹豫片刻后,两抹身影转身折返。 … … 轿内,柔手核桃声声脆响。陆丰单手挑起帘角,月光下树林薄雾萦绕,鸟虫低咕沉鸣。 猛然间,轿身震动,重重坠落。重心不稳的他被甩落座椅,轿外护卫头领呵斥之声惊飞林中黑鸟。 “此乃布政司陆大人轿撵,何人挡道,速速退下。” 四名护卫挡与轿前,轿夫早就被手持利剑的八个黑衣人吓得不见踪影。对方剑光凌冽缓缓逼近,护卫抽出宝剑准备御敌,头领向离轿最近的护卫使个眼色后,与另外三人上前迎敌。 刹那间,剑锋相挫,脚步人声相交,这方以三抵八明显吃力,但仍是拼尽全力抵挡,以拖住来方杀力。 “大人,快!” 最近的护卫将陆丰拽出,安于背上,起身便奔。黑衣人随即摆脱纠缠,向逃命的两人移动阵仗。 三名护卫已是伤的不轻,遍身道道裂口喷出殷红的鲜血,但见刺客奔袭而去,几人仍紧追阻击,拼尽余力为陆丰赢取生机。 就当二人即将钻入树林之际,一黑衣人腰间抽出两枚冷镖向陆丰飞射过去。那护卫觉察暗器来袭,转身将陆丰藏于身后并挥剑档飞一镖,而另一枚则正中心口,护卫应声倒地。 再看其他三名勇卫也已伏地殉职,手无寸铁的陆丰撑身而起,向忠心的护卫表出敬佩感激。他拍拍衣衫尘土,甩甩衣袖,准备迎接杀气腾腾的杀手。 “梦儿,你伏在这,无论什么情况不许出来。” 血腥的场面是真的吓到了陈梦,这个世道,人命难道真的如鸡狗一般说杀便杀? “一定要小心!”她祈祷着。 青玄阙叮嘱完陈梦腾空跃起,落于刺客身后,飞脚踢起残剑刺倒一人。 杀手惊诧转头,赤手空拳的青玄阙迅雷而至,幻影移步疾掌如刃。见来人武功了得,黑衣人摆起阵式将青玄阙团团围住,寒剑齐飞。 外围看不见青玄阙的陈梦心提到了嗓子眼,该怎么办?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而青玄阙却气提灌顶飞腿旋踢,不仅轻松破了敌人阵仗,更是连环出击,将歹人齐齐飞踹闷坑倒地,痛苦的握不住手中凶器。 “滚!下次绝不留命!” 黑衣人捂着伤处,相互搀扶缓缓离去。 收了式的青玄阙转身去扶陆丰,而戾气之人哪懂得饶命之恩,趁机故技重施,射出那沾了剧毒的冷镖。 刚将心放下的陈梦,本想离了躲藏之处去寻青玄阙,看到这一幕顿感天旋地转,倾力奔跑呐喊道: “小心,不要啊!不要…” 她张开双臂想要去挡,奈何距离遥远,心急如焚的她,脚底一滑摔倒在地。“不要啊…” “陆伯伯!陆伯伯!”寂静的夜响起了青玄阙呼喊。 “你们这群畜牲!” 红了眼的青玄阙似利刃出鞘般窜出,指若金刚扫向仇人命门,干净利落几招毙了几人性命! 原来,听到陈梦那一呼,陆丰毫不犹豫地替青玄阙挡下了那有毒的暗器。 “阙…阙儿…呕~~”气若游丝的陆丰口吐血沫呼喊着青玄阙。 他慌忙转身,欲要抱起地上的陆丰:“陆伯伯,坚持住,我们去找师公,一定无事!” 已然呆傻的陈梦立在青玄阙身后,大家明明刚刚还一起说笑的! 陆丰抓着青玄阙衣袖,阻止着他! “阙…听…我说…。”他像似万分努力的憋足力气,艰难地说道:“找大学…学士苏起…,他会…拟好…拟好名单,给…阙…儿。” 老人的手从青玄阙的衣袖慢慢滑落,归于大地! “不…陆伯伯!不....您还没看到阙儿成亲!就下个月!”他已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眼泪如线,丝丝坠落。 皆是上阳氏的罪过,视生命如草芥的人没有资格做这世界的主,只配下地狱! 她的泪干了,这满地尸体落在眼里,散出片片狠毅的光斑! …… “梦儿,睡吧!我回去处理陆伯伯后事,明日晚点再来!” 青玄阙将过世的陆丰暂时安置于软轿内,把陈梦送回了更安全的希岸阁,并吩咐阿立门口守护。他顾不得安慰一言不发的她,又马不停蹄地匆匆而返。 他走后,陈梦起身。 “阿立,你进来!”她打开房门说道。 “公....”阿立改正道:“陈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吗?” “进来再说!门关好!” 坐在圆桌旁的陈梦准备好纸笔招呼阿立坐下。 “阿立站着就....”他哪敢与公主同坐。 “坐!”语气不容反驳。 “遵命!” “你跟着青玄阙,应该什么事都知晓吧?” “阿立知晓!” “很好!我想知道月眠宫一派的情况!比如关系网、成员、执行者等等,只要你知道的,尽管说。” “是!自打王主不临朝后,朝堂之事皆是付文忠、萧之珉掌管,而付文忠虽为首辅却又不如小小的萧侍郎有分量! 两人同是月眠宫的人,只不过萧之珉来自于上阳国,又创立了雲隐门,暗地里为阳氏解决了诸多麻烦,所以阳氏的谋划几乎都是先授意于他!”“那些黑衣人就是雲隐门的?” “正是!雲隐门行事诡秘、心狠手辣、隐藏在各行各业与常人难以分辨。他们收集信息、执行暗杀任务,就好像月眠宫长了无数只眼睛,知晓天下大事。解决目标更是狠辣,一旦接到刺杀任务,必定一波接着一波,直到人死方休!朝堂上有多少大臣遭遇毒手,剩下的也惧怕雲隐门而不敢违逆。还有,”他将声音压低:“这些年为了寻找公主,妄杀了多少与您相仿的孩童,真是人神共愤!” “嗯,你把萧之珉和付文忠的个人情况说说!”她毫无表情的说道。 “个人情况怎么说?提示一下,比如哪方面的?” “就是有几个老婆,几个孩子,什么兴趣爱好,性格怎么样,等等....。” “哦哦,懂了!先说萧之珉吧!他没有老婆和小妾,但有孩子,还不少!长子叫萧泰......。” .... …. “啊....天边都露鱼肚皮了!陈公子,阿立知道的都说了,嗓子冒烟了。都写了这么多了阿?”阿立爬在桌上,眼皮打着架。 “你去吧!”陈梦依旧奋笔疾书。 “哦..陈公子也睡会吧!今天有的忙了。” “嗯!” 阿立揉着眼,出去掩好门。 良久,陈梦放下笔,吹灭蜡烛,伏在桌上闭目而歇。 眼角留下的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陆伯伯,谢谢你救了玄阙,也救了陈梦!我绝不会让你们白死!” 若他有事,她怎能独活?! ------------ 第19章 花魁夜前夕 萧之岷在丫鬟搀扶下,缓缓步入大厅,高处就座。早早就候着的萧起,伏身一拜,向父亲请安。 “父亲,安!” “起来吧!萧起,何事?” “回父亲,陆丰已死。” 缀了口茶的萧之岷,面容平静,像是意料中事。 “恩!希岸阁呢?” “依旧近身不得!周遭防范日益增密。” “哼!不光杀手进不去,雲隐门屡战屡败早就传开。如此阵仗,坊间已有了各种猜测。要是传进月眠宫,定会引起盛怒!萧起,做事万不可使蛮力,动动脑子!” 父亲的责怪让萧家二子慌忙领罪,略显失望的萧之岷为萧起指点迷津。 “萧起知错!请父亲责罚!” “罢了!看来还是欠火候!朝廷死了个不小的参政,定震慑那些大臣们一番惶恐自省。但,将下面的人全部收起,以防过度自危下的铤而走险!趁这几日,去调集偏远生面孔门徒入京,乔庄混入希岸阁,伺机而动。” “多谢父亲指点,萧起即可去办!” “下去吧!” “是,父亲!萧起告退。” 唱着小曲儿的萧泰往前厅请安,刚好与同父异母的萧起不期而遇。 “当格里格当…啷个哩个啷…呦!二弟,你这是刚起啊,还是没睡呢?” “大哥,安!萧起没有大哥有福气,父亲安排的事不敢怠慢,向父亲禀报复命后才敢回去歇息。” 萧泰陪着笑脸,表现的异常关心。 “二弟小心身体啊!父亲差你去干何事?说与大哥听听。” “啊~~!大哥,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先去睡了。有空再跟大哥说道。” 萧起打着哈欠转身离去,望着那背影的萧泰,收起了笑脸,啐口小声咒骂。 “呸!瞧嘚瑟那样,以为我稀罕呢?拿着鸡毛当令箭。” 听得门外有动静的萧之岷,呼唤着长子。萧泰瞬间又换了幅面孔。 “萧泰?” “哎!来了~~爹爹。” 眉开眼笑的萧泰刚进门槛,便拖着长音,向冷峻寡淡的萧之岷问安。 “孩儿萧泰,给父亲大人请安!” “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就不能跟萧起学学,帮你爹爹分担事务。” 高堂之人微微斥责,但话语和眉间却多了几分宠溺。 “我的亲爹哎!儿子那么多商号,每日多少事等我拍板。二弟在家吃闲饭,总得要产生点价值,为您分担那是应该!” “要是将你的生意经用来为爹爹做事,那我可歇息喽!” “不是孩儿说爹爹,您每天愁白了头,还只是个小小的侍郎!除了能进得月眠宫、使得雲隐门,就您领的那点俸禄,还不够去我鸿运楼喝顿花酒!付出和回报严重失衡,爹爹为何去做呢?” “你懂什么?这儿现依旧是大月,而萧家来自上阳。但朝堂上下,哪个不看你爹脸色行事!待成大业,首辅之位便唾手可得。这世道,权利才是王道!” “我早就想替爹爹盘盘这笔账了,万事以盈利为准则,谋略运营必需与利益相挂钩。您这么多年为后主呕心沥血,一无赚得金山银山,二无爵位名望,只有待成大业后的希望。先不管您有几个二十年,您怎么就保证得了,届时您的价值不会贬值?您有享受权利的能力呢?所以爹爹,据儿子推演,这生意您实打实亏损。” 萧之岷对儿子所说非全解,只是觉得萧起的才能如被引上正道,定不可限量。 “这是什么话!将来爹爹领了爵位,你是萧家长子,还不是由你承袭?爹爹还不是为你打江山。 泰儿,士、农、工、商懂吗?纵使你让萧家富可敌国,但萧家仍属。最低贱的商当!作为长子,你有责任振兴家族,唯有仕途方能光宗耀祖啊!” “孩儿知晓爹爹良苦用心,本想下定决心,安排好生意就来帮爹爹。没想突然间杀出了个希岸阁,与各大商户结成联盟,免费接待他们的贵宾客户。短短几日便街闻巷知,民众个个翘首期盼,我就纳闷,他们究竟是以何盈利?” 对于萧泰来说,商场如战场,当看到对手被自己策略所劫灭、银钱随业绩在增长,那便是他最有成就感的时刻! “又是希岸阁!” “哦?爹爹也对他们的商业策略感兴趣?我跟您说,爹,就那掌柜金风露虽有佳人镇楼,却被孩儿杀的奄奄一息。不知道是在哪请了高人坐镇,咸鱼竟然起了翻身之象。我真是对奇的不得了啊!” “你爹哪懂何商业不商业的,啊?那希岸阁里藏着后主和你爹要找的人!” “稀奇了,什么人居然让雲隐门都拿不下?生了九条命不成。实在不行,就带兵强攻!但爹,过了今晚花魁夜再攻,先让泰儿开拓下商业思路!” 本想耐心引导儿子的萧之珉,被痴迷的萧泰气得再也压不住怒火。 “小兔崽子,你是要将爹爹气死!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长子?萧家早晚败于你手!” 萧泰看萧之珉当真恼了,连忙陪着不是! “爹爹莫气坏身子,都是泰儿错!您要找的人在希岸阁,孩儿与里面的人熟识,这件事就让孩儿去办,保证无声无息地帮爹爹解决麻烦!” “好!这才是我萧家长子该有的样子!事成之后,爹爹就将雲隐门交与你。” “爹爹放心,包在儿子身上!” 父子二人的话,由萧起买通的家丁,一字不差的传到了他的耳朵。一脸愤恨的他,捏碎了手中瓷杯。 “我尽心尽力为您分忧,却萧家是他的!连雲隐门亦是他的!就因那铜臭呆子比我早生几月?我倒要让您看看,那呆子有几斤几两!谁才能为萧家光宗耀祖!” … … “陈梦” 伏在桌面的陈梦,被门外呼喊声惊得猛然起身。 “谁?” “我,你大哥!开门,有事跟你说。” 开门后,乌干搓手柔背的就进了房间,那收紧较劲满是不安。 “咋了?” “我....我....还是你上台主持吧?大哥求你好不?这还有五六个时辰,你摸摸你哥这腿肚,哆嗦的停不下来!” 陈梦明白,乌干是紧张,要当逃兵。不过第一次登台,实属正常。她微微一笑,满口应下。 “那行啊!” “嘻嘻,大哥谢谢梦梦搭救之恩!” 乌干总算是松了口气,但不知道陈梦已向他投来大招。 “嗨!小事一桩。我还要谢谢你让我赢了钱。嘿嘿!大哥,要来钱分你一半。” “什么意思?你干嘛去?” 乌干跟着陈梦下了楼,向姑娘们更衣的偏厅走去。 “谁欠你钱,哥替你要!” “不用,冷清芊不是赖账的人。” “啊?冷...冷姑娘怎么会欠你钱?” “那日与姑娘们闲聊,说起我担心大哥怯懦不敢登场,没想到冷清芊却夸赞大哥大气、幽默、风趣、有才华,对大哥十分有信心,还和我赌了100文。大哥,你说我是不是运气好?让那冷姑娘不光看错人,还输了钱财!呵呵....,快看,冷清芊人在那!冷...” 陈梦“冷”字刚出口,就被乌干一双大手捂住了口!但冷清芊已然听见了呼喊,从远处走来。 “嘘!大哥收回刚刚说的话,不要对冷姑娘乱说!” “你说那么多句,陈梦哪知道是哪句!” “大哥上台上台!” 乌干不停求饶,但陈梦并没打算放过。 “不行,我100文不就没有了?” “大哥给你50文。” “50文怎么行?” “你刚不是说要分大哥一半?你自己可不就50文嘛!” “哦哦!那还是先要来钱再说吧!” 眼看冷清芊已到咫尺,乌干终于憋不住了,他咬咬牙。 “陈梦,给你100文!” “成交!” 冷清芊欠了欠身,对奇怪的二人,满是疑惑。 “陈公子、乌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成交啊?” “没事,呵呵...” 美人在前,乌干颇为不安。陈梦斜眼一瞅,啧啧......,那男人咋还羞红了呢!这样扭捏,啥时候才能抱得美人? “冷姑娘,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陈公子,姐妹们状态好着呢!” “恩,是这样!大哥是今晚主持,你俩有多次互动之处,趁还有时间,你们可到歌台去对对位置。” “恩恩!乌大哥,咱们走吧!” “还有,大哥第一次上台,难免有些紧张、不自信,请冷姑娘再传授些舞台经验。” “怎么会呢?乌大哥幽默、风趣,一定可以的!” “哦~~~” 拖着长音的陈梦,使着眼色。而乌干亲耳听见美人赞赏,自然是有信心、有感动。拉着冷清芊向歌台而去,像只孔雀,向冷清芊展示着美丽的羽毛,陈梦笑弯了腰。 只能帮到这儿了,大哥,加油!她笑着往厨房走去。 “孙掌勺、雅儿。” “陈公子。”掌勺回道 “梦哥哥,就你自己啊?” 乌雅往陈梦身后瞧去,有些失望。知晓她的小心思,故意问道。 “雅儿希望还有谁?你们厨房,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谁。我饮品这边没问题。” “陈公子,吃食也一切妥当!” “嗯嗯,辛苦各位了!” “梦哥哥,今晚,玄阙哥哥来不来?” 忍不住的乌雅还是问出了口,陈梦笑笑如实回答。 “会!” 这个字让乌雅的转圈,而陈梦转身出了厨房,去了金风露房间。 ------------ 第20章 轩霓花魁夜 上 “我是不是老了?” 坐在铜镜前,幽怨的金风露抚摸着素面。 “嗯!确实老了,不过风韵犹存!”陈梦如实回道。 “拉倒吧!别安慰了,金风露不怕老。哎...就是怕这老的都满脸褶皱了,却还要涂上这些脂粉,戴副面具示人。你说多凄惨!” “怪不得金掌柜放心让我折腾,看来是,早就想退隐了吧?往后余生只取悦自己,挺好!” “好一个取悦自己!那你呢?” “我?” 陈梦苦笑,自己是谁都无法选择,就连希岸阁这扇院门亦不可自由来去。 “人人都知青楼是逼良为娼、藏污纳垢之地,可谁又知这倚门卖笑,是我们这些女人无法选择的宿命呢?到头来,不过是从泥坑跳火坑。你问我为何任你折腾?因为你陈梦的勇敢!让我看到,女人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金姐,你…?” “我金风露阅人无数,是人是鬼、是男是女能逃过我的眼吗?” 原来金她早就看穿自己,却依然选择相信和支持,愧疚的是,这份知遇之恩陈梦怕是报不了了。 “陈梦担心会连累希岸阁,说不定还会害了你!” “我一无父母,二无儿女,无牵无挂呀!要害便害,正好快点寻个好人家投胎。” 她的话震撼了陈梦,人若坦然地正视自己,也许就无所畏惧。 “金姐,帮我换回女装可以吗?我想做回真正的陈梦。” “早该这样,藏着掖着不累嘛!” “累!关键还没用!” “嗯?” “怕不怕今晚砸锅?金姐。” “绝不会!别的不说,就凭那抽水马桶,我敢说卖个十金都不贵,实在太好用了!” “十金?金掌柜果然是脸白心黑!” “奇货可居,懂不懂?” 二人相视而笑。 希岸阁所有人已聚集院内,除了乌干,皆是一脸懵地望着金掌柜旁的女子。左右嘀咕着此人为何如此面善。 “行了,行了!她是陈梦,本就是女子。”金风露说道。 “抱歉各位,陈梦不是有意欺瞒,确实迫不得已!” “那咱们以后,要改口叫陈小姐了,哈哈…!” 支事老李回了一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只要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男女有什么所谓! 只是乌雅像若有所思,准确的说带些不悦和嫉妒,她似明白了什么。 “梦哥哥变梦姐姐,真是神奇!” 听出妹妹的阴阳怪调,乌干小声斥责。 “今晚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切随协定好的流程。大伙儿能不能翻身,就靠咱们自己个儿了。陈梦,你来说两句。“ 她摇头拒绝,示意金风露时辰已到。 随即,金风露用细亮绵长的嗓音,拉开轩霓花魁夜的序幕。 “掌灯!正月二十二,乐起希岸阁,恭迎四方客。” 华灯初上,乐鼓齐鸣,两扇大门徐徐打开。 映入满怀希望的众人眼帘的是,门外空空如也。居然没有一位客人,笑容僵在他们脸上,难道? “轩霓贵宾帖可以用吗?” 门口的接待赶紧查验,而后躬身吆喝。 “轩霓贵宾三位,您们里面请~” “聚宾客栈贵宾两位,里面请!” “来宾…五位小姐,里面请!” … “可紧张死我了,陈梦,你看贵宾席位都坐满了,哪哪都是人!” 躲在角落的金风露兴奋地与陈梦说话。 “嘘,别叫我名字。看到了,这下放心了吧?不知他们能否应付得了?” 其实,陈梦换上女装也是保护自己,人多杂乱,万一混进杀手,也好混淆视听。 “他们应付得来!我说你的青少主怎么没来啊?” “金风露,你咋啥都知道啊?” “切…就你们那眉目传情劲儿,我又不是瞎子!” 贵宾席传来骚动,萧泰身边的跟班与前厅支事叫嚣着。 “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萧府萧公子,那贵宾坐席不是还有桌空位吗?为何萧公子坐不得?” “原来是萧公子,实在抱歉,贵宾坐席已满,那桌是为今晚花魁夜的赞助商,轩霓商号青少主准备的。” “管你什么轩霓不轩霓的?今天我们萧公子,必须要坐贵宾厅!” “萧泰居然来了!风起楼就是被这混蛋所害!”金风露气恼的说道。 他是萧之珉的儿子,萧泰?陈梦脑中捋着那份名单。 “死老李还朝我望,这种人直接就给我金风露轰出去!” 安抚金风露的陈梦,朝为难的支事老李点了点头。 “萧公子虽然没有贵宾贴,但您仍然是咱们的贵客,您稍等,小的这就命人帮您去加一桌。” 陈梦暗中观察,那萧泰一番寻望后,径直向饮品台走去,与忙碌的乌雅交谈。 “乌雅姑娘。” “嗯?你是?” “我是萧泰,你忘了?那天街上…!” 居然把自己给忘了!萧泰挂着招牌式的假笑,要不是想窥探商机,怎么会花心思讨好一个乡下丫头。 “哦哦,看这记性,我还说,请你喝饮品报答你呢!” “小事一桩…” 乌雅大概怕是对方来讨银钱,慌忙塞去饮品打断他的话。 “本店招牌茉莉香蜜碎冰,是乌雅答谢那日萧公子解围之恩的。你看我这非常忙,萧公子先找地方坐啊!” “公子,桌已加好,请入座吧!” 手握饮品的萧泰,对乌雅的应付着实不爽,却也不好发作,悻悻随跟班入座去了。 乌雅怎会与萧泰相熟?陈梦正思量,挤眉弄眼的金风露拍打着她。 “看谁来了?陈梦,诺…你那相好!” 顺着望去,是一身白衣的青玄阙,带着阿立和随从进了贵宾厅。青玄阙与轩霓客户边寒暄边入坐主位,那份气宇轩昂引来众人侧目。 “金姐,瞎说什么呢!什么相好?多难听!” “好好好,爱人行了吧?看看那些小姐们,恨不得往他怀里钻。啧啧…还得属乌雅那丫头跑的最快!我看青少主,将来必定妻妾成群,可有的你陈梦哭喽!” “哭个啥呀!大不了陈梦在希岸阁陪你孤独终老!” “呸呸!乌鸦嘴!我金风露还是要嫁人的!” 温柔可人的乌雅,娇笑着为主位青玄阙献上各种饮品,而再看角落里的萧泰,却因此更显恼火。 陈梦饶有兴趣地笑道:“有意思!” “各位贵宾,距今晚花魁夜表演,还有半个时辰。希岸阁为在场的每位赠送冰镇饮品一壶。侍者为大家奉上的是今晚菜品、饮品名录,如需帮助,请吩咐您身边侍者。” “这是什么?这小瓷壶太好看了!还带根竹吸管,允起好方便,尝起来更是冰凉可口!” “还有呢!你看金桔茶、珍珠绿果冰、雪域果茶…,好想都试一下啊!” 在场宾客对希岸阁的一切赞不绝口,新奇不已。 厅外,年轻男女三五成群,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厅内,各行各业精英尽情交流,举杯开怀中又促成了彼此的生意。 希岸阁内外皆是一派欣欣景象。 陈梦和金风露二人依旧窝在角落,默默关注全场。 “怎么故意躲闪?怕他看你女装的样子?” “他身边围着那多美女!还需要看我吗?” “原来咱们梦梦吃醋了!都怨金姐嘴胡,不该吓唬你!不过呢,这男人再有定力,经不住这些投怀送抱啊的?就没有坐怀不乱的!哎呦…瞧我这张嘴。” “阿立,为何未见梦儿?” 青玄阙正身端坐,眼神早已瞥遍四方。 “少主,陈公子不在房中。” “怎么会?再去寻!” “是!少主。” 歌台之上锣鼓喧天,礼花绽放、鲜花满天。盛装的乌干登上歌台,准备开场。 “各位贵宾,轩霓花魁之夜即将开始,首先感谢,轩霓布庄为本届花魁夜大力支持!让我们共同向贵宾主座青少主表示敬意。” 一时间掌声起鸣,青玄阙起身致意。 “诸位一定好奇,希岸阁是何商号,能引来四方贵客汇聚一堂?那么就由乌干为诸位详细介绍。 希岸阁是集好吃、好玩、好看、好购为一体的全新商号,全名为希岸阁异业联盟会所。 吃和喝相信诸位已经体验过了,看,那自然是艳压京城的花魁歌舞绝,而且,来希岸阁观舞永久免银。我们希望,希岸阁能成为男女老少休闲娱乐之地。” 底下又是一阵欢呼。 “接下来就说重点,购。 所谓购,即是只要您在咱们希岸阁看中的物件、用品、商品皆可下单预订,价格行业低,商品样式新。有很多贵宾问乌干,说那卫生间的抽水马桶可不可以定?只要您拥有我手中的希岸阁金牌徽章,即可下单,我们便可为您独家定制。 拥有这枚徽章,您还将拥有更多的权益,乌干稍后为您一一揭晓。如想提前了解,请向身边侍者索取详细介绍。 而此刻,就有请舞者上场,她们将表演的是由希岸阁自创新曲目,名字叫-美人行。” “舞得太美了!” “要数这曲目好,不知何人所作,悠扬婉转搭配舞者飒爽舞姿,真真是美人行啊!” “花魁还未出场,就已如此惊艳!” 如痴如醉的宾客,由衷赞叹、叫好声响彻全场。 …… ------------ 第21章 插曲 “我是万万没想到,乌干在台上丝毫不怵,如此坦然!我倒看走眼了呢!” “金姐有所不知,此为爱的力量!” “什么爱?和谁爱?” 听陈梦这话,乌干这小子准是勾了她金风露的姑娘,瞬间警觉起来。 “那么紧张干嘛?冷清芊和我大哥很般配嘛!” “你…” 还好陈梦及时捂住了金风露的嘴,否则凭她尖嗓定抢了台上的风头,自己也得暴露。 “你再说一遍?” “好吧!我大哥有那么点点,配不上冷清芊。” “呸呸呸,何止一点?你小子敢勾我头牌?她可是老娘的摇钱树,我饶不了你!” “什么头牌?你还要将这改成青楼不成。” “那是两码事!我花了多少银子培养冷清芊?他小子就想这么给我骗去?她卖身契可在我这。” “我说你是不是傻呀?金风露。” “我是傻!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我居然不知!” “哎呦…掌柜的!乌干台上的作用,可不比花魁次,咱们的业绩高低可全凭那张嘴呐!花魁可有的是,乌干你可有人替代?可以这么说,现在,不光冷清芊是你的摇钱树,还又替你栽下另一颗。至于这颗是摇钱树还是歪脖子树,那可要看掌柜的了!” 乌干哪知,此刻角落里,有人正向自己射出杀人的眼神!依旧在台上谈笑风生,引得下方阵阵欢笑。 “接下来,是我们希岸连续剧场《白蛇传》,第一回 初修成人。” 舞台渐暗,一条白蛇在烟雾下幻化成人。冷清芊白衣飘飘似仙女下凡,柔美的说着台词。逼真的舞台效果,震撼着台下观众,屏住了呼吸,随剧情深入。 “哎…如此美人,倒让那臭小子捡个便宜。” “还不是你金掌柜占的便宜最大吗?你看咱俩在这躲着,外面每个人各司其职,滴水不漏。只需按陈梦的策略运营,希岸阁就如此转起来了,你只需躺着收钱就好。何必纠结不甘!” 金风露对陈梦的话,说不出好,却也拒绝不了。 此时,寻人的阿立来的二人身后,吓得陈梦不敢回头,拼命向她使来眼色。 “金掌柜原来在此,请问,您可知陈公子何处?” 正犯别扭的金风露,瞅着那拼命求饶的人,极不情愿的回头。 “未曾看见。” “多谢!”阿立瞟了眼一旁姑娘的背影,未有生疑转身离去。 阿立等人立在远处,向青玄阙摇着头,再也坐不住的他,起身离坐出了大厅。 “少主,陈公子不会出了希岸阁吧?” 这正是他担心的,陆伯伯遇害恐是吓到了她。 “少主去哪?还是阿立出去寻吧!您是轩霓东家,此刻出去会引人怀疑。” 心焦的青玄阙哪听得了阿立劝阻,跨步离去,却与乌雅撞个正着,柔弱的女子顺势倒地,而青玄阙则被她手中饮品弄湿了衣衫。 “哎呦…玄阙哥哥,撞的雅儿好痛哦!” 那娇滴滴之声,让帮主人擦拭的阿立打着冷颤。 青玄阙示意随从将赖在地上的人扶起,乌雅倒不嫌尴尬,还未爬起,就伸手推开阿立,直往青玄阙上身贴去。 “玄阙哥哥,雅儿实在是太笨了!自己摔疼了不打紧,怎么能将玄阙哥哥衣衫弄湿!让雅儿帮你处理吧!” “不得了,死丫头简直比台上演员更会演!我说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呢?要不要金姐帮你去教训她?” “不用!有人比我急,比你更不平!诺…。” 陈梦笑笑,指着无心观剧、巴眼而望的萧泰。 “那混蛋急个什么劲儿?” “雄性的本能!哈哈…。” “陈梦,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因青玄阙闪避而扑空的乌雅,依旧不肯罢休。 “害玄阙哥哥如此,雅儿真的很是不安。” “无妨!不必在意。” “谢谢玄阙哥哥体谅雅儿!你看上去很着急,说来听听,也许雅儿能帮上忙呢!” 青玄阙随口的回复,却让乌雅愈发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可否见过陈梦?” “你是说梦姐姐么?” 看出青玄阙的些许吃惊,乌雅放心的打开了话匣子。 “难不成玄阙哥哥也不知,?这也难怪!我们一家是她的救命恩人,居然都被她所骗,不过多了个姐姐相伴,雅儿也感欣慰。” “乌雅姑娘知道她在何处吗?” 阿立强忍反感,问询乌雅,却招惹了不屑。 “玄阙哥哥风度翩翩,女孩看了难免会动些心思,但梦姐姐应是有难言之隐,非故意隐瞒,你莫要怪她!” 自己的这些话已让青玄阙厌恶极点,乌雅却浑然不知,自顾自往脸上贴着金。 “青少主久仰大名,幸会!” 萧泰不知从哪窜出来,与青玄阙寒暄。 “幸会!你是?”青玄阙礼貌回道。 “鄙人萧泰。” “原来是商界翘楚萧公子。” 被萧泰打断美梦的乌雅本想发作,听了青玄阙的话是,颇为惊讶,没想到萧泰大有来头,遂换上甜笑,一改之前敷衍。 “萧公子,今晚雅儿忙碌,怠慢了恩人。” “雅儿姑娘,一点小事,无需记挂。” “走!” “成,你总算是忍不住了!” 早就看不下去的金风露,跟随其后,一副捉奸模样。 “萧公子,你们聊。告辞!” “玄阙哥哥你去哪?” 青玄阙头也不回的向前。 “雅儿知道梦姐姐在哪?” 男人果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等待其开口,乌雅趁机上前。 “玄…” “你在寻我么?” 一身女装的陈梦,莹莹而立,略施粉黛温润动人又不失飒爽。青玄阙箭步上前,握住伊人双肩。 “梦儿,你…?陈梦,你跑哪去了?” 青玄阙全然不顾众目,诉说着心动、惊喜和恼怒。 “我和金掌柜就在那啊!只是看你忙于应酬,不忍打扰而已。” “是啊!青少主,梦梦的眼神可未曾离开你呢!我金风露可作证。” 金风露说完还瞟了眼乌雅,让从头至尾自我沉醉的乌雅无地自容,也因此更添愤恨! “随我入座,这次我要盯紧了你。” “哎呦,我说雅儿,你这是白忙活啊?不如随我去坐?” 望着几人背影,萧泰调侃阴着脸的乌雅。 “萧公子,失陪!” “等等,雅儿可真大度,受了这么大屈辱,还能忍,萧泰佩服!” “什么意思?” “没意思!只是不忍雅儿妹妹委屈,我对你之心犹如你对青少主之心,你可明白?” 乌雅转头望向萧泰,那犀利阴冷的眼神竟让萧泰没料到,更不知,为何会不明的发怵? “我对玄阙哥哥只是兄妹之心,萧公子对我也是吗?” 乌雅留给萧泰一抹轻蔑的微笑,转身离去。 “我…不是!” 许久,呆愣的萧泰才将这几字说与自己。 “梦儿,方才那萧泰你知何人吗?” “我知,不然怎会唱这出!你看他们台上演的真好,需加鸡腿。” “陈梦?” “好了!结束了给你坦白,行了吧?” 青玄阙终于,可将陈梦光明的搂着怀里,再不怕人异样眼光。 “你离我远点,别人看见!” “梦儿是我娘子,忘了?” “陆伯伯他?” “已妥!他老人家和每一位,都不会白死。” “师公和爹爹呢?” “谁爹爹?”青玄阙坏笑着问。 脱口而出的陈梦,羞得钻进男人的怀中,他便搂的更紧了。 幸亏众人全神观戏,无人在意台下的情意无限,否则,不知要伤几多少女心。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随着歌者的剧尾曲,灯光盏盏明亮。 “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期待第二回,断桥相会。希岸连续剧场,每日演绎不同的精彩。” 意犹未尽的观众,随主持人抑扬顿挫声调,掌声绵绵。 “大家看我手中的小物件,这个叫纽扣!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接下来,请大家随着乐曲,观看看轩霓华服,玄泾29年流行趋势服装展示,主题叫做扣里乾坤。 向大家走来的是男装华服 ,这款男式锦缎长跑,高领窄袖尽显修长伟岸,纽扣的使用将一切繁琐去除,儒雅、简洁、干练、舒适。这款是一号华服,如有看中即可预订。 第二号华服…” “梦儿,你这小脑袋究竟有多少新奇事物?” “多呢!但是皆是那个世界最普通的东西,只不过借用而已。” “你和娘亲生活的世界一定很多彩!” “那里人人平等、尊重生命,男人和女人一样劳作、经商、参政。” “所以,娘亲才把梦儿养的白白胖胖。” “青玄阙,你是嫌弃我吗?” “怎么会!我恐被梦儿嫌弃。” “少来!金姐说你将来,一定会妻妾成群!” “如果我要,青府恐怕早置不下。为何要等将来?” “我也是这样说的啊!可金姐却说,那是因为你还未开窍的缘故。” “梦儿!你知道何意吗?” “什么?说你呆傻呗!” 周围异常嘈杂,不是对台上华服品头论足,就是向侍者咨询订货问题。 青玄阙拉着陈梦离坐,向无人角落行去。” ------------ 第22章 轩霓花魁夜 下 二人背后,是饮品台里乌雅的不甘目光。想那陈梦全无女子娇媚,如男子一般,怎么能配得上青玄阙?一定是她会施蛊术,专门迷惑男人! 摇着纸扇的萧泰,斜靠台边,为乌雅鸣着不平。 “雅儿妹妹望眼欲穿的模样,真叫人心疼啊!可惜落花有意错付了流水。” 她擦拭着瓷杯,转头扫眼那人,萧泰也算是青年才俊。若非气势非凡的青玄阙出现,也许她会正眼相待。 “你是何意,直说了吧!” “我能有何意?不过是替雅儿妹妹鸣不平。凭雅儿娇巧动人不比那陈梦强了数倍?” 乌雅放下手中活计,缓缓凑近,凝视着虚伪的萧泰。 “我说萧泰哥哥,你那跟班好生面善,怎么好似那日街上撞我之人呢?” “雅…儿妹妹,定是走眼了!我的人怎么可能偷雅儿的钱袋呢!” 虽说萧泰是经营青楼的生意经,女人更是不费力气信手拈来,而对颇有心机的乌雅自然是招架不住。若非乌雅提及,他竟忘了这茬。更没想到,就凭背后的一目就被她认了出来。突然被她这么一问,倒是不打自招了。 “我说他偷了我的银钱了吗?萧哥哥费这么大劲儿,有何用意直说了罢!男儿敢做敢当,莫要雅儿看你不起!” “哎呦...雅儿果然是聪慧女子!呵呵....萧泰赔罪了。但是雅儿,若非如此,咱们如何能寻到共同话题呢?” “雅儿就一刚入城的乡下丫头,跟你有何话题?” “雅儿妹妹,你们希岸阁实际的运营者可是那陈梦?” 怪不得整个院子不见踪迹,他们皆是按爹爹描述的男装去寻,若不是陈梦自己出现,怕自己连面都见不得。区区一女子短短时间就将濒死的风起楼起死回生,策略更是行云流水,步步为营。若不是爹爹要除掉她,他可真想和她探讨畅聊。 “又是那陈梦?!她魅力可真大!” “雅儿妹妹,萧泰可是和你同一战线,咱两人的目标可都是一样!” “哼!” 萧泰的话让乌雅嗤之以鼻,原来他接近自己仍是因那女人。依旧不死心的乌雅,在好奇心驱使下还是跟了出去,萧泰紧随其后。 陈梦被青玄阙带到了无人凉亭。 “关键时刻就到了,为何拉我出来?” “交与他们吧!我与梦儿安静说会话。” 说话间,青玄阙的双臂就已绕上了陈梦腰间,她推搡着男人胸膛,抗议着。 “青玄阙你又来了!说话归说话,大庭广众注意影响。” 其实二人经常独处,皆似流水般自然。但换上女装的陈梦,怎么就那么不自在呢?也许自己是在刻意逃避,因为她感觉青玄阙看自己的眼神有了变化。 “一天未见!梦儿为何一丝不想我?” 逃脱不开的陈梦只好放弃,但也不吱声,只是那尴尬的双手,早已将男人衣襟揪扭出了麻花。 “为何不回答?你暗处躲藏,看我焦急,当真是忍心!” “是吗?我看是你青玄阙与娇滴滴的美人,聊得难舍难分,并未有焦急!” 当乌雅使出浑身解数之时,自己其实很怕,怕他心软、怕他接招,总之心里也并不好过! 听出了醋意,男人嘴角扬起了满意的弧度。 “梦儿…” “咳咳…” 陈梦眨着眼打断他的话,示意旁边来了人。而青玄阙并未放手,依旧圈着陈梦的腰,二人亲密之举惹得来人更为糟心,后方的男人扶肩安慰。 “咳咳....青公子,你放了梦儿吧!梦儿着男装实有难言之隐,其实...其实是为了躲避雲隐门的追杀,雲隐门势力强大,特别是萧之岷的二子,他即将被萧之岷提为掌门,所以必定全力表现。梦儿真的怕连累青公子、连累轩霓布庄。” 青玄阙好笑的看着女人的表演,决定配合于她。 “萧起?不是那位萧公子的二弟吗?” “方才那位是萧家长子?可为何萧之岷却不让长子继承?可怜到时长子怕无立身之处!这些都不重要,你本是经商之人,我怎么能将你拖入泥潭。” “不管你是何人,我只要你!” 陈梦轻掐男人,怪他不配合放开自己。 偷听的二人皆愤愤离去,乌雅更是肯定陈梦使了妖术,才让青玄阙不管不顾的如此痴迷。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也许只有那女人死了,即可止了妖术,自己才有机会。如若是不成,还有这个萧泰可依,她定不要回那荒凉之地! 而萧泰则是埋怨着亲爹不公,说是器重他,也许只是安抚,难怪萧起整日一副神秘模样,以他阴险,恐真不会善待自己。 “萧公子,看来咱们确实有了共同目标!” “雅儿有所不知,那陈梦可不好对付。你别看她是独身一人,但你只要一动手,立马就会有暗哨相护,萧起行动多次都未果。” “还真被陈梦说对了,你这个长子果然是摆设。若萧起成了,倒也没你什么事了!” “所以才寻到雅儿你了不是?不知道雅儿可有好办法?” “那得问萧公子有何报答?” “这个自然,只要雅儿抢在萧起之前,让那陈梦悄然消失,价码随你开!” “一言为定!” “别演了,都走了!” “吁…” 陈梦舒了口气,萧起跟他爹一样心狠手辣,雲隐门多少惨案皆是他做。萧泰却只是个不善权谋的精明商人,若能接手雲隐门,事情就简单了。她今日演的这出,再加上腹黑的乌雅推波助澜,不知能起多少作用! “陈梦!” “嗯?怎么了?” 颇为不满的青玄阙腾出一手,将那人儿脸庞擒与眼前。 “你既然利用我?” “我…” 深邃的眼神看得自己心虚,磕磕巴巴的她说不出一二,只好低下头,回避那目光。可男人并没打算放过,些许粗暴的执起她下巴,不许逃离!这女人不仅丝毫不挂念他,更可恶的是还将他送与旁人! “好嘛好嘛!我道歉!” “道歉就行了?” 他邪魅一笑,缓缓靠近,眼神逐渐温润。 犹记那日,他离自己也是如此近,为何那时能理直气壮,此刻却如此慌乱?! 那手逐渐晕开散至她的脸颊,掌心的温暖渗入心底,随他指尖划动又惊起了阵阵涟漪。 男人的脸愈来愈近,开始用鼻尖摩挲自己。 不是要kiss吧?她吓得杏眼圆睁,不敢呼吸。搂搂抱抱还可以,互啃就不要了吧? “青玄阙…放开我,被人瞧见!” “不是要道歉吗?” “不可以!” “为何?梦儿…” 无比动情的他温柔低喃,轻吻着她的鼻尖。 那唇如此炽热,炙烤得陈梦只想逃离。 “还未成亲…” 青玄阙轻贴娇唇轻轻一吻,止了娇人儿话语,断了她的抗击。 徐徐凉风拨乱悸动的心跳,那唇彻底覆了上去,向女人诉尽他的期待和遏抑。 怀中人儿微闭双眼,不自觉间抱紧了男人腰间,接受他的温柔与霸道,享受那份给予的甜蜜。 幽暗角落,一对儿眷侣呼吸交织,相互探索。 “今晚的压轴曲目即将开始,请大家先行入座,结束后再去下单预订。” 侍者们被人群围堵,早已应接不暇,听到台上提议纷纷入座。 青玄阙牵着满脸通红的陈梦返回主坐,相熟之人很是诧异,轩霓青少主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今日与女子相携,必不寻常。 “青少主,这位是?” “夫人。” “少主与夫人真是璧人一双啊!” 有巴结讨好的,却也引得了一众嫉妒。 “长得也就那样嘛!” “青公子什么眼光?” “欢迎回来!花魁在做最后的准备,趁此空档。由乌干为大家介绍,希岸阁异业联盟商号的徽章规则。 只要您进入希岸阁,即可得到一枚银牌徽章,终身免银观看演出。 如果您的好友也想来希岸阁,那么可通过您来申领银牌徽章,当您的名下发放了十枚银章,就自动升级为金章。或者呢,您在半年之内,在希岸阁订货累计满500文,也可升级金牌徽章。 那金牌徽章又什么用呢? 第一,只要您带着金牌徽章,进入与希岸阁合作的联盟商号,您就是该店的贵宾商户。不仅能低价购买商品,还可享受专属服务! 第二,您在本商号所见的,刻有希岸阁字样的商品,均属希岸阁独家研制。现在的这些和将来新推的商品,我们只对拥有金牌徽章等级以上的会员出售。 第三、如果您想购买我们的商品,却没有金章怎么办呢?那就只好,通过您上面的金章会员去购买,此时,金章会员不仅会得到希岸阁佣金奖励,当业绩累计满一定额度,还可向上晋级。 简单来说,希岸阁异业联盟金牌徽章,可让您平时采买省钱、省力。更能让您无需店面、不用囤货就可当上掌柜。不管男女老少,皆可与希岸共创事业! 时间差不多了,即将登场的是今晚轩霓花魁夜,最后的压轴曲目《霓裳舞曲》。 有请花魁冷清芊…!” “妙啊…原来如此!一变十,十裂百,真是好策略!” 乌雅暗自咒骂一脸痴迷的萧泰,没用的东西!想想自己百般讨好,青玄阙却连一笑都未曾给过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却对那女人呵护至极,这份屈辱她绝不忘怀! “夫人?哼!” 冷清芊的压轴歌舞将花魁夜推向高点,也为希岸阁首秀赢得了口碑,顾客纷纷满意退场并对下一场充满期待。 店员忙碌的打扫战场,账房算盘飞打计算着今日战绩。 “ ------------ 第23章 陆丰遇害真相 萧府 至希岸阁返回后,萧泰立即去见了父亲,他想证实陈梦所言。刚到门前,内堂就传出了萧起的话语声。 “青玄阙的父亲青木云,曾是这京师之主,辞官后创立了轩霓布庄而改经商。青木云与陆丰常在青府密会至深夜,陆丰又是明目张胆的反后派,最近更加四方游走,似有图谋。 今夜青玄阙在希岸阁与陈梦纠缠不清,不会只是巧合!” “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青木云也算是月眠宫的人。这些年倒本分经商,除了与陆丰,并未与其他大臣来往。再说,千一老道也段段不会与月眠宫的人联手。究竟是属何门派能与雲隐门较量?” “父亲不知,青玄阙脚底生风、气沉一脉,必定是武功高强,整日游走在希岸阁,即使不是幕后,萧起想他也必脱不了干系!” 按捺不住的萧泰,跨步入了内堂。 “爹爹。呦呵...二弟也在啊!” “大哥。” “泰儿,怎么样?” “那还用说!爹爹,我已经安排妥了,不用几日便可搞定!” “二弟劝大哥谨慎为好,在陈梦身边的可是青玄阙,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得手!” “萧起,不是大哥说你,莫要全城皆兵!据我调查,青玄阙不过是一时被陈梦所迷的轩霓布庄少东家,并无特别过人之处。” “青玄阙与大哥相比那自然是比不过,要不希岸阁的姑娘怎会选择大哥呢!” “萧泰!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居然跑到希岸阁与别人抢女人!你是去干嘛的?” “爹爹别听萧起胡诌!什么姑娘?那是我寻得的内应!我是让他们自相残杀,难道不比自己动手更好吗?” “区区一个女人,就让大哥信心十足!” “女人怎么了?那陈梦也是女子,设计的商业策略可不逊色男子!” 萧起脸上浮上了不屑,如此蠢材如何能跟他争! “父亲,莫要生大哥的气!大哥是商业奇才,自然与同道中人惺惺相惜!” “萧起!爹爹,我这次可是丝毫没有分心…。” “你啊你!我看你除了女人也就只会经商!” 恨铁不成钢的萧之珉,指着萧泰一顿数落。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萧泰,让萧起甚是满意。 “萧起,你敢不敢打赌?” “哦?大哥要赌什么?” “赌谁先将事情做成!” “大哥有兴致,萧起怎么能不奉陪?” 俩儿子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萧之珉心烦意乱。自己对萧泰确实失望,但也只能好好教导,他可是长子啊! “别闹了!泰儿啊,若想成事,须得有勇有谋,万不可逞口舌之快!萧起说的对,这件事极为棘手,你就先当历练历练,成不成再说吧!” 萧之珉本想不与儿子压力,让其慢慢适应,可这些话在萧泰听来,那就是父亲的不屑一顾! 家丁上堂通报。 “萧主!月眠宫侍者来了,让您速速进宫。” “侍者有无透露何事” “并未透露,只说后主不悦!” 萧之珉瞟向萧起,示意他说说想法! “父亲,后主,难道为了陆丰一事?” “不会!陆丰只是诸多麻烦当中的一个,可是你的人行事后未处理妥当?留下了麻烦!” “不是父亲派的人吗?” “嗯?何意?” “那日,我接到线报,陆丰出了青府吩咐轿夫前往希岸阁,萧起便来禀报与您,父亲让我见机行事。 我带人守在必经之路,却未见人,下半夜,我带人寻至老林坡,见陆丰的四名守卫身中雲隐门毒镖而死,陆丰则不知所踪。我命人清扫证据后返回,天未亮又接到陆府大丧之信,想定是父亲所派的人提前行了事。一早就来报了父亲陆丰死讯!” “糟了!定是有人假冒了雲隐门。” 被晾一旁的萧泰因擦不上话而气恼,萧起果然是父亲的臂膀!自己倒和那家丁似的像个外人!不过,看样子事情办砸了。 “萧起,你帮爹爹怎么办事的?如此大意!” 萧之珉慌忙起身,手臂一摆。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之时,萧泰随我入宫。” “爹爹,你说我吗?” 不敢置信的萧泰,向萧之珉确认。 “萧起,你去寻首辅,探听他口风。若是有人作梗,他必脱不了干系!” 紧随萧之珉而去的萧泰,抛给萧起幸灾乐祸一笑。 …… 换了装的乌干,来到后厨寻找乌雅,原是为陈梦报不平的金风露,将今晚之事隐晦地说给了他。 “乌雅,明日我送你回王陵,你收拾一下!” “为何?不,我就要留在这。” “你个死丫头,爹怎么办?谁照顾他?” “爹又没老的动不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你我不在,每日来回祭扫折腾,饭食换洗谁做?” “你为何不回?我知晓了,一定是陈梦的主意!到底谁才是你妹?我看你们都中了她的蛊!” “你阴阳怪气是何意?你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吗?没有陈梦你我怎会在这里?” “我做了何事?” 路过的陈梦,听得了二人争吵,赶忙来劝,乌雅怎么能走呢! “大哥和雅儿说什么呢?瞧把小妹气的!雅儿,放心,他敢欺负你,咱俩一起对付他!” “她当时答应好的,出了玩两天就回,好嘛!还赖着不走了!” “这是你乌干地儿吗?我就乐意!” “雅儿,不要走!留在这跟梦姐姐做伴,大哥若是担心老爹,咱们就把老人家接过来照顾便是!” “瞧瞧!整日阴阳怪气!我告诉你乌雅,你要留在这就给我老实点!” “好了,大哥!我们去前厅吧,去看看我们战绩如何?梦儿,我让掌柜给你个好房间,有梦姐姐在没人敢赶走你!” 陈梦拉着乌干出了厨房,乌雅却不领情的咒骂。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妖女!” 大厅内安静一片,五十多双眼睛眨巴着望向走来的陈梦! “怎么了这是?赔钱了吗?不应该啊!” 金风露一脸凝重,欲言又止。 “梦梦,我们…” “哎呦,金风露!你要急死我啊!” “我们…发了!哈哈…梦梦,你太厉害了! 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众人相互祝贺。 “吓死我了,掌柜的!还有你们,学坏了啊!” “别的不说,梦梦,光是轩霓布庄的分成就够我们吃的了!现在,已有不少大商号,主动上门商量冠名之事。” “淡定!掌柜的,皆是意料之中!” “好,大家都到齐了!金风露该履行承诺,这里是二十五金,二十金报酬,五金分红。” 看着黄灿灿的金元宝,陈梦手指一弹。 “这二十金我领了,另外五金分红,按大家分工,全部分给他们。” 陈梦的话把大家惊到了,纷纷看向金风露。 “还不快谢谢梦小姐!” “太好了!咱们多谢梦小姐!” “不用不用!不仅是现在,以后掌柜给的分红,我留一成,我大哥一成,剩下的一成,皆当做奖励分给大家。往后只要咱们尽心尽力,日子准会越来越好!大哥,随我来。” “陈梦,大哥真是彻底服了你了!” 乌干笑嘻嘻地跟在陈梦背后,进了房间。 “也亏得你在台上的表现!” “哎呦,梦梦,谢谢你的鼓励!还有,我替乌雅向你道歉!” “嗯?一定是那大嘴巴金风露!” “她还小,不懂事,以后大哥会看着她。” 他嘴上说带乌雅回去,但实际并不忍心妹妹回去吃苦,那地方的荒凉他比谁都知。等他们赚够银钱,就可把老爹接过来在城里安家。 “不说这些,都是小事!诺,拿去。” 陈梦将二十金推到乌干面前。 “不不,这怎么行?这不行!” “为何不行?除非你拿陈梦不当家人!” “你知道大哥的,可这太…” “不想娶冷清芊吗?我可是跟掌柜的商议好了!难不成要带她回王陵?还有老爹,你让他老人家独自等多久?” “梦梦…不行!” “你看我呆在这也出不去,就当你帮我去置宅子行了吧?给我留个好房间,说不定哪天就可自由回家了呢!” “行!等你能出去,哥带你再去逛遍七街八巷,随你吃用多少,哥都不心疼!” 当初热心帮她寻家,今日她又成了乌家的恩人。傻笑的乌干眼光闪烁,朴实又真诚。 “大男人家家的,要不要这么煽情啊!讨厌!” “那哥去了,定选个风水极佳的好位置!” “去吧去吧!” 陈梦推开窗,望着远处街头的熙熙攘攘,啥时候才能自由来去,想去寻他便去寻他,而不是被困在这方天空。 咚咚咚… “梦姐姐,是我雅儿。” 是她!方才乌干为她赔礼,她并未有回应,因知自己秉性。别人对自己一点好,她可回万倍好!但有人起了害她意,也定不会愚善,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睡着了吗?梦姐姐。” “哦,是雅儿啊!稍等,眯了会儿。” 门开了,乌雅立于门前,依旧一脸甜笑。 “打扰姐姐休息了!” “快进来,雅儿。杵着干嘛,坐阿!” 乌雅缓缓坐下,接过陈梦递来的茶杯。 “雅儿是来向梦姐姐赔不是的。” “哎呦,雅儿这是怎么了?” 装作不知的陈梦,笑着应对。她倒真心希望她知错,自己依然可将她当亲人看待,但一看那虚伪的笑便知真伪。 “姐姐,玄阙哥哥确实太有吸引力,每个女人看了都会非分之想,雅儿一时迷失,也但只是想多说几句话而已,并无他意,还是姐姐与玄阙哥哥最为般配,雅儿真心祝福你们。” “雅儿多虑了!你问问希岸阁哪个姑娘没对他动过念?就连掌柜的都占过他便宜!我要那么小心眼,早就被气死了。再说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掌柜的都说他将来必定妻妾成群呢!我既然选了他,那也不能当妒妇,是吧!妹妹?” 乌雅听得陈梦的话,像是又看到了希望。 “如此便好!我们还是好姐妹。” “雅儿,大哥去购宅子了,到时你们在这城里,就算安了家了,往后也能嫁个好人家。” “那姐姐你呢?” “我在这住习惯了,而且往后每日都要帮他们编排,来回也不方便。” “那雅儿也要住在这陪姐姐。” “哈哈…雅儿这样,姐姐很感动!” “那姐姐,我先去忙了。” 她哪是要陪自己,无所谓了,自己也恰巧需要她。 ------------ 第24章 陈梦夜寻青玄阙 “臣箫之珉携小儿箫泰拜见后主。” 居于高坐之上的上官卫君,扫向伏地而跪的父子二人,第一次入宫的箫泰甚感新奇,偷瞄四周,被殿内奢华震撼不已。 “箫泰?就是你正妻所生之子吗?” “后主,您知晓我娘亲吗?” 箫泰自小失母,与众多弟妹一样从并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王后的询问却也正中自己长久以来的困惑。但如此随意的回答,不合规矩,箫之珉轻杵儿子。 “小儿年幼,不懂君臣之礼,请后主恕罪!” “时光只为咱们这些老家伙刻下苍老,当年的孩童转瞬成人,如今也成了你的臂膀,果然是有子才有依。” 就如那讨厌的上阳卫兰一般,虽成败寇早已化作枯骨,但若干年后,她的后人依旧如当年的她,让自己头疼。 “后主风华正茂,仪态万千。箫泰与父亲一样永随后主,箫家子孙,亦永以能为后主分忧当作荣耀。” 箫泰的溜须拍马之功,倒让箫之珉刮目相看。此刻箫泰心里已打响了小算盘,凭那箫起如何翻闹,只要被王后高看一眼,父亲心里便有了分寸。 “嗯!不错!箫之珉,你教了个好儿子。” “谢后主夸奖!” “箫之珉,希岸阁之人为何还未解决?” “后主,我王所要的东西至今仍未现身,恐怕早已流出别苑外。我方势力早已占上风,希岸阁背后集团却冒险坚守月氏女,而未有主动出击的意思。除了已看出后主的顾忌,更大可能是已手握筹码!” “神器在已落入他们之手?” “是!否则,不会有恃无恐。” “那千一老道呢?背后之人可有眉目?” “老道自从当年祭月后,无人见过。除了陆丰,其他还只是怀疑,并无确切证据。” “若不是父王非取神兽不可,哪会是这般局势?!大月早就变为上阳,怎会等那丫头成为祸患!你动用所有力量,阻止他们渗入朝堂,再将那丫头生擒,逼出神器,如若不成,直接杀之!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强攻,一旦撕破脸皮,摇摆之人定会选队而立。” “后主放心,箫泰已打入希岸阁内部,只要父亲的雲隐门在外围把控配合,用不了多久即可拿下。”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上阳卫君向箫之珉使个眼色。 “泰儿,出去等我。” “是!后主,箫泰先行告退。” “你看看吧!这是苏起联名众多大臣弹劾你的折子。” 上阳卫君将奏折抛于箫之珉面前,他赶紧查看,果然是与陆丰之死有关。 “箫之珉正要上报后主,我确实下令除掉陆丰,可被人抢先一步,雲隐门素以隐秘著称,行事后怎会留下这许多证据?” “不管是谁冒充你的雲隐门,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若无一说法,他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又是随本宫从上阳来,说不定还会激起更大的波浪。” “箫之珉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你暂且先休官些时日,一可安抚人心,二是无官职在身,更可不再顾忌全力应对。待风头一过,再行回朝。” 箫之珉心中仿佛已有答案,一定是付文忠!将自己赶出朝堂,他首辅之位可就不再是摆设了! “箫之珉尊后主旨意。” 上阳卫君起身行至箫之珉面前,一改威严面容,伸手欲将地上的箫之珉扶起。 “后主...使不得。” 受宠若惊的他连忙爬起,躬身一拜。 “怎么?怪本宫吗?” “箫之珉怎敢!即使后主让臣去死,臣也甘心情愿,绝无二话。” “本宫怎会不知你的心意?” “后主...” “我要你看着我!” 箫之珉闪躲着上阳卫君的目光,在她面前如此自卑,不敢亵渎。主人的命令却使他没有反抗的勇气,唯唯诺诺地顺从。 “后悔吗?你若想娶妻,我现在允你!” 这些年,箫之珉对自己的非分之想,成为了她愤恨的宣泄口。她想证明自己,并非是那男人眼中的不堪,她也有被人奋不顾身爱着的能力。近似疯狂的上阳卫君要求箫之珉,此生只可有子女,不可有女眷。 箫之珉应下了、也做到了,留子不留母! “不,箫之珉,此生不悔。” 这许是,在她面前第一次勇敢地说出心意。 上阳卫君笑了,要是那男人如此对她,自己亦可是娇媚温柔的小小女子。笑自己与箫之珉一样痴傻,即使那男人未曾给过自己什么,她也做不到投入另一人怀抱。 “去吧!箫之珉!” 他呆望那背影许久,默默行礼离去。 床上的人儿起来睡去、翻转如流星,满脑子都是青玄阙的身影。他是回家了还是去了布庄? “完了,陈梦!没出息,陈梦!” 她自言自语的咒骂自己,窗外漆黑一片已是深夜。要不去布庄寻他吧?从打定主意后,从床下掏出包袱,这里面可都是宝贝,关键时刻能救命更可防身,幸亏自己平时痴迷武侠电影,可是搜罗了许久的材料。 “好了!” 身穿夜行衣,背着超级装备的陈梦,翻墙出了希岸阁,顺着记忆前往东街。这些人在唬她呢吧!还暗哨、密防,出来这么大一个人居然都没点反应! 她不知道的是,从一落地,身后就有几人尾随,包裹严实的陈梦是从院里出来,让暗哨一时分不清敌友,不敢轻举妄动。看着那人街上游荡,一家家寻着什么。 “轩霓布庄,就这啦!” 可黑灯瞎火的,早就打了烊。围绕院子转了三圈,未听得一丝动静。就这么回去好似不甘,不知道王宫别苑在什么地方?真想去看看那窝囊的父亲,自己有太多问题想问他。 正欲转身,远处有两人说着话走了过来,陈梦躲在暗处,不敢乱动。 “爹爹,是谁在害我们萧家?” “除了付文忠没旁人!” 是萧泰和他爹!陈梦摸索着包袱,这个杀人凶手!她取出弓弩,瞄准萧之珉,静待二人走近。 “泰儿,方才在月眠宫表现,让爹爹刮目相看!好好把握,希岸阁事成了,我就把萧家交给你,为父也想歇歇了!” “孩儿自认无二弟之才,到时怕二弟…” “萧起会认清自己位置,他再有能力也只可助你成事,泰儿莫要使爹爹失望。” “孩儿知晓!一定不负爹爹期望。” 一翻探听,让萧泰无比得意。 萧家父子渐渐远去,陈梦收回手中弓弩。萧之珉死了,雲隐门却不灭,以萧泰之智分分钟被萧起拿下,反而帮萧起上位。暂且让他多活几日! “月眠宫?” 他们来的方向是王宫?那别苑应是不远,陈梦顺着大街向北行进。而尾随的几人看陈梦离去,估摸着是个偷儿,并未跟随。 不到半个时辰,远处果然出现一片建筑,明黄色的灯笼依然明亮,在黑夜里犹显壮观。东面独杵一片稍小的院落,隐约似歌舞声传来。 别说别苑戒备森严,就凭那高墙自己也进不去,只好远远望着,任由心情起伏。 “国破家亡,还有心情夜夜笙歌!这样的男人,娘亲值得吗?” “少主,少主,不好了,公主怕是…出门了!” 轩霓布庄暗阁里,青玄阙听各号掌柜报告各地情势。听得阿立的话一言未发,脸冷到极点,慌忙起身,边走边询问。 “说!怎么回事?” “方才巡视时,听得暗哨说一偷儿从希岸阁翻墙离去,他们跟到了轩霓布庄,那人绕着布庄几圈后向北而去。我赶紧去公主房间查看,人已不在。” “他们为何不继续跟?” “见那人包裹严实,鬼鬼祟祟还背着包裹,他们以为是个偷儿,就未…” “糊涂!” 她一定是来寻自己的,梦儿你去了哪? “梦儿往哪个方向?” “往北!北面是…” “王宫,她一定去了那!” 兰夫人,青玄阙求您一定保佑梦儿。 “公主?” 一个男声扰乱陈梦的思绪,听着就那么阴险。 陈梦回过头,对面的男子背手而立,身后则是七八个持剑杀手。 “你是谁?” “在下萧起!” 怪不得这么讨人厌,他许是一直跟在身后,幸亏布庄无人。 “萧起?怎么那么耳熟?哦!我想起来了,方才你爹和萧家长子提起过你。哦,你应该也听到了才对!” 来者不善,这家伙定取自己性命,陈梦打着掩护,悄悄将手伸进了包袱。 “哼!你方才为何未动手?若是成了,我萧起必放公主一命!” 果然够狠辣,亲爹都不放过! “是哦!拼劲力气,坏事做尽,却永远只是个陪衬,连想的资格都没有!真令人同情,不如,投入本公主阵营,日后下场绝对比他们好!” “也好!公主说说看,你的阵营都有谁?” 萧起假意献媚的笑,让陈梦一阵反胃。 “本公主说出来你爹都得怵,所以要择良木而栖,我是看中你萧起的才能,才好心提醒,就凭付文…,咳咳。” “公主可是说首辅付大人?” “反正劝你赶紧离开没前途的萧家吧!” 萧起直起身,向杀手下令。 “呵呵…多谢公主体谅。您一路走好!” “等等!” “公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萧起不屑的竖着衣领。 “呦,我设计的衣服这么快就穿上啦,精神!哎哎…让我选个好方向死。” 陈梦左右移步,观察风向! “就这了,上风口,来吧!” 杀手持剑一拥而上,陈梦扬起手中粉末,散出一阵白雾,不仅杀手中了招,不远不近的萧起也被吹起的风不偏不倚的光顾。 “我的眼睛,好痒!” 顷刻间,叫苦声一片。 “陈梦,这是何物?啊!” “叫公主!哎呦…刺挠啊!” “我要杀了你!” 气急败坏的萧起,耍着嘴皮,却连陈梦人都看不见。 “是我杀你!” 陈梦抽出弓弩上膛,而远处皇宫侍卫听得动静,狂奔而来。 “什么人在此?” 一双大手捂住了陈梦的嘴,三道身影飞身离去。 ------------ 第25章 知晓陆丰舍身 希岸阁寻得同命人 三人走在街上,青玄阙一脸铁青,很是不悦! 而陈梦也在气恼,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可杀了那萧起。 “阿立,你们怎么知道我去了那儿?” “啊?” 阿立也感气愤紧张,不敢乱说。 陈梦停下脚步,气呼呼地望着青玄阙。他亦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阿立望着呕气的二人,远远闪躲放哨去了。 僵持片刻后,男人转过身向女人走去。 “你为何独自出门?还跑到了王宫?” 她不知他会焦心吗?她不知万一…他怎么办?气她对自己的不负责,更对自己的不负责! “为何?因为闷!我讨厌被关在希岸阁,我想逛街,我想见谁就见谁!行了吧?” 她向青玄阙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苦闷。他也明白,失去自由的陈梦非常难受,语气逐渐放缓。 “我知道,梦儿是来布庄寻我!可任何时候,你的安全是第一位,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让我杀萧起?等那些侍卫来了都已经结束了!” “然后呢?” “我不管然后,我要替陆伯伯报仇!” 陈梦眼中满是仇恨,陆丰替青玄阙而死,不光是他们的长辈,更是自己的恩人。纵然被侍卫逮了去,她也不悔。 “你可知,你若有事,所有的人都将白死。陆伯伯用自己的命,去博得大臣的醒悟,他是为了什么?” 说到陆丰,青玄阙情绪有些失控。 “你什么意思?” 他的话?陈梦不敢猜,但眼泪从已无声划落。 那模样看得青玄阙心疼,本不想告诉她真相,但她今晚太冒险,让他后怕。 “朝廷大臣原本不缺正义之士,只是当一个又一个朝臣不明不白死于非命,他们便惧怕了。你归来后,陆伯伯对照这些人拟了份名单,陆丰之名被排在了首位。他老人家。请苏起大人将消息散出,说名单上的皆是雲隐门将要暗杀的对象。 当大家将信将疑之际,陆伯伯出事了。那晚我们所见的杀手确属雲隐门,只不过他们暗杀的地点不是老林坡,陆伯伯知晓若被雲隐门所杀,必是不明不白。于是伪造了雲隐门暗器,寻了死士提前在老林坡动了手。他死后,名单上的大臣开始惴惴不安,横竖都是死,便决定手握雲隐门杀害陆伯伯的证据,联名苏起大人向月眠宫发难。据报,萧之珉已被罢免了官职。” 舍身取义的陆丰,在下定决心的那刻,他与那些死士应是何其悲壮!无法想象。 若有所思的陈梦默默前行。 “玄阙,这就是陆伯伯说的,送我们成亲的大礼吗?” 陈梦最惧怕的是欠人情,如此人情她该如何去偿还? “我知你心中苦闷和焦急,你聪颖过人不输男子。但我不许你冒险,不为国、不为他人,只为青玄阙!哪怕…” 不知何时起,他变得自私起来,父母已为大月付诸半生,换作自己,他不愿也做不到! “哪怕什么?” “哪怕天下大乱,我也不愿父亲和娘亲的离别,在我们身上重现。” 听得男人话语,陈梦已是泪眼朦胧,自己又何尝不是?可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会妻妾成群吗?” 这个问题,青玄阙还未正面回答。 没想到此时陈梦,会问出这样的话儿,青玄阙嘴角上扬,她就是如此,情绪急转! “冒险来布庄,难道是来问这个吗?” “什么冒险?你没看到我把那几个杀手整得哭爹喊娘吗?” 萧起那几人就算是自己,,恐怕也要费点功夫。 “你还没回答我呢?那么难就不要回了!” 掌柜的说的没错!哪个男人不是大猪蹄子?青玄阙拉住正欲转身的女子,拥她入怀。 “只需一人足矣!答应我不要再冒险!” 怀中的人儿未有言语,只是扬起了幸福的笑,抱紧了他。 “我带梦儿逛街如何?正好无人会扰!” “好主意!” 二人手牵手,将烦恼抛诸脑后,畅游在熟睡的青木城。 日上三竿,金风露将才将,陈梦叫醒,外面业务太多,自己实在搞不定!打着哈欠的陈梦坐在桌旁,被金风露转的头晕。 “行了!金风露。你看看他们不都各自忙碌吗?亏你是一个掌柜的!” “哎呦,梦梦,我收了这么多定金,心里虚!” “我看这不是你考虑的,目前得赶紧增加人手,人才储备!” “嗯?” “就是招人,取笔墨,我说你写。” “说笑呢!连金风露三字我只能画俩儿。” “得!还得我献丑。趁我还在,招了人还可给你培训!” “什么意思?你要走?绝对不行!你走了希岸阁怎么办?” “我的金风露哎!你吵的我字都写不好了!” “陈梦!” 金风露双手盖在纸上,要个答案。陈梦放下笔,一本正经的望着她。 “真不怕我给你这希岸阁带来灾祸?” “少来这套!灾祸要来躲不掉,你陈梦想抛下老娘,门儿都没有。” 无所依的金风露对陈梦亦友亦亲,笃定陈梦的人品,是值得相托之人。 而陈梦当然也知她骨子里的正气,否则自己在希岸阁早就死于非命。自己的观察力那是相当敏锐,希岸阁每日细微的改变她怎会不知! “我想你早就知道我窝在你的希岸阁,不止是帮你翻身吧?” “没错!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了。” 聪敏的陈梦让金风露更加充满希望。 而陈梦也豪不意外,继续听她诉说。 “当年我也曾是名震四风镇的花魁,与一男子相恋萌生退意,我的那位妈妈是位善人,允我赎身还我自由。我与男人结成连理,谁知那男人竟是雲隐门的人!但我们还是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时光,还生下了孩儿。好景不长,一次他接到任务。去杀一孩童,我男人于心不忍,私自将那孩子藏匿家中。” 泪流难面的金风露微微颤抖,她努力平复后继续道来。 “风头过后,我偷偷送那孩子回家,可她父母已遭遇不策,我于心不忍又带那孩子回了家。事情败露后,雲隐门寻上门,以为我孩儿就是那孩童,我男人拼劲全力还是与我儿双双殒命。 那日我因带那孩子外出而躲过一劫,我寻死几次皆未死成,后来想想自己这么死了太亏!曾听我男人说雲隐门之主是京城的萧氏,于是我又回到了青楼,来客皆接,拼命挣钱,后又与几个姐妹另起炉灶赞下银钱。 几年前,变卖家产到此创下风起楼,别说报仇了,还险些被那混蛋萧泰封杀殆尽。自你来后,希岸阁附近就多了许多面孔,与我那男人的神态一样。而雲隐门这么多人都动不得你分毫,就知你来头不小。恐怕你也发现了,我这里的人手少了些,那些皆是叛徒,被我找由头赶走了,相信他们也会感谢于我。” “雲隐门隐匿各行各业,希岸阁一定会有,最另陈梦不敢置信的是,年幼的小鱼,居然也是!” “嗨!小鱼是孤儿,雲隐门像这样的孩子,比比皆是!那日她打碎一碗,我将她赶走,她笑得开心极了!她定是终日忧心雲隐门何时就想起了她的存在,而派她刺杀与你。” “冷清芊就是你夫君所救的孩童吗?” “是!那乌干虽半点配不上她,但可给她幸福。我也就认了!” “她可知身世?” “哎…让那可怜的孩子,开开心心地度这一生吧!” “金姐,谢谢你的守护!” “不对!你陈梦,是雲隐门克星,那便是金风露的救星!不过,你这丫头也真是!我暗示乌干将乌雅带走,你倒好!还让我给她找地儿常住,你不知她与萧混蛋腻腻歪歪,准会加害与你。你怎么想的?” “呵呵…乌雅可不能走,接下来可全指望她了!不过还需掌柜的配合,唱出好戏。” “哦?那敢情好!怎么说?” 兴奋无比的金风露,摆正身姿,接受任务。 “附耳过来!你这样……” “啊?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你陈梦如此笃定?” “打个赌?” “好!若你输了,就给我金风露养老送终。” “这赌的也太大了吧!金风露!不赌了,哎哎…嘛去?” 金风露扭着腰开门而去。 “贴招工启示去。” 陈梦在房间独自发笑,还被,狡诈的金风露赖上了。 西街人群中,乌雅左顾右盼围着鸿运楼来回转悠,萧泰应是在此,但门口揽客的莺莺燕燕们还是让她久久不敢上前。 “公子,来呀!进来玩玩。来嘛!” 乌雅白了一眼转头离去,没走几步迎面而来一熟人,正是那日的偷儿。 “哎!说你呢!萧泰在不在里面?” “你谁呀?哦…是乌雅姑娘!” 来人一看是乌雅,态度明显温和。 “你家公子在不在?” “在在!” “带我去见他。” “这…乌雅姑娘稍等,我去通传。” “即刻带我进去。” 跟班面露难色,带她进去吧!楼内来了新姑娘,公子这会儿怕忙着呢;不带吧!万一误了公子大事,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这…” 乌雅已在此徘徊多时,怕被人撞见起疑,自然不愿久留。 “不带我便走了!” “乌雅姑娘…随我来!” “哎呦,这姑娘俊俏!是新来的吗?” 乌雅被浪荡的寻欢客调戏着,憋了一肚子气。随跟班刚上二楼,就听得姑娘们与萧泰放浪的打闹声。 “公子你好坏!” “嗯?你们几个一个都跑不了。本公子要试试你们的功夫。哈哈…” “咳咳…” 跟班立于门前提醒门内的主人。 “何事等会再说!忙着呢!” “公子,有人求见!” “让他门外候着!” 萧泰不耐烦的回绝。 “来来…小美人们,帮本公子宽衣。” 一脸无奈的跟班,抱歉地看着乌雅。而乌雅已相当不爽,没想到萧泰居然是如此下作之人,自己还以为他钟情与她。 只见乌雅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好你个萧泰,本姑娘真是看走了眼!你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休要让乌雅再见到你!” 旁边的跟班早已吓得瞪大了双眼,好泼辣的姑娘,萧公子都敢骂,也非常同情与她,以公子秉性估计会杀人吧?!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细碎的穿戴之声。 “” ------------ 第26章 鸿运楼里的恶毒计划 “下流!” 转身欲走的乌雅,还不忘补骂一句。 旁边那人不知如何是好,寻思着是否逮了她等公子处置。 咚咚... 箫泰匆忙整理好,小跑着出来,瞪了眼跟班。 “雅儿,莫走!雅儿...妹妹!” 几位姑娘探出头来,本想看看热闹。却和那跟班一般,被上前拉扯乌雅、像是认错的箫泰惊得目瞪口呆。 “我这儿来了新人,教她们如何伺候客人呢!雅儿妹妹来了,也无人通报,让你见笑了!” 箫泰哪是真惧怕乌雅,眼下不仅要仰仗这丫头,而且,对自命不凡的乌雅起,,了满满的征服欲。 责怪跟班五子,居然不知道提前通个气! “都给我下去!我等会再找你算账!” 等人退散去,箫泰陪着笑脸儿,拉着乌雅衣袖。 “雅儿,进屋。” 乌雅一脸嫌弃,甩甩手臂,踏进房间那满眼狼藉,地上还躺着哪个姑娘的粉红肚兜。箫泰默默用脚踢入暗处,活像被捉奸般心虚。 “箫公子还真是风流。” 自尊心极强的乌雅心里说不出的气,本想箫泰是自己的退路,原是高估了自己。 “经营青楼,也是身不由己,身为掌柜要为顾客负责,好好挑选不是?” “如此辛苦劳累还是交于别人做罢!” “是是是!箫泰保证以后再也不碰这些女人!” “箫公子为何要跟雅儿保证?雅儿又不是你什么人!” “我的心意雅儿还不知吗?看你钟情青玄阙,箫泰内心苦闷才会如此!” 一副痛心疾首模样的箫泰,让乌雅倒笑了起来。 “得了吧!雅儿自知配不上箫公子,今日对你还有点用处,才会不计雅儿咒骂过错!毕竟箫公子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她们只不过是一点朱唇千人尝,怎么能与清纯的雅儿姑娘相比呢?我箫泰的心昨晚在希岸阁就被雅儿带了去,无奈雅儿心有所属啊!” 缓缓靠近的箫泰,语气轻柔,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风流的他怎会不动情?他更想与青玄阙一比高低。 他试探着搭上乌雅肩膀,说着姑娘们爱听的绵绵情话。 “雅儿,若是旁人咒骂于我,就算是天王老子箫泰也定不饶恕。为何我会如此,还不是因为你是我中意的姑娘?” 乌雅可不是靠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的女子,但对箫泰的轻薄并无反抗,任他在耳畔吹风,此刻她的脑海里正幻想着,这话若是出自青玄阙之口,该有多好! 正当萧泰有进一步动作时,乌雅面无表情淡定闪躲,让撅着嘴的人扑了空。 “是吗?雅儿,愿意!那萧公子八抬大轿,高马聘礼何时可到?” “太好了!雅儿…” 乌雅的话让萧泰很是激动,不过这激动多半是方才与姑娘们没有尽兴的缘故,他再次贴上乌雅,欲一亲芳泽。 “哎!你把我当成方才那些了吗?雅儿可是黄花姑娘,什么时候把雅儿接到萧府,那便任你处置。现在我们就先来谈谈我们的目标!“ 萧泰果然收了欲望,她来寻自己怕是有情况要报。 “雅儿,可是有什么消息吗?” “昨夜陈梦翻墙而出,凌晨才归,如此自由来去,外面难道都无你们都人吗?” 定是不要脸皮的陈梦投怀送抱,主动勾引青玄阙,想牢牢栓住他。 “好你个萧起!敢情每日偷懒,怪不得久拿不下!” 听了女人的话,萧泰终于抓了萧起的小辫子,恨不得马上去禀了父亲。 “瞧你那点出息!”, “是是是!对付希岸阁的人,雅儿肯定有办法!只要助我败了萧起,凭哥哥本领必得后主器重,届时有权有财,定与雅儿同享荣华!” 若是萧泰真心,以萧家的财力和权势对自己来说也是个好去处。但那需得,等到自己连青玄阙的妾都做不了的时候!乌雅一改冷淡面容,换上暖笑。 “事成之后,萧公子莫要把雅儿一脚踢开才好!” “怎么会呢!凭雅儿这小身段,哥哥恨不得现在就…” 满脸馋意的萧泰比划着,即能成事又可抱得美人,简直是一本万利。 “先前雅儿对青玄阙确有情思,但听得萧泰哥哥心意,雅儿已幡然醒悟!只是雅儿被当众羞辱心怎能甘?” “此仇怎可不报?我这儿有味好东西,雅儿哄骗陈梦服下,保证你解气舒心!” “萧泰哥哥,只是让她死并不能使我释怀!” “何意?” “听说女子初卖青楼总会寻死觅活,雅儿很好奇,那些新来的姑娘看上去倒是很情愿啊!萧公子,用何法调教?” “这有何难?遇到胆小的,恐吓殴打便就从了。” “若是宁死不屈呢?” “宁死不屈?那就在茶食里加点料,破了她的身,迈出第一步知了男女欢好,便一发不可收拾!哈哈…雅儿的意思是?” “青玄阙不是说非她不要吗?雅儿倒想看看是否属实!” 恍然大悟的萧泰打量着娇小的乌雅,杀人还要诛心,这女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狠毒! 要不是情势所迫,他倒舍不得杀了陈梦,毕竟她的商业头脑确让自己仰慕,如此提议,倒使他于心不忍了! 乌雅看出萧泰的犹豫,娇笑着指尖轻点。 “到时,恐怕还需劳烦萧泰哥哥!” “哎…这是什么话?萧泰心里可只有雅儿你啊!” “萧泰哥哥以为雅儿定是嫉妒之人,若是清白女子我并不介意,更何况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只是在雅儿眼中,与烟花女子纠缠便是堕落!” “哈哈…雅儿果真是贤德!” 经乌雅点拨,萧泰已是满脸猥琐,心中开始盘算,当真想尝尝如陈梦那般奇女子,是何滋味?若经他调教,说不定还能收服于她,使其不再与后主作对,到时收来做个美妾也可壮大自己的商号。 至于眼前这个女子,萧泰倒是兴致全无,对希岸阁的奇女子做起了荒唐美梦! 送走了乌雅,未尽兴的萧泰再次招来姑娘,继续房中的风流。 乌干与冷清芊忙里偷闲,躲在凉亭打情骂俏,陈梦悄然出现。 “哟…可让我好找! “梦啊!” “梦姐姐!” “嘻嘻…怎么能叫姐姐?叫陈梦吧!” 冷清芊被陈梦的调侃羞红了脸,乌干笑着抚了抚她的秀发耍着贫嘴。 “对对!都是自己人,害啥羞呢!陈梦,来…叫大嫂!” “得嘞!大嫂,陈梦有礼!” 冷清芊撒娇的轻捶乌干,男人捂住胸口佯装受伤,陈梦笑得前仰后合。 返回的乌雅,推门而入,刚巧撞见嬉笑的三人。 “乌雅,来,见过你嫂子!” 乌干招呼着妹妹,可乌雅在鸿运楼的所见,便使她打心里瞧不起青楼出身的冷清芊。 “大哥,乌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也是清清白白,莫要如此说笑!” 乌雅的话斩断了欢笑,冷清芊更是尴尬万分。她本就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虽说自己是完璧的清倌人,但确自卑。而乌干对惯于阴阳怪气的妹妹,颇为恼怒。 “说什么呢?乌雅,老爹都已同意,乌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是吗?你可曾告诉爹爹,她是青楼女子?” “那有怎样?她心地良善比你不知强了多少倍!” 眼看兄妹俩争吵,冷清芊拉拽着乌干,劝他不要动怒。 “拿我跟她比,她也配!我乌雅绝不会认一个烟花女做大嫂!” “乌雅!你… ” “哟…左一个青楼女,右一个烟花女,她至少被中意的男子所珍惜,而乌雅姑娘身世清白,费尽心机却被心仪之人厌恶至极,啧啧…!” 乌干气得已是七窍生烟,金风露不知何时赶来,教训着刻薄的乌雅。 “掌柜的,我已与梦姐姐坦白心结,这么说是挑拨。” 说到了乌雅的痛处,瞬间灭了威风。 “乌干,我可不愿我们冷清芊受气,你若说服不了家人,就莫要让她受辱!” “金掌柜,放心!乌干不会使她受委屈!” 气愤的金风露斥责着乌干,一直沉默的陈梦上前打圆场。 “好了!有事好好说,一家人别伤了和气!大哥、大嫂,雅儿还小,莫要往心里去。” “哼!小小年纪嘴可不饶人!哎呦…看我金风露这脑子,差点忘了!梦梦,方才轩霓布庄送来喜服,你去试一下?不合适还来得及修改!” “这么快!金掌柜、大嫂帮我去瞧瞧?” 兴奋的陈梦拉着冷清芊回了房,留下呕气的乌氏兄妹。 “乌雅,我的事不需你管,若不想在这,没人会留你!” “你以为我稀罕留在这,想走没人留得住!” 乌雅不屑的说完,转身欲走。 “萧泰不是好东西,你莫要被他所骗!” 自己好意提醒,倒又惹怒了乌雅。 “谁是好东西?是那陈梦?还是那冷清芊?” 乌干深吸口气,耐心疏导爱钻牛角的妹妹。 “我知你在动青玄阙的心思,他们就要成亲了!大哥劝你,不要介入,再纠缠只会更难堪!” “呵呵…大哥在怕什么?他们若情比金坚,怎怕有人介入?我只是为自己争取个心仪郎君,有错吗?” “乌雅,大哥不会允许你胡来!” “我以后不管你,你也莫管我!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婊子无情,大哥难道没听说过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乌雅脸上,而她面无表情,带着五指手印转身而去。内心地愤恨,似江水翻腾! 乌干望着手掌,虽气愤乌雅恶毒的嘴,但又无比后悔。 ------------ 第27章 异业联盟徽章 萧起对着铜镜,愤恨地摸着脸,却又招来一阵痛痒。 “啊…” “二公子,萧主已差人唤过两次,您确定不去吗?” “让本公子如何去?说我染了风寒!” 转过身的萧起斥责,满身红疹覆满全身,忍不住拼命抓挠出道道红印,那惨像惊吓下人。 “是...是!二…公子!” 回话的刚出了屋门,便在门外提高了音量。 “萧主,到!大公子,到!” 萧泰白了一眼,呵斥:“瞎叫唤什么!” 听得下人报信声,屋里的人慌忙钻进被窝,将头蒙起。 “萧起!” “父亲,咳咳…” “怎么回事?大热天儿怎么盖着棉被?” 萧泰伸手欲要掀起锦被,却不似床上之人有力,愣是护住了那遮羞被。 “爹爹来了,你为何不起身?” “萧起染了风寒,咳咳…怕传给父亲大人,无法起身向父亲行礼。” 萧之珉示意萧泰停下,立在床前向二子问话。 “昨夜,希岸阁你可派人值守?” 被窝里的萧起已猜到,定是萧泰听了风声,在父亲耳眼吹了歪风,自己被一女子整得如此凄惨,传出去还如何立威?只得先蒙混过关! “儿子昨夜开始便发寒热,蒙头睡到此刻,咳咳…还未缓解!咳咳…安排了人值守,我现在就去巡查,咳咳…咳咳…” 这刻,箫之珉再偏心,也对病榻上的儿子有了怜悯。 “让下人去寻个大夫,你好生歇息吧!其他的就暂时交由你大哥。” “有劳大哥!” 惊奇的萧泰顾不得高兴,他怎会如此爽快?莫不是给自己下了套? 脚步远去,二人已走,满身大汗的萧起掀了被子,被浸了汗液的伤口,仿佛被虫群噬食。 “陈梦,我要杀了你!哦哦~`来人,洗澡!” “青玄阙真是太有心了,喜服如此奢华!”金风露羡慕地说道。 望着火红的衣裳,冷清芊一脸惆怅,自己的出身,原是不该奢望被明媒正娶,乌雅说的对! “还行吧!不过是个形式。大嫂,我也让布庄给你做一件。” “我?不用为我麻烦了!” “芊儿,妈妈看得出来乌干还是不错!就是那妹妹不是东西,不过她早晚都会嫁了去,莫要伤悲。” “掌柜的说的对!我哥娶到仙女儿,是八辈子攒下的福气。无需对无法选择之事自怨自艾,关键是未来。更不能因别人嘲讽就质疑自己,现在你可是万人追捧的白娘子,凭本事吃饭!等宅子置好了,一定八抬大轿抬你入府,礼乐聘礼一样不少!” “梦梦说得对!你们成亲妈妈没意见,但毕竟养育你一场,我仅有一要求,即是暂不可有孩儿,撑住希岸阁一年,便放你自由。” “妈妈,谢谢!” 泣不成声的冷清芊噗通跪下,金风露将人拉起,跟着抹起眼泪。 “许用不到这么久,不是新进了这么多新人么?有几人倒是好苗子,大嫂好好教导,有了接班人,愿生几个孩儿都可!” “哎呀…梦梦~~” 听得陈梦的话,冷清芊羞得出了房门。 “乌雅果然去了鸿运楼,好大光景才出来!” “掌柜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金风露办事你放心!” 陈梦点着头,其实自己也愿乌雅能及时悔悟,她也能嫁一如意郎君,幸福一生。 萧泰手持雲隐门令牌左右观察,行在街上好生得意,跟班五子一脸献媚。 “恭喜少主。” “只不过是块狼头令,本公子要的,可是爹爹手中的虎头!可曾探听到萧起为何反常?” “听他院里人讲,二公子凌晨返回,不停冲凉,奇痒难忍哀嚎至中午,异常难受。” “哦?哈哈…真是老天开眼!” “我升金章啦!” “真的?恭喜啊!我还差三个,你可入了团队了?” “快了快了…” 街上人群三五聚堆,兴奋地探讨,有的还手执纸笔写写画画。 主仆二人行至自家酒楼,还未踏进门槛,迎面来了一女子,拉扯二人。 “两位公子,有没有异业联盟银章?我是金章,二位要不要入我名下?有了银章不仅可以免银去希岸阁观演,像二位吃饭喝酒,到对面异业联盟商号酒楼,只需报我名号便可享受金章福利。” 萧泰还未听仔细,掌柜慌忙出来与五子一同驱赶女子。 “去去去...赶紧走!” “公子在这吃饭毫无优惠,还是办个银章去对面吧!”不死心的女子,边走边喊。 搞得莫名其妙的萧泰进了鸿运酒楼,正当饭时,平日早就客满盈盈,今日却仅有三两散客。 “那些人怎么似喝了鸡血样?掌柜的,怎么回事?” “回少主,对面的聚贤馆入了异业联盟。” 远远望去,聚贤馆的招牌上是多了几字。 “希岸异业联盟合作商号?”萧泰念道。 “正是!凡是联盟金章顾客进店,皆可享受一成减免,另送烧酒一壶。不仅如此,李掌柜还成了联盟的绣金主,组了什么团什么队的,少主请看,徘徊在聚贤馆附近的男男女女,皆是他旗下成员。” “难不成人人都有金章不成?” “少主有所不知啊!每个人都可领银章,再挂于金章名下,进了聚贤馆报上家金章名号即可。顾客不仅省下银钱,上家还可赚得佣金。所以那些个金章,人见人就拉,疯了似的!咱们的顾客就这么被拉了去。” “价格战?写个告示贴出去,鸿运酒楼八折优惠,送酒一壶,小菜二碟,另外再送鸿运客栈、鸿运楼...所有鸿运字号通用优惠贴一张。” “是,少主!” 京城异业联盟的合作商号里,家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与普通商家的冷清形成了冰火两重。萧泰对突如其来的巨变,有了些许危机感,没想到希岸阁如此短时间就渗入到了各行各业,如春风抚柳,一夜而成。 “真真是没想到。小小徽章,如此奇效!” “公子,咱们去哪?” “希岸阁!” “太好了!今日是《白蛇传》第.....” 跟班五子的兴奋被主人冷眼一瞥,又给憋了回去。 夜幕降临,灯火璀璨的希岸阁已敞开大门,伴着柔柔的乐声,两位帅气青春的门迎立于两旁,彬彬有礼地迎接客人。 “欢迎贵客,请佩戴好您的徽章进入希岸阁。” “您是商号贵宾贴,请随里面侍者贵宾厅入座。” ... 手摇纸扇的萧泰,大摇大摆地就往里走,却被门迎拦下。 “贵客,请戴好您的徽章!” “什么徽章?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吗?五子!” 后面没有动静,萧泰转头一看,那五子从衣袋翻摸出了银章,正经儿戴好,气的萧泰大声喊叫。 “五子!” “公子,我有银章。” 门迎躬身道:“您可以进去了。” “好嘞!” 五子兴奋得居然忘了主子,那萧泰抬脚,狠狠踹了上去。 “蠢货!叛徒!” “少主息怒,小人一时糊涂!” 萧泰挤眉弄眼,示意跟班像往常那般耍横。跟班颇为无奈,虽如往常不讲理,但却少了些蛮横。 “我家萧公子进去怎么还要什么徽章?上次来可是坐的贵宾厅。” “两位贵客,希岸阁至少有银章方可进入,如需银章请移步免银那儿办理。” 小哥指着一旁的登记台,五子瞟向主人,试探着劝说。 “少主,咱们要不就去领一枚罢,你看后面...” 因二人僵持,后方已排起长队,萧泰伸手欲抽打没用的跟班,刚巧青玄阙领着众人而来,众目睽睽只好忍下未发。 “萧公子!”青玄阙抱拳寒暄道。 “哦!是青兄,有礼!” 暗自观察的萧泰,发现青玄阙竟然也戴了徽章,只是形态大小与其他人有所不同。 “青某在厅内等待萧公子。” “轩霓布庄贵宾五位,青公子贵宾厅请! 人群中议论纷纷,更有抱怨之声。 “轩霓布庄的青公子,真是儒雅有修养!” “是呢!看他的徽章至少是铂金章。” “那二人谁呀?堵在这儿...要不要进啊?” “不就是绣金章吗?小爷有钱还买不到?” 不服气的萧泰,踱步至登记台,侍者笑脸相迎。 “领银章请您登记即可!” “谁要你那银章?本公子要绣金章!还有没有比绣金更高级别的?尽管给我拿来。” “哎呦...您真是有魄力!只是绣金章...” “少废话!本公子有的是钱,谈什么魄力!” “您有所不知,咱们的徽章不用银子,让小的为您介绍。首先先领银章,有了银章再推荐十人通过您申领银章,就可升级为金章,若您名下有了五十位金章您可升为绣金,有了百位绣金即可升为铂金,若...” “行了行了!你敢耍小爷?照你这么说何时才能升得了铂金?那些铂金主又从何而来?” 萧泰被绕得头大,已渐失耐心,侍者依旧笑目相对。 “小的怎敢!那皆是大商号掌柜,各地店员就有上千,加之顾客、亲友、家丁、丫鬟,升为董事也不在话下啊!” “什么乱起八糟的!有没有能用钱买的?” “有!进店订货满额即可升为金章,但仍需先领银章!” “你...行行行!就领个银章!”萧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好嘞!要挂在何人名下?” “我我...挂五子名下,我还差两人就可升级了!呵呵...” 早已迫不及待的跟班急切上前,被急败坏的萧泰狠狠踹了几脚。 ------------ 第28章 将计就计 “掌柜的,瞧见没?萧泰气成什么样?乐死我了!” “哼!气死才好,萧家就没好东西!哎~~害我雇那么多人,可是花了大把银钱!” “又来了!从我分成里扣,行了吧?” “那敢情好!呵呵...别说,看他气那样,确实爽!” “切~~守财奴!” “银钱谁不爱?你怎么又穿起了男装?离我远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金风露养个小白脸呢!” 躲在角落看戏的她们,勾肩搭背嬉笑着进了院子。而有几闲聊的客人,贼眉鼠眼地瞟向二人背影,眼神交换后便跟了上去。 “你男人来了,不去陪他,跟着我瞎混什么?” “此刻他忙着呢!再说,距离产生美,腻腻歪歪的他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身后几人悄悄抽出短刀,就在一瞬又将短刀归位,原来一排黑衣人无声闪出,挡住了尾随! 最前头的二人仍在闲聊,完全没注意后方的对峙,眼看行刺不成,几人转身出了院门,黑衣人亦悄然消失。 入不了贵宾厅的萧泰,为支事拒不加座而恼怒,最可恨的是,如此狼狈皆被饮品台的乌雅看了笑话。想自己腰缠万贯,却买不来希岸阁一席之位,真是笑话!正欲离去,阿立奉主人命前来。 “萧公子,我家少主有请。” 萧泰望了眼厅内,青玄阙微笑的颔首,他知晓陈梦被雲隐门追杀,却对自己以礼相待,定是有目的!萧泰纸扇一甩,装作倜傥模样。 “萧兄,请坐!” “那萧泰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论家势财力他青玄阙哪点比的上自己?萧泰是万分不服气,不过,主位果真是好啊!正对歌台,居高临下一览全厅。 “青某在此恭候多时,放眼全厅未望见萧兄,还以为你已离去。” “哦…是吗?我一直在那坐着呢!许是人多,挡了视线!” “或许是!上次匆匆一面,未曾深聊,青某很是遗憾,所幸今日又聚一起,故请萧兄小酌,畅谈经营之道。” “好说好说!萧泰也早就想登门拜访,但又觉唐突,正好今日得空,咱们哥俩相互探讨!” “青公子,萧公子你也来了,你们喝什么跟雅儿讲。” 寒暄之际,乌雅上前搭话,萧泰的入座才让默默关注青玄阙的她,找了个由头。但语气似没了之前的娇柔造作,倒让人听得舒心。 “雅儿,把这儿最好的酒上来,我与玄阙一醉方休。” “好!雅儿这就去取。青公子,怎么没见梦姐姐,要不要雅儿帮你去叫?” “不用了,她许是在忙!” “欢迎贵客光临希岸异业联盟,演出即将开始,首先还是我们的开场舞,有请舞者…” “萧兄,实不相瞒,玄阙有一事相求。” “哦?严重了!尽管说,咱哥俩有什么求不求的?” “那玄阙就直说了,是关于陈梦之事,萧兄也知晓玄阙对她的心意,但她有所顾忌,怕连累于我而处处躲闪。你看…” 眯着眼的萧泰放下杯盏,果然不出他所料 “玄阙,不是我说你,男儿志在四方,何必为一女子劳神?” “让萧兄见笑!不过女人,越是不得越心焦,你我同为男子,应深有体会。” “哈哈…了解,萧泰最为了解!” 青玄阙的隐喻,引得萧泰放浪一笑。 “所以,玄阙想请萧兄为我与二公子说情,请他通融,或否有别的解决方式?只要二公子开口,青某绝不二议。” 听青玄阙提及了萧起,顿感不悦,原来在外人眼里,萧起才是萧家做主之人。 “你可知那陈梦可是王宫里要的人?萧家只不过听命行事,我劝你还是远离避嫌为好,就算十个萧起允你也是无用!” “哎…照萧兄如此说,二公子都无法摆平,那陈梦岂不是…” 望着痛心疾首的青玄阙,萧泰压低音量,善意提醒。 “听大哥一句,她的事不是你一个经商之人管得了的,趁早远离。那萧起算什么?只不过是个跑腿之人,哪能做得了雲隐门的主。” “各位贵宾,今日花魁夜由济世药院独家冠名,在希岸连续剧场开始前,请允许乌干为大家介绍,由希岸阁提供秘方、济世药院特制的几款新品。第一款:中药染发剂,不管你是少年白头还是暮年的白发皓首,仅需半个时辰,即可拥有满头乌发,返老还童。现场有没有...就这位满是银发的老者,愿不愿意上台尝试?” “愿意!如你能把我老夫白发返乌,多少银钱无妨!” “是啊是啊!李财主可是新娶了年轻美妾,急需还童呢!” 李财主自高奋勇上了台,下方的调侃引起众人一阵哄笑,台上一阵忙碌。 “好了,仅需静待半个时辰,现在就先让我们观看希岸连续剧场《白蛇传》,等剧结束,保准李财主的美妾们皆认不得郎君。” “老当益壮啊!玄阙看到没?这才是男子,哈哈...来,喝酒!” “萧公子定比他还甚!”乌雅送来吃食,笑着调侃道。 萧泰伸手欲拉扯,乌雅轻松躲过,浪荡的又道:“哟...雅儿,快坐下!陪我二人喝一杯。” “你当雅儿是你鸿运楼的姑娘呢?青公子一定要将此人喝趴下,替雅儿出气。” “那是自然,大哥,还不自罚三杯,向雅儿赔罪?” 没想到青玄阙不似之前冷淡,还为自己出头,许是听了萧泰的话想通了。她可要把握今日之机,以防陈梦再次施媚。 “来...萧公子,雅儿为你满上,青公子替雅儿报不平,你怕是躲不不掉了!” 乌雅娇笑连连,向萧泰使了眼神,示意他拖住青玄阙。 “玄阙尽管放马过来,千杯不倒可不是浪得虚名,一定陪你们尽兴。雅儿,给他也满上!” “是!萧公子如此大话,青公子莫要放过他。” “雅儿说得对!定不会放过他。”青玄阙加重语气重复道。 “梦姐姐,你在吗?” 门开了,陈梦双目通红,像是哭过。 “雅儿,你怎么来了?” “下面已忙完,看姐姐晚膳未用,特地送来饭食。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胃口,雅儿就先放那吧!” 陈梦语气柔弱,神情落寞。 “莫不是生雅儿气?姐姐别听掌柜挑拨我们姐妹,先前雅儿一时想不开,对大哥...大嫂说了不好听的,很是后悔!等大哥大嫂下台即去赔罪!” “那太好了!我知晓雅儿嘴硬心软,大哥大嫂相互钟情,最需要家人的祝福。” “那还用说嘛?我可就乌干这么一个哥哥!至于青公子,雅儿真的已无非分之想...” 陈梦抬手打断乌雅话语,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伏在桌面。 “布庄送来喜服,我很开心但思来想去不能应他,只怕连累与他,所以一直躲在房间不敢下楼。哎...希望青玄阙能明白。” “怪不得青公子问了雅儿多次为何未见你,而他又忙于应酬无法亲自来寻,诺...这些饭食就是青公子让雅儿送与你的。要是知道姐姐不食,不知会他有多担心!” “他的心意我怎会不知?所以更不能害他!愿青玄阙寻到心仪的女子,平安度过一生。” 勉强端起碗筷的陈梦,挑挑拣拣就是不吃,一旁的乌雅内心焦急,生怕此刻有人打扰误了事。 “姐姐不要胡思乱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保重身体要紧!” 当陈梦缓缓将食物入了口,乌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舒了口气。 “雅儿先下去忙了,姐姐慢慢吃。” 关门离去的那刻,得意的笑浮上乌雅阴毒的脸,是啊!只有陈梦死了,青玄阙才会平安一生,自己是在救他! “预知后事如何,且等下回分解!下一回《定情》。谢谢演员精彩演出,现在有请李财主上场。”乌干在台上说道。 观众掌声不断,赞叹染发剂威力。 “太神奇了!至少年轻二十岁,明日又可多娶几房啦!” “哈哈...” “此款染发剂含首乌、茯苓、当归、人参等等名贵药材,不仅染发更养发,送亲友、父母首选佳品,如有需要请去侍者处登记。 再来介绍第二款产品——沐浴乳,内含皂角精华,加以玫瑰、茼蒿、薄荷、蒲公英等萃取成分。不仅清洁力强、使用方便、持久留香,最厉害的是,它对于夏日蚊虫叮咬、异常瘙痒有神奇疗效,即可就好!男女老少皆可使用,如要预定请告知您身边的侍者。 让我们继续观演,请大家屏住呼吸,观看神秘的魔术表演。有请~~” “这个好!来来...侍者,把刚才那什么沐浴的、染发的,反正今日台上卖什么小爷统统买了。五子,把那止痒的沐浴乳给我送到萧起那儿,就说是他大哥专门寻得奇药,专解他的难言之隐!” 想想萧起那副模样,萧泰把着酒盏笑得好生得意。酒饮数杯的青玄阙斜靠沙发,有些醉意,微笑地望着萧泰。 ------------ 第29章 死了个陈梦,活了个处月林夕 “来,玄阙再给你满上,咱们兄弟真是相见恨晚,以后定要常聚。” “好好,好兄弟!” “你们两位哥哥真喝了这许多啊?” 换了身衣服的乌雅端了两杯甜饮,略施粉黛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雅儿妹妹,真是娇媚动人啊!”萧泰轻薄地笑道。 “萧公子还千杯不倒?我看还未满百就已醉得说了胡话。快喝点饮品解解酒吧!青公子,你也喝一杯。” 乌雅凑近了青玄阙,看他大度之态心像小鹿乱撞,将饮品递上。他没有拒绝,接过瓷杯,抬眼望着眼前的姑娘,若有所思。 “谢谢你,雅儿!” 男人温柔的语气和凝视使乌雅慰心一笑,一切都值得了! “何必客气,雅儿愿为玄阙哥哥...” “雅儿,帮我去叫下梦儿可好?” 他的话打断了乌雅话语,笑容凝结在美丽的脸庞。 “雅儿...现在就去叫姐姐。” “来,玄阙,咱们继续喝。” 青玄阙起身来到醉意渐深的萧泰身边,将手中饮品塞于他手。 “萧兄,别喝酒了!喝点饮品醒醒酒。” 亦觉喉干的萧泰,一饮而尽,青玄阙端起了另一杯返回座位,缓缓品尝。去叫人的乌雅,躲在不远处,看到主位的青玄阙喝着手中饮品,满意微笑后转身去了二楼,试探着推开房门。 屋内一片狼藉,碗筷散落,陈梦躺在冰冷的地面。 “梦姐姐?”乌雅试探着喊道。 地上人儿豪无反应,乌雅凑近查看,只见陈梦口鼻流血。第一次杀人的乌雅,甚是慌乱恐惧,她哆嗦着伸手一探,陈梦气息全无,已然香消玉殒。 主位之内只有萧泰一人,窝在沙发上撕扯着衣衫。 “热…” “怎么就你一人?青玄阙呢?” “雅儿…雅儿…来陪我坐坐!” 蹲在面前的乌雅,被萧泰急切的擒住了她的双手。 “去陈梦房间,她在等你!二楼客房到底即是,快去!” “陈梦?嘿嘿…还是雅儿想的周到。” “嘘!休要有动静!” 一脸淫笑的萧泰,出了贵宾厅。乌雅看到青玄阙从远处而来,似走路些许不稳,她唤来身边侍者耳语几句后,转身回了房间。 青玄阙刚入了坐,侍者上前传话。 “青公子,梦小姐托人带话请您去看喜服。” “梦儿?” “梦小姐还说喜服穿戴颇为麻烦,所以在雅儿姑娘房间请她帮忙。就在一楼客房走到底。” “好!” 燥热难耐的萧泰,悄悄摸到了楼梯口,正欲向上,眼角瞥见一抹背影,他跟上前去,那女子消失在走廊尽头。 “陈梦?客房到底?小宝贝,哥哥来喽!” 小声自语的萧泰,轻轻推开房门,屋内黢黑,仅有窗外些许光明映照,那片光影下有一女子,身穿火红的嫁衣坐于床前。他不敢吱声,带着胸前的起伏向前移动,体内似有猛兽呼之欲出。越来越浓的芳香让萧泰彻底疯狂,不顾一切的朝床上人儿扑去...。 良久后,屋内喘息声渐渐平复,敲门声起。床上二人慌忙起身。 “梦儿,梦儿?” “是…青玄阙?” 一记闷雷将乌雅劈醒,愤恨的眼泪喷涌而出,咬牙切齿地质问,而萧泰亦是万分意外。 “你是谁?” “雅儿?” “萧泰,混蛋!我要杀了你!” 近似疯狂的她向无耻的男人,抓去,留下道道血印,吃痛的萧泰抓了衣服,胡乱穿好,左右闪躲。 “雅儿,雅儿听我说...” 话未说完,便听得楼上传来金风露凄惨的叫声。 “快来人呐!梦梦...” 门外的人疯了似的狂奔而去。 “梦儿?不要啊!陈梦,不可以!是谁?给我出来!” 青玄阙绝望地呐喊,撕心裂肺之声震撼寂静的青月城。 “萧泰,陈梦死了!带我走!” 顾不得失身之辱的乌雅,恳求着身边的男人,她已一无所有。 “死了?你下的毒?” “废什么话?我亲眼看她死去!再不走,你想被青玄阙生吞活剥不成!” “好好!走走...” 一堆男女趁乱逃离了希岸阁,青玄阙无限的哀求之声离乌雅越来越远,她声声苦笑,陈梦是死了,自己却再没了机会。费劲手段竟是这般结果! 房内围满垂泪的人,陈梦躺着床上像是安睡。青玄阙已是没了魂魄,喃喃自语。 “还有几日就是大喜之日,我们回青府等娘亲,我不许你这样睡去!金掌柜帮梦儿换上喜服。” “少主,喜服不见了。” 抹了眼泪的乌干愤愤下楼,踹开乌雅房门,却只看到那床上散落的火红喜服。 “乌雅,乌干从此便没了你这个妹妹!” 随雲隐门杀手散去,暗哨亦被陆续撤走,希岸阁又恢复往日宁静。高马上的青玄阙怀搂陈梦,策马而去。 , “哎...都散了吧!” 金风露的释然在众人眼中是如此无情,叹息着纷纷离去,而在乌干怀里哭成泪人的冷清芊,忍不住责怪。 “妈妈竟无一丝悲伤,当真是铁石心肠吗?” “臭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还是小心为好,乌家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四周已无外人,金风露关了房门。 “乌干,妈妈什么意思?” “是乌雅!” 不敢置信的冷清芊推开乌干,那小小的丫头,如此狠毒,确实让她害怕! “抱歉...我...” 没成想金风露掩嘴一笑,让二人一头雾水,呆愣得不敢发问。 “梦梦啊...这会儿估计已被马儿颠醒了!” “啊?” “等手刃了害你的人,就与你同去。梦儿,等着玄阙!”疾驰中的青玄阙癫狂自语。 “再不放开我,我就真的去了!勒死我了,咳咳...” “吁~~” 五匹马儿嘶吼着停下,青玄阙不敢低头,怕只是幻像,而怀中臂膀已圈上了自己的脖子,笑嘻嘻地赔礼。 “玄阙千万别生气哦!梦儿给你道歉了!” 身后的阿立居然笑出了声,青玄阙转头向他射出杀人的目光。陈梦跨于马背与青玄阙正面相对,伸手又扭过那张冷峻的脸庞。 “别怪阿立,是我逼他的。青玄阙,你满身酒味,难闻死了!” 尽管自己施展转移话题的功力,那男人脸还是阴沉到极点,看来要牺牲一下才行! “陈梦,你太过分了...” 女人柔媚的笑着,轻轻抬首献上香吻,封住了那愤怒。她笨拙的轻啄,舌尖轻舔火热的双唇。 僵持的男人虽未动,却已心似狂潮,嫌弃那吻太浅。他紧紧擒住女人腰身,像似要将她揉进身体,又诱出口中那巧舌,深深的允着,又多了些惩罚的轻咬。 他那欲求不满的手在她背上游走,急切的想找到衣衫的缺口。 陈梦挣扎着推开他,躲开那唇,因感受到了他的那份渴望。虽说在开放的现代长大,但骨子里还是传统,有些事儿成亲了才可。 气息沉重的青玄阙似有不甘,再次抱紧了女人,开始蹭她脸颊,允她耳畔。 “玄阙,停下,他们都看着呢!” “我要惩罚你!梦儿,不要离开我...” 费尽力气仍摆脱不了他的纠缠,只得唤早已躲得远远的阿立。 “阿立,阿立!你家少主喊你!来人了,青玄阙。” 这招果然有用,青玄阙不舍地暂时放过了她。 “少主,阿立在!” “是梦儿叫你!回去再收拾你们,驾~~” 这个世界死了陈梦,活了个处于林夕。 ------------ 第30章 害人终害己 从希岸阁出来,乌雅以为萧泰会带自己回家,没想到,他却把自己带到了鸿运楼,顿时火冒八丈的乌雅,对着大口灌茶的萧泰大骂。 “萧泰,你个混蛋,难道要我住青楼吗?” “哎呦,雅儿,我得先回去跟父亲商议啊!” “我不仅帮你杀了陈梦!你还霸了我的身子?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我明日就回去禀报父亲,行了吧?姑奶奶让我清静会,成吗?”萧泰求饶道。 “不行!为何还要先禀报?要是你父亲不同意,我还要长期住青楼了?!” 面对不依不饶的乌雅,失去耐心的萧泰茶壶一放,来了脾气。 “乌雅我告诉你,往后在外面休要给我大喊大叫,不愿呆就出去!” “我就知道你是过河拆桥的主儿!萧泰,你无耻!” “我无耻?乌雅,你杀陈梦是为你自己,你巴不得今晚进你房的是青玄阙吧?” 事后把自己抓挠成这样,还没找她算账呢! “就算你说的都对!是不是你萧泰占了我的身?既然你不愿娶我,雅儿即刻就走,我情愿随意寻一地去死,也绝不会赖着你萧泰!” 乌雅说完,转身就走,眼看被萧泰揭穿,她也只得换个方式赌一把。就在开门那一刹,萧泰果然上前拉扯。 “这么晚了,你去哪?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明日一早就带你回家!” 已是万分后悔的萧泰,痛恨自己为何招惹了这样厉害的女子。不过她倒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哼!” “少主,你在这啊?”五子匆忙从萧家返来向萧泰报告。 “什么事?我爹知道陈梦已死吗?” “萧主已然知晓,一直夸你呢!不过少主,二少爷的病好像不好,全身溃烂,正发高热,来了大夫说怕是...” “啊?高热溃烂?不好!你快去禀父亲,萧起这是得了疫病,让我爹赶紧决断,别害了萧家。” “小的这就去。” 真是双喜临门呢!不过,还未没碰到那奇女子,倒也有一丝遗憾。 “到家了!” 几人翻身下马,青玄阙牵着女人的手进了院门。 “上次你带我翻墙进来,今日我大摇大摆从正门而入,感觉不错!”她感叹道。 “不知道横着入是何滋味?”青玄阙阴着脸揶揄着她,看来还是未释怀。 “不跟你一般见识!” 毕竟方才伤他不轻,鼻子一把泪一把,哭天喊地,还要跟自己去,不知道真的假的?陈梦没良心地掩嘴偷笑。 青玄阙恨不得双手掐死她,却又是万分不舍得。只是轻掐她的腮。 “若等会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定要惩罚。还有你阿立,居然敢背叛与我!” 被主人这么威胁,阿立吓得慌忙跪倒,连连认错。 “少主,息怒!都是阿立的错,愿领责罚!” “哎呦…青玄阙,我给你解释就是了!阿立、还有你们都下去洗洗睡吧!”她赶紧解围,毕竟是自己将他们拉下水。 “是是!少主、夫人。” 阿立回完,带着人一溜烟地逃了,却又引起了青玄阙的不满。 “我还未发话,跑得比兔子还快!究竟谁才是你的主人?阿立给我等着!” “小心眼儿!”女人白了他一眼。 “陈梦!” “陈梦已死,叫处月林夕!”处月林夕纠正道。 青玄阙自然明白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恨她隐瞒自己。看到她没了气息,那感觉无法形容、不敢回想。 “处月林夕,你让我配合把萧泰拖住,为何其他皆隐瞒?” “能不能先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可是在地上躺了一个多时辰。你闻闻?都臭了!” 她提着袖凑近了男人鼻子,而男人面无表情,只是回了句“活该”,便吩咐嬷嬷侍候她梳洗去了。还好,上次被她拒绝的衣裙还在。 “哎…舒服!” 清洗完的处月林夕,直接往床上一躺 ,希岸阁之围算是解了,但对乌雅的处理是对还是错?以萧泰的风流,善妒的她估计此生都不得消停。 正想着,门吱呀开了,是换洗完的青玄阙。他要干嘛?怎么跑自己房间来了?“青玄阙,太晚了!去你房间睡觉好不好?明日处月林夕定去负荆请罪!”她说着好话,万一他…自己可是喊破喉咙也无人搭理。 “这本就我的房间啊!”青玄阙淡淡回道。 “你…好好好!你家这么大不可能就这一间房吧?我自己去寻房间睡。” 身穿亵衣的她开门欲走,被男人一把逮回关紧了房门,生怕别人望了去。 “不许穿这身出门!” “那你出去!”她躲远远地回着。 那人不光没走的意思,反而坐在床边看着她。这让她更慌了,不知如何是好,不停地瞧向房门,准备伺机而逃。 “别看了,锁了!” “青玄阙,咱们还未成亲。你不能…不能欺负于我,否则,我我…我告诉娘亲,告诉爹爹。” “我保证不欺负你!过来,回答方才的问题!”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来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还那么大酒味!“ 掩着鼻的她,一脸嫌弃的来到青玄阙的面前。 “萧泰比我喝得多!” “你们不止喝了酒,还喝了乌雅为你们准备的料!” “嗯,我知乌雅心机颇重,以防万一,我把她送的饮品和萧泰交换了。” “没用的!两杯都有!” 说到这儿,她还是有些痛心,在乌雅动手前自己说的那番话,其实是给了醒悟的机会,而乌雅却没有丝毫犹豫。 “我也喝了?她究竟下的什么药?” “乌雅一份毒药给了我,一份情药给了你们!” 青玄阙这才明白,先前自己是被她的遇害所惊吓,压过了炽热难耐的心浪,而当她主动献吻时又勾起那渴望,所以才未把持住。 “乌雅居然敢毒害你?”青玄阙目光如霜,若要见到,毫不留情! “早些时,金风露派人跟踪,见乌雅去了鸿运楼,就知其与萧泰必然有所密谋。在她房内一番搜索找到了毒物。我就把毒药换成假死之药,那是我求阿立问师公所要。 而情药却没掉包,给你们喝了。乌雅看我死后,取了喜服回了房间,当萧泰得了她的指令往我房间去时,金风露让身形与我相似的姑娘,又将萧泰引去了乌雅的房间。 等你前去她房间寻我时,想必房内二人木已成舟。后来的事,你都知晓了!” 阴霾着脸的青玄阙,粗暴的将她拉与面前,不顾她吃痛地叫喊。目光闪烁得青玄阙,无比愤恨,为何她总是不知躲避,至他于不顾! “你为何要冒险?忘了你答应我什么吗?若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忍心看着娘亲同时失去两位孩儿吗?” 自知理亏的她呆楞着让他泄恨,那么多人为自己而死,若止步不前那才是愧对忠魂。 “我被困希岸阁,动弹不得!若月眠宫失去耐心鱼死网破,大家都失了希望。我是答应过你,可即使放下一切,我们能躲到哪儿去?即使我缴械投降,他们能放过我吗?若不冒险解困,我永远都见不到别苑里的父王,我有太多话想跟他说。而爹爹和娘亲恐怕永无再见的一天!只有陈梦死了,你们的处月林夕才可活。” “万一呢?你应该还想了另一种结局吧?” 她低下头,隐藏那行泪水。 “萧起被我的鱼尾草粉所伤,瘙痒难耐,你拖住萧泰,他才可看到济世药院的止痒沐浴乳,只不过他送给萧起那罐,参进了他给乌雅的毒药。萧起用了,毒液顺抓伤而入,想必命不久矣! 若萧泰进了我的房间,阿立就不会让他再走出去。萧之珉连失二子,那条老命恐也去了七分。” “把我也送给了乌雅吗?” 他没空管其他人,更不想赞美她的计谋有多缜密,只想知道这女人把自己置于何处?身中了情毒,再看到身穿喜服的乌雅,自己定会认为是她而不管不顾! “乌雅虽毒辣,但应不会伤害你!” 那声音极小,除了这一点,所有环节她都未有顾虑,想到他抱着乌雅缠绵,心就如刀割般疼痛。 “很好!陈梦,处月林夕!你这个毒妇!” 他将她臂膀上的手收紧再收紧,而女人再疼也无一句言语,只是微笑着凝望他,肆意留下眼泪。 “好庆幸,你...还是我的青玄阙!” 就这一句,心软的他将这狠毒的女人拥入怀抱,揉着她的臂膀,责怪自己的冲动。“梦儿,对不起!弄疼了你。” “你应该掐死梦儿才对!” “要是舍得,早就掐死了!” “你说我做的对不对?乌雅被萧泰夺了身子,这一生怕是遗憾。” “害人终害己,你没错!” ------------ 第31章 难得的惬意时光 日上三竿,处月林夕才不情愿的起身,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她突然好似想起什么,赶紧往身上瞧,还好衣衫都在! 青玄阙的房间陈设简约,但质量上乘。窗格宽大明亮,比希岸阁舒适百倍。来到窗边美景尽收,鱼池拱桥、花簇凉亭,颇有意境。 不远处丫鬟们忙碌打扫,家丁张灯结彩,好似为大喜准备。 “不是还有七八天吗?现在就开始忙活啦!”她笑着自语。 “快看!是少夫人!” 不知谁喊了句,惹得大家通通放下手中伙计,纷纷抬眼望向自己。 “我去!” 头未梳脸未洗的她,赶紧闪入房间,叫夫人是不是早了些? “少夫人,咱们为你梳洗打扮。”嬷嬷门外喊道。 “哦…,来了!” “少夫人,您看!” 妈呀!梳个头可是不易,坐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让乱动。话说,那铜镜里是自己吗?高髻环翠,黛眉朱唇,活脱脱像画里走出的,没想到自己还有美人的潜力! “呵呵…两位嬷嬷手艺真好!” “哪是咱们手艺好,是少夫人天生丽质!” “青玄阙人呢?” “青主和少主在饭厅等少夫人。”,, “那走吧!不过嬷嬷,穿这拖地华服该如何行走啊?” 提着走不雅,放下又散落一地,绊倒岂不丢人! “咱们教少夫人,像这样…对,就这样!”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掌得要领,应不会像上次一样丢脸吧?! “少夫人,到!” 陪父亲聊天的青玄阙赶紧起身迎至厅外,那急切的模样惹笑了青木云。 被两位嬷嬷搀扶而来的处月林夕,螓首蛾眉、端庄润玉、颜比花娇,看呆了来接的青玄阙。 “梦儿!”他上下而观,惊喜爱慕。 “叫林夕!怎么样?不丢脸吧?”她娇笑着问道。 “再丑也是青玄阙的夫人。” 男人的调侃惹来轻捶,执起她手入了厅门。 “爹爹,林夕来了。” “处月林夕见过爹爹。” 放声大笑的青木云起身,如此儿媳真是天赐。 “哈哈…好孩子,快来,吃饭!” “谢谢爹爹,我都快饿死了!” 饿得发昏的她已顾不得什么端庄,端起碗便狼吞虎咽,干啥都行就是不可挨饿。 “慢点吃,别噎着!喝口水。”青玄阙宠溺地一旁伺候。 “孩子,吃鱼。” “谢谢爹爹。” 父子二人就这么盯着,吃得嘎嘣香的人儿。 青木云内心比儿子更幸福,看到她就好似离他的紫玉更近了,紫玉的孩儿那便是自己的孩儿! 用完了膳,一家人厅上喝茶闲聊。 “爹爹,怎么未见师公?”处月林夕问道。 “哦,夕儿刚来府上有所不知,师父并不住在府上,有事才会前来。” “那来回岂不惹人关注?” “正堂后有一密室,下方有暗道一直通往那边山上。师公就隐在那片山林。”青玄阙指着远方,小声回道。 “哦!这么远的暗道,怎么挖的?” “不知何人所挖!就是因有此暗道,爹爹才在这造了青府!” “哦!原来如此,我说青府怎么建在京郊。” “夕儿,萧起死了。”青木云笑着说道。 “真的?” 她转头向青玄阙求证,若是真的,那便是大月大快人心之事。 “是!而且非常凄惨,萧之珉断他得是疫症,便慌忙将人抬至郊外老宅,派几家丁照料,但那几人生怕染疫,无人敢陪。今日一早就断了气了!” “真是个好消息!”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夕儿,真是个奇女子,让爹爹甚是佩服,萧起作恶多端,如此应是报应!也算可告慰你陆伯伯在天之灵了!” 听儿子讲诉完昨日之事,青木云便对处月林夕赞叹不已,她的谋略、胆识绝超常人。 “爹爹,过奖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夕儿不过是对症下药而已。萧泰立了大功,萧起又亡,萧之珉必定将雲隐门交与他手。” “萧起死了,萧之珉等于断一臂膀,至于萧泰莫要我见到他,否则定不饶他!” 一想到萧泰居然打自己女人的主意,青玄阙便想将他碎尸万段。 “真见了面,吓唬吓唬得了,咱们还得需要那混蛋帮忙!” 她当然知道青玄阙为何愤恨,自己一想那人心思就恶心。但他可是未来故事走向的关键,俗话说的好,将矬一人兵矬一窝!她笑着拉拉青玄阙的手,心里别提多甜蜜。 “还笑!”看着她甜笑,青玄阙伸手轻捏那小脸,责怪般地说道。 “呵呵...爹爹要跟你们说件事!你们婚礼提前了,就明日!” 青木云的话震到了处月林夕,而青玄阙却豪无意外,一定是他在爹爹面前说了什么。 “青玄阙!”她大叫道。 “不是我!是爹爹说的。”青玄阙赶忙解释。 “是我说的,萧府二子死了,雲隐门正当缺口,这几日必定蛰伏不出,趁他们混乱之际举了婚礼,也不引起注意。各堂堂主均已进京,明日大学士苏起也会前来。也是商议大事之时!咱们自家府里挂挂彩喜庆喜庆,外面就不张罗,仪式将你师公那举行。夕儿,就委屈你了!” “爹爹,太快了吧?我还没准备好!”自己的婚礼,亲朋好友居然无一人到场,这该有多惨! “没准备好?昨夜你和阙儿,咳咳…不是…” “我倆什么都没做!”处月林夕赶紧澄清,完了,估计整个青府都知晓了,怪不得叫她少夫人。 她的话将青木云惊得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尴尬地无言以对,只好看着儿子。 “我们…听从爹爹安排。我带夕儿去院子里四处转转。” 确实很尴尬,青玄阙拉着处月林夕出了厅,留下青木云一人发笑。自从遇见这孩子,儿子就不再似从前沉闷,现在的青府才像个家。 二人依偎池边喂鱼,鲜亮的锦鲤水中争食,溅起的水花打在她的脸上,引得阵阵笑声。 “傻瓜,怎么能跟爹爹说房中事。”青玄阙笑着道。 “我们本来什么都没做嘛!”她不在意的回着,这也不算隐私吧! “谁会相信?” “爱信不信!青玄阙,明日咱们就成亲了,趁现在我们来做最后的深入了解,咱们相互问对方问题,必须如实回答。敢不敢?”她放下手中鱼食,正经儿的说道。 “有何不敢?我让夕儿先问。” “第一个问题,你有过多少女朋友?” “女朋友?” “就是有过多少女人?逛青楼也算!” “你觉得,我青玄阙要女人还需要逛青楼吗?” “这么说,有过很多喽?” “不多,我算算…” 生气的处月林夕,背过身,一路走来,看他如此老练就应已谈了不少次恋爱,亏金风露还说他未开窍,也许他对喜欢的女孩皆是深情款款,不爽! 嘴角上扬的他,拗过气鼓鼓的人儿。 “我算好了,难道不想听了吗?” “不想听,反正就是花菜一个。”她有些恼怒的地回道。 不再逗她的青玄阙,执起那躲藏的脸儿。 “还青楼!在你心里青玄阙如此不堪?我自懂事起,爹爹就整日在我耳边念叨着一个叫陈梦的女娃,他们每日逼我练功、逼我做不喜欢的事,仿佛一切皆是为了这女娃。我自然是愤恨与她,有朝一日若见了面誓要当面讨一说法。当真是见了面,又改了主意,既然因这女娃失了童年、失了自由,更失了那些个姑娘,那就让她拿一生来赔!” 吸溜了鼻酸,却止不住那泪水,原是自己误了他的年华,还成了他小时的梦魇。不过,也不能全赖自己身上吧? “难道爹爹阻止你寻姑娘么?这不赖我吧!” “没有!不过,许是对陈梦二字恨得太深,不自觉间就跟这女娃耗了下去。” “好可怜的青玄阙!居然这么大了还没碰过女人,怪不得总缠着我。”她破涕为笑道。 “处月林夕,不许取笑!” 嘴里斥责的青玄阙,内心却万分欣慰,等来她的那刻,往日的苦顿觉值得。她对自己虽陌生,而自己对她却心心念念了如此久。 “我不是把自己赔了你么?幸好我在那个世界没谈过恋爱,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他抵着她的额头,想听她说下去。 “嗯…没什么!明日成亲了,我好紧张!” “夕儿怕…我欺负你吗?”他动情的说道,昨夜自己可是一夜未合眼,怀中人儿梦中呢喃,唤着自己的名字,让他疯狂,却又拼命遏止。 “怕…怕成亲后…有了孩儿!”揪着他的衣襟羞涩的说道,有了孩子她便不会像现在无所畏惧。 而这句话再次让他陷入情迷,拥她入怀,贴紧了自己。那双手更是不安分的摩挲她腰间,喃喃细语。 “今日成亲才好!” 她享受着他的渴望,若能在这院子惬意的过一生该多好!只要他不恋上别的女子,自己愿意把生生世世都赔给他。她踮起脚尖勇敢地抬首,在男人耳畔轻吻低语。 “此刻起,夕儿便随你!爱你,青玄阙!” 听了人儿的话语,青玄阙无比激动,肆无忌惮地狂吻,仿佛要将怀中人儿揉碎。 远处的阿立,看着主人们缠绵,不忍打扰,但太多事情等着新郎新娘去做,只得干咳提醒。 听得动静的青玄阙并无理会,满脸潮红的处月林夕拼命挣脱。 “青玄阙,阿立来了。” “少主,少夫人,您们的喜服送来了,还有明日流程需要敲定…” “知道了,啰嗦!”青玄阙怨着阿立出现的不适时。 “还有,少夫人,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妥了!” “真的?阿立你真好!” 被女主人夸的阿立,咧着嘴傻笑 “阿立!夕儿让你准备什么东西?休要隐瞒!” 这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居然夸别的男人好!还有那阿立愈发不把他放在眼里。 “少主,这个…还是您问少夫人吧!”阿立话未说完,人都不见影了。 “早晚把你赶出府!”青玄阙被陪自己长大的阿立,是气得牙痒痒。“处月林夕?” “真不是要命的事!小气鬼,走吧!” 好不容易置起的希岸阁,她怎能放任不管?那可是自己的大本营! ------------ 第32章 夜探密道 得赠神兽 “萧泰呢?死哪去了?” 房间内,身穿绫罗衣裙的女子,浓密的乌发盘作浑圆发髻高高束起。这披金戴银般富贵,她却无半分喜色,反而恼怒地打翻了茶水,吓得丫鬟们纷纷低头。 “说话啊?哑巴吗一个个的?” “回…雅姑娘,少主与好友出门还没…回!” “把我往萧府一扔就不管了?夜深还未归,死了兄弟也挡不住他鬼混!” 若是青玄阙碰了自己,即便再无意,以他柔情定会以礼相待。加之陈梦一死,自己就成青夫人!实在想不通,明明告知了萧泰是二楼,为何却摸到了自己房?这混蛋风流成性就算了,跟他爹都未提成婚之事,让自己就这么没名没分地呆在萧府! 正想着,萧泰醉醺醺地被五子搀扶回来,他看到房里的乌雅,嘴里不光念叨更欲动手。 “哟...又来一个,快过来让小爷疼疼!” 板着脸的乌雅目光憎恶,五子可是见识过她的泼辣,放下主人便急着离去,还不忘向丫鬟们暗示一起撤。 “谁都不许走!”乌雅的声音缓缓而起,吩咐丫鬟:“打一盆井水来!” 阴沉的她行至床边,望着一滩烂泥的萧泰若有所思。既然上天注定你是我乌雅的男人,那就由不得你如此!若是治不了你,大不了回王陵,了此一生,倒也比现在痛快! “雅儿姑娘,水来了!” 丫鬟端来水盆,还投了面巾,原以为是为主人擦洗,没想到乌雅却勾出面巾甩了地上。 “五子!过来,泼醒他!” “啊?雅儿姑娘,可饶了我吧!”五子求饶道,一家老小还指着自己呢! 只见乌雅从发髻取下一枚金钗,抛与五子。 “大胆泼就是!还有,下次只要他与别的姑娘鬼混,你就报来与我!别看乌雅初来乍到,你们若是听话,皆是好处;不听话的,自然是有法子将他赶出府去!” 下人们不敢言语,面面相觑,五子默默拾起了金钗,接过水盆,心一横眼一闭就泼了上去。 别说,冷水迎面浇,酒意除九分,效果立竿见影。 胡言乱语的萧泰顿时清醒,左右环顾想弄清楚大水从何而来?低头是地上躺着的水盆,抬头是乌雅那张冷厉的脸,就大概知晓了原委。 就在一瞬,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全屋,大伙闭目不观,不敢想象女人被打后是什么反应。 “乌雅,你疯了吗?不光泼我,还敢打我?” 原是刚要发作的萧泰,被乌雅抢先一步,狠狠地被甩了个大嘴把子。 下人们是万万没想到,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是没错的! 乌雅蹲下望着萧泰,嘴角放处丝丝笑意。 “萧哥哥,雅儿等你等得好心焦,看哥哥醉得这样难受,我才想得此法解你痛苦。不过,哥哥若不明苦心怪罪雅儿,只要现在一句话,再将萧府大门敞开,雅儿定头也不回消失在哥哥面前!” 温柔可人的乌雅如此一说,本是一肚子火的萧泰,色欲攻心自然是舍不得放走美人,只得在下人面前寻个台阶。 “那个,我知道雅儿心疼,只是方法欠妥,下次注意,便不怪罪你了!” 而乌雅早已收起了那笑,面若冰霜的踱步到房中间。望着房内的众人,加大了音量。 “二公子才刚故去,你这个萧家长子,不光不去陪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家,还迫不及待的狂欢庆祝。你觉得,要是爹爹知道你如此高兴,会赞赏萧泰心胸旷达有出息吗?”向男人说完,乌雅又向下人们说道:“你们都下去!” “站住!”萧泰唤住欲离去的几人,厉色地吩咐:“今日之事、之话,谁敢漏出半字,扒了他的皮!” “是,少主!” 屋内只剩得了二人,萧泰起身来到女人身旁。她虽泼辣,但心思细腻,正是自己缺少的谋划之人,扣心自问等接手了雲隐门,凭自己是否有担起的能力?后主可不像爹爹般好糊弄!他拽拽还在气恼的女人,讨好地陪着笑脸。 “雅儿。” “哼!”扭身抽了那人手中衣袖,乌雅没打算搭理。 “夫人!等爹爹从月眠宫返回,就带你去见他老人家。好不好?夫人?哎...这就对了,雅儿笑起来真好看!” “讨厌!今晚都去了哪?”被萧泰几句话哄得稍微释了怀,但依旧追问。 “就去了希岸阁看剧!你知道吗?小爷我现在也是那里的金章了!再过几日我就...” “陈梦死了,希岸阁一切照旧?”乌雅一丝疑惑涌上心头。 “那可不!她活着也不登台。” 凭大哥和金风露对她的感情,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影响? “行了,雅儿!别愣着了?床上湿漉漉的怎么歇息?赶紧处理,困死了!” “去去...找丫鬟!” “夕儿,慢点!” 密道里,青玄阙挑着灯笼,带处月林夕前去千一处。黝黑的隧道像是没有尽头,光影映照着墙壁上,随歩前移。 “开凿的如此工整,得是多大的工程!” 在没有挖掘设备的世界,仅凭人工确实让她赞叹。可这隧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防御工事?也不像啊! “这暗道足有十里,地面皆铺青石,再往前走有还有石画,我的轻功多半是在此练成。”他笑着说道。 “为何?” “小时候每每走这条道,皆是十成功力速速通过,害怕!” “哈哈...可怜的娃儿!”比起青玄阙自己真的活在蜜罐里,娘亲从不逼迫自己。 “不知道走了多少来回!” “哇...这些石画雕刻得真精美,人物栩栩如生。”放到现代,那真是珍贵的文化遗产。 “夕儿你看,满月是大月的图腾,几乎每一幅都有,应是正月十五的祭月景象。” “不过是安抚自心罢了!祭月真的有用的话,大月又怎会如此?你有没有发现,除了满月,还有一处相同!”自己可是“一起来找茬”游戏的高手。 “是吗?” “就是这个人,隐藏在人群中,虽然出现的场景、姿势、穿戴不同,可神情、样貌及其相似!这里,还有那、那里,如满月一样,幅幅皆有。”她为青玄阙一一指出。 “嗯,相似!夕儿,咱们得快些走,还有段路程,莫让师公等急了!累不累?” “不累!我给你讲讲娘亲吧!她是我见过最美丽、最优雅、最良善的女子,记得小时候......” 出了密道,有行了一段悠长狭窄的山路,穿了一片竹林后,视界才豁然开朗。 从山崖延伸的石台上坐落着一处宽敞的竹屋,被四处悬挂的明灯,照得晶莹透剔,忽闻古琴之声起,伴着香薰烟火袅袅直上。 进了厅台,十五枝连盏灯的柔光,映满全屋,白须皓首的千一,背身而坐全心抚琴。进了屋的二人,没有打扰,只是席地盘坐静静聆听。 真是仙乐绕梁,人间仙境。艺术出身的处月林夕甚是珍惜,她想起了一首诗,甚是应景,便不自觉跟着琴声缓缓和起。 “月出鸟栖尽,寂然坐空林。 是时心境闲,可以弹素琴。 正声感元化,天地清沉沉。” “好一个天地清沉沉!哈哈...”琴声毕,千一像似觅了知音般大喜。 “师公。” “处于林夕拜见师公。” 他们站起,毕恭毕敬像长者鞠躬行礼。 “好孩子,快坐下!” “师公,你这儿地儿真是世外桃源,我太喜欢了!”她赞美道。 有朝一日能与青玄阙,隐居桃花源也是美事。 “你们喜欢就常来,陪陪我这老头儿。” “阙儿得空就会带夕儿看望师公,您最近身体可好?”青玄阙关心的问。 “好好...这身体好得,老夫都生厌!” “自小阙儿就被爹爹扔给师公,您老身体安康、神采矍铄,恐怕还要劳烦师公再带一拨孩儿。” 青玄阙玩笑般的话,惹来处月林夕娇嗔,也引得千一放声大笑。 “师公定帮此忙!但,明日婚礼,老夫就不凑热闹喽!” “师公,为何?”青玄阙疑惑地问。 “老夫不想见到外人,孩子们也无需遗憾,师公就在这儿坐着,远远地望着阙儿和夕儿。” “阙儿不勉强您,我夫妻二人,在此给您行礼,以谢师公教导之恩!” 二位小辈儿,双膝下跪,伏地三叩。深感欣慰地千一,从怀中取出个小木匣摆在桌面。 “好孙儿!好孙媳儿!师公有份贺礼相赠,愿你们夫妻,冷暖相知、悲喜同渡、相互扶持、共建大业!” 千一缓缓开了木匣,推至他们面前。隐旧的木匣无过多装饰,明黄色棉垫之上,侧卧着一只巴掌大地青铜小兽。 “这是…您说的神兽?”青玄阙反应过来。 “是吗?玄阙、师公,这太普通了吧?扔在路上怕也遭人嫌弃,简直是长相对不起名号!” “夕儿,你别看此物现在是个铜疙瘩,一旦遇水便能穿石。你手臂的印记,就是用它背上的图样所印。” “哦!印记为何又消失了呢?”难道过了保质期? “万物相生相克,它喜水自然就厌火!火又分天火、地火、心火。从孩童至成年,心火越烧越旺,便失了效应,又加之老夫当初只如蜻蜓点水般点印。” “月眠宫翻遍别苑未寻到,原来在师公这儿!” 青玄阙的话,让老者声声感叹,若不是大月有难,自己不愿参与天下事。 “老夫也算是物归原主!夕儿,当年是你父王,将神兽相托。如今,孩儿们皆已成人,天下轮转你辈,也亦有了护住神兽的能力。阙儿有勇、夕儿有谋,从此,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便不再下山。你们尽快将孩儿给我送来,听见没?” “哎呀…师公~~人家是女子,难道不害羞么!话题转得比我还快。”处月林夕一阵抗议。 “哈哈…你这个女子可不输男子,在师公这儿,不分男女,夕儿将来,可是要接替父王成天下之主的人!” 老者的话让两个年轻人面面相对,他们最终目标是赶走上阳,迎得王主,为何老人家要如此说? “当女王?可不要!还是尽快救出父王,快点生个弟弟吧!将来若是需要,我们辅佐倒是可以。”才不要呢!天下若定,夫妻二人与家人时时相守,没事旅旅游、吹吹牛,不香吗? “是啊!师公,玄阙亦如夕儿所想。”青玄阙更是一万个不同意! “这个日后再议!把神兽收好,它是大月最后的尊严,也是迎回紫玉的神器。 孩子们切记!遇人且可三分话,莫要全抛一片心!尤其是朝堂之人,往往八面玲珑、难知其意!若有难处便来寻师公,老夫尚可为两位孩儿分担一二。” 青玄阙和处月林夕拜领千一良言,收了小木匣,原路返回。 “ ------------ 第33章 大学士苏起,是敌是友? 从青府院外看,除了正门多悬了两盏大红灯笼,一切如常。而高墙之内,彩灯绚烂,中庭的青砖地面已是红毯满铺,八张大圆桌整齐顺延至台阶之下,厅檐下是火红的帐幔挽起的喜堂,硕大的金色喜字被红布衬托地甚是耀眼。 喜台上的天地桌坐北周南,正中摆着是红纸封口的满满粮斗,左边插系着铜线的松柏,寓意金玉满斗、摇钱进宝,右边插挂着铜镜的十六星秤一杆,寓意称心。桌面之上,尺、花生、红枣等吉物有序而放。 身着喜庆衣衫的家丁们穿梭于庭院,准备用品食具,查验缺少。宾客们也早趁黎明前的暗黑,纷纷入府,聚在正堂闲聊嬉笑。 焚香沐浴后的青木云带领新郎官,向祖宗牌位祭祀行礼,上告祖宗青府大喜。 虽有无礼炮乐响的遗憾,但很快就被众人脸上洋溢的喜气所冲散。 青府西南角的云居苑 婚礼虽特殊,但三书六礼、喜轿迎亲一样不少。此居离中堂最远,所以被选为了嫁房。 已淹没在各式彩礼之内的处月林夕,躲在角落。 “母亲,若无歹人,女儿出嫁,您和父王定是非常高兴吧!您的在天之灵,一定回为女儿选了好夫婿而欣慰! 还有最对不起的紫玉娘亲,您既不能坐于高堂受拜,也无法为女儿欣喜。” 独自言语的她,已是泪水决堤,滴湿了面前的龙凤婚书。 “哟~~青府真是气派!” 屋外响起了总让自己起疙瘩的长音,今日却格外悦耳,她抹了眼泪就冲了出去。 “金风露!乌干、冷清芊!你们怎么来了?” “梦梦...可想死我了!你没事吧?” “妈妈果真没有骗我!乌干你看,梦梦好好的。” 三个女子喜悦相拥,像是多年未见,乌干则一脸抱歉,不知该怎样言语。 “我好好的,你们能来梦梦太高兴了!” 她伸出沙包大的小拳头,给好兄弟乌干一记猛锤。 “干啥呀?见面连个笑脸都没有!怎么做人家大哥的?” “我...不是!梦梦,大哥...没脸见你!乌干回得有些结巴。 “跟你有什么关系?乌干,咱们还是不是好哥们了?若是再这样说,就把你轰出去,把大嫂留在青府陪我作伴!” “就是!一人一命,你用不着替乌雅内疚。人家指不定多高兴呢!”金风露实话实说。 “我也是如此安慰他,阿立去接我们的时候,他是好一阵磨蹭,不肯前来!我说你不来,那才是真的对不起梦梦!”善良的冷清芊说。 “那好办!他要是敢不来,你们的婚礼我也不去,从此跟他乌干绝交!”处月林夕又免费赠送了许多白眼儿。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乌干被围攻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好好好!大哥错了,知错了!” “这还差不多!”三人异口同声。 “吁...我娘家人来了,顿时底气十足!金风露,等会来接亲的时候,你们就可劲给我挑理儿,莫让他们轻视了咱们!” “包在我身上!定要让青玄阙后悔把我金风露接来!哈哈...” “还有,千万不可再叫陈梦,叫林夕!” “少夫人,天儿快亮了,咱们伺候您沐浴熏香、梳洗换衣!” “知道了!嬷嬷。” “喜妇装扮,辰时来迎!”嬷嬷高宣,向云居苑外纳吉的人通传吉时。 “青府喜宴,可喜可贺啊!小小贺礼,以示祝愿。” 大学士苏起携两名侍从前来道贺,他虽已五十朝上,但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只见他身着青灰袍,腰配美玉带,头裹幞头,言行间无不透着官态。 “苏大人百忙之中,还不忘小儿婚礼,木云十分感动!青府更是因大人到来,蓬荜生辉。请大人上座。” 父子二人早已门内等候多时,寒暄着将苏起迎入中堂。 “木云啊,不必客气,老夫怎可喧宾夺主,入座主位?” “不不...您一定要上座,陆老与木云忘年之交,没成想突遭不策,幸得大人申冤,告慰亡人。大人若不肯上座,就请受木云与小儿一拜。” “哎哎…使不得,老夫就客随主意,上座就是!” “苏伯伯,请!”青玄阙扶苏起入座,又回至父亲身后。 “陆老舍身,是为朝廷除害。尽管老夫得了证据,联名陆老所指的名单上告,也只不过是让萧之珉暂时免了官职。实际,小小的侍郎之职对他可有可无,他照样进出月眠宫如萧府般。幸好老天有眼,其二子暴毙,也算是灭了他一簇火焰!” “大人说的是!”青木云点头附和。 “哎…”苏起长叹一声,接着道来:“如今月眠宫主事,官民祈盼王主可抛却烦恼出了别苑,但据说王主日日在别苑垂泣,不知是悼念兰夫人还是在挂念旁人?” “大人进了别苑吗?”青木云目光一亮。 “实不相瞒!别苑戒备森严,老夫好不容易才插进了眼线,虽解不了君王困,但也能进出个消息。木云,可是要给王主稍话?” 那太好了!青木云愁眉舒展,若是王主知晓夕儿归来,定能振作! “大人…” “苏伯伯,父亲虽离朝廷多年,仍整日忧心王主安危,今日虽听得苏伯伯谈起王主心情不畅,但也对王主依然康健由衷欣慰!” 及时插话的青玄阙,断了父亲话语。虽是陆伯伯临终前相托,但苏起方才的话像是试探,证明陆伯伯并未合盘托出。而且别苑想混进眼线并非易事,自己试了多次均未成功,是敌是友,还不得而知。 “小儿了解木云,虽不问政事多年,但君主安康是天下民心所顾,木云得知此信,很是欣喜!”青木云得了儿子的暗示,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贤侄果然是一表人才!不知哪家姑娘如此福分?还有木云,老夫看贤侄婚礼是否寒酸了些?即无鼓乐,门外连个喜字也未张贴!哪像是大喜之象?老夫还以为走错了人家。”苏起继续发问。 “大人谬赞! 两家是自小定下的娃娃亲,亲家道中落,又遭不幸,多年后只剩姑娘一人。 至于婚礼嘛!不瞒大人,箫之珉一直怀疑木云与陆老密谋,处处暗查,事实陆老只是经常寻木云发发牢骚,并无图谋! 这不,早就订好的日期,却又恰逢萧府丧事,若青府大操大办难免有幸灾乐祸之嫌,木云胆怯,只愿安稳经商,不得不躲避于他。幸得儿媳是个懂事的可怜孩子,并不觉得委屈。” 变数太快,完全出乎青木云意料,本以为苏起是陆老同道,盘算今日拉他入阵。但经儿子提醒,确实发现不对之处,他话里话外都似在打听着什么,眼下也只好胡诌一番。 “原来如此!木云也不必一昧委屈求全,萧之珉的报应正在显现。对了贤侄,上次你去寻老夫要联名褶子上的名单,又是何意?” “苏伯伯,玄阙自小被陆伯伯怜爱,拿陆府当家一般。陆伯伯遇害后,陆伯母听说苏伯伯与那些正义之士,不畏强权为陆府讨还公道,十分感动。却因大丧不便出门,便差了玄阙前去索要名单,以为陆氏后代铭记恩人。” “可不是嘛!阙儿,你小时候,每每去了陆府便不愿回,只因陆伯伯相护,你就可躲懒不读书。” “哈哈…小时顽劣也属常事。”苏起大笑道。 “苏伯伯,玄阙还有事要忙,就让父亲相陪。” “去吧!新郎官事多,不用陪伴老夫。” 出了中堂,青玄阙将计划有变之信,传与众人。又差人去了云居苑,告知了处月林夕,以防苏起再次盘问。 ------------ 第34章 处月林夕下嫁青玄阙 “青家子,玄阙,前去迎接青家媳,特向父亲大人、列祖列宗请命!” “可!”青木云两目噙泪应允道。 “谢父亲大人!” “迎新娘喽~~” 身着红色锦袍、头戴紫金冠的青玄阙,骑着红绸白马,领着八抬大轿、近百红装,缓缓向云居苑移动。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伟岸挺拔,道不尽地俊美绝伦。 微微上扬的嘴角,表出心中欣喜,惦念了多年的小女娃,正在等他! ... 赤色云纱绣丝线,朱唇一点娇颜显。 心思郎君戴霞帔,此生相守不负君。 着赤色锦月华服的处月林夕,罩上金线绣制轻纱,逶迤三尺的裙摆褶褶若花瓣散落,将整个身姿衬托地高挑有致。 但此刻的她憋着坏,没有新娘子的羞态,倒是等着看热闹。 那粉嫩的小脸白里透红,弯眉杏眼儿像星子闪烁,巧鼻笑口尽显可爱活波。发髻垂下的金丝翠柳,在移动间碰撞出悦耳声响,为俏皮佳人增添了灵动。 “来了,来了!” 乌干和冷清芊作为娘家长兄、长嫂门外迎接,望到仪仗而来,忙向苑内报信。 “盖上盖头,坐好。”嬷嬷催促道。 ... 迎亲仪仗停稳,新郎官下马向娘家人行礼,装扮喜庆的喜娘,陪着笑脸儿献上礼贴,念念有词。 “敬上喜礼,雏鸡一对儿、肉一方、锦鲤二尾、铜钱九百九十九枚,青府千里挑一,觅得好媳儿~~” 乌干接过礼贴交与金风露,冷清芊为新郎奉上茶水。 青玄阙饮了茶,喜娘便开始了请嫁。 “恭喜,贺喜贵府嫁女之喜! 良辰美景吉祥日,一问请高堂安,二请长兄好,新郎官奉青家命前来迎娶。 大红花轿迎新人,可否放行美娇娥?” “舍妹流连待闺中,不舍家中众亲人,又因养女不容易,若无本领怎可娶?”靠嘴皮子吃饭的乌干,轻松应对。 见乌干拦婚,新郎官上前向乌干躬身行礼,连忙笑着奉上了情诗。 “玄阙心急至苑前,求娶夕儿情意坚。 恳请长兄多怜悯,允接娇娘把家还。” 迎亲的人们嬉笑着,为新郎说情。 “亲家大哥,新郎情真意切,放行了吧!” “好说好说!玄阙过了大哥这关!继续加油!”乌干是为自己留个后路,恐轮到自己时,这小子没准就以牙还牙了呢! “恭请新人出阁~”喜娘对着苑内,二次高声催促。 把着苑门的金风露,笑着回道:“那不成,新郎情深也不能委屈了我家姑娘,不是我们挑理儿,青府喜礼太寒酸!谁家迎亲还用雏鸡?皆是换了大雁!轩霓布庄家大业大,却还不如平头小户,欺娘家好说话不成?” 冷清芊一旁补充:“还有铜钱,为何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我家小妹,在新郎心里不该是万里挑一吗?” “哎呦~长嫂说得是,是万里挑一!铜钱咱们这就去补齐,这大雁确实是青府怠慢了新人,老身代青府赔罪。只是,若去补了大雁怕误了吉时,您通融通融。等入了洞房,让新郎可劲儿给新娘子陪不是?大伙说好不好?”喜娘嘻哈大笑道。 “好好…” 众人跟着起哄,气氛甚是欢乐。 “此刻还早,误不了时辰!喜娘有功夫求情,倒不如差人快马去集市采买。咱们啊就等着!” 没想到娘家人如此难缠,喜娘转头望着新郎,他笑得更深,点头应允。处月林夕这个小坏蛋,恐不会善罢甘休,定还会有歪主意刁难自己。 “咱也不能干等着,趁空,请新郎先过下一关。 姑娘让我带个话,说是按她老家风俗,新人婚礼前,男子需手捧鲜花、单膝下跪,当众向女子许下一生的承诺!”金风露转述道。 迎亲队伍听得此话开始嘀咕,让少主下跪有些过份了吧? “姑娘还说了,若是新郎官为难,下跪可免!” 金风露的补充,让众人舒了口气,四处帮新郎采摘鲜花。 “新郎官,说说说…” 面对起哄之声,青玄阙望望众人,只见他接过花团,来到苑门前。 “夕儿,若听到话语回应一声。” “咳咳…” 苑内传来了声响,大伙儿掩嘴而笑,期待着新郎官的衷肠。 对她的爱,青玄阙可从不加掩饰,更未避讳过旁人目光。 “玄阙尊夕儿习俗,在此许诺。” 毫无犹豫的青玄阙,手捧花团单膝下跪,众人哗然。 “前路漫漫无论苦甜,青玄阙愿与夕儿,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此生只钟爱夕儿一人。若夕儿与玄阙心意相通,请出了绣阁嫁吾为妻!” 一阵寂静后,苑内传出哽咽的言语。 “夕儿...愿意!” 热烈的掌声响起,祝贺新郎如愿,也被二人的爱情所感动。 ... “大雁一对儿,肉一方,锦鲤二尾,铜钱九千九百九十九枚,青府万里挑一,觅得好媳儿~~ 三问长兄,可否发嫁美娇娘?成全一对神仙眷侣!” “发嫁~~” 云居大门敞开,在二位嬷嬷的搀扶下,红妆佳人踏着重重锦花,轻移莲足。随裙摆扬起的彩瓣,好似惊起的彩蝶,轻盈飞舞地伴着新人入了花轿,乌干三人立于左右,为处月林夕压轿,也算不那么悲戚。 “入了轿、嫁作媳、礼炮声响,一生大吉!起轿~~” 短暂的炮竹声起,迎亲仪仗伴着烟尘,向喜堂移去。 ... 青木云陪着苏起已在喜堂等候,他似有焦急的频频踱步,几步路程,怎会耽搁如此久! “青主,花轿入门啦!”丁管家小跑来报。 “哦...甚好!大人,来了!” “看来,姑娘家不近啊!”苏起说道。 “喜妇下轿~~跨马鞍、过火盆儿,进了青家门儿,多福多女更多儿!” 喜娘背着处月林夕,一路高喊着入了喜堂。 天地桌上点亮了红烛,燃起了高香,青木云在左边高椅端坐,望着空空的右椅强颜欢笑、黯然神伤。紫玉,我们的玄阙成亲了! 新娘子脚刚沾地儿,花生红枣、麦麸喜糖迎面撒来,宾客们争相哄抢,沾沾喜气。 “新郎喜妇拜堂喽~~早生贵子,富贵满堂。” 手持同心结的青玄阙,将另一头交与自己的新娘,处月林夕幸福地接过,他的表现自己很满意! “请新郎新娘花堂前就位! 祖宗敬香,接香、跪、献香,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 拜天地:一拜天地,跪,起! 二拜高堂,跪,起!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青府大喜,感谢各位宾客参加青府喜宴,请各位吃好、喝好!开宴喽~~” ... 宾客们已入了酒席,洞房内,新人端坐床前,一旁挤满了人他们皆在等待一睹新娘芳容。 “一挑称心如意,二挑子孙满堂,三挑金玉富贵。” 新郎手持十六星称,先是挑起盖头一角,随着喜娘念词,缓缓揭了红盖头。现出的那张粉扑扑的小脸,她慢慢抬首,笑盈盈对上了夫君目光。余光撇见竟有这多人围观,瞬间红晕浮上脸颊,娇羞地垂首。 “好水灵的新娘,真是天造一对儿啊!” “合卺礼,新人共饮一杯酒、共食一碗合婚面,夫妻即成!” 他们四目相对,抿酒啄面,为能与挚爱天长地久而欣喜。 ... 礼毕后,青玄阙便去招待宾客了,房内人群散去,仅剩处月林夕一人。 脱掉沉重凤冠喜服的她,换上了轻便衣衫,活动着筋骨。 “结婚真累!” 青玄阙从未说过爱自己,虽知他心意,但总是有那么点遗憾!所以,才有了迎亲的刁难。不过,自己还挺满意,倒未显自家凄惨,算是有些安慰。加之青玄阙给了二分薄面,应是府上无人轻视自己 “我的好梦梦,饿不饿?金姨给你带了大鸡腿!” 眉开眼笑的金风露献媚地进了房,惹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金姨?你什么情况?脂粉都掉啦!” “哎呦...梦梦!” 颇有娇羞之嫌的金风露,扭捏着将鸡腿塞给了过来。 “我去~再不说就出去!我可不想刚新婚就被膈应死。”实在是受不! “我就说了?梦梦可一定要支持金姨!” “那还用说!”“金姨看中一人,想请梦梦搭搭线。” “这不好事嘛!谁啊?梦梦帮你拿下!”她拍着胸脯应下。 “太好了!谢谢你梦梦!”金风露兴奋地说道。 “好说!你到底看上谁了?”处月林夕大口啃着鸡腿,饿~! “青玄阙的爹爹。” “噗...咳咳~~水水...”金风露的话,差点没将她噎过去。 “哦哦!来来...水来了。” “呼~舒服多了! 跟你说啊金风露,你别打爹爹主意,我娘亲还在呢!只不过是去了远方,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啊?有老婆啊!金风露命苦,还以为能捡个宝呢!”金风露一脸失望,看高堂之上没有女眷,青木云又萧洒倜傥,便忍不住动了春心。 “金姨...” “叫金姐!把我都叫老了。”白眼一瞟的金风露,斥责着。 “苍天呐!好好好...金姐,不要伤心嘛!今日宾客这么多,梦梦陪你去偷偷观察,看看有没适合人选,做金姐的如意郎君。但前提是,要家中无妻。”拿这女人没办法! “可拉倒吧!跟我年龄相仿,能有几个无妻的?” “那不一定,缘分,妙不可言!还有,我爹爹不解风情,人又闷,脾气非常暴躁,特别喜欢打老婆!你看,把娘亲都气走了,他怎么能配得上你呢?” “看着倒不像啊!算了,走...帮金姐瞧瞧去...” ------------ 第35章 苏起反复试探 “木云敬大人一杯,再表感激之意。木云干了,您请随意。” 主桌上,青木云起身,向苏起敬酒。 “木云老弟,太客气了!贤侄这杯喜酒你不请,老夫也定来讨。来...干!” 对饮而尽后,青木云躬身表达敬意,又斟满后向众宾致敬。 “感谢诸位亲友、轩霓布庄老主顾,参加小儿婚礼,青木云在此敬大家一杯。照顾不周请多担待!吃好、喝好!” ... “瞧瞧...怎么看都不像会打老婆的人呐!” 躲在回廊的二人,悄悄打探,金风露的眼神皆在青木云身上。 “看外表能看出个啥?我觉得,爹爹身边的人就不错,看着富态,不是大官就是富贾。” “是吗?就是有点老啊!”金风露仔细劲的瞧着。“我怎么看那人这么熟悉呢?像在哪见过!” “说不定去过你风起楼!” 处月林夕断定,此人就是阿立说的大学士苏起。看着正派,实则一脸虚伪,陆伯伯怎会信任于他? “嗨!你俩嘛呢?” “哎呦...死乌干,你要把我吓死!” 乌干和冷清芊冷不丁出现在身后,吓得金风露拍着胸口。 “帮金姐寻郎君呢!哎...大嫂,我说主桌那位就不错!”处月林夕调侃道。 “哪位啊?”冷清芊顺眼望去。 “最富态那个!” “哦...还行!不过很眼熟呢?” 听了冷清芊的话,金风露又凑上前讨论。 “是吧?方才我也这么说来着,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俩是不是看错了?那可是当朝大学士苏起!” 回廊的花格,快要被八卦的三个女人挤破,引得乌干一阵鄙视。 “你们真是无聊,研究一老头!” 乌干的话引来冷清芊怒目,吓得他慌忙改了口。 “没说芊儿,说她们俩!她们...” “哎呀...当真是有了嫂子,没了人性!”处月林夕摇着头。 忽得恍然的冷清芊,拍打着金风露。 “妈妈记不记得梅姐姐?” “哦...这么一说,倒记起了!是巧梅的常客,她赎身的银子听说都是他给的。” “我那时与梅姐姐要好!她走的那天跟我说过,要去京城,说不定是就是跟了他。不知道梅姐姐现在好不好?” 处月林夕眼扫四方,听得她们的谈话,随口问着。 “什么时候的事?” “我带人来京城闯荡的那年,四风镇.” “不会吧?京城这么多青楼,为何他去四风镇?” “这些个当官儿的既想风流,又要保清誉,怎会在眼皮子底下胡来?四风镇离京城仅几十里,是他们的寻欢地。那可是,养肥了吉庆街两旁的众多青楼!” “哦...老头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适合金姐!” 自古权色相交,便会滋生贪恶,处月林夕下着定论。 “哎...不看喽!除了你爹,没个我金风露瞧上眼的。命苦哦!” “她爹?”乌干和冷清芊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有理会的金风露,转身向喜房走去,处月林夕拉着乌干二人跟随。 “走,去房间聊!” ... “国师他老人家可好啊?” 桌上谈笑风生的苏起,恰似不经意间询问。而青木云当然知道他有所指,遂装傻楞的打起了马虎眼。 “恕木云忙于生计,对朝廷之事甚少关心,不知大月是哪位大人被尊了国师?” “哈哈...大月国师之位已空缺多年!老夫说的是老国师,千一道人。那时老夫在王主前当差,常见你二人同来同往,想必是情谊深厚。老国师归隐多年,一直未能再见,木云兄定帮老夫给老人家带个好!” “时隔多年,若不是大人提及木云还真未曾想起!哎...当年与老国师一别,也有近二十年吧!此后便音信全无,想来那时老人家就年愈古稀,不知如今是否还健在?” “那...” 正当苏起继续追问之际,青玄阙前来敬酒,打断了他的话语。 “苏伯伯,父亲,玄阙向二位长辈敬酒。” “好孩子!”轻噬酒杯的苏起,向新郎官说道:“贤侄啊!别把新娘子藏着,请出来让伯伯也瞧瞧!当真是好奇,是何样的仙女儿,才能配得上咱们玄阙的才俊呐?哈哈...” “内人平常女子,没见过世面,怕让您见笑!” “唉...贤侄莫要谦虚!” 望着不罢休的苏起,青木云向儿子使了个眼神。 “阙儿,苏伯伯是为你们前来,理应让夕儿向大人敬杯水酒。” “是!苏伯伯,稍等!” … “你是进了青府,那希岸阁怎么办?” 金风露是无比后悔,不该放走了陈梦。 “不是给你们排了五天的戏?按计划进行。先免费送金风露个好消息,萧家二子死了!” “是吗?太好了!我这些年的怨恨,总算是可解一二。” 咬牙切齿的金风露,如愿冷笑,让冷清芊十分不解。自己打小跟着金风露,总是见她笑迎八方客,未见得罪过谁。 “妈妈和萧家有仇吗?” “对!血海深仇!”金风露,目光转冷。 “我怎么不知?未见过...” “芊儿,此事你别管!顾好自己就成。” 被金风露打断的冷清芊,狐疑地望着这个女人,儿时模糊的记忆浮上脑海。 “金姐,萧泰有无再去希岸阁?”处月林夕问道。 “天天儿准时准点儿,得了个金章,就兴奋地不得了!” “呵呵...掌柜的,若想大仇得报,此人尤为关键!接下来才是费力劳神的时候!就怕你...” “怕啥?金风露活着就为等这一天!” “听我说完,再下定论!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砸钱!死命的砸钱!” “咱商榷商榷!有没有别的法?” 不出处月林夕所料,视钱如命的金风露,听要下本儿,瞬间收了方才的气势。 “不愧是千两金,果然是提钱就完蛋!” “金姐是这么想的,你看萧泰家产数万,就算把我那点银钱统统给了去,怕人家也看不上眼!” “他是不缺钱,但他好胜、要荣誉和尊重!懂吗?金风露,你打算将来带着遗憾,抱着银钱向西去吗?” “行行...同意!钱财身外之物。”牙缝里蹦出来的话语,让金风露心似滴血。 “这就对了嘛!放心...不会让你一人承担!你们只管可劲造儿,我夫君可有的是钱!” “哎呦...有梦梦这句话,咱们可就甩开膀子干啦!” “切~瞅那守财样!来...统统附耳过来,接下来...” ... “夕儿,都在啊!”青玄阙进了房,向几人打着招呼,转身闭紧门说道:“苏起要见你!” “见我?定是想验证什么!” “他怕是冲你而来!等会出去,你可暂闭锋芒。” 稍加思索后,处月林夕拉着冷清芊。 “请大嫂帮忙,替我出去应付。”苏起点名,必是有备而来! “我?可外面的人都见过我!”冷清芊犹豫着。 “无妨!那些皆是自己人,家父一直在中堂陪苏起,两名侍卫亦寸步未离,他们并未见过大嫂!” “那他要问我,我该如何回?”“白娘子,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吗?演戏而已,大嫂换上红衣,金姐帮她梳头。” “演戏也得给我剧本啊!”冷清芊紧张地额头冒汗,即兴发挥怕是不行。 “听着,你叫林夕,四风镇人,那地儿你熟!自小和夫君定亲,父亲经商失败后,家道中落。又不幸父母双亡,家中只剩你一人,寄人篱下在西街的远方表亲家暂住。幸运的是青家不嫌,夫君不弃,按约定迎娶,大概这意思。”处月林夕又转头对乌干道:“大哥,借你嫂子一用!” “记得把芊儿还给我!还有你小子,注意点!只许说话,不能动手!” “想什么呢?大哥,我夫君是那样人嘛?!” “多谢大哥,有劳大嫂!”青玄阙向二人致谢。 “我就是紧...张!”冷清芊心里打怵。 看她如此,乌干慌忙给予爱鼓励。 “我的芊儿不紧张,你是最棒的!你的爱人,就在回廊为你加油!” “咦...冷~~”处月林夕和金风露对望着,打寒颤! ... 冷清芊随青玄阙走后,乌干一改面容,手拍桌面质问。 “你到底什么来头?不光雲隐门,连当官的都害你!更奇怪的是,还有那么多人保你!还有你金风露,跟她神神秘秘,不知所谓!你们若要存心对乌干隐瞒,就是拿我当外人,今后咱们便不再跟你们啰嗦!” 颇为气愤的乌干,话未说完,却被又一记拍打之声,吓得一机灵。 “陈梦,你从实招来!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应开诚布公!相互猜忌人心哪能会齐?乌干,我的事,让她一并说与你!”金风露单膝一提,脚踩矮凳,手拍桌面,一副审犯人架势。 面对二人逼问,那人儿,不紧不慢起身,翻找出了香烛,三三而分摆于桌面。 “金姐、大哥,今日就与你们托底!但等听完故事,只可有两种选择。 其一,若你们无所畏惧继续跟着陈梦,就取了此香、一同结拜; 其二,你们若有顾虑,我绝不责怪,咱们就此别过!等事成后、而陈梦还活着,必去寻了你们再续友情。 你们想好了,可否要听?” “我选一。”乌干毫不犹豫取了香,他只想知道原因。 “金风露什么风浪没见过?选一。” “喂...怎么不守规则?竟先选了!万一听完改了心思,尴不尴尬?” “废什么话!快讲!”二人同时呵斥。 “成!” ... ------------ 第36章 惊险后开始布局 “瞧...新娘子来了,真是太美了!” 席桌上的宾客放了酒盏,停了筷。纷纷翘首,原是得了青玄阙替换之信,酒宴之上,皆是演戏给苏起主仆三人看。 红妆款款而来,美目星盼摇曳生姿,看得苏起直了眼。想自己纵横情场多年,从未见如此美艳佳人!那些个头牌与之相比皆成了庸脂俗粉。 身后侍卫轻微摇头俯身耳语,才将色欲熏心的苏起拉回,只见他轻咳几声,端了身形。 “夕儿,这位是苏大人。”青玄阙介绍道。 “妾身林夕,见过大人、爹爹!因更换礼服误了时间,让长辈久等!”冷清芊福身行礼。 “免礼!少夫人果然是天香国色,与贤侄真是郎才女貌啊!不知是何方水土,养育出倾城佳人的?” “回大人,四风镇人士。” “哦?好地儿!四风镇何处啊?” “吉庆街!” 听到地名的苏起,微微一怔,那儿不是青楼一条街嘛?可是自己的欢乐窝!难不成,她出身...? 偷瞄苏起的反应,冷清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后继续道来:“夕儿幼时住吉庆街家宅,家父生意破产,便售出老宅。又遭接连不幸,无处立身只得寄住远方表亲。”两行清泪从脸庞滑落,面容凄惨。 “夕儿,大喜之日莫要悲伤!” 作为夫君的青玄阙,慌忙上前安慰,青木云也适时地加些调料。 “孩子,这些年,为父差人到处寻你!老天有眼怜悯成全。从此,青府就是你的家,如此亲家也可安息!” “承蒙父亲不嫌弃,信守与爹爹诺言,夫君又对夕儿怜爱有加,是夕儿之福。” 美人止不住地垂泪,惹人心疼,苏起不忍再问。 “往事就让它随风去,少夫人宽心!今日是你们夫妻大喜,来...酒满上,苏伯伯要祝小两口永结同心!” “该是我们夫妻敬大人。” ... “说完了!可是毫无保留的,全招了!” 听完故事的二人相对而望,慢慢地离了椅子。 “怎么办?金...金姐,咱们是不是该行行行礼?”乌干话语已不连贯。 吓傻了的金风露不敢说话,猜她来头不小,但没想到竟这么老大。 啪...终于轮到她处月林夕拍桌了! “行行行...行个毛线礼!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走还是留?” 看看手中的清香,乌干傻笑起来。 “跟公主拜把子,可是老乌家最高荣誉。” “对!抱得了粗腿,怎能放过!”金风露取了清香。 “金风露,不对,我跟你结拜不是差辈了?”乌干忽然想起这茬儿, “差你个头,让芊儿叫姐,你们休想撇下我!” “再次友情提醒!处月林夕目前可是身处险境,有没有明日都两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乌干说不定能浑个官儿当当。” ... “苏伯伯当心,玄阙扶您!这个您带上。” 青家大门口,青玄阙扶苏起上了马上,并奉上一大包袱回礼。 “使不得,贤侄!” “这是侄儿一片心意,您一定收下。” 嘴上拒绝的苏起,实则在偷摸包袱里的物件,发现是珠翠银两,便笑着将包裹接下。 “得~老夫就受了,扶你父亲回去吧!” “苏大人,木云不送了,您慢走!改日定登门拜访!” … 马车缓缓前行,远离了青府。 “你可看仔细了?”苏起问道侍卫。 “属下看得真真的,身形样貌完全不同!” “看来是首辅大人多想了!” ... 闲杂人等退去,轩霓布庄各号掌柜聚集在正堂,这些更是月莹派各地堂主,追随青家多年的保王志士。 青木云端坐高位,青玄阙立于身后。 “少夫人到~”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处月林夕身上,蛰伏多年,等的就是这天! 只见处月林夕身着劲装,潇洒干练,身后跟着乌干等人行至堂前。 “爹爹,玄阙,各位掌柜好!” 一阵沉默后,堂主们随青木云起身,在场的人齐刷刷跪倒,处月林夕慌忙去拉。 “爹爹你这是干什么?青玄阙?” “此刻你不是青家媳儿,是大月公主!”青木云目光坚毅。 “不...” “去站好!”青木云厉声道。 无奈的处月林夕只得听从,她一定要改改封建破规矩! “青木云帅月莹派所有堂主,参见公主殿下,今日汇聚在此,共抵国难!” “我等参见公主殿下!”堂内山呼。 “各位快起来!” “谢公主殿下!” 众人重新入座后,处月林夕后背双手,正身高语。 “林夕想问,你们是不是都听我的?” “是!为公主马首是瞻。” “好!从今以后不许再跪,不分高低互相商议!父王平安出了别苑前,就不许叫公主,叫林夕或少夫人。若是违反...本人现在就辞职不干!”没有王主哪里来的公主,她实不敢当。 “是,少夫人!” “这才对,都坐下!爹爹,您老上座!再不听话,就不还你娘亲!” 大伙儿被她话语逗笑,气氛轻松许多!纷纷赞扬他们的公主不光足智多谋,还那么善于亲近,大月之幸!众人之幸! “夕儿,方才幸亏大嫂顶上!苏起身后的侍卫,认得你!”青玄阙说道。 “嗯,应该是混进过希岸阁,为何却没认出大嫂?” “少主,少夫人假死那日,暗哨曾报过,曾有几个刺客装扮成顾客欲行刺,被他们挡了后,未逗留就出了希岸阁。”阿立上前回话。 “那该是雲隐门杀手才对?难道投了苏起?而苏起究竟属哪一派呢?”处月林夕一头雾水。 “夕儿,阙儿,苏起带头递上联名褶,搬倒萧之珉,谁最受益?” 在青木云的提醒下,二人脱口而出。 “付文忠!” 青木云点头,又补充道:“对,只是萧之珉虽被罢免,但未伤其丝毫,而萧泰又立了功,返朝是一定的,说不定还会晋升。” “玄阙,那夜夕儿去布庄寻你,曾听萧氏父子说,弹劾之事定是付文忠背后搞鬼!” “这么说来,是林文忠知晓萧氏一旦复位,定会报复,所以急于找寻把柄阻挡萧氏返朝。” “那侍卫说不定是萧起门下,主子死了没了希望,便带了情报投了苏起。若看到我没死,不仅可告萧氏欺瞒之罪,又能在月眠宫博得赞赏!而青府又地处偏僻,易攻难守,很快就会被一锅端。好险!” “少夫人,接下来咱们如何行动?” 下面人的发问,让处月林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她望向青玄阙和青木云,父子二人皆向她点头鼓励。遂问道:“爹爹、玄阙,轩霓布庄人员、资金夕儿都可调配吗?” “当然!” 这样的话,处月林夕就有底气了嘛! “好!目前,咱们的头号对手还是雲隐门。即使萧氏父子死了,定还有李氏、张氏,雲隐门不散,月眠宫势力不减。但是该门门徒隐秘于市极难追寻,而各位堂主占据一方市场,又皆是商场精英,那便是咱们的优势。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三位是希岸阁掌柜金风露、乌干、冷清芊。这些堂主就交给你们三位,按京城希岸异业联盟商号模式,教他们在各自地盘筹备起来,人员由京城总号统一培训,丝毫不可差!四风镇堂主何在?” “少夫人,四风镇李尚富在此。” “四风镇的是重中之重,仅次于京城,压力不小。李堂主意气风发,正值壮年,应是没问题。” “请少夫人放心,李尚富定不遗余力,全力以赴!” “好!金姐,四风镇你人脉广,人员配备一定要顶级!” “包在我身上!”金风露打着保票。 “少夫人,如此大的资金投入,是否冒险?”下方传来顾虑之声。 “诸位大胆投入,人脉即是钱脉,一旦运营起来,保证不比布庄收益不次!而且还能带动布庄业务。” “少夫人,咱们等了这么久,还是要回去开商号啊?” “目前,两方势力悬殊不用林夕说,大家心里都明白!若是正面相对,只能做无畏的牺牲。各位皆有家小,若是没了你们,他们如何活?处月林夕不仅要救大月、保父王,更要尽力保在座人的安危。只要利用好异业联盟模式,便可将当地各行业紧密链接,将雲隐门门徒尽收。而我们在京城的行动,就会胜算大增!” “少夫人宅心仁厚,我们听少夫人的!” “如此便好!各位记住,你们是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细节决定成败,一定要认真执行。每号专门增加传递消息之人,确保与京城信息相通。大哥,金姐,交给你们了!在回希岸阁之前交代清楚,有劳三位!” … 交待完工作,处月林夕拉着青氏父子出了议事厅。 “爹爹,您坐好了!”她将青木云安于坐上。 “夕儿,你这是?” “您方才拜我,夕儿怕遭雷劈,现在拜还给爹爹,缓夕儿内疚之情。父亲在上,请受儿媳一拜。” “哈哈…这孩子!” “还有你,青玄阙也坐好!” “我不用夕儿还!”青玄阙推辞着,跪自己娘子并觉不丢人。 “迎亲一跪不还,但这次的要还!夫君玄阙,夕儿有礼!” “娘子请起!”他上前将她拉起,笑意十足。 “各堂主夕儿已安排妥,朝堂的事阙儿如何打算?”青木云问道。 “加重林文忠与萧之珉矛盾!娘子,对吗?”猜她定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正解!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揉揉自己咕咕叫的肚皮,满脸委屈地撒娇道:“相公,夕儿好饿!” 竟然让自己的娘子饿到了日头偏西!青玄阙骂着自己的粗心。 “怨我怨我!爹爹,我带夕儿去寻吃食。” … 众人渐渐散去,青府又恢复安宁。 夜如镜幕,清凉如水。洞房内,红烛闪烁,一对儿璧人,在摇曳的光影下对望。 他拥着自己的新娘,说出那个秘密。 “当初知道夕儿是女子时,知道我有多么欣喜吗?” “你是怎么知道?”她不解。 “换装的时候,看到的!” “青玄阙,你下流!” 那人儿娇羞又恼怒,猛捶男人胸口。他抓了那小手,置于自己胸前。 “相公现在就还了,让夕儿看回。” “呸…谁要看!” 羞涩的人儿将头低下,慌乱又害怕。 “夕儿…” 男人温柔低喃,轻吻那秀发,将佳人抱起,向八尺雕花床走去。任凭怀中人儿挣扎、求饶! “青玄阙,你要干什么?求求你放开我! “夕儿昨日还说随我!” “我…我紧张,能不能…给几天时间让我准备一下,可不可以?”食言行不行啊? 他轻轻放下,不顾那小嘴的喋喋不休,只管轻抚床上人儿脸颊,凝望着凑近,无比温柔地用鼻尖蹭那粉脸,那脖颈,在她耳畔轻语。 “爱你,夕儿。爱我吗?” 她停了抗拒,心随他话语悸动不已,自己已嫁他为妻,再也逃不脱。 “爱你,青玄阙!” 红帐缓缓垂下,挡住满色春光。 他将多年的期待化作烈火,尽情燃烧。 ------------ 第37章 处月明泾 奉茶的侍者,不小心洒落了茶水,惹得主人暴怒,上阳卫君掀翻茶桌,抬起手狠狠扇去。 “贱人!来人,拖下去!” “后主...后主...您就饶了奴婢吧!后主...” 求饶之声越飘越远,并不觉解气的她,又将脚下的茶盏,踢向跪在下方的萧之岷父子。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萧泰对上阳卫君的盛怒甚是迷茫,又不敢言语,生怕自己会像那侍者被拖了去。本想立了大功会得奖赏,谁知却得了一阵无名火。 而萧之岷已猜出三分,定是因今日上阳使者进宫之事。 “后主息怒!身体要紧。” “除了这句你还能说什么?父王责骂本宫不该先处死那丫头!父王从来就没为本宫想过,整日心心念念那破兽!” 听此话语,萧泰已是吓得半死,原是自己办了坏事。 “后主恕罪,萧泰日日想为后主分忧,才将陈梦...” 深吸口气的上阳卫君,整理仪容,自己才不顾别的,只要那贱人的孩子死去,便是解气。 “不,你做得很好!让那丫头苟活这么多年,已是大大地恩赐!即使没有她做筹码,本宫照样可寻得那兽。” “谢后主!”萧泰擦着豆大的汗珠,松了口气。老板情绪难以猜度,真真是风险性极高的工作。 “萧之岷,雲隐门可否寻得千一踪迹?” “回后主,哎...萧家二子暴病突亡,老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萧起的离去他怎能不伤悲! “请萧侍郎节哀!” “谢后主体恤,雲隐门一直是由亡子打理,他突然离去未留只言片语,萧泰这几日正紧急交接相关事宜。” “尽快!本宫向父王讨了时疫解药,由你快马加鞭送往大屿郡解疫,就说本宫向母国所求仙药,你可趁此机立功,萧侍郎也有了回朝的说辞!” “老臣叩谢后主厚恩!” “萧泰未动一卒,就解决了麻烦,本宫甚是满意!由你接手雲隐门定能如虎添翼,萧侍郎也可适度放手,多给年轻人历练的机会!” “后主说的是!老臣也有此意。萧泰,还不叩谢后主!” “哦哦…萧泰愿为后主赴汤蹈火!” 说话间,有侍者上前通报。 “后主,御医来报!” 刚放缓神情的上阳卫君,攸得又浮上阴沉。 “宣!” “太医院李贾拜见后主!请我主安!” “行了,说吧!”已知晓来意的上阳卫君,催促道。自己已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 “回后主,别苑有美人有孕,且…且五月有余!” “哦?竟在你眼皮底下,带孕五月,本宫看你双目留着也是坠物,不如将其剜了!”声不大,但上阳卫君眼神无比辣毒。 “饶命后主!此次是庸医糊涂,但那美人甚是狡猾,每次微臣派嬷嬷检查月事,她皆是割破手腕冒充,故能躲过!如今…” “哼!如今若不是她肚皮显怀,欺瞒不住,说不定都能挨到落地了,是吗?” “后主饶命,微臣知错!”李贾磕头如捣蒜的求饶。 “不过也好!本宫与他多年未见,今日又是与他大婚的纪念日,萧之珉父子,陪本宫去瞧瞧夫君。李贾,去准备。” “是!” “移驾别苑。” … 在火把照耀下,皇宫别苑亮如白昼。众多美艳歌姬罢了歌舞,被侍卫围在院内。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子跪在地上,不停抽泣,呼喊。 “王主,您救救奴婢,救救您的孩儿吧!” 而处月明泾倒想没事人一般,独自把酒,甚至数落起女子。 “你说说你,知道有孕,乖乖地喝副药不就完了吗?为何要隐瞒这许久!此刻,想必孩儿都已成型。” “奴婢不舍啊!王主,您是王主,救救他吧!” 女子其实比谁都清楚,谁也救不了自己,这种事几乎每年上演许多次!怪自己心存侥幸。 “哈哈…你们进别苑那天,就该知这里规矩!本王救不了你,还是求你的主子吧!” “后主到!”侍卫高喊。 富贵端庄的上阳卫君,缓缓行至处月明泾面前。他依然挺拔俊朗,但留给自己的,永远只是侧颜!自己曾千百万次地幻想,若这男人肯给自己一丝柔情,甚至是一句情话,自己定会还他天下。 “求求后主,求求主人,您饶了我的孩儿吧!” 女子匍匐至上阳卫君脚下,又被侍卫强项行拉回。 孩儿?她上阳卫君做了这么多少事,为得就是逼这个男人给自己一个孩儿,可他情愿断子绝孙也不愿! “臣妾拜见王主!”上阳卫君福福身。 “嗯!别愣着了,赶快了事,耽误本王与美人们,同乐。”处月明泾把弄着瓷杯,像是与自己无关。 “多年未见,王主依然兴致不减,与美人们日日欢愉,可是忙坏了御医。”她嘴上揶揄,内心早已愤恨到极点。 “皆因有个好王后,整日搜罗美人送至别苑,本王怎能驳了美意?” “哼哼…”上阳卫君冷笑几声,接着又道:“眼看王主已过不惑之年,身边还无一儿半女,卫君实属不忍。人生过半,卫君也算是想明白了!这女子肚子里的龙种,臣妾会好生照料。作为回报,臣妾跟王主讨要个小物件,望王主赐予。” “哈哈…王后好生贪婪!这样吧!这别苑的东西,看中的皆拿走!” “王主这么说是不愿意给臣妾喽?” “本王可是把整个大月都给了你,还有何物不舍呢?” “王主真是狠心!既然您不想要孩儿,作为妻子理应为夫君解忧。但是,王主这个孩儿不想要,妹妹的孩儿不知想不想要?” “兰儿的孩儿皆替本王去陪了娘亲,看来王后不光容颜渐衰,记忆也退了!” “臣妾容颜王主何曾在意过?不过未能如您的愿,臣妾甚是愧疚!所以,当得知那女娃儿归来,便派人时时跟随,只要王主愿意,随时就能送她去陪妹妹。” 斟满了酒杯的处月明泾,满口吞下,也吞下了那激动的泪水。 “王后看着办吧!时候不早了,本王要就寝,这里就交给你。” “哎呀…那女娃生得,简直跟妹妹一模一样,无父无母的,竟也长成了大姑娘。若是知道父王不疼惜,许她去死,不知该有多难过!妹妹若是看到,定会心疼不已。” 本欲起身往寝殿去的处月明泾,回过头行至上阳卫君面前,食指温柔地勾起那绝美的脸庞。 对于上阳卫君来说,这是男人唯一一次对自己亲近,嘴角浮现一丝得意地笑。但男人接下来的话,又将她堕入地狱。 “是吗?王后无儿无女,倒也能体会做父母的心情?兰儿虽逝多年,如今还有孩儿继承了她的美貌,使仇人愤恨。不似有的人活着孤苦,死了也会湮灭,无人祭奠!再大的权利,又能如何?对吗王后?” “臣妾皆是拜王主所赐!”晶莹地泪珠滑落,笑容被屈辱替代。 “错了!这叫报应!替我传话给你父王,若想要神器,本王可奉上,条件就是将你处死!猜猜,他会选哪个?” “处月明泾,给你三日考虑,若不交出神器,定将她碎尸!并且,只要我活着,便不允你死去陪伴他们!” “阳氏,不是你不允,而是还未瞧见你凄惨之像,本王不忍死去!再告诉你,若本王女儿死了,上阳氏要的东西,此生终不会得!” 处月明泾大笑着离去,留下愤恨的上阳卫君。 “哼!处月明泾,我真是想告诉你那丫头已死,暂且就给你留三日希望!” 自语后,上阳卫君拂袖离去,侍卫跟紧询问。 “后主,那女子?” “老规矩!” 被灌了堕胎药女子凄厉哭喊,犹如当年的上阳卫兰。 “我的孩子啊…” … 出了宫门的萧泰,向父亲感叹着。 “最毒妇人心呐!爹,是吧?” “休得胡言!后主也是个可怜女子!” “可怜?我看王主才可怜!” “泰儿,你不懂帝后之间的恩怨。” “可是爹爹,咱们忙活这么久,连工钱都没有,就得了后主的口头奖励吗?” “后主不是允你爹复职吗?” “哎呦,老爹,您可真是好哄骗!别忘了,让您回家的也是她!” “行了,泰儿!虽后主看好你,可爹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官场上的事你还差得远,为后主做事要十分谨慎,伴君如伴虎!” “这么多年您伴着那位…是咋熬过来的呀?哎呦…可把我吓得!爹您摸摸,孩儿后背都汗湿了。您说,咱到底图什么?” “萧泰!”箫之珉斥责。 “是!父亲,孩儿记下了!”萧泰无奈地回道。 “还有那个乌雅,只可收来做妾。她心机颇深,爹爹怕你吃亏!” “实话跟您说!我是看中她还有那么点脑子,还有点价值,不然作妾孩儿都不愿!” “知道就好!你赶紧上手雲隐门,三日之后,若王主不交神器,就要靠你自己去追寻神兽了。” “爹,那神兽到底是个啥?” “连后主都未见过,但上阳国君非得不可啊!要不然,后主早将别苑铲为平地!” “连你们都未见过,让泰儿如何去寻?” “一定在千一那,要寻千一须从青府入手。” “青府?据我所知,青玄阙就是一商人。” “老夫说的是青木云!当年,正是他向后主通报,说霁月渊干涸,经国师占卜,是因王宫降生了不详之人所致。又说何不趁机拿女婴去祭月,不仅除了祸患,更可躲王主的愤恨。后主这才将准备扼杀的女婴放走,青木云定是受了千一指使,蒙骗后主。 还有陈梦之死,为父心里总是犯嘀咕,如此多的人相保,怎会许她轻易死去!若是假死,她必定藏匿青府!” “乌雅说亲眼看她断气的!” “尸首呢?” 萧泰一时语塞。 ------------ 第38章乌干夫妻正式入营 “娘亲,娘亲~” “怎么了,夕儿?” 坐在床边的青玄阙,轻唤梦中呓语的人儿,绣花枕已被泪水浸湿。处月林夕忽得睁开眼坐起,泪眼婆娑地扎入他怀中。 “可是做了噩梦?” 他安抚着受惊的人儿,拉了锦盖将那光滑后背遮起,斩断自己凌乱思绪。 “兰娘亲背着身,叮嘱我不要怪父王,皆是她一人的错。要我要替她照顾好父王。夕儿越是想亲近,娘亲便离得越远。”她哽咽着说道。 “许是兰娘亲,不想让夕儿太过挂念!” “嗯!玄阙,现在几时了?我好累,没有力气!” 怀中有气无力的人儿,让青玄阙很是内疚,将她拥得更紧。 “近正午了,怕你饿着,才狠心叫醒。” “那你先出去,门口等我!”她小声说道。 “都已成了夫妻,还害羞吗?” “青玄阙,快点啦!” ... “咳咳...” 房门打开,一个满脸皱纹的白胡子老者,走了出来。 等待娘子的青玄阙,听得动静转身,大声呵斥,提掌欲劈。 “你是谁?” “哈哈...是我!吓到了吧?” “夕儿?”听得是处月林夕的声音,他慌忙收了势凑近辨认,转而斥责道:“下次不许!万一伤到怎么是好?” “好了好了,下次提前通知。玄阙看看,这样是否能认得出我?” 而他故意扯拽一撮白须,回道:“别说,胡子还挺像!” “疼疼疼...这是糯米胶沾的。讨厌!” “活该!说吧!您老这是要去哪?”这就是前日寻的宝贝吧! “咳咳...老夫先去乌家新居,贺乔迁之喜,再去希岸阁观剧。这位英俊的后生,可允啊?” 处月林夕苍老之声一出,简直真假难辨。青玄阙笑着躬身行礼。 “如此应是无碍!但后生今日要事在身,无法作陪,便差阿立护送前往。” “有心了!贤侄。” “处月林夕!”被占便宜的他,佯装恼怒。 “夫君,相公!行了吧?嘻嘻...快去将饭食拿进房,我怕吓到爹爹。” ... “这个放这,那个摆那。” 忙着摆放家具的冷清芊,指挥着送货的工人。 乌家新宅虽不似豪门大院气派,但这三进三出的院落,倒也宽敞别致。 乌干坐在回廊,望着忙碌的冷清芊,感叹自己真是走狗运、遇贵人!不仅娶个绝色仙女,竟还在京城安了家。可他心里总是不自在,若是早有这宅子,也许乌雅就不会不择手段,急着为自己寻个家。一派死寂的王陵,确实让活人绝望! “想什么呢?”冷清芊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敢相信。累吗?芊儿。”乌干傻笑着。 “如果担心,就去瞧瞧。” 冷清芊的话让乌干一怔,没想到她如此了解自己,遂执起那双玉手。 “好坏都是她自己选的路,再说那丫头的性格,吃不了亏。” “若只是受萧泰蒙骗,而一时冲动,想必也应已知错!夕儿是大度善良之人,都是一家人,定不会记恨。虽雅儿与萧泰已...,要是非自愿,可接她回家;如若情愿,咱也要备足嫁妆,让雅儿风风光光的,从乌家出嫁。” 乌干低下头,将冷清芊的手置于自己脸上,对她是说不出地感激。 “谢谢芊儿!乌干,何德何能娶得如此贤妻。” “别油嘴滑舌了!赶紧去吧!” “唉!那家中就有劳芊儿。“ ... “雅儿姑娘,门外有人寻。” 听得丫鬟的称呼,乌雅不悦地扔掉檀木梳。 “死丫头,没记性是不是?叫少夫人!来人是谁?” “回...少...夫人,那人说是您大哥。”小丫头唯唯诺诺回道。 “乌干?” 他怎么来了?定是来质问自己!正好探探口风,好解心中疑惑。 … 珠光宝气的乌雅慢悠悠出了大门,乌干就站在不远处等待,她支开丫头独自走去。 “大哥来了,怎么不进去?” 笑盈盈的乌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热情地招呼乌干。 乌干心凉半截,她看来过得不错。 “你害死了陈梦,当真无半点自责、愧疚吗?” 面对乌干劈头盖脸地质问,乌雅渐渐收起笑容,对那名字满脸脸不屑。 “凭什么说是我害?许是她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服毒自尽!” “那你跑什么?你敢说没在她饭食下药?喜服为何在你的房间?不是你和萧泰在房里…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乌干更愤怒了,她不仅未反省,还要向受害者泼上脏水。 “呵呵...是又怎样?能与有钱有权萧家攀上亲家,是乌家的荣耀!” “乌家不需要!萧泰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好!既然你想入萧家,为何要陈梦?” “不是我要害她!只怪她太讨厌,有得是人要她命!” “那你就可为了自己,帮歹人害命?难道就不怕冤魂找你索命吗?” “冤魂?那我的冤呢?你以为我愿意跟萧泰?”想到此乌雅便万分悔恨,早知此结果,还不如一早回了王陵。 “你...难不成,是那混蛋强迫于你?他在哪?我要杀了他!” 乌干先是一愣,后又提拳欲向萧府闯去。 “大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事已至此,我已是没有了选择!”乌雅拼命地阻拦。 “乌家在京城也有了宅子,再也不用回王陵,你现在跟我回去,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乌雅挣脱被乌干扯拉的手臂,向后退了几步。 “不!我不去!” “为何?是不是怕你大嫂不同意?就是芊儿让大哥来寻你的。”乌干语气放缓。 “不是,大哥!”看准时机的乌雅,眼珠一转开始试探:“我害了陈梦,青玄阙肯定知晓,若不是藏在萧府,恐怕他早就来寻仇了!” “乌雅,大哥给你保证他不会寻仇!你放心!只要你真心悔改,不再害...人,大家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留了个心眼的乌干,并未和盘托出。 “大哥说的是真的吗?雅儿万分后悔,真心想和梦姐姐上柱清香,当面忏悔。大哥可否告诉雅儿,梦姐姐安葬何处?”她故作悲状说道。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相信陈梦会原谅你的!走,大哥带你回家。” “我还有物品需要收拾,大哥先回,明日雅儿自己回家。咱们宅子在哪条街?” 听了这句话,乌干便放了手,不再拉扯,若真是逼迫,又怎会等明日? “哦!明日此时大哥再来接你。”泄了气的乌干,轻声回道。 “不用,大哥说了地址,雅儿自己去就成。” “还是来接你罢!雅儿,咱们兄妹从小无母,是爹爹一人拉扯我们成人,一家人走到今天不容易!咱不需要靠萧家,也能过上好日子。大哥脾气暴躁,那日打了你,确实不该,向你道歉!”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有,雅儿莫要动恶,伤人更伤己。哥哥言尽于此,雅儿好自为之。” “大哥,雅儿现在即可跟你走,但你会为雅儿与陈梦他们断吗?” 这句话已证明一切,转身离去的乌干,头也未回抛下四字。 “陈梦已死!” … 阿立带着几名侍从,护送处月林夕来了乌宅门口。 “少夫人...”阿立对着车内的人说道。 “阿立!” “哦,老爷,到了!” “前去敲门。” 从萧府回来的乌干,瞧见阿立,慌忙迎上,掀开车上遮挡。 “快下来!夕儿...阿立,林夕怎么没来?这位老人家是?” “咳咳...”处月林夕轻咳两声,她想试下是不是连乌干都认不出自己。 “哦...这是少夫人请的风水先生,帮乌大哥看家宅平安、家具摆放、灶台朝向等事宜。”阿立胡诌道。 “那她人怎么不来?” “少夫人需晚点。” “哦!老神仙您里面请,有劳!” 乌干有礼貌地引着风水先生,阿立等人忍俊不禁。 “嗯!宅子不错!明堂敞亮无遮挡,可避小人陷害!敢问公子,多少银两购来此宅?”处月林夕装模做样地扇着羽扇。 “十八金,加上翻新、家具、用具等总共二十金吧!还可以吧?” “一分未剩,刚刚好!” “啊?老神仙啥意思?” “没事,老夫是说物超所值!” “您老就将正堂这院儿给看好就成,所有物件儿摆放,都得仔细着点儿!” “嗯!主人婚床摆偏房,却空正室,老夫可是第一次见!” “您老不知,这儿是给妹子林夕所留。” “我家少夫人住青府,这么好的院儿,乌大哥空着不浪费吗?”阿立插嘴。 “要是青玄阙那小子欺负她呢?要是在你们青家受了委屈呢?夕儿不得往娘家跑!”乌干翻着白眼,仿佛已算准青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少主怎么敢欺负少夫人?”反正阿立是不信。 “那可不一定,现在不敢并不代表以后不敢,这男人成亲前后变化很大!还有,哪个男人不想要三妻四妾?就林夕那脾气还不休夫回家?你也不懂,等成亲了就知道了!”乌干声音压低道。 “不怕被嫂子听见,悔婚吗?” “嗯?你有没有听见夕儿的声音?是我幻听了吗?”乌干摸着头脑,四面环顾。 “噗嗤…”阿立实在是憋不住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哥看我这老神仙可还像呢?” “哎呦我天儿呐!林夕?像,简直太像了!” “阿立你们几个,麻烦你们帮我将他的婚床挪到正室,不听他的。”处月林夕吩咐道。 “是,少夫人!” “不行不行!”乌干伸展双臂阻挡。 “乌干休要啰嗦!否则,就讲你刚才讲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大嫂。” “大哥真的感谢你!做梦都没想到乌干能有今天。不瞒你,我刚才去寻了乌雅。”他放弃抵抗,并向处月林夕坦白。 “应该的,大哥!咱们置这院子,不就是想一家人能在京城安家吗?”处月林夕闪过短暂地讶异。 “哎…她似钻了牛角,出来太难喽!”他有些挫败感的说道。 “那她知道这里地址吗?” “不知,但好像对你的死起了疑心,我怕她告诉萧泰来再害你,就没说!” “你知道吗?大哥。这注定是一场,我死或他亡的游戏。有太多人为此抗争,甚至失了性命,他们忠于大月,忠于月族,更忠于心中的信仰。你是林夕结拜大哥,也是我敬重、珍惜之人。若乌雅妹妹真心悔过,我随时欢迎。若是执迷不悟,林夕也绝不会因为她是你的妹妹,而寻私情。 还是那句话,向善还是从恶皆是自己的选择,后果自担。当林夕知道身世的那天,我便不再为自己而活,是替那些义士而活!大哥,今日夕儿说这些,是不希望将来,你我因她心生嫌隙,而断了咱们的情谊。” “我明白,守灵人世代伺候月族祖先,地位虽卑,也是为大月和月族尽忠。老爹满腹经纶,考取功名不在话下,却因王陵无人可继,甘愿寂苦一生。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曾矛盾不堪,犹如他当年的处境。 朝廷拨往王陵的祭品,是愈加寒酸,老爹总是叹息指责宫内那帮忘祖之人。那日回王陵,我说想留在京城,他说若是因贪恋繁华不想回去,绝不允许!若是能为祖宗争得荣耀、建功立业,便允了!” “阳氏不仅欺活人,连月族祖宗都忍苛待,真是不怕遭报应的恶鬼!”处月林夕切齿。 “今后不管何时何事,乌干绝不背叛,定以大月与处月林夕为公,绝不寻私。” 乌干向她正式行礼,这刻起,于私她是义妹,于公便是主公。 “还有我冷清芊。”当年被金风露夫妻所救时,自己已年满8岁。金风露不说,自己便将模糊记忆的拼凑,也可大概知晓一二。 “欢迎二位正式入了阵营!大哥,你虽未说住所,但回时恐已被盯,乌宅怕是隐瞒不住。说不定此刻,乌雅正往这赶,你们要做好准备。” ------------ 第39章 老神仙营业 已近黄昏,冷清芊备好了酒菜,招呼着大家伙儿上桌。 “快...你们快来坐下,辛苦各位!” 阿立望向正与乌干聊天的处月林夕,不肯就坐。少主对自己再好,也绝不敢逾越主仆之分。 “林夕,你让阿立他们坐呀!”冷清芊提醒。 “啊?哦!阿立,不管青府什么规矩,只要是跟我出来,咱们就是像朋友一样,暂时忘了那些个破规矩。你们坐下,该吃吃该喝喝!” “少夫人...” “少废话!我说话不管用是不是?都给我坐下!唉...对喽!” 主人的命令,让阿立等人无奈坐下。 “是啊!咱们都是出身穷苦,没有差别,吃吧!”冷清芊劝说道。 许是太饿了,他们便不再拘束,美美地吃起来。乌干手端酒杯站起,向大家敬酒。 “金姐不巧去了四风镇,协助李掌柜挑选场地。咱就不等她了,乌干敬各位!酒咱们就意思一下,等会还要登台。多吃菜!” 才开席没多久,院外响起了敲门之声,大伙儿警觉地纷纷看向处月林夕。 “你要不要躲躲?”乌干问道。 “为何?你都认不出,她能认出陈梦来吗?” “也是!那我去开门。” “乌干,还是我去开吧!你们继续。”冷清芊边说边往门口去。 “来来...老神仙,咱们喝酒!”众人再次举起酒杯。 ... “是谁呀?” 一脸冰霜的乌雅,看开门之人是冷清芊,便只是打眼角瞅了一眼,冷哼一声推门而入,径直行至中堂。 “各位吃着呢!大哥下午去寻雅儿,为何不早说是乔迁酒席?那雅儿早就跟着来了!”盛气凌人的乌雅环顾全场,目光停在了阿立身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乌干抿口酒,冰冷的问,她竟找人跟踪自己! “咱们兄妹一母同胞,当然是心有灵犀。”胡乱搪塞了大哥的乌雅,话锋一转,质问起来:“你是青玄阙身边的阿立?这老头谁呀?你们为何来乌家?” “你忘了吗?今日是梦小姐头七!我家少主自梦小姐仙去后,白日茶饭不思,梦小姐夜夜向他喊冤。难道夜深人静之时,你并无所惧吗?大晚上的出门,不怕遭遇冤魂拦路吗?”本就对乌雅厌恶的阿立,没好气回道。 “你...你一个下贱的下人,竟敢对我这样说话!你...”乌雅气得不轻。 “我阿立不食你俸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再说,对一个凶手还需客气吗?今日若换作主人,怕你走不出乌宅。” “你...你..大哥,速速将这几个下人,赶出乌家!快啊!”不知好歹的乌雅,向乌干命令道。 “你从乡下才进城几天?又是哪座府上的小姐?乌宅无贵贱之分,只有善与恶之分。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忍无可忍的冷清芊,下起逐客令。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乌家什么时候轮到烟花女子插嘴?大哥,你看你找的个什么样的女人?” “乌雅!住嘴!你若再出言不逊,我定将你丢了出去!你今日来是回家还是另有目的?快直说了罢!我们还要带老神仙去希岸阁为亡魂超度!”乌干撑着桌子站起。 “哈哈...我本怀疑陈梦会不会没死?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幸亏是死了,要不还得费我点心思。”乌雅放声大笑。 “为何你执迷不悟,我乌干怎么会有有如此歹毒的妹妹?”他拼命压抑着愤怒。 “歹毒吗?我怎么觉得不够!那日,中了情毒的萧泰若进了陈梦的房间,即使她已毒发身亡,也定逃不过萧泰色欲熏心的侮辱。哈哈...若是那样,青玄阙说不定就不会如此痛苦!可惜啊~” 如此下作之说,居然出自她口,乌干揪起乌雅的衣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不要脸!” 怕出事的冷清芊,慌忙将乌干拉开,反讽乌雅道:“为何最后却是自己被萧泰侮辱了呢?还是你主动勾引,以此赖上萧家?” “你这个贱人!”自觉被辱的乌雅,抬手甩向冷清芊。 眼疾手快的乌干,抓了那恶毒的手掌,郑重警告道:“若再害人,被我看见,定不饶!以后,莫说自己来自王陵乌家,乌家世代忠孝良善,没有你这样的后代。” “你以为我稀罕吗?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你们所有人,跪在我面前!” “咳咳...这位姑娘,天还未暗赶快回家,冤死之人如影随行啊!”一直未开口的活神仙处月林夕,悠悠说道。 “什么随行!老东西莫要装神弄鬼,我才不怕!” “老神仙一语,信不信由你!老夫双目观得阴阳,知得了前因后世。亡人七日,未知身死,只会盲目跟随最后一眼所见之人。过了头七,生前记忆慢慢浮现,若是寿终正寝便欣然离去,若是冤魂那将幻为厉鬼纠缠仇人,甚至....” 活神仙吊着胃口,停止不言,乌雅果然忍不住跟着问道:“甚至...什么?” “若怨念极深,甚至...会纠缠仇人亲近之人,改他们的意愿,终使仇人万事不得如意。”老者不再多说,转头向阿立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何时可去亡地?老夫还有顾主等着问人寻物。” “老神仙稍待,咱们收拾好香烛就去!” “一派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她活着我都不怕,还怕死人吗?” “其实万事可解,只是凡夫不信。哎...可惜啊!” 乌雅骂骂咧咧转身出了堂屋,后方的念叨之语,不多不少全部入了她的耳。处月林夕向阿立等人使个眼神,几人随即尾随乌雅而去。 “夕儿...”乌干一脸紧张,望着处月林夕,毕竟血浓于水不由自主。 “只是吓唬吓唬,让她给知道老神仙的厉害!放心吧,大哥!不到逼不得已,不会伤害她。” ... 走在街上,乌雅越想越得意,多天悬着的心放下了,自己的付出还算是值得! 行人渐渐稀少,街道两旁店肆悬挂的灯笼,被微风吹得忽明忽暗,伴着不远处缥缈的薄雾,略显诡秘。那老头的话猛地浮上心头,乌雅不觉打个冷颤,加快脚步。 呼呼...后方吹来一股强劲气流,结结实实撞击着她的后背,自己分明是迎风前行,怎会?难道真是阴风?鸡皮疙瘩瞬间遍布乌雅全身。“不可回头!不可回头!” 她自言自语壮胆,强忍恐惧,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就到了萧府门前,刚好撞见正欲出门寻欢的萧泰。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被鬼追啦?”萧泰一语中的。 “你要去哪?”她大口喘气问道。 “你个妇道人家,大晚上的乱跑什么?快回房呆着去!” “今日哪都别去,在家陪我好不好?萧泰。”撒娇的乌雅,拉住那衣袖。 “别闹了!我是去谈生意,再说,我堂堂一男子,怎可被女人缠在闺房!” “萧泰,你可知道今日是陈梦头七?” “哦,怕她找你索命啊?没事,若是真来的话,以雅儿心机,就将她再毒杀一回。”萧泰拨开自己纠缠的手。 “你难道没份吗?不是我乌雅,你萧泰怎么立功掌管雲隐门?” 眼看乌雅又使出宣扬功德这招,他满脸不屑,提高了音量斥责。 “快拉倒吧!若不是你迫不及待,想赖上人家青玄阙,怎么可能不跟我通个气就将人毒杀?还害我惹上你这个麻烦!立功?差点就给我立了碑!若不是失了筹码,又怎会毫无头绪追那神器。蠢!” “你这是何意?不是你心心念念要她命吗?怎么突然改了心意?” “说了你也不懂!来人...将雅姑娘送回去。” “萧泰,你把话说清楚…” “麻烦!”萧泰拂袖而去。 “改了心意?那不成...”她自语。 忽得,老头的话在乌雅耳边回响:若怨念极深,甚至...会纠缠仇人亲近之人,改他们的意愿,终使仇人万事不得如意。 … 希岸阁附近人潮涌动,不仅围着等候入场的顾客,更有各类小贩趁机,在街道两旁摆起了摊,夜市初见雏形。 众人已至大门口,冷清芊奔去后台作准备,阿立等人先行进了院,观察有无可疑之人。 “真是一家店带火一条街,几天没来,这么火爆!”依旧一身老者装扮的处月林夕,感叹道。 “可不是嘛!挤的到处都是人。上次金风露还雇托儿,去街上拉人头。而现在那些个,可都是实打实的积极创业人士。”乌干指着那些来回奔跑的人说。 “恩!不错!萧泰来了吗?” “准在里面候着,那家伙准时准点,雷打不动。” “将他徽章下的会员通通整理在册,越详细越好。这么久才他是个金章,速度慢啊!今晚要给这些上进人士发点福利和荣誉,刺激一下落后分子。” “早准备好了!瞧…金姐回来了。” “逗逗她!” 二人随下了马车的金风露,进了门。 “怎么样?金姐。” “搞定了,位置绝好!”金风露笑容满面。 “这位贵夫人,有礼!”活神仙打着招呼。 “您老是?” “你先猜一下,我得去后台了。” 乌干走后,金风露盯着眼前的老者,左右研究。 “啊?猜一下,您老瞧着面生,我猜着了,乌老爹!对不对?” 老者轻摇羽扇,摇头否定。 “不对啊?敢问您是?”金风露主动询问。 “算命批字儿、看吉日吉像家宅平安、能断三世姻缘!”处月林夕活神仙上身道。 “嗨!还以为谁呢,感情是个算卦的!您老就莫要啰嗦,人的命天注定,我金风露不信!” “老神仙一语,信不信由你。贵夫人额红耳润,面泛赤霞,桃花之喜。” 她说着话便想回房,不打算理会眼前的半仙儿。而听了活神仙这句话,又回头折返。“您老确定这桃花是喜不是劫?” “缘深缘浅皆是天定,前因后果轮回有序,是喜亦劫,老神仙可断三世姻缘,不同不信者透露天机。” “啥意思?哎呦…方才多有冒犯,请老先生莫要怪罪,我信,信!请您帮我算下,小女子是否…还可能有美满姻缘呐?您算好了,我请您看戏喝酒。” “哈哈...” “您笑什么呀?赶紧给我算算,我与四风镇李尚富是否有缘?” “李尚富,李掌柜?”惊得活神仙现了形。 “你你这声音...” “金风露行啊!四风镇去了一趟,就吃上嫩草啦?” “好你个林夕,敢捉弄与你姐,看我不将你胡子扯下。” 金风露挽起袖口,双手叉腰,一副要收拾人的样子,吓得处月林夕慌忙求饶。 “错了错了...饶命饶命!你可得离我远一点,跟一老头打情骂俏不合适!” “暂时放过你,不过你这主意真是绝妙!”她改口夸赞。 “那是,不然怎么回来?瞧萧泰那大傻子乐得!” “你安排的事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好来了就坐那儿好好看戏,您老主坐上请!”金风露也跟着演起了戏。 “多谢掌柜美意!老夫恭敬不如从命。” 正与几狐朋狗友喝酒嬉笑的萧泰,瞟见金风露带一老头进了主坐,顿感不悦!大声唤着金风露,一问究竟。 “掌柜的!来来...过来!” “老神仙您先坐,我去去就回。”金风露眨着眼,大声向处月林夕说道。 ... “不知萧公子,何事啊?” “掌柜的,主位我可是要求多次,支事的皆以那是专座而拒绝。我倒想问问你,为何那老头能坐得,萧爷我坐不得?” “就是就是!”那帮败家公子纷纷附和。 金风露强忍对萧氏的恨,说道:“那确实是轩霓少庄主专用坐席,青公子是咱们希岸阁最大的金主,拥有尊贵的铂金徽章,应是这里所有人级别最高的吧!不管他人来不来,那位置就得留着。萧爷要想坐,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哦?什么法子?速速道来!” “一是,将你的金章升为铂金主。实话跟你说,放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是金章,大家都想坐那位置,那岂不乱了套。” “二...二呢?”萧泰犯了难为,尴尬问道。 “二是,需有青公子的授权,就像那位,人家可是轩霓布庄专用占卜师,外号活神仙。听说轩霓布庄的决策、新店风水、甚至是运货送货时辰皆有老神仙评断吉凶。哎...怪不得人家生意做这么大!今日是陈梦头七,想必是青公子差他前来慰藉亡灵。不知梦梦有什么想不开,要服毒自尽呢?” “服毒自尽?哦哦...真是令人惋惜!今日特殊,就让老先生就座。”萧泰顺势找了台阶,以缓解尴尬。不过倒也解了自己的疑惑,敢情青玄阙未寻他报仇,是因他们认为陈梦是自杀!害得他这些天,一来希岸阁就惴惴不安,生怕碰上了青玄阙。 “萧爷没事了?那我得趁机赶紧去请教老神仙。” “老神仙?不就是个算命先生嘛!” ------------ 第40章 萧泰欲入联盟 京郊三里坡,夜莺鸣啼,黑幕已将树影婆娑。远处地平线,散落着城市的点点烟火。道路两旁沟壑内,几十个人影黑布蒙面严阵以待,手持尖刀伏地而听。 “少主,来了。” “佯装阻拦取物,不伤人马伺机败逃。”青玄阙双手垫头,悠闲地仰卧观星。 ... “驾...驾..” 正北方向,一行马队疾驰而来,愈来愈近,人声马蹄的呼啸惊飞栖鸟。随青玄阙嘹亮的口哨声起,几十道黑影呼喊而出,挡在路中摆出利刃人墙。受到惊吓的马儿接连嘶叫,前蹄朝天停止狂奔。 “雲隐门办事,不想死的速速退去。” 马队之中有人呵斥,为首的萧之珉鹰隼般的目光扫向下方。。 “我等奉命取物,速速交出,放尔等前行。” 话音刚落,马阵变换,将背驮包袱的马匹围在中间,马上人纷纷抽刀相互。 “守物!”萧之珉边下令边抽宝剑。 黑衣人眼神互换,腾空跃起持刀向马阵内部强攻,意欲直取包裹。刀光寒影霹雳相交,打得难舍难分。僵持许久,因自下向上攻取,体力消耗巨大,攻势渐弱。马队一方趁机转守为功,眼见败局已定,又一口哨声起,黑方按计划收了尖刀向北奔去。 “莫追!办事要紧,日后一并算!驾...” 萧之珉拦下欲追赶的下属,带着马队继续向大屿郡疾驰,谁人夺物,他心里已有了答案。 弹弹身上的尘土,青玄阙站在路中间,笑着目送萧之珉。 … “五子呢?再亮几盏灯。” 缩在雕花木床的乌雅惊恐的四处探望,原是越想老头的话越有几分道理,自然也就越恐惧,遂吩咐丫鬟不断加灯。 “五子送姑娘回来,又追公子去了。”小丫鬟回道。 “死五子。”乌雅骂道,若是有个男人在,也可壮胆些。 他们一定去了希岸阁,活神仙此刻也在,那老头定知道破解之法。 “你过来,去寻五子,让他给我办件事,切莫让公子知晓。”她唤来丫鬟交给她些银钱。 … “贵宾们,特大喜讯,希岸异业联盟的近百家分号,正在各大城市、镇紧急筹备。预计月底,将在大月遍地开花,届时。联盟合作商号将遍布全国。 为更好的服务于联盟与团队成员,以及丰富老百姓生活,更为了各行业信息流通共谋商机,特发行大月联盟商报,每七日一版,汇聚全国合作商号物价、供需、各项交易信息、各地新闻旧事、民间故事等,请侍者为在场每一位,奉上试看版的报纸一份。 今晚是独属大月异业联盟商号的荣耀之夜,感谢他们为希岸事业尽心尽力,为梦想拼搏奋进。 连续剧场即将开始,请各位来宾一定保持安静。有请,白娘子。” 在台上乌干的要求下,观众才暂停对手里联盟商报的热烈讨论,专心观剧。 … 资深剧迷的萧泰,今日是没了半点兴致,对鸿运号的未来有了深深的危机感。自从竞争对手纷纷加入联盟,让原在各行业处龙头位置的鸿运号渐显凉态。如今联盟商报上,各类合作商号极具诱惑力的优惠信息,如被广而告之威力更显。 “聚贤庄李掌柜上了报了,还有画像。这还有轩霓布庄青少主,我们萧哥何时也能上报,让弟兄们瞧瞧啊?哈哈…” “是本公子不稀罕,要不哪轮到他们。” 面对好哥们的调侃,萧泰故作一脸不屑。 “说的是啊!萧哥要是上点心,至少也是铂金主。到时咱们来这儿就上主位喽!” 没有搭话的萧泰,转头望向主位上正与老神仙热聊的金风露。 ... “今日乌雅来了乌宅,哎...她还是一样恨我入骨。” 处月林夕一脸无奈地向金风露说起方才之事,金风露却不当回事的调侃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那讨人喜的夫君,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处月林夕问道。 “那方面!若是经验丰富,定是有过不少女子!若是没有,你可要小心喽!尝到甜头,就要尝试不一样的味道。你看,也不陪娘子,不定到哪去了!” “我说金风露莫要挑拨,我相信自己的夫君,再说我也不差!” “呦呦呦...可快别傻了!没有坐怀不乱的男人,若有准是有病!” “那个李尚富呢?有没有乱?不过,你也真敢想,比人家大好几岁!” “女大三抱金砖,我金风露哪里配不上他了?” “问题是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再说万一家有贤妻,白费!” “这次有戏!是个鳏夫,他看我那眼神,啧啧...馋!看得我这心呐,扑通扑通...”金风露沉醉的描述。 “别扑通了,小心得心脏病!姓萧的过来了。哈哈...金掌柜的事就是老夫的事,定帮你办好!” “那就有劳活神仙!”金风露接道。 … 来到主位的萧泰,满脸赔笑得站在金风露身后。 “两位忙着呢?哈哈...小弟想与金掌柜谈谈生意之事,不知可有兴趣啊?”萧泰不由得端端架子。 “没有!” 金风露直白拒绝,没留半分情面。处月林夕慌忙使起眼色,提醒不可意气用事!无奈的金风露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转过头望向身后不知该走该留的萧泰。 “嗨!还以为谁扰我,原来是萧公子!是金风露对不住了,来来...快坐下!” “金掌柜言重,不碍事!原是小弟打扰,那就不客气了!” “哎呦...这位公子额头开阔地阁方圆,厚耳垂肩,难得的天之骄子。”活神仙夸赞道。 “那可不!您老真会看,他可是京城鸿运字号的东家,那钱财几辈子花不完。” “过奖过奖!徒有虚名,不足为提。” 对二人的夸赞,萧泰嘴上谦虚,但那表情却是一副当仁不让。 “只是贵公子,颧骨稍高眉目微挑,也有寡亲情薄之遗憾。精气稍弱,事业有遇阻之象。” “这回您这可看错了!人家萧公子可是美女围绕,事业红火着...” 金风露附和之声,没想到被萧泰打断。 “老神仙说的太对了!晚辈自小失母,手足情薄,至今那些美女,不过是逢场作戏,哪有真情可言。” “哈哈...莫要哄骗老夫!你印堂红润,已有动婚姻之像。命运虽为天定,但若幸运地遇见五行和合之人,可改命变运。而你身边的贵女子,即可弥补你缺憾。贵公子将来定扶摇直上,不仅钱财无量还会...” “还会什么?”萧泰急切的询问。 “还会官运恒通!”活神仙抚抚胡子,泄露“天机”。 “晚辈就借老神仙吉言了!”听得吉言,萧泰那是笑开了花。 “萧公子对了,你寻我什么事啊?”金风露问。 “我是来给金掌柜赔不是的!小弟之前多有得罪,实在惭愧!但是呢,商场如战场,适者生存嘛!”他回道。 “风起楼已翻篇儿,以前的事过去了,跟萧公子也算不打不相识。将来若真如老神仙所言,当了大官,可别忘了我金风露呐!” “这个自然!金掌柜是商场女中豪杰,小弟心服口服。你看,我鸿运号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老字号,异业联盟要能与鸿运号强强联手,那肯定是互惠双赢啊!” “恕金风露愚钝,可否再说一遍?”金风露眨着眼,话里有话。 “哦...错了!若鸿运号能入驻联盟,定能为希岸事业添光增彩。”识时务的萧泰,改了口。 “萧公子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嘛!” “怨小弟!掌柜的,你看?” “入联盟之事简单!但恐萧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的市场是瞬息万变,传统生意很快将被全新商业模式所取代。若你还抱着传统思维,守着你的字号,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如空中楼阁,空有其表。” “是是是!这不是小弟幡然悔悟,来寻金掌柜了嘛!” “看来,你还是没懂联盟的游戏规则,你入联盟金章是为观剧与采买,而别人是真正当事业去做。你今日在这儿寻欢,而那些看懂商机的联盟商家。早就奔向了全国,你可知为何呀?” “请金掌柜赐教。”萧泰一脸茫然,质疑自己是否真的落伍。 “因为他们早得了信号,提前往希岸阁的各分号抢占市场,远的不说,就说你的老对头聚贤局的李掌柜,昨日便带着团队进驻了四风镇。” “小小聚贤居,怎么能和鸿运字号成为对头呢?”不服的萧泰,提高音量回道。 “那是以前,这么跟你说吧!他若将团队成员日日放在你门口,保准你鸿运酒楼应声而倒!信吗?” “这...” “但李掌柜可没功夫管你,聚贤居只是他聚集人脉、发展下线之地,那儿一个月的流水,还赶不上他团队一天为他创的价值。若加上联盟授权给他的商品售卖收益,恐怕你整个鸿运号的流水都难赶上。其旗下团队成员,更是赚得盆满钵满,奉他为神,所以才会如此痴狂。” “这么说,加盟联盟商号不是为赚钱?”他凑近了问。 “不管字号大小,异业联盟不会与只想守住自家铺子商号合作!只欢迎有意愿组建自己的团队,想去赚整个市场钱的商家加盟。如此才可业绩倍增,才是真正的互惠双赢!并且作为团队金主,必须认同、全力执行联盟所有运营决策,更要有领导团队的能力。所以,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你萧公子不符合联盟要求!” “金掌柜莫要小看小弟,若拼人头,谁都无萧泰人脉广。” “是吗?为何这么久了才是金章!” “那是小弟不了解规则,实话说,现在仍是不明了!” “一句两句怎能说得清?我们明日正午有加盟商家培训会,可都是潜在绣金主,不是谁都可参加。你若感兴趣,告诉他们是我邀请就成。” “小弟怎么说也是鸿运号的东家,来这当学员岂不是让人笑话!” “想成事业,必须要学习,就连轩霓少东家都参加过培训!金风露看中你是商业精英,才破例让你参加,现在正是契机。萧公子认为,联盟商报将来市场如何?” “小弟认为,必将人手一份。” “告诉你,商报将是希岸所有商品中,利润最大,影响最广的。联盟将售卖权、信息刊登收益权、因商报成交的佣金分成等,授权给铂金主,铂金主再下发至绣金,以此类推。待全国分号运营起来,我们将从铂金主中选则业绩最高者升为董事。届时…” “金掌柜,你们慢聊,老夫出去转悠转悠。” 正当二人聊天之际,处月林夕瞟见了有一丫鬟模样,远远呼喊着萧泰的跟班,便向金风露打了招呼,向外走去。 “您是活神仙吧?”跟班五子追上处月林夕,试探着问道。 “正是老夫,小哥可有事?” “小的有一小事,请老先生指点指点。” “哦?说来听听。” “我有一远方亲戚,老是怀疑被仇人的冤魂盯上,夜不能寐,请问老神仙可有法破解?” “这好办!”处月林夕伸出二指,比划着。 “哦哦…一点心意,请神仙饮茶。”五子乖乖奉上银钱。 “老夫不知这冤魂怨念深浅,故教你一法,可让你那亲戚一试,如若灵验,还有法彻底斩断其怨念。” “请老神仙示下。” “寻一株壮硕桃树,取西南方向粗壮一根,削成木剑悬于大门、房门、床沿即可!可暂驱离亡魂。” 五子谢过老神仙,去向等待的丫鬟传话。处月林夕得意地掂量着手中银两,乌雅那丫头还真舍得。转身想回主位,却发现青玄阙立在不远处,微笑着望着自己。 ------------ 第41章 效果渐显 “你怎么来了?” “来捉不知归家的娘子!” 夫妻二人保持距离,轻声说话。 “切~~你呢?跑哪去了?”哎...金风露的玩笑之语,还是在她心里留了印记。 “定是有人又教坏我娘子!看来,以后定不能再许她来此地。”青玄阙故作懊恼。 “好好...开玩笑呢!你来得正好,去跟老朋友打个招呼,就说...”处月林夕小声叮嘱。 “我怕忍不住将他劈死!但...娘子发话,怎敢不从?阿立那几个家伙跑哪躲懒去了?” “我让他们暗中保护,你寻他们干嘛?” “本公子这么大商号的少东家,怎么能一人出门?” “是!青少主。咳咳...” 忍住笑意的她咳几声,阿立等人听音而出。 “少夫人,少主。” “哟...你们还能看得见少主啊?走吧!” 主人的话,倒逗笑了阿立几人,那个寡言冷峻的少主,居然 会揶揄人了! ... “金掌柜,我们少主来了。”阿立说道。 聊得难舍难分的二人,随声音抬头,竟是青玄阙主仆到。 金风露起身,笑着招呼道:“哎哟,咱们铂金主来了,快快请坐。 本就做贼心虚的萧泰,望着脸色不太好的青玄阙跟着站起。 “青兄来了,萧泰先行告辞!”他匆匆打过招呼,就要逃离。 “萧大哥留步,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青玄阙说道。 “还是不打扰了!” “几日不见,大哥为何与我如此生疏?玄阙心情郁闷,本想再与大哥痛饮畅聊。” 青玄阙的诚恳挽留,提醒了萧泰,看来他并未怀疑自己,倒是自己太紧张。 “大哥听说你的事了,兄弟节哀顺变!” “多谢大哥!玄阙堂堂男子,怎会为一女子终日沉沦。” “这就对了嘛!那兄弟为何事郁闷呢?说给大哥听听,没准儿能帮上忙!”释怀的萧泰,开始不拿自己当外人,随意坐下,端杯就饮。 “一言难尽!金掌柜,老先生呢?” “刚才老神仙说是去溜达溜达,诺...在那儿呢!” 环顾一周的金风露,指向厅外的老者。 “阿立,去请老先生。” “玄阙,你在哪请的这高人啊?说得还有那么点儿对路。”萧泰问道。 “做生意讲究顺风顺水,这次是我大意,未尊卦象才被山贼掠了货物。” “这么玄乎?” “少主!”活神仙行礼。 “老先生请坐!” “少主莫要懊悔!货物虽丢,但失而复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阿立!”青玄阙凶狠斥责。 “少主明察,阿立并未在老先生面前多言。”他惊慌的跪下回道。 “他确实并未言语!少主因买家催得急不顾卦象,亲自冒险送货,且半天路程,一天才归,定是顺了天机。” “起来吧!”青玄阙对阿立说道,而后又羞愧地向老神仙拱手道:“是我心存存侥幸,您老方才说失而复得是何意思?” “少主忘了老夫除了断吉凶,还能寻物吗?但若此物已散或已毁便寻不得踪迹。少主出发之时,为以防万一,特地让掌柜剪下货物一份留存。待回布庄,老夫试上一试,但,若能寻也只知大概方位。” “如此太好了!损失事小,怕耽误顾主急用,能寻多少算多少。事不宜迟,趁盗贼来不及转运,请老先生随我即刻回布庄查找。” “哎哎...玄阙?”一旁的萧泰茫然地喊道,自己可是听得一愣愣的,什么情况? “哦...抱歉,玄阙确有紧急之事要办!明日若得空再与大哥痛饮,必自罚三杯谢罪!” “刚来就走了?”金风露跟着附和。 “金掌柜,帮玄阙陪好大哥!” “没事,别管大哥!你忙你的,咱们兄弟来日方长!” 主仆几人,策马向郊外青府狂奔而去。 “哈哈…萧泰那铁憨憨!” 怀中人儿只顾高兴,那满脸白胡迎风飘扬,扰得青玄阙喷嚏连连,她笑得更欢了。 … 卸了装洗漱完毕,处月林夕对着青玄阙撒娇。 “夫君~” “饿了?” “嗯嗯…”她点着头。 “等着!” 青玄阙远去,她赶紧打开包袱查看,从希岸阁取回的超级装备,一个不差! “宝贝儿。” 正得意地整理,听得有动静,她慌忙胡乱系好塞进床底。 “早就看见了,还藏!” “呵呵…就是些小玩意!” “不许这么晚不回家!” “遵命!”她福身道。 “吃完跟夕儿说个事。” “边吃边听不行啊?” “一心不可二用。”青玄阙卖起关子。 “饱了,说吧!” 青玄阙牵起娘子,走向床边,又温柔地帮她除去鞋袜,搂在臂弯躺好。 “青玄阙!”她轻捶抗议,最怕别人只漏半句话,急死人。 “这就开始了,箫之珉奉阳氏命去往大屿郡解疫,我在三里坡送了他一程。” “你是如何得到消息?” “月眠宫侍者丁克,于三年前进了月眠宫,并未能近身侍奉,突在昨夜传来消息。阳氏雷霆之怒将近身丫头发落,一地狼藉。有些头脸的侍者生怕撞了余怒丢了性命,便随意找人上殿清理,便是丁克。” “真是难为他了。” “还有,他又随驾去了别苑,这么多年,是阳氏第一次去面见王主。” “父王…好吗?”处月林夕激动地支起身,乌发如瀑布垂落。 他轻抚秀发,目光锁了那脸庞,满是怜爱与疼惜,不忍全部道出真相。 “看上去状态不错!” “吁…”她长舒口气,挤出一丝微笑。 “阳氏帮我们传了消息,王主已知夕儿回来。” “她定是信了萧泰的话,向父王报我死信,折磨他吧?” “暂时未报!她拿你作筹码,逼王主三日内交出神器,否则就将你诛杀。” “父王怎么说?” “王主说,若他女儿死了,上阳便永生得不到神器。当年王主将神器交于师公,应已知上阳图谋。” “父王…” 父亲的爱使她哽咽着红了眼眶,泪珠颗颗滚落。委屈的模样,让青玄阙心疼无比,慌忙坐起擦拭那泪珠,安慰道: “不哭不哭,夕儿乖!” “我好想见他!” “我知道今日老神仙所为,是为见爹爹。对吗?” “别拦我好吗?” “哎…阻拦无用啊!又不能将人锁在家里。”他叹息,谁让自己娶了个爱冒险的娘子。 “谢谢!我保证安全第一,绝不让你成为鳏夫。”她破涕为笑,起誓道。 “鳏夫?没人管,那我岂不就可妻妾成群?好事!”他故作思索状。 “喂…你以前不是说,若我死了会随我同去吗?现在竟只想快些多寻女子?金姐说的果然不错!开了头,就想尝不同滋味!”她跪在床上,直了身,双手叉腰质问。 一双大手猛地将恼怒的人儿,擒于面前。 “尝什么滋味?”他低语问道。 “就是…那个滋味。” 反应过来的人儿,知道了娇羞,望着他胸前的起伏,不敢抬头。 急切的吻如雨撒下,遍布每个角落… … “雅儿…开门,夫君…回来了!”酩酊大醉的萧泰,拍打着房门。 丫鬟开了门,他东倒西歪的进了房,乌雅生气地坐在床沿,没好气的回道:“还知道回来?” “为何点这么蜡?熄了…熄了!刺眼。你们都下去,本公子与我的贵女子有要紧事要做,嘿嘿…” “哼!”乌雅嘴上不屑,但心里赞叹活神仙之法果然有用,皆是冤魂被驱离,男人才回转了心意。 “贵娘子,咱们歇息吧?哈哈…” … 明月殿庄严肃穆,文、武百官各立一排,大殿之上硕大的龙纹坐椅空空荡荡。 “首辅大人到!” 身着方心曲领紫袍的林文忠,姗姗来迟。只见他不急不慢踱到殿中,先是横扫在场官员,又转身面向龙椅,提袍跪倒,众人跟着伏拜。 “我等敬祝王主、后主万年安康!” 山呼后,众臣起身。侍者搬来座椅,奉上茶水,林文忠缓缓坐下,像在家中般悠闲地喝着茶。 “各位可有事要奏?” “报首辅大人,大屿郡疫情已解,真是天佑大月!” “只怕天佑怕人不佑!别怪林某没提醒同僚,此次萧侍郎立了大功,后主已将其返朝提上日程,不日将正式下旨。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怕是秋后算账。” “请大人明断,请大人庇佑!” 苏起带领联名大臣们,纷纷跪倒。林文忠抬眼扫向另外那些两面派,皆是个个事不关己。 “你等也无需惶恐,还有本官与在场各位作陪,每个怕是躲不过萧侍郎的小鞋啊!” “不知首辅大人何意?”苏起带头发问。 “弹劾奏折虽是你苏大人带头发起,可出事后,萧侍郎却未等来朝中一人,为之说情请命。我等心意,已然明了,只怕再次上位后高压行径比之前更甚呐!各位自求多福吧!” 林文忠的字字珠玑,引起阵阵讨论,片刻过后众大臣纷纷下跪,表明立场。 “我等愿随与首辅大人。” 满意一笑的林文忠,离椅站起。 “幸得旨意未下,我等还可尽力抗争,谋事在人,成事看天,如此也无遗憾。” “首辅大人说得是!” … 下了朝,林文忠与苏起为伍,边行边聊。 “苏大人可曾查到昨日三里坡,是谁人嫁祸?” “眼线只报萧之珉遭遇夺物,并无说得其他。” “青府可否正常?”林文忠问道。 “未觉察异常!青木云或许真未参与!” “苏大人呐!莫被青府的蝇头小利蒙骗,将眼光放长远!” 林文忠的敲打,惊得苏起呆站原地,望着前方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第42章 不甘做妾,计上心头 百般无聊的乌雅,在萧府闲逛,自己可是女主人,怎么能窝在房间,事事不管呢? “雅小姐...” “啧?”停下脚步的乌雅,眼睛白着丫鬟喜鹊。 “少...夫人”喜鹊赶紧改口,上前提醒道:“前方是议事堂,闲杂人不可靠近,萧主知道了可不得了!” “我是闲杂人吗?” “不是不是...”喜鹊摆着手,解释道。 “算了,回房吧!” 刚欲转身,一阵碎裂之声钻进耳朵。 “谁将今日之事透露?说!” “萧主,属下们冤枉啊!” 在好奇心驱使下,乌雅悄悄靠近。 “念你们跟着萧家这么久,自己招,保全尸;不招,全家鸡犬不留!” “萧泰?”那声音语气如此熟悉,但此刻听来却让人不寒而栗。在乌雅心里,萧泰可是个不务正业、言行不正的浪荡公子,万万没想到竟有狠辣的一面。 “少主,萧主明察!我等怎会背叛雲隐门?” 跪在地上的五人,听得萧泰的话,有一人已不再喊冤,他似乎明白,雲隐门查到自己很容易,让自家鸡犬不留更是简单! “你跟了萧起多年,是这里最久的,没想到背叛的竟是你?” “怪属下一时贪心,属下领罪!萧主请饶过小的一家老小!” “算你识相!还有无可说的?”萧泰抽出寒剑,准备动手。 “萧主、少主,饶命饶命!属下有份情报,是关于二公子的死,饶小的一命吧!”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试图换得性命。 “让他说!”萧之珉道。 “那夜我跟随二公子,一路追踪陈梦至别苑附近将她围住,她眼看逃脱不了,便试图拉拢二公子。二公子趁机套问她背后是谁人操盘,她说漏了嘴后,供出了付文忠。萧主看小的提供情报份上,饶了小的吧!还有,二公子是中了...啊..” 萧之珉使了诛杀眼神,还未等他报完,霎那间便被萧泰一箭穿心而亡。 “你们几个,收拾干净。”萧泰边擦拭剑是血迹,边吩咐道。 “是!公子,谢萧主明察!”死里逃生的几人,连滚带爬地拖着尸体出了议事厅。 这血淋淋的景象,刚好被偷听的二个女子瞧见,喜鹊已被吓瘫,而乌雅只觉得血腥,慌捂住了口鼻。 “少夫人,咱们走吧?”喜鹊央求道。 “怕什么?没用!” “泰儿怎么想?”萧之珉问道。 “付文忠指示苏起将您赶出朝堂,现又阻您复位,孩儿认为他定脱不了干系!” “以为父对他的了解,付文忠将我赶出朝堂,只不过为握得首辅实权。他就是一献媚佞臣,若是大月少几个这样的大臣,这儿又怎会轮到上阳当家?” “您的意思是那丫头使诈?” “是那人情报太假!没必要听。” “爹爹明鉴!” “你安排人盯上付文忠与苏起,万不可伤他们分毫,但一定要让他们胆战心惊,教他们安分就行。再寻精锐将青府看起,咱们的目标,是寻找神器!” “那二人好办!就那青府,您老是不知道,谁会选那鬼地方造院落?!周围方圆二里,别说人家连颗树都没有,咱们的人往哪隐呐?我看干脆将青府围起来,抓了青木云严刑拷打!” “若能如此,还有雲隐门何事?若是青木云未曾参与,抓了杀了都无妨!但若是,一旦他遇险,那些隐藏的力量定以勤王名义起义!届时,不光得不到神兽,上阳也会被拖入战争。” “既然如此厉害,为何这些年都按兵不动?” “他们越是不动,月眠宫就越猜不透,下方暗流有多猛!” “既不能明着来,王主也不说,咱们到底往哪儿寻?连个方向都没有!” “上阳国君说得对,咱们就不该先杀陈梦!若将她擒于王主面前,不怕他不说,如今后主怕是唬不住他了!你有没有再去确定陈梦之死真伪?” “哎哟...我的亲爹,真的死了!你没看昨天雅儿吓得那样,非说被陈梦的鬼魂缠上了。” “那丫头你给我安排好了!无名无分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听到这儿,厅外的乌雅慰心一笑,对老爷子万分感激!但她不知道的是,原是自己高兴太早。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怕她那吵闹劲儿。头疼!” “自家事都办不明白,还怎么去办大事?是妾就得住偏房,正房是你将来娶妻给少夫人住的!如此不清不楚,哪家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你?” 父子二人的话,乌雅已是半字听不进,她似失了灵魂般游荡在萧府。自己只可是妾,他萧泰还要娶妻!怎么会是这样?若是不愿做妾,一走了之,乌宅是去不得了,她乌雅当真甘愿回王陵孤苦一生吗? 不不...绝对不让人看了笑话!自己无家势、无依靠,想是到哪都会被人轻贱,要是能为自己寻颗大树就好了! ... “内阁大学士首辅付文忠,请我主安。” “免礼!来人,赐座!” “使不得...后主,我主面前老臣怎敢落座!”付文忠惶恐拒绝。 “唉...本宫看你近来身体像似疲惫,虽站立无力仍坚持坐在朝堂处理政务。来到我月眠宫,怎好让大月良臣强支病躯呢?”上阳卫君笑着道。 而付文忠听出主人之意,满头是汗,原是自己一举一动,皆被她看在眼中。慌忙搪塞请罪! “老臣...老臣确实最近脚疾发作,疼痛难忍,不过现在已痊愈。请后主降付文忠朝堂违礼之罪!” “无妨!痊愈就好,不然大月就要惜失忠臣了!”上阳卫君点到为止。 “谢后主,老臣万死才得报后主体恤之情!” “言重了!用民间话儿说,本宫嫁入月氏作媳,夫君躲闲不问事事,狠心将这么大个摊子丢给妻子。本宫与天下媳一样,娘家再好但必以夫家为重,月族媳若无你们这些家族长老帮衬,恐也难承夫君所赐重任!” “是是是!后主贤良淑德,为大月尽心劳力,如此王主才无后顾之忧!我等必将不遗余力,紧随后主脚步!老臣正要上报,大屿郡之疫平复,民众对后主仁慈感恩戴德,当然...还有萧侍郎不辞辛劳,为平疫立下功劳。” 心里有数的林文忠,知晓上阳卫君的怪责,其实是为萧之珉之事,遂顺她心意主动提出来换取平安。 “有罪要罚,有功自然要奖!本宫准你所请,赐萧之珉为礼部尚书,官从三品。首辅认为如何?” 本以为最多是官复原职,没想到上阳卫君会将他直接晋升,凭他林文忠与萧之珉的过节,自己怕是再无立身之地,只得冒险一搏。 “后主赏罚分明,天下皆赞!但老臣仍要斗胆进言,先前萧之珉纵容属下滥杀忠臣,引发众怒,后主明察将其革职才稍有安抚。他虽立下大功,但功过不足相抵。如今后主不仅允他返朝,还由侍郎晋升尚书,一是与律法相悖,二是满朝大臣皆是不服。尤为重要的是...”他故面露难色。 “说下去!”上阳卫君命令道。 “老臣不敢!” “恕你无罪!尽管说来!” “若此时后主大加奖赏,势必让那些为陆丰喊冤的大臣惶恐,万一他们抱团取暖、狗急跳墙,被别人利用...怕是对后主不利!”付文忠试探着说道。 “首辅大人,真真是为本宫着想?” “苍天可鉴!老臣对后主是衷心不二,定拼尽力为我主解忧排难,为保大月长久安稳。” “本宫何尝不是视首辅为顶梁?你认为萧之珉之事该如何处理?” “朝堂之事全尊后主意愿,但承蒙后主厚待,应尽辅佐之责。论奖赏,不外是财或官。若后主有意提拔,可先封礼部中郎,让其先行返朝,待寻时机再行晋升。如此,百官也可无话可说。若觉委屈了萧之珉,可再赏赐金银珠宝、良田宅邸弥补。” “准!以后首辅随召随到,朝中事务亦可与萧之珉一般,直接上报月眠宫。下去吧!”从老狐狸的旁敲侧击,上阳卫君明白,自己所求,他已全然知晓。只得先将他拉入阵营,以待他用。 “老臣领旨,愿为后主肝脑涂地!”付文忠无比激动,跪拜道谢。 迷离双目的上阳卫君,望着离去的付文忠,脸色阴沉,遂唤侍者头领。 “九言何在?” “后主!九言在!” 秦九言与萧之珉一样随上阳卫君入月,几十年如一日,尽心伺候。 “彻查本宫近身侍者,查出谁收了他的好处,杀无赦!往后眼光放亮!” “奴婢领命,绝不会有下次。” ... 时至正午,完事后的萧泰,换了衣服,就要急匆匆赶至希岸阁,昨晚被金风露的话说得是热血澎湃!当官虽不是自己所愿,但父命难为!若是官商兼顾,岂不美哉! “去哪?”乌雅挡在门口。 “我有重要的事,今日早些回来陪你。”萧泰柔声细语的回道。 等忙完要好好哄哄这个女子,想想那撒泼劲儿,萧泰就没勇气提做妾之事。 “今天话不跟雅儿说清楚,你哪都去不成?” 那坚毅的目光,死死盯着萧泰,他心虚地敷衍。 “我的好雅儿,想听甜言蜜语,为夫回来在那儿好好跟你说!”他指着床笑着说道。 “莫要哄骗了,我都听到了!你们萧家欺人太甚,乌雅要做妾什么样的找不到,要寻你萧泰?” 既然话挑明了,萧泰倒也轻松了,但听了女人轻视,气上心头。 “我萧泰怎么了?凭你的出身,能进萧家就不错了!还不知足?” “雅儿自知不是大家闺秀,但宁死也不会做妾!” 她没哭没闹,柔声诉说,让萧泰内心愧疚,不知何时起,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了丝感情。 “这不是权宜之计嘛!雅儿听我说!来来...坐下。莫要悲伤,自古结儿女亲家讲究门当户对,爹爹也有他的考虑,雅儿也为老人家着想着想!” 萧泰将乌雅按在座椅,开导着。 “我为你爹想,谁为我想?门当户对?那陈梦也无出身,青玄阙为何就要非他不娶?我看是你窝囊!” “你可知道陈梦是什么人?他那可是高攀?” “高攀?”乌雅狐疑地问。 “她虽然摊上个恶毒后妈,但也算是大月公主吧!” “怪不得!你们在议事厅说的,都是关于她吧?” “你偷听?”萧泰一脸严肃问道。 “我不是也想为你做点事嘛!”乌雅撒着娇。 “下次不许!得,今日就将事情说给你,也好帮我出出主意!事情是这样的...”萧泰将原委,全部说与了乌雅。 “我还当是个什么公主?原是个过街老鼠。”乌雅冷嘲道。 “她不重要!我们现在是得神器,可惜没了筹码,明日怕是唬不住王主使他开口。那神器更是无处可寻!若是雅儿出谋划策,助我成了事,为后主立下功劳。到时请她为我们做主,将雅儿提为少夫人,爹爹自然是也无话可说!雅儿放心啊!虽是妾,但萧泰不会让任何女人进门,就等与贤妻白头偕老。” “我怎么敢再信你的话?”乌雅若有所思,想着如何才能靠上这颗大树。 “这是咱俩唯一的出路,自古婚姻父母之命,你想想我怎敢违抗?老爷子最听后主的话!” “你去吧!将五子给我留下,晚上带我进宫面见后主!”乌雅抚着发饰,淡淡说道。 “入宫干吗?”萧泰狐疑地问道,自己都怕那地方,这小女子倒是胆大。 “我有一法,明日可逼王主就范。” “你有办法?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试怎么知道?忙你的去吧!”乌雅斥责道。 ------------ 第43章 活神仙冒险入宫 “哎呦...你个畜生还挺倔!我这么个大美人,让你驼着还委屈了?再给一次机会,再不识相把你剁了炖汤!” 不知道被马儿甩下多少次的人儿,抚着摔疼了的腰间,指着高头白马破口大骂。一旁的阿立,急得是告求祖先保佑。 “少夫人行行好!别再试了,若您摔个好歹,该阿立被少主剁了炖汤!” “莫啰嗦!不管谁被剁,我定要跟这畜生死磕。就不信了嘿!”她再次撸起袖口,手攥马鞭向马儿走去。“你给我想好了!那小马听说是你的吧?若再执拗,我就将它卖了去推磨!” “您还是把我卖了吧!少夫人...”紧张的阿立,跟着央求。 只见她左脚踏上马镫,左手拽住缰绳与马鬃,口中默念,快速翻身上马。坐在马鞍上微闭双目,等待畜牲激烈地弹跳。而原本暴躁的马儿,嘶叫着原地轻踏几下后,便出奇地不再反抗。 “哈哈...看到没?阿立,它听懂了!”处月林夕兴奋地笑道,慌得拍拍马脖安慰:“你以后就是我的了,就叫你林大白吧!放心,你的小宝宝我会好好照顾!来...咱们走着。驾...驾...” 一人一马放肆驰骋,征服的成就感让她体验了从未有的畅快,敞篷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少夫人要出门,不带咱们怎么成?”可怜的阿立,跟在女主人后头碎碎念。 “我没事的!你们跟着不方便。快去布庄帮忙吧!警告你们,莫要偷跟!” “可少主...” “驾驾~” 不等阿立念完经,处月林夕已大包小包骑马远去,活神仙出摊儿喽! ... 西街菜市口熙熙攘攘,活神仙装扮的处月林夕,左右张望,寻了一显眼位置。 “就这了!” “一边摆去,这是我先占的地儿!” 一络腮胡大汉秀着肌肉呵斥,不过几秒,随活神仙递来的银两,两眼放光地万分客气道:“您老请!” “看相批字儿、风水改运、寻物寻人、吉位吉日,不准分文不取~!” “来...给我看看财运如何?”一个醉汉伸出手掌,坐在摊前。 “意外之财!”活神仙掏出准备好的碎银,放在那手掌。 “啊?真准哎!” “走吧!边走边说,仅此一句,回到家这钱就是你的了!” “好好好...真准哎!真准哎...”醉汉生怕老人家反悔,慌忙将钱揣入怀中,起身念叨着三字离去。 不多久,一个又一个顾客笑盈盈地念着三字满意而去。 不远处的角落,有主仆二人偷偷观望。 “昨晚在希岸阁,霓布庄的青玄阙也请他寻什么丢失的货物,雅儿姑娘,真有那么神吗?” 迎面走来一刚算过命的人,乌雅向五子使个眼色。 “这位兄台,那位老先生算得怎么样?”五子拦住那人问道。 “真准哎!”那人乐得合不拢嘴。 “走!”乌雅说道。 活神仙远远地就瞧见冤家姗姗走来,心里埋怨她让自己等这么久,可是浪费不少碎银子!就当拿她的银子替她行善吧! “风水改运、寻物寻人,寻到收费,寻不到分文不取~!” “老先生,有礼!”乌雅客气地打招呼。 “嗯?这位贵夫人还有那位小哥怎会如此面善呢?是否找老夫算过命呐?” “昨晚在...” “咳咳…”乌雅打断五子的话。 “二位今日是批字儿,还是看吉凶啊?” “寻物!我有一心爱发簪,不知丢失何处,想请老先生帮忙寻找!算准了,这定银子作为酬劳。”乌雅将银两摆在桌面。 “好说!但老夫寻物需得向主人望、闻、问,才可下得定论。” “老先生开始吧!” “请贵夫人将双手放在台上。” 活神仙对着乌雅一顿打量,装模作样,轻杵她手心又左闻又问。 “嗯!”活神仙频频颔首。 “可有了答案?” “老夫寻物只可断大概方位,贵夫人可按此方位寻找,必得!” “老先生,请说!” “由此摊为起点,向东南方向一里为终,近的在眼前,远的就至那终点去寻即可!”活神仙抚着胡须。 “老先生,太神了!”五子感叹道。 “这位小哥,先莫夸奖,赶紧去替你家夫人去寻。寻到了再夸,老夫等着收银两!” “我信老先生,请收下银两!可否借步说话?”乌雅将银两推至对面。 “可是还有别的要看?”活神仙边收起银两边问。 “正是!” “有生意岂有不做的道理!夫人带路。” 前方行走的乌雅,慢悠悠从怀中取出发簪,插在发髻。 身后的活神仙,携带着家伙什,暗笑自作聪明的乌雅。不说那发髻被取下的发簪,留下了细微凌乱的洞痕,就单看那斜髻垂簪的发型,满大街贵妇人皆一个模样,就唯独她少了个发簪。若不是刚取下,她除了东南方向的萧府,还能去哪? “哇呀呀!气场十足的宅院,顺风顺水,官邸之像!”活神仙站在萧府门前赞叹。 “您老还真会看,我们主人是...” “多嘴!”乌雅斥责。“老先生请!” 三人来到了内院,乌雅吩咐五子守在门口。 “老先生,我还有一物要寻。” “哦!好说好说!寻到付银,寻不到分文不取。”活神仙又开始念叨。 “只要您尽力寻,报酬保准够您安享余生!”乌雅笑道,但那笑却透着阴险。 “呀呀!老夫愿为夫人效劳,还是请夫人伸手!”活神仙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此物不是我的!” “哦!天下万物皆有磁场,只要与人接触便会留下痕迹。老夫也是靠细微之感,去追寻其踪迹。若是您接触过或是知形态,至少知在何处失踪,也可寻!” “除了知是眉神器外,一无所知!”乌雅如实回答。 “那恕老夫爱莫能助,贵夫人这情况纵使真神下凡也难觅!时候不早了,老夫摊儿还未收!告辞!” “留步,您可在我府上歇息片刻,待我夫君回来,带老先生去寻线索。” “那摊儿…还有老夫的生意…” “放心!我会补偿给你。五子,找一无人扰的房间,让老先生歇息!” “是!您老这边请!” 五子在前带路,活神仙捂着肚皮,装作痛苦 “哎呦…老夫肚子疼得厉害!请问小哥,茅房在何处?” “诺,看到那株大树没?就那儿。” “小哥稍等!” 好一会儿后,一身轻松的活神仙回来了,五子将人带至房间。 “小哥为何要锁门呢?” “为了您老的安全!等会儿,再来接您!” “哎…小哥…” 五子走后,房内的人处月林夕便不再敲打。看来完事后,乌雅并没打算让自己活着。她挑出无用的家伙什,将装备重新装好,轻装上阵。不管怎样,要保护好自己,这是她对青玄阙的承诺! … “少主您回来了!” 快擦黑,青玄阙回来,门口的家丁忙接下缰绳。 “嗯!少夫人呢?” “少夫人一身老者装扮,骑马出门了。” “骑马?”他一脸疑惑。 “可是被摔了一上午才学会的呢!” 浮上笑容,他就知道那闲不住的人儿,怎肯消停的! “阿立一起去了吧!” “少夫人谁都不让跟,待少夫人走远,阿立他们才偷偷跟了去。”家丁叙述着。 “嗯!你去忙吧!” 青玄阙听家丁说完,就来了中堂寻父亲。 “儿子玄阙,向父亲大人请安!” “嗯!成了亲果然就长大了!为父亦突然间觉得老喽!哈哈…” 儿子话语间的变化,使青木云欣慰开怀。 “母亲不在,您亦父亦母辛苦半生,玄阙不忍心让父亲再操劳!” “好孩子!方才为父站上望风楼向外观望,突觉这四周行人络绎,怎就就热闹了起来?” “往后还会更热闹!您就在中堂修养,其他的交于儿子。” “往后为父躺累了,就登那望风楼看戏,也属惬意!哈哈…” “父亲说得是!” … 房里来回踱步的乌雅,心里咒骂着不靠谱地萧泰。天都快黑了,不会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吧? “公子回来了!雅儿姑娘等您呢!”是门外的五子说话。 “嗯!” “哎呦,你可回来了!咱们走吧?”乌雅赶紧开门,催促道。 “真要去啊?那我去叫爹爹。” “萧泰!你还未长大是吗?什么事都要去找爹?” “就咱们俩去?万一惹了后主不高兴,可就回不来了!”萧泰确实怵。 “我说萧泰,拿出你杀人时的气概行吗?还有一人随行!” “行行!还有谁呀?” “活神仙!”乌雅缓缓说出。 “活神仙?就那算命的?别说,老头还真有两下子!昨日轩霓被盗贼抢了货物,青玄阙请他去算,你猜怎么着?今日下午我在希岸阁培训,就听他们议论,说货物已找一半。” “培训?” “就是…说了你也不懂!不是你带活神仙进宫,要给谁算命?” “给王主!”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啊?得了吧!这种玄乎的东西,我还是觉得是以讹传讹, 被夸大的成分居多!我都不信,后主能信吗?”萧泰泄了气。 “当然不是这个方法,入了宫我自然会向后主献策!而用那老头寻神兽,只有咱倆知晓,寻到更好,寻不到也无妨!不过,我试过老头,确实神奇!” “也不对,那老头可是也帮青玄阙做事,青木云又有嫌疑,万一老头多嘴…” “死人会多嘴吗?”乌雅阴狠的反问。 “哦…听说他寻物需要什么闻、摸什么的,可仅王主见过那神兽,不说明原由,后主怎会放他进别苑?” “你别管,尽管配合就是!” ------------ 第44章 随乌雅献计,险入别苑 “到了!” 马车停稳,车夫搀扶老者下了车。 “这是到哪了?哎哟...一把老骨头散了架!”处月林夕弯着腰,低头揉着膝盖,眼角暗自观察周遭。宫门口八个带刀侍卫,威严把搜,摸摸背上的包裹,若是搜身怕是要暴露。她将目光,暼向不远处的灯火阑珊的别苑。 “老先生咱们进去吧!” “什么?万万使不得,这可是王宫!贵公子、贵夫人,老头子不过是讨口饭吃,怎么敢去天子面前放肆!您们发发慈悲,放老头子离去了吧!” “咱们只是去请个安!寻线索,其实是去那边院子寻!”乌雅安慰。 “那儿不是王宫啊?” “只是座官宅!” “哦...那等会咱们还要出来吧?老夫的家伙什就先留在马车,来回背着倒也挺重!”处月林夕趁机,将包袱丢下。 “由车夫看管,老先生放心!”乌雅轻声哄骗。 宫门口的萧泰向这边摆手,接到了通传可以入宫。他主动将配剑取下,交于侍卫保管,又举了手臂让他们搜身。 “请弟兄们喝杯水酒,内人就是弱女子,意思下得了!”萧泰塞上银钱。 “原来是萧夫人,快请进!后面上前。” 收了礼的侍卫,看是位老者也并未过多查验,匆匆走个过场,便高兴地分银去了。 穿过金水桥进了正阳门,便才是真正进了王宫,三人顺着蜿蜒的回廊向北行进。 “大明殿,大月殿,明月殿…”尽管光线昏暗,处月林夕还是努力地看清各殿牌匾,心中默念暗暗发誓:“离家二十年载,今日不得已异装而来,有朝一日,处月林夕定光明正大归家。” “九言姑姑!后主今日心情如何?”月眠宫外,萧泰向秦九言探听着。 “愁眉不展!就你们?你父亲为何未来?” “姑姑有礼!我和夫君有着急为后主分忧,看父亲劳累,便让老人家好好歇息!”乌雅福了身,解释道。 “这位老者是?”秦九言望着垂手惶恐的老者 。。 “他是…” 乌雅与秦九言耳语良久,似乎连萧泰也不知情,几次想好奇地凑上前,皆被秦九言呵斥。处月林夕猜不出自己在乌雅口中到底是谁,只是秦九言面容似有缓和,莫不是早就被那丫头认了出来,也给自己使了出将计就计?顿感不妙,难道今晚就是要领了盒饭?摸了摸腰带里中暗藏的毒粉,她可不认命的人! “劳烦姑姑再去通传后主!若是允,再请老先生进殿。” 秦九言暼了眼几人,转身入殿。不多会后,门口的侍者高声呼道:“宣萧泰等三人,进殿!” 处月林夕顾不得惧怕,到底要看看那个老巫婆是何模样?跟在后面的她,趁行走之际悄悄套上了薄如蝉翼的羊肠手套。 大殿之上,慵懒贵妇斜靠凤椅,单手托腮,发髻珠翠在灯光下莹莹透亮,许是因萧泰并无官职,又是小辈,才使得上阳卫君难得卸下颐指之态,显现轻松模样。秦九言报告完退到一旁听命,上阳卫君缓缓起身,手抚凤钗,目光望向正在上殿的三人。 故作惊慌的老者,唯唯诺诺躲在乌雅身后,小声嘀咕。 “贵夫人,老夫腿肚子都似自己个儿的了!” “嘘!记住,若是后主问话,只需点头!” “您给再多钱,也不该来啊!”老者依旧抱怨道。 “想活着出去,就闭嘴!”萧泰低声斥责。 “萧泰携拜见后主,请我主安!” “妾身乌雅,拜见后主。” “老…头子…拜…”老者像似已是吓得无完整话语,埋着头跪拜。 处月林夕知晓,乌雅他们之所以被自己易容所惑,是因自己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个女子午夜梦回间,不知多少次忆起母亲的脸而咬牙切齿,这份入骨的嫉恨,能一眼望穿自己和母亲的那份相似! “后主恕罪!平民初见天颜,必定惊得忘了规矩。”乌雅乖巧地为老者开脱。 “行了!都起来吧!你等前来,何事要报?”上阳卫君悠悠问道,又向秦九言示意。 秦九言向外打了收势,招呼人上殿奉上茶水,侍者行走间快速向殿下的老者,散出一丝余光。 “回禀后主!听闻后主为别苑之事所忧,萧泰感同身受,家中苦思冥想之际,听闻贱内提议倒有些道理,便前来上报。” “哦?说来听听!”上阳卫君接过茶盏,悠悠问道。 “回后主,夫君说起因贱妾过早除掉希岸阁祸患,而为后主惹了麻烦,臣妾便羞愧夜至不能寐。贱妾贱言不知可否为您解忧,但若能弥补过错,已是欣喜万分。” 后方的处月林夕,真心佩服乌雅的献媚功力。 “萧泰,那丫头是她所除?” “正是!是乌雅混进希岸阁,悄然除之。” “嗯!甚好!为何没听萧之珉说起你二人婚事?本宫也好随份大礼!” “贱妾命薄,出身守灵人家,如此乌雅低贱身份,能以妾身份入萧家,已是父亲大人特许恩准。” “怎可将如此聪颖美貌之人委屈为妾?萧泰也嫌弃她的身份吗?” “后主明鉴!我与雅儿两情相悦,但无奈父命难违!” “改日本宫定为你们,与那老顽固说道说道。” “感恩后主怜悯!请后主允贱妾献上愚策,望后主决断。” “准!” “为增加明日之约胜算,今晚需往别苑献上筹码,如此才可另王主重新思量!” 后方的处月林夕,心提到了嗓子眼,乌雅所指的是谁?她不禁攥紧双拳。 ... 青府的青玄阙久不见娘子回还,焦急地在府门前转悠。 马蹄声渐进,他箭步迎上。“阿立,少夫人呢?” “阿立失职!下午偷跟少夫人时,就被故意甩下。”阿立几人扑通跪倒。 “糊涂!为何不早报?” “阿立以为少夫人去了希岸阁或是乌宅,一处处寻了未果后,就去了布庄,掌柜的说少主已走。当我等折返时,在菜市口发现了少夫人的空摊。多方打听下应是被领进了萧府,才急忙折返!” “萧府?”她这是要随萧泰入别苑。 “请少主杀了阿立吧!”丢了主人,阿立无比自责。 “是该杀!”青玄阙咬牙道,顾不得多想,翻身上马。“取黑衣,随我走!通知月莹派每个人,待命!” 处月林夕你个混蛋! ... “梦已碎!筹码何来?”上阳卫君轻饮茶水。 “后主,谁人是梦,何人能断?” 乌雅短短话语,不仅惊醒座上人,瞬间双目放光,起了兴致。 更是慰了身后之人,处月林夕暗自松了口气。 “继续说与本宫!” “是!贱妾与那女子年龄相仿,略微收拾即可成为筹码!由夫君带领侍卫押至别苑,劝王主重新思量。后主以为如何?” “倒是个办法!那岂不委屈了...少夫人?”上阳卫君满意一笑,又抛出诱饵。 “能为后主做事,是贱妾三世之福,定当拼力劝导王主。请后主赐短刀一把,囚服一套!” 秦九言一听要刀,神情紧张,而上阳卫君不以为然,命她去取了交于乌雅。 只见乌雅缓缓接刀,没有片刻犹豫,便左右手背各划一刀,瞬间献血直流。 “你...”萧泰慌得阻止,按住伤口。 “雅儿无妨!这样才像!”面无表情得她,直直望着萧泰。 乌雅此举另后主刮目相看,也为男人表了心意,萧泰甚为感动 。 “本宫定不让你的血白流!” 这个乌雅远比处月林夕想的可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比那狠辣的毒妇更多一分隐忍。若是知自己未死,必将疯狂报复。怕是与乌干的情谊,要因她而毁。 ... “少主,丁克传来消息,少夫人在月眠宫,暂时无恙!” 青玄阙想起那夜,就是在她一人此地对付萧起几人,而此刻,自己在这她却又只身进了宫,知她是不愿再有人为自己牺牲!该责怪她吗?若是自己恐也会如此! “出来了,少主!少夫人在那,有多名侍卫!”阿立激动地报道。 出了宫门,萧泰与囚衣加身的乌雅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两队侍卫,当然还有吓得直抖落手臂、活神仙装扮的处月林夕。 “求求您们行行好,放老夫离去吧!年龄大了,见不得血啊!请贵夫人发发慈悲。”活神仙说着话就拽马车里的包袱,抬腿欲逃。 萧泰二话不说,抽剑拦截。远观的阿立等人见状,纷纷抽刀欲要营救,被青玄阙拦下。 “那女囚是乌雅假扮,他们应是去别院!到别苑最近处再寻隐秘地点,继续观察。夕儿一旦出了别苑,不论状况上前营救,得手后朝付府方向去。”若是老神仙的身份并未暴露,知晓了这么多,定不会留他活口! “乖乖地把事情做了,取了筹银离去,若敢敷衍耍滑,现在就让您老做真神仙!”萧泰持剑恐吓。 “但老夫要做什么...吓得全给忘了。”活神仙背好包袱,唯唯诺诺地向前。 “老先生做两件事,一是寻物,主座之上的便是失主,您可上前探寻:其二,借您天眼,观察主人是否被改人意志的执念冤魂缠身?给出破解之法!”一副惨像的乌雅说道。 “好好好…老夫是贵夫人领来的,完事后酬银也不要了,只要让老夫平安归家就行。哎呀…怪老夫自己贪财!”原来乌雅与秦九言报的是为上阳卫君解怨之事。 不觉间,一行人已到了别苑前。侍卫上前为乌雅戴上脚镣腕锁。她拨乱了头发,撕破了沾满血迹的囚衣,手背上的伤口张着嘴尤为瘆人。 萧泰甚是心疼,忙安慰道:“你为我受苦了,今日不论成不成,爹爹若是执意要雅儿做妾,那萧泰便终身不娶。” “请夫君莫要再骗雅儿了!”男人的话让乌雅内心欣喜,再痛也是值得!不过,她不信他终身不娶,自己也更不会做妾! 别苑大门缓缓而开,内院灯火通明,隐约透着有欢笑嬉戏之声。处月林夕踏过门槛,手触铜门,指尖划过墙壁。这道门,锁着一位女子的凄惨人生。 “母亲,女儿回来看您!替您来看望父王!” ------------ 第45章 幽兰殿父女相见 往内行,幽兰殿的嬉笑之声愈来愈近。始终搞不明白,到了如此境地,为何他还有心思寻欢?处月林夕悲伤的情绪,瞬间化为愤怒。多想冲进去质问,问他是否对得起月族祖先、大月子民,是否对得起上阳卫兰?更想将如此昏君骂醒! “快走!”侍卫推搡着乌雅到了殿前。 “奉后主令,允死囚与王主相见!” 随萧泰外头通报,殿内欢笑戛然而止。片刻后,有侍者出殿传达。 “王主身体不适,差小的代为转告,请各位大人将囚犯带回,一切由后主决断。” 跪在地上的乌雅,示意萧泰继续。 “起开!”他拨开侍者,提高音量道:“我等奉后主令,押死囚与王主相见!王主若身体不适不便行走,属下们可入殿,将犯人奉至王主面前。来人,将女囚,押至幽兰殿!” “快起来,走!” “啊...!”侍卫假意的拉扯,却扯了乌雅的真伤口,再次渗出了血迹,她趁机吃痛地哀嚎。 “放肆!谁人敢扰本王?” 背着手的处月明泾,缓缓踱出大殿,站立在台阶之上。 当台阶上的男人映入处月林夕眼底,那份血浓于水与对父爱的渴望,又不禁将对他的怨责转为泪水,涌出眼眶。此时没人会在意不起眼的自己,才可肆无忌惮地观望。 而处月明泾目扫全场,扫过处月林夕,最后停在跪于地下伤痕累累的女囚,不曾在意人群中那双期待的泪眼。 “说吧!”处月明泾寡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萧泰象征性地恭身回道:“回王主,这是潜逃二十年的要犯,后主替您抓来!并让属下转告,明日后主会亲自来取物件儿,若是您依然不舍,便送她去见兰夫人!且,判凌迟!” “不要,不要...救我!求求您救救女儿吧!”听得萧泰的话,装作恐惧的乌雅流着泪,望着处月明泾哭喊哀求。 “女儿?姑娘认错人了!”他蛮不在意的回答。 “认错?”乌雅微微一怔停止哀求,收了眼泪愤怒控诉道:“我也希望认错,也希望不是您的女儿,那样就不用到处躲避追杀。您为何要派他们救我?早知道都是死,当初还不如和娘亲一起去了!也不会无父无母地尝尽悲凉!” 激将之策起了些效果,处月明泾片刻沉默,虽尽力隐藏那丝悲伤,但仍可被有心之人一眼望穿。 处月林夕原以为乌雅会一味假装悲惨攀亲,却不曾想她确实聪明,几语就戳中了痛点,让本就愧疚的父王有了相信之意。 “面也见了,本王乏了,你等复命去吧!”他说完,转身欲回殿中。 “王主请留步!后主还有承诺,若您赐了物件儿,不仅可保囚犯平安一生,还会以养女名义赐公主身份,并替王主觅得东床快婿,同享天伦之乐。请王主慎重抉择!”萧泰说道。 “替本王谢王后美意!”背着身的处月明泾,隐尽恨意。 “后主为龙体安康挂念,特命萧泰带名医前来为王主请脉!”他转头对着人群中的处月林夕唤道:“老先生?老先生!快!” 萧泰的接连催促才让处月林夕反应过来,慌忙上前。“在在…” “您老务必看认真,瞧仔细!”萧泰命令。 “老夫遵命!” 处月林夕绕至处月明泾前方,身形伟岸的他,刚好遮挡住了众人视线。她不再躬身哈腰,直挺挺站立,双目紧盯父亲侧脸。握着他的手腕并没有把脉,而是轻轻向下,将那双大手紧紧握住。 感受了异样的处月明泾,狐疑地望着眼前白须皓首的老者。那双眼眸,如此熟悉,像似…像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兰儿? 父亲的惊讶,让处月林夕再次泪洒,她轻微颔首并加重了手中力道,用唇语比出父王二字。处月明泾的眼泪喷涌而出,努力遏制。是自己和兰儿的女儿,是他等了二十年唯一的女儿! “得了没有?”萧泰不耐烦地催促。 没有时间了,处月林夕悄悄将一物塞那手,并轻拍父亲后向外走去。向萧泰轻微点头,示意已妥。 “我等不扰王主歇息,告退!” 万分激动的处月明泾,攥紧了拳头,回了幽兰殿。 侍卫假意凶狠驱赶仍轻唤父亲的乌雅,一伙人撤离至别苑大门内侧后。乌雅卸下伪装,换上假意之笑,走近老者。 “老先生辛苦!可有了答案?” “嗯!”处月林夕抚着胡须,眼角轻瞥,看那萧泰开始摆弄起宝剑。自己明白,只有出了这大门,才可有活命的机会。“老夫观王主印堂发黑,双目无神且面容倦怠,缠身的应是有了年头的怨魂。而且,不止一个。” “那可以破解之法?”乌雅问。 “嘘!此地怨念极强,咱们说话皆能被冤魂感知。老夫无妨!他们是不敢近身,就怕贵夫人您…” “咱们门口说!开门!” 在萧泰点头应允下,门开了。一阵风扑面而来,甚是凉爽众人皆赞。处月林夕只是垮出门槛,停在了门口与乌雅二人继续说话,而那些侍卫则被皆数堵在门内,不敢擅自超越。 “寻物可有线索?”萧泰关心的是神器。 “咱们一件件说!第一件,此地的怨念是老夫所见中最深的,虽不太好解,但也不是无法。就是有些繁琐!” “请老先生示下!”乌雅客气地福福身。 “先取桃木叶煮水,在每日凌晨与子夜,里外喷洒两回,每个角落都不可放过!再厉害的鬼也怕恶人,生前最怕谁,即使是死了仍留有丝丝记忆,碰见那人就会绕道而行!喷洒完后,请来亡魂所怕之人,围绕幽兰大殿正绕三圈、反绕三圈。如此连续七日,许是能驱离亡魂,让王主不再受控。” “这…如此繁琐!可以替代之法?” “老夫唯有此法!要不就另请高人再来看看。” “咱们就信您,请老先生再说说寻物之事!” “这第二件事,得用点工具了!”处月林夕从包袱里取了罗盘,左右行走,缓慢试探着下了台阶,嘴里念念有词。“快找到了!” “真的?在哪?”萧泰急切的上前问。 “哎呀...你看看,刚感知到,就被贵公子打断!难道怕我老头子跑了不成?你们就站那儿,别说话!”处月林夕佯装生气。 无奈地萧泰回了原位,乌雅白了一眼,低声抱怨道:“急什么?这么多人还怕他跑了不成!” 而早已埋伏许久的青玄阙,已领人顺着围墙悄然靠近,但只暗中保护并未贸然营救,是因方才转移时,发现了处月林夕提前藏匿的白马,应是告诉自己她早就有了计划。 “有了!听好!”处月林夕见树影微动,灯火摇曳,脚下尘土轻旋,一股自东而来的劲风即刻就到!只见她正对大门正中,将罗盘收起,双手在包袱捣鼓几下后双手握拳伸直了双臂,口中念道:“由此向正西行约四里,再向南行不到二里,便是!” “多谢活神仙!您老慢走!”萧泰与乌雅相视一笑后,便持剑面欲下杀手。 “且慢!老夫替你们做完事,这就是报酬吗?速速放我离去,否则必遭天谴!” “哈哈…是吗?”萧泰轻蔑一笑。 “老神仙一语,信不信由你!库里KIKI哩…大风起,天降灾祸!”高举的拳头感知东风已到,处月林夕口念自创咒语,张开双拳。一阵白雾顺穿堂劲风不偏不倚吹入了别苑,瞬间哀嚎声一片,连立在最后方的侍卫都中了招! “什么妖术?来人…给我追~哎呦..” 门内的侍卫们都如他萧泰一样,自顾自地抓耳挠腮搓揉双眼,哪有时间顾得上听命于他。 “举头三尺有神明,惹了神仙遭报应!” 处月林夕边说边脱了羊肠手套,慢悠悠地向自己的马儿行去。暗中保护的黑衣人,纷纷现身,笑着跟在她身后。 青玄阙搭上处月林夕肩膀,就知道他一定在旁暗中保护,所以并不意外。 “这次夫君倒沉住了气,给了小女子发挥机会。多谢!” “好说!”青玄阙轻笑,转头又唤道:“阿立!” “少主、少夫人,这里就交给阿立。” “将此物顺便送于付府。”处月林夕将一小布包扔给阿立。 吹着口哨的处月林夕唤来白马,与青玄阙策马而去。 “来人呐!把人抓住!” 其他侍卫被萧泰杀猪般的尖叫唤来,提刀追赶,阿立等人故意慢行高声喊道:“你们绑着那老头先撤,把人给我看住喽!” 待侍卫靠近,他们迎面抗击,但只几回合后便转身向西逃离,后方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了首辅府邸。阿立等人纵身入了东面高墙,又悄然由西墙而出,消失在暗黑中。 … “惹了这么一烂摊子,该如何收场?哎呦…” 萧泰瘫坐在别苑门前,抓挠着怪责同样不太好过的乌雅。 这次的料处月林夕并未加多,只是刚好能让自己逃跑,又让他们难受而已。乌雅披头散发的搓揉着,不知道还以为来了乞丐。 “怨我吗?是你萧泰没用!连个老头都制服不住。” “他是一般老头吗?能掐会算,知道要杀他灭口,不知作了什么妖术!” “跑了便跑了,明日让下面的人盯上,就算能苟活,定也会躲得远远的,不敢乱说!至于这些侍卫,堵住他们的口就是!” “那他那些话可不可信?”萧泰问道。 “验证过才知道!萧泰,痒死了…” 说话间,追赶的侍卫返回来报。 “萧公子,人未追到!” “啊?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搞不定一个老头?”萧泰怪责。 “那老头似已被另一伙人掳走,我等一路追赶到了首辅府邸,那伙人越墙而入,咱们不敢硬闯,便折返!” “被人掳走?付文忠?”萧泰眉头紧锁。 “今晚大家辛苦了,萧泰…萧泰!”乌雅唤着若有所思的男人。 “哦哦…是是!兄弟们辛苦!这些金子大伙儿分了吧!今晚之事希望…” “您太客气了!放心!咱们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提及。” … 今夜的幽兰殿罢了歌舞,殿内仅剩侍者阿稳守在门口,不停的向大门方向探望。他伺候了主人三十几年,为此甘愿同囚于别苑,是这里唯一与他同心之人。 “王主,莫要难过!您努力过,也无憾了!兰夫人不会怪您。”阿隐看着手持纸稿,独自垂泪的主人,感同身受的抹着泪。 “外面为何如此嘈杂?”处月明泾将纸稿举在烛前,久久不舍烧毁。 “苑门前似有打斗,会不会有人营救公主?但为何喊叫着去抓老头?” 破涕为笑的处月明泾还是收回了女儿的信件,递给阿瑞。 “看看这信,看完帮本王烧掉。” “是!父亲大人…王主这是?”阿稳激动地问道。 “这才是兰儿的孩儿,本王的…女儿!”处月明泾再次哽咽。 “感谢兰夫人显灵!老奴感恩老天保佑!”阿瑞噗通跪倒祷告。 … ------------ 第46章 老林坡定了方向 “玄阙,前面是老林坡。” 马儿静吃夜草,二人在斜坡席地而坐,凝视着陆丰舍身的那块草地。 “你说陆伯伯为何要寻到苏起?与他共事多年,不会不知苏起人品。”处月林夕疑惑地问道。 “苏起是大学士,付文忠又为大学士之首,此二人为一条线。应是付文忠在萧氏离朝前徒有虚名并无实权,没有人比他更想扳倒萧氏,所以才许苏起接下陆伯伯所托进行弹劾。”青玄阙分析。 “可他们难道会不知,萧氏是为月眠宫服务的吗?所做之事皆为阳氏授意,又怎会当真降罪于萧氏?” “别人不确定,但陆伯伯当然会知!可用生命去换阳氏敷衍降罪与那十几位墙头草,未免代价太大。” “玄阙,是不是陆伯伯知晓苏起是付文忠的人,笃定他会抓此把柄对付萧之珉,而凭他二人又没法给月眠宫压力,便定会联合更多的大臣上告。” “他老人家应还知,若萧氏不在付文忠便有了实权,大臣们自然向首辅靠拢。当阳氏寻机会再让萧氏返朝时,付文忠定不舍权利会想法阻挡或者打压,而大臣们也怕萧氏报复,更加抱团。可夕儿,我不明白为何陆伯伯临终时,让我们寻苏起要名单?那份名单上的人,并非可靠!” “我想他老人家是让咱们看数量,而非名字。”处月林夕恍然。 “如此说咱们方向错了!付文忠权欲熏心,只要能强权在握,不管哪族当政他皆可称臣。而萧氏不同,是甘为阳氏卖命上阳国臣。陆伯伯做这些,其实为我们争取付文忠铺路。” “付文忠可是大月墙头草之王!若看不到咱们已握八成胜局,又怎会倾倒?说不定,他正暗自观察,坐等站队。所以并没完全走错,咱们就是要将老狐狸逼至绝境,让他主动投营。” “不错!不过,阳氏要是知道,处月林夕今晚大摇大摆地进出了月眠宫,不知有多气恼!”他笑着说道。 听到此,处月林夕脱了外衣,扯掉胡须。 “夕儿这是?疼不疼?” “没事,不疼!事情办完,与父王也已相见,老神仙完成使命,就在这儿陪伴陆伯伯,带他老人家一起升仙儿喽!”处月林夕将那身行头埋在树叶之下。 青玄阙赶忙脱下外衣,将人裹住带她上马,被人看见怎么得了! “舍弃老神仙,下一个又是谁呢?”而他上马后,又警觉地问道。 “啊?是你娘子呗!还能是谁?” “是吗?闲不住的人儿,会甘愿关在青府?”剑眉一挑,他表示万分不信。 “那是什么话?我是嫁给你,又没卖给你,关我干嘛?”她噘着嘴,微微抗议。“把计划告诉我,否则真把你关起来!总是这样担惊受怕,为夫定会早亡!” “呸呸...不吉利!哎呀...夫君要关夕儿,也得先将人带回家再说吧?” “驾...”听得人儿撒娇,他便笑着扬起马鞭,马儿一路狂奔。 “玄阙,夕儿又累有困。”她低喃着调整坐姿,埋进他怀里。 “先睡会!”青玄阙单手怜爱地搂紧怀中人儿,在那额头轻轻一吻,知她见了父王后定是思绪万千,她不想说,自己也不忍主动问及。 “青玄阙行行好,到家不许再折腾,要散架了!”她感知了背上那不安分的手,弱弱地央求。 再次扬起嘴角的他,手掌环上人儿脖子,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那委屈的小嘴,霸道地回道:“你休想!” “青玄阙!不行!”捶打着男人胸膛,她娇嗔道。 “明日夫君哪都不去,在家陪伴夕儿,好不好?” “嗯嗯...” ... “回老爷,只是伙儿毛贼,看到咱们出来就跑了。” “有无丢失?” “无丢失,老爷。” 首辅府邸,因阿立等人的借道惊起了付文忠,他身披外衣坐于位上,听家丁禀报。 “老爷,苏起大人求见!”守门的下人来报。 “哦?快请!” “给付大人请安,深夜来扰实有要事!”苏起行礼讲明来由。 “快请坐,看茶!” “谢大人!” “你们都下去吧!”付文忠遣散闲杂人等。 “方才别苑异动,萧之珉之子萧泰押解一女子去见了王主,据说正是后主找寻二十年的兰夫人之女。” “果真是没死!本官原以为那丫头诈死被青木云藏匿,原是萧之珉故意放出消息,实则已献给了后主,看来月眠宫始终提防本官。” “谁让萧氏来自上阳,咱们这些月氏老臣倒皆成了外人。还有一事,出了别苑似乎又有一伙黑衣人来扰,掳走了萧泰带去为王主请脉的名医。” “黑衣人?这么巧!”看来那些个毛贼没那么简单。 “大人的意思?” “实不相瞒!我府刚被不明人光顾,怕是和三里坡为一伙,故意将人引至此地,以此挑拨老夫与萧氏矛盾。” “苏起愚钝,若是有人欲坐享鱼翁之利,必定是保月族后人一派所为!可为何他们不营救那丫头,却掳走个老者?” “为了栽赃!至于为何不救那丫头,许就是萧泰抓的个冒牌,真正的月族后人还未现身。王主有何反应?” “冒牌?昨夜的幽兰殿无歌舞、无美姬。”苏起满脸疑惑。 “看来月眠宫的威胁有用了!” “大人以为,别苑会交出后主所想的东西吗?” “定不会!王主怎会不知,若是交了必死无疑,大月也成了真正的上阳!青木云那边如何?” “自陆丰死后,青家再无与朝堂任何一人有走动。青木云较少外出,全交于其子打理。而青玄阙也只专注经商,并无特别异常之处。但最近,青府与轩霓布庄附近似多了些人,应是雲隐门的眼线。大人,咱们的人要不要撤回?” “不可!雲隐门也盯上了青府,那就更证实了老夫的猜测。且月眠宫继续追查,定也是知晓并无抓对人。让咱们的人盯紧两方动向,做两手准备,以便有朝一日选队而站。” “两方力量悬殊,苏起认为保王派,定无可能对抗多久!” “青木云这些年,到底纠结了多少力量谁都不知!若在月眠宫逼迫下,以勤王或推月族后人上位之名起义,那也属民心所愿的正义之师。真与上阳对抗起来,依然有不小的胜算!若非明白这一点,月眠宫荡平青府那不是分秒之事?” “那咱们该如何怎么应对?还有萧氏万一信了挑拨,对大人不利...” “他怕此刻是无暇顾及咱们!再说敌方闹得越凶,月眠宫才会想起咱们,若非如此,后主怎肯听老夫言语,收回拜萧氏为尚书之命?给他个中郎之位也算是做了个人情。苏大人目前的任务,就是笼络住那些个左右摇摆的大臣,讲清厉害。如此不管哪方入主,咱们也有了筹码,就静观其变罢!” 已至深夜周遭一片墨黑,只有付府门迎上灯笼高悬,将自己门前照的铁亮。护院打开了府门,付文忠送苏起出了府。 “大人您请留步!”首辅亲自相送,让苏起受宠若惊。 “辛苦苏老弟了!” “应该的!付大人您请回。” “无妨!马车呢?” 苏起左右观望,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暗影之下。“在那呢!许是车夫睡着。” “帮大人去叫!”付文忠吩咐护院。 得了令的护院向马车走去,不消一会儿,便惊恐地奔跑而回。 “大...大人,车...车夫满身是血,死了!” “什么?死...死了?”苏起一听,直吓得腿肚子发软。 还未等付文忠回应,从暗黑处霎那间杀出几道黑影,持剑便向二人刺去,幸亏护院们眼疾手快,挡在了前头。付文忠在掩护下与苏起迅速退至院内,随几声惨叫后,门外又恢复静谧。 “去看看!”付文忠命令家丁开外查看。 家丁畏畏缩缩开了门缝,匆匆观眼后哆嗦着回道:“都...死了!” 苏起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见此情形早被吓得三魂走了两魂。 “首辅大人,这可怎么是好?定是萧氏派来的杀手,被雲隐门盯上就没个好了,大人得想法子应对啊!” “慌什么!”付文忠强作镇静呵斥道,怎么说自己也是当朝首辅,萧氏竟毫无顾忌明目张胆行刺!如此有恃无恐,难道是得到了月眠宫默许? “大人您说句话啊?” “来人...传本官口谕,去青木城衙门寻城主尹李庆,让他高调彻查此事并上报朝廷,速速调及人手护送苏大人回府!” “是!” 付文忠知晓凶手是查不到的,但只有闹得人尽皆知,才可保得自己安全。 ... 回了家的萧泰,想起希岸阁的止痒沐浴乳,半夜差人去济世药院购得。 “果然奇效,舒服!”解了痒的萧泰躺在床上歇息。 “付文忠为何截走老头儿?”铜镜前的乌雅抚着隐隐作痛的手背。 “两种可能,要么是操盘之人,怕事迹败漏杀人灭口,不过爹爹不信。第二种可能比较大,就是想抢在咱前头寻得神兽,献给后主,以防萧家再次立功威胁自己地位。”萧泰像模像样地推理。 “那老头儿会说吗?” “说不说不知道,但想必付文忠已知晓厉害,应会三思而行。再敢跟萧家作对,就不会像今日这般饶过。”萧泰得意回道。 “你知晓了神器方位,为何不赶紧派人去寻?” “急什么!明日王主开口,即可证实老头儿话的真伪!我看你这招儿,胜算极大!” “王主应是有几分信了!” “别想了,睡觉睡觉,折腾大半夜,还害我赔上不少金子,真不知道图什么?”萧泰又打响了生意人的小算盘。 ------------ 第47章 萧泰的升章行动 鸿运楼内,姑娘们左倚右靠,个个似霜打的茄子般望着萧泰。 “街上去拉啊!都杵在这望着我有用吗?” 管事的姑娘摆着丝绢,一脸无奈地回道:“哎呦...这手都拉秃噜皮儿,嗓子也喊破了,就是没客人进门。” “客人呢?才几天没来,怎么就成了这样?为何无人来报啊?”萧泰斥责,鸿运楼可是鸿运字号里的聚宝盆,在风月界他认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都被拉去捧月居了呗!”姑娘们异口同声。 “可是那儿来了新姑娘?也不至于啊!我说你们平时那些老主顾呢?” “那些个老色鬼,哪里有好处不都往哪儿跑?!” “什么好处?无非不就是酒水打折、买一赠一吗?来人,写了字报贴出去...”萧泰说道。 “您可别忙活了,没用!捧月居入了什么联盟,那寻欢客一个拉一个,被锁地死死的。” “他们入了异业联盟?”想他萧泰日日混在希岸阁,倒让别人占了先机。 “我的老板哎!您不能去打听啊?听说每个姑娘都赚的满满当当,光那头牌清芸,每日只喝喝茶那就大笔进账。咱们可是去萧府寻了您多次,也没见您来!” “你们谁去寻我了?啊?”萧泰甚为光火。 “还是去问问您那个夫人吧!去寻的姑娘,皆被她骂了回来,骂的那个难听哟...咱们正想问,您这鸿运楼到底要不要开了呀?这伙人也不能守在这饿死吧?” “乌雅你个败家娘们!”萧泰骂道。“说什麽呢?什么就不开了?翠柳呢?让她出去拉客!” “咱们没听错吧?让头牌去拉客?” “废什么话?快去!” ... 鸿运楼的状况让萧泰深感不安,若不想办法,自己苦心经营的鸿运字号,怕是不保。 “抱歉贵客!咱们还未营业。”希岸阁的接待有礼貌地提醒。 “我是来寻金掌柜的。”萧泰极为不耐烦。 “您是商号来接洽入驻事宜的吗?” “也算是吧!她在不在?” “稍等!”接待翻查着登记簿。“您拿好号牌,给您约在三日后的此时。” “这是何物?我现在就要见金掌柜!”萧泰急的猛扇纸扇,转眼又语气温和地道:“昨天我来培训的,忘了?” 接待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记得,但昨日您并未拍板,所以要重新排号。您前面有二十几家商号,金掌柜一天谈七八家,差不多三日后可以见您。” “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来...帮忙插个队,这个金子,就是你的了!”他丢给接待锭金子。 “抱歉!贵客,请拿好您的号牌,若是丢了要重新排的!” “你...”萧泰没想到,钱财也有不好使的时候。“我其实就找她说点私事,你就去通报说萧泰来寻就成!” “那请您晚上营业后再来吧!” “你让开吧你!” “您现在不能进去...” 彻底没了耐心的萧泰不再废话,直直往内闯去,接待急忙唤来其他人拉扯阻止。 “让他进来!”乌干站在厅前,吩咐道。 骂骂咧咧的萧泰整理完衣衫,大摇大摆地进了希岸阁。 “乌兄有劳!” “我是乌雅的大哥!” 萧泰听乌干攀亲,定是巴结自己,顿时优越感十足,凭一小门小户的女儿,能嫁入萧家那可是乌家的荣耀。遂不客气地说道:“是吗?哎呦...自己人,带我去见金掌柜。” “掌柜的在议事厅,你可在这稍等。”乌干不屑与他纠缠,冷笑一声,扔下句话欲转身离去。 “你,去通报一声。”不长眼的萧泰继续摆高了姿态,命令道。 停了脚步的乌干,听他那语气已是十分不爽,捏紧了拳头,想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乌干,我到处寻你呢!”冷清芊怕乌干冲动坏事,赶忙拉他离去。“去帮我看看新舞如何?” 二人刚走两步,被冷清芊惊艳的萧泰,居然上前拦了去路。 “姑娘留步,在下萧泰。素日只看得台上的白娘子仙仙飘然,没想到洗尽铅华的姑娘更是脱俗美艳,让人怦然心动啊!” 多次提拳的乌干,欲教训这个色胆包天的混蛋,皆被冷清芊死死按住。 “乌干,咱们还有正事要做,莫要耽搁了!萧公子失陪了。”冷清芊提醒着乌干,硬生生将要杀人的他拖走。 “在下每日都会来看姑娘的剧哦!”萧泰仍不知羞地在二人背后喊道。 满脸冰霜的金风露出现在萧泰身后,愤恨喊道:“萧泰!” 突然的高声吓得萧泰慌得转身,本能地握紧腰间短刀。而就在他回头那刹,金风露暂时撤下恨意换上满脸笑容。“吓到了吧?哈哈...” “哎呦...原来是金掌柜呀!”萧泰松了口气。 “没想到萧公子,胆儿这么小!” 萧泰没空理会金风露的调侃,慌忙上前谈起正事。 “金掌柜,那捧月居也入了联盟了?” “捧月居?想起来了,那家可是出了两位绣金主,分别带了两支团队呐!” “凭咱这关系,您怎么也不跟萧泰通个气呀?”他抱怨道。 “这可赖不着我!跟你通气有用吗?昨日还破例还允你旁听了呢!你萧大公子,还不是摇摆不定?商机是给留给敢于站在风口,铺捉商业动向的人,准备的!” “风口?动向?”萧泰满脸茫然。 “不学习的结果,这都不懂!不是我说你,不肖多少时日,萧大公子怕就要被新商业时代所抛弃!不过,对你来说无所谓,萧家金山够吃三辈,若不求荣誉,用不着再动脑筋。” “不是钱财的事!想萧泰也属商业菁英,就此没落,往后还如何见人?这不是识时务,来寻您拍板儿来了吗!您看?” “这话儿,你昨日说没问题!可今日不行喽!去议事厅瞧瞧,那些个绣金商户争夺商报代理之权都快打了起来。若不是轩霓铂金主自身业务颇多,无暇顾及,哪轮到到他们!那捧月居掌柜也在,萧公子去打个招呼?”金风露故意刺激着他。 “哼...他鼻子倒灵!不行,金掌柜您一定要把商报留给在下,我不仅可拿下京城,还可助商报风靡大月...” “光说哪成啊?他们皆在那儿比拼自己团队实力,我金风露就是再有心偏袒,能将商报给你这个连组团儿都没资格的金章吗?萧公子,我看这次算了吧!下次再有好项目,再争取!我得去瞧瞧结果,失陪了!眼看各大分号就要开张,这第一期得商报要如期发行呢!” 眼看金风露转身就要走,萧泰拉扯着她。 “您等会儿,听我说完!您是不知我的实力,不就是绣金主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莫说组一个团队,十个百个那又何难?” “哎呦...我就欣赏萧公子这吹牛功力!如此厉害直接做铂金了,不过,我现在真没空跟你开玩笑,晚上有空再陪你边喝边扯。” “您敢不敢打个赌?”对金风露的不屑,萧泰更是急于证明。 “哦?我金风露有何不敢?” “天黑之前,我萧泰名下五十个金章升绣金,明日此时,百位绣金升铂金。做到了,商报给我,做不到,奉上百金。” “哈哈...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萧公子你是在说梦话吧?”金风露笑弯了腰。 “就说敢不敢赌吧?” “萧公子应是塞给金风露百金,岂有拒绝的道理?” “那一言为定!我若做到了,商报就是我鸿运字号独家代理。” “那还用说?咱们京城唯一的铂金主弃权,若升了铂金那可不是非你莫属嘛!好!为了这百金,金风露就暂且给你撑着,商报代理之权留到明日此时!届时,可不要耍赖哦?” “一言为定。” 萧泰伸出手掌,与金风露击掌为约,匆匆告别后便出了希岸阁。 暗自观察得乌干与冷清芊来到了金风露身后,三人望着那背影相视一笑。 “乌干亲自去布庄传了此信,芊儿负责整理萧泰名下人员名单,汇聚成册再呈于林夕。” 分好工的金风露急忙忙欲要出门,乌干嬉皮笑脸地调侃。 “金姐又要出发了?” “去去...本掌柜去四风镇可是有公务!” “再去几次,怕是孩儿都带得来喽!” “嗯?”反应过来的金风露,追赶着已提前躲闪的乌干骂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没大没小让你胡说。” “哈哈...”冷清芊望着孩童般打闹的二人,笑颜如花。 ... “您老人家在这啊,害我们寻了半天?”爬上楼顶的处月林夕嘴上没规矩,双手却搭在青木云肩膀锤按起来。 青木云早早儿就在望风楼支下躺椅,每日悠闲地喝茶观望。 “父亲,安!”青玄阙行礼道。 “孩子们快来瞧!好玩着呢!”青木云笑嘻嘻地指着远方。 “父亲看出什么来了?” “东边那拨人多的商队,来来回回把那野草硬生生踏出了路。西边那拨,直接在那儿开起了荒,不顾时节地种上了田,哈哈...” “爹爹真是有远见,这些年青府周遭仍是荒芜一片,视界豪无遮挡。应是,费了不少功夫吧?”处月林夕笑着问道。 “那可不!还不是因为你这小女娃儿,爹爹我可是一日未得闲!” “明白明白!夕儿该怎么报恩呢?那就给您和娘亲,多生几个娃娃。”处月林夕不知羞地说道。 “哈哈...正合我们心意!”青木云早就领教过儿媳的不拘小节,不以为然地大笑。 “不过,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自从萧泰接受了雲隐门,瞧那些人敷衍的态度。每日就一副装扮,都将我爹爹看腻了!嗷?”处月林夕逗着青木云。 “对!不敬业!”青木云认真地附和道。 一脸幸福的青玄阙,望着那二人轻笑。阿立从布庄赶回,带来乌干的消息。 “主人、少主、少夫人。”阿立行着礼。“乌大哥报说,萧泰已开始行动!” “嗯?什么行动?”不明所以的青木云紧张地问道。 “父亲莫要忧心,是好事!”青玄阙安慰。 “对对!您老就在这,纵观天下、把握全局!”处月林夕笑着道。 ------------ 第48章 别苑相逼 回了房,处月林夕将青玄阙按与桌案前。 “劳烦夫君帮忙起草合约,夕儿那字根本无法见人。” 青玄阙笑着执起笔,傲娇的回道:“磨墨!” “得令!” 阳光穿过窗几,柔润地散落于地面。处月林夕边磨墨边思衬着望向远方,费了这么大劲儿才钓得萧泰上钩,这合约该怎样签才可万无一失呢?那份坚毅与睿智映满脸庞,使青玄阙望地失了神。 “那就起草两份吧!一,希岸异业联盟入驻合约;二,联盟商报授权合约。我说,请夫君下笔...” 良久后,随人声落青玄阙收笔,万分崇拜的处月林夕,捧起那铁画银钩般的小楷。 “字如其人,这字儿跟青玄阙一样劲秀俊美,小女子好生羡慕啊!”她用尽赞美之词,可劲儿夸赞。 他伸手将那聒噪的小女子揽坐于腿上,她所述的合约,仿佛将萧泰收入一张无形的大网,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自己那份私心又蠢蠢欲动。 “尘埃落定,父王又再无子嗣,夕儿若成了天下之主,玄阙该如何?”他更向往平淡的生活,就像她在师公处所说。 “玄阙怕与夕儿有了距离么?还是怕夕儿再寻美男?哈哈...”她不正经地取笑着。 他轻掐那小蛮腰后,又俯下头在她肩膀轻轻撕咬,以示惩罚!惹得她轻呼求饶。 “前面一句说对了,后面一句该打!”青玄阙正经回答。 她放下合约转过头,轻抚那俊逸的脸庞,与那深邃的眼眸相对。 “夕儿愿,诛灭歹人还母亲一个公道,还大月朗朗乾坤。只有如此,夕儿才可安心伴着家人,随青玄阙去食遍天下美食,揽尽世间美景。以父王硬朗,子嗣只怕太多!” 他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轻抵她额头,嘴角弧度扬起神情瞬间舒展。 “玄阙愿,永生守护夕儿与孩儿,同在父母膝前尽孝,此生足矣。” 二人怀抱对未来的憧憬,深情相拥。 ... “见过萧大人!” “九言请坐!咱们之间还需客套吗?再说现在我已是身无半职!” 秦九言奉上阳卫君之命前来萧家宣召,在议事厅与萧之珉闲聊。 “后主怎会允你清闲在家呢?你的任命诏不日即会送达!”秦九言入座后笑言。 “哦?那你今日来是?” “后主差九言来宣贵公子与...少夫人进宫!” “少夫人?”萧之珉讶异问。 “怎么你不知道昨夜公子他们进宫了吗?” “他何事见后主?怎么会带那个女人同去?简直是胡闹!来人...去将萧泰给我寻来!”他手拍桌面怒不可遏。 “献策!你那位儿媳可是不得了,若今晚立了功,萧府可要大喜了!” “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昨夜他们去了月眠宫后...” 秦九言托出原委,萧之珉竟无一丝欣喜,反而更觉担心。或许乌雅是有几分小聪明,但毕竟是没见过风浪的女流。行事前萧泰竟不与做父亲的商量,可见堂堂男儿竟对女子言听计从,往后定会惹出乱子。 “乌雅见过父亲,见过九言姑姑。” 二人闲聊间,乌雅在丫鬟搀扶下上了议事厅礼貌地行礼,却惹得萧之珉一脸不悦,那神情写满了不待见。 “这里是议事厅,往后不要再来!”萧之珉转头又斥责下人道:“聋了吗?本主让你寻公子!” “萧主恕罪...公子不在...”下人吓得慌忙跪下请罪。 “父亲莫要气恼!萧泰去了商号,我已差人寻了。”乌雅轻声报。 “放肆!萧府何时轮到一个妾指手画脚?往后,待在府里给我安分点!” “谨遵父亲大人令!”听了萧之珉训斥,乌雅低头回话后,又转身向秦九言福了福身,抱歉地说道:“请九言姑姑替乌雅向后主请罪,妾身卑贱,不宜进宫面主,告退!” “那怎么行?这样姑姑也不好去交差不是?等公子回来你们便随我同去!”秦九言劝合道。 “父命难为,乌雅不敢忤逆,即请后主降罪!”乌雅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哎...慢着!后主宣召谁敢不从?你爹爹定不是此意。”秦九言向萧之珉使去眼色,为他寻了台阶。 “拒接后主召,难道要害了萧府不成?我说的是让守好本分将萧泰管好,一天到晚往外跑!”萧之珉无奈地敷衍道。 “我回来了!”萧泰人未到声先来,看上去心情不错,但看到乌雅后气不打一处来,完全忘了外人在场:“你怎么来议事厅了?鸿运楼的姑娘来寻你为何不说?存心让我鸿运楼倒是不是?” “萧泰!都什么时候了还念念不忘破生意,我看她做得对!” “父亲您怎么替她说话儿呢?”萧泰抗议着转头,也扫到了秦九言,他连忙换了笑脸躬身道:“九言姑姑!” “哎呦...我说家事空了再掰扯,二位赶紧随我入宫吧,我也好交差啊!”秦九言催促。 两辆马车已侯在萧府门外,乌雅请求与秦九言同乘,报了别苑破解之法。 “那老神仙之前给雅儿的破解之法,较为简单,又因奇效才献给后主。但不成想别苑冤魂极其厉害,方法繁琐破解极难,且有无效果未可得知。要不姑姑,就别上报后主了罢?”乌雅如实托出,至于报不报那就看秦九言如何决断。 … 一身白衣的处月明泾,端坐幽兰殿的龙纹高椅。抛却忧郁的他,气势显现,仿佛寻回了份丢失已久的天子威严。 当初将女儿托与千一后,以备万一又托出了神兽,为得凶险时刻换她性命。想不到,转瞬二十载,换作女儿来救自己,内心说不出的欣慰。 深陷沼泽也本非他愿,只是失爱丧子之痛刻骨铭心,使他沉沦愧疚、饮悲太久!而再回首时,已无法自主。 “后主到!”侍者高声通传。 “参见后主。” 别苑的人除处月明泾外,皆下跪行礼。 “起来吧!” 盛气凌人的上阳卫君瞧出了男人的变化,他那姿态就犹如第一次入宫时所见,使她恍然,缓缓行进。“臣妾卫君,拜见王主。” “嗯!”处月明泾语气淡漠。 “将人带上来。”上阳卫君吩咐。 一番打扮后的乌雅,被押上殿跪于地上。不得不说她演技了得,见了处月明泾瞬间眼泪汪汪,脸上写满了求生欲。若不是女儿的出现,处月明泾定会信以为真。 “王主看这正值妙龄的女娃儿,那期待的眼神真真是让人心疼啊!”上阳卫君冷笑。 “王后与本王就不用绕圈子了!你要的物件儿,本王给你!” “是吗?哈哈...臣妾就多谢王主赏!”多年的辛苦寻找,终于有了回报,她笑得好生得意。 “王后可还记得你的承诺?” “这个自然,只要收了物件儿,本宫定收为义女,赐公主身份,并保她余生平安荣华。”就当做功赏赐与乌雅,两全其美! “哈哈…以王后所为别怪本王不信!拿了物件儿,反了悔也属正常。” “那要卫君怎样才能得王主信任呢?” “这孩子命苦,本王都未来得及给她取名便匆匆离家。孩子,父王就将处月林夕这个名字赐予你。” “谢父王怜悯,孩儿死不会忘怀。”乌雅纤纤娇弱地回道。 “父王愧对孩儿,绝不会让夕儿赴死!”动情的他,拭了泪水向上官卫君道:“想必王后已知晓,物件儿并不在别苑。本王就一个条件,你若是昭告天下,择良日封夕儿为大月长公主,并王陵祭祀认祖归宗,本王便告知你神兽在哪。” 听得他的话,上阳卫君极为恼火,别人怀的孩儿他丝毫不会怜惜,而那贱人的孩儿却是他的心尖。 “哼!册封长公主那可是国之大事,卫君恕难从命。本宫再说一遍,王主配合,臣妾收她为义女保她平安。若是王主不满足,妄想为那贱人的孩儿正名,卫君只好将她送去给贱人团聚。”不再掩饰她的嫉恨,可惜那贱丫头已死,若是被她捉到,定是要在他面前将她诛杀。 “哈哈…本王如何不知你的手段?此刻若交了神兽,怕是你会迫不及待的本王面前害我王儿。哼!本王此生除了这个孩儿,已别无他求,只愿保她平安。若是王后应允,本王定双手奉上神器。” “若是不允呢?”上阳卫君咬牙切齿地问。 “那就请王后看着办!” “看着办?这是你处月明泾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既然如此,那本宫此刻就将她斩于这幽兰殿!不是说冤魂仍在吗?那就让那贱人同观!” 这三字犹如芒刺,虬扎上阳卫君的心。他若换种说法,恐怕早已不是这种结局。自己狠辣阴毒,任性嫉恨,皆是对他这三字的惩罚。她抽出侍卫的配剑,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人。 “王主还是让卫君看着办吗?”她阴冷地问。 上阳卫君红了眼的模样吓到了乌雅,真怕她失去理智,将仇恨不管不顾撒在了自己身上。 一旁的萧泰看这情形也是捉急,自己再风流不羁,却也把乌雅当成了娘子。可想到这女人的厉害还是犯了怯。 “后主饶命,父王救命!”乌雅哆嗦着磕头,自己若死在她的盛怒下,那就可太冤。她眼角瞥向萧泰,让他快想办法。 “若她横竖都是死,那便选王后所愿罢!” “处月明泾!” 上阳卫君口中利齿再次作响,手中利剑划向青石地面,带起一路刺耳声响。那恨毒了的目光直教地上的乌雅头皮发麻,是万次后悔入了月眠宫。眼看剑锋越来越近,自己只有拼命求饶,来求得癫狂之人清醒。心里大骂萧泰负心汉,这个时候还在那呆傻发愣。 “后主...后主,您不要冲动!听小的慢慢道来。”眼看乌雅性命不保,怯懦的萧泰终于鼓足勇气,上前劝阻。 ------------ 第49章 上阳卫君中计 “滚开!”此刻的上阳卫君已顾不得真假,只愿使那个男人痛不欲生。 “后主...不要啊!求求您,您知道的!”哭喊的乌雅,向后挪动退缩哀求。 萧泰噗通跪倒,挡在前头:“后主后主,您动手了可什么都没了!想想咱们上阳国君所求,后主!” 听到上阳国君四字,才使疯癫之人才稍稍一怔,低目望着地上的二人。“说!” “遵命!遵命!”萧泰慌忙爬起,附在上阳卫君耳边低语。 这出好戏看得处月明泾舒心至极,喝着阿稳奉上的茶水,悠哉地等着答案。 “阿稳,王后看似疲惫,赐座、看茶!” 听了萧泰言语,上阳卫君丢弃手中剑,整理仪态,又恢复了往日高贵。 “望王主恕卫君失仪之罪。” “不打紧!想通就好!” “臣妾尊您所愿!来人,传命礼部,王家明珠流落民间,本宫多年憔心悴力,望穿海角。蒙上天庇佑怜悯苦心,沧海遗珠失而复得,且爱仪柔嘉居质,婉嫕有仪,甚安圣心。现着礼部择最近良辰,敕定封号,上告月族列祖列宗,下告大月万民,封处月氏林夕女为大月长公主。” “是!后主!”得令的侍卫应声离去。 萧泰用脚踢踢吓傻了的乌雅:“还不快谢恩!” “谢父王、后主恩典。”乌雅长舒口气,只知捡下了性命,未有多想。 “王主您可称心?”上阳卫君冷笑问。 “王后贤德恭淑,是本王之幸,甚为感动!”处月明泾笑着回。 就是这处月明泾唯一的温柔,使上阳卫君如冰窟般的心肠,闪过片刻地温暖。 “卫君是您的王后,理应补您遗憾!望王主莫要忘了九五之言,将无用的身外之物赐与臣妾,方得一家团聚安宁度日。”她语气转缓。 “绝不食言,再说,本王被困在这方天地,定逃不妥!” “王主说笑了,是您沉迷不愿出苑。人生如白驹过隙,是是非非应放下前行,若您想明白了,王宫与...臣妾的月眠宫随时恭候圣驾!” 天之娇女的上阳卫君,难得放下骄傲,吐露心声。看那男人神情柔软,许真如萧泰所说,不仅可得了神兽还可使他释怀。若能盼得他回心转意,想自己身强体健,仍有生育的可能。至于处月林夕不过是个代号,那丫头已死皆无了意义。用不了多久,长公主便会暴病而亡,更可名正言顺在民众心中画上句号。 “王后所言极是,夕儿回还让本王枯木重生,定会珍惜余生。否则,不仅愧对亡魂更对不起身边活着的人,你说是吗?”处月明泾将女儿信中所写说于了她。 “是!正如臣妾所愿!”她欣慰地笑着,自己终于等到了这天。 “你等退下吧!本王累了!” ... 乌雅坐在马车抚着心口,似乎仍有余惊,但脸上却透着无比喜悦。萧泰满脸陪笑,巴结讨好。 “我的雅儿要成了公主,那夫君那不成了驸马了吗?” “只不过是假冒,有什么可高兴的?” “后主不是说了吗?等册封过后,王主交了神器,你便是真正的长公主,谁敢说你是假冒?” “那若是王主反悔了呢?” “王主说神兽不在别苑而在民间,与那老头儿所说不谋而合,夫君明日便加大人手寻找,确保长公主之位万无一失。” “话是这么说,可册封的是处月林夕又不是乌雅!” “我的傻雅儿哎!你都成了大月处月氏长公主了,那乌雅二字有何值得留恋的?” “我怕爹爹和大哥...?” “他们无非多给些钱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定不会阻拦!” “我以后就成了处月林夕了?” “是!长公主。” “萧家就要成了驸马府邸,你爹爹会高兴吗?” “他老人家劳碌半生,数次官场浮沉,如今却又混成个中郎。而他儿子摇身一变,就成了驸马,以后定会平步青云!不得乐坏?” “他看我那眼神儿,仿佛我玷污萧府似的!” “此一时彼一时,这爹爹往后还不得把你供起来?” “哼!势利眼!” “雅儿说什麽呢?他可是爹爹,不得无理!” “叫处月林夕!” “是是是...” ... “付大人,后主为何封那冒..那丫头为长公主?” “就算封了王又怎样?还不是在月眠宫手心里攥着?大封吉日虽定在十日后,可不肖一天便会传遍全国。王主这招儿,既可激励民心,又可缓兵。这十日,究竟会有多大变数,谁都不知!本官倒是纳闷,别苑沉寂多年,怎会顷刻醒悟?绝不简单!” “定是有人接触上了王主,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 “月眠宫此次怕是行了步臭棋!” ... “无聊啊!” 处月林夕手搭围栏,坐在凉亭抱怨。青府的角角落落都被自己探寻个遍,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可干。垂头丧气的她起身,往中堂行去。 “爹爹,夕儿来了。” “我说夕儿,你这都来第四回了!若是真无聊,去做女红、弹琴习字、寻个人陪你下棋...都可打发时间。” “哎...夕儿这手是拿不动绣花针喽!还是陪您聊天。” “夕儿去外面玩吧!” “您老怎么能嫌弃我呢?” “不是嫌弃,就是这耳朵根儿受不了!爹爹年龄大了,喜欢安静。” “父亲!” “阙儿来的正好,赶紧将你娘子领回去,闹得我午觉都未睡!” “看吧!看吧!您明明就一脸嫌弃。” “别扰父亲歇息!夕儿走,有事。” “有人在家度日如年,将要按捺不住了吧?” “知夕儿者,是我的夫君!要不你每日带我去布庄吧?” “为夫猜,夕儿马上就要有事做喽!” “啊?是不是王宫有了消息?” “嗯!” “是封长公主之事吗?” “夕儿不止是去见父王,还有计划?” “给父王带了封家书,想他应是不再沉沦!” “坊间已有了传闻,经向丁克证实,确实为真。十日后受封,封号月仪长公主。” “月仪?不好听!”不应该是和硕、固伦什么的吗? “就不怕乌雅领了封,夕儿反而成了冒牌?还有,这计划为何不说?” “因为不知道父王所想,对阳氏如何抉择更是豪无把握。本以为她会考虑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定是…” “什么?” “定是…父王信了我的话,用上了美男计。”她笑得灿烂,那么帅的人,怎么能不加利用呢! 他食指轻点她额头,轻声责怪:“你啊你,利用夫君就算了,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 “哎…算是弥补他犯下的过错吧!”好像是有点过分。 “然后呢?” “这十日将是咱们最为关键时刻,玄阙问爹爹要京畿防卫图,他老人家是怕了我了!” “那么聒噪谁不怕?” “连你也怕吗?” “那可不!” “行行…还你清静,跟你分房!” 青玄阙不顾处月林夕假意气恼,继续逗她。 “那我就可寻姑娘去喽?” 听了这话她警觉地挡到他前头,左右观察。 “不对,青玄阙不对!你可从没开过这种玩笑,是不是惹了桃花?如实招来!” “家有悍妻,桃花万万不敢,鱼儿倒有一条。” “谁悍?什么鱼?难不成夕儿在你们心里就这么个形象?” 双手插腰的她,一副蛮横模样,惹得青玄阙忍俊不禁,他上前轻掐那气鼓鼓脸颊。“还说不是!” 青玄阙闪过身,阿立带着一女娃出现在眼前,处月林夕双目放光,慌忙奔上前去。 “小鱼还活着!我到处寻你。” 小女娃带着惊恐的眼神,往后闪躲,他认得青玄阙主仆,却未认出眼前的小姐姐。 “我是陈梦啊!不认得我了?哇呜...大灰狼。”处月林夕比划着。 “陈公子?”小鱼豆大的泪珠滚落。 “叫夕姐姐!小鱼不哭,现在没事了!”她楼过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小人儿。 差人房内帮小鱼换洗,幸好皆是皮外伤。 “能再见到夕姐姐,小鱼太高兴了!”说着眼泪又要决堤。 “好了好了...乖!你出了希岸阁去哪了?” “小鱼被派去了四风镇风清阁伺隐,那里多有大官显贵出没,若是他们谈话有涉及政事,既要上报。” “那小鱼又怎么逃出来的?” “雲隐门门徒,一旦犯错全家会被诛杀,他们的孩子,清秀的女娃就会被掳至雲隐门秘密训练,像小鱼这样的姐姐妹妹有很多,皆听令于虎头符头领萧起。在他死后,小鱼在风清阁就再没接到过指令。那日武大人来风清阁寻欢,谁都知道他专寻年龄小的女娃祸害,同伏的燕雪姐姐告诉小鱼,说老鸨说要将我给献出,小鱼便连夜逃到了出来。” “你这些都是雲隐门追杀所伤吗?”处月林夕心疼的抚着可怜的孩子。 “不是,雲隐门并无派人追,是被风清阁的护院所伤。逃跑时,小鱼竟然在四风镇看到了希岸阁招牌,一时不敢确定是否与京城同为一家,便躲在一旁偷看,直到看到了金掌柜。” “怪不得阿立在京城没寻到你,我还以为小鱼遭遇不测。” “嗯嗯,是金掌柜将小鱼带回京城,又送到了少主处。” “这么说你们应是萧起秘密训练,萧泰并不知情,所以雲隐门便将你们这些孩子遗忘。” “真的是这样吗?夕姐姐。”小鱼瞪大了双眼,激动地拉着处月林夕的衣袖。 “嗯嗯,是的!小鱼自由了。” “太好了!可那些姐姐妹妹们还不知,小鱼要去将消息传给她们。” “鱼儿莫急,她们现在都算安全,动作大了反而引雲隐门起疑。姐姐答应你,定将她们救出火坑。还有那武大人,你知道他是何官职吗?” “听说他是京城关都统,性格暴虐在四风镇无人敢惹。被他祸害的那些小女娃,没人能活着走出都统府。” “又是一极品畜生!都统府?” ------------ 第50章 处月林夕上线 “少夫人,希岸阁送来名册。”阿立门外报道。 “这么多!”处月林夕盯着那厚册,格外伤神。 “让小鱼来帮姐姐吧!” “那太好了!帮我按区域分类成册。”她感激地望着小助手,然后又吩咐阿立:“等小鱼整理好,尽快拿去分发给各地堂主,先派人暗中个个确认、接触,莫要打草惊蛇,等待统一号令。” “是,少夫人!” “还有小鱼,现在先将你所知道,那些姐妹的下落、雲隐门上下交接方式、暗号,全部写下来。” “是!夕姐姐。” “玄阙呢?” “少主在中堂。” “得!还要去烦那个老人家,阿立留在这帮小鱼。” ... 处月林夕探头探脑,悄悄进了中堂,看到青木云父子正在书房商榷着什么,便只立于门槛内不敢走近,以免惹得老人家不高兴。 “爹爹...夕儿是来寻玄阙的,不是来烦您的!” 谁知青木云听得声音,慌忙迎了出书房,拽着她的胳膊就往书房拉。那热情劲儿,倒让她受宠若惊 “哎呦...我们的夕儿来了,快快…随老爹进来。” “您老这是?” “夕儿,我报了父亲,王宫之事。”青玄阙解释道。 “老爹我蛰伏这些年,未敢贸然行动,就是担忧名不正言不顺,救不出王主倒又成了乱臣贼子。现在好了,咱们也算是有了名号。哈哈...” 看青木云笑得畅快,处月林夕调侃着。 “那请您老,今日将家底儿全部交出吧?” 她将手伸至青木云面前讨要,被他轻拍打回,看笑了青玄阙。 “你这孩子!老爹的家底儿早就交与了你相公,阙儿!” “是!父亲。夕儿过来看,这就是青月城京畿防卫图。” “老爹行啊!如此详细,牛!”她奉上大拇指夸赞。 “整个青月城由月军守卫,城内兵力五千为啸威营,由右翼长范礼道领。城外向西五里处驻扎约三千为啸武营,由左翼长赵计进领,以备城内异动。持京都统兵符者为武钱时! 京城东北方向约三十里便是曲江郡,那里驻守月军两万,由将军孙遥书统领。与青月城行犄角之势,若京城有难,不肖几个时辰便可到达。” “哦...那咱们呢?”她期待地问。 “月莹派京城周围潜伏精锐,约不到两千。” “啊?就这么点儿?”若是硬碰硬,那不分分钟被团灭 “各地各堂有人两千,总人数约五万。” “数量是少了点儿,不过足够,况且咱们还有雲隐门相助。”自家的事还用得着拼兵力?力量那得留到与上阳国决战之时。 “从此刻起,夕儿所有的计划都要如实道来.”青玄阙再次叮嘱。 “现在不再是我自己的事了,夕儿向玄阙保证!” “十日后你并不是想要去受封,对吗?” “若是受了她的封那便是对不起所有人,再说要封也得父王封。我要的不过是通过她的嘴,向民众公布,处月氏林夕女这个名号而已。阳氏还定会标榜自己如何贤德,如何为父王着想。贤妻良母扮得越是像,日后的纷争,自然就成了月族家事。那些个墙头草,即使不选我方站对,但也定然是持中立居多。” “不受封?万一让那假冒之人领了,你又如何?”青木云不解的问。 “那二人不足为惧!老爹一定知晓,人心难足这个道理。有了一便想要二,拥有了就要拼死守护。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贪欲犹如毒蛇,害人害己。过了今晚,他们怕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去守住谎言。” “箫之珉那个老狐狸若是知晓,准气吐血。”青木云笑道。 “爹爹说得对!从萧起死的那刻,萧家气数已尽。玄阙,说说有关啸威营的情报。” “武钱时仗着父亲是镇国将军,残暴不仁又贪财色。中层往上谄媚贪腐成风,欺压营兵克扣粮饷,下层早已叫苦连天。武顺才更是通敌卖国,早成了上阳的坐上宾,坐守西南边陲,吃两国军饷。” “武顺才有无其他儿女?” “他在西南妻妾成群,儿女众多。” “独留武钱时京城任职,定是被镇国将军当做人质,压在月眠宫眼皮底下。可为何阳氏又会将京城的生死符交于了他呢?就不怕他们父子联合,一门独大?“她很是不解,阳氏若真有这么蠢,也不会走到今日。 “老爹来告诉你,这个武钱时,论起来还与你是亲戚。他的母亲也是上阳国君的女儿,被上阳送至镇国将军府生下了他。故,月眠宫阳氏是他母亲同胞姐姐,是他嫡亲的姨母。” “我真好奇!冷血的人,还会在乎亲情吗?有其父必有其子,不除了这个畜生,还不知要多少祸害多少人!”亲戚二字让处月林夕恨恨,上阳老头还是自己的外公呢!母亲与她的孩儿们,对他说如草芥般不值一提吧? “左翼长赵计进,倒是唯一清正之人,奈何在武钱时手下,敢怒不敢言。只得疲于周旋为城外将士争取福利,可用!他的父亲赵永,想必父亲也认识。” “哦...想起来了!当年赵大人与为父同朝为官,是位刚正不阿的言官。可惜啊!大月朝堂只留得下那些惯会附和的庸臣。因坚决反对向上阳进贡一事,被罢了官。多年未见,要去会会老友喽!” “就劳烦爹爹了!玄阙,那将军孙书遥呢?”处月林夕说道。 “与武钱时一丘之貉!不过,他老人家不爱美色,喜圈地集粮。闹得曲江百姓失地尽粮,吃穿难保纷纷离乡逃难。而他军营粮仓,每年仅腐败粮食够几个寨一年的口粮。” “定是个饿死鬼投胎!恶人当道,好人被欺,阳氏不仅恶毒还耳聋眼瞎。” “更离谱的是,阳氏上位多年时局已稳并无战事,又因百姓逃离无人耕种,近几年他竟下令士兵就地卸甲归田。” “为父还听说,这个孙书遥视粮如命,守着粮山却舍不得士兵吃饱。真真是草包一个!” “啊?这不是神经病嘛!” “阙儿,说说你们接下来的计划!”青木云问。 “是!父亲。比起武官,文官更为玲珑难握。萧之珉不日就要上任礼部中郎,对他来说不论官位大小,只要进了朝堂有阳氏撑腰,在威逼利诱下,付文忠仍不可与之抗衡。经我们多次挑拨,萧泰仅派了几名杀手,就将付文忠吓破了胆,未再有动作。” “胆这么小,官欲还那么高,当真是无用!看来还是需咱们出马,保他付文忠首辅之权。但是,爹爹除了赵永老爷子,您还要多多看望苏起。”处月林夕拜托青木云。 “交给为父!夕儿打算怎么做?” “我曾经在北面看到一片密集桃园,玄阙去帮夕儿买下!” “桃园?” “不会不舍得吧?” “青府与轩霓的钱财,在成亲之日,不就交与夕儿随意支配了吗?想买什么让阿立去账房取就是!”青玄阙微微一笑。 “哦...买买买!” 她压根儿就忘了自己也是妥妥的土豪一枚,青玄阙望着那人儿傻笑,遂催促:“然后呢?” “爹爹,青府往后怕要成了众目之焦,因为夕儿不愿再躲藏,处月林夕要堂堂正正的,行在自家街头。”她收起笑脸,威正言道。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老爹全力支持你们。” “谢谢爹爹!”福身道谢后,她走近夫君,向他讨一份承诺:“青玄阙答应处月林夕,保青府一家老小平安。” “青府上下三十七口,不差一人。”他抚摸她的秀发,知她顾虑。 “三十七口?怎么多一个人?” 她万分疑惑,难道是自己记岔了?只见青玄阙指指她的肚子,二皮脸地回道:“这里许还有一个!” “真的吗?夕儿?”青木云激动地求证。 “爹爹您怎么也听他胡扯,成亲才几日啊?不理你们了!”她娇嗔着掩面而去。 … 残阳西落,留有的最后一丝余晖,映在萧府门楣。议事厅内传出震怒,萧之珉将桌椅掀翻,指责着跪在地上的下人。 “荒唐!愚蠢!萧泰呢?死哪去了?赶紧给我一家家去寻。” “是是!少...主。” “那个女人迟早要害死萧家!万万没想到,后主您怎会如此糊涂啊!赶快将那逆子给我寻回来,快去...” ... 而萧泰在希岸阁那是相当骄傲,签字画押竟也一脸得意。 “哎呦...合作愉快,拿好你的合约,萧铂金主!”金风露更是春风拂面,难掩兴奋。 “怎样?金掌柜,萧泰没让您失望吧?” “是我金风露眼拙,有眼不识人,请萧主恕罪!为了聊表我的歉意,我把四风镇的代理权一道送与你。有公子这样的人才相助,联盟未来必定锦绣。那些个绣金主跟公子一比,皆成了无能之辈,好好干!” 金风露的赞誉蜜糖,让萧泰食得口腹蜜甜。回身出门之际,望见远处一票人马行来,定睛一看,为首的两马之上一人为白衣青玄阙,而另一人仍是一身白衣,头带纱幔,看不出模样。只是青玄阙此次阵仗颇大,不仅带了贴身护卫,还多了许多守卫。引得希岸阁门口熙攘地人群,纷纷抬首观望。 ------------ 第51章 萧泰醒悟,欲杀乌雅 守卫们异常警觉,左右观望排成人墙。青玄阙翻身下马,行至女子马下,恭敬地伸手执她下马。围观的人群,纷纷讨论。 “这是谁啊?” “好大阵仗啊!” 金风露慌忙出门迎接,看到此景装作不解。 “青少主,这位是...?” “金掌柜,这位是我轩霓尊贵客户。提醒你,今晚希岸阁定要打起精神,确保安全。如有差池,你希岸阁将大祸临头。” “啊?听说公主受封华服是轩霓所制,莫不是?这这...顾客如此尊贵,叫我金风露胆战心惊。这可怎么是好?快快请进!”她一副战战兢兢,欲跪不敢之态。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希岸阁,留下众人激动热议。 “那位莫不是公主?” “怪不得青公子如此恭敬,许真是呢!” “不知公主长什么样?看身段,咱们的公主一定貌美倾城。听说青公子的未婚妻自杀而亡,若是做了咱们的驸马,那就真的太好了!” “公主回来,大月有希望了,苍天有眼啊!”一名老者留下热泪。 “对对...咱们啊!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阳氏欺凌。” 听了这些言语,萧泰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快就有人拿公主当幌子招摇撞骗?看青玄阙那谄媚之像,定是要攀高枝。“你们瞎说什麽呢?那就是个冒牌!” 萧泰的斥责使热闹的人群顷刻安静,还未等他结束满意的笑容,千夫所指迎面而来。“你算老几?胡言乱语,走开!” ... 首辅府邸外,两辆马车停与门前。 “老爷,外面有人送来两车绫罗。”管家报道。 “定是哪位夫人定的。”付文忠擦拭着心爱的文物,不在意地回。 “问过了,各房夫人均未采买。” “许是送错了吧!” “小的也是这么跟车夫说的,可他们在府外嚷嚷着说就是送到首辅府邸,为贵人挑选稠料所用。” “行了!这事还来烦老夫,就两车布料而已,拿去让各房分了去!” ... 希岸阁内人人观剧,只有萧泰躲在一旁,死死盯着贵宾厅主坐上有说有笑的二人,微风吹起纱幔一角,女子漏出半面侧颜。他皱起眉头,怎么会如此面熟?肩膀猛然被人一拍,吓得手捂胸口,断阻了思绪。 “少主,可找着您了,萧主让您速速返家!”家丁急急忙忙说道。 “要死啊?想吓死本公子啊?知道了!” 萧泰主仆离去后,身后的金风露向主坐轻轻点头。处月林夕离了坐,与乌干几人去了二楼房间议事。 “这是萧泰的合约,现在事情已经公开,他们怕是不会放过你。”金风露担忧道。 “我倒没事,就是担心你们的安全,萧泰一定会来希岸阁找麻烦。今晚新人在台上表现得不错!这里放手给他们,你们退居后方。” “真的?哎呦...太好了!我和芊儿可以生子喽?金姐?” 乌干的话让冷清芊掩面娇嗔:“乌干~” “高兴生几个生几个,我金风露早就安排好喽!” “等不及了?这会儿就不用两地奔波,常驻四风镇了吧?”乌干调侃着得意的风露。 “那可不!谁不想长相厮守?就你们想啊!” “别说,金姐的安全我倒不担心,四风镇的希岸阁都是高手,况且还有个李尚富贴身保护!”处月林夕故意加重‘贴身保护’四字。 “不用担心你金姐!” “你们俩可别只想厮守啊!明日各分号皆要开张营业,四风镇可给我盯住喽!若是名单上的人出现,速速报我,按计划行动。” “板儿上钉钉,金风露做事,你林夕放一百个心!” “那我们俩呢?”冷清芊急切的问道。 “大嫂去桃园,带那几十个小女娃,坐门等客卖桃叶!” “得令!” “让满身武艺的剑客,在这儿耍了许久嘴皮子,大哥,对不住啊!明天起跟我林夕混了。” “乌干得令!少夫人。” “门口那个接待叫什么名字?”处月林夕指向窗外,向金风露询问。 “那小子叫管楼,二十二岁。巧舌如簧机灵的很,任谁看他那张笑脸都生不起气来。” “可靠吗?” “绝对可靠!他十三岁那年,头插麦秸卖身葬母,看他怪可怜就买了。他还特别好学,不吃不喝攒钱都要去买书,满肚子学问考个功名不是问题。不忍人才在我这埋没,曾经说过,若他想走不为难。但偏偏那小子,只长了一根筋。” “能力十足,又懂感恩,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在门口做接待呢?拉他入营,接替你撑起京城希岸阁。” “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咱们现在公开跟萧氏对着干了,你们也知道雲隐门的狠辣,而咱们还需时间去摸底儿,所以除了成事,处月林夕更希望大家保护好自己。” “少夫人,少主在下面等您。”阿立恭敬地来报。 “好!阿立,派些人手在这设伏保护,等金风露安排妥当,将她送去四风镇。乌干夫妇,跟我走。” “是!少夫人。” ... “父亲为何如此气恼?” 进了萧府议事厅的萧泰,望着满地破碎,不解地询问。气糊涂的萧之珉,随手抄起身边物品,狠狠向儿子砸去。 “跪下!你个逆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货!” 从未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萧泰慌忙跪倒,想着法哄老人家息怒。 “爹啊!泰儿告诉您个好消息,您儿子马上就要成驸马都尉了。” “放屁!要不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爹还被你们蒙在鼓里。”萧之珉盛怒不灭。 “雅儿说先不要告知,这不是想跟您惊喜吗?”萧泰嬉皮笑脸地说。 “你个没出息的货色,早晚被那个女人裤腰带给勒死。再不说实话,咱们萧家就要完了!赶快给我一五一十,从头道来。咳咳...” 看父亲急火攻心的模样,萧泰顿感事态严重,便老老实实连同方才希岸阁那幕,托尽了始末。 “中了别人计还不自知,被青玄阙玩弄于鼓掌。若是起儿还在,怎会让你这没用的东西胡闹?上天要亡我们萧家啊!”萧之珉捂着胸口瘫坐椅上,万分无奈的仰望上天。 “还未有定论,爹爹您这骂得太过份了吧?”萧泰气恼地站起,最讨厌父亲拿自己跟萧起比较。 “臭小子还敢还嘴?看我不打死你。” 父子争执间,隐者上厅来报。 “萧主,少主。” “神器可有消息?”萧泰整整衣领。 “属下按所示方位找寻,发现那位置所指之处便是首辅府邸,我等本想潜入探寻,却被暗哨所挡靠近不得。” “查清暗哨所属何人吗?”萧之珉眉头紧皱。 “暂未查到,但与之前守卫希岸阁的暗哨为一伙。我等近身不得便潜伏四周,发现有人给付文忠府上送了两车绫罗,说是让府上贵人挑选。” “看到没爹爹?定是付文忠连同青府,与我们作对。又怕事迹败漏先是掳走了老者,审出了别苑之事,假冒公主浑水摸鱼。还有,后主本来是拜爹爹为尚书,就因付文忠在后主面前三两句话,又降为了中郎。” “假冒?蠢货!我看那才是真的公主!” “啊?那丫头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萧泰思绪被拽回到了那半面一瞥,猛然间脸上煞白铜眼圆睁,哆哆嗦嗦地念道:“她没死...没死...是她!就是那丫头...陈梦!” “哼!事到如今,还陈梦?她就是处月林夕!现在知道你自己有多蠢了吗?被别人猴耍的感觉,得意吗?驸马都尉!”萧之珉故意羞辱他,只有记住耻辱,才会成长。 “来人,将那贱人给押过来!我要杀了她!”萧泰双目通红,握响双拳。 而乌雅早已得了消息,一直伏在议事厅外偷听,此刻她已顾不得对谁人愤恨,只怪自己轻敌才惹下祸患,萧氏父子怕是不会放过自己。 “不用麻烦了,我乌雅自己来了。”她一副大义凌然的进了厅。 “你个贱女人,不是说她死了吗?啊?居然敢耍我?做这些不就为了勾引我,想进萧家吗?那我就让你成萧家鬼!”萧泰一把擒拿住女人的脖子,咬紧牙关手中力道逐渐加重,丝毫没了往日情份。 “慢着!泰儿,带上她随为父入月眠宫,惹出这么大祸事,总有人担罪责,她的生死听候后主发落!”萧之珉阻止道,并对萧泰的行动非常满意。 听了父亲的话,心有不甘的萧泰,手一甩将人掷于地上。地上的乌雅没有哭闹,斜着眼轻视着父子二人,知道萧泰不会钟情于自己,但从未想到他竟如此无情,对这个男人的愤恨不会少一分! “哈哈...”乌雅轻蔑地笑道:“雅儿劝你们还是现在杀我泄愤!别忘了,别苑内向后主献上大封计策的可是您儿子萧泰!而我则是王主赐名,钦定的公主!一旦入宫事发,看后主是杀我还是杀了您儿子?” “爹爹...”听了那女人的话,萧泰慌乱地望向父亲。 “你们萧家的男人果然个个孬种,出了事只知推一个弱女子顶罪,还怎么跟人家斗?还是在这府上窝着,莫要出门见人了罢!”自己的话果然说到了萧之珉的痛处,笃定主意的乌雅缓缓站起,拍弹衣裙尘土。 “乌雅你放肆!” 萧泰扬起了手掌,欲要打去,乌雅非但不怵反而靠近了脸庞,怒瞪着那自己鄙视的男人。“打啊?有本事就将我打死!问问你爹愿不愿意?” 片刻宁静后,萧之珉无奈的改了口。 “莫要闹了!现在大封之事已是人尽皆知,就算后主收回敕令也无了意义,反而留下食言骂名。还是赶紧想想对策吧!” “那付文忠早有了迹象,只是爹爹不愿相信!现在他们手握神器和月族后人,若是大封当日抢了先机,那咱们可全都完了!要不报了后主,就说他付文忠找人假冒公主,意欲谋逆。”萧泰埋怨。 “不可!”乌雅阻道。 “闭嘴!乌雅你还敢说话?莫不是你...” “萧泰让她说!” 萧之珉的应允,引出乌雅一丝得意的笑。 ------------ 第52章 乌雅为自保献策 她踱至萧之珉面下,悠悠道来:“若是让后主与付文忠直面相对,以他手中两样筹码,不保后主不妥协,怕依旧会允处月林夕上位骗取神器。而萧府得到的却是欺主之罪,成为后主愤怒的发泄口。即成了事实,他们若再救王主出别苑,萧府就算没成为盛怒下的冤魂,在王主那儿会讨何种果子,父亲比雅儿更明白!” “继续说!”萧之珉显露平静。 “谁是公主不重要,真假是由后主说了算!他们也深知这点,所以也只敢在外面做些小动作。我们是中了奸计,公开了处月林夕身份。但说到底谁手握神器,才是取胜之道。现在已知晓了神兽下落,若是将它抢回来,十日后保我受封,那便是帝后认定的女儿,无人敢疑!那时萧泰所献之策,不仅无错,更成了立了大功的驸马。” “你倒是想得挺远!恐怕不是为了萧家,而是为了自己。”萧之珉眯起狐狸般的眼。 “事迹败漏,后主与您主仆情深,定不忍责罚。而雅儿死不足惜,就怕您儿子就没有父亲那么好运了。难道在您心里,后主比萧府与您儿子的命更为重要吗?”乌雅加大音量,直勾勾望着萧之珉,像似要将猎物看穿。 “胡说!你这个女人,简直是大逆不道!萧泰,速速将她绑了送去月眠宫,跟后主坦白,听后主发落!”愤怒的萧之珉闪过一丝慌乱。 “父亲!泰儿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旁的萧泰浮上笑脸,试探着劝道。 “你懂个屁!”斥责后,萧之珉陷入思索,良久才下了决定:“来人,速速召集雲隐门赤蛛令以上的门徒,密地议事。” 暗自松了口气的乌雅何尝不明白,萧之珉不过是为了保他儿子而已,怎会在乎自己的死活。而他的反应,又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测。静等着瞧吧!我乌雅发誓,决不让你们每个人好过! “你们先去,我先要去找个人算账!” 萧泰提了剑,带着几名护院出了议事厅,萧之珉在身后大声嘱咐。 “你去哪?莫要再惹出乱子,否则我都救不了你! ... 月莹派京城堂堂主凌风,已率人在轩霓布庄暗阁等候。 “少主,少夫人。” 众人行礼,青玄阙主坐落座后,伸手又将立在身后的处月林夕拉于腿上。 “青玄阙干嘛?我站着就好!”她尴尬地挣扎,却只是徒劳。 “别动!”他低声命令。 引得下方阵阵暗笑,他们可从未见过少主对女子有过笑脸,却与少夫人和睦恩爱,不过,除了少夫人,这天下再没人能配上他们的少主。 “凌风,付府情况如何?”青玄阙问道。 “凌风在,雲隐门已在付府有所行动,暗哨允隐者设伏观望,不许靠近。付文忠有咱们护着,安全的很。” “放一两个进去,问候问候付大人。” “是!少主。” “阿立,别苑情况?” “阿立在,别苑无外人进出,但天未亮苑内人声嘈杂,似在除尘。” “噗嗤...真信了嘿!” 听到怀中人儿肆意发笑,青玄阙低头宠溺地责问。 “夕儿?可仍有隐瞒?”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解煞这么荒谬,没想到阳氏居然信了!芊儿,可准备好了?” “冷清芊在。” “买你桃叶的客人若是来了,要想办法将人混进别苑,取样儿东西。” “是!”冷清芊毕恭毕敬应道。 “岳群,都统武钱时就交于你了,尽快汇集他的详细情报。” “是,少主!” “夕儿,可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随青玄阙询问,没领到任务的乌干,在下方拼命向处月林夕打着手势。 “乌干。”处月林夕笑着喊道。 “乌干在!” “再借你嘴皮一用,帮林夕去接触一个人。” “乌干得令!” 已然入夜,夏末凉风已有秋意,使人畅快。已除了面纱的处月林夕与青玄阙行在鲜有行人的街道,乌干与阿立带着护卫不远不近地牵马随行。 “这就是夕儿买桃园的理由?”青玄阙的脸庞,浮上只有对她才有的温柔。 “不全是!那些女娃儿皆是孤儿,虽解救出却无处可去。有了桃园,她们既可在园中小院落脚,吃桃儿、卖桃儿,还能自给自足。芊儿有空还可调教她们,若是愿意更可上台演剧。” “雲隐门害人不浅,萧氏满手鲜血,他们不止听命于月眠宫铲除异已,还高价接权贵的暗杀委托。青府的人亦皆是从隐者刀下救出,他们除了青府无家可归。” “还有那些隐者们听令于萧氏,虽犯下弥天大错,但多也是良心未泯被迫无奈,对萧氏憎恨并不会少。”她望向漆黑的远方,为何在那些人的眼中,对生命没有一丝怜悯与尊重,可肆意掠夺。 “多年前,大月大开国门,引上阳人士前来经商定居。他们在大月成婚生子,不仅挣下银钱圈得大片土地,更是将上阳民情渗入大月,企图同化。这些人掌握着财富,多出显贵。就拿京城来说,八大富贾,就有七家来自上阳。朝廷之上虽仅有萧氏来自上阳,可出了朝堂,从京城城主到各镇各司衙门、税官、盐道、士族等,主事者不是上阳,也是与上阳沾亲带故。” “在自己的国家,却只得听他人号令,为赚得活命生计,还要在他们府上为奴为婢。而一旦被奴役到认命,便永远失了反抗的勇气。上阳老头这盘棋下得可够大!”” “若此刻丢下一粒火种,或许可引燃乱世之火。但这火,怕也只是烧自家院落,而上阳定会载歌载舞隔岸观火,待火灭后赶来吹灰取物。以现在的形式,即使救出王主,阳氏倒台,接下来该怎样化解阳族的锁喉招式?”青玄阙道出自己的担忧。 “答案就是民心!玄阙可知道,与异业联盟合作的商号,除了鸿运号外,无一不是本土。那些奋进勤勉的掌柜,皆是对上阳权贵们的不屈。有国才有家,想要自主命运,需每位大月子民担起责任。这也是希岸阁各分号存在的使命与意义,不过,幸得京城八大富贾之一的青家,财力雄厚,若是赔了到时候让父王买单。” “夕儿不知道,各分号开幕盛典的门票,早就被抢空了,怕是稳赚不亏。” “意料之中。”处月林夕背起手,骄傲地回道。 ... “金风露给我滚出来。” 来势汹汹的萧泰带人闯入希岸阁,引得还未散场的客人上前围观。管楼见状,挂着礼貌的笑容,迎上前来。 “尊贵的铂金主,有什么可帮您的吗?” “我认得你,就是那讨厌的接待,有空再找你算账!我来寻掌柜的,让她速速出来见我。”萧泰手指来人,凶狠地说道。 “在下京城希岸阁掌柜,关于联盟事宜,您有什么事可以跟管楼说。” “屁!蒙我是吧?信不信小爷我,分分钟将这希岸阁烧成灰烬。今天见不到金风露,小爷就将你埋这。” “您想把在下埋这儿,管楼没意见,可您总得告知咱们是哪儿惹到了您?”他的脸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笑脸。 “这是我跟金风露的恩怨。” “因明日全国分号同日开张,金董事长携智囊团,全国巡查去了。故,京城希岸阁暂由在下担任掌柜。要寻她,那您得赶快追,今天在这个镇,许明日就到那个郡了。” “金董事长?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她就是跑了!”萧泰不依不饶。 “董事长就是咱们希岸阁东家,希岸阁家大业大炉火正旺,业绩节节攀高,联盟商号良性爆发,各分号稳稳耸立在各地,用跑这个字儿不太合适吧?您若是觉得入了联盟后悔,只要您说一声,有的是商号排队!在下还想问一句,您气势汹汹而来,我们金董事长是欠您钱?欠您诺还是欠您情啊?来者皆是客,咱们希岸阁对每位顾客都是尽心服务。” “她...欠我?” 管楼的话让萧泰语塞,她欠自己什么呢?骗自己陈梦没死?可回想傍晚金风露像也不知那女子是陈梦。 “她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在下,说就连轩霓青少主完成铂金章还用了三日,而您只用了一日。所以鸿运号,是全国最有实力的铂金主,也是最有能力冲击希岸阁十大董事之人。一定要给与萧少主无微不至的服务,您今后关于联盟事宜,皆有本掌柜专属为您服务。没成想,您自己竟然放弃了!” “谁说萧爷放弃了?那是我跟她私人恩怨,跟生意无关。” “私人恩怨在下就爱莫能助了,但是呢,在下还是要提醒一下,联盟入驻有一条规定,入了联盟就代表认同并服从联盟规则。身为合作商号,就像您现在做了有损异业联盟利益的事儿,那可是要被剥夺入驻权哦!” “啊?我没干什么啊?” “您众目睽睽之下,大喊着金董事长跑了,一会要烧一会要埋。知道的您是因私人恩怨,不知道的定认为咱们联盟苛待合作商号呢!损害名誉,事儿可不小哦。”管楼挺直了腰身。 “哎呦...我说掌柜的,今日是我鲁莽了,对不住!等金风露回来我再寻她,你们还楞着干嘛?赶紧跟掌柜赔不是!”认怂的萧泰,慌忙拉着护院认错, “对不住,掌柜的!” 管楼哈哈一笑,遂给了台阶:“在下就知道铂金主玩笑呢!请看贵宾厅,您的主坐设好了,比青少主那坐儿,更气派。” “是吗?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小爷先去坐坐?” “您请!正好跟您汇报一下,第一期的商报明日一早儿就要正式上市,有关增值收入已经出来了。共计八百八十金,分成过后您分到六百七十五金。” “多少?”萧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八百八十金,第一期是少了点儿,不过还凑合。这钱等明日将报散完,就可去账房领取了。后续的佣金分成,按月结算。” “哦哦...那是自然!” 一夜之间净赚这么多,萧泰暗自盘算。管楼顺势下套,故作担忧。 “不过,在下还是有点儿担心。京城与四风镇共八万份,您可准备好了?若无这么大的人力,可分出点利润,往其他商号下发一些...” “哦...八万份,我合计合计,每人五十份不到,没问题,一日散完!” “哈哈...董事长果然没看错人!” “这有什么!你认识陈梦吗?她跟金风露什么关系?”萧泰盘问着。 “哦...陈梦?就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后来自杀那了?” “对!就是她。”坐上主坐的萧泰,左右晃动,好不得意。 “她原是个混吃混喝的,没钱付账便被留下来干活儿。不过,她倒有些脑子,与那些智囊团一起创下了希岸阁。后来不知怎的,就自杀了,咽气后被青少主骑马带去安葬,哎...真是对儿苦命鸳鸯!” “这儿不是陈梦独创?” “哪是啊!她哪有这么大本事?” “今晚与青玄阙同来的那个女子是?” “那可大有来头,听董事长说有可能是公主,要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服务那位客人,那可是贵宾中得贵宾!若能报上大腿,哎...萧爷您这就走了?” 还未听完,萧泰起身带人赶往密地。事情已然明了,应是青玄阙一人所谓,许是金风露也并不知情。 管楼收起笑容,侍者小六上前问道:“掌柜的,看样子他是未有起疑。” “嗯,你速速亲自去报。” ------------ 第53章乌雅挑拨,乌干怒激赵计进 丝丝秀发被乌雅手中的牛角梳,一遍又一遍扯拉落下。 “你真的看到了那贱人?” “在希岸阁与青玄阙有说有笑,真没想到他们如此狡猾!倒看你们能得意多久?” 铜镜中,那双目早已燃起了怒火,萧泰的每句讲述,都似填薪浇油,直到那火烈得像似将一切焚灭。 当初,自己的计划全然被她看透,不仅假借自己之手金蝉脱壳,还将萧泰引入房间,毁自己一生。而今与青玄阙浓情惬意,自己却差点死在萧家,更无一人可依。 那算命的老头儿,怕也是个圈套,根本无什么寻物、破解之法,真正的神器恐怕也不在付府。 自己像痴儿般被那贱人玩弄、羞辱,他们一定每日都在耻笑自己的蠢笨。 啪...牛角梳断裂,乌雅停了动作松开手,残梳跌落地面碎于无数。 “乌雅要将那贱人胚子,抽筋剥皮,并让她亲眼看着身边每个人为她而死。”她面无表情,无比平淡地说道。 “夫君定会如你所愿!雅儿就乖乖的等着当长公主吧!” “你真以为后主能留长公主名号多久?神器到手,不管是真是假便会诛杀。我死了你这个驸马都尉怕是做不长久,运气不好还会被灭口。”她走到萧泰面前,要将这个愚蠢的无情汉为自己所用。 他果然惊得站起问:“你说什么?” “你爹早已看得明白!他应允只不过想过了眼前这关。不顾我的死活那是自然,可让雅儿不解的是,老人家居然为了保住萧家,不顾长子安危。哦...许是萧府公子众多,三弟、四弟皆已成人,不再乎少一个。” 女人的嘲笑激怒了萧泰,气急败坏的抓起女子衣领。 “父亲不会的!乌雅我警告你...” “再告诉你,若是后主想要萧府任何人的命,你爹定会乖乖奉上!知道为什么吗?” 议事厅上萧之珉恼羞成怒的表现,加之花了钱财从下人口中拼凑的信息,关于萧府的密事,她心中已有答案。 “为什么?你说啊?” “萧府子女众多,却无一房夫人,你的母亲呢?他们的母亲呢?怕不是这么巧,一位没剩吧?你难道真未疑过?” “乌雅你都知道些什么?” 听得这话,萧泰松开了手,这也是长久以来自己的困惑。自己曾无数次打听有关母亲的信息,可萧府上下三缄其口,无从得知。 “你有没有瞧过你爹对后主的眼神?有无瞧过旁人说起后主时,他眼神中的异样?” “你是说后主与父亲关系匪浅?那与我母亲有何关联?” “陈梦的母亲如何死的?她的孩儿是怎么死的?即使到了今天后主仍不饶恕,欲杀之而后快。如此善妒之人,若是与你爹...他老人家又怎敢私藏美人?” “我不信!是谁乱嚼舌根,谁在胡扯?告诉我,我要将他舌头割下。他怎么会这样做?他怎么忍心?” 愤怒的萧泰,让乌雅很是满意。 “你是不信,还是不敢信、不愿信?这个府上年长一点的都心知肚明,只有那些没了娘亲的孩儿们,仍在梦中。” “住口!你在胡说对不对?胡说!”萧泰双眼通红,已然疯癫。 “我是不是胡说,你可以亲自去问后主,问你爹!反正雅儿早死晚死,有何区别?我是可怜你,可怜你那些弟弟妹妹,还陪着他去效忠弑母仇人。” “弑母仇人?” “对!等哪一天,她稍有不爽,你们便成了泄愤之人。萧起得了疫病,你爹不顾父子情份与功绩,想都不想就扔至郊外自生自灭,哪家父亲可以做到?而下个又是谁?” 若非生在萧家,萧泰无非就是满身铜臭的奸商。无萧之珉所逼,杀人放火之事也非他所喜。“为什么?他为何如此狠心?” “莫躲不过一个情与权字,欲望之下皆可舍弃。”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真相的残忍才让他明白,人心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险恶。商场之上弱者最多赔上银钱,而权谋路上的弱者只会被人玩弄,甚至是为他人奉上性命。 “雅儿虽有错漏,但每走一步无不为自己夫君焦虑。雅儿此生,不依靠你,还能依靠谁?而你虽是萧府堂堂少主,可未必能主命运,后主在父亲后方操纵,即使差他去守城门,他定毫无怨言。萧家的荣辱,早就化为一片痴念,让父亲拱手献给了月眠宫。” “若非我辛苦挣下金山,供全府开销。凭他在月眠宫得了的微薄俸禄,哪来的锦衣玉食?更没在月眠宫谋得高官,反而承担了阳氏走狗的骂名。他的执迷不悟痴情一片,却害我从未享过片刻母爱。可恶!” “雅儿为了夫君,何事都愿做!现在事情并无那么糟,做好了,反而有可能成为夫君登顶的机会!” “什么机会?说!”萧泰的双眼已满是愤怒,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两人亲自解他之惑。 达了目的的乌雅,附上萧泰耳边,他的神情逐渐放缓,只是那眼中已蒙上的仇恨,化为从未有的决绝与狠辣。 ... 三更刚过,屋脊之上轻微的声响惊醒了青玄阙,他猛地睁眼,转头望向怀中香甜熟睡的人儿。刹那间,外面响起一片打斗声,他搂紧人儿,用被褥捂紧她耳,生怕扰了那清梦。 片刻后归于平静,房外响起阿立的声音。 “少主!” “嗯!”青玄阙轻声应道,缓缓下床门外走去,院内已躺着杀手尸身。 “从身手与装束看,阿立认为,不是隐者。”。 “应来自上阳!” “对青府地形如此熟悉…” “查!”他阴沉着脸。 “是,少主。” 青玄阙回了房,看那人儿已惺忪着半支身体。 “怎么了?”她揉着眼。 “吵到夕儿了?没事!几个小贼。”他快速上了床,重新搂她入怀。 “小贼怎么进到了深院?骗我。”她低声呢喃。 他转过身起与她相对:“不管是谁,有夫君在!” “在学堂时,那些男生总是欺负女孩子,我不服气就打回去,每次娘亲都要挨个赔礼,还总说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娘亲要是知道咱们现在的处境,肯定特别后悔没教我习武?” “娘亲知道有人会护着你,我就惨喽!一刻不得闲。” 她抚着棱角分明的轮廓,万般心疼。“哎…摊上处月林夕这个麻烦,命真苦!” “若没有她,此生皆无了意义。”他怜爱地轻吻那指尖。“再睡会!今日陆伯伯小丧期满,陆伯母将带一双儿女来青府。” “嗯嗯,青玄阙。” 低语着的她,主动往那额头献上一吻,以表自己内疚之情。而他像被触发了机关般,擒住那腰间便不再放开。“这次可是夕儿惹的。” “不是不是…” ... “赵翼长,上阳王孙已出了三家郡。” “嗯,三家郡离京城约五十里。括现,你领上百兵去迎。” “这本就是啸威营份内事,范礼道居然给踢给咱们,您和他同为翼长,他却仗着武都统欺压,尽使唤咱们去做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莫要再说了!被人传了话又惹麻烦!去吧,定要保上阳王孙一行安全。” “遵!括现领命!” 闲来无事的赵计进换上便装,跨马出了啸武军营入城返家。行至离城门不远处的一片竹林,被一阵女子哭喊求饶声栏停。定睛一看,一身穿戎装满脸横肉的大汉正在林中,淫笑撕扯着跪在地上女子的衣衫。 “求求军爷,我给您磕头了。您放过我吧!” “小美人~嘿嘿...要不从,大爷就让人将你男人绑了送大牢!” “不要啊~” 已下马的赵计进踢起飞石,正中淫贼腰间。他吃痛地忘了脏欲,骂骂咧咧地摸刀,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坏自己好事。 “敢管老子闲事,他娘的不要命了?” “光天化日强欺民女,一罪;无视军法强欺民女,二罪;看你应是亭长却知法犯法,三罪。是本翼长押你去还是自己去领罪?” “翼长?哦...原来是啸武营赵翼长!我等奉范翼长命,盘查可疑之人,怀疑这女子是反贼,正在严查盘问,啸威营的差事就不劳您费神!”代多无一丝惊恐,不仅口气傲慢,说话间那手仍向女子身上摸去。 “同为月军,乱纪之事本翼长就要管!速速放那女子离去,随我前去领罪!”赵计进言语呵厉道。 “领罪?你知道我是谁吗?范翼长可是我姑父!劝你莫要管闲事,不然再去啸武营讨要粮饷时,可就难堪喽!哈哈...”代多放肆嘲笑。 那笑还未进了尾声,一抹身影飞身已至,啪啪...左右耳光接连铮响,数不清的指印浮上那坨横肉,惊呆了代多,看笑了赵计进。 “姑娘走吧!我看谁敢拦?”乌干手持佩剑双臂环胸,藐视着代多。 “谢...谢恩人。”女子谢过,匆忙逃离。 “好大胆子,老子砍了你!” 气到颤抖的代多咬牙切齿地拔刀就砍,乌干稍稍移步轻松躲过,只见他反身回旋飞脚提踢,那刀应声飞离几米开外。没了刀的代多还算条汉子,并无露怯,赤手空拳继续出招,却招招落空像似徒劳,几个来回就被那笨重的躯体拖累,弯折了腰直喘粗气。 “你给...老子等着。” “还等什么呀?小爷掌还未出,来...再陪你耍耍!”乌干将手掌伸至嘴硬人面前,握响了拳头。 “有种别走...别走!”代多边说边撤,拾了刀一溜烟跑没了影。 “跑得还挺快!” 乌干自语着走到赵计进面前,左右打量着。 “这人真沉得住气!我看了半天了,跟那不知廉耻之人还那么多废话!” “看了半天,还是跟了半天?”赵计进挑眉。 “啊?我的功夫退步这么大吗?”乌干摸摸头,质疑着自己。 微微一笑的赵计进,双手后背,此人是谁,心里早有了数。“说吧!是何目的?” “堂堂男儿,活得卑躬屈膝,乌干就是替你窝囊!” “或许是吧!至少能为更多人活得更好,而不是让他们去枉送性命。”他直白道出。 乌干冷笑:“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大义?为何大月阳氏当道,月族被欺而敢怒不敢言?就是因为你这等人太多!你们的粮饷哪里来?大月子民省出来的口粮,先是养肥了那些阳族,吃剩下的,再被高高在上的他们像施舍般扔给你们。这福利吃得可还香?” “可至少他们与那些子民还活着!”他平淡的说道,并未气恼。 “刚才那女子,他的丈夫手抱几月小儿就在城门口焦急等待,若非你我,他们该怎么活?青天白日、京城城关就已是这般,可想而知。你是保住了营兵的利益与性命,而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该指望谁?那口粮难道,是为让你们与阳族抢食儿时有力气吗?” “你可知改变这世道需要付出何样代价?这繁华熙攘的京城许顷刻间就会残垣断壁,多少人横死街头,无家可归。” “乌干真是看你不起!身为一营之长,竟都无一寻常百姓的胆量。乌干还未生子,但我誓愿为子孙后代,不再为奴为仆而赴死反抗。我相信,这也是每个未失血性的大月子民所求。城倒了可再建,国没了,何以为家?人一旦丢弃了尊严,就如赵兄一般怂!多说无益,告辞!” 乌干确实不屑与此等胆小之人为伍,不愿再多说转了身离去,还未走出几步,就被赵计进唤住。 “等等!劳烦乌兄,带在下去见贵人。” “像赵翼长如此摇摆不定的怯懦之人,带你去我还真不放心!不过贵人说了,信你赵计进。” ------------ 第54章 金风露被掳 “你们动作再快点,查看还有何纰漏,赶紧补齐!”四风镇希岸阁上下好生繁忙,金风露各项查验,满意而笑。这可比京城总号气派太多了,自己倒一不留神,竟成了全国连锁大掌柜。 “露露,歇歇吧!”李尚富体贴地端来茶水。 “相公真好!” “不对娘子好哪成?咱们的小院已修缮好,等忙完这两日,就请少主、少夫人还有那些好兄弟过来喝杯水酒,为咱们做个见证。”他摸着头傻笑着,自己何德何能,娶到个大美人。 “全凭夫君做主!”她面露小女子的娇态。 “堂主、金掌柜,京城希岸阁来人了。”护院来报。 “让他进来。”李尚富吩咐道。 “是!” “金掌柜,咱们希岸阁被萧泰砸了!管掌柜差阿车来请您回去。”他哭丧着脸报。 “你是?” “小的才进希岸阁一月,掌柜忘了?还是您买的阿车,让小的在厨房帮孙掌勺。” “哦...想起来了,管楼怎么差你来报?” “您前脚刚走,萧泰就带人来了。此刻大伙儿正忙着修缮,只有咱们厨房无事,所以,小的就驾了马车前来接您。” “那赶紧的吧!” 着急的金风露欲要动身。被李尚富唤住,他打量着眼前的帮厨,些许疑虑。 “等等!你还是别去了!若是人手不够,我让凌风调人过去。” “阿车听管掌柜说,那些个道具家伙什儿,只有金掌柜明了。” “什么?那天杀的把道具都给毁了?完了完了!没道具剧也演不成,我必须得回,再说轩霓人去太扎眼了。你先盯着,安排好就回来。” “露露,金风露。” 爱人的呼喊已抵不过心焦,她不顾阻拦地上了马车。无奈的李尚富只得吩咐护院一路相护。 “你带几个人跟着,小心。” “是!” 车马慢慢远去,男人仍立在门口挥别,车内的金风露抚摸着小腹幸福微笑,月事已推怕是要老来得子! ... “玄阙哥哥,可想死你了!”陆小歌像脱笼的鸟儿般,飞至青玄阙面前。 他微笑点头,携娘子又迎上后面的人,恭敬地行礼。 “陆伯母,大哥。这是内人林夕,本想带夕儿去府上探望,没想到您亲自前来。” “林夕见过伯母、大哥、小歌妹妹。” 乖巧的她一一行礼,陆夫人慌忙扶住。 “老身怎敢当?不可!” “您说哪里话,夕儿只是玄阙的妻子,您对他照顾有加,理应要受。” “哈哈...好孩子!玄阙可娶了位好娘子!”她慈爱地频频颔首。 陆小歌孩子气地道:“小嫂子可别欺负我玄阙哥哥,否则小歌就把他抢走!” 听得这话语,陆夫人拍打女儿。“你玄阙哥哥现已成家,小妮子说话要注意!” “怎么会呢!小歌天真可爱,敢说敢言,小嫂子喜欢你!”处月林夕向她伸出了手,刚出现那会儿,自己还真有些担心,不过小丫头倒是真性情。 “若不是我出不了府,怎会让你抢了先?哎...既然有老天相助,那小歌就认下小嫂子了。”她笑逐颜开伸手相握。 “母亲说得对!莫要口无遮拦。”风流倜傥的陆南斥责着妹妹。“小妹不懂事,弟妹莫怪!”眼前脱俗的女子,早已听说她的事迹,内心万分佩服。遂犯了老毛病,闪着那双桃花眼拼命耍帅。 处月林夕礼貌地朝他一笑,便与陆小歌手牵手,陪陆夫人向正堂而去。 随她们离去的还有陆南的目光,青玄阙移身相挡,惹得他颇为不满抱怨:“羡慕一下不行啊?小气!” “再看,请你出府。” “还是不是兄弟?”陆南往他身上一锤。 “你还知道!” 青玄阙白他一眼,边走边聊。 “明日我就要去万恶的朝堂报道,哎…关牢笼喽!闯荡江湖将是我,难以触摸的梦!”陆南夸张地表演、惋惜。 “不去希岸阁演剧,可惜了!述何官职?”青玄阙调侃。 “芝麻大的内阁侍读,还是在付文忠手下讨生活。” “以出其不意的陆南之智,倒也能让他头疼!” “多谢你高看!看你这风平浪静,首辅府邸定不好过吧?” “先不管他!你可知日芒?”他表情凝重地问。 “还有我不知道的?那可是上阳太子利刃,比雲隐门更甚。听说上阳王孙即将抵京,是否扰了青府?” “仅三五个,夜间来扰。” “不对啊!既然得了确切的情报,以他们的行事作风,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记得上任首辅来大人吗?府兵日夜巡逻却被一夜间灭门。” “看来,是我们小瞧了这位付大人!” “阙儿、夕儿成婚伯母也没备上贺礼,特意打了对儿珠钗送与夕儿,算是弥补遗憾。祝小两口恩爱甜蜜,早生贵子。” 饭桌上陆母举杯站起一饮而尽,小夫妻赶忙起身。 “您太客气了!陆伯父送与我们如此大的贺礼,夕儿想起来此生都无法偿还。”她悲痛地道。 “您快请坐!”青玄阙上前扶老夫人就座。 “阙儿,老身还有话说!陆南、陆小歌,给你叔父跪下!” “是,母亲!” 听得母亲命令,陆家一双儿女跪于青木云面前,青木云不解的站起,忙上前阻止。 “不可!老嫂子你这是为何?” 陆夫人抬手制止,继续说道:“老身今日,就献上这双愚笨儿女。你们的父亲为何舍身?永不可忘!你们又该如何助父亲完成遗志?两位孩儿,从今往后,叔父所说就是你父所命,莫要辱没了陆家世代忠良。”老夫人的话语铿锵有力,与陆丰真真是良臣忠眷。 “孩儿谨记!” “好啊!好啊!孩子们,快起来。老嫂子家国之思、大义情怀,是陆兄之幸,陆家满门之幸!”青木云向老夫人郑重行礼。 ... “你知道吗?玄阙哥哥总是跟哥哥玩儿,都不带我。现在有了你,就不稀罕他们了!” “要不小歌就留在青府,咱们作伴可好?我那可有好多好玩意儿,随便小歌挑。” “好啊好啊!哥哥,我就不回家了,你差人把换洗送来!” 前面行走的陆南听得妹妹的话,退至二位女子身边,转身继续没正形。 “夕儿只是客气一下,你倒不客气。是吗?夕儿?”陆南望着处月林夕。 阴沉着脸的青玄阙,适时挡在中间,毫不留情地道:“夕儿是你叫的吗?” “叫弟妹或林夕!若是再不正经,请你出府!”处月林夕恼了,什么人这是!一双桃花眼乱放电。 “哎呦...夫妻两个话都一样,不经逗儿!还有你青玄阙,这么多年兄弟,一点面子都不给!” “警告哥哥,若是再敢惹小嫂子,小歌也不理你了!” “好好...你们统一战线,我走行了吧?”陆南假装气恼,转身后却咧着嘴大笑。 依旧没好气的青玄阙说道:“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晓?” “我是什么人?你跟我说清楚?开个玩笑而已嘛!” “脸皮厚!”青玄阙站在娘子旁边,将她搂起继续前行。 “噗嗤...”处月林夕掩面而笑。 “我跟你说小嫂子,哥哥就是臭显摆,以为天下女子皆为他倾倒!到现在还寻不到个娘子,还好意思?”陆小歌继续补刀。 “陆小歌,你怎么拆哥哥台啊?” 四人有说有笑,在园中游玩,乌干与阿立面色凝重来报。 “少主,少夫人。” “怎么了?”处月林夕看他们面色不对。 “赵计进要见少夫人,今夜,桃园。”乌干报道。 敏感的处月林夕,料定是出了事。“这不好事吗?你们...” “阿立,说!”青玄阙命令道。 “金掌柜返京途中在三里坡遇袭,四名护院全部丧命,金掌柜生死不明。” 阿立的话让处月林夕肩膀颤抖,强忍惊慌继续盘问。“不是你亲自送的吗?她为何返京?” “希岸阁帮厨阿车假传管楼命,说京城有事,金姐未疑随他返回。” “那李尚富呢?他也未疑吗?”她恼怒发泄道。 “等他反应过来,便带人去追,到三里坡才发现。” “一定是萧泰!我去寻他。” 青玄阙拦住焦急到无头绪的她,“夕儿冷静!管楼来报说他并未疑心。” 阿立补充:“萧泰正忙着安排隐者散报,咱们的人经二次确认,已基本锁定了隐者。” “散令月莹派京城附近所有人,找寻阿车与金风露。夕儿,掳走金掌柜必定有所图,且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金玄阙分析。 “看这做派如此不耻,必定是江湖鼠辈所为,我陆南狐朋狗友遍天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他快速骑马出了府。 已稍加冷静,处月林夕陷入沉思,陆小歌跟在后面安慰。“一定没事的,小嫂子。” 用金风露相挟的人,必定知道自己与她要好。而这样的人,整个京城除自己阵营外的,萧泰就是个蠢货,剩下的就只有一人。 但她会将人藏于何处呢?目的呢? “玄阙?” 良久后,她像似有了答案,恳求地望着男人。他摸摸那秀发首肯。“阻拦无用,只得配合夕儿。” ... 已换了行头的处月林夕唤来白马,高喊着:“乌干随我去王陵!” “王陵?你是说乌雅干的?”乌干疑惑的问。 “我猜的!” “那你留在青府,我一人去救出金姐!若是她定不饶过!” “若是乌雅,见不到我她不会放人!救人要紧!金风露可是咱们的结拜大姐,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乌干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们俩!” ------------ 第55章 一害三命 二人疾驰而去,临近乌家小院,远远便望见车马一片。悄然进院后,却是空无一人。乌干抽出了佩剑,警觉地四处查看。 “爹,雅儿现在过上好日子了。” 从堂屋传来乌雅的话语,可她喜悦相告却惹得老父亲怒火满膛。 “呸!那萧家是什么人家?阳氏走狗!再说三书六聘呢?就算拿你当妾,也应有媒婆上门说个一二吧?还有,为何要害陈梦性命?” “别听乌干胡说,她活得好好的!” “没被你害死是人家陈梦命大!” “你也知道她没死?为何你们都拿她当自家人,我乌雅倒成了外人!”她尖着嗓子对着父亲喊叫。 “为何?你去看看,乌干的宅子、我老汉吃用、银钱,人家送来多少?你呢?心里想过我这个老爹吗?老汉不图你什么,乌家清清白白,绝不能出害人狼!” 如不是父亲说出,乌干从不知处月林夕做过这些,遂投来感激目光。 “这里没有。”乌干小声说道。 “去王陵。” 刚欲转身,一队持刀蒙面人从房顶院墙跃下,乌干挡在了前头,处月林夕将弓弩上堂。 “终于出现了,你们可是让我好找!”乌雅出了堂屋,立于台阶之上,居高临下悠悠说道。 听得动静的乌大力也跑了出来,随手拣了截木棍,指着乌雅破口大骂。 “狼崽子你想干嘛?下面是谁?你亲哥和乌家的恩人!你疯了吗?” “老爹,莫要跟她啰嗦,她良心已泯,六亲不认。” “是你们为了她而不认我!你乌干更是与她合起伙来玩弄我。今日,我就要在你们面前,将她剁成肉泥!” “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赶紧把金风露放了,否则别怪乌干不顾兄妹之情!” “乌雅你又害了谁?算老爹求你!听你哥的莫要再错下去。”乌大力扔掉木棍,拉扯着女儿。 “放了可以,除非这个贱人在我面前自尽谢罪!” “执迷不悟!爹莫要再求,她不仅要抛却祖宗姓氏,还要进宫冒充公主!” 乌大力松了手,严正问道。“你哥说的是真的吗?” 啪...一记耳光打在了乌雅脸上。“你这个大逆不道、不忠不孝的畜生。马上给我滚出乌家,我看你敢动他们,先将老汉结果了。”他护在了处月林夕前头。 连亲爹都与自己敌对,众叛亲离的乌雅,恨不得将那人撕得粉碎。“今日谁也救不了这贱人!” 沉默的处月林夕,向前一步,轻拍乌大力肩膀以示感谢。“够了乌雅!跟着萧氏为虎作伥是没有好下场,很多事情更不是你一人可为!后路未绝,莫要回头无路!” “哈哈...乌雅就是想要你和你身边人的命,仅此而已!”乌雅阴狠地笑言。 “是吗?如果是这样,你为何还不动手?” “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想要却不说,偏偏要自作聪明、耍手段去得,累吗?”处月林夕不急不躁说道。 “废话这么多!既然你知晓我要什么,就交出来吧!” “当我傻吗?我要先见金风露。” “你现在没有资格提条件!我就纳闷了,区区一个金风露,竟值得青府倾巢出动吗?” “你当然不理解生命的可贵!曾经我也把你当成家人,只是,你先动了害我意!” “我呸!谁要你的施舍?你就是个专抢别人东西的强盗!告诉你,你们前脚走,后脚青府怕已陷囫囵,只要我此刻一声令下,青府上下几十口就成了隐者的刀下鬼!” 乌雅的妄语,惹笑了处月林夕。“人若成了鬼,看谁皆像魔。以为我不知道她在王陵吗?之所以在这废话,是要告诉你,自以为有多聪明,在别人眼中就有多笨!以你乌雅的心智,就莫要作恶了!” “处月林夕,你说什么?”狂妄的乌雅有了丝惊慌。 “青府是深陷囫囵,不过,却是那些隐者!等你的令传到,怕他们也成了尸身。这么愚蠢的调虎离山,还好意思显摆?王陵那边,在咱们说话间应已被攻陷!而我处月林夕此刻站在你面前,就笃定你没勇气杀我!” “哈哈...莫要得意!我说了,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完,才轮到你。” 集结至王陵救援的月莹派暗哨,已完成任务赶至小院,从天而降将院中隐者团团围住。 “少夫人。” 乌雅疑惑地自语。“少夫人?” “寻到人了吗?”处月林夕急切问道。 为首的暗哨点头,却缓缓垂首未再言语。她一阵晕眩,全身汗毛竖起,脑中如万鼓同锤,大声命令道:“说!” “哈哈...让雅儿来告诉你吧!在三里坡她就已被一刀毙命,听说死前还护着肚皮,求隐者放她孩儿一命!呸...一把年纪不知羞,杀了她,这世界又少了个脏东西!”乌雅放肆嘲笑。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乌大力一把抢过乌干的佩剑,朝乌雅砍去。身旁的隐者护主心切,提刀就劈,乌大力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溅至乌雅脸上。 “爹!”乌干大喊着接住父亲向下垂坠的身体,老人家手臂直指乌雅,瞪大了双目,却已说不出半句话语。 “爹不要啊!爹爹...撑住!儿带您去看大夫。”他捂住伤口,试图将父亲抱起,可鲜血的湿滑让自己无能为力,只得无助呐喊。 “杀...杀...”乌大力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二字后,双目不冥遗憾归西。 “畜牲!”乌干放下父亲,提起佩剑,电光火石间刺向手持血刀的隐者,正中那人心脏,还未来得及叫唤,便应声而死。乌干又提起口念‘爹爹’的乌雅,癫狂喊道:“住口!不许你叫爹!” “不是我,是她。乌干把她杀了!我给你钱、给你宅,快把她杀了!处月林夕就是个害人精。”乌雅布满血丝的双眼,未留一丝人性。 处月林夕已瘫坐地上,仇恨的双眼射向铜眼圆睁的乌雅,她起身冷笑着走近,嘲讽道:“要感谢你,将我从希岸阁救出来,我才可与青玄阙成亲并恩爱有加!你却没名没份地懒在萧府,不觉得自己太贱吗?” “处月林夕!”她咬牙至双腮颤抖。 “对了,活神仙也是我,你乌雅就像痴儿般让我玩弄。还有呢!萧起也是我利用萧泰之手除掉的,知道为何吗?因为有萧泰与你的蠢笨,才可削弱雲隐门的威力。下一步,我还要用萧氏父子的头颅,去金风露坟前祭奠。哦...当然还有你!”她猛然间放大音量喊道:“阿车?” 在蒙面隐者中,竟有一人应声。 “杀!”她的眼中无一丝怜悯,仅剩仇恨。 一声令下,暗哨一拥而上将他诛杀,几刚入雲隐门者纷纷弃刀,跪倒求饶道:“夫人饶命!小的也是被迫,咱们没杀那女子。” 仅余三隐者因自知亲手造下惨案,定不会被饶恕,便持刀架势欲拼死一搏。一下作隐者,寻摸出腰间暗器,飞发向处月林夕,暗哨们欲要阻挡已然不及。 命悬一线间,只听得一记脆响,暗镖被飞来短刀击中改了方向,与处月林夕擦身而过。原来是陆南带兄弟寻来,险阻了隐者毒手,众人松口气后,愤怒地将三歹人诛灭。 “少夫人,剩下的怎么处置?” “将他们带下去,全部诛杀!”处月林夕命令道。 “得令!走走...” “饶命啊!” “今日我就要清理门户。”乌干举起利刃,对准了乌雅。 吓到发抖的乌雅慌忙跪倒,哭喊求饶道:“哥哥,雅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哥哥再给雅儿一次机会!求求梦姐姐,不对!求林夕姐姐放过我吧!雅儿愿下半辈子替代爹爹,在此守陵,反思罪过。” “原来你也会怕死?也知道求饶?”处月林夕嗤之以鼻,转身离去并说道:“乌干!这个毒妇就交于你,杀与不杀你自做主!但若再落我手,处月林夕定将她斩于八块!” 出了院门,她向陆南拱手道谢:“林夕谢陆大哥救命之恩!” 看那原如暖阳的笑容被寒冰取代,陆南心里不是滋味。“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答翻身上了马,并向马车望去。“金姐,林夕带你回家!驾~” 迎风猛烈,打疼了脸颊,没有一滴泪落下,任由骏马疯奔前行。 前方的她如男儿般飒爽,陆南的目光紧随那抹炫影,不忍离去。她的坚韧果敢、睿智大气,深深吸引着自己,更似深海般深邃,引人探索。 青府庭院内跪倒一片,皆是被俘的黑衣隐者。开了大门,处月林夕行在前头,迎上前的青玄阙看见了陆南竟与她同返,心中醋意渐浓。 “跪下!”暗哨命令从小院带回的隐者。 哭丧个脸的李尚富狂奔出来,抓着处月林夕便问:“少夫人,露露呢?” 停下脚步的她,愤恨地望着这个男人,反手便是一记耳光,怔住了青玄阙与在场的人,仿佛那不再是他们所认识的处月林夕。 “你娘子与孩儿因为你的愚蠢,而丧了性命!带他们回家,好生安葬!替我向她说一声,过段时日,林夕将携祭品前去看她。” 这句话足以使七尺男儿嚎啕痛哭,再多的悔恨自责已没了任何意义。 青玄阙上前拥住了她,知晓这个女子有多难过,无比心疼地安慰:“夕儿,夕儿!” “相公,夕儿累了,想回房休息!” 只有在青玄阙面前,她似乎才会释放那份娇弱,这让一旁的陆南无比羡慕,内心夹杂莫名伤感。 “相公知道!让小歌先送夕儿回去,玄阙处理完就来。” 陆小歌小心的扶处月林夕离去,青玄阙看向院外的隐者。 “青少主饶命啊!” “月族为阳族相互杀戮,是大月最大的悲哀。今日饶你们一命,莫要助纣为虐,再成为阳族的刀刃。府门已开,走吧!” “少主,不可!您这是放虎归山。”众人提醒。 隐者们纷纷站起,万分犹豫,却久久不愿离去。 “怎么?不想走?”青玄阙冷冷问道。 他们再次跪倒:“少主,雲隐门门徒降者、俘者全家便亡,咱们还不如死在这。” “对外你们已然亡了,带上家人寻隐秘地小心度日,应无杀身之祸。” “少主宅心仁厚,我等身为月族,残杀同胞罪孽深重,如今家人得保已无顾忌,若您不弃,我等愿投身少主门下,冲锋陷阵同抗阳族以赎罪过。” “阿立!这里交给你了!” “是,少主!” ... ------------ 第56章 上阳王孙 房间内,陆小歌为处月林夕擦去污秽。 “哭出来会好一些,小嫂子,” “为何连孕妇、老人皆杀?歌儿,他们当真没有一丝人性吗?” 面无表情的她,似举全身之力挤出了话语。陆小歌撇着嘴,心疼的流泪。为逝者,也为此刻的处月林夕。 “歌儿嘴笨,没安慰好小嫂子,自己倒心痛得不行!玄阙哥哥怎么还不来?娘子都这样了,还不赶紧过来?!” 她努力扯出一丝微笑,为眼前善良的女娃拭去泪水,使她心安。“我没事!” 往日情景,一幕幕重演演,王陵逃出是乌老爹收留,初至青月城被金风露收留,两位恩人却同日被害。金风露更是诸事未了,大仇未报情缘方始,腹中孩儿更是无缘得看这世界。 望见青玄阙进了房,陆小歌悄悄退下关了门。他行至女子身边,并未言语,只是伸手温柔地抚着那乌发,静静地望着趴在桌面上的她。 “好难过!什么东西憋在了胸膛,似要窒息。” 那气若游丝的模样,叩击青玄阙的心。 “你与金掌柜义结金兰,相互扶持情同姐妹。还有乌老爹,莫不是老人家,也寻不到我的夕儿。” “未了金姐愿,我无颜去见、不敢相见。还有乌干,失了父亲兄妹反目,定在矛盾中痛苦挣扎。” 扶正她的身子,双手捧起那已被泪水浸湿地脸庞。 “好暖!”处月林夕呢喃。 那掌心像似驱散了她的惊恐、自责与彷徨,唯恐那手会突然离去,便双手拗住。将自己埋进这方安全的港湾,才可放心地肆意发泄着伤悲。 良久后,颤抖的肩膀渐渐平息,青玄阙执起那脸庞。“别哭了,好吗?金姐定不愿你如此!” “嗯...”她勉强地点头应允,可那泪却仍止不住地滑落。 心如刀割的他,温柔俯首吻去那泪水。若是能替她受悲,自己愿领罚十倍。 “夕儿将玄阙的心,都哭碎了。” “我怕...玄阙,乌雅说的对,处月林夕就是害人精!为何会这样?我只想洒脱平淡过一生!权利财富我一无所求,但唯独玄阙是林夕的命。我好怕,有天...” “夕儿!”拥紧女人,不许她再说!这话语对青玄阙来说已是弥足珍贵,是他的女人给予自己最高褒奖。“生死难渡,尽是无常。从今而后,不管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打紧!我的夕儿要铭记,玄阙与林夕永世不分,无论生死。” ... “月莹桃园?去喊门儿,啊...这苦差事!”骑着高马的王宫大监打着哈欠,悠悠地吩咐身旁小宫女。 “是!大监。” 诺大的别苑一日两次,处处泼洒不说,仅是摘叶熬煮就颇费人力。宫女、侍者们一脸疲态,昏昏欲睡。冷清芊开了门儿,热情迎上招呼。 “客人可是要采买鲜果?来得正好!咱们姑娘们正在下果儿,那桃儿个个饱满清甜。” 大监下了马,在园中闲逛。“我说你这桃园儿挺大!” “足有百亩,这不顾了些几十个在家没事的孩子,除草捉虫、采摘送货。” “你们这还送货呢?挺周到啊!” “如今生意难做,若是大客户宴请所用,还得帮忙清洗摆盘端上桌呢!” “哎呦...那太好了!待会你差上几个人跟我走,帮忙干点活儿。” “那可得看您买多少了!您要多少框啊?我帮您上称!” “不买桃儿,买桃叶!” “您玩笑呢吧?我可第一次听说买桃叶儿的。莫在这拿我寻开心,忙着呢!”冷清芊装作恼怒。 “我像跟你玩笑吗?有那功夫咱们睡大觉去了!开个价吧?” “那不行啊!采摘桃叶有损桃树灵气,影响来年收成,不卖!” “老板娘做生意怎么不知变通呢?你就按那桃儿的价钱卖,不就可补了收成吗?给我摘上百框。但可有一点儿,不仅差人给送去,还得去在那儿帮忙!” “啊?成!真是遇到个大善人!您老等着,我亲自给您送去。姑娘们,采桃叶儿喽...”她一脸惊喜地吩咐园中姑娘。 ... 一副魁梧身形却面容清秀俊朗的男子,新奇的左右观望,行在熙攘的大街。身后若干守卫随行,为首女子手持佩剑装束利落,左右伺候。 “王孙...” “唉?” 二十出头的上阳信转头挑眉,守卫首领韵笛俯身认错。 “杨公子,长公主正等您入宫。” “本公子好不容易出来,怎可再住进那无趣之地。差人禀告姑母,就说本公子先玩耍几日再去跟姑母请安。” “是!公子。可太...老爷安排的事?” “哎呀,知晓了!”上阳信一脸不耐烦。“长途跋涉,也得容本公子休整二日。这青月城气候适宜、气派繁荣,民众生活更为精致。再看看咱们玉阳城风沙漫天,白日炙热夜间寒冷,真不是人住的地儿。” “大月国山多水丰,京城又有霁月渊水气调节,空气湿润较为养人。” “祖先眼力不佳,子孙无福啊!” 手把纸扇的上阳信,潇洒一甩,不巧却撞上了陆小歌,跌碎了她手中那对儿可爱的糖兔。 “将我的糖兔撞没了,你赔!”她气鼓鼓地上前理论。 护主的韵笛与守卫赶紧挡在了上阳信前头,陆小歌看那个个面色冰冷,更加气恼。 “哎!你们这是仗势欺人还是以多欺少?后面那大高个儿,还是不是男人?不赔糖兔,连句道歉都没吗?” “速速离去,莫要纠缠!”韵笛淡淡说道。 “让那家伙赔我糖兔或道个歉,本姑娘立马就走!”陆小歌双手叉腰,不依不饶。 “你...” 被挡在后面的上阳信亦是十分气恼,这群家伙完全当自己瓷娃娃。 “都给本公子让开!” 挡了视线的闲杂人等散去,映入上阳信眼帘的,是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只见她生的玲珑剔透,粉嫩水润。若不是此刻噘嘴鼓腮正在气恼,笑起来定是异常可爱,与上阳女子的粗狂完全不同,他不禁看得入神。 “看什么看?看你也算是仪表堂堂的公子,怎会如此无礼?赔本姑娘糖兔,便放你走。” “是我的错,向姑娘赔礼。韵笛,去买二十糖人赔与姑娘。”上阳信略带腼腆的笑容,赔礼道。 “等等,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下次莫要欺负弱小,本姑娘才不稀罕你二十糖人!” 达了目的的人儿转身离去,不舍的上阳信竟大步跟了上去。 “我叫杨信,姑娘怎么称呼?” “为什么要告知与你?”她没好气地回道,素日最厌恶这等欺人的富家子弟。 跟在后头的守卫很是不解,这丫头凶巴巴的,王孙竟还一副巴结讨好。 “知道姑娘叫什么,日后好寻你!”他如实回答。 这话在陆小歌听来,分明就是日后好寻仇!她猛地停了脚步,恼怒地与他面面相对。不过,却在四目相对间,一对儿朝气青年皆红了脸颊。“要寻仇...你可占不到便宜!”话是狠话,但那气势明显变弱。 “寻仇?”上阳信摸着头脑。“我...” “陆小歌,走了!” 等待妹妹的陆南,大包小包站在远处高声催促,打断了他的话语。顺眼望去竟是位男子,上阳信收了笑容,失望到极点。 她瞟了眼那失了光彩之人,掩嘴而笑,高声应道:“来了...哥哥!” “哥哥!”上阳信瞬间释怀,恋恋不舍地盯着远去的倩影,微笑着念道:“陆小歌?” ... “那人谁呀?”陆南问道。 “杨什么来者?忘了!” “我说陆小歌,你哥玉树临风的堂堂七尺男儿,跟在你身后挎包提物,有损形象!” “得了吧!谁看你?这些东西可都是帮小嫂子采买的!她可才刚恢复些活气儿。” “是吗?是夕...林夕要的?”他双目放光。 “那可不!这个小嫂子有意思,不喜金丝银线,倒喜铜丝铁丝。不知这些廉价之物,有何用处?” “她确实与众不同!她好些了吗?有无用膳?” 陆小歌停了脚步,严正警告:“什么意思?你可别打小嫂子主意,玄阙哥哥将她奉为至宝,小心他跟你翻脸!” “难道你哥在你心里如此不耻吗?钟情一人非要做点什么吗?远远地望着就好!看着她幸福,我便快乐。” “钟情?远远的望着?你是我的哥哥陆南吗?还是那个京城著名的花花陆公子吗?” “正是本人!”他耍帅地继续前行。 “哎...我陆小歌要是能遇见,像玄阙哥哥这般疼爱娘子的夫君就好了!” “刚才那傻子就不错!” “不许这么说人家!虽然是有那么点儿呆。” ------------ 第57章 月眠宫对萧氏生疑 王宫后花园凉亭,上阳卫君观着空中飞鸟儿入神,偌大的王宫,没有一丝热闹之气。肥头大耳的武钱时至远处而来,人未到眼神却早已瞟向主子,猜度她此刻心境好是不好。 “武钱时参见后主!” “免礼!” “谢后主!“ “信儿呢?“ “回后主,王孙一行平安抵达,却因贪恋月城繁华,暂住驿站几日,特差臣来禀。” “这个信儿!你们都下去吧!”上阳卫君清退左右。“这里没外人,你也无需拘礼。” “是!姨母,信弟年幼,一时贪玩儿也属常事。” “随他去吧!外面可有异动?” “姨母请看!”武钱时呈上一物, “这是何物?” “这是民间商会会发起的联盟商报,刊登些趣闻、买卖交易、商家福利等。异常畅销,几乎人手一份,您看这儿!” “大月喜报,帝后安康仁德,天佑大月,后继有人...”她将报撕的粉碎,雷霆之怒道:“混账!谁这么大胆?敢散布此信!” 武钱时继续火上浇油:“此报在京城、四风镇已备受热议,四风镇又是全国商贾、显贵聚集地,怕是大月人人尽知。” “本宫问你是谁?”她咬响牙关。 “回后主!是萧泰领雲隐门门徒一日散出!” “萧之珉的儿子萧泰?”她不敢置信。 “正是!这几日雲隐门更是动作连连,不仅数次侵扰首辅府邸,吓得付文忠频频向京城尹求援。不过,时儿令李庆莫管!早些时,隐者更是围攻了京郊青木云府。” “本宫的雲隐门,倒是成了他谋私的利刃!萧之珉可是养了个好儿子!” “姨母的意思是,并非萧之珉授意?” “萧之珉不会二心!定是他儿子与那丫头,有了非分之想!可恨处月明泾已认定了乌雅,现又天下皆知。若不按约定赐封,本宫食言事小,神器怕又无踪影。而你外公身体每况愈下,催得紧!” “萧泰为何围攻两府,姨母还不明白吗?您将寻神器之事交于雲隐门,他们早已知晓下落却隐瞒未报,那丫头趁机献策,再散布消息,只怕是图谋已久!还有...” “还有什么?”上阳卫君眉头紧锁。 “或许萧之珉是无二心,但他手握虎头令,雲隐门如此大动作会不知?若是知晓,在后主与儿子两方抉择时,他又会选谁?”武钱时眯着眼,一副阴险表情。 “你是说神器在付府或是青府?萧氏竟敢欺瞒本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姨母不可!” “为何?” “萧氏在您的眼皮底下,杀伐那就是您一句话儿!而青府与付文忠深不可测,万一逼得紧那要引起天下大乱。就让雲隐门去争抢,臣定时刻紧盯,一旦萧氏得手便好办了。若是得手不了,大封时有王主首肯,不管是青木云或是付文忠定会乖乖奉上。” “信儿前来是等候迎取神器,你一要保信儿安全,二要看好萧泰。一旦得手,立马将萧府管控,收缴雲隐虎头令由你掌管。” “是!微臣领命!” ... 得意的武钱时,哼着小曲儿出了王宫,候在宫外的范礼道慌忙迎前,拍响马屁。 “武都统英姿飒爽、春风满面,定是好事将近。” “终于寻到萧氏把柄,你帮本都统寻得了情报,记一功。” “为您分忧那是属下份内之事,武都统再将雲隐门收入囊中,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呀!您与老将军坐拥南北,大月那便是武家独大了。” “且等萧氏将差事办完,本都统坐享其果。” “属下帮都统又物色了些清新小花儿,已送至都统府,您可慢慢享用。” “待本都统入主朝堂,定赏你高位。” “属下谢大人抬爱!” ... 夕阳斜照的回廊,温润如黄玉。处月林夕依偎在青玄阙胸膛望着晚霞,她仿佛看到了金风露行在云端,正向自己微笑。她微举手掌笑容灿烂,向着天际与她作别。 陆家兄妹采买回来,恰巧遇到这幕。陆南脚步放缓,那一对儿璧人如此般配,相互钟情情比金坚,让他羡慕却不嫉妒,她的笑靥即是内心那份偷偷的小幸福。 “太好了!小嫂子又活过来了。 这是你要的东西,一样不差!” 陆小歌叽喳着奔来,处月林夕一脸慈笑,而青玄阙望着跟在后头的陆南,自然是横眉冷眼。多年兄弟,怎会不知陆南天生一副浪荡不羁,使他不悦的是,当他看向自己的夕儿时却不再忘形。 “辛苦小歌喽!” “本来还给小嫂子带了糖兔...” “却被无礼之人撞碎了。”处月林夕抢先说道。 “你怎么知道?” “歌儿跟小嫂子进房。” 万分惊奇的陆小歌,随她入了房,青玄阙阴沉着脸下逐客令:“可以走了!无事莫入青府。” “玄阙脸色难看,身体不适啊?哦…是不是我太过俊美,使你有了危机感?”陆南不正经地回道。 “还可以再恶心吗?”他嘲讽着。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跟陆小歌一样,将我陆南想得如此下作!”陆南自知理亏,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还被好兄弟抓现了行,只得想办法化解尴尬。 “不是吗?”他挑眉质疑。 “我是欣赏夕...林夕...” 话未说完,愤怒的青玄阙已然出了招式,陆南慌忙躲闪。 “听我说完再动手,行不行?林夕如此优秀,谁不欣赏?是你们对我有偏见!陆南是出了名的京城花花公子,但绝不下流!” “风流加下流!”他毫不客气地下了定论,其实是笃定陆南人品,只是心里犯别扭。 “说什么呢?谁下流?我陆南不跟你般见识!哎...但以后怕是风流不成喽!方才去见了叔父牵线的那位梁家姑娘,那叫一个温柔可人儿。再看你与林夕你侬我侬,倒也让人羡慕。这不来报叔父,请他为我做主吗?” “以你德行,陆府怕要多建几房,更要忙坏了梁家姑娘。” “这是什么话?哪个男儿无三妻四妾?说不定哪日你青玄阙的美妾比我还多!” “永无那日!” 挤出四字后,青玄阙猛地向那臂膀一锤。 “哎呦...你怎么还动手啊?” “该打!带你去见父亲。” “是该杀!”陆南却捂着隐痛的胸口,暗暗自语。不想与好兄弟心怀芥蒂,只得如此!至于成亲,从见到处月林夕那刻起,对那些莺莺燕燕,已无了趣味。今生与她无缘,娶哪位做娘子,又有何不同? ... “上阳王孙?呵呵...那呆傻的样子,哪像个王孙。”, “暗哨在小歌入府前已来报过,说那王孙在街上,被一个双手叉腰,凶神恶煞的小女娃欺负。” “是他欺负我!不对啊!他说他叫杨...杨,哦对,叫杨信。” “上阳信!” “好啊,居然敢骗我!莫让我再见到你!” “小嫂子看咱们歌儿春心已动?” “讨厌~讨厌~”陆小歌捂着脸,躲闪着。 “哎呦...这有何可害羞的嘛!为自己选得如意郎君,总比父母之命好吧?” “小嫂子与玄阙哥哥,也是相互所选吗?” “那当然!” “世间男子皆是恨不得多娶几房,他是上阳王孙,定是妻妾满堂,歌儿不愿如此艰辛。” “还说没动心?才匆匆一面就想了嫁他之事,当初我们也是如此!” “你就没担忧过他以后,会纳妾吗?” “我亦断不愿与人分享夫君!他答应的,而且我信他!” “玄阙哥哥应是不会,他满眼都是小嫂子,可这样的男子毕竟少之又少,那个上阳信又是天之娇子,怎会从一而终?” “不试、不问怎会知晓?若钟爱,他便不舍你心伤。” “男子多薄情,今日这样明日又那般。再说,阳族残暴狡诈,与他交好那岂不是对不起父亲?” “世间没有哪族人天生是什么样的!月族一样歹人横行,阳族也不尽是坏人。大月与上阳同根同祖,应和平共处、相互依附。如今的局面皆是阳氏国君父女贪婪暴虐,若是上阳王孙宅心仁厚,体恤万民,定也会如此所愿。天下天平,不也是陆伯伯老人家所求吗?” “话是这么说,莫说上阳上有老国君,中有冕太子,轮到他要何年?单说他上阳信是否心善,咱们也不知晓啊!” “若能以最小的代价去为这场纷争划上句号,那将是造福无数生灵之事。歌儿莫怪我自私。既然你与上阳信有缘分机缘,我想请你去试探接触,你肯吗?” “小嫂子号令歌儿当然会领!若是真能如此,也为父亲了了遗愿,可歌儿就是担心...” “担心...上阳信不是咱们想象的那样吗?” “嗯!万一…” “与其在这猜测,歌儿,不如主动去为自己寻个答案?” “可我不知该如何与男子接触!” “万不可丢弃自我,做你自己就好!咱们歌儿不仅是救国,而且还是在寻郎君,不是吗?若是上阳信如那些亲戚般心腹,你也要答应小嫂子当即远离。” “嗯!陆小歌领少夫人命!” “小丫头!”她宠溺笑道。“等我换件素色衣衫,咱们去中堂瞧瞧他们去!” ------------ 第58章 冕太子等不及了 “陆小歌给叔父大人请安!” “夕儿请爹爹安!” 坐于中堂的青木云心情不错,儿子与侄儿各坐一方。二女子的到来,更惹得他眉开眼笑。 “好孩子!歌儿,你哥哥要成亲了,叔父也要为你留意婆家喽!哈哈...” “成亲?陆南你没事吧?方才还说钟情...” 陆小歌惊讶地差点吐露真言,陆南慌忙接上打了岔。 “没错!你哥哥是钟情梁家姑娘,这不正与叔父商量提亲事宜嘛?” “哦哦...对对!哥哥钟情梁家姑娘,呵呵...。”她意识不对后,傻笑着附和。 “恭喜大哥觅得意中人!” 一身白衣的处月林夕向陆南道贺,他报以微笑。青玄阙将她安于身旁就坐,像似躲虎狼一般,被陆南连甩几个大白眼。 “看到夕儿无事,老爹就放心了!” “诓人!夕儿没往这中堂烦某位老人家,他指不定偷着乐儿呢!” “哈哈...这孩子!往后随便来,爱聒噪多久,老爹就陪夕儿多久,如何?” “玄阙,你看爹爹!”她娇嗔着向夫君告状。 “父亲说才半日没听到夕儿的声音,浑身都不自在!”他旁若无人地与她十指相扣并转述道。 “是吗?夕儿就原谅老爹了!” “哈哈...玩闹过后,咱们言归正传!老爹去寻了老友叙旧,这个赵老哥仍是正气凌然。但知子莫若父,他也如实告知,赵计进较为谨慎,只得循序渐进。还好,赵公子是个大孝子,应会顾及其父所言。” “赵计进要求与夕儿一见,就约在今夜桃园。”青玄阙言道。 “哦?夕儿,是否太冒险?” “有玄阙与陆大哥相护,无碍!赵计进虽有领兵才能,却太过于纠结,倘若当真是顾小我忘大义之人,此人亦断不可用!” “南儿与玄阙等定护林夕周全。” “若有事你可去忙!”青玄阙悠悠说道。 “瞧你那样!没完没了!” 两个男人的话语,让处月林夕一头雾水,遂望向陆小歌,而那丫头却慌忙闪躲。 “苏起那边老爹也去了几次,均被打发,未能得见。” “父亲,苏起胆小如鼠,怕与青府来往被雲隐门盯上,便不敢相见!儿子想,再过几日许会主动寻上门来,” “嗯!还有桃园那边,冷清芊带了几个孩子已入了别苑,阿立带人伏在附近等待接应。” “应是无碍,别苑的人已筋疲力尽,怕是没力气为难她们。”处月林夕回道。 “南儿那边可有何要报?” “回叔父,上阳信已抵京,但并未入宫,只是暂住驿站。” “哥哥认得上阳信吗?”听到那人名字,陆小歌急着询问。 “陆小歌你是不是记性不好?才与他在大街理论,这么快就忘了!” “好你个陆南!连妹妹都骗,我说今日怎舍得舍弃与那些小姐打闹,陪我逛街!等大嫂进了门儿,看歌儿不告你黑状!” “威胁无用,哥哥无所谓!” “他如此出名,梁家姑娘又怎会不打听?说不定会拒了他求亲!” “青玄阙你怎么不盼哥点儿好啊?她若拒,我陆南还怎么混?” 二人斗嘴,引得满堂哄笑。 “孩儿们莫要闹了!南儿,继续说!” “是,叔父!上阳信仅携数位护卫,应是有日芒暗中相护!他此时前来应是准备迎接神器,怕是不能如愿!” “日芒?”处月林夕望向身旁的男人。 “与雲隐门相似,但比其更甚,为上阳太子所领。” “昨夜来扰的是日芒?” “嗯!是一家丁将地形图透出,已被赶出青府。”青玄阙如实相告。 “叔父,南儿想,来扰应是警告,若是另有目的,怕是不好对付!” “据儿子得知,付文忠与上阳信的女护卫有过短暂接触,应是报了当下形式。雲隐门隐者整日扰他不得安生,求助城主尹,李庆却拒不派兵。应是心急如焚,才请上阳太子相助。付文忠早就与冕太子勾连,将大月一举一动皆报与他,包括月眠宫动向。” “玄阙,这么说来,那位太子与月眠宫不是一伙儿?”处月林夕追问。 “说是也不是!冕太子已坐了二十几年太子位,怕是腻了!好不容易等到国君日落西山,却又有了神器下落。他当然着急,若是老子长生,自己还有何指望?上阳国风当真是另类的父慈子孝。” “于己不正,必害子辈,果然没错!”陆南感叹。 “哥哥,那上阳信呢?” “不敢猜!还是歌儿自己去寻答案!” “你怎么跟小嫂子说得一样啊?” 陆南听得妹妹话语,心中一暖。继续说道:“此次冕太子并非是为付文忠出头,而是知晓月眠宫棋差一招,警告我方勿要妄动!若想趁机上位,他们已做好了应对!” “上阳国君求生心切,不甘寿终正寝,只顾神器而放大月不取。相必太子已失耐心,派儿子提前来大月做准备。可太子比他爹更贪心,不仅取大月还要神器!” “玄阙是说,太子要在大封时,发动政变?” “若是有这个可能,我猜他们会先在上阳逼国君退位,太子继为新君。大月大封当日再当众诛杀假公主,致使民众绝望,趁机逼迫胁迫月眠宫扶上阳信上位。” “玄阙所推理的,正与陆南一般。等尘埃落定,回过头来再收拾咱们。” “夕儿的计策已然奏效,月眠宫阳氏每当子夜便去别苑,朝臣与民众皆知帝后关系空前和睦。月眠宫俯首是上阳不愿看到的,若是再不插手,若是被王主解了困,我方赢得先机,上阳便失了大月。” “那冕太子就笃定咱们会眼睁睁看他窃取大月吗?” “是告诉咱们,若是不妥协,他将不惜天下大乱。” “看来,咱们不能再等了!”青木云的脸上浮上愁云。 “爹爹说的对!希岸剧场的精忠报国大戏已开啰,打铁需趁热!”处月林夕若有所思。 ... 入夜后的桃园虫鸣此起彼伏,姑娘们焦急地站在大门外等待。青玄阙携处月林夕等人驾马而至。 “少夫人,芊儿姐姐她们还未回来。”小鱼焦急地报道。 “阿立哥哥会保护芊儿的,此刻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小鱼,你带她们去睡吧,马上会有客人前来。” “是!乌干哥哥在小院。” “知道了,去吧!” 一伙人进入园中小院儿,姑娘们将这方遮风挡雨之地,布置的甚是温馨。 “空气真好!小嫂子,你看妹妹们的手好巧啊!”陆小歌欣赏着精致的绣花珠帘。 “歌儿定是与我一样,拿不动那绣花针。” 夜间微凉,青玄阙贴心地为处月林夕裹上披风,帮她系好。“拿那绣花针做甚?扎到自己。” “我敢说,玄阙哥哥是这世间唯一的好男人!”陆小歌一脸羡慕。 “陆小歌你这话说的,你怎知我不是体贴入微、疼爱娘子的好男人?” “少惹大嫂心伤,就已算你积德了。” 陆氏兄妹斗嘴间,满是颓唐的乌干走出厅堂,他行至处月林夕面前,二话未说噗通跪倒。他的抉择处月林夕早就料定,也不意外,并未拉他起身,允他用这种方式救赎。 “你未杀她我不怪你!老爹离世,请大哥节哀。” “乌干已悔,不该留她性命!” “你顾念兄妹之情,人之常情。只是你放过她,只会让她更憎恨。” “是乌干心软,错信她言!又让她回了萧家。” “我允你处置,就是想放她一马。但知她死不悔改,自寻死路!芊儿单纯,护好她!” “请少夫人再信乌干一回!”他俯拜道。 “快请起!林夕与大哥永不相疑。” ------------ 第59章 赵计进入营,月莹军即将反击 临近子夜,赵计进如约而至,一路东眺西望地进了厅门。处月林夕起身相迎,却保有气势。他犹豫片刻,提袍恭敬地行三叩之礼。若是往日,处月林夕定会婉拒,可今日不同,对待颇为认理儿的赵计进,自己只能是此身份。 “赵计进,拜见公主殿下!” “快快请起!赵翼长免礼。” “今夜之约,未设伏一兵一卒,您的真情相托,让赵计进感动。” “赵翼长的信任之恩,处月林夕亦没齿不忘!家公常常夸赞赵伯伯刚正不阿、衷心为国。虎父定无犬子,想你也应是秉承父思,身怀大义。” “公主谬赞!青叔父是?” “这位是夫君青玄阙,这二位是陆丰陆大人一双儿女,陆南、陆小歌。” “原来如此!青叔父对家父无一隐瞒,托出来龙去脉。当然还有陆大人事迹,让在下震撼!” 青玄阙拱手道:“赵兄,父辈们为大月付诸毕生心血,但无奈岁月匆匆,如今或老或逝。时光流转吾辈,怎可不接过他们的重担,继续前行?” “少主说的是!在下惭愧,赵某目光狭隘,只顾得周旋上下。但赵某所虑,也是不愿见血流成河,山河破碎。幸得乌兄骂醒,不然仍在终日自欺。” “生命平等,珍贵无比。赵兄所虑也是我等顾及,但苍生性命、壮丽山河需有人勇于守护,否则命如贱履任人践踏,土地被掠无处是家。我辈的付出,是为还无有残暴欺压与惶恐,民众安宁皆可自由度日的大月。” “我等在这桃园与赵翼长相约,亦是不愿民众受累,共同探讨两全之策。否则,国土早已遍地战火,你说是吗?”处月林夕婉言自方实力。 “赵计进姗姗来迟。向公主赔罪!” 院外一阵声响,是阿立护送冷清芊等人返回。 “少主、少夫人,我们回来了!”阿立报道。 “都回了吗?”处月林夕问着冷清芊。 “一个不少!少夫人,这是王主所赐,芊儿给您带回来了!” “父王有无所嘱?” “眼线众多,未敢与王主多言!芊儿洒扫间故意打碎一花瓶,就伏在地上求王主恕白娘子之罪,王主就气恼将地此物砸向芊儿,说了句将这笨手笨脚的人赶出别苑。他们也无力为难咱们,便出来啦!”她难掩笑容。 “太好了!父王定是时时将此物攥在手里,就等白娘子出现!” “还有,王主身边的侍者与芊儿擦肩是说了四字。” “是何?” “王儿勿念!” “冷清芊你立了大功,但我却无法奖赏与你,与乌干去聊聊,莫要怪他!一会儿我还有事请你帮忙!” “啊?”不解的冷清芊,望向胡茬满面的乌干。“是!” “赵翼长是有公职之人,愿意投身大业,林夕定给你名正言名头。” 处月林夕知晓赵计进怕担乱臣贼子骂名,故迟迟下不了决心。而赵计进也对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别苑把守森严,若无良策,怎会来去自由! “陆南,将这份大月王主血诏念与赵计进,并交与你保管。天下愿效忠王主之人,皆可奉诏。” “是!少夫人!” 陆南双手接过满是殷红的天子诏,郎朗而读: “上天立命,玄泾诏告: 孤继位二十五年,时时罪己,上愧列祖先王,下愧臣民,暴日蔽月,万民受难,难辞其咎。幸祖宗庇佑,天赐良善王儿,上天怜悯,月祖未灭,天下精忠傲骨之月氏民,皆有责奉诏,助王儿处月林夕清障明月,还乾坤正道。月氏罪主 处月明泾泣血而告。” “臣赵计进,奉诏!誓死追随月氏长公主。”他再次匍匐在地表下决心。 ... 苏府门口,一辆马车缓缓停稳,下来一人去敲响了府门。 “这是巧梅夫人的家吗?” “是的,寻夫人何事?”下人开门询问。 “是巧梅夫人在四风镇的故人,托我稍来一箱物品,并交代一定交于夫人手中。” “稍等,我去通报。” 等下人通报之际,车夫卸下木箱放于门口,驾车离去。 ... 城外,啸武营将士集结完毕,一人未落。 “啸武营的兄弟们!这些年,我赵计进向啸威营那帮孙子讨食儿,讨腻了!他娘的窝囊气也受够了!月族在自己个儿的地界被外族羞辱,兄弟姐妹为那些阳氏权贵当牛做马,不仅吃穿难保,一个不小心便会命丧他府!咱们的父母,省吃俭用送来的口粮,全被那帮贪鬼拿去喝了花酒。特别是武钱时那畜生,允他多活一天,那乱葬岗上就会多出几个冤魂。” “赵翼长说得对!咱们宁愿战死,也不愿爬那帮阳族孙子的裤裆,受辱度日。” “咱们这口气儿,憋太久了!” “我们愿意跟着赵翼长起义!” “兄弟们,往日赵某总是命你等忍耐。今日不同,咱们是奉王主之命,追随月氏长公主义军,将这帮龟孙子,赶回他们的上阳!更是为咱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受阳氏欺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在乱世中做一豪杰,也不窝在这当缩头乌龟!” “绝不当缩头乌龟!绝不当缩头乌龟!” “啸武营的人,个个都是好样的!括现,发!系上红绸,咱们就是长公主麾下的月莹军。今晚子时,诛灭狗贼,替天行道!” “好好好...”将士们情绪激动,义愤填膺山呼而应。 ... 驿站外,一对儿男女又撞了个正着。 “哎呦...” “陆小歌?我一直在寻你。” “又是你?遇到你准倒霉!”陆小歌撅着嘴抚着肩膀,不理睬继续前行。 “小歌要去哪?我正好无事,带你去买糖人作赔,可好?”上阳信跟上去说道。 “我是小娃娃,许你拿糖人哄骗呢?本姑娘想吃,自己会买!” “好好...不买糖人,我初来乍到,那就跟在小歌后边边观逛!”上阳信一副赖上了的模样。 “本姑娘是惹你了?还是欠你钱了?带那帮阴脸讨厌的家伙,还赖上我了?” “当他们不存在,他们总喜欢跟着,甩都甩不脱。” “甩不脱?”陆小歌一脸儿坏笑。“试试?” 上阳信看那副可爱模样,忍不住压低了音量,配合道:“小歌说怎么试?” “来…”陆小歌摸索着抓起上阳信的手,他先是羞涩一笑,后又反手握紧。 听了脚步的陆小歌回头,猛然间指着后方,大声喊道:“哎...后面那谁?” 韵笛等守卫被这女娃一问刹时疑惑,齐刷刷回头去寻,可那方人来人往皆是行色匆匆。而等再转回来时,他们的王孙早被那女娃拐得无了踪影。 “好狡诈的女子!快,分头寻!”韵笛气得原地跺脚。 ... “哈哈...” 二人直逃到郊外才停下,陆小歌笑弯了腰,却忘了那手还在人家手里攥着。上阳信望着那醉人的笑容,甜入心肺。片刻后,女子终于有醒悟,满脸绯红慌忙抽离,尴尬地寻着话题:“这不甩掉了么?” “果真是好办法!小歌要带我去哪逛?”上阳信指着周遭,笑得阳光。 “郊外风景多美,比那人挤人强多了!呵呵...”陆小歌不好意思地抚着额头,他们跑了那么许久吗? “嗯!与心仪之人,脚踏泥泞,也似行在云端。与歌儿一起,在哪亦如沐春风。”他竟忍不住说出心意。 “你叫我什么?”她微怒质问。 “歌儿。” “咱们才第二次相见,就叫得这么亲密?准跟哥哥一个模样,风流惯了。莫要再跟着我!” 陆小歌瞬时翻脸,头也不回大步离去,上阳信慌忙解释。 “风流?不不,叫小歌好不好?你误会了,我可从未与女子如此亲密!” “我才不信!” “若不信,小歌可问韵笛,母亲整日往府上选入女子,我可动也未动!” “呵呵...更不信!” 停了脚步的陆小歌,转头盯着那人,上阳信怕那人儿任性离去,急切地扶住了她的肩。 “若无爱意,怎会心动?歌儿,心若不动又怎会动?” “动不动又与歌儿何干?” “当然有关!歌儿即是...惹我心动之人。”他鼓起勇气,吐露爱意。 “那你知道我是何人吗?若不是同路之人,心动则只是心伤。”说到此,陆小歌心头浮上了伤感。 “路是人走的,歌儿怎会知未来同不同路?” “好了!我不想欺骗你,今日故意撞你,是恼你用假名字骗我。将你拐来,就是想了了心愿,从此心安。” “我知!甘愿被歌儿拐来,也是想好生赔礼。” “如此也好,日后相见,也许是生死对阵,就当未曾相见。就此别过!” “等等...我想问歌儿,会为钟爱之人,舍弃一切吗?” “我父命丧你族,同胞受你族所辱,大月仅剩的最后一点尊严,怕也会被虏。你认为,我还有资格舍弃吗?那上阳信,你会舍弃吗?” 他竟无语相对,久久沉默。陆小歌淡淡一笑,释然离去。待她走远,韵迪等人从暗处闪出,守在了呆望的上阳信身后。 “这姑娘故意接近,王孙顺势而收,是否可为咱们用?”韵迪问道。 她的坦白,在意料之外,本想趁机接近套取敌情,却反过来他上阳信倒却无她的洒脱。“走吧!” ... ------------ 第60章 夜袭都统府 斩杀武钱时 “说完,小歌就回来咯!” 回到青府的陆小歌,向忙着梳洗换衣的处月林夕,讲述方才经过。 “小丫头情绪不对啊!伤心了?还是他不如愿?” “小嫂子说对了!他什么都知道,小歌跟他托了底,以后应是再不得见!” “那可不一定!” “日芒这么厉害,怎会被歌儿轻而易举将他拐跑?才见两回,那上阳信便甜言蜜语,不是情场老手,就是没安好心!” “我还担心那上阳信若将歌儿哄骗入了迷,可如何是好?看来,咱们歌儿不仅美貌可人,更聪慧灵敏呢!” “多亏歌儿有个好哥哥,耳濡目染他对那些姑娘的招数,那可比上阳信高明多了!” 陆小歌的话逗笑了处月林夕:“你哥哥是十足的反面典型!” “那也不是,遇到了心上人,哥哥像似变了个人,不再沉迷与姑娘打情骂俏,正经多了!” “能使浪子回头,那梁家姑娘魅力不浅!” “啊?呵呵...是是。”陆小歌无奈地点头。 “至于上阳信,歌儿应知他对你动了心思,虽有哄骗图谋,但也未必没有一丝真情。你今日坦白与他,定让他刮目相看。他日若再能续情缘,只要歌儿不忘所求、莫失自我,便不会被他人利用而受伤害。我相信你的能力!” “歌儿记住了!” “恩!小嫂子托你办事呢?” “放心吧!歌儿每家仅定少量,不会惹疑。” “催他们尽快交货。” “知道!小嫂子!咱们去议事堂吧!” “走!” 刚出了房门,小鱼满脸泪痕,飞奔来报。 “少夫人,不好了,少夫人...” ... 处月林夕满面愁云地进了议事堂。 “夕儿身体不适吗?脸色不好。”青玄阙关心问道。 “玄阙哥...” 刚要说明原由的陆小歌,被处月林夕拦下。 “夕儿没事,开始吧!”她勉强挤出笑容使他安心,环顾大堂,停在了乌干身上。 ... “各位月莹兄弟,上阳企图吞并大月阴谋,已悄然行动。时不我待,若不提前锁定大局,大月国破、子民沦为阳奴,青木云与尔等愧对祖宗,百年之后,将无颜面祖。开弓无有回头箭,今夜的行动是守月复月的开端,直至阳族尽退为止!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请青主吩咐!”众人山呼。 “好!我儿玄阙。” “是,父亲!”青玄阙上前领命。“月莹派众堂主听令!奉王主血诏,今日月莹去派成军,归于长公主处月林夕领,为大月正义之师。各地以轩霓招押运护卫名义募兵,送往各地密地。宣读王主诏,不奉者莫要为难,待事成后放其归家。 再向各地异业联盟绣金主以上,下发即将有买主高价收购马匹与粮草之信。你等这些年藏于深山中的家当,即将得见光明!” “是!我等领命!” “京城无得令者,速速赶往属地。夕儿,夕儿?” 沉思的处月林夕在青玄阙声声呼唤下,回过神来,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她行至男人身旁,换上了坚毅。 “阿立,向雲隐门持赤蛛令者发出号令,子时一刻斩杀武钱时,行动失败者诛杀满门。子时三刻,不管是否得手,赵计进将以救援名义入府诛灭隐者与残余。取了隐者身上的赤蛛令,你等持令按名单,号令下方隐者集结,由你带领赶往曲江,与青玄阙汇合,控制住曲江粮仓与孙书遥。 “阿立得令!” “乌干,将首辅暗哨撤出,允隐者入府,务必要让隐者成功取得物件儿,再拖住他们待日芒现身。陆小歌,你协助乌干。” “是!” “苏起已在梅夫人的帮助下,倒戈于我方,以防他临阵退缩,由陆南一步不离,全程相伴。” “陆南领命。” 众人领命而去,堂内仅剩三人。 “夕儿真的无事吗?”青玄阙再次询问。 “就是有些忧心今夜行动,无事!玄阙定要多加小心,护好自己。” “此次不知几日能回,不许出府,在家等我!照顾好自己与父亲。” “夫君,遵命!”她逗着满眼不舍的男人,内心如浪翻腾,怕是又要违背于他。 “莫要担心老父!阙儿去曲江,需速战速决,不仅要胜,消息万不可外漏。” “是,父亲!” ... “这个该死的乌雅,若是芊儿有事,定让你不得好死!” 房间内愤恨的处月林夕边捣鼓边骂,今夜大事不可误,只得对他们隐瞒,支走陆小歌,也是不愿她跟自己去冒险。当她牵了林大白还未出得府门,就被一黑衣人挡在了前头。 “你谁呀?”她警觉地左右观望,偌大的青府竟找不出一人。“我们的人可都在里面,敢踏进,是有来无回。” “是你爹!”青木云扯下面罩。 “爹爹?” “阙儿猜得果然没错!让老爹看着你,不许你独自出门!” “哎呦...您老高抬贵手,人命关天不能再耽误了,夕儿求爹爹您让开!” “身无半招,胆子却不小。”青木云阴沉的脸突然浮上笑意:“你相公只说不许独自出门,老爹随你同去,不是二人了吗?” “哦...果然还是老姜辣!那咱府怎么办?” “空无一人,谁来便来!” “还是不行!乌雅是个疯子,伤到您我如何交代?绝对...” 还未等她说完,青木云翻身上马,疾驰先去。 “救人要紧,夕儿快上马!驾~” “喂喂...您知道她在哪吗?跑那么快!驾~” ... 今日赵府老太爷六十大寿,宴请众多宾客,场面甚是热闹!随宴席结束,赵计进在府门前逐个送别拜寿亲朋。 “您慢走!” 作别最后一位,他命下人关了大门,熄了门楼寿灯。而院内,啸武营将士已臂缠红绸,蓄势待发。 ... 月黑风高,此刻的青月城已陷入幽暗与寂静,子时更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远处东倒西歪的人影,嬉笑醉语扰了夜的静谧。原是刚喝了花酒,寻完乐子的范礼道几人。 “大哥,鸿运楼今日新来的小妞真是绝美啊!” “听说还是演那个什么剧的,就是对咱大哥脾气烈了点!” “你们懂什么?这才有味道!” “可惜被那土财主开了苞,委屈咱们范翼长,趁新鲜明日还得赶早。哈哈...” 几人淫笑之声,让躲在暗处的处月林夕心如刀割,欲要冲出却被青木云拦下,他指指那几人后方悄然靠近的黑影,她冷笑着与青木云向鸿运楼而去。 “谁让那土财主是武大人表亲呢!要不我范礼道岂能让放过那小美人?本翼长是给武大人面子!那小美人被调教过后,说不定更懂事!哈哈...” 满脑龌龊的范礼道,行在前头手舞足蹈,却不知后面的人,皆被尾随的黑衣人捂嘴割喉,那利落的行事,未有一丝声响。一身黑衣的括现,搭上范礼道的肩膀。 “兄弟们,明日大哥玩腻了,就赏给你们!” 就在他转头之际,瞥见了那已举起的短刀,那寒光顿时使他收了笑容,正欲喊叫,就被后人捂住了嘴,手起刀落间就结束了那肮脏的命。 “啐...”括现满脸鄙夷,抛下一镖后,带领几人换了便装,奔向汇合地点。 “分散,两人一组,看住岗哨守住外围,想尽办法阻挠巡逻护兵靠近。”括现命道。 “是!” ... 都统府院外,设伏已久的赵计进满脸狐疑,子时一刻转眼即到,为何迟迟不见一人?莫不是计划有变?正当心中打鼓之际,前方哨位传来手势。他慌忙俯身远望,只见围墙之上已有近百黑衣人,鱼贯跃进。 良久后,声声惊恐惨叫响起,刺耳挠心。也惊动了附近岗哨,那些护卫顿时没了困意,纷纷集合,四处巡逻查探,眼看就入了都统府外围。 这时,一个人影连滚带爬,惊恐万分瘫坐地上,哭喊着报道。 “啊~~军爷,东东...街有...几人被人杀了,满地都是血啊!赶紧...” 护卫兵赶紧吹响口哨,皆往东街奔去。而方才来报之人,悠悠地从地上爬起,向括现这方撤来。 “好小子,有两下子,演得挺像!” 被括现一夸,孙平六一脸嘚瑟。“那可不!” ... 都统府内打斗声渐渐平息,赵计进估摸三刻已过,虽未等来信号,但仍是发出集结入府手势。一人得令后跃入府墙,从内将门敞开,众将士持刀而入。 只见府内黑衣人与护卫尸首遍地,有负了伤的隐者欲要逃命,被后方将士果断结果,并收缴隐者令,赵计进走向已魂飞魄散,缩在角落的丫鬟。 “别怕!我们是啸武营的,武都统在哪?” 丫鬟说不出话语,只是遥指内院。赵计进命人守住府门,便带人冲入内院。 当进了武钱时房间时,赵计进被眼前一幕所震惊。四五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满身是伤奄奄一息被扔在角落。而那天杀的畜生,衣不蔽体手握金刀,横卧床上吐着血沫,口喘粗气,他勉强抬眼看来人是赵计进,瞬间放心地笑了。 “快喊郎中...本都...统定多赏...几车军粮。” 愤怒的赵计进扯下纱帘,差手下将那些可怜的孩童包裹,送去救命。他走向那丧尽天良之人,缓缓抽刀。 “畜牲一路好走!到阎王那再享油锅刀山!” “你敢?啊~” 死到临头仍在嘴硬,却挡不住赵计进仇恨的利刃,刀刀入体,直至一命呜呼。 “速速令啸武营前来救援!” 取了兵符的赵计进一声令下,已换上都统府护卫铠甲的将士,奔至城门口传报。 “都统府遇袭,奉都统令,速速命啸武营入城捉拿刺客!” 城楼之上射出城内异动信号,早已在城外待命的啸武营将士,得号后跨马狂奔。城门大开,铁骑迅雷而入,直奔都统府,哪还分得清谁人是谁! ------------ 第61章 夜闯鸿运楼 王宫外,惴惴不安的苏起,以祈求的口吻,向陆南说道:“贤侄,咱们大半夜的入宫会扰后主清梦,让叔父走吧?青府的诉求,明日叔父一定联合百官,向后主递上褶子。” “叔父,雲隐门已斩杀了武钱时,此刻首辅府邸怕是亦被攻破。待到明日,您可就失先机了!”陆南耐心劝导。 “可后主与萧之岷主仆情谊深厚,定然包庇,哪肯听老夫所言呐?” “萧之岷不仅杀的是镇国将军之子,而且还动了冕太子的人。而萧氏如此张狂,定是自诩假公主傍身,欲假戏真做,月眠宫心知肚明,她就是再护短,此次怕也饶他不得!” “可付大人若知老夫越级上报,再知晓老夫与青府示好,定会...” “您跟着付大人,好处没捞着,倒受了连累。叔父就不曾想过,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可那付文忠有上阳太子撑腰!” 听到此,苏起紧张的表情,有了丝缓和。 “叔父糊涂啊!远水救不了近火,在日芒到来前,那李庆袖手旁观,若不是月莹暗哨暗中守护,凭他之力怎会撑到现在?” “你是说他早就瞒着老夫,向青府示好?” “正是!他为何如此?只因看清了眼下形式,王主出别苑指日可待,公主势力不可小觑,他是为自己留足了后路。” “老夫这心里仍是忐忑!” “长公主看穿付文忠脚踏两船,便下令撤回守护,雲隐门这才攻破了府门。若非如此,这份情报,公主定是会留给付大人!叔父为家父鸣冤,此恩情侄儿如何不报?这才提醒您,莫要失此良机。” “入宫后,叔父该怎样做呢?” “其实异常简单!叔父仅需陪伴啸武营赵翼长,向后主如实上报即可!他是侄儿生死之交,您在后主面前,再为他美言几句,全力推他上任都统之职。事成之后,赵翼长不仅会奉上千金答谢,且往后这京城之内,谁敢动叔父您呢?” 在苏起思量间,赵计进携左右疾驰而至。 “赵兄,这位是苏大人。”陆南介绍道。 “赵计进见过苏大人!” “赵翼长免礼!都统府情况怎样?” “仅有下人生还!不仅如此,雲隐门在城内连刺数人,敢问苏大人,苏府可有夫人外出?” 顿感不妙的苏起反问道:“赵翼长何意?” “在东街小巷,发现挂苏府字样软轿,轿中夫人与下人皆被害。” “是巧梅啊!” 夫人的遇害让苏起悲痛,但更多的还是惊慌,低喃着瘫软下来。 “叔父节哀,若再不自保,苏府将会是第二个都统府!” 陆南的话终于使胆小的苏起,下定决心放手一搏。 ... 鸿运楼内一片昏暗,两抹黑影间间推门查看,却始终未寻得冷清芊踪迹。 “臭婊子,敢咬老子!看大爷怎么收拾你!” “啊~” 男人的辱骂声后,是女子声声惨叫。二人顺着声响寻至后院,刚跨过门槛院门便砰得闭起。十几黑衣人,手持利刀将青木云与处月林夕团团围住,不由分说持刀便砍。 “进屋寻人!”青木云边御敌边催促。 她没时间多想闯入亮灯房间,外面打斗并未挡住那土财主脏欲,手持皮鞭正抽打、撕扯被绑了手脚的冷清芊。 “放开她!滚!” 处月林夕手持弩大声呵斥,那人也被外面的刀光剑影吓到,屁滚尿流地爬了出去。 “芊儿!你没事吧?” “少夫人!”冷清芊泪水决堤。 用床单将衣衫半遮,满是鞭痕的人儿裹起,但处月林夕却无比庆幸,她并未受辱。 “林夕快走!”青木云在外催促,他身手了得使杀手应对无力。 眼看就要杀出血路逃出院门,却被外头的萧之珉父子,再次逼退院内。双方对峙间,萧之珉也认出了故人。 “木云老弟勇猛依旧啊!”他悠悠说道。 “你依旧可憎!”青木云讥讽。 “哼!你的好儿媳害我儿惨死,此仇老夫怎能不报?” “是我授意,将她们放了!青木云,我跟你来个了断!” “连公公都拼死相互,果然是妖女!”乌雅嫉妒地说道。 “放屁!”处月林夕将冷清芊安置暗处,不顾修养对那恶毒女人破口大骂:“羡慕、嫉妒?怪你太龌龊,所以才进得畜生窝!自己亲爹都杀,对亲大嫂竟用这下流手段?你公公允你去死,也算是清理门户!” “谁大嫂?那贱胚子也配!重操就业指不定多开心呢!” “她以清白之身嫁与乌干,夫君怜爱无比。你呢?知道用下流药勾引男人,怕是比鸿运楼的姑娘,懂得还多吧?” “你...” 乌雅气得直跺脚,萧泰持剑呵斥,打断了骂战。 “莫跟她泼妇骂街、逞口舌之快!快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这句话该我们说吧?萧之珉在付文忠那,抢走本公主的神器,没告诉你啊!” “父亲?”萧泰向萧之珉求证。 “泰儿,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先杀了他们,为萧起报仇!” 萧之珉的默认,让萧泰欣喜万分,一旁的乌雅轻杵示意。 “杀他们还用得咱们动手吗?你们去召集隐者,越多越好!”萧泰向黑衣人令道,又急切的问萧之珉讨要,却未发现那些人动也未动。“父亲,快把神器给我!” “哈哈...”处月林夕拍腿狂笑。“萧泰你个猪脑子!若是还能招来隐者,你爹会亲自来吗?净胜这些个歪瓜裂枣了吧?” 她的话倒正中萧之珉的疑惑,听令隐者越来越少,怕是自己的儿子又中了圈套。 “萧泰你个败家子都干了些什么?咱们的隐者呢?”他指着鼻子质问。 “我没有,父亲!你个死丫头,到底什么意思?” 青木云忍不住嘲讽道:“萧家出了好儿子,阻你杀戮,该庆幸才对!” “休要挑拨,拿命来!” 气急败坏的萧泰一声怒吼,萧氏父子招招阴毒向青木云去,青木云虽暂时化解,却难抵阴险四手。几人纠缠分不清敌我,处月林夕想帮忙,也难以射出弓弩。望向乌雅,便拾了残刀箭步上前将她控制。 “再不住手,我宰了她。” 可打的正酣的父子二人,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根本不在意那条命,仅仅只是瞅了眼。 “你说你乌雅活着还有何意思?” “是吗?” 她的话让乌雅怎能不恨?遂阴险一笑,从袖口缓缓抽出短刀,反手向身后的人扎去,正中小腹。 “啊~”处月林夕一脸痛苦,捂住肚子惨叫,吓得冷清芊大叫不止,青木云不明状况分了神,被萧家父子打落配剑,赤手对阵。 而行刺的乌雅却无一丝得意,手持短刀呆愣不已。 啪...啪,处月林夕直起身,对着那恶毒的脸,左右两记耳光。“我是天神下凡,你个小鬼怎么杀的了我?” 才刚说完,处月林夕余光瞥见了已处劣势的青木云,正被萧氏父子两面夹击。情况危及,她扔下刀奔向纠缠的三人,准备故技重施。 “爹爹闪开!”她边跑边摸出了鱼尾草粉,顺风而抛,一团白雾后,那三人停了打斗,只顾猛咳。 “好痒!”萧泰可是吃过这苦楚,丢了刀,慌忙脱了外衣擦拭。 青木云也中了毒粉,处月林夕趁乱上前,拉他离开。可那萧之珉虽被迷了双眼,却凭借听觉,察觉了二人方位,举刀便砍。 “爹爹小心!”她使出全身力气,将青木云推开,那一刀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背,随着一抹火花,长长的刀口从上至下划开衣衫,裸漏出那橙黄的铜质软甲。处月林夕像是被重物锤击应声倒地,臀部像被火烧般剧痛。上身的软甲虽护住了要害,但那锋利刀刃还是划过了身体,那张嘴的伤口鲜血喷涌。 “夕儿!”青木云在地上摸索着大喊。 丧心病狂的乌雅,看那可恶的女人必定活不成了,提刀向角落的冷清芊走去。“到你了,肮脏的婊子!” 满身是伤的冷清芊,已无还手之力,面对死亡,她只是淡然笑道:“你真可怜!” 此时此刻,萧之珉忍受剧痒,也摸到了青木云身后,再次举刀欲砍。 危机关头,乌干与陆小歌赶至,分别挡下了致命危刀。原是二人完了付府任务,陆小歌告知了乌干,他们知处月林夕必定会舍命营救,一路找寻,摸到了此。 看了不知死活的处月林夕与受了非人待遇的冷清芊,二话未说的乌干握剑,径直向罪魁祸首走去。 “哥哥...不要杀雅儿。”她噗通跪倒,磕头求饶。 “必死!”他没有多余言语,持剑欲刺。 处月林夕趴在地上,勉强发出声响:“等等...乌干!她现在还不能死。” “夕儿,夕儿没死!感谢祖宗保佑,还我孩儿!你伤哪了?”青木云老泪已流了一框,听到那声音高兴的像个孩子,全然忘了身上刺痒, “老爹,夕儿伤的难言之隐!呜呜…好痛!” “爹爹带给你去寻郎中。” … “将鸿运楼围起来,捉拿反贼。” “是!赵都统!” 外头传来一片火光,萧之珉一听来了官方救援,大笑说道:“你们跑不了了!” “哈哈…哎呦,老爹笑疼我了。”处月林夕听到赵计进的名号,已知结果。 手持火把的官兵将后院围起,赵计进一脸正气踏进院门。 “快将反贼拿下!”萧泰边抓绕边令道,还真将自己当成了驸马都尉。 “对!我是王主认定的长公主,他们冒充公主,企图谋反。”乌雅从地上爬起来,又换上一副颐气指使模样。 “王主?打着王主旗号造反的反贼,将这几人给我抓起来!” “大胆!我是萧之珉,放开我!等我见了后主,定治你罪!” “抓的就是你!”赵计进怒道。 “不可能,我要见后主。”萧之珉万般不信。 “你们将萧之珉等人押入大牢,剩下的,本都统亲自押送。” “是!带走!” 待啸威营的兵走后,赵计进慌忙查看地上的处月林夕,一看那伤势,赶紧避嫌。 “公主穿了软甲,无大碍,青主莫担心!” “还顺利吗?”青木云问道。 “一切按公主计划进行,属下已接管都统府。月眠宫也信了萧之珉谋反,命我捉拿。” “你们能不能别聊了?也管管我。”处月林夕感觉脖子像断了,动弹不得。 “对不住啊!括现,将公主送回,青少主回来前,派一队守护。” “遵命!” “赵都统,不好了!一伙蒙面人将那三人劫走了!”刚才的护卫奔来报道。 “楞着干嘛?跟我去追!” 赵计进将人引走,留下括现几人。 “小歌的心上人终于来了!”处月林夕逗着一旁落泪的女子。 “自己都什么样了?还有心情玩闹!以后不许小嫂子这样!万一你有什么事,你让歌儿可咋办?呜呜…” “我没事!歌儿别哭了,丑死了。芊儿呢?” “在乌大哥怀里哭呢!” “夕儿这是什么毒啊?痒入骨髓,抓挠不解。” 青木云一脸痛苦。 “歌儿赶紧去寻薄荷,挤成汁差人帮老爹擦拭。” 括现寻来马车,将几人平安送回了青府。 ------------ 第62章 青府有喜 “上阳信参见后主!” 次日清晨,经月眠宫多次宣召,上阳信终于入了宫。他以大月内臣之礼参拜,那原本略带羞涩的男子,此刻却是一副英姿睿智之态。 “免礼!信儿莫要拘束,在大月可还习惯?”上阳卫君亲切询问。 “回姑母,侄儿一时贪玩,对月城美景美食流连忘返,给姑母请安姗姗来迟,是侄儿的不对。” “无妨,信儿年少,意气风发着实让姑母羡慕。本宫离家时还未有信儿,如今你都可为父亲分忧了,真是岁月匆冉呐!” “姑母芳华依旧、从容大度,与信儿十岁时所见无异。” “信儿莫哄姑母宽心,纵使拼命阻拦,但岁月怎会饶人?你王爷爷与你父亲可好?” “劳姑母挂念,家里一切都好!王爷爷除偶有旧疾发作稍感不适外,身体健朗。父亲时刻陪伴左右,为王爷爷分担国事。” 家常间,关于国君近况,上阳信与使者所报相差甚远,昨夜日芒又急切抢了神器,上阳卫君心中更为生疑。 “哦?如此甚好!身为子女理应尽孝,姑母远在异乡,只能力所能及想父王之所想,不比王兄膝下伺候辛苦。信儿作为阳氏长孙,更要做万民忠孝表率!” “侄儿谨记姑母教诲!” 久等下,上阳信并未主动回禀昨夜之事,她便不再绕圈子,直言道:“本宫就不留信儿了,尽快返回上阳,替姑母将神器奉与父王。至于萧氏,就移交与刑部查明真相。” “请姑母恕罪!”上阳信躬身道:“萧氏诛杀武钱时,已致镇国将军悲痛不已。凶手又本属上阳,父亲担忧与老将军心生嫌隙,更体恤姑母与之主仆情深,目睹萧之珉受刑难免心伤,故命人将萧氏押解至镇国将军府发落。” “王兄还真是体贴!”上阳卫君心中不快,遂语气些许僵硬:“萧之珉不过是个奴才,本宫怎会为之伤神?事情查明,定会给老将军一个交代!再说,其儿媳是王主钦定,还需受封不可远离!你自离去,姑母会派使者去与父王说明!” “神器已在手,姑母认为受封可还有意义?父亲的意思,请姑母将萧氏勾结长公主谋反之罪昭告天下,以正视听!” “信儿话里话外皆是王兄授意,你王爷爷难不成已病至无法处理政务?再说,大封后本宫定会将其除掉,但不是现在!” “侄儿知姑母顾念与王主之情,于心不忍,但您确信他对往事已释怀?若是权宜之计,只怕姑母后悔莫急!” 一丝笑意浮上上阳信脸庞,像似默认又不屑挑明。上阳卫君心头一颤,自己仍把他当做孩童,但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是如此沉稳不漏。 “既然如此说,姑母就与信儿交个底,这王宫繁华富贵却是冰冷无比。本宫累了也厌了,只想有生之年补缺遗憾!至于王主真心或假意,大月仍在本宫手中,想他再如何努力对扭转局势于事无补。” “您知道上阳对大月政策,人力时力耗费颇多,绝不可冒险!月氏后人之事扑朔迷离,信儿此次前来不仅为神器,更是协助姑母为收网而来。” 语气决绝的上阳信,使上阳卫君明显急切。 “不可!此时收网,要置本宫与何处?再说,阳氏后人已亡,不管哪府也翻不起大的风浪?” “恐怕姑母被萧氏欺骗仍不自知,真正的公主好生安坐于青府!付文忠表面效忠父亲,实则与青府勾连。两府一人握神器,一人藏公主,您认为王主为何顷刻释怀?恐怕是欺当局者迷!” 不可置信的上阳卫君,缓缓从坐上站起,一脸铁青、青筋凸起杏目圆睁。“你是说,那丫头根本没死,是处月明泾演戏给本宫看?” “若非父亲觉察,上阳这些年的努力将付诸东流!武钱时是谁所杀并不重要!现在,要抢在他们的前头,将假公主以谋反之罪伏法,名正言顺地使月氏心死。届时,两府便可以谋逆之罪论处!姑母,所以萧氏必死!” 上阳信语速加快,咄咄逼人,直逼得上阳卫君无力支撑,再次落座陷入沉思。良久后,她抬头看那略显稚嫩的男子,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吗?竟被这些小辈所压!她若有孩儿,又怎会孤身奋战?又不由悲从中来。 “你远在上阳居然比本宫看得更真!信儿得了神器,会交与你王爷爷还是父亲?”她向上阳信要个答案。 “神器虽已得,但未知真假,待父亲验证后便会交于王爷爷!” “哦?不见你王爷爷手中另一半神器,你父如何验证?萧氏三人,怕是姑母更不可放!转告王兄一句话,上阳卫君背负天下骂名,皆是为父王尽孝。” “姑母...” “你去吧,让本宫好好琢磨!” 待上阳信退去后,秦九言上殿报道。 “后主,咱们派去的使者并未见到国君!” “王兄已有大逆之心,才抢走神器并掳走萧氏讨好镇国府,此刻怕是将父王软禁,欲强行登位。” 泪眼朦胧的秦九言噗通跪倒,向上阳卫君哀求。 “后主,不能许他们带走萧之珉,这些年,他对您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奴婢万死不信他会忤逆与您!” “本宫知你对他情意暗许。” “奴婢不敢!” “他虽教子不严,本宫知晓他绝不会谋反,但老将军手握重兵,不得不给他交代!就算是本宫欠他萧之珉的吧!”上阳卫君手抚额头,无奈地言道。 主人的话让秦九言绝望,匍匐至她脚下,抓住裙角继续哀求:“后主若不救,萧之珉便必死无疑。您要三思,恕奴婢大胆之罪,太子连父子之情都可不顾,更何况兄妹!若是听太子言,您将来可是无处安身呐!” “你说本宫还可依靠谁?” “后主,王主对您已有缓和...” “王主不过是虚情假意,是为他在女儿布局!” “这不过是太子猜测,别苑守卫森严,无人可通传信息,若是王主有丝真心,后主您下半生的幸福可就...” “住口!幸福?处月明泾恨我入骨,皆因本宫诛杀了上阳卫兰与她孩儿。是谁为本宫出的主意?是你们、是父王!你们不是一直说没有了他们,处月明泾才会全心待我吗?可结果呢?这王宫冷的像冰,每一日本宫都生不如死!”上阳卫君瞬间崩溃,肆意发泄。 “都是奴婢的错!请您救救萧之珉,后主,九言从来没有求过您,就看在萧之珉为您去了几房夫人,他对您的这份深情,日月可鉴啊!” “他的情此次本宫皆还了去!”上阳卫君收了泪自语。“传诏赵计进,把好城门全城搜查,并准备秘密围攻青府,捉拿那丫头!还有,撤付文忠首辅之位,软禁在府,由大学士苏起暂代。别苑守卫尽数撤换,以防暗通。” “是!九言替萧氏叩谢后主。” ... 青木云等人在门外焦急等待,吱呀…房门打开,济世药院徐医长为处月林夕诊治结束。 “夕儿怎样?”青木云焦急问道。 “青主,少夫人刀伤未伤及筋骨,现已无大碍。您差人随我去药院取药,每日两换即可!” “那就好!歌儿随去!医长,只换药无需口服吗?” “少夫人年轻气盛,恢复定快。是药三分毒,入口无太大意义,反而会伤及胎儿。” 青木云不敢置信,再次确认:“啊?你是说夕儿有孕?” “难道你们不知?哦...那老夫就向您道贺,少夫人有喜了!” “太好了!叔父要做爷爷了,玄阙哥哥要当爹爹啦!那我小歌岂不是要做姨母?”陆小歌笑得灿烂。 “好好…”青木云已欣喜地不知如何是好,忙往医长怀里塞银两。“往后有劳医长多多照顾,您辛苦!” “不可不可!若不是少夫人,咱们济世药院也没有今天,怎可收取诊金?若青主不嫌,老夫会为少夫人定期请脉,确保母子平安!” “哎呦...青某感激不尽,歌儿替叔父好好照顾。” “是!老医长您请!” ... 青木云送走了郎中,赶忙奔去中堂焚香敬告祖宗。 冷清芊进了房间,兴奋地说道:“林夕,你要当娘亲了!” 趴在床上的处月林夕一怔,摸摸小腹满脸傻笑。 “啊?徐医长说的?呵呵...我咋没点感觉呢?” “嗯!若不是你冒险相救,怕是此刻已无芊儿。想想作夜,我真是后怕,万一你和孩儿有事...” “怎么又哭了?哪有那么脆弱!我的孩儿定和娘亲一样,身强体健!”她逗着泪眼朦胧愧疚的女子。 “不行,以后我可得要好好看着你!” “哎呦...没事!我正想问你,怎么会被乌雅掳走的?” “梅姐姐帮了大忙,我便与她相约在东街相见表示感谢。苏府娇子才到,便被隐者袭击,幸亏先差了小鱼去采买日用,她逃过一劫才得来报信,可梅姐姐却...被害。” “乌雅太狠毒!” “你为何不让乌干杀了她?” “她活不了多久!死之前能做点贡献,也算是赎罪。现在外面什么情况?玄阙那边可有消息?” “少主那还无消息传来!赵计进差人来报,说一切顺利!但月眠宫,怕是很快就会对青府动手,让咱们做好应对。” “你让乌干赶往曲江助力,并告诉玄阙,在月眠宫动手前,一定拿下曲江。但不可说我的事,以免他分心!还有,叫陆南来见我。” “是!” ------------ 第63章 智取曲江郡 “少主,曲江郡尹已奉诏,军营周边已安排妥当!” “不能再拖了,行动吧!” “是!” 曲江郡 月军营门口 一营营长奉命统管军营,天未亮便集合人手,前去农场。“正是秋收,恐有风雨。孙将军命,快点收割,散漫懈怠以军法处置。” “是~”众多人头,声却微弱。 “一营留守,其余全部出工。” ... “行行好!军爷,给点吃的吧?”一伙难民涌至营门讨食。 “哪里来的贱民?此地是军营,乞讨去别处!” 守卫隔门的呵斥,却引来越来越多的难民端碗讨要。 “这里的粮仓,足够曲江郡百姓吃上一年,请将军大发慈悲,赐咱们一碗,也好有力气走出去讨营生。” “别说你们,军爷日日辛苦劳作,照样食不足五分,若是有粮,还轮到你等?赶紧走!”另名守军回道。 “咱们实在是走不动了,求军爷开开恩,赏口吃的吧!” “嘿,我说你们!再不散了,咱们就不客气了!” 待凶神恶煞的二守卫,开了营门抽刀驱离时,却发现后方竟是浩浩荡荡人群,遂吓得赶忙后退。 “反正横竖都是死,咱们的地皆被他们圈了去,这日子是没指望了,大伙跟我冲进去,开仓取粮!”有人带头起哄。 “你们要干嘛?造反不成!”守卫边退边关营门。 “大伙儿冲啊!” 瞬间,近千人冲进军营,待营内兵卒反应过来,却因久未出兵操练,惊慌失措间却寻不得兵器。而伪装成难民的隐者,皆抽出了暗藏刀剑勇猛杀敌。 混乱中有人大喊:“快报将军府!暴民造反抢粮啦!” 门口的守卫见势不妙,骑上战马向将军府奔去。 … “将军,将军不好了!那些饿极的暴民反了,正袭击军营欲要抢粮。” “什么?这群刁民敢动我的粮!” 愤怒的孙书遥来不及换上战袍,抽了军刀便带人骑马出了将军府。但待他赶到,营内早已结束战斗,并清扫了战场。 “将军到!” 营门打开,待孙书遥等人战骑疾驰而入,门又重新关锁。 “贱民呢?” “回将军,全部拿下,关在粮仓。”已换上营兵铠甲的隐者报道。 “蠢货!为何关在粮仓?那群硕鼠要偷吃我粮啊!”心疼粮食的孙书遥不疑有他,边斥责边向粮仓奔去。进了粮仓却空无一人,他愤怒吼道:“人呢?” “在这!”一身战袍的青玄阙率人堵住了粮仓,将人团团围起。 终于意识不对的孙书遥,不再顾及宝贝,举起大刀,拉开架势欲冲出粮仓。“何人善闯军营?速退出此地,速放我离去!” “守着粮仓,却饿着肚子,孙将军如此惜粮,应时刻陪伴,一刻不离。愿降者丢弃兵器,可饶一命。拿下!” 随青玄阙一声令下,那伙孬种个个丢弃大刀,抱头蹲起。唯独孙书遥还在空摆架势,死鸭子嘴硬:“个个废物!你们意欲何为?等我将士回还,绝不放过你们!” “圈尽曲江土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连曲江郡尹家中皆无二斗粮!将士战马兵器皆抛,饥肠辘辘农田劳作,罪行罄竹难书。我等奉王主之命锄贪灭害,曲江月军由长公主月莹军接手。”青玄阙行至已有些颤抖的草包面前。 “我...我可是镇国将军直领,连后主诏都可不奉,还什么王主?识相的自行离去,报到老将军那,必受讨伐...” 话未讲完,青玄阙飞起一脚,仅用一成功利,那人便应声倒地。数柄利剑架上孙书遥脖子,虽不敢动弹,但仍逞口舌之快。“我不服,不服!老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月军一兵一卒皆属王主,包括镇南将军府。收缴孙书遥兵符,将其严加看管。” 众人出了粮仓,来到营门前,阿立上前报道:“少主,孙书遥出府后,乌干已率人攻破将军府。” 青玄阙抬首观日,命道:“已近中午,劳作将士即将归营,除顽抗者不得伤及性命!” “是!” ... 秋老虎猛烈,将士们打着赤膊顶着酷日,汗流浃背地陆续赶回。终日暴晒与腹中少食,个个黑黄瘦弱,更如霜打的茄子般有气无力。即使知那粥食稀得可照人影,那也是已前胸贴后背众人所期盼的佳肴。 此时,营门紧闭,又寻不得一丝阴凉,惹得众兵恼怒抱怨:“开门!饭不让吃饱,也不让咱们休息片刻吗?” “这当得哪门子兵,还不如逃荒逃食儿去!” “小声点,被传出去命都没了!” “啥时候是头啊!” 嘈杂间,四周营墙之上已站满持弓的铠甲勇士,吓得下方士兵有的聚拢成团,有的欲转身后逃。可那后方不知何时亦出现盾牌阵,不明状况营兵皆被围在中间。 青玄阙登上营墙,居高临下命道:“各营营长何在?速速列队清点人数报来。” 那高处之人武威英姿,让各营长以为是上头派来,不敢怠慢。九营方队顷刻间列队完毕,并报上实际人数。 “众将士听着,我方为长公主殿下所属月莹军,奉命查办孙书遥。现已将其收缴兵权,严加看管,不日押解回京等候王主发落。我军已接管将军府、月军营、曲江郡衙。阿立,宣读王主诏!” “末将领命!上天立命,玄泾诏告...” 阿立展开血诏高声宣读,引得下方讨论声一片。 “安静!”阿立宣读后,呵斥。 青玄阙继续:“传令曲江郡尹发布公告,所有三日内返乡的曲江百姓,可按家中人口分得待收田地,秋收所得归自家所有。协助衙门、月莹军修缮曲江郡及城关防御工事者,不仅可得工银,还可至郡衙领取下季种粮。仅限三日!” “那咱们呢?”几营营长代表将士发问。 “各位将士,曲江郡已被狗贼祸害成何种地步,不用我多说!你等本该握刀御敌,却荒唐地食不果腹、扛锄耕种。” “是啊!是啊!”众人忍不住附和。 “我月莹军,是为保家卫国护百姓福祉的大月正义之师,天下有识之士皆可奉王主诏加入,讨伐逆贼。但绝不勉强!待到营门敞开,开粮仓让你等饱食后,愿留者遵守月莹军纪,穿回铠甲做真正勇士保卫曲江!愿走者登记在册可允解甲归家,与普通百姓般分得田地,安稳度日。若再次助纣为虐,扛刀欺压同胞者,一律死罪绝不饶恕!” 立在方阵最前方的各营营长,面面相觑久久不语。阿立已在青玄阙示意下开了营门,可营长未下令,士兵皆不敢动。 “将军,我等欺压受辱多年,终日见曲江百姓受苦而愧疚,又因军令不敢违逆,故在此偷生度日。二营的兄弟们,今日我客勤弃暗投明,愿奉王主诏护我曲江百姓,你等可自行抉择。愿入月莹军者,随我入营!”客勤跪倒,俯身跪拜后步入军营。 “我等愿奉王主诏。”二营个个皆是好汉,追随客勤纷纷入营。 有了二营表态,其他营长皆做出抉择。 “兄弟们,咱们也不是孬种!是不是?” “是是是!奉诏奉诏!” 月莹军耗费颇少,便全面接管曲江郡,月军更是无一人不奉诏。曲江百废待兴,百姓听得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满怀期望奔赴家乡,曲江尹冲在前方,带民众重建家园。 完成任务的雲隐门隐者被告知真相,并以赤蛛令为号,还隐者自由。月莹军营,荒废多年的兵器被打磨锃亮,青玄阙亲自正军操练,鼓舞士气。 ... 被日芒关在密地的萧之珉几人,蓬头垢面相互斥责抱怨。 “你个逆子,自从引这女人进家门,萧家便倒了大霉。” “管我何事?是你们无能!” “都是你唆使萧泰,惹下诸多祸事!” “你为你那后主费心劳力,还不是要捉拿与你?” “行了,我说你们别吵了!还是先想想办法,出去再说!” 正吵闹间,外面响起打斗声一片,良久后归于平静。 “四处搜!” 持刀护卫破门而入,萧之珉等人被掳来掳去,已分不清来人是谁。 “赵都统,一个不少。” 赵计进望了眼,便令道:“带走!” “你们要干什么?”萧泰拉开架势,欲抵抗。 “我等是奉后主之命!” “萧泰!你要抗命吗?请都统带路!”萧之珉呵斥。 “爹!”他多有不甘,可萧之珉放弃抵抗,凭自己一人之力也无补于事。 赵计进冷笑一声,带着束手就擒的几人往刑部大牢而去。 ... 驿站内,韵笛向上阳信报。“禀王孙,月军功破关押萧氏密地将人掳走!” “姑母已做出抉择,即使不被掳走,日芒带着他们也出不了城关。” “王孙打算如何应对?” “如实回报父亲,请镇国府向月眠宫施压!接下来,姑母怕是按捺不住要除真保假。” “您的意思?” 上阳信来回踱步,左右思量,良久后似想到了应对之策。 “韵笛,差人与青府接触!” “王孙不是与那女子相熟,何不请她代劳?” 听到韵笛所讲,上阳信眉头一挑,质问道:“你知道她此刻在哪,是吗?” “是!”她心虚回道。 “以后不许扰她!”他冷冷令道。 ------------ 第64章 念妻心切 为应付青玄阙派来的信者,处月林夕在陆小歌与冷清芊的搀扶下挪出房间。回廊上,她半边沾椅半侧悬空,勉强落座。 “小嫂子,风流南哥来了。”陆小歌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浪荡的身躯,调侃着说道。 “芊儿看陆大人稳重沉着,不似小歌说的那般。” “那是以前的陆南,自从见过未婚妻,就为了芳心收了他那桃心。歌儿,小嫂子说的没错吧?” “呵呵…是吧!”陆小歌傻笑地回应。 三个女子讨论间,陆南已到眼前,他轻微俯身,未忘礼节。“少夫人好些了吗?” “多谢陆大哥关心,除了不能久坐与快走,其他都好!不知道,咱们何时才喝你与梁家姑娘的喜酒啊?” 一脸灿烂的处月林夕,让陆南放了心。面对她的调侃,微笑回应:“叔父说,等玄阙凯旋,便会喜上加喜。” “曲江善后比取城更为艰辛,玄阙一时回不来,岂不要误你们的终身?” “以他所思,定会稍加安稳就会回赶。” “相隔虽说不远,可毕竟人心未稳,来回几个时辰便不知会出何差池,玄阙不会不顾大局!” “那可要忙坏了送信的使者!”陆南反过来调侃。 “一天两封家信,还必须要我亲自回信,就我那鬼画符!” 听着她幸福的抱怨,陆南暗暗自嘲,那份情思,自己今生无福拥有。“林夕的鬼画符,在他看来亦是至宝。” “大哥莫要取笑,若你们相隔两地,许比我们更甚!说正经的,朝堂怎样?” “苏起老狐狸才做了一天首辅,就已对我爱搭不理!加之无了隐者威胁与朝臣们溜须拍马,尾巴都翘上了天。往后指望他,恐怕是不太可能!” “可以预见!梅夫人被连累,他确实也帮了咱们大忙,只要不敌对,就由他去。大臣们的心态呢?” “嗯!帝后夜夜相会在别苑,已有七八日有余。朝臣们皆在猜测,后日大封,会不会是王主复出的契机?” “甚好!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希岸阁交于芊儿,即刻前去协助管楼行动。特别是四风镇分号,必要万无一失。” “是!少夫人。” 陆大哥与赵计进配合,王宫内的事就交于你们,还有,我还需要付文忠。歌儿,去回了上阳信,本人今夜桃园恭候。” “不行!”陆小歌斩钉截铁否定。“上阳信不是说只身入青府相约,小嫂子为何要冒险去桃园?玄阙哥哥他们都不在,万一他起了歹意可怎么是好?” 陆南阻止妹妹:“小歌,林夕定有她的思虑。” “上阳信知我不会害他,入青府他是没有风险的。歌儿你也说玄阙他们不在,放眼望去,青府除了中堂老爹就是我这半残,凭咱们府上护院能抵御哪方?” “不是还有括现吗?” “ 若非括现暗中守护,咱们怕是早死于日芒之手。可今夜括现必须撤回赵计进处协助行动,青府便如同空城。上阳信前来,名为约谈实则探听青府虚实,而桃园地广树多,即使我不伏一卒,他必将草木皆兵。” “林夕说得有道理!以防万一,我陪你们去。”陆南赞同道。 “不,就我和歌儿,你忙大事要紧!” “啊?不行不行!歌儿怕护不了小嫂子!” “我笃定他上阳信不会在你面前动手。” “小嫂子若是见过那夜他付府时的狠辣,就知道他有多虚伪!” “那夜他并不知你混在隐者中。” “你不知他今日竟派人尾随我大半天,后竟又亲自上阵。跟我说了半天抱歉啊,身不由己的话语。还问我愿不愿随他去上阳?拜托!我陆小歌凭啥随他走?” 小丫头的话,将他们逗笑,默不作声继续听她道来。 “知他一堆甜言蜜语,其实就是要我替他传话。总之,上阳信不是好人,不可信!” “这么快就下了定论了?让小嫂子帮你一试,如何?” “要怎么试啊?” 陆小歌俏目紧盯,可处月林夕没有作答,只是告诉她静等。 … 远在曲江的青玄阙,手持娘子个顶个大的龙飞凤舞,暗自发笑。若不是每封家书她都再三叮嘱,恐怕自己早就跨马回了家去。 “林夕的字还是那么难看!”一旁的乌干调侃道。 “为何要好看?”青玄阙白了一眼。“将军府改造如何?” “那将军府简直可比王宫奢华,那个孙老贼,全饱了自己庙堂。” “待府衙完善,将他交于祖大川公开审理并定罪。” “阿立差人来报,除南面的三江郡,周围小镇皆应风倒向我方。” “三江地广人稠,虽无重兵,但形式较为稳固,衙门府尹又来自上阳,比曲江难啃。周边局势突变,恐将很快被察觉上报。命三江轩霓分部即刻行动,与阿立里应外合,秘密拿下府衙,守住城门不许进出!” “是,少主!” “随我去城关视察,防事为重中之重。” … 数千劳力正在加固城门,加高城墙。年小力弱的则在下方打下手。祖冬儿带领闲来无事的女子们送来了饭食茶水,来回穿梭,慰劳着忙碌的人们。 “大哥,喝口水再干吧!”祖冬儿为木匠递上茶水。 “谢谢祖小姐,好不容易翻了身,可不能再让狼进了曲江,咱们得争分夺秒加紧干! 木匠的话亦让祖冬儿感慨,曲江已多年毫无生气,而如今放眼四周,一派热火朝天,一对儿梨涡晕染了樱桃小口,使那柔美白皙的脸庞更显娇媚。 “大伙儿快看,是月莹将军来了。”众人纷纷停下伙计, 翘首探望。“将军真是神武,是曲江救星啊!” 祖冬儿顺着望去,战袍加身的男子垮刀行在前头,仅是远看那伟岸挺拔的身躯就已是出众,待他行近看清了那冷峻又近乎完美的轮廓,更使她暗自赞叹,天下竟有如此佼佼男子。心中小鹿不由乱撞,当大伙儿皆数跪拜叩谢时,自己却仍呆愣不知。 “咱们曲江百姓叩谢将军救命之恩。” “快快请起!青某不过是奉命行事,应感谢王恩浩荡。”青玄阙俯身拉起最近的老者。 “王主万岁!将军神武!”众人山呼。 一片跪俯中独有一女子亭立,那抹白衣飘进青玄阙眼角,他慌忙抬首望去,但看清了女子面容,却满是失望。 乌干留意到他的反应,小声道:“方才我也以为是林夕呢!确实几分相似。” “白衣相似。”青玄阙冷淡回着,更念娇妻。 而那男子急切一瞥,却在祖冬儿心中留下粒种子,她鼓起勇气行至与众人寒暄的青玄阙身旁。她柔软的腰肢微微前倾,端庄的面容浅然一笑,十足大家之范。“见过青将军!” “免礼!” “将军,这是咱们祖府尹之女,每日忙前忙后递茶送水。”老者介绍。 “冬儿身单力薄,只能与众姐妹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有劳祖小姐。”青玄阙礼貌的回应,其父作责,其女不弱,倒是让他有了丝钦佩。 “应该的!”乖巧的祖冬儿闪至一旁,不再挡道,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欣喜。 “思念入骨了吧?如果没记错的话,应是你俩第一次分离这许久!”不在正式场合下,乌干一如从前般与青玄阙说笑。 “别说你乌干不念!” “念啊!可芊儿能跑能跳,至少不让我挂念。” 青玄阙停了脚步,转身正视着乌干,严厉无比。“说!” 意识到嘴瓢的乌干,不再嬉皮笑脸,满是愧疚如实报来。“少主别急!少夫人只是皮外伤,我来时已可下床,还有…” 怪不得前几回信使说没有见到她,今日才见她坐与回廊。青玄阙没好气地,瞪眼那欲说还休的乌干:“还不全招?” “我不能说啊!说了,恐十头牛都拉不住少主。林夕该不知多怨我!”乌干一脸纠结。 “你以为此刻能拦住吗?待我回来,去扫街道!” “我说我说!”乌干自己个爬起,忙去追那心急离去的人。“少夫人有喜了!” 乌干的话让青玄阙虽有惊喜,但更多后怕,父亲不仅不阻还带她去冒险。更联合众人,欺瞒自己!“守住曲江!不得任何闪失!” “乌干得令,少主一路小心!” 透过人群,远远望着青玄阙领人匆忙离去,祖冬儿万般不解,遂下了城墙返回府衙。 “父亲,方才看到将青军领人急切返回营中,莫不是将有敌来犯?” “冬儿在这看着,为父去军营一趟,若有敌情好提前准备!”祖大川吩咐完女儿,便去了军营。 ... “夕儿怎么来了?休要乱跑,赶快回屋给我好生躺着。”青木云见处月林夕跨进中堂门槛,赶忙起身往回赶。 “再躺就成废了!干嘛?不欢迎啊?”她不顾逐客令,寻到最近的大椅侧坐。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莫要再任性。万一有个闪失,老爹怎跟列祖列宗交代?” “哦...祖宗们,若是有何闪失就怪罪您家媳妇,莫怪罪爹爹!” “呸呸...这孩子竟胡说!”青木云斥责。 “爹爹身体没事了吧?” “别提了!你那什么毒可是害苦了老爹,奇痒难忍,不如刀割!”想起那滋味,他又将眉头皱起。 “那是鱼尾草粉!它顺毛孔入毛细血管引起轻微过敏瘙痒,真正难受的是,吸入的花粉,会进入中枢系统,引起中毒并致幻。简单来说,你并不痒,是被你大脑所欺骗,才会抓挠不止。薄荷汁虽可缓解,但毒散尽才方止。” “下次莫要此法救我!” “呸呸...这老头竟胡说!”处月林夕学着青木云之态斥责。 青木云笑问:“寻你爹何事?” “替夕儿跑个腿呗?” “你不说我也会去,只怕你师公不肯。” “他老人家舍不得,去远游也可,总之待在山上危险。” “嗯!夕儿...” 青木云下句还未出口,门口已立了道身影,虽背着阳光看不清面容,可那熟悉的身躯让堂内二人惊讶。 “阙儿?”“玄阙?” ------------ 第65章 小别重逢 桃园被攻心 “父亲!我走得时候怎样交代的?您怎么...” “阙儿,为父得去办事去了,回来再说。”青木云起身就往密道去,逃离前还不忘叮嘱:“对了!夕儿有了生孕,说几句得了,惹她不快,我可饶不了你!” “别走啊!爹爹。” 随处月林夕再怎会呼喊,那不讲义气的青木云头也未回。没办法的,对他屡次食言确实过分!而这次又差点伤及青家血脉,实属有愧。 “夕儿的夫君回来了!呵呵...还顺利吗?”她向那阴沉着脸的男人万般讨好,试着起身却支撑不稳,差点跌落,幸亏青玄阙伸手接住,顺势横抱而起。却不小心拉扯了伤口,她闷哼一声。 “还痛?” “不痛!”她咬牙硬撑。 “嘴硬!伤未好,就到处乱跑。” 一脸不快又十分怜惜,外加满是矛盾的青玄阙,抱着处月林夕向房间走去。本想此次定要狠狠责备,却看到朝思暮想的脸庞,准备好的怒火,顷刻间被那无辜熄灭。 “夕儿好想你!”她搂着那脖子,继续加油。 故作不领情的青玄阙冷哼一声,小心地将她放置床上侧躺后,就要查验那伤口,处月林夕慌忙捂住。 “不行!不行!” “松开!”他命令道。 不想招惹他的处月林夕不再反抗,青玄阙层层掀开衣裤,那掌心长的伤口又殷出了丝血,应是方才所致。他的心疼又化为恼怒,低吼:“处月林夕...” 她抓起那大手放置小腹之上,娇嗔道:“腹中小孩儿,爹爹竟一丝不欢迎,问都不问你!” 那冷脸果然有了缓和,指尖渐渐摩挲,直至整个掌心轻抚。“小孩儿,断不能像娘亲般顽劣,将爹爹气出内伤!” “夫君莫再生夕儿的气好不好?” “嗯!”他应得相当勉强,但那嘴角却已然挑起。 看他终于释怀,处月林夕才敢放开那笑容。双手将那俊脸引至自己眼前,仔细地上下查看。“想夕儿没?” 床上人儿口中幽兰直绕鼻尖,温润的气息由脸颊至心肺,撩动着那滚滚浪潮。他不安分的手开始寸寸漫游,嘶哑着低喃,“想疯了!” “嗯!”她指腹轻触那火般炽热的唇,满脸妩媚献给那双眼眸。“可怎么是好?” “诱我吗?”他疯狂地吻着那娇唇,向她释放着自己的相思情浓,却又拼命遏制不敢妄动! 而那女人热情回应此刻却是如此可恨,他擒住那已钻进衣衫的小手轻轻撕咬以示惩罚。她却抽出了手,偏要任性地去除那妨碍之物。 “要折磨死为夫吗?”他深深悸动,声声叹息。 满脸潮红的她,翘首轻吻他脖颈,抑制不住对他从未有的渴望。“像从前一样抱着夕儿!” 她的情迷呓语,让青玄阙的堡垒顷刻间全线崩塌,两抹像似久别的灵魂交于彼此,轻柔缠绵。 ... 天色已暗,处月林夕催促着磨磨唧唧的不愿离去的男人,自己还有正事,待陆小歌回来,怕又说漏了嘴,惹他不安。 “时候不早了,走吧!” 那双大手环上腰间,轻吻额眉,在她耳边低语:“要将人带走。” “不行~”她轻锤胸膛,抗议:“关键时刻,我怎能走?” “有人颇无良心,谁都惦念,就是不念自己的夫君。那家书皆是旁事,无一字想念之意。” 听着男人的抱怨,她低头害羞地回:“夕儿念不念,夫君感觉不到吗?” “今天的夕儿,让夫君怎舍远离?”万般眷恋的他再次将她入怀,回味那甜蜜。 “曲江未稳,我怕出问题。求夫君赶紧走吧!” “护住自己与我孩儿,再出意外,随你再什么招数,为夫绝不饶恕!” 送走了缠人的相公,处月林夕舒了口气。陆小歌随后而至,驾着马车二人向桃园而去。 没多会儿,上阳信也抵桃园,陆小歌在门口相迎。 “有劳小歌!” “独自前来吗?莫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保你走不出这桃园。” “上阳信答应小歌的,绝不食言。” “量你也不敢!公主已在内等候多时。” 入了厅堂,上阳信便礼貌地打招呼,处月林夕并未起身相迎,只是微笑地回应。“表妹!” “呵呵...这个称呼好,亲切!快请坐,姑娘们,上茶。” 待上阳信入座后,其他人纷纷退去,仅有二人畅聊。 “没想到会与表妹,在这桃园相约。”他羞涩一笑。 “长孙认为咱们只可刀剑相向,不能对坐饮茶吗?”处月林夕并不领他攀亲之情,知晓这个上阳信并不是与他长相一般,人畜无害。 “若是寻常人家,同龄表兄妹应是绕梅纸鸢、顽皮打闹。但奈何你我身在王族,皆是身不由己。” “不能唤你声表兄,我很抱歉。我无兄弟姐妹,可拿表亲当手足。但尔虞我诈、相互算计并非亲情,既然不是,何必违心?” “这么说让上阳信甚是惭愧!今日得见公主风范,姑母败在你手,豪不意外。” “都是年轻人,王孙可直说,约我何事?” 听她的直白相告,上阳信收回了那阳光笑容,换上了睿智与稳重。 “公主快人快语,让人敬佩!上阳信前来劝公主莫要强行受封,大月才能免于战火,子民免于受难。” “两国交战,从来不仅是一方受难!大月虽将瘦死,可上阳欲啃至残渣不剩,那恐需举国之力。” “难道为了个人名分,不惜燃起战火?” “回答这个问题前,先问王孙,你是怕我上位后,妨碍上阳图谋大月的步伐,还是真正心疼两国子民?” “皆有!我从小看惯王室儿女被王爷爷送至需要之位,相互残杀、利用。若是姑母知晓被自己父亲利用了半生,不知会作何感想?她看似在王宫享尽荣华,却还不如卫兰姑母!” “何意?”处月林夕知他有目的,却不曾想他竟说起了旧事。 “你为母讨公道、为父救月族!可事实却是,今日局面是两位姑母合力为之,甚至说卫君姑母并不知情无意为之,而卫兰姑母每行一步无不是王爷爷授意。” “胡言乱语!我母亲已死,随你们如何污蔑!”“卫君姑母虽不知情,但萧之珉等人心知肚明,并辅助促成。我掳走萧氏,便是王爷爷担忧生死存亡间,他将真相托出。” 处月林夕深吸口气,拼命抑制即将滴落的泪水,那握茶盏的手已在颤抖,但仍尽力维持冷静。沉默片刻后,发问:“既然怕事迹泄露,为何不将萧氏斩杀?” “姑母对王主仍报有幻想,才会蠢到一意孤行,只好被王爷爷放弃。” “哦?你父亲并无强行登位?”处月林夕心已散乱,竟不知这男子究竟是何企图。 “姑母与你一样,也相信父亲有了大逆之心,不再心向上阳。加之秦九言相劝,才会劫走萧氏与假公主。镇南将军知晓萧氏与长公主将其子斩杀,大月后主包庇,正集结百万大军准备讨伐!” “让月族自相残杀,真是狠毒!小歌说上阳信狡诈虚伪,断不可信。而我认为上阳信仁慈爱民,终日应在道义与孝义间两难。但今日看来,倒是小歌看得更清!” “上阳信还是那句话,生在王家身不由己。姑母已害了月氏,难道你还要再助生灵涂炭吗?何不随假公主人头落下,画上句号,隐居一方?上阳信可担保你与家人安稳度日,更可保天下太平。” “你担保?呵呵...一味愚孝而不存道义之人,用何担保?你与那些国君的儿女们有何区别?你的父亲定是将你爷爷那套学得彻底,用在你身上是得心应手。你与其故作怜悯众生,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怎样才能有比你那些姑母们更好的结局?”处月林夕冷笑数声,大声质问。 “我知所得的是假神器,但还是奉与了父亲,望能了却一些纷争。我虽为长孙,但对于大局,凭我一人之力阻止不了。”上阳信颇为无奈。 “你父亲子女众多,你不做自然抢着做,为了前程出卖良心,理解!之所以应约,也是看你良心未珉。今日得知真相,更知母亲为何如此凄惨,必定是她抗争失败的结果,即使一无所有,她仍有勇气用自杀来反抗不义。这样的母亲,更坚定了处月林夕心中信念,直至灭上阳贪婪、教上阳何为廉耻!” “既然你意已决,刀剑无眼,保重!” 其实处月林夕的话,字字钻入他的心肺,每日寻觅两全之法,却终不可解。违背心意行事,是为孝道还是为守住长孙之位? 在他转身那刻,处月林夕悠悠说道:“小歌对你有意,给不了她幸福,最好远离,莫要害她。” 待他走后,处月林夕卸下坚韧瘫坐地上,久久沉浸在那真相,无法自拔。上阳信的目的达到了,自己确实像迷失远海的小舟,失了方向! ... ------------ 第66章 别苑救父,复仇月眠宫 上阳信究竟是何目的?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 送完上阳信的陆小歌返回厅堂,慌忙扶起沉思的处月林夕。 “小嫂子,你怎么了?那混蛋果然带了日芒前来!幸亏你让妹妹们着黑衣伏在桃园,他定是看到人影,以为皆是伏兵才未敢动手。” “有多少人?走了吗?” “有二三十骑离去!” “是咱们想错了,他并不是要攻。” “那他何意?”陆小歌万般不解。 “上阳信不知赵计进已是咱们的人,应是怕月眠宫强攻青府,引起起义,在他父亲那不好交代。上阳卫君铁了心的讨好父王,若再没了我这个威胁,更不会继续听命上阳!他是来提醒咱们,说不定,关键时刻有可能还会保。” “保?你是说那些攻青府的日芒,并不是他指使?” “对!保到假公主人头落地之前!也许日芒并不单是他领,京城还有其他上阳王族。赵计进说去掳萧氏时,那些日芒并未痴心相阻。看来他并无多少可靠人在身边,我猜他地位也不稳固,莫逃不过兄弟相争戏码。”处月林夕分析道。 “冕太子的东宫美女快装不下了,听哥哥说,儿女足有几十。” “家风使然!他们的儿女皆是利器,当然多多益善。” “哎...上阳信跟小嫂子说了什么?”陆小歌的小脸,满是失望。 “有真有假!他入不了月眠宫讨要萧氏,以为是上阳卫君不肯见,殊不知是咱们阻拦。这才约我相见说了旧事,诱我去找萧之珉证实,又说镇南府已集结百万准备讨伐来恐吓。他应是想借我的手将人捞出来,再请他送去西南,平息那百万之军。” “老将军会不会真讨伐?” “若姓武的真那么听话,他又何必千里迢迢送萧氏与假公主讨好?若是不搞定他,那太子强行登位怕是难,别忘了武钱时的母亲也是上阳公主。如同月眠宫那位一样,只为国君效力。” “歌儿猜得没错!上阳信城府极深。” “是颇有心计!但也难怪,愚孝外加稍有不慎就被别人取代,只得时刻相护。” “那么累干嘛?!”陆小歌小声嘟囔。 “本性倒没坏透!” “小嫂子会帮他将萧氏捞出来吗?” “哎...上阳信做到了!”处月林夕长叹一声。 陆小歌漏出一丝笑容,慌忙追问:“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让姑娘们去与爹爹汇合,即刻撤离。到了以后告诉玄阙,做好准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母亲的事自会去寻答案,不管真相如何,至少她此刻做的是正确的! ... 与此同时,京城城关等待出城的商队仍在排队,他们皆是接到联盟商机,将最近所屯粮草、马匹送往买主处。而守城门的营兵虽劳累几日,但仍耐心查验后逐一放行。 原是自打赵计进上位都统后,将阳氏聚集的啸威调及城外军营,城内各个哨岗则换上了自己的啸武营。由于阳族多年来在京城渗透扎根,中上层仍牢牢握在手中,那股力量及其强大。 那些少数察觉异样的阳族在宫外徘徊着急,得到的回复皆是帝后月眠宫重温旧情,无诏不得入宫叨扰,此刻的王宫已成了信息闭塞之地。无奈地只好联络同族,紧急磋商对应之策。 而希岸阁的会员看似谁都可入,实则是将异族挡在了门外。各分号内前院剧场热闹开演,后院堆成山的联盟商报正等分发。京城总号门口,早就贴出了即将翻修歇业的公告,不愿错过最后一场特制剧目的会员,纷纷涌入,以至于院内已无下脚之地。 四风镇分号今晚尤为特殊,不再似往常人头攒动。门口侍者谢绝大批观众,着夜行衣的月莹军已伏满庭院,静等特定客人到来。 一场滔天巨浪,即将袭来。 ... 陆小歌驾着马车停在了别苑门口,赵计进迎上前,将还不敢大动作的处月林夕扶下。 “公主,已经全部替换了自己人。” “父王呢?” “在幽兰殿等您!” “都准备好了吗?” “就等您令下!” 别苑经多日清扫一尘不染,清退了闲杂人等,更显幽静。处月林夕大步前行,那透着明亮的幽兰殿,也照亮了心中缺失的角落里。父亲在等她,一定是光明正大地正坐高堂。 “慢点,小心摔了!”陆小歌小心扶着心急的人儿。 终于到了殿门口,她却放缓了脚步,静静站在门槛之外,望着那手扶额头像似睡着了的父亲,止不住的泪流。 侍者阿稳看见了处月林夕,喜极而泣慌忙迎至门槛。“老奴参见公主殿下!您可来了,王主等您等得好苦啊!” 已惊醒的处月明泾,缓缓从位上站起,老泪纵横。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除了那面容多了份坚毅,与他的兰儿太像了!处月林夕奔上前去,父女俩泪眼相拥。 “父王!” “夕儿,我的好孩儿!父王对不起你,没能护好你,我的孩子受苦了!”处月明泾拥着女儿,抬头向天喊道:“兰儿,咱们的女儿回来了,你看到了吗?兰儿...” “我母亲,她...?” “兰儿太过良善,才会落得悲惨境地。” 这场面,让赵计进七尺硬汉都忍不住落泪。 “公主殿下回来了,王主再也不用每日哀叹。阿稳真是高兴啊!” “回王主!不仅公主回来了,还有腹中的小王孙。”陆小歌笑中有泪报道。 处月明泾高兴的像个孩子。“真的吗?夕儿,本王竟有了王孙!哈哈...” “瞧父王,听到小孙儿倒比得了女儿还要高兴!”处月林夕向父亲撒着娇。 “都高兴、高兴!” 幽兰殿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了发自内心的欢声笑语。 “父王,不能耽搁了。赵都统,让括现即刻送父王走。” “夕儿不随父王走吗?”处月林夕紧握女儿的手,不舍得再次分离。 “一起走太扎眼,您先走,夕儿随后就到。” “孩子定要小心呐!” “有赵都统护着孩儿,父王放心!” 出了幽兰殿,已有多名女子跪伏在地上。 “本王感念你等多年相护,各自去寻爱人吧。” 处月明泾的话让处月林夕甚是意外,不解地看向父亲。“父王,你…” “公主殿下,这群女子皆是陪王主作戏。”阿稳解释道。 “别苑寂寞,日久天长,她们便与侍卫暗生情愫。王儿定认为,父王夜夜笙歌吧?” “可皆是美艳动人呐!孩儿甚是佩服!”这可是真真让自己没想到的,处月林夕玩笑着回答。 “王主,求您带馨儿走吧!”是那夜被上阳卫君灌下落胎药的五月孕女子,她泪如雨丝,苦苦哀求:“是奴婢的错,那日见您大醉,故意接近,使王主误以为是兰娘娘…但馨儿是真心的,王主带奴婢走吧!” “若非喝下堕胎药,你与你的孩儿皆活不了。本王若为你言语一句,你便亦必死无疑。” “奴婢知晓!只是太舍不得孩儿,还差点害了王主。”她已泣不成声。 但处月明泾仍旧冰冷:“本王厌恶有心机女子!。” “王主,奴婢只要能时时伺候在旁,就已感激不尽。万不会再有非分之想,奴婢已无处可去。” “父王也需应手之人照料,又对您忠心一片,有馨儿陪伴,女儿也可心安。”处月林夕为她求情,她将馨儿扶起,其实也自己的盘算。“替我照顾好父王!” 馨儿破涕为笑,向处月林夕不停道谢:“感谢公主殿下!” ... 别苑门口望着车马远去,不得已暂弃京城,对是不对?处月林夕亦没有答案!父王未问只字,全然相信她的抉择。而他的情深义重让人欣慰,但亦增添自己许多不解。 身后的赵计进提醒:“公主,萧之珉等人已押至月眠宫外。” “阳氏怎样?”她抬脚向王宫走去。 “有秦九言在伺候!早些时候,撤了她身旁侍者,禁于月眠宫时,皆是万般不甘。现在安静多了,不再吵闹。” 处月林夕不屑冷哼,知不知情皆掩不住她犯下的罪行。偿她一命怕慰藉不了这多冤魂,应让她如复一日愤恨心焦与反思忏悔 ... 身穿囚服、铁镣绕脚的萧氏三人,跪在月眠宫门口,不明内情的萧之岷见那大门紧闭,以为上阳卫君依然盛怒,不愿再见。 “后主啊长公主,萧之珉此生可灭天欺地,也绝不可能背叛与您呐!臣对您的心意日月可鉴,怎会谋反?” “灭天欺地?都成了她的阶下囚还不明白?你连我们的母亲也为她灭了,又得到了何好处?”萧泰看他爹那副执迷不悟的模样,就火冒八丈。 儿子的话将他怔住,哆嗦着问道:“你…你说什么?”他望望一旁面无表情的乌雅,瞬时一切都明白了。“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唆使?我早说过,这个女人会害死萧家!早该杀了你这个贱人啊!” 乌雅冷笑一声:“自己造的孽,用得着我唆使?我一弱女子,一无武功二无人力,拿何谋反?都是你宝贝儿子想当驸马都尉,为母报仇所为?” “乌雅,你个贱人...”听着女人将责任尽数推到自己身上,萧泰急得欲起身,但被护卫强行按住。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招惹了个什么女人?你个蠢货到底做了些什么?” “爹,孩儿只是想,但什么都未做啊?” “事到如今,还嘴硬吗?” 几人争执间,却瞥见不远处白裙下面的绣花鞋,顺着向上望去,白衣女子身披纱绣斗篷,背对皎洁的满月,气质如兰尤然婷立。 处月林夕望着月眠宫的牌匾,悠悠道:“月眠梦莹。” ------------ 第67章 复仇月眠宫 激怒上阳卫君 几人甚感意外,同时惊呼:“处月林夕?” “受了一刀,竟还活着?”萧之珉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望着月眠宫的大门才知,那宫内的女子应亦是深陷囫囵。 “命真硬!”乌雅绝望的低喃,认为她必死无疑,即使自己被关大牢,但仇人的死也可寥作安慰。本打算将罪责推卸,后主定顾及王主不会杀她,今日落在她手,定不会放过自己,脑袋飞转脱身之法,却眼望四周插翅难逃。 处月林夕低眼,鄙夷地望着地上的阶下囚。“小鬼怎能杀得了天神?” “我知道了,就是她陷害栽赃!爹快报后主,杀了她!”不知萧泰是吓糊涂了,还是真蠢至无药。 “大胆!敢对公主殿下无礼,活腻歪了吗?” 被侍卫呵斥的萧泰,望了眼已然无力的父亲,独自言语:“公主殿下?” “老子聪明一世,却败在儿子身上。感谢,将本公主一步步送至月眠宫门前。”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与那上阳卫兰,一样狡诈!” 萧之岷的冷嘲并未惹怒处月林夕,处月林夕挂着自信的微笑,缓缓踱步。“谢你夸奖!看来,当年我母亲虽败,定也没让你们太顺心!二十年后再看仇人凄惨下场,并且一个无后,另一个即将无后,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怕死的萧泰向父亲身后缩去,萧之岷倒也未怵,挺直了胸膛:“胜者王败者寇,要杀要剐随你,莫要啰嗦!” “萧之珉果然比萧府的这些个儿女们有骨气!” 这话让凌然的萧之岷显然慌乱,大声喊叫:“你要干什么?他们还是孩子,皆不知情,要杀杀我们,放过他们!” “那上阳卫兰的孩儿们呢?”处月林夕暴怒反问,陆小歌怕她动了胎气,慌忙上前抚背安慰。她亦看了眼小腹,些许内疚。 “不不...爹爹救我!我还不想死。”萧泰哭喊哀求。 “皆是你咎由自取!想我雲隐门在萧起手中何其强大?短短时日竟败你手中!我萧之珉怎么生了个败家子?” “我没有,是这个女人,你究竟使了何妖术?” 激动的萧泰欲爬起攻击,侍卫们纷纷抽刀,那脖子上的一片清凉使他清醒,瞬间老实许多。 “安心的做个商贾多好!偏要与二弟争雲隐门?你帮我杀了萧起,我万分感念,才赐了枚铂金章给你。不仅如此,恭喜你!现在还是希岸阁的大董事,联盟商报的全权负责人。谁知你萧泰一高兴,竟把整个雲隐门皆赠与本公主。”她弯着腰嘲讽。“未看合约,带领隐者散报时也未看报上内容吗?” “希岸阁、徽章、商报?原来你才是幕后掌柜!”萧泰这才明白。 “不!希岸阁永远是金风露的!雲隐门杀了她与全家,希岸阁就是为复仇而生!从你走进希岸阁,就已成为目标!” “畜生!竟是你杀了萧起?” “爹我...我没有!” 那父子一人痛心,一人呆愣,让处月林夕体验了复仇的快感。“你也莫惦念二子的好,他已存了弑父诛兄之心,死得并不屈!当年你等留我一命,今日才可为母复仇,本公主可不会留下祸患,定要斩草除根!” “这...皆是你母亲所逼!她若是听命于国君,也不至于如此!萧之岷为他们偿命,你杀了我。”他语气转缓,近似哀求。 “很好!”她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母亲如自己想得一样。“待会上殿,说得本公主满意,可能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她意图像似触碰了萧之岷心弦,他不再强撑,卑微祈求:“不可不可!公主殿下,罪臣给您磕头,罪臣求您!万不可让她知晓,求公主给她留份希望吧?” “萧泰你看到了?不是本公主不饶恕你们,那女人在他眼中,竟比儿女重要?” 她的话正中萧泰所想,遂质问父亲:“你的儿女们落地失母,是为了她吗?泰儿打小看别的孩童有娘亲疼,不知道有多羡慕!我们这些孩子从未得一丝母爱,未享一日娘亲怀抱,如今难道还要我们为她赔命吗?” 儿子的控诉让萧之岷沉默,处月林夕继续补充。 “秦九言已是冕太子的人,我猜她定不在乎!本公主仅需稍加用力,便会尽数吐出。到时,可别说是本公主不给那些孩童机会。”说完向身边的赵计进使了眼神:“去!” “是!” 得了令的赵计进还未转身,就被已然投降的萧之岷唤住,他双手伏地,彻底认命叩拜道:“萧之岷遵公主命!” ... 月眠宫的宫门缓缓打开,毫无生机无一丝光亮。远处依稀矗立的正殿,在一片黝黑中更显寂寥。 “掌灯!” 宫人们逐一亮灯后,又挑来吉祥宫灯为处月林夕引路。“公主小心脚下。” 殿门敞开,明光顺延至内殿,照亮了端于高坐的女人。只见她凤钗华服莹莹灿灿,微端双臂掌心交叠,妆容精致虽难掩憔悴,高雅富贵的气势丝毫未减。那骄傲的眼神,依然藐视众人。 但就在处月林夕进殿后,她有了丝慌乱,而立于她身后的秦九言望着来人脸庞,甚是惊恐!仿佛是见了鬼般,喃喃自语:“兰公主,兰公主...” 上阳卫君大声呵斥:“住口!她不过是那狐媚胚子的贱种!” 在侍卫相护下,处月林夕被陆小歌搀至殿中。上阳卫君的辱骂,在她听来更像失败者最后作态,带着冷冷的笑,静静看那恶毒的女人心被刀割。 侍者跪下,奉上托盘。“请公主殿下过目!” 处月林夕温柔地问:“你是丁克?” “丁克向公主复命,但仅寻到此物。”他小声报道。 伸手掀开托盘之上黄绸一角,神兽形态的翡翠国玺映入处月林夕眼底。“有劳!” “丁克份内之事。” 没想到自己贴身侍者竟是她的眼线,上官卫君的胸膛已被气得此起彼伏,差点失了风度。后头的秦九言呵斥,但明显底气不足。“见了后主还不下跪行礼?” “将那不懂规矩的奴才拿下!” 随处月林夕一声喝令,侍卫们将已吓软了腿的人押至一旁。 “后主救...救奴婢!” 那求救却只换来上阳卫君冷眼旁观,她明白,自己谁都救不了。 “本宫一日未废,不仅是大月后主,还是你的嫡母!不忠不孝岂敢担一国公主?” “嫡母?姨母?叫你一声,怕你处月卫君将担更多罪孽!” “你这个没娘教的野丫头!” “拜你所赐无娘亲教导,但却继承了父母良善。你呢?教出了几个好孩儿?”侍者抬来座椅,处月林夕像唠家常般随意。“哦!像你这般好杀孩童之人,怎有资格享为母之福?身边定绕满了婴灵亡魂。怎样?让老神仙我再给你个破解之法?子夜时分绕幽兰殿,为我母再祭奠几日?” 上官卫君瞪向秦九言,而她又何尝不迷惑! “是你?敢戏弄本宫!好大胆子,敢大摇大摆进出月眠宫!”她是万分悔恨,竟让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不甘啊?我处月林夕,此刻不就坐在你面前吗?” “莫以为你能站在本宫面前,就是赢了,只不过是多活几天罢了!本宫手握兵符,可号令百万大军,顷刻间,就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她那得意阴狠的笑,换来处月林夕冷哼。“后主要传哪路大军?怕你的人腿不够长,迈不出这月眠宫门槛,本公主差人帮你传令,如何?” “大月早就已是半个上阳!本宫被禁消息很快传至上阳,父王定会直取京城!” “那敢情好!等上阳来人了,顺便将你的尸首,对了,还有父王的休书,一起带回去!”处月林夕声不大,却字字诛心。 “你...你们敢!”上阳卫君牙齿咬得铮响。“就不怕大月尸鸿遍野、血流成河?” “我就是为复仇而来,你死就好,管那么多作甚?可惜啊!来之前,父王有交代,说死对那毒妇太奢侈,应将你关入别苑,锁在我母亲的房间,直至罪人愧疚,自行了断!再将休书与尸首送回上阳,你说,你父王或者王兄,该将你葬在何方呢?” “他果然是在作戏!处月明泾人呢?他为何不来杀了本宫泄恨?他再恨也换不会那贱女人与她孩儿的命!本宫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就是留下了你这贱种!”恼羞成怒的上阳卫君,不再顾及什么端庄。犹如坊间泼妇般,站在上方指着处月林夕侮辱。 “自己在我父王心中何其歹毒,居然还幻想往事随风?你上阳卫君犯得最大的错,就是投错了胎,选了个畜生的父亲!” “大逆不道!竟敢如此说自己的外公!” “外公?呸!”处月林夕毫不掩饰对那老头的唾弃,她指着秦九言问道:“你!接了冕太子令没将真相告诉她吗?还是你的主子上阳信聪慧,知道你们这些个奴才办事不利,特地让我来告知她事实。” “秦九言,她在说什么?你竟串通王兄?” “奴婢...”上阳卫君的逼问,让秦九言语塞,双目含泪愧疚地望着她。“奴婢并未尊太子意背叛您啊!” “她不止是太子的人,还是国君的人,唯独就不是你的人!自认为嫡出长公主,父王的掌上明珠,天之娇女尊贵无比,其实就是个可怜的提线木偶。就连你的嚣张跋扈狠毒阴辣,无不是你那父亲精心培养,你与我母亲一样,是他棋子、是他图谋大月的利器!我母亲虽悲惨,但活得明明白白。” “胡说!你这个贱丫头...你们都疯了!”上阳卫君嘶喊着,那原本油亮的发髻已凌乱至垂下屡屡发丝。 ------------ 第68章 上阳卫君得知真相 上阳卫君越疯癫,处月林夕便越满意,摧毁她的骄傲,再踏进深深的淤泥。“带萧氏上来。” “后主,奴才无能,奴才有罪!” 茫然的上阳卫君望着跪在地上,万分狼狈的男人,她已习惯向他发泄自己的愤怒与不满。“为何纵容萧泰谋反?为何让雲隐门刺杀武钱时?为何允那女人将祸害引入宫?” 当歇斯底里后,她的表情却浮上了恐惧与些许戒备。若是连这个男人都欺骗自己,那她上阳卫君还能剩下什么? “后主,这皆是...是,咱们中了计!”萧之岷有苦难言。 “不可能!不可能!”上阳卫君一万个不信,自己大权在握只手遮天,连大月天子都不是自己对手,怎会栽在黄毛丫头手里?“这都是你儿子与那丫头的错!早知今日,还不如将这蠢货与他贱奴母亲一起推入井中!萧之珉,快...快将萧泰与那丫头给我乱棍打死,剥皮抽筋!” 上阳卫君终于为自己寻到了罪魁祸首,向那个绝不违抗自己的男人发出号令。 虽已知大抵真相,可在那女人口,自己的母亲是如此低贱,甚至不如一头牲口。一向怯懦的萧泰缓缓站起,侍卫欲阻却被处月林夕拦下。“我们母亲果真被你们所杀?她们犯了何罪?萧之珉 为何?你告诉我!” 愤怒的萧泰已不顾人子之道,高呼其名,自己万万不信,父亲做这一切只是为讨那女人欢喜。 “本就是贱奴,能赐便能杀!你爹是上阳家奴才,你们萧家世世代代亦是家奴!萧之珉,本宫命你将小畜生杀了!” 其实此刻的上阳卫君,急需证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忠心。但他却瘫坐地上一动不动,半字不语。 “既然后主发话,遵她旨意!”处月林夕悠悠说道。 “是!公主殿下。”得令后,侍卫们抽出刀,准备血溅大殿。 “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啊,林夕姐姐,看在我哥,不对...我爹爹份上饶过雅儿吧!雅儿愿为做牛做马,永世不再与你作对。” 要赴死的乌雅,欲扑至处月林夕脚下哀求,被眼疾手快的陆小歌所挡。万分厌恶地呵斥:“差点害了芊儿姐姐!恶心的女人莫要脏了公主衣裙!” “我一直很好奇,以你乌雅之智,也仅可想些下三滥招数。又怎会献上‘何人为梦,谁人可辩’之计?莫不是有高人指点?” 不甘赴死的乌雅微微一怔,但这些对她来说已不再重要。“公主殿下,饶命啊!” 这辈子唯一次做了回汉子的萧泰,对着弑母辱母仇人,破口大骂:“上阳卫君你个狠毒的女人!萧泰做鬼也不放过你,老子提前去下面等你!萧之珉就是个懦夫,不配给我们当爹!你愿做上阳的狗,我们不愿!” 不知是被儿子的话骂醒,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们,萧之岷匍匐至处月林夕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苦苦哀求。 “公主殿下,求您放过我的孩子,要杀要剐老臣只要您高兴!萧之珉一切听您的,现在就将真相托出!” 上阳卫君满脸恐惧,不知何为真相?怕真相让自己绝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拒绝惩罚。“萧之珉!别说!” “先将萧泰与乌雅带下去。”待侍卫将萧泰二人带走后,处月林夕向萧之岷道:“我可保萧家其他儿女安全,但至于萧泰是死是活那就看他造化。” “谢公主殿下不杀之恩!”无奈的萧之珉,为了自己的孩子,也顾不得许多,只得悠悠将往事道来:“两国联姻已有三代,大月先王后是上阳国君胞妹。其实,在兰公主以试婚妾身份入宫前,早以长公主为名探望姑母,多次出入月宫。” “多次人月宫?贱人竟敢冒充!为何本宫不知?”上阳卫君面带狰狞,高声咆哮。 “是国君秘密安排,后主!为得就是兰公主与当年还是太子的王主交好。” 心疼主子的秦九言挣脱侍卫,奔上去抱住上阳卫君,祈求萧之珉:“不可说啊!” 顷刻间上阳卫君呆若木鸡,遂阻止秦九言。“不!本宫糊涂半生,今日索性就听个明白!” “太子不明内情,钟情长公主,于是欣然奉命大婚。却不想长公主另有其人,心爱的人倒成了试婚妾。兰夫人对王主也动了真情,不忍欺瞒,故将实情托出。王主深感被愚弄,对上阳颇为不满几度欲毁坏婚约。但国君以兰公主母亲性命要挟,最终在兰公主的哀求下,王主才勉强完婚。” “父王原本就是要娶我母亲!那他为何要做这样安排?”处月林夕不解。 “大月先王与太子本皆不愿与上阳再联姻,国君才有此策!兰公主温柔贤淑是王主钟爱之型,长公主...嚣张跋扈、傲娇任性,可把持王主后宫,却…。” “老头倒想得周全!知道他掌上明珠秉性,定不讨父王喜,让我母亲替代。” “王宫别苑并非是为兰公主所建爱巢,而是她不想听命谋害王主,又想保住母亲,故在帝后大婚前请求王主将她打入冷宫,以免两难。王主不忍,只好在宫外建造别苑偷偷相会。” “既然我母亲已在宫外远离纷扰,为何还引杀身之祸?” “国君长久策划,怎可容她脱逃?他知兰公主心思,故命我与秦九言随长公主入月宫。” “其实大婚夜,王主原本打算在月眠宫安寝,是奴婢故意阻拦,说您月事在身。”秦九言拥着上阳卫君,抱歉说道。 “你…”上阳卫君手指秦九言。 “后主莫怪她,皆是国君授意!还有当年的首辅,也是上阳的人。他在宫外别苑制造祸端,使王主认为是长公主善妒故意谋害,我等则在宫内挑唆。以长公主的傲气,哪受得了屈辱?于是,帝后相互憎恨日渐加深。” “哈哈...”上阳卫君苦笑连连。“原来真是你们所为。” “后来兰公主在别苑生下小公子,国君知晓后震怒,命她不许留月氏后,否则就将兰夫人母亲处死,她整日痛苦不堪提心吊胆。王主得知后更加憎恨,并把这恨皆数算在了长公主头上!” 萧之珉说到此处,上阳卫君仍愤愤不平,再次恼怒道:“处月明泾不公不辨是非,听信妖狐所言冤枉于我!为了逼迫父王放了贱人母亲,竟以废后羞辱本宫、威胁上阳!” “长公主的确并未做什么,万分委屈下才才会彻底决绝。”秦九言无比心疼。 “他总是质问你为何心如蛇蝎?那本宫便让看何为狠毒!我让父王将她母亲凌迟,让她钻心痛,使他跟着疼。哈哈...”那笑阴狠中透着心酸与无奈。 挂着冷笑的处月林夕,嘲讽道:“国君要的不就是这结果吗?” “您不知,其实兰夫人的母亲早在她诞下小公子时,就以预见未来。她不愿女儿受折磨,自尽而亡。” 萧之珉的话使上阳卫君不可置信。“她母亲是自杀?” “国君知长公主已然脱变,便激励她尽管大胆行事,母国可为后盾。从此以后,有首辅在前朝运作,即使接连谋害了小公子,也皆因无证据不了了之。兰公主还落了祸主、唆使王主宠妾灭妻罪名!” “那粉嘟嘟的小娃儿甚是可爱,本宫也下不去手!”说起孩童上阳卫君满脸渴望,可仅存一瞬便被嫉恨替代。“贱人在父王那没了把柄,竟开始帮王主稳固前朝根基,不知从哪寻来道人千一拜为国师,凭他妖言惑众呼风唤雨的假把戏,便驱逐了一批上阳朝臣,简直就是叛徒!更妄想母以子贵,取本宫代之。那便只好帮父王诛了不忠之人的心肝儿!” 猛然站起的处月林夕,真想冲上去抽她两嘴巴子!“母亲是何方叛徒?对谁人不忠?” “背叛父王!对母国不忠!” “既然你忠诚与上阳,我便现在送你去上阳,去寻你父王,可好?” “妄想!本宫是大月后主,死生皆在这月眠宫!” “国都灭了,何来大月?待这儿变成上阳王宫,这便是上阳后主寝殿!你又算哪门子大月后主?作为大月一国之母,处月氏正妻,即要享夫家主母地位,却又败光夫家家业。我母亲不肯入王宫一步委居在外,却为守夫业倾尽所有?为什么?” “因为贱人狡诈,以此魅惑!” 气势凌人的处月林夕,愤怒质问:“那你呢?除了害他、怨他、算计他,又做了什么?父王为何恨你?恨你愚蠢不自知、恨你恩江仇报、恨你帮不义之父,图谋自家江山!说父王给你了冤屈,你可曾探根究底,可曾寻解决之道?你听信旁人谗言不听夫言,自持天之骄女骄傲,却忘了,他更是大月的天之骄子!” 从小至大,上阳卫君身边人,不是阿谀奉承即是隐谋所图,哪会听过此等真言真语?她努力消化方才话语,不解: “恩江仇报?” “萧之珉,本公主问你,国君目的为何?除了挑唆,还给了你们何任务?” “目的是...使月氏绝后!” “那若是她上阳卫君诞下子嗣呢?” 秦九言噗通跪倒,愧疚懊悔万分。“后主,奴婢知您孤苦遗憾!特别是看到当年的这些孩子风华正茂,定心如刀绞。当年,我等不敢悖逆国君令,又怕您会步兰夫人后尘,像她般承受丧子之痛,所以才暗地阻扰您与王主欢好!后来咱们于心不忍懊悔自责,也曾想办法弥补,却又因您与王主积怨已深,实难修好!” “若是你上阳卫君,你父令你扼杀自己孩儿,又会如何选择?”处月林夕问道。 “胡说,你们胡说什么?父王怎会如此待我?他只是利用我而已!我是他嫡亲的女儿,绝不会像对待那庶出贱人般。我的孩儿是他嫡亲的王孙,是大月王储,是未来的大月王...主!”不愿相信的上阳卫君,却越说越失了底气。 “我母亲兰夫人,为何入月宫,你还不明白吗?你父知你狠辣,故命我母亲入宫夺你宠爱,激怒你至疯狂,再利用你的毒辣来杀至月氏绝后!阳氏就可直取大月。同时,以防你与父王恩爱有了子嗣,便又派了他们,时刻准备谋害你的孩儿。你的孤苦无依、夫妻反目半生抱憾,皆是他所愿!” “不是…不是!你们说不是这样的?他是宠爱我的父王,怎会忍心毁我终身?” 那二人低头不语,已然默认。 “换句话说,上阳卫君才是国君算计的目标!我母亲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因她不忍加害,处处忍让躲至宫外!她虽知晓,更不忍告知你真相,只得在失母后反击,欲摆脱上阳胁迫,还你们自由!” “她为何不说?上阳卫兰为何不告知我真相?” “说了你会信吗?当年我父王若是想杀你或废你,他定可以做到!为什么没有?是我那善良的娘亲可怜你,替你求情!但却将自己与孩儿,皆数喂了狼!” “哈哈…”上阳卫君癫狂疯笑,真相果真是让人绝望!恨了半世,居然恨错了人?算计半世却被自己的父亲算计!无人可依凄惨落寞,仅剩的亲情更是可笑至极,原是报应! ------------ 第69章 智得杜虎符 冷眼旁观那已然崩溃的女人,处月林夕满脑子不是在想如何处置恶人,而是思衬,要如何向她抛去救命绳索,才可使她感激而奉上自己想要的东西?遂将语气转柔。“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哥嫂些许冷眼冷语,便会抹泪委屈,扭头即返。寻常百姓皆已如此,何况是手足情薄,只知相互夺利的王家?” 主仆几人沉默许久,痛恨自怜后,一日未死,仍得忧虑将何去何从。 “她说的没错,后主!王孙离宫后,九言就接到日芒令,令奴婢托出真相。让您心生憎恨而不再效忠国君,只能依附于冕太子,为他所用。他们又怎会顾及您分毫?” “本宫为了上阳,已落得此下场,他们仍不罢休吗?” “太子并未夺权,国君仍然在位!想来是政权较为牢固,太子不得不慎之又慎。” “皆不是好东西,死一个少一个!” 上阳卫君心如死灰,秦九言对于上阳的描述,已无半点在意。处月林夕知时机已到,面漏狠色,一副复仇之态。 “忘了告诉你,国君亦派来使者,此刻应仍在宫外徘徊。你若想见,本公主可满足你愿!临死前为父兄侄儿们留句遗言,安排好身后事。为母国劳苦了半生,求娘家人别将你,归于某处山坡上一捧孤坟。无人祭奠,成了野鬼。” 上阳的做派,主仆几人当然明了,亦深知自己所犯罪行不会被饶恕。但没想到,死亡并不能平复处月林夕的恨意,还要他们死后不得安宁。 “公主殿下,求您别如此对待后主!即使当时再恨,后主仍是应了王主愿,将兰夫人以妾位葬于王陵。皆是奴才们犯下罪孽,看在后主并不知情的份上,请您善待!”萧之岷额头已磕得血肉模糊。 处月林夕阵阵心酸,原来母亲安息在王陵,是您召唤夕儿回来吗?“奴婢给也给您磕头。”秦九言跟随哀求。“兰夫人心善,对长姐拿命相护,定不愿见王姐不得善终啊!公主殿下要泄恨就将咱们挫骨扬灰,绝无怨言。” 他们悲壮哀求,看得一旁的陆小歌都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那缕缕冤魂,也只得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上阳卫君无害人意,怎会依你等主意?在本公主这,人不分贵贱,只分善恶。自己的恶,需自己要担!” 无论那二人如何哀求,处月林夕像已铁了心,不为所动。上阳卫君踏下台阶,行至安坐殿中的她面前,没有犹豫双膝下跪。 “后主,后主...”看到那骄傲了一世的女子如此卑微,二人无奈地呼唤。 “知你愤恨,本宫愿意抵命!但请别把本宫送回上阳,看在你母亲份上,姨母求你!不求能入王陵,你就将本宫葬在王陵墙外一角,这样,待他百年之后,我也可远远守着他赎罪啊!”上阳卫君撕心裂肺地痛哭求饶,那份爱而不得的恨已化为乌有,她将此生的憾,皆化作了对死后期望。“姨母求你了,夕儿!” “生住夫家宅堂,死入夫家祠堂,皆是天下女子所愿!”处月林夕感叹。“但王陵?我也希望父王百年之后能与祖宗同寝、享子孙供奉。可看看即将陷入战火的大月,若是国破家亡,莫说王陵,怕是连祖宗尸骨也难存!” 上阳卫君今日才知,自己何其愚蠢。“不,镇南老将军有百万大军,定能守住边关!” “大月已被上阳渗透,尤如布满鼠洞的大坝。看似牢固,但仅需些许洪力,便会灭顶。那老将军莫说抵抗,现在就已蠢蠢欲动,将矛头调转自家,要当上阳的急先锋。” “不见兵符,他怎敢擅自发兵?” 处月林夕无奈地摇头。“你虽罪大恶极,但我听命于父王,他一日未休妻,你便是处月氏媳。即使我此刻将你诛杀,仍是会以王后之礼,安奉于月氏王陵。” 她的承诺让主仆三人万分感念,虽知赴死,但死后有了归处,也算是安心安息。“感恩公主殿下!” “你的恩德,上阳卫君来世再报!动手吧!”上阳卫君闭上双眼,等待那刻到来。 处月林夕想要的东西还未拿到,怎会应允。“父王不愿做末代之君,欲亲自奔赴西南,尊驾亲临向镇南府宣命。我要赶去协助,若现在将你杀了,还真无时间送葬去王陵,本人可不想得个不孝骂名!且在月眠宫等着,若能回来,我便遂你心愿。若是我与父王回不来,处月氏就仅剩一人,就先送我们至王陵,再自行了断谢罪!” 上阳卫君不解地问:“你是何意?” “不是心心念念要为我们收尸吗?等着吧!” “夕儿...万不可让你父王去西南,王妹必报上阳杀了他的!”担忧的上阳卫君慌忙嘱咐。“九言,去取兵符!” 秦九言从密室将木盘托出,交于上阳卫君。“将这八枚杜虎符,交于你父王。” 处月林夕微微一笑,接过兵符交于陆小歌。“他若要反,一呼百应,怕有符也无大用。试试吧!” 她转身就要出月眠宫,犹如新生的上阳卫君几经犹豫后,在身后唤道:“夕儿!我在这等你,你若回不来,谁将我送葬王陵?将来又有谁为我们祭祀?” 这句话多少让处月林夕有丝感动,她停住脚步转过身。“不知尊贵与卑贱,在你心里可被重新定义?真相固然残忍,总比一生困于心牢舒坦。此刻,月眠宫比外头安全!秦九言好好伺候,若是敢再挑一句是非,等我回来,先拔舌头!” “奴婢万万不敢!奴婢替后主给您跪下了!” 秦九言双目噙泪,伏地跪拜。萧之岷亦无比感念,遂向处月林夕献言。“公主殿下,将军对其子武钱时的死怀有嫉恨才会欲动!此事虽不是雲隐门所为,但萧之岷愿赴西南认罪以平息其怒,也算能弥补罪过万一!” “萧之岷,你的孩子们皆已认同自己大月身份,那便为他们守住这片土地。” “罪臣知晓,上阳我们已然回不去了。” “好!那本公主就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带上萧泰与乌雅去西南,将武钱时之死实情告知。” “罪臣不明,他不是您...?” “我的确令雲隐门诛杀武钱时,但那夜,隐者刚侵入都统府,便被护兵察觉在外院拼杀。正当摆脱纠缠冲入内院时,却从武钱时寝室杀出了拨黑衣人,并将隐者诛杀。等赵计进领兵入府时,黑衣人已越墙而逃。赵计进查验过武钱时的伤,并非隐者所致,反而与门外被诛杀的隐者伤痕一致。这拨人是谁?想必你们应有了答案。” “是日芒!”上阳卫君答道。 “不错!而日芒为何知晓隐者当晚行动?又是谁将这消息给了日芒?这个问题暂且放下。我杀武钱时是因他暴虐不仁,残害人命。但你王兄,为何杀了武钱时,还要将隐者皆数灭口?” “留下隐者尸首,嫁祸雲隐门。上阳信觐见时,要求本宫将萧之岷携公主谋反并杀害武钱时之罪昭告天下,再允他将罪犯押至将军府伏诛。” “上阳信算盘打得好,如此既能以罪名光明处决公主,又能讨好镇南府,以拉拢将军夫人,为他父亲上台铺路。但不知,日芒中有人并不想让他立功,从中阻拦。传了日芒令,让秦九言在你矛盾之际献言,你才下定决心劫回三人。那么,将军必然不满。” “你是说,他是冲本宫而来?” “上阳知晓乌雅是假,而西南却不知,再加你王妹吹枕头风,便让一向秉承两边皆不得罪的将军倾倒。他的理由是大月后主包庇公主罪行,天理不容,定向京城讨个公道!大月自相残杀,上阳才可轻松获利。而这波将计就计,怕不是太子所为,而是你那好父亲为之!” “真是将本宫利用到一丝不剩,才肯罢休!” 待处月林夕带人离去后,月眠宫再次关闭。宫内的上阳卫君虽仍愤恨,但内心却存了暖意,那心也不再似从前孤寂。自己不知何时走向尽头,但要用每分每秒,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忏悔。 ... “为了公主安全,臣送您出发吧?”赵计进跳上马车。 陆小歌也急了。“在月眠宫耽搁太久,再不走他们该担心了!” “兵符到手,耽搁再久也值得!”处月林夕舒了口气,若能发挥作用,那将会少多少流血牺牲。“小歌,你还不能走。” “歌儿明白,小嫂子你赶紧走,这儿就交给我了!” 陆小歌好不容易将慢悠悠的处月林夕安置上车, 恨不得多甩几个马鞭,让马儿一路狂奔,尽快将这一大一小安全送给她夫君,才算放心。自己担的责任可太大了,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是好! 而马车上的人儿又探出身子,仍喋喋不休。“陆小歌着什么急啊?我还没交代完呢!” “我可求求你姑奶奶,赶紧找你相公去吧!” “说完就走!小嫂子不止让歌儿,将萧氏交给上阳信这么简单!” 处月林夕一脸坏笑,惹来陆小歌警惕万分。“你想干什么?还要我陪上阳信将人送到西南不成?” “赵计进咱们出发!”处月林夕一脸满意笑容。“歌儿一路小心,莫让上阳信占了便宜!” “喂喂...人家怎么能与上阳信朝夕相对呢?处月林夕,你太狠了吧?!”陆小歌对着已远去的马车抗议。 “小嫂子在曲江等你哦~~” ------------ 第70章 暂离青月城 “公主相信萧之珉吗?”驾着马车的赵计进问道。 处月林夕微微一笑。“我杀了他二子,又让萧泰去送死,还绑了他儿女,那个老狐狸,心里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 “您在大殿说武钱时之死真相时,属下差点没反应过来,担心他们发问不知该如何回!” “上阳卫君只顾怀疑人生,哪有心情管此等真假?萧之珉知萧泰必定会被押往西南,怕我将自己软禁在月眠宫,那就只能等死。所以自高奋勇去献身,只不过是想离主子近一些,欲寻一线生机。” “他会信吗?” “只要是入他了耳便会升起一团迷雾,若是到了将军府还无人搭救,危难时刻他还可有说辞自救。若是说信哪句,那就是谁是雲隐门的内奸,乌雅用萧泰的令牌多次召集隐者行动,自然认为是她。那丫头诡计多端,我怕她半路逃脱,好让他盯紧点。” “他就不怕,咱们打发了他的儿女们?” “怕啊!但他更怕本公主那句斩草除根,能活一个算一个再说。” “老狐狸将咱们想得,跟他们阳氏一般无人性!” “小人之心呗!陆南那边可有消息?” “明日整个朝堂,便独属首辅大人的了。” 处月林夕身子前倾,正色说道:“我将京城月氏百姓全交给你赵计进了,不管曲江如何紧急,皆不可去救援。守住京城不得离开半步,一切依计行事。更严防城内阳氏狗急跳墙、祸害作乱。” “属下只要有一口气,必护住京城一草一木。完好无损,向您与王主复命。” “有你在,我放心!” “到城门了,出城商队颇多,公主稍等!” 赵计进跳下马车,前去与守城护兵交代。处月林夕掀开车帘一角,夜虽已深,外头仍然一片熙攘。离自己几步远处,却有二名女子,与年轻劳力组成的商队相比,甚是显眼。着青衣女子端庄秀丽,似有焦急四处张望,身后丫鬟小心拉拽,哀求劝说。 “小姐,夜深了,求小姐回家吧?” “不,我要在这等他!” “说是上黑影,此刻都快子时了,陆公子定是哄骗...” 那小姐瞥了丫鬟一眼,纠正道:“定是有事耽搁,他不会骗我。” “小翠求小姐回府吧!您看这儿皆是男子,就算等到了陆公子,小姐也不能同去啊!” “我与他已定亲,就是他的娘子,为何不能?莫要再啰嗦!” “老爷知道要...” 已听出原委的处月林夕,从马车探出了头。 “你可是梁家小姐?” “正是!请问你是?”梁燕走近了马车,看了女子自己并不相识。 处月林夕微笑着报上名来:“青木云是我家公。” “哦...原来是叔父大人家儿媳,梁燕有礼!” “不不...应是我向大嫂行礼,恕妹妹不便下车失礼之罪!” “我与陆南还未成亲!”梁燕害羞的垂首,内心却无比甜蜜。 “若不是有事耽搁至婚礼推迟,你们应已拜堂。”处月林夕甚是内疚。“姐姐是在等陆大哥吗?” “男儿应以事业为重!今日他与我相约,不知为何迟迟未到,因担忧故在此徘徊。妹妹可曾见过他?” “听夫君说,陆大哥确实有要事缠身。我白日也未曾见到,兴许晚点能见。” “这么晚了,妹妹要去哪?陆南也在那儿吗?”梁燕双目一亮。 “可能吧!”看她急切模样,处月林夕有些后悔不该脱口而出。“大嫂的惦念,我定帮你转达。” “真的?妹妹可否捎我一程?” 果真如自己所料!“不是我不愿,陆大哥怕你忧心定没敢相告,今日之事有些特殊,危险不说,一时半会儿恐没法将大嫂送回。” “危险?他究竟有何事?”听了她的话,梁燕担忧之色更深。“请妹妹带我同行,不然我在家也是焦急!” 这可让处月林夕犯了难,这可不是出门玩耍,但看她一片相思之心,又不忍拒绝。暗自内心恨自己多嘴多舌!“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此去距离颇远,你还是在家等候,莫让家人担忧。” “小翠你回府告知父亲,我随青叔父家儿媳去了青府。”梁燕向丫鬟说道。“想来父亲定不会担心!” “啊?我不是回青府?” “小翠快去啊!莫要乱说话,否则饶不了你!” “小姐...是!” 原本温柔的梁燕,对丫鬟那严厉劲倒让处月林夕意外。还未等她再次开口,梁燕已然抬脚上了马车。 “有劳妹妹!” “呵呵...”处月林夕异常无奈,但还是伸出手臂扶她一把。“你确定吗?咱们待会可能要...” “公...”赵计进看马车上竟多了一女子,慌忙改口,疑惑的问:“少夫人,这位是?” “这位是陆南大哥娘子,想随我们同行去寻夫君。”处月林夕回道,既然都上来了,就只好如此。 “哦!原来是嫂夫人,咱们这就出城。” 没多想的赵计进,驾着马车穿过人流。刚出了城门,浩浩商队中便有人急不可待。“军爷,能不能放我们先行?咱们是向城内送完货返回的商队,就空车几辆,您看眼就成,也省的在这儿添堵不是?” 守兵不耐烦地回道:“既已送完货,那急个甚?老实排队去!” “您看咱们还需赶回,取了货再送往下家。错过约定送货时辰,商号要蒙受损失啊!军爷您帮个忙!” 那人从口袋掏出袋银两,直往守兵口袋塞。那兵并无拒绝之意,只是斜眼看了眼,随后悠悠问道:“有几人呐?” “人马二十有二,外加空马车三辆。” “三车货这值钱?需这么多人押运。”守兵例行询问。 “军爷说得是,咱们是为首饰行送货的!” “哦...去吧去吧!” “谢军爷,您忙!” 守兵放行后,排在队伍中间儿的马队鱼贯而去,惹得其他商队不满。 “这怎么还插队呢?” “咱们可从下午就开始等了!” “吵吵什么?他们是出城不返还的!你等有不愿回京的,可到军爷这来报,即刻放你们走!”守兵呵斥后,无人敢再言语。 ... “驾着马车跑不远,顺着车辙印给我追!” 那伙儿马队,远离城门后便丢弃空车坠物,齐刷刷掏出黑巾蒙面,随为首的一声喝令,扬鞭快马疾驰狂奔,直追出了几里地还未见人。却发现,方才的马车竟停在路边,那马儿正安静地啃食夜草。“老大,快看马车!” “吁~~” 马儿嘶鸣着刹停,众杀手翻身下马,持剑将马车团团围住,可哪还有一人? “一定换了快马!他们跑不远,追!” 那些人还未上马,那暗黑的沟壑内,已窜出数百持刀营兵,挡住了去路。 “这群反贼,大半夜的也不让咱们啸威营消停,给我拿下!”新上任的啸威营翼长高辽,打着哈欠悠悠下令。 杀手头领一听是啸威营,淡定地掏出了令牌,亮明身份。 “看清楚了,这是上阳日芒令,不是反贼!速速让开!” 啸威营兵们多数与阳族有扯不清的关联,看到令牌皆犹豫着不敢上前。“高翼长...” “反贼狡诈,听说已暗杀不少阳族。半夜黑衣持剑,我看这令牌定是刚抢来的!放走了反贼,后主怪罪,你等担待得起吗?随本翼长先拿下再说!” 听了高辽的话,营兵们不再犹豫,一拥而上。看对方动了真格并招招致命,那二十几芒客就算武功再高,也不抵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随首领暗号,稍加抵挡后翻身上马,向来路撤回。 高辽暗笑一声,抬手下令。“莫要再追!他们回了城,就不关咱们啸威营的事了,返营睡觉!” ... 换了轻骑的处月林夕等人趁着暗夜,向曲江方向逛奔。 处月林夕惊讶:“没想到,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会骑马?” “背着父亲偷偷所学!妹妹莫要取笑。咱们这是要去哪?” “去见你的如意郎君!”处月林夕笑道,又问向赵计进:“你确定啸威营会挡吗?” “高辽那小子够机灵,定能搞定那帮耍滑营兵。那些个芒客返不了城,与上级无法联络,恐怕只得回老家喽!” ... 此刻的曲江城门口,亮如白昼亦是繁忙,京城而来的商队络绎不绝。将军府已改为曲江别苑,已得知王主移驾曲江的百姓们,彻夜不眠聚集在别苑外,欲待明日亲睹天子颜。 “看这热闹的场景,咱们曲江就像第二个京城。” “听说月氏后人也来了,要在这受封呢!” “太好了!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苑外的百姓们纷纷讨论,青木云则苑内大殿相伴君王,他将这二十年的情况,桩桩件件详细报来。陆南队伍也已入了城门,而出城接应赵计进的乌干,却迟迟未归。青玄阙在院内焦急踱步,又不敢擅自远离行宫。 “青将军,王主担忧公主殿下安危,又差老奴再问...不会出了事吧?” 阿稳的话让他更为担心,不停地向门口张望。“请回王主,待陆南入门,我便亲自出城接应。” 为保妥帖,心细的祖冬儿被其父祖大川,安排伺候在王主左右。她远远望着那心急如焚的男人,心中甚是心疼。虽知他已是长公主夫君,但仍是自控不住,行至身后轻柔安慰:“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将军莫要心急!” 未回头的青玄阙,轻轻点头表示感谢。陆南已完成任务,带着冷清芊从后门入了院。“玄阙!林夕呢?” “少夫人还未来吗?”冷清芊跟着问道。 青玄阙并未回答,抛下句话便匆匆离开。“这里交给你们了!” 祖冬儿向二人打着招呼,冷清芊礼貌的回应。而陆南却心不在焉,敏锐的祖冬儿发觉了他脸上的焦急,竟与青玄阙相似,面露狐疑之色。 ... 曲江城外十里处,乌干带人守在入曲江必经路口,青玄阙疾风而至。 “少主,还未动静!” “不能再等,去京城!” “少主,从这去月城路分三道,不知赵都统走了哪方,乌干怕一来一去错过。” 青玄阙何尝不知,但自己实在是无法再等,只得听天由命,随心选定了去路。 “留下几人继续蹲守,其他人跟我走!” 正当人马集合之际,前方哨兵来报。 “报!西南方向有三骑驰来。” “驾~”未有犹豫的青玄阙,扬鞭往西南而去,乌干等人跟随其后。 乌干在后方提醒。“少主,怕不是少夫人,赵都统怎会冒险只身护送?” 此时,谨慎的赵计进,已发觉远处似一队人马而来,遂令处月林夕二人停马。“少夫人稍待,若是情况不妙,我拖住他们,你们则绕至正北走另一道。驾~”交代完后,他便驾马迎去。 待两方愈来愈近,乌干大喊道:“青少主在此,前方何人?” 听到对方所报名号,赵计进虽稍稍放心但仍怕有诈,并未回应继续前行。直到双方碰头,才敢彻底放松戒备,遂报道:“京城赵计进护送公主前来!” “有劳赵都统!夕儿没事吧?” “公主无恙,在前方等待!” 青玄阙紧绷的面容终于舒展,独自奔向自己时刻挂念的人儿。 ------------ 第71章 行宫受封 接到了人儿,青玄阙果断弃马与娘子同乘。入了城门天还未亮,火色灯笼挂满街道,人来人往各自忙碌,整座城市像是与他们一般,彻夜未眠。 “我怀疑来错了地方,这是传说中飞鸟皆逃的曲江吗?”处月林夕惊奇地四处观望,与自己想象中相差甚远。 “夕儿要来,怎能让它荒芜?伤好了吗?” “你不提我都忘了,一说就开始隐隐作痛呢!”她收了好奇,倚进夫君怀里撒着娇。 “木头!没委屈我孩儿吧?” “没有没有!小心护着呢!” “为何耽搁如此久?瞒着夫君又做了何事?” “别生气哈!”她嬉皮笑脸的哀求。“去见了上阳信,又去了月眠宫讨要父王的兵符。” 不满的青玄阙,下巴轻怼怀中女子。“往后,看你能远离我半步!” 理亏的她歪了脑袋,向上望去,反手轻抚‘凶器’,保证道:“不离不离,定像牛皮糖般粘着你,烦死你!” “这还差不多!” 别苑后门,二人手牵手步入庭院。一直跟在后头的梁燕,看着他们恩爱模样甚是羡慕! “少夫人来了!”冷清芊兴奋地迎上去,却被许久未见爱人的乌干,冲上前头劫走。“你干嘛?乌干!我要瞧瞧林夕!” “她好的很!还是瞧瞧我吧!”厚脸皮的乌干,拥着美人不肯放手。 处月林夕笑得灿烂。“芊儿我没事,相公要紧!” 看她平安归来,陆南长舒口气,微笑着看着他们的玩闹。 “玄阙,咱们一对儿,那边一对儿,唯独陆大哥孤身,这怎么是好呢?”处月林夕调侃道。 青玄阙附和:“只好放他回京,一解相思!” “不是大哥说你们俩男人,一个个的没见过世面,庸俗!”陆南指着乌干与青玄阙。“只要有情,纵使相隔天涯,亦心心相念!” 青玄阙白了他一眼。“且看你如何不俗!” “握在手里才踏实!芊儿,是吧?”乌干亦不赞同。 “不逗你了,当当~~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处月林夕闪过身,现出身后的梁燕,而陆南却瞬间凝结了笑容,略带质问:“你怎么来了?” “燕儿一直在城门等候,刚巧遇见了妹妹,才得知你要事在身。”梁燕语气柔弱,但瞥见男人似乎不悦,又补充道:“妹妹说正好顺路,可带我一程。” 这话语,让处月林夕心中有些异样,转念想许是娇羞,自己也乐得背锅。可那男人却向自己投来一丝幽怨,像是她管了闲事般。“呵呵...举手之劳,不用谢我!” “抱歉,确实未脱开身!明日我送你回京。”没想到自己敷衍之句,却让她一直守候,铁石心肠的陆南,虽有了丝愧疚,但仍掀不起波澜。 梁燕温柔一笑,心中十分失望。这男人不仅反应平淡,更着急送她离去。相比别人的欢乐甜蜜,这方气氛尤显冰冷,使她尴尬到极点!青玄阙适时岔开了话题。“咱们进殿,觐见王主。” “哦哦...对!芊儿你们俩,进殿!”处月林夕忙喊着那缠绵二人。 ... 一行人向大殿走去,祖冬儿立在门旁,那眼神时不时飘向走在前方,面带微笑的那对儿男女。她移至正中,迎面福身招呼:“将军!见过公主殿下。” “你是?”猛地闪出的陌生女子,让处月林夕疑惑。 青玄阙介绍:“这是府尹之女,祖冬儿。” “哦...祖小姐辛苦!” “伺候王主,是臣女之幸。公主平安归来,将军终于可安心了!” 说话间,祖冬儿不自觉望了眼青玄阙,看在眼中的处月林夕,笑笑未语。 “走吧!王主在等。”女子似乎忘了阻挡了路,不好明说的青玄阙,只得楼着娘子肩膀绕道前行。 祖冬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红着脸退至一旁,为后面的人让行。 “夕儿可算回来了!父王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处月明泾迎下殿,握住女儿的手。 “有没伤着?”青木云亦关心询问。 “让父王与爹爹担忧了,一切安好!”她双膝下跪,带着众人郑重行礼。“处月林夕拜见父王!”“臣等拜见王主!” “好好!免礼!个个年轻有为,本王欣慰!” “谢王主!” “青家多年相护,才有今日父女重逢。还有你们,一直替本王守护夕儿,处月明泾无比感念。”听青木云报了这些年的情况,打心底感念青家的忠诚与付出。“特别是夕儿为本王寻的佳婿,气度不凡仪表堂堂,最为满意!” “这是父王明智,当年将孩儿托于爹爹。青家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夕儿只好私自做主,将自己许给了夫君。” “公主无恙交还王主,我等也算是完成王命,可给王主复命!另外,当时情况特殊,青家未能给公主体面婚礼,木云向王主赔罪!” “玄阙亦向王主请罪!”青玄阙内疚地再次跪倒。 “你们父子俩快起来!那些只是形式,只要夕儿幸福满意,本王便欢喜。” “玄阙谢王主体恤!” “阙儿,是不是该改口了?”处月明泾笑着问。 得到岳父大人的认可,青玄阙自然欣喜。“是,父王!” “好孩子!两位王儿功不可没,大月有你们本王放心了,此生已无遗憾。” “您说什么呢?有夕儿看着,父王可别想偷懒!”处月林夕玩笑着警告, “哈哈...夕儿说得对!本王定全力弥补过错,做好你们的后盾!将那些个故人带上来!” “带上大殿!”随陆南一声号令,顷刻间,殿上已跪满被罩了面,不停求饶的人,嘈杂一片。“肃静!”再一声喝令起,大殿终于安静下来。 处月明泾已端坐主位面漏威严,这里环境虽比不上朝堂庄严,却难掩天子气势。他单手一挥,命侍卫摘下面罩。 刚除去遮挡,双目不适应明亮,一时间纷纷揉眼。待看清了那些与自己同命相怜的人,这分明是绑了大半个朝廷,皆是无比震惊。 “李大人您怎么也在?” “付大人?付大人不是被幽禁在府,怎也被绑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高处似乎端坐一人,他们便努力翘首,想看清何方贼寇竟如此大胆!“王...王主?”有已认出来的惊呼,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王主?” “臣付文忠...拜见王主!” 早已料到的付文忠,最为识相,带头叩拜。大臣们皆知晓,月眠宫罢免他首辅之位,是因他与阳氏作对。既然不是后主的人,那他便是王主的人。如今王主出山了,这些个墙头草,当然慌忙顺风而奔。“臣等拜见王主!吾王万岁!” “孤王深居别苑,饮悲二十载,全凭各位臣工鞠躬尽瘁,为本王守住祖宗基业。但中宫阳氏,假传本王旨意滥杀无辜,迫害忠臣宠信奸佞,以致大月摇摇欲坠,山河欲将崩析。” “王主啊!这些年,臣工们紧随付大人步伐,抱团集力,竭尽所能抵御阳氏。可忠臣备受毒害蒙冤,臣等也是倍加心痛!” 夸张的表演将处月林夕看笑,青玄阙轻点提醒。遂抑制笑意,看向相当老实的付文忠,他默默不语跪在一旁,并未对那些献媚话语有所反应。 “你等对大月、对月氏忠心可表,日月可鉴。本王虽身在别苑,但大月的每件事、每一人,皆在心中。本王段不会让忠臣寒心,贼臣逍遥!” 王主的话让他们惶恐,被绑到此地,怕是要算账,遂纷纷低头认罪。 “罪臣付文忠惶恐,请吾王之罪!”“臣等惭愧!请王主降罪。” “你等有罪,孤王亦有罪!但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臣工不治天子怠政之罪,本王亦不治臣工往昔之罪。以此刻为起点,时时自省,君臣一心重整江山,弥补己过!可好?” “臣等遵旨,时时自省,弥补己过!” “各位都平身吧!” “遵命!” “上天怜悯,还本王孩儿平安归来,让本王重燃希望。但中宫阳氏密谋推假公主上位,冒充处月氏后人,联合萧氏欲窃取江山。更屡次谋害王儿性命,故本王抛却阴霾走出别苑,趁为时未晚,誓为后人留清朗江山。今日是长公主册封之日,礼部将拟定好的册文,诏告天下,封号改为月莹。” “臣斗胆问王主,这是何地?为何不在京城行册封礼?” 一老臣略带质疑的询问,应是代表了他们的心声, “中宫阳氏失德,本王念多年夫妻不废后,但也不愿再见。故将其幽居至王宫,本王移驾曲江行宫。今日起,各位臣工,便在这行宫办公。” “啊?在曲江办公?这...”这帮享乐浮华的昏臣,怎愿待在这鸟不拉屎的乡下,频频发出质疑之声。“那大月岂不是有了两个朝廷?” 见状,处月林夕上前报道:“父王,您来时遗忘两件物品,儿臣已帮您取回。拿上来!” 两名侍卫各自献上托盘,处月明泾揭开黄绸,激动地从位上站起。女儿迟迟未来,原是冒险取物,可那毒妇又怎会甘心交出?“国玺、兵符?王儿..?” “恭喜王主重得明珠,贺喜月莹长公主。月氏有后,普天同庆。” “王主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两样象征权利的圣器回归,让大臣们瞬间改了口风,知晓哪边才是朝廷,众臣再次叩拜。但草未倒,只是风未至。 “好!今日本王就与众臣工托底!与各位一样,本王的家与祖宗皆在京城。能不能回京,何时回京?这要看往后,咱们君臣是否勤勉!你等也无需挂念家眷老小,本王已令赵都统留守京城,定会护他们无恙!”处月明泾有了底气。 “臣等定全心竭力追随王主。” “但是,本王要将丑话说前头!若是谁人再敢私通外族坏大月国本,或背地里懈怠推脱,妄想两头摇摆,就算此刻曲江城破,本王也定先将其全族诛灭、祖坟掘地三尺,绝不饶恕!” 上头处月明泾声厉严明,下方鸦雀无声。他们明白,王主这是将他们家小、祖宗,皆押在了京城。 “大月现状各位已然明了,如何去做?各部与各自管辖府郡相商,动用各种办法,尽快寻得安内攘外之策!由京城为起点,向四周扩散。刑部尽快制定有关约束在月阳族律法,将阳氏罪行诏告各府衙,仍听命阳氏者按谋反论处。大月国军更名月莹军,原月军皆数编入月莹军,拒绝编改者以叛军论处,月族人人皆可讨伐。月莹长公主!” “儿臣在!” “父王就将这兵符交于你,并赐监国之权,王儿之策就是本王之策!还望诸位臣工尽心辅佐长公主,兴我大月!” “儿臣领命!” “臣等定辅佐长公主,兴我大月!” “驸马青玄阙!” “臣在!” “本王命你统领兵部,加封兵马大元帅,选拔任命良将,讨伐各路叛军,收复大月国土。” “青玄阙领命!” “青木云,帮本王妥善安排众位大臣!时不我待,为与家小早日团聚 ,各位去忙吧!” “臣等告退!” “付文忠留下!”处月明泾命道。 为何父王会将付文忠单独留下?这让处月林夕不解。片刻后,除付文忠外,殿内只剩下自己人,气氛也不再紧绷。 看她皱起的眉头,青玄阙悄悄靠近,勾起了她的小指,引她嫣然一笑。 ------------ 第72章 能挡住别人想吗? “老臣向王主复命!” “快快请起,委屈你了!” 付文忠一改怯懦,正义凌然向处月明泾叩拜,处月林夕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父王,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处月明泾爽朗一笑。“夕儿,当年父王将你的命托与国师师徒,又你前程托于付文忠,望有朝一日,要助你们一臂之力。” “啊?原来付大人真是自己人?”处月林夕一脸茫然。 “无奈这些年,微臣并未有实权,萧氏处处打压,那些个大臣更是只顾眼前。苏起胆小如鼠趋炎附势,也只得暗度陈仓!” “付大人为何又与日芒勾连?”青玄阙问。 “说来话长,上一任首辅心属上阳,微臣取得他的信任。那年正值上阳大公子与二公子太子位之争,皆想争取姑母支持,频频派使者前来游说。而月眠宫保持中立谁都不见,首辅自然也是派我打发使者。按说上阳太子之位应属长子,但二公子心有不甘,拉拢各方势力,蓄养大批芒客铲除异已。于是我便从中挑唆,让二公子相信,首辅已被大公子买通,正游说月眠宫支持,故他姑母才不肯接见。” “所以首辅才被日芒一夜灭门!”陆南恍然大悟。 “正是!萧之珉等人知晓二公子狠辣,转而摆明态度支持二公子,便是现在的冕太子。我为冕太子立功,所以在他的支持下才可上任首辅。但并不讨月眠宫所喜,大小政务实则由萧之珉把持。” “付爱卿可是为本王除了大祸患!” “陆大人找上苏起时,微臣猜想可能是公主回还。但您当年并未告知公主被托与何方,不敢轻举妄动。当老夫刚得知公主暂居希岸阁时,却又传出了被害之信。又安排苏起,入青府参加婚宴,带了眼线前去确认,却得到否定答案。” “不知苏起是敌是友,才被我们蒙混!”处月林夕笑道。 “是微臣识人不清,那苏起并不可靠,他竟也私通日芒,将大月消息皆数上报。正是你们的蒙混,也让青府有了短暂安宁。我知他顾己心态,便故意引导他领群臣保持中立,莫要参和进来。后来,有人挑拨我与萧之珉,又将假神器置与我府,便猜应是公主所为,就任由萧之珉将矛头对准付府,以减轻你们的压力。” “何人为梦,谁人可辨?可是付大人主意?” “公主聪慧!那日在月眠宫阻后主提升萧之珉时,本想献上,可微臣所说,她必定生疑,萧府的人所献才保稳妥。” “我说乌雅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招数,可是帮了我大忙!” “公主装扮成老神仙,微臣也知!”付文忠笑言。 “老神仙?”处月林夕思绪飞转。“可是那乌雅身旁的跟班?” “正是!” “哎呦...玄阙,咱们冤枉好人,该向付大人赔个不是!”处月林夕万分愧疚,背地里可没少骂了人家。 青玄阙带领几人向付文忠鞠躬至歉。“我等小辈,向付大人赔礼!” “不可不可!老臣并未做什么,可折煞了老臣!” “若无付大人推波助澜,此刻也许还在胶着在京城。”青玄阙如实说. “可老臣真未想到,你们竟将朝堂整个搬至曲江,保了京城之乱,又迫使那些大臣就范。真是后生可畏!” “不得已为之,曲江无外族踏入,是难得的洁净之地。” “事情已然明了!付爱卿,本王复你首辅之位,看住那帮大臣,莫要再偷奸耍滑!” “老臣领旨!” 陆南上前报:“王主,门外已聚集诸多百姓,欲睹天子颜。” “好!一起同去,与民同乐!” ... 折腾了一夜,青玄阙带着男人们去了军营,疲惫的处月林夕支撑不住,蒙头大睡,一觉就到了下午。 “长公主,起来吃点东西啦!”门外的冷清芊,端着饭食喊道。 外头女子嬉闹声,好不热闹。处月林夕不情愿地起身,打着哈欠开了门。“芊儿,我没胃口!” “那怎么行?现在可不是为自己吃的!”冷清芊递上筷子。“妹妹们都来看你了。” “呕~~呕~”勉强将饭食入口的处月林夕,便反胃地一阵干呕。“实在是吃不下!” “没事吧?要不我再去熬点稀粥。”冷清芊抚着她的背。 “别忙活了,什么都吃不下,闻到饭菜味我就...呕~~呕~”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怀孩儿如此辛苦,芊儿都怕了!” “说来也奇怪,在京城也没这么娇气,吃得香睡得着的!怎么到了这,就浑身难受。”有气无力的处月林夕,再次歪在床边。 “定是这孩儿知晓,娘亲在京城时时紧绷,不给你添乱!”冷清芊边收拾边说:“到了这儿,领兵打仗那是男人的事,没娘亲什么事了,便折腾呗!” “小坏蛋想折腾便折腾吧!在这儿,娘亲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人害。”她轻拍小腹。 冷清芊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床边指指她的小腹。“那可不一定,小心被有心人惦记,趁虚而入!” “啥意思?”她好笑地望着满脸气愤的女子。“芊儿这话里有话啊!” “在你安睡时,那祖小姐跟里跟外,忙得不得了!” “祖小姐伺候父王,有何不妥?” “哪是来伺候王主的?分明是伺候少主的!饭食茶水,战袍梳理样样周到!” “人家好歹是府尹小姐,怎么被你说得像个丫鬟?”处月林夕无所谓地回道。 “芊儿亲眼所见,他们都看到了。听乌干说,在曲江这些日子,阿立不在,无人照料少主,皆是她顶替了阿立。” 处月林夕淡淡一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相信自己的夫君!” “少主当然满眼都是你,可保不齐她有非分之想,男人三妻四妾稀疏平常,以少主潇洒,甘愿做妾的多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 “你怎么一点不急呢?算了!反正芊儿跟你报过信儿了,信不信由你!还有,她定不是好对付的主。”她的态度让冷清芊无奈,只好不再多说。 “我的好芊儿,我知道了!咱们去跟妹妹们聊聊去。” “少夫人出来了!”正玩闹的姑娘们围了过来。 望着这群十六七的丫头,处月林夕满面笑容“你们在这还住得惯吗?” “住的惯!就是不如在桃园有活可干,在这无事可做。有什么咱们可以帮上忙的吗?”姑娘们回道。 “你们就协助芊儿姐姐,照顾好前朝那些大臣就行!” “放心吧!少夫人腹中不是有了小公子吗?到时候咱们可带他玩啦!” 院内嬉笑声一片,好不欢乐。冷清芊打趣:“早晚少夫人会把你们,一个个嫁出去! “芊儿,梁姑娘呢?” “躲在房中不肯出来,心情不大好!” “姑娘们去前面看看有什么要伺候的,芊儿,咱们瞧瞧梁姑娘去!” ... “梁姑娘,长公主来了!” 双目通红的梁燕走了出来,慌忙行礼。“长公主!” “姐姐这是怎么了?咱们之间不需这样。是不是陆南欺负你了?”处月林夕拉她起身。 梁燕摇摇头,低声垂泣。“是我本不该来,不怪他!” “他责怪你了?” “若是责怪,倒多些话语!自我来,他也就仅见面时一句。”梁燕用手绢拭了泪水,强颜微笑。“让妹妹笑话了!等他回来便送我回京,待日后与你们在京城叙旧。” “陆大哥怎么这样对待未婚妻?不是说与你...”冷清芊抱着不平。 “芊儿!”处月林夕打断她,又安慰道:“姐姐莫要难过!眼下各方正紧张筹备、谋划,他们来去匆匆,心里定也焦急。你们与我们不同,你与陆大哥还未成婚,男子也会羞涩,难免表达含蓄。” “妹妹莫要安慰!我知晓他推迟婚礼不是有事耽搁,只是还未想好!待我回京,便向父亲表明,与青叔父商定解除婚约。梁燕不愿看他为难!” “怎么会这样?”处月林夕看了眼同样不解的冷清芊,不知该怎么劝导。“是否是姐姐多想?要不我让爹爹与他聊聊,打探下他的心意如何?” “嗯!”梁燕泪眼朦胧的点头。 正当三个女子坐在回廊聊天,远远看到青玄阙领着那几人从军营返回,顺着走廊向后院行来。不多会儿,一个女子从半道窜出,青玄阙解下披挂,她慌忙接住随在一旁同行,甚是自然! “我说什么来着,看到没?”冷清芊小声嘀咕。 梁燕看到这幕止了伤心,瞧了瞧处月林夕,看上去像是释然不少。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处月林夕挺了挺身,转了视线。“芊儿,看到了!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她时刻等着呢!” “哦!”处月林夕点点头。“有道理!能挡住别人想吗?” “夕儿!”青玄阙看见这边的女子,三步并两步已来到面前。 她转过头笑得灿烂。“怎么回来这么早?” “已安排妥当,怎么不睡了?”青玄阙执起她的手。“脸色怎么不好?” “少夫人一口未食,干呕的厉害!”冷清芊回道。 “夕儿居然也有吃不下的时候!”青玄阙宠溺地取笑。“随我回去。” “将军,冬儿去做些开胃的稀汤,公主许能食下。”祖冬儿贴心提议。 处月林夕歪过头望向她,笑着说道:“怎么好意思有劳祖小姐。” “让她试试吧!说不定你喜欢呢?”青玄阙扶她起身。 “对!冬儿做的吃食甚是好吃!”乌干的夸赞,引来冷清芊一阵白眼,他并未察觉,继续说道:“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你们也歇会吧!”青玄阙转身给了陆南一拳。“好好陪陪粱家姑娘!” “赶紧走吧!杵在这,怎么陪?”陆南没好气地回答。 待青玄阙二人走后,冷清芊亦拉拽着乌干离去。 “哎呦...芊儿你掐我干嘛?” “男人就没个好东西!” 回廊上只剩下陆南与梁燕,看着打闹离去的他们,相视一笑,梁燕瞬间羞红了脸。 “现在还不能送你回去,再过几日!我已差人向你父母送了信,他们应是不会担忧!” 梁燕轻柔颔首,一扫不快。“燕儿全听你的!” ------------ 第73章 祸害逃脱 上阳信与陆小歌领韵笛等人,一路押送萧之珉三人往西南方向。 “王孙,天色已晚,往前怕是没有客栈,就投宿在此吧!”韵迪报。 “嗯!”上阳信应允,翻身下马后伸手欲扶马上的女子。“小歌。” “我自己会下!”陆小歌毫不领情。 一行人进了客栈,掌柜迎上热情的招呼。“客官住店里面请,方圆十里就咱们客栈最干净敞亮,你们可是选对喽!” “给我们安排吧!” 掌柜接过韵迪的银两,脸上乐开了花。“哎呦...您稍等!小平,喊你娘出来招呼客人啦!” “来了,爹爹。”十七八岁姑娘赶忙下楼,帮着招呼客人。 开了房门,韵笛开了乌雅与萧泰腕枷,将二人推搡至房间,并吩咐老掌柜将房门上锁。 进了房后,累惨了的萧泰爬床即睡,惹乌雅一阵鄙夷。暗淡的烛光照着不大的房间,她四处查看,拉开破旧的柜门,里面有一针线筐。伸手一翻,竟被锋利的剪子刺破了手指,惨叫一声后慌忙吸住指尖。 “吵死了!”萧泰迷迷糊糊斥责。 她未吱声走到窗边,悄悄向外望,下方有四五个护卫把守。不甘心的她每日都在寻找,却始终未能寻到逃脱机会。门外响起姑娘的声音,乌雅凑至门旁,轻声喊道:“小妹妹,小妹妹。” “客官有何吩咐?”小姑娘看着门上的锁甚是疑惑,怎会将客人锁在房中? “姐姐口渴难耐,可否送壶茶水?” “但这门锁了...如何送?”姑娘支支吾吾,很是为难。 “妹妹,那群人是我们的仇人,将我们夫妻劫持,几日不给吃喝。我相公躺在床上已剩半口气,姐姐求求妹妹偷偷送点水,救救相公。可以吗?”乌雅带着哭腔,压低了嗓音哀求。 “好可怜!”单纯良善的姑娘下定了决心。“你等着我去取!” “妹妹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 良久后,乌雅听见细碎的开锁声,她躲在了门后,手中紧握的剪刀,仍滴沥着鲜血。 小姑娘进房放下茶壶,悄声说道:“姐姐,茶水给你送来了。” 好奇的她向床上瞄去,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满身是血仰卧床上。受了惊吓的她还未喊出口,便被布蒙住了脸,那带血的剪子,一刀又一刀刺进她的身体,直至不再动弹。 连杀两人后的乌雅镇静无比,用最快的速度将衣衫与姑娘互换,又把尸体拖拽至床上。端起桌上的烛火,点燃了床幔。火光映照在她狠毒的脸上,对与自己同床共枕许久的人无一丝不舍。更对那无辜善良的姑娘,无一丝愧疚。她转身出了房门,重新上锁,躲在角落看房内那火蛇越窜越猛。 “着火了,着火啦!”下方有人大喊。“快提水救火!” 住店的客人们纷纷下楼逃离,救火的人提着水桶则向上跑,到处是一片混乱,乌雅掩面趁机逃下楼。院内的护卫们慌忙去救主人,与换了装的乌雅擦肩而过。 早已听不见那嘈杂,看不见那滚滚浓烟,乌雅依旧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再也无一丝力气,她随地一躺,对着天空放肆狂笑。乌雅死了,这世界再也没有了乌雅。 上阳信与陆小歌守着萧之珉站在院墙外,火势虽已被扑灭,但客栈整个二楼已化为残垣断壁,只听得掌柜夫妻,对着浓烟凄惨地唤着自己的女儿。“小平,平儿...” “王孙!”韵笛满面黑污地来报:“门锁完好,应是未跑出房门,二人缩在床角,已被烧成焦炭。” 瘫软在地的萧之珉,仰天痛哭: “泰儿啊!啊啊~萧泰,我的儿啊!” 陆小歌看向满脸愁云的上阳信,亦在思衬该如何交差。 … 房间内,青玄阙倚靠床头,将娘子环在怀中。“在京城像个拴不住的小马驹,怎么到了曲江,我的夕儿就毫无生气呢?” “还不是你的好孩儿闹得!”她微微娇嗔。 大手抚上娘子小腹,不满轻斥:“小孩儿,莫闹我娘子,否则定饶不了你!” “嘿!”她欠身质问:“有你这样当爹爹的吗?” “孩儿也比不过我的娘子!”再次将人拉入怀中。 敲门声打断二人甜蜜,是祖冬儿做好了羹汤。 “将军,冬儿送吃食给公主。” 开了门的青玄阙,又换上一脸冷峻,伸手欲接过托盘。“给我吧!有劳祖小姐!” 而祖冬儿却微微闪过,轻柔贴心地道:“将军辛苦,还是让冬儿来伺候公主吧!” 执拗的她绕开男人进了房,径直向床上的处月林夕走去。 “谢谢祖小姐!放那就好,我自己可以!” “不许动!躺着,我来!”青玄阙赶来制止,依旧坐于娘子身后,让她侧靠在自己臂弯。拿起调羹吹散热气,细致轻柔地将汤送入口中。 素日冷峻的男人,此刻的柔情,使一旁端着汤碗的祖冬儿,不敢置信。她低声问道:“公主觉得怎么样?” “如乌干所说,厨艺确实不错!” “喜欢就好!冬儿以后每日熬制,定帮将军照顾好夫人!”她一脸诚恳,温柔又体贴。 处月林夕微笑回应:“你既照料父王,又照料他们,若再照顾我,那岂不是太不像话?把方法教给芊儿就行!”她星子般的眼眸又望向男人:“夫君知道吗?那几十个桃园姑娘,今日还抱怨无事可做,嫌无聊呢!” “夕儿说得对!目前人手已够,这些的事就由姑娘们去做。这些日子,辛苦祖姑娘了!” 听到青玄阙的话,祖冬儿有些急切。“不不!将军...还有他们,保家卫国甚是辛劳,冬儿也想力所能及,出把力。” “他们的家眷现已到曲江,可以照料他们的饭食换洗。你是府尹千金,怎好一直劳烦你?”青玄阙轻拭娘子嘴角,悠悠回着。 “冬儿自愿的,不觉辛苦劳累!将军就让我在行宫伺候吧?”她近似哀求。 处月林夕解释道:“让祖小姐做下人的事,夫君怕有违府尹脸面。” “不会的!将军,就是父亲命冬儿,一定要伺候好王主!” 满意一笑的处月林夕,替祖冬儿求着情:“夫君,既然府尹大人与祖小姐一心要伺候父王,也不好驳他们的美意,那就应允她在前殿伺候吧?” 处月林夕的话,直让祖冬儿暗暗责骂自己的蠢笨,不该脱口而出。让别人以为,他们父女另有所图。 “听夕儿的!”青玄阙再次送上羹汤,看她轻轻皱眉捂着胸口摇头:“饱了吗?” “嗯!再吃夕儿又要呕。”她一脸委屈。 “好好!不吃!”扔了调羹,慌忙帮她抚背。“好点了吗?” “好多了!”处月林夕眼角瞟向那端着托盘的祖冬儿,她的一双眼眸皆在男人身上,那面容带有悲伤还有丝不甘,对自己还真是毫不避讳! “呕~呕~”她猛地趴在床沿假装呕吐,吓得祖冬儿后退多步,条件反射地忙擦拭绣花鞋。 青玄阙看到了祖冬儿那满脸嫌弃,略带不悦。“你去忙吧!” “是!”祖冬儿福福身,无奈地出了门,内心是五味杂陈。却在无意间,看那回廊处仍有位女子独坐。 “姐姐怎么还独坐在此?陆大人不是回来了吗?” 梁燕抬头看是那方才献殷勤的女子,便不怎么待见。只是敷衍地回:“有要事。” “哦...”祖冬儿温柔一笑,坐在了梁燕身旁。“真羡慕姐姐们皆寻得好夫婿!” “嗯!”梁燕有些心虚。 “姐姐不知道,昨夜你们迟迟未来,将军与陆大人急得,恨不得飞奔至京城。” “陆南?”梁燕惊诧,他跟本不知自己来,为何焦急? “将军担心公主,陆大人定是忧心姐姐,故才如此急切!你们一踏进后门,陆大人才有了笑意,满脸幸福!” 梁燕狐疑地再次确认。“你确定是说陆南吗?” “这儿不就一个陆大人吗?”祖冬儿起身。“冬儿去忙了,姐姐你坐!” 祖冬儿是走了,但他的话却留在了梁燕心底。她满脸困惑来回梳理,惊恐又不敢置信。 “来...我没醉!再陪再我喝一杯!” 酩酊大醉的陆南,醉话连连被二营长客勤搀扶送来。梁燕收了思绪,慌忙去迎。“怎么喝这么多?” “是嫂子吧?陆大人心情好,多喝了两杯。”客勤将人交给梁燕,转身离去。 陆南挥舞着双臂,踉跄着撞上墙边。“我没喝多!咱们再喝!” 柔弱的梁燕哪能控住七尺醉汉,看样子是无力把人送回房!只好推开自己房门,才好不容易将那东倒西歪的男人,按倒床上。又投湿了面巾,为那喃喃自语的男人擦拭。 这还是梁燕第一次离心上人如此近,她的纤纤玉指划过男人脸庞,双目满是爱意。男人伸手抓了那柔夷,用力一拽,将她拽倒在胸前。伴着内心的跳跃,她嘴角洋溢起幸福笑容。 “夕儿...” 梁燕僵住笑容,被男人的呓语怔住,支起身子惊恐问道:“你说什么?” 而醉意深沉的陆南,微睁双目看向女子,伸手温柔地轻抚。那是被自己埋在心底的容颜,便急切地抱住。“夕儿...夕儿!” 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梁燕拼命挣扎,想推开那疯了的男人。 “不要走!求你!”男人苦苦哀求。 梁燕缓缓停下抵抗,知他从未在乎过她,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可又恨他,为何明明不中意自己却又定下了婚约?害她陷入情伤不可自拔。 “我是陆南的娘子,永远都不走!”她认命,闭上眼任凭男人急切拥抱,肆意狂吻。 ------------ 第74章 家宴起风波 处月明泾在书房翻阅奏章,阿稳守在门口,仅有馨儿房内伺候。 “祖姑娘来了!”阿稳颔身招呼。 “大监!”祖冬儿回礼。“王主还在忙吗?” “嗯!在里边。”阿稳开了门。 “王主。”祖冬儿恭敬行礼。“晚膳已准备妥当,青大人差民女来请!” 抬头一瞥的处月明泾,不禁放下手中奏章,端详起面前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主,祖冬儿。” “曲江府尹祖大川是你?” “是家父!” “听说曲江被孙书瑶霸占时,你父亲坚决不向恶阀低头,与民众一般常食不果腹。难得啊!清正廉明父母官!” “家父宁可饿死,也不愿留千古骂名。” 处月明泾离开座椅,靠近了女子上下打量,嘴角扯起一丝笑意。“你很像一人!” “王主是说民女像公主吗?” “夕儿坚毅,你更像她母亲柔媚。” 处月明泾对祖冬儿的温情,让立在远处的馨儿不由地自怜。 “兰娘娘风华绝代,民女比不得万一。她虽已玉陨多年,仍占据王主心扉,九泉之下应感动夫君的情深。” “这世界再无第二个兰儿。”祖冬儿的话让处月明泾感慨颇深。“馨儿,更衣!” ... “为何不躲开?” “随燕儿如何哭求,你抱住不放手。” “对不起!” “燕儿早晚是夫君的人!” “晚膳时,便请叔父择吉日成婚。” “嗯!” ... 大殿上已铺起圆桌,没有歌舞伴乐与山珍海味,像是民间家宴。众人聊着天,等待圣驾到来。青木云则忙里忙外,生怕有一丝不妥。 “方才去叫梁姑娘,陆大哥也在她房里。” 处月林夕好笑地调侃:“我现在才发现,冷清芊居然这么喜欢八卦!” “何为八卦?”冷清芊不解。“回去有没有好好质问少主?芊儿可是将乌干好生收拾了一顿!” “为何收拾我大哥?”处月林夕抱不平。 “谁让分不清敌我!他们来了,看样子好事将近。”冷清芊指着姗姗来迟的男女。 陆南径直走向兄弟们,冷清芊则把娇羞的梁燕拉了去。 “磨磨蹭蹭这么晚才到!”乌干满脸鄙视。“你陆南比我们俩,更庸俗!” “这才是陆大公子!”青玄阙亦调侃着。 “你俩收起那眼神,看得我像那采花大盗似的!” 随陆南抗议,三人目光共同移至那群女子。 “一心一意对人家梁姑娘,莫要再想着那些莺莺燕燕,女人吃起醋来,简直要人命!” 乌干好言相劝,引来陆南调侃。“看来被芊儿收拾得够呛!” “我这是替别人背了锅!但被芊儿这么一说教,倒明白了!”乌干将话锋转向青玄阙。“作为林夕的大哥,要提醒你,莫再接受祖冬儿的示好,免得她有想法!惹林夕伤心,我可不答应!” “作为你大哥,也说两句!”陆南跟着劝道:“那女子献殷勤必有目的!若想学我,志在妻妾满堂,以林夕秉性,可能会休了你!” “你们二人说够没有?谁要学你风流?”青玄阙深感莫名其妙,他不怕别人误会,只在意那敏锐的娘子会不会多想? ... “叔父是我们的媒人,妹妹也是燕儿恩人,还望妹妹多多照顾!”梁燕话中有话,表面有礼,但眼神中似乎有了丝不屑。 “姐姐是说我带你来曲江吗?小事一桩,哪还算得上恩人呐!”处月林夕望着那女子,她明明满带笑意,自己心里却说不出的别扭。 “等小歌回来,咱们几个女子,每日一起说说笑笑,定也快活!” 冷清芊话刚说完,青玄阙已站在处月林夕身后。“聊什么呢?” “女子闲聊呗!”她送给男子温暖笑容。 ... “王主到!” 阿稳高宣后,处月明泾跨步而至,祖冬儿与馨儿身后跟随。 “拜见王主!” “免礼!今日没外人,孩子们都随意!夕儿、阙儿,坐到父王身边!”处月明泾爽朗亲切,俨然像一家之长。 “父王睡得好吗?”处月林夕关心地问。 “多少年未有如此安眠!夕儿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啦!”处月林夕拉下身后的馨儿。“馨儿,来坐!” “不不...公主!馨儿站着伺候!”她受宠若惊地推辞。 “父王就让馨儿坐吧?” “坐吧!”女儿撒娇让处月明泾没法拒绝。 青木云招呼着祖冬儿。“祖小姐别忙了,也来坐吧!” “谢青大人!”祖冬儿眼神皆在那男子身上。 “王主,曲江刚恢复生机,物资不比京城丰盛,委屈了您。”青木云内疚地报。 “此话差异,一家人如此热闹,饮碗茶水本王也如饮蜜。今日无君臣,只有亲家!两孩子的婚礼本王未能亲临,这场家宴算是补上。来...咱们共饮此杯!” “南儿。”青木云饮完杯中酒,向陆南提议:“你们可请王主赐婚,岂不是更为美满?” “陆南斗胆,请王主为臣二人作主!”陆南拉梁燕起身。 “新娘貌美,新郎倜傥,甚为般配。你父为国捐躯,回京后本王还要为其追封。那本王与你叔父就替陆丰做主了,后日即是良辰,你们回京城把婚事给办了。只是,本王无法亲临讨喜酒喽!” “臣二人谢王主恩赐!” “恭喜!”青玄阙举杯相敬。“我们恐怕也无法参加,就在此祝你们美满幸福!” “多谢诸位!今日不醉不归!”陆南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处月明泾似有些醉意,拉着女儿的手浮上伤悲。“孩儿啊!你可知父王心中的苦?作为父亲,未护好你们,作为夫君没护住爱人,非处月明泾无能,只是欲亡咱们之人谋划太久!先王留给本王的难题,几经奋争为父又丢给了你!” “都过去了!”她轻拍父亲手背,安慰着无奈的男人。“父王要向前看,只要处月氏人丁兴旺,才可不再被欺。” “为父怎会不知?可谁能比得上你母亲?” “您不为国,难道不为女儿想想吗?女儿并不想接下重担!” 处月林夕真情相告,却惹来处月明泾不悦。“胡说!你不接,父王将大月传给谁?” “您若传给夕儿,女儿该传给谁?” “传给王孙!”他指指女儿小腹。“他也是我处月氏血脉!” “父王,他是青家血脉!是青氏!” “不!他要姓处月氏!” “夕儿只想与夫君平淡度日!”处月林夕攀上父亲臂膀。“求您莫要再沉沦过往,做个堂堂正正的君王!女儿与夫君现在为您守住江山,二十年后,若有变故还可辅佐弟弟。夕儿不想让青家为处月氏倾尽所有!” “但...兰儿看到会伤心的!” “母亲若是真能看到,定如女儿想的一样!她处处为您着想,深爱着您,怎会愿意看到您这般为她苦守?” “为父此生最悔的是投生王家,一国君王,却连与爱人厮守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父王如此深情,这世间男儿皆不能比!” “夕儿...我的兰儿”处月明泾望着女儿,似已恍惚,眼泪直流。 “父王醉了,请馨儿好好照顾,扶他去歇息吧!” 待处月明泾离席后,着急的冷清芊才敢凑了过来。“少主被外面的人喊走了!” “许是有急事!” “祖冬儿随后也跟了出去!” 处月林夕笑笑。“随她去吧!” “你怎么还笑?还不快去看看!”冷清芊替她焦急。“少主醉醺醺,万一被她缠上,可就甩不脱了!” ... 走路已有些颠簸的青玄阙来到院中,却空无一人并无人寻。转身正要离去,却被位女子挡住去路。 “将军!” “嗯!”青玄阙应了声,绕至一旁。 仅一步之遥的祖冬儿带着哭腔哀求:“请听冬儿说句话,可以吗?” 青玄阙停下脚步,没好气的斥责:“往后请祖小姐莫要靠近,以免夫人误会!” “冬儿留在这并不是想做王妃!冬儿只想伺候将军,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就好,还有,冬儿一定会好好伺候夫人。” “莫要再说了!往后不要再进行宫!”青玄阙毫不留请的拒绝。 痴情的祖冬儿不顾女子羞涩,上前环抱住要离去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将军不要走!就让冬儿伺候你,冬儿不要名分,连妾都可以不做,只要得到将军一丝怜爱。” “放开!”青玄阙没想到这女人如此难缠,万分厌恶地甩脱。“祖冬儿!” 大殿灯光穿过门槛,拉长处月林夕的身影,她站在台阶之上,望着那暗处纠缠的男女,她相信是祖冬儿故意让自己看到,可心里仍是痛到了极点。 那抹身影投到地面,落在了青玄阙眼中,他看向台阶瞬间怔住。“夕儿...” 死死纠缠的祖冬儿一听,倒吓得放了手。不顾责怪罪魁祸首的青玄阙冲向台阶,而处月林夕却转身进了殿。等他踏进门槛,看那女子像没事人样与人聊着,遂过去拉起她的手。“夕儿,跟我回房!” “还想再呆会儿!”她甩脱那大手,不予理睬。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处月林夕满脸怒气,质问道:“你推不开是吗?怕伤着美人,对吗?” 殿内一片沉默,冷清芊瞪了眼无辜的乌干,他吓得慌忙闪躲。陆南似乎已猜到,独自饮着闷酒,梁燕阻挡却被他甩开。 ------------ 第75章 说者有心,听者有恶 “为了孩儿,别气恼好吗?”青玄阙安抚着那起伏的肩膀,与她四目相对。“相信夫君,这都是她故意所为!” “我不知她是否故意,只看到夕儿的夫君与别的女子搂抱。”那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向他诉说此刻的心伤。 “不可以!你这样,还不如杀了玄阙!”慌乱的他捧起那委屈的脸庞,拂去止不住的泪水。“还记得我说过吗?不管谁说什麽、做什么,玄阙与夕儿生死相随,绝不背叛!” “你若不给她希望,她怎会有非分之想?” “我没有!”青玄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看那泪水再次涌出,他瞬间投降:“好好...夕儿,是玄阙该死!都是夫君的错!” “大哥可为他作证,确实是那祖冬儿一厢情愿!”乌干站起来劝和道。“我去把那女人赶走!” “大哥!”处月林夕喊住他。“她既下决心纠缠,在哪都挡不住!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更不能因痴成恨节外生枝。难道还要让她成为另一个乌雅吗?” “林夕说得没错!此女胆子不小,公主的夫君都敢惦记,太过生硬难保不会兴风作浪。你们二人不要心生嫌隙就好,为心术不正的人不值得!”陆南附和。 梁燕斜目看着自己男人,他巴不得叫她夕儿吧?她低声自语:“是啊!若无给了希望,怎会有非分之想?” “什么?”陆南听着身旁的女子嘀咕,转头问道,却看见她那幽怨的眼神。“你怎么了?” “没事!”她冷冷答道。 “没想到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主动搂抱男子!”冷清芊愤愤警告。“以后你们都要离她远点。” “大家都回房吧!别耽误青大少主反省、受罚!”陆南调侃着起身。 乌干嬉皮笑脸的向青玄阙说道:“下午我用过的搓衣板借你?” “该罚!”青玄阙攥紧了娘子的手。“多谢娘子信任!” ... 待大家散去,院外的女子久久未听到预想的争吵,十分失望与困惑。 “别瞧了!人家早就回房恩爱去了!” 祖冬儿被身后突起的女声吓得不轻,回头一看竟是梁燕。“你什么意思?” “你这招挑拨不成,反倒让祖小姐自己,成了不知娇羞的放荡女子。实属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什麽呢?你有空来看我笑话,不如看好自己的男人,别让他总惦记别人家娘子!” 对祖冬儿反讽,梁燕并不气恼,反而笑嘻嘻地继续说道:“姐姐就是感念你的提醒,所以才好心报信于你!男人最重子嗣,她有孕在身,夫君必定疼爱有加。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青少主怎会免俗?但现在他就算有这心,为了孩儿怎会伤娘亲的心?” “姐姐的意思是,将军并不是不愿纳妾?” 梁燕并未直接回答:“妹妹还是等夫人生下孩儿再做打算!哦...就是用不了多久,王主就要搬师回京,冬儿妹妹还有何理由随同返京呢?” “谁还不会生孩儿?”祖冬儿不甘地低语。 “哟...妹妹这话说得可没错!但不是每个妇人皆能平安诞下孩儿,女人命苦,若是一不小心滑了胎,反倒落了个罪名,惹夫君厌恶!明日姐姐还要返京准备成亲,就不陪妹妹了。” 梁燕走后,祖冬儿顺着她的话咀嚼了许久,想到那男人对娘子的种种柔情,爱慕之心便不停悸动。若错过了他,这世上怕再也没有男儿让自己心动。 ... “王主到!即刻早朝!” 次日一早,在阿稳高宣下,神清气爽的处月明泾坐上高位。 “臣等叩见王主!” “众卿平身!” “谢王主!” “诸位臣工辛苦!”处月明泾问前方的女儿:“月莹,京城状况如何?” “回父王,京城只许阳族出不许进,察觉异样,没成气候的阳族,拖家带口已逃离京城。不甘放弃大好基业的,正以京城府尹李庆为首,勾结城内日芒,三股拧结成绳,准备誓死抵抗,以待上阳兵马来攻时做好内应。” “属京城阳氏势力最大!各部臣工战果如何?” “臣王易报,督查院联合吏部,在京城周边十八郡府尹、郡守等,协查有阳氏背景二十八人,配合当地月莹军,收集罪证、罗列罪状、宣王命,平安过度十七郡,任命廉明月族接任。仅望明郡郡守为镇南将军亲侄,拒接王命紧闭城门。其他地区,因路遥暂未收到回褶。” “工部在已收复郡县,收回阳氏所占土地,共八百一十五万亩,遵王命已分发给失地百姓,当地子民皆高呼万岁!” “好好!”处月明泾笑逐颜开。 “刑部依法将欺行霸市奴役本族子民,勾结外部势力企图扰乱郡内安定的阳族,驱逐出本郡,充公非法所得上缴国库。愿守律法留在大月者,登记造册划区安置。” “兵部青玄阙报,劳力遵王旨应诏入营,月莹军兵数已扩至十倍,加之接受编改的月军,总兵力已达五十万。先前,各地商会联盟从阳族商号购屯粮草,已至阳族空仓,即使有不接王诏郡县,恐怕僵持下去也难保军资充盈。” “玄阙,西南可有动静?” “镇南将军府已下令关闭西南二十七郡城门,并派人传令孙书瑶,令其调动兵马袭扰京城,实则是打探实情。” “你部做如何打算?” “派骑兵三千着陆南领,以孙书瑶名号前往京城,协助赵计进麾下月莹军,拿下京府尹,肃清城内阳族逆贼。” “很好!看来这个武老贼,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卖国。诸位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臣付文忠以为,上阳这些年以渗透民间、军营、府衙等力量牵制胁迫大月,又看准我方一盘散沙,故屡屡得逞!现在又挑唆镇南府打前锋挑起内乱,其豺狼虎豹之师紧随其后,却不知大月已今时不同往日。我方应强硬回击,挫败镇南府威风,让他知道大月誓死护国能力,只有调转矛头共同御敌才是正道。” 处月林夕颔首赞同:“付大人说得在理!月莹已派萧氏前去负罪,上阳冕太子还在沉迷与老国君争权夺位,若是上阳信一行到达镇南府,为老国军与冕太子之间能增添一把火,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若是作用不大,那么大月也决不可让镇南府再佣兵自重,与上阳的战火更不能在自己院中点燃。” “长公主,只是镇南府关闭周边郡门,王诏与兵令皆堵在中途,传不过去。”付文忠面漏难色。 “他心里明镜似的,接了诏与符,应还是逆?应了那便是失了西南天下。若逆,镇南百万雄狮将士无一不是月族,谁愿拿起兵刃对像本族同胞成为叛军?不过,他即是月军,王命与军符岂容他想拒就拒?” 处月明泾看女儿如此淡定,遂问道:“哦?这么说王儿月莹已有安排?” “回父王,已有安排,再过几日便可有了消息。” “本王月莹真是治国奇才,大月在你手中,必能再次复兴!” 明白父亲所期,她委婉地回道:“月莹定辅助父王复兴大月!” 付文忠夸赞:“长公主至孝至忠,臣等为王主欣慰。” “月莹,暂且不说这个!”处月明泾当然知女儿所想。“众臣加把力,回家之日近在眼前!” “遵命!” ... 下朝后,青玄阙伴着娘子悠悠散步。 “夕儿说,要不要将小歌所报告诉乌干?” “乌雅再怎么作恶,毕竟是兄妹至亲。” “嗯!”青玄阙搂上她的肩膀。“我让陆南回曲江时,顺便请济世药院徐老医长同来,为夕儿把脉。” “那么远麻烦老人家不好吧?再说我又无事!”处月林夕好笑的望着他。 “听夫君的!” “长公主、驸马!”阿稳行完礼,便急匆匆向前。 “大监这是要去哪?”处月林夕问道。 “回公主,王主差老奴去寻祖姑娘,这不找了几圈没见人!” “父王寻她何事?” “听王主说赞她与兰娘娘相像,老奴寻思王主应是寻她聊聊,一解相思。” 夫妻二人互看一眼,皆看到了对方担忧之色,处月林夕又问:“请问大监,昨夜馨儿可曾侍寝?” “馨儿至半夜才出王主寝室,老奴猜想应该是!” “嗯!大监去忙吧!有劳。” “老奴应该做的!” 看着阿稳远去的背影,青玄阙问:“夕儿担心什么?” “担心...你会不会不舍?” 青玄阙微怒。“她与我无干!” “逗你玩呢!”处月林夕撒娇。“我与你担心的一样!” ... 曲江城外,回城的祖冬儿坐在马车内,怀抱两包牛皮纸封的物件儿,皱着眉头思量。马车缓缓停下,她收了思绪挑开布帘。 “怎么停了?”祖冬儿问着车夫。 “小姐,那边躺了个女子!” 顺着车夫手指方向,一名女子满身污垢破烂,趴在路边没了动静。 “去看看!” 车夫唯唯诺诺地走过去,连唤几声那女子也没有回应。祖冬儿下了马车,伸手将草丛里的人翻个身,却吓得坐在了地上。只见那女子脸上尽是刀口,血污糊满全面。 “可能是山贼所为,可能死了,小姐咱赶紧进城吧!”车夫也吓得不轻。 “哦哦...”祖冬儿哆嗦着起身,刚欲抬脚,却被地上女子一把抓住脚脖,惊吓得更是尖叫连连。 “小姐...求求...救我!”地上女子气若游丝哀求。 车夫慌了神:“怎么办啊?小姐!” 祖冬儿看向马车若有所思,遂吩咐道:“把她抬上马车,带回府!” 地上的女子感自己得救,微微扯动嘴角,昏死过去。 ------------ 第76章 暗箭难防 京城青楼内,上阳策左拥右抱好不潇洒,待手下来报,他才不情愿清退姑娘。 “策公子,王孙早就出城往西南去了!” “什么?”上阳策一脸愤怒。“韵笛那个小贱人,居然欺骗本公子,待我回上阳非把她卖到妓院不可!” “咱们的芒客出城报信的就没见回来,与外面完全失联,咱们还继续守在京城吗?” 上阳策取了配剑,挂上腰间。“本公子若继续在这守,他上阳信都当上太子了!” “那些城内阳族怎么办?” “让李庆暂领日芒,稳住那些阳族,等待孙书瑶发兵,与他里应外合。你们几个跟我回上阳!” “是!策公子!” 上阳策带领几人驰马至城关,却只见城门紧闭,守兵严阵以待,坐在守亭的赵计进放下茶盏。 “麻烦军爷请开城门,咱们都是返乡的商贾!” 上阳策的手下翻身下马,满脸赔笑向正走来的赵计进说道。赵计进左右打量一翻,微微一笑。“商贾?无行李、无家眷,只身一人甚是独特!今日不许进出,请回吧!” “咱们都是刚到京城不久,生意还未做成一件,这不是就...您看行个方便,就放咱们离去吧?” “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怎么称呼啊?”赵计进未理会那手下,径直走向上阳策马旁。 “军爷,我们公子姓杨名策!” 上阳策满脸不屑,那手下慌忙跟上替主人回报,赵计进来了怒气,放声大骂:“本都统问你了吗?他是哑巴还是聋子?你,速速报上名来!” “放肆!”上阳信斥责。“莫要嚣张,就凭你们能守住这城门多久?速速放本公子离去,否则本公子将来,定用你的血去染战旗!” “好!”赵计进激怒之法见效,证实自己的猜测。“就凭公子这口气,他们可走,唯独你不行!上阳策!” “你可想清楚了!留本公子在这,可是自找麻烦!”上阳策依旧嚣张。 “哎...本都统恨不得将你们统统赶出这城门,寻个清净!”赵计进语气转圜。“可城门外是孙将军铁骑,军令如山,不得不留公子暂住京城。” “孙书瑶出兵了?”上阳策瞬间释怀,终于等来了救星。“哈哈...原来如此!还不快开城门?” “遵公子命!请公子下马,与我一起开门相迎,如何?”赵计进跟着赔笑。 “那是自然!” 城门已开一扇,上阳策翻身下马,与赵计进一同来到城门外。看那几千铁骑排列整齐,士气盎然。迎风飘展的军旗上,写着大大的瑶字。上阳策后背双手,自信开怀。“果然是孙将军战旗!哼...想翻天谈何容易?哈哈...” “月莹军,京都统领赵计进听令!”陆南身披战袍骑威武战马,手持兵符大声宣令。 “末将赵计进在此!” “曲江孙书瑶部,奉镇南武将军命,进驻京城,协助你部肃清阳氏逆贼!速速大开城门!” “末将赵计进遵奉军命!开城门!” “你们没搞错吧?”上阳信眨巴着双目,瞬间没了威风,大声质问:“武将军怎会清剿阳氏?都统,他们定是假冒!” “没错!拿下上阳策!”赵计进一声令下,上阳策已被寒刀架脖,动弹不得。 “都统,那几个怎么办?” 营兵指着早已吓得瘫软的余下几人,赵计进走进问道:“你们可是商贾?” 那几人很是识相,顺着话就回:“是是!” “放他们离去!” “快去禀报父亲!”看着几个怂包逃出城门,上阳策大声嘱咐。 ... 曲江府尹府邸客房内,一面容尽毁的女子坐在铜镜前,抚摸着甚是狰狞的面容,双目虽不停滴泪,却射着万般寒光。回想起逃出客栈后的种种遭遇,乌雅就浑身颤抖牙齿紧咬。“一群杀千刀的畜生!” 自己这一切都是拜处月林夕所赐,可恨她已然成了赢家,此生恐再无雪恨之机。今生怕是带着遗憾偷生,她纵有万般不甘,又能怎样? 外头传来脚步声,乌雅收起愤恨,换上可怜之态,低头默默垂泪。 “怎么起来了?”祖冬儿放下饭食,走到女子身后,安慰道:“我知道你很伤心,山贼太可恨!你家在何方?我差人送你回去!” 乌雅噗通跪倒,抬头向女子哀求,祖冬儿一看那面容,吓得连忙后退。 “感谢小姐救命之恩!我已无家可归,请小姐好人做到底赏碗饭吃,我什么都可为小姐做!” “你才刚恢复,先起来!”祖冬儿犹豫着拉起地上女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如此凄惨?” “我叫阿...莫!”乌雅胡乱编排了名字,泣不成声。“家人皆被山贼所杀,他们又将我糟蹋成此模样,求小姐可怜可怜阿莫!” “家里就我与父亲二人,也无事可做!我每日又要去行宫当差,并不在府中。”对她的无牵无挂,祖冬儿很是满意。 “阿莫可以伺候老爷,打扫庭院洗衣做饭。” “那些已经有人做了!”祖冬儿很为难。 “求小姐不要赶阿莫走,您的大恩大德还未报,让阿莫为您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吧!我去行宫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事,但那里可是贵人聚集之地,你这个样子怕...” “小姐,这里是哪啊?行宫又是何地?”乌雅一脸茫然,自己只知一路向北。 “这里是曲江!行宫当然是王主所住府院!” “王主?”难道处月林夕将王主救至曲江?当真是冤家路窄,老天对她不薄,不忍她毫无希望的苟且偷生,乌雅内心像是重生了般! “阿莫!”祖冬儿唤着呆愣的女子。“阿莫你发什么呆呀?” “小姐,阿莫可罩上面巾,绝不让贵人看见这幅面容!厨房、浣衣房阿莫都可做!只要有个栖身之地,阿莫不想再被歹人欺辱!” “那我去试试看吧!但在行宫内,可都得听我的,别不小心丢了性命!” “阿莫的命是小姐所救,您让向东阿莫绝不向西。”乌雅信誓旦旦。 “嗯!那你且在这等着,把那饭食吃了罢!” “谢谢小姐!” 祖冬儿走后,乌雅坐在桌旁翻倒着那稀粥,她虽几日未食,可此时却如吃了山珍海味般满足。她扯着阴笑,喃喃自语:“处月林夕还有青玄阙,乌雅被你们害到这步田地,现在每呼出的一口气,都是为了报仇,为了让你们不好过!” ... 行宫内,姑娘们正准备大臣们的午膳,冷清芊踏入后厨,与提着泔水的青衣女子擦肩。 “姑娘们辛苦了!” “芊儿姐,来为少夫人准备膳食啊?”小鱼笑得灿烂。 “是啊!少夫人胃口不好,来给她熬点稀粥。方才那个青巾蒙面的女子是谁呀?” “来帮厨的,打打下手摘摘菜什么的?被毁了容,甚是吓人!”姑娘中最大的佩儿回道。 “哦...那是怪可怜的!” “芊儿姐,看咱们少夫人怀个娃娃可真辛苦,往后佩儿可不要嫁人!” 冷清芊宠溺地轻指着姑娘额头。“马上满十八了,少夫人定第一个把你嫁出去。” “不要不要!佩儿可不要怀娃娃!” “哎呦...你这丫头,不知道害臊!” 门内一片嬉闹,而门外倒泔水的乌雅冷哼一声:“不过是孽种!” “阿莫姐姐,帮忙端菜了!” “哦...来了!”乌雅粗着嗓门,轻声应道。 冷清芊哼着小曲忙活着淘米洗菜,乌雅磨磨蹭蹭端起最后一个托盘,低着头沙哑地说道:“姑娘可放些山楂、红枣、枸杞,开胃又补气。” “是吗?”冷清芊不经意回着。 “嗯!” 升起小火架上砂锅,冷清芊四处翻找,取开了橱柜里的牛皮纸包,满意一笑。“这大红枣个个饱满透亮!” 门外偷瞄的乌雅收起毒辣,端着托盘顺着回廊向前走,路遇伺候完王主午膳的祖冬儿,她微微点头示意,祖冬儿嘴角上扬抚着头饰悠然而去。 ... 办公厅内,大臣们来回穿梭,各部配合协调,桌上摆放着刚从京城周转而来的奏折。处月林夕坐在一旁,翻阅批示后再送给父亲定夺。 “长公主,那些个返国的阳族即将到达下川,可下川城门紧闭他们怕是过不去,仍然会被堵在大月境内。”付文忠报道。 青木云补充:“他们恐怕故意为之,滞留一长,阳族定会向上善等几个郡撤回,咱们的城门是开还是闭?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不能兵刃相向。” “付大人,让他们为阳族搭起帐篷,确保基本供需。”处月林夕又问到青木云:“爹爹,下川没有轩霓与希岸阁分号吗?” “有,堂主高义开在城外组建月莹军,关城门前并未来得及返城。” “城内还有咱们的人吗?”处月林夕合上奏章。 “不多,但消息传递不进,他们也不知如何行事!” “等待小歌的消息前,让高义开在城门,每一个时辰宣读一次王诏,希望咱们的人能听见,见机行事!” “也只好这样了!”青木云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各位大人,午膳准备妥了!”冷清芊又走向全神贯注的处月林夕,夺下她手中奏章。“我的公主都坐了一上午了,你不累,就不怕累着腹中娃娃?“ 处月林夕微微一笑,伸个懒腰。“那娘亲带你活动一下!” “还得吃点东西!” 冷清芊搀起了处月林夕向房间走去,却未发现身后有两道嫉恨的目光,似要将她们吞噬。 ------------ 第77章 阴谋得逞 房间内,冷清芊端来了饭食,处月林夕边净手边问:“乌干知晓乌雅死讯了吗?” “嗯!”除了养生粥,冷清芊又摆上了几样爽口小菜。“他嘴上说死得好,其实心里仍是伤感!” “毕竟一母同胞。” “别说不开心的了,快趁热吃吧!” 处月林夕来到桌前,皱起眉头。“怎么一股药味?” “好像是有点,许是我放了红枣山楂枸杞,听说开胃补气。” “我其实并不饿,不过看芊儿辛苦熬制,勉强吃点吧!”处月林夕端起碗,勉强尝了口。 “这就对了!”冷清芊手托腮问道:“怎么样?” “苦!” “怎么会呢?” “我舌尖无味,吃什么都一样!”处月林夕不忍驳她良苦用心,硬着头皮下咽。 “多吃点,孩儿长得壮壮的,我可等着当舅母呢!” “芊儿你呢?怎么成亲这许久了,肚子没动静?”她笑道:“我还等着当姑母呢!” “这孩儿跟娘亲也是讲缘分的,许是缘分未到!” “括现送褶子时说,陆大哥安排送徐老医长的马车在后头,许快到了!给我把完脉顺便给你把把,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芊儿发现,关于你的事陆大哥还挺上心!” “瞎说什么呀?”见她一脸八卦样,处月林夕微微斥责:“又开始八卦了!” “少夫人,徐医长来请脉了。”佩儿在门外报道。 “芊儿开门!” 门开了,徐老医长手提药箱,恭敬地打招呼:“老夫给少夫人请安!” “这么远请您老过来,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处月林夕放下碗,十分愧疚。 “少夫人客气了,您的事,再远老夫也会过来!”他嗅了嗅,狐疑地问:“少夫人用药了?” “并无用药!” “房间弥漫着药味,而且还是...”徐老医长仿佛闻到了不该有的味道,神情略带紧张。“难道从窗机飘进?” “老医长,是我熬的红枣山楂粥的味道!”冷清芊递上粥碗。 “啊?就是这味!”老人家慌忙放下药箱,急切问:“少夫人食了?” “食了小半碗!”冷清芊回。 “怎么了?”处月林夕看他神态,知事情不对,久坐又深感不适,遂缓缓站起:“老医长有问题吗?” “少夫人可有不适?” “小腹有些隐痛!”这话刚出,腹中像似阵阵跳动发紧。 “快快...扶少夫人躺好!”老人家吩咐道。 不明所以的冷清芊,虽不知为何,但脸色煞白不敢多问,与佩儿将看上去较为痛苦的处月林夕,小心安置在床上。老医长将医箱打开,取出诊垫银针。还未等老人家把完脉,处月林夕便感在一阵酸痛中,一股暖流冲出下腹。 “肚子越来越痛了...”那阵痛,让她每说一句都需深呼吸。“好像...医长我好像...” “少夫人见红了吗?”老人家叹口气,已知回天乏力。 冷清芊掀起处月林夕白色衣裙,下方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已印染了整片被褥。“是啊...这可怎么办?”她已吓得六神无主,急切地向门外奔去:“我去找少主!” “芊儿...芊儿!”处月林夕使出浑身力气叮嘱。“不可...声张!” “哦哦...”冷清芊应道:“佩儿你在这守着!” “不要紧张!老夫替少夫人行针!” 老人家取出银针,吩咐佩儿解开处月林夕已汗湿的衣衫,针针入穴轻捻行针。 “告诉...我实情!”处月林夕心中仍存一丝侥幸。“孩儿...能否保住?” “少夫人脉像沉溺细薄,不仅滑胎之像,还有血崩之兆。现在顾不得这么多,老夫已封住合谷等穴位,以减轻对母体伤害。”徐医长如实相告。 “不要...不要!”处月林夕的泪喷涌而出,身体的痛楚已抵不过心痛万一,她手扯被褥苦苦哀求:“救我孩儿!求求医长...救..救我孩...儿!” ... “少主...”冷清芊奔入军营,拉着青玄阙衣角,哽咽着报:“少夫人出事了!” “怎么回事?”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 “不知道,徐医长...说少夫人孩儿..” 她的话未说完,青玄阙已奔向马厩,跨马疾驰而返。 “芊儿,究竟怎么回事?”乌干扶着不知所措的女子追问。 “乌干,我也不知!我好怕!” “别哭了,咱们走!” ... 几人十万火急返回别苑,直奔房间。这一幕被有心的乌雅看在眼里,报与了祖冬儿,二人得意一笑。 “夕儿!”青玄阙推门而入,看见床上的女子脸色煞白,万分虚弱。满屋皆是血腥之气,他似明白了,怒吼质问:“为什么会这样?冷清芊,我让你看好夕儿,为何会是这样?” “少主我也不知。”冷清芊噗通跪倒,声声哭泣。 “少主。”徐医长向坐在床头,怀抱娘子的青玄阙报道:“是这有问题的粥!老夫闻到了黄柏、黄连之气,是引起宫缩的堕胎之方。还有麝香与红花至寒之物,会永久损及母体,更是差点引起血崩危及生命。幸好老夫及时赶到,封住少夫人血脉,阻止血气下行,胎儿虽未保住,好好调理应不影响后期受孕!” “不可能!”冷清芊抬头反驳。“这粥是我亲手熬制,一刻也未离开,怎会添加堕胎之药?” “这米粒粒洁白没有问题!老夫听闻行内有丧良心医坊,专门炮制有毒红枣,高价售卖给显贵主母,一粒便可堕杀府中小妾、丫鬟之胎,名为送子红。看这枣比普通略大,再闻药味十足,应是长期吸收毒物所致。” “送子红?没错!我在橱柜看这枣红大油亮,便放了几粒!”冷清芊恍然大悟,她苦笑道:“是芊儿害了少夫人,害了腹中孩儿,乌干是芊儿啊!” 万般愧疚的冷清芊看眼墙柱,径直撞墙欲抵小娃性命,被眼尖的乌干阻拦抱住:“芊儿,不可!” “我要为孩儿抵命,放开我!”她向青玄阙哀求:“少主,求你杀了冷清芊,杀了我吧!” “不是你!”青玄阙面似三尺寒冻,他或许已猜到是何人所为,双目通红望向房外:“是那个放送子红的人!” “不不...就是芊儿!”冷青芊奔到床边,伏在床下,一心求死方能得到安慰:“我若不放大枣,也不会如此!” “你若死了,更让害我们...的人如意!”处月林夕呜咽着,想向冷清芊抬手,却无半丝力气。 “少夫人、少主...冷清芊该怎么做才能赎罪?” “你没错!乌干将芊儿带回房间,好生安慰!”青玄阙将娘子安稳置下,提起佩剑满目仇恨。“就当没事发生,我要手刃害我妻儿之人!徐医长麻烦照顾夕儿,万不可让她有事!” ... 黑幕降临,行宫内异常平静,青玄阙坐在凉亭独饮闷酒。 “阙儿怎么在这?徐医长为夕儿把脉,无碍吧?”青木云匆匆行走间碰到儿子,停下询问。 “父亲...”他起身,拼命遏制心中酸楚。“正在把脉,应是无碍!您去忙吧!” “好...赶紧回去看看。”青木云没有多想,转身离去。 “是!” 父亲走后,他拿起酒壶又猛灌几口,望着天边的星斗。背后想起祖冬儿柔柔之声,青玄阙嘴角扯起一丝冷笑,放下酒壶。 “将军!” “冬儿?”他转身温柔地唤道。 受宠若惊的祖冬儿,终于盼到那份的柔情,激动地差点落泪。她向前数步来到男人面前,看他那份颓废又忍不住心疼。 “冬儿知晓将军伤心,公主忧国忧民整日坐在议事厅,劳累过度才失了孩儿。将军莫要怪罪公主!”善解人意的祖冬儿,揣着一副慈悲。 微微一笑的青玄阙缓缓抬手,轻抚那张柔媚脸庞。“冬儿真是消息灵通!” “哦...我看将军急忙回来,猜想公主可能出事了!”祖冬儿被男人望得心虚。“冬儿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将军身上,昨夜所说句句真心,将军也是喜欢冬儿的对不对?” “冬儿从哪看出本将军喜欢你?”他的手向下移动,轻握那芊芊脖颈。 祖冬儿轻咳一声,柔媚地笑着:“将军喜欢食冬儿做的小菜,喜欢冬儿照顾,不是吗?” “呵呵...”青玄阙苦笑。“皆是本将军错了?” “啊?不,是冬儿的错!”多情的祖冬儿安慰:“让将军为难了。” “你如此下贱!本将军怎会看上你?”青玄阙手掌渐渐用力,眼神厌恶愤恨。“贱人!为何害我孩儿,啊?” “将...军,你说什么?”被扼的祖冬儿难以呼吸,双手拼命抓着那手背。 青玄阙用力一掷,将恶毒女人甩落地面,祖冬儿看那男人凶狠之态,仍嘴硬如钢。“冬儿没有!将军,冬儿没有!定是公主报复,诬赖冬儿!” “没有?没人知道夫人失子,你却知晓!因为,你知道夕儿食了你的送子红,是吗?”青玄阙慢慢抽出佩剑,指向地上女子。“害了我儿,为何还要取我妻子的命?就凭你这毒妇,妾,本将军都不屑,还想当正房不成?” 眼看事迹败漏欺瞒不住,再看心爱的男人对自己如此憎恨,祖冬儿遂慌了神,哭喊着解释:“将军请相信冬儿,我只是在厨房放了送子红,并未想要她的命!” “哦...是你放了送子红!”青玄阙确定了自己猜测,更心如刀割,皆是自己惹下祸根。对不起父亲,愧对祖宗,更差点断送爱妻性命。 知晓青玄阙原是在诈自己,祖冬儿瘫软地上,只是缀泣不再说话,此刻不知是否万分悔恨! “要你为我儿偿命!” “不要啊!将军饶命!” 就在祖冬儿拼命求饶,恨极了的青玄阙执剑将刺之际,阿稳站在远处高声喊道:“驸马,王主请祖小姐前去。” 看男人犹豫,祖冬儿连滚带爬冲出凉亭,向救星阿稳奔去。身后却传来青玄阙冰冷之声:“本将军绝不放过你!” “去陪林夕吧!我在这守着,出来就把她结果喽!”乌干提起那未饮尽的酒壶猛灌。 ------------ 第78章 怕是动她不得 房内已清理利索,处月林夕半倚床头,仍轻轻安抚腹中小生命,仿佛方才仅是一场梦境。床前的佩儿伤心垂泪,徐老医长叹息摇头,收拾着医箱。 轻推房门,青玄阙望向近似魔怔的女子,原本低沉的嗓音,更加沙哑:“佩儿,带医长去歇息。” “是!少主!” “老夫先下去了,有事少主差人来换。” 坐在了床边,此刻的他仍紧握佩剑,默默无语任寂静纠绕。许久后,他丢弃手中之物,双手握住她腹上的手,将脸埋进她的手掌。 当自己的手被男人泪洇湿,那本已干涸的眼眶瞬间如泉涌。两抹正遭万箭穿心酷刑的灵魂,在漆黑的房间共抵厄难,相依治愈。 ... 翌日天蒙蒙亮,青木云来房间探望,他已向徐医长问得了实情,并从乌干口中知晓了来龙去脉。作为一家之长,他只得收起痛心,安慰着儿媳:“不要太过悲伤,这孩儿与青家缘浅。” “爹爹,对不起!” “不怨你!”青木云厉声朝向儿子:“玄阙,跪下!” “不,爹爹!” 处月林夕想为夫君求情,却被青木云抬手制止。愧疚的青玄阙一言未发,应声跪于父亲膝下。 “为父不管你有无招惹,此事的确由你而起,万一夕儿有事,怎么对得起你的娘亲?”说到陈紫玉,青木云目泛泪光。“今日教训时时警醒!世间男子再多妻多妾,但我青家只能有一个儿媳!” 处月林夕万分感动,此刻公公不是痛惜孙儿,而是顾念自己。 “儿子知错!”青玄阙叩拜,万分遗憾:“若不是阿稳出现,昨夜我就可杀了她!” “让乌干莫再要等!”青木云叹口气:“那个女人,你们怕是动她不得了!” 这种结果,夫妻二人早已料到,也并未有太多意外。 “不管她是谁,必死!”青玄阙仍执念。 “为父何尝不想为孙儿报仇?”青木云愤怒低吼。“我一早前来,就是怕你冲动!你若在王主面前杀了她,王主如何想?大臣们又如何想?大月才刚缓了半口气啊!再者,若非一招毙命,她反咬一口,你又如何自处?” “爹爹说得没错!”处月林夕认命般的望向窗外。“她因与母亲几分相似,父王必定异常珍惜。一如爹爹所说,二来林夕也不忍父王再经离痛。只要她安分守己不再作恶,这口气咱们咽下。” 杀子之仇,他青玄阙怎能说放就可放。“以她恶毒,你们认为她会安分守己吗?” “正是为父所虑!”青木云再次忧叹。“怕就怕恃宠而骄,成为第二个上阳卫君。” “玄阙,要除也得父王亲手所杀。”处月林夕抚慰着男人。“否则便是解不开的死结,青家会被拖入深渊。” 门外阿稳报道:“王主到!” 满面愁云的一家三口,互看一眼。青木云父子打开房门相迎,处月明泾急切跨入,不顾忌讳直奔受难的女儿。 “父王才刚听说,我的孩儿遭罪了!” “父王~” 处月明泾望着女儿被折磨地颓唐病弱,是万般心疼。 “王主!”青木云父子叩拜行礼。 “你们都起来吧!”处月明泾拭去泪滴,怒不可遏的质问:“那个害我王儿误食不该之物,动了胎气的罪人呢?本王要亲自斩杀!?” 茫然的处月林夕,慌忙拉住父亲衣袖,遂问道:“父王您说什么呢?” “冬儿不是说,你食了冷清芊煮的什么粥才会滑胎?”他轻拍女儿手背。“夕儿莫要包庇不忍!阙儿,罪人呢?本王一定为孙儿讨还公道。” “怎么会呢?父王!”处月林夕实属没想到,祖冬儿竟拿冷清芊抵罪。“芊儿忠心耿耿,怎会害女儿?郎中说是夕儿上次受了刀伤,近日又太过劳累所致。” “真的吗?”处月明泾将信将疑,向那父子求证:“阙儿、青木云?” 满面憋屈青玄阙,并未回禀,青木云慌忙接道:“回王主,确实如此!玄阙,快去请医长前来回禀王主!” “不用了!”处月明泾叹息,心疼地抚摸着女儿苍白面容,为她拭去泪水。“害夕儿如此操劳,是父王欠你太多!” “父王...”她扎入父亲怀抱。 “本王愧对孙儿,愧对青家!”父女俩相拥垂泪。 “父王!”青玄阙怎能不动容,安慰着岳父。“我与夕儿还年轻,孩儿还会再来!” “嗯!”处月明泾点头。 “爹爹,夫君,夕儿想与父王单独说会话。” 待青木云父子退出后,处月林夕直白问道:“父王与祖姑娘?” “既然夕儿问,父王便说了,冬儿善良贤德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父王想带她回京封为夫人。”处月明泾看女儿再度落泪,慌乱安慰:“夕儿莫哭!若我儿不愿父王再娶,便不提罢!” “她对您可是真心?” “许是吧!夕儿不要担心,你永远是父王心尖之宝。谁都不可让我儿受委屈!” “夕儿为您寻到中意女子作伴高兴!只是家和万事兴,请允女儿对父亲唠叨几句。” “孩儿对父亲无话不可说!” “父王,女儿答应过阳氏,不废除她后位。您也已知晓她虽作恶,也是不知情下被母国利用,现也已幡然悔悟主动上交权利。更何况母亲对长姐舍命相护,定不愿您再迁怒与她。” “父王答应你,下半生抛却恩怨,善待她!” “还有馨儿!您不该厚此薄彼,她没有您的情意,这么多年默默相守,也该得到名分。” “好好好!父王也封馨儿为夫人。”处月明泾宠溺地应道:“知晓我儿用意,有前车之鉴,本王定不会独宠一人,再引后宫相争。” “孩儿还要给父王请罪!”处月林夕艰难的在床上叩拜。 “这是为何?赶紧躺下,孩子!”处月明泾不解。 “不,您听孩儿说!先前祖小姐在其父特地安排下接近父王,夕儿忧心祖家父女故意接近另有所图,恐危害父王安危,曾与夫君喝令她离开别苑。现在想来,夕儿差点误了父王幸福!” “孩儿一片孝心,何罪之有?即使我儿有天大的错,也有父王顶着!” 父亲的舐犊情深让处月林夕感动,诉说着这些年的渴望:“您知道吗?从前的夕儿,做梦都想在父亲怀里撒娇。” “这孩子怎么又哭了?”处月明泾搂住女儿肩膀轻拍安抚。“夕儿觉得委屈、想撒娇了,便来父王怀中!几十年后,只要我儿不嫌弃父王涕涎直流,又老眼昏花,为父仍会如此哄着我孩儿!” “噗嗤...”处月林夕想象着那副画面,破涕为笑。“还孩儿呢!到那时夕儿怕也是白发苍苍。” “你父一日未死,夕儿便是孩儿!” “夕儿才不会让父王死!” “哈哈...那为父不成老妖精了?” 错过多年的父女情深,在此刻尤为温馨浓郁。处月林夕的几番话语,让门外的青木云暂时放下忧虑,他轻拍身旁万般不甘的儿子肩膀,以示宽慰。 ... “事情已经明了,芊儿莫要自责了?”处月林夕坐在桌前,好不容易让佩儿将冷清芊叫来。“我失了孩儿,难道再失了大嫂?” “芊儿不能原谅自己。”冷清芊低头流泪。 “我的好芊儿,你再这样,可是往我刚刚愈合的伤口撒盐!” “林夕!”她拥抱着大度的女子。 “我太想念那个叽喳不停,又八卦的芊儿。”处月林夕脸上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芊儿真是太笨了!想起那日,帮厨的青衣女子告诉我放些大枣山楂,可开胃补气,引我上当。后来我去了后厨,并未寻到她人,听佩儿说,她随那女人躲在王主寝殿。” “哦?这么说,祖冬儿在行宫还有同伙?” “她们会不会害王主?” “祖冬儿还要依仗父王保护,怎么会呢?” “说得也是!” 青木云带着徐老医长推门而入。“夕儿,玄阙安排徐医长回去前再给你诊治。” “耽误您老几日,实在是过意不去!”处月林夕客气道。 “今日气色好多了。”老先生取出脉枕。“少夫人无事就算是老夫这趟没白来!” “是您老救了我一命!” “应是陆大人的功劳,提前差人将老夫送到!” “徐医长,我儿媳怎样?”青木云担忧的询问。 “青主莫要担忧!”诊治完的老医长收了脉枕,向青木云报道:“少夫人脉象平稳已无大碍!” “会不会影响...” “不幸中的大幸啊!经老夫及时行针,阻止寒物侵扰未伤及母体,按方抓药好生调理即能恢复。” “大幸大幸!”青木云稍有释怀。 “林夕想问您老,送子红可是名贵?在哪可买到?”处月林夕问出心中疑虑。 “皆是达官显贵家主母购买,一粒价值不菲!老夫也未出过远门,只知在京城黑心药院有售!” “嗯!”处月林夕若有所思。“辛苦老先生,为林夕费心!” “少夫人莫要客气!那老夫便回京了,祝少夫人早日康复。” “您老一路慢走!请爹爹帮夕儿送老先生!” “嗯!来...您这边请!” 青木云掩上房门,送老先生出苑,未走几步远,便看到一身战袍的陆南,急匆匆迎面走来。 “叔父大人!” 陆南行礼,青木云满脸疑惑。“南儿怎么回来了?一切顺利吗?” 门外的声音,让房内的二位女子面面相觑。 “嗯!”陆南应道。“少夫人怎么样?” “夕儿已无大碍,你未回军营吗?” “哦...南儿先向公主报告战况,商议如何去报与王主后,再去军营复命。” 陆南搪塞之语,青木云不解,但似乎也察觉了什么。屋内的冷清芊摊摊手臂,处月林夕则一脸懵愣。 “应该应该!叔父去送客,南儿去吧!” ------------ 第79章 真凶现身 “公主,陆南来报!”他站在紧闭的门前。 本欲开门的冷清芊被处月林夕拦下,这种情形,夫君不在更不可与他相见,她隔着房门回应:“陆大哥!” 感觉她就在自己面前,他将手掌置与门上,仿佛就能离她更近。“你还好吗?” “陆大哥不应该回来,更不该先来行宫。”处月林夕微微斥责。 “听你受难,我...”话到嘴边又咽下,听她的声音还不算颓废。“你无碍,我就放心了!现在就去军营!” “是谁告诉你?”处月林夕追问。 “括现送褶子每日来去,便请他打听,你...你们是否安好!” “感谢多次相救,你是林夕夫君的大哥,如今也已成婚,应知道人言可畏。若传出去,可会是何后果?” “夕儿...夕儿...”听她气恼指责,陆南十分挫败,深吸口气吐露真言:“陆南会将一切埋藏在心底,绝不影响任何人!” “不要叫我夕儿!”处月林夕捂住耳朵不敢听。“在你心底?你知道不该有!” “陆南如何不知晓?”无奈的他边说边转身,不该逗留太长免得给她添麻烦,心中那阵阵隐痛却噬咬着喉咙。“若是能移除,我愿倾尽所有!” 待人走远,冷清芊扶着心烦意乱的女子坐下,她不敢置信。“芊儿,他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早就说过!”冷清芊嘟囔着。 回想家宴之时,梁燕阴阳怪气的话语。一个可怕的想法,钻入处月林夕的脑海,背后不由地一阵发凉。 ... 寝殿内,乌雅正向忐忑不安的祖冬儿汇报。 “小姐,那个男子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莫要去再去招惹他们!” “咱们难道就这样一直躲着?”乌雅问道。 “不知道你那法子有无用处?处月林夕真的会为保冷清芊,不向王主告状而甘愿咽下这口气?” “若是她说了实情,以王主对小姐宠爱定会彻查。那粥不是您熬的,送子红也不是您放的,至于那包食材为何会出现在橱柜,就随小姐想如何说便如何说!” “嗯!”祖冬儿稍稍舒心,但又浮上幽怨:“哎...王主昨夜未来,还提何宠爱?!” “小姐是否未伺候好王主?阿莫听大监说,昨夜是馨儿侍寝!” “我也不知啊!”祖冬儿抓住乌雅的手腕。“阿莫!王主不会知道了吧?” “王主若知道了,怎会问都不问?小姐与其在这猜测,何不主动去书房面主?馨儿可是日日赖在书房!” “好好...快帮我打扮!” ... “冬儿见过王主!” 祖冬儿来到书房,得体地行礼。正忙碌的处月明泾,看那女子万般娇媚,停了手中公务。 “你来了?起来吧!” “王主整日批阅奏折,甚是辛苦!”她望了眼男人身后的女子,乖巧地说道:“冬儿过来看看,是否能帮上您的忙?” “馨儿,下去歇息吧!”处月明泾令道。 “是!” “过来!”待书房只剩二人,处月明泾一脸柔情,将祖冬儿拉坐于腿上,轻抚容颜:“上天将冬儿赐予,本王像似回到了二十年前,随本王回京可好?” 稍稍放心的祖冬儿,玉臂环绕男人脖颈,羞答答道:“我已经是您的人了,夫君去哪,冬儿当然跟随!” “当年兰儿也曾这样说过,冬儿一定是,兰儿转世再来!” “能替兰娘娘伺候王主,是冬儿的荣幸!”她尴尬一笑。 “好冬儿!” “长公主...无碍吧?”她试探地问。 “哎...原是本王那苦命的孩子终日操劳,为救父亲还受了刀伤,才痛失本王孙儿!”他一脸痛心。“冬儿往后,可要替本王好好陪伴并照顾夕儿。本王不能让孩儿,再受半分委屈!” “这个当然!就是怕公主不喜冬儿...” 心里有鬼的祖冬儿,当然不愿主动送上门去,面漏一丝难色,恰巧被处月明泾察觉。 “夕儿与她娘亲般善良,以德报怨,就连血海仇人都劝本王善待!又怎会无故不喜冬儿呢?”处月明泾不再似方才柔情。 “哦...王主!”祖冬儿赶忙撒娇解释。“冬儿是担心因自己粗陋,伺候不好公主。” “在本王听来,你倒像似推辞!难道不愿意照顾本王的孩儿?” 男人明显不悦,惊得祖冬儿跪倒在他脚下。“王主!冬儿只是惶恐,若王主与公主不嫌,冬儿定会尽心尽力,替您...与兰娘娘伺候好长公主!” “夕儿受了如此磨难,正是用人之际,连馨儿皆一日三回探望帮忙。这几日,你难道只是在这寝宫担忧吗?” “不...王主!”处月明泾连声质问,祖冬儿才知自己错在了哪!“方才冬儿本是去探望公主,路过书房时,又忍不住对夫君的思念,才进来一见!” “起来吧!”处月明泾语气转柔,伸手拉起已梨花带雨的祖冬儿,又站起将她横抱而起向卧榻走去。“本王方才已去看过,夕儿正在午睡,你晚点再去!” “是!”祖冬儿面色娇羞,但内心却像开了锅,感叹伴君如伴虎。 ... “阿莫!”祖冬儿站在回廊尽头,迟迟不愿前行。 “小姐莫怕!此刻她的房间,大臣们来来往往,不会对您怎样!”乌雅安慰。 “她是王主的心尖,以后免不了伺候在左右。虽蒙混过了眼前,他们的恨怎可就此烟消云散?” “您有王主庇佑,她便不会明目张胆寻仇!先继续蒙混,等回了京城,您住在王宫,她住在青府,便不会经常相见。” “你怎么知道?”祖冬儿狐疑的问。 “哦...”说漏嘴的乌雅,胡乱搪塞:“阿莫猜的!对不对啊小姐?” “进退无路,只好先平安度过再说吧!” 深吸口气的祖冬儿,带着乌雅行至门前,看那房门大开,便鼓足勇气走了进去。“阿莫,门口守着。” 待祖冬儿进门后,乌雅关了房门站在门外,阴险一笑。 “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敢来?”冷清芊愤怒骂道。 “长公主,祖冬儿来给您请罪!” 对跪倒在脚下的祖冬儿,处月林夕似早已料到,继续翻阅奏章头也未抬,冷冷问道:“你所犯何罪?” “我我...”祖冬儿四面环顾,确定没有旁人,便放心‘忏悔’。“我将送子红放在厨房,又引芊儿姑娘取了熬粥,致长公主滑胎,祖冬儿该死!” “哦...祖小姐知道自己该死!”处月林夕放下褶子,悠悠说道:“既然你诚心来请罪,那本公主就受下!芊儿。” “是!”冷清芊取来利剑。“公主,给!” 处月林夕接过剑,丢在祖冬儿面前,吓得她瘫坐地面,圆睁的双目紧盯着那寒剑。 “杀人偿命,自行了断吧!”处月林夕看那女人,只顾瑟瑟发抖久久未动,笑着问:“怎么怕了?”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祖冬儿爬向前,抚着女子脚脖求饶。 “你不敢啊?”处月林夕靠近那憎恨的脸庞,嘲讽笑道:“要不,本公主请人帮帮祖小姐?” “不要啊!长公主您饶了我吧!”泪流满面的她摇头,像似又想起什么。“您饶了我,我说实话!” “阿稳!”处月林夕大声喝令。 阿稳从内室出来,鄙夷地望了眼已然呆怔的祖冬儿。 “长公主,老奴在!” “大监您可听清楚了?”处月林夕问道。 “清清楚楚!” “那就帮父王,将这谋杀王孙的凶手正法!也免得她受凌迟之苦!” “是!长公主!”阿稳欲捡起地上利剑。 “长公主,您听祖冬儿说,我只不过是听人挑唆,主意与送子红都是...” “大监您先去忙吧!父王日理万机,暂时莫再惹他伤神,待过了这段再说!”处月林夕打断祖冬儿话语。 “老奴明白!” 出了房门的阿稳,瞅了眼门旁的乌雅,冷哼离去。这是乌雅万万没料到的,方才的得意已烟消云散。 “你这个毒妇还不说?”冷清芊怒斥。 “我说!”祖冬儿吸吸鼻子。“主意是梁燕出的,送子红也是她差丫鬟送出城门给我,是她利用我对将军的痴念,挑唆冬儿做下的!我现在已是万分后悔,公主!” “我凭什么信你?”处月林夕强装镇定,压制内心抖动。 “公主,那送子红一粒价值不菲,而且只有京城才有!芊儿姑娘也看到了,那牛皮纸封有四五粒。曲江才刚解决温饱,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首饰,半粒也是买不起啊!” “梁燕为何害公主?”冷清芊亦是惊得杏目圆睁,难道仅仅是因陆南对少夫人的关心? “她是嫉妒夫君对公主的爱慕!我以为只是送子红,却没想到她又加了料,欲取公主母子性命。要是知道这样,祖冬儿绝不敢呐!”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若不起了邪心,怎会一拍即合?不过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还差点让我冷清芊,背上弑主污名,统统都该死!” 此时,门外的乌雅,远远的看着青玄阙等人向这方走来,便悄悄躲起。 “芊儿!”处月林夕抬手阻止她泄愤。“善恶到头终有报!祖冬儿,本公主今日可不杀你,但并不表示放过你!给本公主老老实实伺候好父王,胆敢再次兴风作浪,即使来日你有了公子,定会将那凌迟之邢补在你身上。最好相信我!本公主,会让阿稳时时盯紧了你!” “谢长公主不杀之恩!祖冬儿定会痛改前非,不再听信小人挑唆,一心伺候好王主与长公主!” “还不快滚!”冷清芊不甘怒喝。 “哦哦...”祖冬儿爬起,不顾女子端庄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出了房门。却不成想冤家路窄,顺着回廊刚逃几米远,低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透着蚀骨冰冷。 “本将军说过不会放过你!”青玄阙摸向佩剑。 乌干却挡在前头:“不劳少主亲自动手!” “就是!”陆南恨得牙痒痒。“末将代劳!” 那祖冬儿不敢转身,并非怕死,是怕再见心爱的男人那唾弃目光。万般悔恨成为别人的替罪羊,她微微转头,望向已在眼前的陆南,轻蔑低语:“还有你娘子给我作伴!” 这话怔住了陆南,遂停了手中剑,大声质问:“何意思?” “住手!”听到外面动静,处月林夕慌忙出门阻止。 “后果我陆南一力承担!”他目光狠辣。 “大哥,这个祸害还是让乌干来!” “放她走!”处月林夕呐喊,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青玄阙赶在冷清芊前头将人搂住。 “滚!” 听着青玄阙怒骂,祖冬儿紧闭双眼流下两行清泪,缓缓抬脚如行尸走肉般前行。当然,并不好过的还有陆南。不仅祖冬儿的句像似蛊咒,久久在脑中萦绕,还有站在处月林夕身旁的冷清芊,向自己投来的怒怨目光,都让他备感疑惑。 ------------ 第80章 陆小歌冒险入镇南府 “小姐!” 警惕的乌雅从转弯处冒出,吓得祖冬儿忙拍着胸脯,她低声斥责:“你死哪去了?本小姐没被他们害,倒被你先吓死!” “阿莫看他们来,害怕...就躲了。” “没用的东西!走走!”说着,祖冬儿不忘向后偷瞄一眼。“真没想到那个狗奴竟在她房!” “现在怎么办啊?小姐,大监会不会回禀王主?” “慌甚?她不过是拿此作为威胁,只要从今而后,我不再犯错,便不会对我怎样!” “这么说,他们不再难为小姐了?” “哼!”祖冬儿抛却担忧,换上一副得意。“她梁艳确实狠辣,居然借我的手一尸两命,害我被那男人恨到骨子里!这怎可让本小姐一人担责?且转移他们恨意相互残杀去罢!” “小姐说得对!”乌雅附和。“先让他们内斗,削弱他们的实力。这也是为了小姐未来的小公子,提前谋划!” “你想的太远了吧?”祖冬儿白她一眼。“他们能允我平安度日,就不错了!” “小姐,阿莫曾在大户人家当下人,看那些公子为争夺继承权争得头破血流。赢的公子,与主母同享荣华富贵。”乌雅装模作样,惋惜道:“那些输的...哎!” “输得怎样?”祖冬儿不在意地问。 “子死母亡!即使新当家未秋后算账,也是母子苟且偷生,活得连下人都不如。寻常人家都如此,不知这王家会是怎样?小姐...小姐?” 乌雅看似无心之语,却听到了祖冬儿心坎里,回想着处月林夕得话,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被旁边的女子连唤几声才回过神来。却也是一脸无奈回:“王主有馨儿,京城还有个王后,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旁人。更可恶的是,那儿还有个万分疼爱的长公主!哎...我又能如何?” 指望着她替自己复仇的乌雅,怎容她甘于平淡,趁机宽慰:“馨儿其实并不讨王主所喜,王后更是年老色衰。长公主金贵,那不是因为是月祖独苗吗?您只要抓牢王主的心,诞下位小公子,王主的家业又怎会传女不传男呢?” “你跟父亲倒是说得一般,可我祖冬儿若能与心仪男子相守,才不在乎这些!” “小姐可别这么说,小心别人听见!” “那又怎样?反正结果都一样!他们大权在握,我又被她抓在手心动弹不得,说不定哪日,她就令那狗奴报了王主,置我于死地。”祖冬儿认命。 “不就那阿稳吗?小姐要想自主命运,更为未来的孩儿不再仰人鼻息,那便有得是办法,让他将听到的烂在肚子里!” “你是说?”祖冬儿顺着那话思量一番,却是有贼心没贼胆。“算了,没有把握不可再次犯险!” ... 西南边陲重郡 建安 “上阳信,咱们进了建安城几日了,为何不入镇南府?” 客栈内,陆小歌闯入上阳信房间,怒气质问。 “小歌交了差,便回京吗?”上阳信走近,满面温柔。 “你说呢?” “跟我一起回上阳,好吗?” 男子的柔情并未让陆小歌有丝感动,反而更为恼火。“又怕是有目的吧?上阳信,能不能摘下你的面具?在京城我尚且对你还有些用处,在这儿,陆小歌还有什么值得你上阳信惦记的?何不坦诚相待?” “或许是吧!”上阳信苦笑。“父亲有十七子,每子又不同母。我这个嫡出长子,自小就被多少目光注视,一举一动甚至只言片语,都需慎之又慎。记事起,母亲先教我的不是如何做人,而是如何时时保持清醒,伪装自己。” “岂不是很累?天下男子为何要多妻多妾?”陆小歌泛起同情,嘟囔着。 “我想我母亲更累!还记得跟歌儿说过,从未与女子亲近吗?”上阳信自嘲道:“其实,那是怕枕边人的温柔刀。” “若是没了顾虑,上阳信定也会像你父亲一般!” “能与心仪之人结成连理,我怎会允爱人如母亲般痛苦?”上阳信忙解释,又扶住她的双肩,深情告白:“跟歌儿一起,才是真的上阳信!歌儿让我心动,更让我安心!” “蜜语受听,可我不敢信!”她摆脱那温柔,置气转身。 “以处月林夕聪慧,她为何差你与我随行前来西南?歌儿当真不知吗?” “终于说实话了!”陆小歌不屑一笑。“往镇南府送什么罪人根本就是你的说辞,不过是利用我小嫂子出城!待冕太子上位,那最有实力与你作对的兄弟,被困京城,就没人再能与你相争!” “对!但若不是歌儿来,我早就快马回了上阳!她笃定我在你面前,必定履行诺言。更知晓,我不会让你独自冒险!” “歌儿本不信你会为此改变计划,不过,还是谢谢你!”陆小歌颔首摆弄着小手。“小嫂子说,作为回报,她会帮你除掉大患。现已到达,我自己去镇南府,你可以回上阳了!” “你明明知道,武顺才不可能让你走出镇南府!为何还要去送死?”上阳信些许激动,转眼又近似哀求:“我带你一起回上阳,歌儿?” “一起回?歌儿是月氏女,你不怕遭人非议?你能护住歌儿吗?还是时刻怕被人谋害,要我同你一般带上面具度日?” “现在不同了!没了上阳策,我当上...” “上阳信,当了太子又怎样?少了一个,还有十几个,还不照样是食不安寝?再说你又如何笃定你父会赢?” “歌儿竟亦看得明白!”上阳信深吸口气,道出实情:“王爷爷虽已病重,但并不糊涂,他知晓父亲意图,已早早设防。上阳不仅失了月眠宫,武将军又派孙书瑶肃清了月城阳族,这笔账王爷爷全部清算在父亲头上。他还在苦苦支撑,等我手中的这枚假神器,逼迫王爷爷退位。” “你不是说假神器已送回上阳吗?”陆小歌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所为!” 一抹恨意,浮上上阳信的脸庞。“父亲默许我们兄弟相争,以助他成事。处月林夕说得没错!子女在他心里只不过是利刃,谁死谁活他又何尝在意?” “阳族果真是只有利益!” “歌儿认为上阳信是不忠不孝之徒也好,是图利小人也罢!可对上阳信来说,安稳度日,如痴梦幻想遥不可得。我每日矛盾挣扎,直到遇见你!是歌儿给了我决心,上阳信不想连心爱的女子,也护不得。” “陆小歌倒成了你争权夺位的借口!”她带着满眼质疑,紧盯那双目, “歌儿!”上阳信气恼地将她拥入怀中。“别人可以,但不许你这么看我!” 被这一抱,陆小歌吓乱了思绪,慌忙挣扎逃脱。“我带萧之珉去!” “不可!”上阳信拉住执拗的女子。“武顺才定不会奉诏,你此去必死无疑!” 男人此刻的真情,让陆小歌感动,不再挣扎缓缓靠近,动情地道:“陆家满门忠烈,歌儿虽为女子,怎能为儿女私情临阵脱逃,为家族蒙羞?日后若你我安好,歌儿愿在京城家中闺房,等上阳信三书聘礼喜轿白马去迎。以此为证!”她泪眼相对,踮起脚尖,在男人脸颊奉上轻吻。 “歌儿~” 任凭上阳信如何呼唤,那转身离去的女子头也未回,与萧之珉向镇南府方向而去。他慌忙唤来护卫,准备去追。 “请王孙三思!”韵笛着急来劝。“上阳受了月氏挑拨,已拒绝了武顺才多次讨要粮饷,他定异常不满,您此刻前去正撞他怒火!” “我不能让歌儿去送死!” “咱们已经耽误了许久,歌儿姑娘去意已决,您阻止不了!” “那我也要救她。”上阳信一脸坚决。 “大事要紧啊王孙!”衷心的韵笛,跪倒阻挡。“万一您父亲支撑不住,被国君所诛,一旦被那些虎视眈眈世子上了位,太子这一脉可就皆成了逆贼!” “韵笛。”他拉她起身。“就让上阳信任性一回吧!我一定要让歌儿,平安回到月城家中!” ... 镇南府,二人站在离府门不远处,神色凝重地望着威武站立的府兵。 “只要你按公主说的报,她必保萧氏儿女以月族身份,在大月世代安居。” 陆小歌的话让萧之珉叹息连连。“小歌姑娘,谢谢你一路照拂!萧之珉知道该怎么做。” “嗯!去通报吧!” “站住!”府兵看有人靠近,遂下了台阶询问。“这里是镇南将军府,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来自京城的萧之珉,请求面见镇南将军!”萧之珉不卑不亢回道。 “京城?在这等着!” 府内龙虎堂,武顺才正坐于堂中与将士、门客议事,只见他眼大如斗身躯肥圆,配上一抹八字须,尽显一副贼皮贼骨。 “报!”门口府兵来报。“门外有二人求见将军,自称是来自京城的萧之珉!” “萧氏令雲隐门杀我时儿,本将军没去寻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武顺才眯起双眼,手拍桌面。“带人将他们就地砍杀!” “慢!”门客赖茅阻止道:“将军,咱不正愁没有京城之信吗?听他报完再动手也不迟啊!再说,萧氏本属上阳,大庭广众斩杀不又增加误会吗?” “另一人为何人?”武顺才思量一番,问道。 “是一女子,许是下人!” “带他们进来!”武顺才拿起桌上利刀,持马革擦拭,面色凶狠。“哼!老夫今日要为我儿,亲手斩杀罪人!” ------------ 第81章 西南宣诏动军心 “小歌姑娘入府后无需言语,一切交给萧之珉!” “那怎么行?”陆小歌知晓他是在为自己拦责。“你交你的差,我了我的公务!” “老夫已经活够了!只请小歌姑娘复命时,帮老夫向后主带句话,下半生定为自己好好活着!”萧之珉泪光闪烁。 “你还是自己回去与她说吧!” “你们两个,跟我来!”府兵通传。 二人被领至龙虎堂,还未跨进门槛便深感镇南将军野心。堂内宽敞奢华不次朝堂,文武各分两排站立。顺着朱毯向前看,那虎皮宽椅雕龙炕几旁,杵刀而坐的半百紫袍大汉,那姿态俨然已自诩这西南的王。 “萧之珉拜见武将军。” “免礼!”武顺才嘴角下抑,阴沉藐视。“萧大人不远千里,所为何事?” “武将军为国戍边劳苦功高,我等奉命前来慰问前线将士!”萧之珉不愧是京官,被这阵仗丝毫不怵,俨然一副顾命大臣之态。“顺便奉上由刑部结案的,武钱时被害案卷宗。请将军过目!” “你奉谁的命?”卷宗由门客赖茅呈上,却被不屑的武顺才持刀拍落地面。 “时儿就是你雲隐门所杀,要这何用?” “我虽为阳族,但在大月朝堂任职,自然是奉大月之主命!”看那情形萧之珉直起身。“后主是武都统姨母,听闻其遇害万般悲痛。王主特着刑部调查事件真相,以宽慰后主之心,还武钱时公道。” 此话一出,门客武官纷纷低论,武顺才刀刃砸地,堂内又恢复肃静。“真凶为何人?既然两族已亲如一家,为何有诸多阳族拖家带口,逃离大月?” “因后主寻回长公主,帝后嫌隙皆消再续前缘。更是上交权利,甘愿退居后宫。而后主不顾上阳利益有此行径,是对冕太子将国君圈禁,意欲强行等位不满! 这自然引起太子不满,继而引发武钱时案。” “你的意思是,上阳太子所为?” “验尸结果显示武公子死于芒客刀下,而非雲隐门兵器!那日雲隐门得到有人欲刺杀武都统之信,本是派隐者前去救援,但当接近内院时,被从武公子寝室冲出的芒客,皆灭了口。且隐者尸体之伤,与武公子一般!雲隐门虽由我领,但天下皆知它本属后主。如此嫁祸意在挑起将军怒气,为他所用!” “不过是一面之词,本将军如何能信?来人,将这二人推出去斩了!” “将军既然不信要杀,且等我把话说完!后主感念亲情,不忍将军与胞妹白发人送黑发人,特追封武都统为冀北将军,并以王家之礼葬与忠义陵。王主更是感念将军多年护国有功,才差老臣来晋封整个镇南府以示慰问。我的话说完了,将军是受封还是杀了老臣,请将军定夺!” “末将认为,将军镇守西南边陲多年,劳苦功高,理应受王主嘉誉!这也是咱们整个西南将士的荣誉不是?”武将们面漏喜悦。“王主可是要封将军为镇南王了!” 门客赖茅看出武顺才为难,他走上前低声献策。“将军,此诏不能应!” “为何?” “小心诏中有诏!” “若是如此,杀了便是!若是真封为王,那本将军可就是名正言顺坐拥西南!” “将军...” 武顺才手掌一挥,止了赖茅再语。只见他放下军刀,起身走下台阶抖落衣袖,带领众人向萧之珉二人跪下。“臣将武顺才携西南将士,接王主诏!” 萧之珉点头一笑,伸手接下陆小歌递上的王诏,缓缓展现。 “第一份诏是给西南各将士!奉天立命,玄泾告曰:月军西南各将士骁勇善战护一方安宁,保大月久安,特赐正五品以上武职外官,官升一阶。” “末将接诏,谢王主隆恩!”武官之首额图,双手恭敬接过诏书,查验鲜红玺印。“确为王诏!” “第二份诏书!奉天立命,玄泾诏告:月军镇南将军武顺才,戍边卫国忠义有嘉。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孤感念武将军,半生戎马披肝沥胆。特此嘉封武顺才为定北候,宣诏之日起,移交西南兵符,赴京参政。西南月军皆数编入国军月莹军,拒接诏与兵符者以叛逆论处,大月子民皆可讨伐。”萧之珉已将手中月军兵符高高举起。 那武将们已然呆愣,皆望向武顺才,门客们声声叹息。只见那武顺才脸色阴沉,目漏寒光从地上缓缓站起,执起刀指向萧之珉。 “定北候欲做拒接诏与兵符者。”萧之珉冷笑一声。“老臣愿意伏诛,还望放过无辜侍女!” “来人,把这两个假传王旨,持假兵符之人关押!明日正午,竞武台当着众将士面斩首!”武顺才怒喝。 “将军,这...”一武将上前,左右为难! 武顺才眯眼斜视那已动摇的武将,暗自握紧了军刀,反手一招,那武将便被一刀封喉,血柱喷涌,溅红了龙形柱,倒在地上噗通几下便没了命! “乱我军心者,军法处置!”武顺才红了眼,擦拭着刀刃。 “末将领命!”上来几人抽出刀,架在萧之珉二人脖颈,呵斥:“走!” 堂内的武将纷纷望向额图,皆不敢再多问。 ... 与此同时,上阳信亦入了镇南府,被丫鬟悄然领到了将军夫人房内。 “上阳信拜见姑母!” “信儿,你跟我说实话,时儿究竟是何人所害?”上阳卫青抹着眼泪。“长姐怎会害时儿呢?” “刑部结案。”上阳信一脸愧疚。“表哥是死于…日芒!” “我果然没猜错!”上阳卫青紧盯着侄儿。“你父亲好狠的心!是你动的手吗?” “此事信儿若知晓,定不会从命!”他慌忙解释。“姑母知晓信儿所领芒客仅够防身!” “是上阳策!”她咬牙切齿地道。 “父亲所为,信儿并不赞同,故才不被父亲重视。”他满脸委屈。“他虽派我去月城,但又秘密安排上阳策入月,许多事情信儿无能为力。” “那你又为何将你王爷爷救命的神器,给了你父亲?”上阳卫青埋怨。 “姑母,若上阳策知晓神器在信儿这,定会拼命抢夺送给父亲邀功!我不得已,才故散已送走神器消息。” “这么说,神器仍在你这?” “信儿是阳族长孙,理应孝字当先,可一边是王爷爷,一边是父亲,皆是信儿至亲,矛盾至极。但看王爷爷病痛缠身,做孙儿的怎能忍心?父亲又行大逆,百般思量下,也只得违逆父令,将神器献与王爷爷。不知道神器是否真有神力,如王爷爷愿!” 上阳卫青慰心微笑:“真是明事理的好孩子!” “信儿请姑母在王爷爷面前,为我父说情,请王爷爷饶过父亲,他是一时糊涂啊!”上阳信涕泪直流,跪下哀求:“姑母!” “你父亲对你这般,信儿仍旧孝心不减,不愧是我阳族长孙。但他犯下弥天大错,父王是不可能饶恕。”上阳卫青扶起侄儿,劝导:“但是信儿放心,只要信儿把神器交于你王爷爷,我定会保你前程!姑母会禀报父王实情,让你父亲不留污名。他死后,信儿依旧可承袭太子位,晋为王长孙。” “姑母,难道父亲非死不可吗?”上阳信再次垂泪。 “王兄杀我孩儿,我恨不得让他死!但看信儿就要失去父亲,姑母也不忍,可是父王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啊!”上阳卫青怜爱地抚着侄儿额头,又叮嘱:“信儿现在赶紧回上阳,将神器给你王爷爷!父王的身体,愈加沉重了!” “可现在信儿还不能回!”上阳信面漏难色。 “为何?” “信儿可以带神器平安出月城,多亏一位母亲是阳族的姑娘相助,她随萧氏来宣诏,信儿担忧她的安危,想护她平安回家,也算是报她之恩。”上阳信从怀里取出木匣,双手奉上。“请姑母,差人将神器先送给王爷爷。” “不可将此物再托于旁人,节外生枝!只有信儿亲自去送。” “可信儿怕误了王爷爷大事!” “那姑娘在哪?”上阳卫青问道:“姑母帮你了却心念!” “姑母肯帮信儿?”上阳信将神器收好,急切地回:“方才信儿来时,看她与使臣同被关押,听说将军明日要斩首示众,以定军心!” “现在是非常时期,姑母只能冒险,帮你救出那姑娘!” “太好了!姑母放心,她只是照应使臣的侍女,断不会误将军大业!” “嗯!”上阳卫青点头,左右思量。 ... 是夜,陆小歌与萧之珉各关一间牢房。 “萧之珉惭愧,没救得了小歌姑娘。”他叹息着说道。 “别这么说!今日小歌对你刮目相看,你的儿女们知晓的话,定以父亲为傲!” “这辈子最对不起他们。”萧之珉抹泪。“连失两子,也算明白了!皆是老夫过往造的那些孽,皆报应在了儿女身上!” 陆小歌不再言语,靠着墙壁望向巴掌大的窗机,一轮满月刚巧行至正中,美的无与伦比。“父亲、母亲,女儿没给您丢脸!上阳信,今后,愿你能畅快而活!” 府兵端来饭食,有酒有肉像似临行饭。“吃吧!最后一餐,做个饱死鬼!” 陆小歌盯着那托盘,却无心下咽,只是提起了那壶酒。 “小歌姑娘,陪萧之珉喝一杯!陆丰大人与我作对半生,现在却与他的女儿对饮,黄泉路上还要与我这老头作伴!哈哈...” 他的玩笑之语逗笑了陆小歌,她爽朗地应道:“至少不寂寞!萧叔父,陆小歌敬你!” 半壶下肚,陆小歌已陷入昏迷,隐约地听着有人声声呼唤,那声音温暖柔情,她知晓是那个早已闯入自己心中的男子。 ... “上阳信...上阳信!” 呢喃着的陆小歌,摇晃着缓缓睁开双目,却被那阳光刺的一阵晕眩,慌忙伸手遮挡。 “醒了?” 那张脸庞凑近,让陆小歌疑惑不已,她满眼爱意,伸手抚摸着那眉眼。“上阳信?歌儿是做梦吗?好真实!” 他贪婪地享受女子的温柔,陆小歌一路对自己的呼唤,让他感动!握紧住那小手,轻轻一吻。“没事了,歌儿,可以回家了!” “你说什么?”她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身处马车,猛然坐起掀开布帘,已是日上三杆。外面的景象像似远离城关,一片荒芜。遂不解地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你喝的那壶酒,被姑母下了假死药!武顺才以为歌儿已死,又只是位侍女,便差人扔到了乱葬岗。”上阳信轻描淡写地回道。 “是你救了小歌?那萧之珉呢?” “对不起!”上阳信如实回她:“我若再救他,你们都走不了!” 陆小歌心里犯上愧疚,陷入伤悲。“他是替我担了武顺才的怒!” “不,歌儿!不管是谁宣召,他都不会饶恕!武顺才既不向月,亦不向阳,他誓要在西南,自立为王。”上阳信安慰着流泪的女子。 “你为何不走?” “我若走了,歌儿如何平安回到京城家中,等上阳信去迎?” 泪眼婆娑的陆小歌,微笑着与他相对。一对儿有情人深情相拥,他们知道,那路还很长,这一别又将待到何时? “你一定好好的!不管一年或是十年,歌儿定在月城等你!” “上阳信定不负歌儿!” ------------ 第82章 劫后重生 “原以为祖冬儿恶毒,不成想姐姐妹妹叫着的人,最憋坏儿!”冷清芊摆弄着砚墨,向忙碌的处月林夕嘟囔。 “你万不可向陆南透露!”处月林夕叮嘱,怕那女子沉不住气。“若因此事惹得陆府鸡飞狗跳,我怎对得起陆家两位长者?还有身在西南之险的陆小歌,不知我有没看错上阳信?” “我知晓你的顾及,就是因为陆家皆是好人,才不能让这般可怕的女子祸害!” “毕竟是因我而起...” “跟你有何关系?就算陆大哥钟情与你,他可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处月林夕恼怒地道。 “林夕有没听过一句话,叫观迹不观心,观心无圣人!谁的心拿出来,也未必皆是光明!” “你说得没错!”冷清芊的话让她稍加冷静。“我不该因此否定陆大哥!” “哎...老天可真会开玩笑!你与少主遇到两个同样狠毒的女子,往后指不定又会生出多少乱子!就算你不招惹,说不定人家正算计着要你的命!” “外敌倒不可怕,被自己人算计,寒心又窝心!”处月林夕扶着额头。 “想想咱们在希岸阁的时候,与金掌柜,还有姐妹们,说说笑笑多畅快!陈梦与青少主甜甜腻腻,更是羡煞旁人!可现在,你们的笑容越来越少,芊儿都忘了你上次笑是何时了!” “陈梦!”这个名字恍若隔世,她已忘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拼敢打的女汉子。 “青少主那么一大商号少东家,那时啊...倒像你的小跟班,跟里跟外。” 冷清芊的话,让久不见笑颜的处月林夕不由嘴角上扬,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美好。是啊!为何处月林夕就不能像陈梦般洒脱? “你看,笑起来多甜!”冷清芊握紧她的手,相劝道:“少主钟爱的,不就是这样的陈梦吗?瞧瞧你们现在,见面就是一副苦大仇深,你累,少主也累!” “谢谢芊儿!”推了眼前的本本页页,处月林夕欣然释怀。“人生已然满是苦厄,处月林夕何苦再为难自己,为难爱人!芊儿,咱们去军营转转!” “得令!” 一番装扮后,二名女子骑上骏马向军营疾驰。那久违的劲风已带丝丝凉意,黄叶遍地随马蹄溅起。处月林夕酣畅驰骋在秋意正浓的天地,深吸口气,将内心的逆困与悲恸化进丹田,再尽情呐喊抛诸于四野。 “林夕,到了!” 处月林夕利落下马,手执画扇向营门口走去,望着那立得笔直的卫兵,赞道:“嗯!军姿威武!” “来劲了嘿!”冷清芊调侃那耍风流的女子。“早知道穿上男装就来了兴致,芊儿还费这劲开导!” “这是军营,公子有何贵干?”卫兵看她气度不凡,客气问道。但看到后面跟着的冷清芊,又浮上笑脸招呼:“乌大嫂来了!快请进!” “谢啦!” 冷清芊牵马入营后,那后头人儿却被卫兵,无情地挡在门外。“请公子在外等候!” “为何她可入,我就不能?”处月林夕质问。“芊儿。” 已走了数步的女子,被这么一叫,才发现主角竟然被挡。慌忙折返,斥责卫兵:“你这小兄弟可真没眼力见!知道那是谁吗?她可是将军夫人!快把门打开!” “乌大嫂莫要逗我!”卫兵傻笑回道:“他明明是男子,怎可能是将军夫人?”“她就这爱好!喜欢男子装扮,赶紧请她进来!” “不行!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处月林夕不光不恼,对这个尽责的大男孩,倒很是满意。“我跟她一起来的也不行吗?” “那也不行!”卫兵一脸执拗:“除非将军有令!” “行行...我去报!待会再收拾你!”冷清芊指指点点离去。 处月林夕笑笑,在等待间踱步远离了营门。站在土堆之上,欣赏周遭风景。 急切来迎的青玄阙,瞥见了远处那抹白衣背影。她立在高处衣袂翩翩,齐腰青丝束于脑后,发尾伴着发带随风轻扬。迷恋的他悄悄走近,如第一次见她那飒爽清丽般,怦然心动!双臂环上那腰间,惹她回眸一笑,他心中压抑多日的阴霾,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的夕儿回来了!” 他柔情似水,望着那侧颜。她一脸灿烂,指向远方。 “玄阙,那是曲江吗?蜿蜒宽阔好壮观!” “等天下定,玄阙定带你观遍大好河山!” “还要带爹爹娘亲,还有师公、芊儿、乌干...”她掰着手指,呵呵傻笑。“想带的人实在太多!” “不!”他轻撞那小脑瓜抗议。“只有我与你!” “哎呦...疼了!”娇嗔的她,将头依靠进男人颈窝,闭上眼享受那份安逸。 他微笑着低下头,奉上俊脸与那娇嫩脸颊轻轻摩挲,又用挺立的鼻梁探索她那独有的幽香,轻吻耳珠低声呢喃:“夕儿好香!” “你一身汗味,还蛮是胡茬!”她娇笑着闪躲。 “竟敢嫌弃我?该罚!” 她挣脱那不甘寂寞四处游走的手,面带绯红。“别闹了!带我入营,参观参观!” “暂且放过!”多有不甘的他,深吐口气平复那悸动,执起她的手悠哉往回走。方才的卫兵向冷清芊央求:“求大嫂帮小的向夫人求求情!” “放心!夫人才不会跟你置气!” “我跟谁置气啊?”处月林夕摇着纸扇,望着战战兢兢的男孩。“你做的很好!是吧?玄阙。” “嗯!”青玄阙命:“乌干,将他提为卫兵长!” “得令!”乌干指着处月林夕,嬉皮笑脸道:“呦...这不是陈梦吗?好久不见!” “阿立见过少夫人!”阿立笑呵呵上前行礼。 “咦?好想你啊!阿立。”她一脸惊喜。“乌干,我跟阿立才真叫好久不见呢!” “陆南正在校场领兵操练,带夕儿去瞧瞧!”青玄阙拉起那人儿就走,颇为不满:“不许对男子说想念!” “小心眼!”处月林夕白了他一眼。 还未到校场,就听见将士们喊杀如雷,那气势振奋人心。较武台上,陆南手持战刀移步换形,带领下方众勇士苦练杀敌招式。“一!” “杀!” “二!”“杀!” 远远看见青玄阙等人前来,身边还站着一秀丽白衣男子,纸扇遮面与他低语,陆南停了动作。“客勤,领兵继续!” “是!” 客勤得令登上较武台,擦拭着汗珠的陆南走向来人。“这位是?” “你不认识吗?”乌干装模作样。 看陆南摇头,处月林夕放下纸扇,像从前般心无芥蒂调侃:“陆大哥是不是眼神不好?换个装扮倒成了陌生人!” “林夕?”陆南望着那温润如玉的笑脸,由惊讶转为舒心。“气色不错!” 众人皆为她的重生而欣慰,青玄阙走上台去,将士们随他举起的手臂,停止了练习。“将士们!月莹军的月莹长公主,来探望你们了!” 处月林夕向召唤自己的男子拼命摆手,这么多人她该说些什么呢? “长公主,去吧!”冷清芊推她上台。 赶鸭子上架的处月林夕,望着台下无数双狐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众将士辛苦!” 女声一出,台下万众激动欢呼:“长公主、长公主!” “今日看我月莹军,威武奋勇士气震天,处月林夕甚是欣慰!望你等将来驰骋沙场杀敌建功,保我大月国土与子民。月莹军赏罚分明,也愿你们为自己挣个锦绣前程!” “保大月、保公主!保大月、保公主!”将士山呼而应。 “今晚,军营有就有肉,处月林夕与众将士,不醉不归!” “哦哦哦...”众人丢了战刀,举臂高呼:“不醉不归!” 青玄阙好笑地望着女子,故作恼怒:“夕儿是来乱我军心的!” “谁让你请我上来?看气氛被我带的多好!” ... 大帐内,青玄阙坐在主坐,依旧不畏他人目光,将处月林夕拉入怀中。 “别动!皆是自己人!”他安抚着挣扎的人儿。 “就让我自己坐吧?”她恼羞地捶打那胸膛。“站着也行!” “你就依了青少主吧!反正他一直当我们都是瞎子。”冷清芊调侃道。 满帐的哄笑,在青玄阙干咳两声后,归于肃静。“今日都在,正好共同商议!陆南,把京城状况报上!” “是!”陆南向前一步。“府尹李庆残余已肃清,啸威营营兵有异心者被剔除,由应诏入伍的新兵补足。上阳芒客探子陆续被抓、伏诛有三百三十四人,除了已逃出城的,陆南猜测仍有小股藏匿,但已不足为惧!就是,现府尹之位空缺,桑商政务待兴,何人可任?” “管楼!”“管楼!”主坐上的二人相视一笑,皆脱口而出。 “对对对!”冷清芊赞道:“管楼博学多才有勇有谋,又有耐心忠诚,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小子明明是状元之才,却为报金姐葬亲之恩,默默守护多年。这下金子总算是发光了!”乌干感叹。 “那就差他即日上任!陆南推测,王驾何时可返京?”青玄阙继续问。 “赵计进正在王宫展开地毯式排查,消除各个隐患。西南线以北,仅有零星城池仍困兽挣扎。陆南认为,王驾随时可返!就怕那些大臣,届时又如鱼得水,恢复懈怠!” “再将他们拖在曲江,怕他们心态崩坏,从中作妖好事变坏事!” “玄阙说得没错!上勤必下勉,返京后能者上庸者下,他们定会绷紧心弦。”处月林夕赞同。“陆南与乌干,尽快安排返京吧!” “我等领命!” “阿立,向南战线拓展如何?” “少主,请看!”阿立指着大月版图。“我部已收复三江、同庆、通云等城郡,现在清辽镇驻扎,再一路向南,便可进驻云安城。” “玄阙?”处月林夕不解。 “夕儿看,武顺才封锁西南弓形线,弓头正对大月主城,他定会把主力集中在此。我让阿立打通曲江向南一线,到达云安城便就到了弓角。这里是大月较为蛮荒之地,西南军防卫也相对薄弱,就从这撕破他的一角!” “你太厉害了!”她献上满目崇拜。“弓头下川已被月莹军突破,阿立再从弓角开进,便可形成两面夹击。” 旁若无人的青玄阙搂她入怀,难得坦漏骄傲之色,轻声回道:“排兵布阵,还得靠夫君!” 那二人腻歪劲,直让旁人受不了,乌干拥上冷清芊,鄙视地说道:“跟谁没有似的!” “行了!”陆南怒斥,随后又走向阿立:“就咱俩闲着,要不凑合抱一个?” “你自己来吧!”阿立面带惊恐,吓得逃至主人身后。 几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整个下午皆在帐内语笑喧闹。夜幕降临,一簇簇篝火已然燃起,他们与便装的将士们席地而坐,喝酒吃肉酣畅痛饮。 ------------ 第83章 下川之难 狂欢持续至深夜,众人已渐渐散去,仅剩这边几人意犹未尽,仍围着渐小的余火。 “自回到大月,这是我最畅快的一次!来...喝!”处月林夕已醉意上头,举起酒囊豪爽猛灌,又忍不住吐槽:“这酒太没劲儿了,得五十二度的二锅头才过瘾!” 半卧的青玄阙,望着她扬起嘴角,允她尽情放纵。 “乌干与芊儿,必须要敬你们!”乌干湿了眼眶,深深鞠躬。“二位恩人,感谢的话不说,都在酒里!” “芊儿敬你们!” “你喝多了啊?”处月林夕爬起来,捶了那男人一拳。“不许再说什么恩人!能遇到你们,不管是处月林夕也好,陈梦也罢,反正都是我的荣幸!” “林夕!”冷清芊抱着她,抽泣起来。“此生有你,才是芊儿的大幸!” 已醉意深浓的陆南,拎着酒囊摇摇晃晃走向青玄阙。“好兄弟,陪大哥喝一杯!” 青玄阙饮完酒,眼神又落在了对面的女子身上,悠悠问道:“成亲第二日就跑回曲江,至今不归,为何?” 知他话里有话,陆南靠着他坐下,同望着那女子,顺着酒劲回:“咱俩一起长大,陆南的心思定瞒不过你!与其猜度,不如今日挑明了说!相信大哥,永远不会有非分之想,看她平安喜乐,便已足以!” “大哥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兄弟情尽?”他以冷脸相对。 “玄阙,林夕心中只有你,谁也抢不走!除非你让她心伤,使她绝望,但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不觉得自己龌龊吗?”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的陆南已被碎尸万段。 “觉得!”陆南如实相告。“我只愿她今生幸福,仅此而已!” “夕儿今生幸福有青玄阙,不劳你费心!”他语气转缓。“顾好自家娘子!” “确实不该!”陆南叹口气:“但有件事儿,必须搞清楚!” “救了夕儿一命,谢了!” 对背后青玄阙的道谢,陆南微微点头。随后又走向那二女子,质问道:“冷清芊!我要问你,前几日为何见我像仇人?陆南可是哪得罪了你?” “我有吗?”冷清芊打着马虎眼。“是你多想了!” “不可能!”陆南摇晃着挥手。“那日在回廊,你的眼神像是我陆南,做了何十恶不赦之事!还有祖冬儿,她为何会提及梁燕?” “我...我没有啊!”冷清芊慌得躲开。 “陆南,看把我芊儿吓得!”乌干嘻哈地挡过。 “那林夕你告诉我。”不依不饶的陆南,望着身边女子。“是否有事瞒着陆南?” “啊?你不光眼神不好,耳朵还不好!”她搪塞着举起酒囊。“陆大哥,你这辈子,都是我们的好大哥!不管发生何事,咱们几人,谁都不可相互猜忌、心生嫌隙!” “你们不说,我心里已有几分答案,自会去证实!”陆南自言自语,酒劲上头躺卧地上。“喝!” 晕乎乎的处月林夕走向青玄阙,双目朦胧径直扎进男人怀里,像似寻到了安全港湾。他拦住红晕满颊的人儿,怜爱地问:“困了?” “玄阙...玄阙。”她蜷缩着,撒娇般地声声低喃。 “回营帐好吗?” “我要回家!夕儿好想青府,还有咱们软软的大床!呵呵...”她好似又想起什么,嘟着嘴委屈地道:“就是你总是欺负夕儿,整夜都不让人安睡!” 听得那话,那几人把嘴里一口酒喷得老远。尴尬的青玄阙慌忙起身,抱她回了营帐。其他人亦散去,独有一人仍与那堆灰烬对饮。 “还说酒不烈!” 青玄阙擦拭那像似红霞的脸庞,她闪着星子般的眼眸,坐在床边痴痴发笑。 “我醉了吗?没醉!” “好好..”青玄阙捧着气鼓鼓的小脸,轻声哄着:“.没醉没醉!” “娘亲要知道我又喝酒,定要责骂!” “不告诉娘亲!” “玄阙,夕儿好想娘亲!”紧蹙娥眉,泪水浮上眼底,如丝线滑落。 他声声叹息,为她抹去那伤心,在她鼻尖轻轻一吻。“夕儿,爱我吗?” “我拒绝回答!”她噘着小嘴抗议,万分委屈。“每次我回了,你就会像疯了似的,欺负我!” “不允!”霸道的他紧紧环住那腰间,目光满是渴望。“爱我吗?” “嗯...好吧!”不忍他的焦急,认真答道:“夕儿对青玄阙,此生皆爱不够!” 虽已拼命抑制,男人的胸膛却已随呼吸急切起伏,不容她躲闪覆上那娇艳的唇,肆无忌惮索取那香醇。怀中女子渐渐柔软,陷入情迷。“玄阙...玄阙。” 爱人娇柔地喃喃低唤,如饵般引诱着男人身体里的猛兽,他却似有顾虑,将火热双唇滑向她耳畔。“身子可以吗?夕儿。” 酒意与情动使那小脸更红了,双手已探进他的衣衫攀上那背,又将脸庞埋进伟岸的胸膛,贴紧了火热的身躯,闭上双眸等待他的疯狂。“玄阙,爱我!” ... 下川郡 月莹军统领高义开,骑着战马带领队伍,护着浩浩荡荡被滞留在城外的阳族入城,但城内太过静谧引起他的疑虑。 “程昱呢?”高义开问道左右。 “回统领,他在领人看守投诚的月军。” “天刚擦黑,为何街道空无一人?令月莹军退出城门。”高义开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统领,这些阳族呢?” “皆是阳族百姓,即使有诈,他们定不会难为。” “是!”副将骑着战马向后传令:“月莹军听令!全部掉头撤退。” 高义开调转马头垫后,可未等副将传完令,城门已然关闭。霎那间,身着盔甲的月军,手持战刀从街道两旁窜出,将几千军民团团围住。 月军郡守江建华走上前,身旁还跟着位男子,指向高义开向他低语。 “程昱!你这个叛徒!”高义开抽出战刀怒骂。“兄弟们,随本都统将大月叛国逆贼,统统斩杀!杀!” 江建华战刀一挥,凶残令道:“不论军民,一个不留!” 刀戈战马嘶鸣,夹杂着孩童惊哭,响彻夜空。月莹将士奋勇厮杀,个个将阳族百姓护在内圈。城门外月莹军听得城内拼杀,却无力营救。此时城门上方火把映天,一排排弓箭手已拉开弓弦,副将一看情况不妙,为减少伤亡无奈下令撤退,可箭雨之下,死伤已然过半。 城门内将士拼杀之声越来越稀,只剩下阳族老少哭喊求饶,随后便是一阵凄厉惨叫,哀嚎漫天。两扇城门之后已是人间炼狱,随最后一孩童哭声戛然而至,才结束了那场罪恶。 “斩下高义开的头颅,挂于城门示众!” 城外的月莹军人人流泪,咬牙切齿愤恨跺脚。 “一群畜生!” “一定要为高统领报仇!” “报仇!” ... “好痛!”床上的人儿扶着额头,缓缓坐起,瀑布般的青丝披散在细嫩的肩膀,遮住一片秀色。 冷清芊端着吃食进账,瞧那一脸茫然的人儿,暗暗发笑。“还没醒酒呢?” “头痛!玄阙呢?”勉强穿戴整齐,活动双肩。“怎么浑身酸痛?” “噗嗤...”冷清芊掩嘴而笑。“当真是欺负了一夜!” “啊?说什麽呢?”断片儿的处月林夕一脸不解。 “芊儿就睡在隔壁大帐,这又不隔音。少主还真是...” “冷清芊莫再说了!丢死人了!”处月林夕捂着脸。“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沾酒!” “哎呦...这有何可害羞的!吃饭。”冷清芊安慰道。 “他们人呢?” “都在议事帐,听说是下川出事了!” “何事?” “不清楚,看他们神色凝重,事不小!” “赶紧去看看!”处月林夕胡乱扒几口,抹抹嘴便向外走,正好撞见前来通报的卫兵长。 “长公主,营门口有位女子寻您?” “寻我?有没说是谁?” “她说她叫陆小歌!” “小歌?”处月林夕拉着冷清芊,激动万分。“芊儿,是陆小歌回来啦!” ... 许久未见的三个女子,边走边聊来到议事帐,几个男子正对着版图研究讨论。 “看谁回来了?”冷清芊说道。 “陆小歌前来复命!”陆小歌明显沉稳不少。 “小歌,辛苦了!”青玄阙点头微笑。 “哥哥可真挂念歌儿呢!”陆南抚着风尘仆仆的妹妹。“你回来的正好!” “怎么?寻不到人跟哥哥斗嘴了?”她绽放笑容调侃。 “玄阙,下川出了何事?”处月林夕急切问道。 知她心善,青玄阙些许不忍回道:“轩霓出了叛徒,高义开中了江建华的埋伏,与近三千将士命丧下川城。” “那些阳族仍滞留在下川吗?” 乌干看出青玄阙迟疑,帮他回道:“阳族老幼,一个未留!” “怎么会这样?”处月林夕满是愧疚。“乌干,下川那些月军不是上交兵器,均已奉诏吗?” “是江建华买通了轩霓掌柜程昱,做出假降之态,又开了城门引高义开上当。” “江建华就是个畜生!”她咬牙切齿,愤恨不已。“他怎敢杀害无辜百姓?” “夕儿。”青玄阙安慰:“战争就是如此!胜者破城关,屠全城,杀降兵,皆有!” “但他们这样做,就不怕惹怒上阳吗?” ------------ 第84章 欲再度作妖 “将西南情况报来!”青玄阙问向陆小歌。 “少主,小嫂子,武顺才在西南一手遮天,如同王主。他既不向阳亦不向月,这些年在两方讹诈,已攒够自立为王的资本。我们宣诏后,他当场斩杀一名动摇武将,又下令杀了萧之珉,以稳人心。我亏萧叔父与上阳信所救,才逃过一劫。” “小嫂子让你去犯险,对不起!”处月林夕握着她手,愧疚万分。 “歌儿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而且...”陆小歌附上她耳畔,诉说自己的甜蜜,处月林夕慰心一笑。“所以,还要谢谢你呢!” “大家有何应对之策?”青玄阙问道。 “开打呗!乌干请命!”乌干跪倒。“末将定将江建华那王八蛋剥皮,为月莹军报仇!” “莫要跟大哥抢!”陆南亦跪倒。“末将陆南请命,讨伐逆贼!” “玄阙,江建华为何能找上程昱?”处月林夕若有所思。“那日我与爹爹说起下川之事,被有心人传了去。” “嗯!”青玄阙心中亦有了答案。“你俩起来!此次如此大伤亡,亦是高义开预判有误,轻敌所致。安排人送阵亡将士荣耀归乡,抚慰家属。” “是!” “阿立,你部进驻云安还待几日?” “回少主,我部八万人马驻清辽镇,距云安二百二十里。中间郡县已然归顺,由先遣营沿路清疑排障,若是无碍,大军即可大路过道。再加急行军,估约四日可达云安驻扎休整。” “沿路征兵,月族不分阶层,愿卫国者,先行发放安家银两。待你部进驻云安,才是开战之际。严防各部再出害群之马。乌干与陆南安排返京之事,秘密南调辎重粮草与兵马。由谁领兵,再议!” “末将领命!” “陆南,告知京城,把苏起暗中看好!让赵计进妥善安排萧家儿女,并告知,他们的父亲已为大月尽忠,是好样的!”处月林夕吩咐。 “是,长公主!” “玄阙,孙书瑶呢?” “投其所好,看管粮仓!” “你是不知道啊!”乌干满脸佩服。“粮仓由那姓孙的看管,老鼠都甭想偷走一粒粮!” “这是恋物癖!”处月林夕笑笑。“但我认为,他对你们可有大用!” “夕儿倒提醒我了!”青玄阙又向几男人令道:“你们去忙吧!” “是!” “歌儿一路劳累,我先送你们回别苑!” 二马四人出了军营,冷清芊向陆小歌讲述着近期变故,小女子望着行在前方的那一对儿,心疼落泪。 “累吗?”青玄阙问道怀中女子。 “还说呢!趁我酒醉,你...”她嘟囔着抗议。“害我浑身酸痛!芊儿都听见了,丢死了!” “爱我自己娘子,谁愿听便听!”他附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怪夕儿总让夫君情动不已!” “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她拍着额头,努力回想。 他的手穿过她肩膀,勾起那下巴与自己相视,指尖轻触红唇。“如此美妙怎可忘记?晚上夫君再慢慢告诉夕儿!” “不要!”她伸手挡住欲靠近的唇,威胁道:“我...我今晚跟小歌睡!” 轻挑剑眉的他扬起头,拜托恼人的小手,再次靠近:“谁敢收留夕儿,本将军便拆了她的房!” “你...呜~~”未说完的话,皆化作了他唇下密语。 ... 镇南府龙虎堂 “将军,昨夜下川郡守,斩杀月莹军三千,您又斩杀了朝廷命官,这不仅会引来朝廷报复,又相当于告知世人,西南已反。小人认为此事操之过急!”赖茅说出担忧。 额图上前补充:“启禀将军,江建华不仅杀月莹军,又将阳族老少统统诛杀,实属毁我西南军威名。” “此言差异!”门客欧阳时捋着胡须,上前报道。“就是让西南军知晓朝廷报复,将士们才可同心御敌。再说,朝廷此刻自顾不暇,定不敢大动干戈。杀阳族,是对京城挑唆镇南府与上阳的反击。上阳知晓是大月杀了那些阳族,必然愤怒,那粮草补给定会乖乖奉上。” “西南将士本属月族,欧阳先生就不怕物极必反?”赖茅已知晓,原来是这蠢材献上的计谋。“更别忘了,上阳多年在大月谋划被毁,正心有不甘。眼下不过是自家烦事缠身,无暇顾及。若是回过神来,新仇旧恨一起算,由西南入境攻打大月,咱们是御敌还是迎敌?” “赖兄,莫要这么悲观!上阳若没有西南军打头阵,怎敢擅自动兵?再说,有夫人在中间斡旋,就算是大月变上阳,咱们西南还是为将军所有!” “你...” 赖茅的话未说完,就被武顺才打断。“莫要再争辩!此事是我应允!夫人已告知一切,上阳冕太子致月眠宫与国君反目,失了大月,已被国君圈禁。再加上这笔帐,国君定会清算在他头上。杀我时儿,本将军怎可让他活?欧阳时,即刻修书送往上阳,并再次请求支援粮饷。” “是!将军。”欧阳时望向赖茅,得意一笑。 “将军,既然事情已做下,赖茅认为应由将军送上人情,尽快放大月而来的阳族百姓过境返乡。” “不可!”欧阳时反驳:“将军,万一有月莹军蒙混进入西南,那可就麻烦了!” “欧阳先生可是要致西南,将来两面受敌呀!”赖茅痛心说道。 “末将以为,赖先生说得有理!只要我军严加排查,莫让百姓逗留,快速过境即可!”额图附和道。 “那些阳族就是症结,留住他们,才可为朝廷增添头痛!”欧阳时力辩。 “不错!”武顺才赞同道:“就按欧阳时说得办!” 散堂后,赖茅与额图纷纷摇头,走出龙虎堂。 “赖先生,武将军一意孤行,听信欧阳时谗言...” “嘘...额将军小心言语!”赖茅叹息着离去。 ... “父王!”处月林夕在书房撒着娇。“夕儿想你!” “才一天不见!”处月明泾笑眯了眼,又微微斥责:“昨晚跑哪去玩了?为父不担心啊?” 伺候在旁的阿稳与馨儿看着父女温馨,由衷欣慰。“公主殿下,昨夜王主未曾安睡,差馨儿让大监跑去望了几遍!” “害父王忧心,真是该死!夕儿去军营寻玄阙,刚巧有事未能及时返回。” “这孩子,净说不吉利的话!”处月明泾宠溺地轻指女儿额头。 “不说不说!告诉父王,咱们可以返京了!” “好好好!本王终于可带我儿回家了。” “馨儿,大监,麻烦你们收拾一下,说不定随时即可出发!” “是!公主殿下。” “父王看夕儿笑容满面,比何事都高兴!”处月明泾放声开怀。“哈哈...” 书房外,为预防有不速之客,影响了房内人的心情,冷清芊与陆小歌在门口警觉地四处张望。但怕什么便来什么,歹人不经念叨,远远的就看那祖冬儿主仆,悠悠晃来。二女子对望一眼,便迎上去阻挡。 “芊儿姑娘。” 祖冬儿还是有些自知,客气的打着招呼。看见陆小歌的乌雅微微一怔,更加不敢抬头,畏畏缩缩立在一旁。 “回去吧!长公主在书房,见到恶人影响心情!”冷清芊直言。 “长公主从军营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冷清芊狐疑紧盯,让祖冬儿对自己脱口而出,甚是后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芊儿姐,就是她呀?”陆小歌鄙夷地上下打量。“瞧她长得人模狗样,怎会一肚子坏水?” “可不就是那祖大小姐嘛!” “你是谁?”祖冬儿气不打一处来,连个小丫头都敢欺辱自己。“哪冒出的野丫头?” “我是你所害孩儿的姨娘!要是当时我陆小歌在场,一掌准劈死你,岂还容你喘人气到现在?” “陆小歌?你是陆南的妹妹?”祖冬儿收起恼怒。 陆小歌一脸不屑,没好气回道:“脸皮还真厚,骂你都不知道躲!还有心情打听闲事?” “小歌姑娘骂得对!”祖冬儿微笑着嘲讽:“可应该骂骂你那好大嫂,她的罪可比我大的多!” “走走,莫听她胡扯!” 担忧的冷清芊,拉着愤愤的陆小歌就往回走、但那丫头十分执拗,听到祖冬儿话语,又折返回头,撸起袖口誓要吵个输赢。“嘿...我大哥都未娶亲,哪来的大嫂?” “小歌,跟她啰嗦什么呀?”冷清芊再次拉扯。 “陆南不是你大哥?梁燕不是你大嫂?” “梁家姑娘?芊儿姐,我大哥成婚了?”陆小歌着实意外。 “连小姑子都向着别人,难怪梁燕心怀愤恨...” “祖冬儿!我警告你,若再敢多嘴,我就去告诉长公主!”冷清芊威胁道。 “哼!”祖冬儿冷笑一声。“我走行了吧?” “凭你心如蛇蝎,还想打玄阙哥哥主意?连我小嫂子万一都比不得!” 未过瘾的陆小歌,仍指着那背影怒骂,祖冬儿气得脸都歪了,却也只得揪扭着手中丝帕泄愤。 “哎呦...我的大小姐,小声点,人都走了!”冷清芊对这骂街的丫头很是头疼。 “芊儿姐,她什么意思?又跟我大嫂何关系?” “她就是...挑拨!”冷清芊胡乱搪塞。 “不对!”陆小歌不依不饶,挡在前头。“那你为何拦着不让她说?且她也不像胡扯!是不是梁燕知晓陆南中意小嫂子,与她合谋加害?” “芊儿姐求你,千万可别让陆南知晓!林夕就怕惹你们陆家不宁,害陆伯母伤神,纵使你大哥万般追问,她都将委屈咽下!”冷清芊叹息道:“哎...你们陆家皆是清白之人,怎娶了这个祸害!” “我去找她算账!” 冷清芊死死拽住万般愤恨的陆小歌:“少主与林夕刚释怀!再说,事情捅开了,再惹少主对林夕与陆南的猜忌又怎好?难道小歌愿看到,少主与陆南兄弟反目吗?” “我大哥是钟爱小嫂子,但仅仅是远远看着而已,她怎能因此害人呢?”陆小歌无奈跺脚。 “这也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 “陆家绝不能让她污了清名!” “你们在那嘀咕什么呢?走了!” 迈出书房的处月林夕,远远唤着那二人。阿稳跟着送出,陪小主人聊着。 “最近那女子可还老实?” 阿稳回道:“没何特别!伺候王主,还算周到!” “将你扯进来,实在愧疚!我是担心将来她会在后宫作乱,危害父王子嗣。” “公主殿下用心与对王主的孝心,让老奴感动!” ... “走了?”祖冬儿问道打探回来的乌雅。 “嗯!小姐,公主不仅未向梁燕发难,还向陆南隐瞒了实情!” “连个死丫头都可将我踩在脚下,真是窝囊!那梁燕倒依旧快活,这种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头啊?”祖冬儿双目更添妒恨。“更可恶是那馨儿,白日缠着王主,晚上还要与我抢!” “大监与馨儿交好,王主又最信大监所言,自然是多多相劝!”乌雅趁机火上浇油。 “那个狗奴!你去寻了父亲,他如何说的?” “小姐,老爷说王驾即将返京,到了京城更难自主。何不趁在自己的地盘,当机立断!” “父亲可有把握?” “老爷说,会安排妥当,就等小姐发话。” 祖冬儿思量着坐下,良久后,目光渐显坚定。“你去回了父亲,若有十足把握,便依他行事!” “是,小姐!” ------------ 第85章 陆南的报复 “母亲!” 返京的陆南忙完事务回到家中,跪在中堂请安。陆母面容慈祥,端坐椅上,颇有巾帼之像。 “南儿怎现在才回?” “儿子公务缠身,一时未脱开身!” “为娘知晓南儿忙,可再忙也要顾及家宅和睦,若是小家之事都处理不妥,何谈成为国之栋梁?”老人家谆谆教诲。 “母亲教训的是!” “从前,你浪荡不羁,又喜与狐朋狗友纠缠,为娘可是着急!”她轻叹口气,知子莫若母。“入青府后,南儿就像变了一人,高兴之余也颇为忧心,怕我儿行不忠不义之事,辱陆家门楣。如今既然娶了娘子,就该收起不该之心,放于自家。” “儿子不孝,惹母亲不安!”陆南深深叩首。 “去吧!好生安慰!” “是!。” 丫鬟小翠慌忙奔来,向正郁郁不欢的梁燕报道:“小姐,姑爷回来了。” “真的?”她双目添上色彩,急忙吩咐:“快快...帮我妆扮!” ... 一身鹅黄色纱裙的梁燕,在小翠掺扶下立于门口。望见那副伟岸的身影,伴着沉稳的脚步,风姿萧萧而来。对爱人的期盼与娇羞,让此刻的她尤显柔糯娇媚。 “相公。”她福福身。 “我不在,辛苦娘子照料陆府!” 男人的贴心温柔,将梁燕多日独守空房的哀怨驱散,她深情款款的望着他回道:“燕儿是陆家媳,夫君在外建功立业,做娘子的理应操持家务,使夫君安心!” “小翠下去吧!”陆南盯着那柔美的脸,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丫鬟欢喜退下,梁燕被看得红了脸庞,跟着男人身后,乖巧地进了房。 “燕儿帮夫君更衣。” 娇羞的她走近,芊芊玉手解下他腰间玉带。陆南执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手背轻抚那满是幸福的脸颊。“给你个机会,若是此刻坦白所犯之罪,我便既往不咎,日后做一对儿恩爱夫妻。” “夫君说什么?”梁燕只是一怔,又温柔相待。 “你知道我说什麽!”陆南微微一笑,在那唇上轻轻一贴,却全无爱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心虚的梁燕却铁了心的坚持,想躲过那目光,却被陆南钳住脸庞的,动弹不得。 “你与祖冬儿是怎样谋害夕儿的?”陆南不再兜圈子,直奔主题。 见事迹败漏,又听那讨厌的二字,再次从他嘴里蹦出,梁燕目光浮上憎恨,恼怒质问:“夕儿?抱着我欢爱,却也是声声唤着夕儿!她是施了何咒?让你甘愿下流?” “你觉得我下流,可来报复我!她何错之有?她的孩儿何错之有?”陆南吼道。 “错在她不守妇道,用狐媚勾引你!她失了孩儿,你如此痛心,难不成是你陆南的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房间。梁燕捂着脸颊趴在地上,没哭喊一声。 “下流的是你梁燕!”陆南蹲下身,望着那毒妇,语气异常温柔:“燕儿喜妒,怎可让你闲着?知道有多少女子爱慕夫君吗?今日回来,就是与娘子商议纳妾之事!我要把爱慕之人统统纳下,与众美妾夜夜欢好!” “我不同意!”梁燕被他的话,惊得瞪大了双目。 “不同意好啊!正好给我最中意的清儿,让出正妻之位。” “清儿?”梁燕陷入恐慌。“清儿是谁?” “她不仅美艳绝伦,还是太史家的小姐,却心甘情愿给我陆南做妾。你说,我怎舍得佳人委屈?” “我们可是王主赐婚!” “你就是如此对王主感恩?”听到那话,陆南再次愤怒。 见他如此震怒,梁燕抚着他的膝,哀求道:“陆南,我错了!现在去跟长公主请罪,求你不要如此折磨燕儿!” “若你可还回那对夫妻的孩儿、叔父大人的孙儿,我便应允!”陆南红了眼眶,果真是她! “燕儿错了,原谅我吧!陆南,你去哪?”她牵扯男人衣袍。“求求你不要走!” “以陆南风流,家有恶妻无法尽兴,自然是出去寻温柔美色作乐!” “你不顾及燕儿,难道就不顾及母亲她老人家吗?” “忘了告诉你!最好扮演个贤妻,我母亲将陆家家风看得比命还重,若是知晓你做下之事,必将亲自清理门户!”陆南厌恶甩脱,头也不回离去。 “陆南...陆南!” ... 入夜,乌雅慌忙奔来,敲响阿稳房门:“大监,小姐说王主的头风发作,问您可有药?” “哎呦…”阿稳边穿衣衫,边忧心向寝店走:“药在京城别苑,来得匆忙,并未带!王主头风多年未犯,怎会复发?我去看看!” “许是近日劳累缘故!王主此刻暂时安睡,小姐是怕夜间再次发作,好有准备。” 乌雅的话让阿稳停下来,着急的踱步。“这可怎好?” “我们老爷也是头风旧疾,府上倒是备有天麻散,不知可对王主之症?”乌雅眼角扫向那男子,试探问道。 “天麻散正对王主头风,可取来备用。” “您看阿莫要时刻伺候在房外,不敢远离...” “你在这伺候,还是我去取来!”阿稳眉头舒展,稍加安心。 “那就有劳大监跑一趟!”乌雅福福身,又向贴心指路:“您出了别苑,一直向南行即到达祖府。” “好!” 当看到阿稳挑着灯笼,匆忙出了府,青纱半遮面的乌雅目漏凶光,自语道:“一路好走!” ... 京城郊外,一轮即将满盈的明月镶在夜空。陆南坐在竹林望月独饮,想着那女子定是为保陆府安宁,甘愿自吞苦水。那份愧疚像是千万条麻绳缠绕心间,越来越紧似要窒息。那份煎熬落在身后牵着马的女子眼中,她莹润的面容满是心疼。 “陆大哥许久都未寻清儿了!” 身后女子落寞之声想起,陆南回头扯上丝笑容,招手道:“清儿,来!” 他的笑容似有魔力,总能让李青清顷刻间抛却不快。两抹梨涡晕染嘴角,明眸皓齿甚是可爱!她如鸟儿般轻盈步伐,欢快地就落在了他身边,调侃道:“家有美人娇妻,却流浪野外寻知己作伴,这太不像你了!” “连你也觉得陆南是贪恋美色之徒?” “认识这么久,言语举止从未轻薄于我。你虽表面风流,可对女子应是止于礼。” “看你这表情,很遗憾吗?”陆南淡淡一笑。 “当然遗憾!你若对清儿近一步,我就可赖陆南一辈子!” 她无比认真回的回答,让陆南叹息:“我也后悔,当初为何未娶清儿,却娶了个毒妇!” “活该!清儿可是万般求你,害我哭了几日!” 说着说着,委屈浮上那女子小脸,让陆南一时恍惚。“你的性子和她倒有些像!” “告诉清儿,哪个她又住进了你心里?” “扎进心底也无用,注定此生无缘!”他捡起石子,抛下远方。 “那我就放心了!”李青清向他表明心意:“把我娶回去吧?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做妻做妾都无妨!” “认真的?”陆南转身正对女子。 “清儿的心意还能有假?但你得告诉我,清儿在你这排第几?”她指向他心窝。 陆南稍稍思量,如实道:“第二!” “第一是那无缘女子吗?” “嗯!” “耶~~”李青清高兴地手舞足蹈。“清儿得好好感谢她!” “为何喜欢陆南?”那天真烂漫,惹得陆南忍不住开怀。 “清儿喜欢你的洒脱不羁,你的笑意与眉眼的温暖...总之太多了!陆南是世上,最独特的男子!” “我从前怎未发现清儿如此可爱?” “此刻发现也不算晚,清儿还以为陆南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呢!” 李青清的娇嗔,勾出陆南目光中的柔情,缓缓靠近那小脸,温柔问道:“知道我想什么吗?” “难道你想...欺负清儿吗?” 那略带娇羞的话,突然惹笑陆南,想起了昨夜另外一女子的醉语。“夕儿也这样说她夫君!” “看他们恩爱,你很伤心吧?”可李青清却万般心疼,情不自禁抚摸着那张脸庞。“就像清儿看陆南成亲一般!但看到你欢喜,我又忍不住欣慰。” “对!”陆南覆上那手背,在脸上寻求温暖。“只要她好,我便心安!” “她是别人的夕儿,清儿愿做陆南的夕儿!” “清儿,夕儿...”陆南抹去她的泪珠,在她面前尽情释放心底遏抑。两抹感同身受的灵魂深情拥吻,彼此慰籍。 ... 曲江别苑甚是热闹,办公厅内的大臣忙着整理封存公文,姑娘们在院内挑选需要带走的必需,每人脸上皆洋溢着归家的兴奋。 三个女子正在房内有说有笑,馨儿穿过来往的人流,叩响房门。“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开了房门,看到一向沉稳的馨儿面带焦急,处月林夕的心一下提了起来:“馨儿,出了何事?” “大监不见了!” “何为不见?有无在四处寻找?”陆小歌问道。 “素日天未亮,大监便起身伺候。今日王主未见他人,以为他身体不适,便未让馨儿去传。临近正午,馨儿去他房内,却空空无人,四处问过没人看见。” “小歌,去问当值侍卫,有无出府。”处月林夕顿感事情不妙,但却万般不信祖冬儿敢动阿稳。 “公主殿下,大监会不会出事?” “别急!兴许是出门采买。”冷清芊安慰着馨儿。 “小嫂子。”陆小歌打听回还。 “侍卫有没有见?”处月林夕问。 “怕是不好!昨夜大监挑光出府,侍卫询问,他只是匆匆指指南面,说去去就回!” “一定又是祖冬儿干得好事!”处月林夕牙齿紧咬,自己的心善为何总换来罪恶相报!“歌儿差人去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公主殿下...”慌了神的馨儿泪眼婆娑。 “馨儿先去伺候父王!芊儿跟我走!” ------------ 第86章 阿稳被害 侍卫们破门而入,吓得祖冬儿主仆闪躲一旁,处月林夕悠悠进入。乌雅接受到祖冬儿暗示,欲悄悄溜走。 “站住!”处月林夕见那背影仿似熟识,但并未深究。“别费劲了!父王已由馨儿陪伴秘密返京。” 祖冬儿很是慌乱:“什么?王主不可能不带我!” “是不可能!”处月林夕微微一笑,踱到她跟前,悄悄说道:“只是,父王命你一路照料本公主。但万一路上出了意外少个把人,父王虽短暂伤悲,相信很快就被新人笑颜驱散!” “公主殿下,您说过放过我的!”这话听得祖冬儿心惊肉跳。 “哦...记得!却是祖小姐忘了本公主的条件,便只好依照约定发落!” “我一直遵守公主教诲,安心伺候王主,一刻未离行宫啊!无凭无据,您不可以诬赖!” “诬赖?”处月林夕放声大笑,目漏凶光。“你说是便是吧!今日心情颇遭,索性就任性一回,杀你可使本公主舒心,又能告慰怨魂,两全其美!” “相信我,我早已改过自新,王主离不开冬儿,公主为父亲想想啊!”祖冬儿哀求道,转而又信誓旦旦:“我发誓,阿稳的死真的与我无关!” “小姐!”她的话惊呆了乌雅,一副恨铁不成刚之像。 “阿稳的死?”处月林夕愤怒到极点,大吼道:“本公主尚且不知他的死活,你倒是未卜先知!” “你不是来...?你阴我?”明白过来的祖冬儿欲闯出房门,却被侍卫拦下:“放我出去,我要见王主!” “会让你见的!本公主才不忍父王,为你这么个玩意儿,有一丝伤悲!”她咬牙切齿万分鄙夷。 “是你以长公主之威,存心冤枉!” 看她改了口风死不认账,处月林夕可没打算放过她,抓起她的衣襟,对着那张暗藏祸心的精致脸庞,反手就是一掌。“此刻可不是一个祖冬儿,就能让本公主舒心的!” “你想干什么?”捂着脸的祖冬儿质问。 此时,搜索回来的陆小歌,带领营兵来报。 “二营长客勤,参见长公主殿下!” “小嫂子!在城外发现大监,是被人勒死!”陆小歌怨恨地瞅着罪魁祸首。 “你得意吧?”处月林夕拼命压制心中悲伤。“认为此后再无了威胁,可高枕无忧了吗?” “我要见王主!公主诚心往冬儿身上泼脏水,我冤枉!” 没皮没脸的祖冬儿大声喊冤,惹处月林夕放声大笑。“哈哈...那本公主就将脏水泼个痛快!客勤,围起府尹府拿下祖大川,严刑拷问直至吐口为止!死了也无妨!” “客勤领命!” “不可以抓我父亲!不过是死了个奴才,我父亲可是受子民爱戴的父母官,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擅自抓人?” “是不是受子民爱戴的父母官,查了才知晓!至于死了个奴才,该不该大动干戈?就让父王告知你答案!祖冬儿,本公主万万没想到,你们竟胆大到敢动陪伴了父王几十年的人,使本公主又欠下一份人情!” “冤枉,冤枉!”不服输的祖冬儿瞪大双目,对着处月林夕喊叫。 “小歌,替我向父王上报阿稳死信!”她直视着祖冬儿令道:“就说在尸体旁发现疑点,祖小姐声声喊冤,本公主于心不忍,前去亲自审问,以还祖家父女清白!” “是!” “祖大小姐别急,父王很快就来寻你!” 等人散去,房内仅剩下那主仆二人,祖冬儿卸下面具急切打转。 “现在怎么办?阿莫,快想办法救救父亲啊!” “咱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小姐要不是不打自招,她定不会笃定是老爷所为,小姐糊涂啊!”乌雅抱怨道。 “抱怨有何用?我去求王主!” “小姐,去求王主只能白白惹他愤恨,咱们更活不了了!” “怎么办啊?” “只愿老爷挺住,打死不招!”乌雅对这女子失望到极点,仇未报却要被她害死。 “一个狗奴,竟要让我们这么多人陪葬!” 万分不甘的祖冬儿大骂,乌雅眼珠一转,随后说道:“小姐,老爷现在定关在府中大狱,等待审讯。阿莫想办法回去一趟,买通守卫叮嘱老爷打死不能认!” “好好...你快去!” “可阿莫用什么买通守卫阿?” “哦...”祖冬儿奔向梳妆台,取出宝匣交给她。“这是王主赏赐,拿去打点!” “那阿莫去了!小姐小心应对!” ... 曲江城门口,乌雅背着行李欲出城门,被守兵拦下。 “城内戒严,不许进出,赶紧回去!” “军爷您通融通融!”乌雅向守兵塞下银钱。 “少来这套!若再不离去,当嫌犯抓入大牢!”守兵斥责。 无奈的乌雅只得折返,暗骂蠢笨的祖冬儿。虽不甘为他们殉葬,可留在这城里必死无疑,该如何脱险?不知不觉已来到府尹衙门,幸好此刻看管不严,暗自观察到仍是府内旧兵把守,遂打定主意决定冒险一试。 “阿莫你快点!”狱卒打开牢门叮嘱。 “不会给你添麻烦!” 乌雅提着食盒,顺着幽暗的狱廊前行,那扑面而来的恶臭与霉味,让她频频掩鼻。 “老爷,老爷!”她轻轻唤道。 “我在这!”听到声响的祖大川,爬在狱栏前回应。“阿莫,是不是冬儿来救我了?哎...未留痕迹,怎会败漏?”他是一脸不解。 “快别说这个了!老爷,小姐自身难保,已被王主关押了!阿莫冒死前来,就是替小姐传个话!” “啊?”祖大川拍着大腿。“完了!祖家完了!” “王主暂时气恼,断不会因此过错,就治罪于小姐。可小姐却因救不了老爷万分愧疚!他们要对老爷动用大邢,小姐怕您受苦,让阿莫劝老爷莫要受无畏之苦!” “冬儿意思让我招供?这不是害了她的前程吗?” “小姐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一定会振兴祖家门楣,为祖先增光。” “我明白冬儿的意思,告诉她,我会拦下全部罪行保她!” “即使您拦下罪行,他们也断然不信,还是会对您动刑,为的就是将小姐与您一起除掉。” “是不是那长公主?”祖大川愤恨问。 “正是!她怕小姐得王主宠爱,日后有了公子,她便失了继承大月之权。” 祖大川望向食盒,明白了一切,他紧闭双目流下老泪。“这是冬儿准备的吧?” “是,小姐也怕您受尽折磨,仍难逃一死...” “莫说了,拿来!”祖大川举杯饮尽食盒内的酒,叮嘱道:“告诉冬儿,好好活着,将来一定风光回曲江,为父亲祭奠!” ... “公主殿下!祖大川在狱中暴毙!” 处月林夕正带人向府衙赶,客勤慌忙拦下上报。 “你们怎么看管的?”冷清芊斥责。“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末将失职,现在就去查!” “客勤。”处月林夕唤住。“死无对证再查无益!你回军营告诉玄阙,行宫已准备妥当,可即刻返京!” “是!” “难道再次让那祖冬儿逍遥?”陆小歌一脸不平。 “公主是怕逼急了,她临死拉人垫背,向王主抖落出送子红之事,连累你大哥与陆府。”冷清芊叹口气解释道。 “阿稳,是处月林夕对不起您!”愧疚的她望向夕阳,流下两行清泪。 ... 房内祖冬儿哭得伤心欲绝。“父亲!” “小姐,老爷叮嘱要您好好活着。”乌雅假装悲痛。“莫忘杀父之仇!” “是女儿害了您啊!父亲...” “您要振作啊小姐!王主那边还需您去释疑,不能让老爷白白送命。” “处月林夕!”祖冬儿双目满是仇恨,切齿握拳砸向桌面。 “老爷帮您除了威胁,小姐应先想办法保全自己,才可安心报仇雪恨呢!还有,那女子阴险狡诈,往后您说话做事定要三思啊!” “父亲,女儿一定不会让您白死!” ... 书房内,大悲的处月明泾,难掩盛怒。“祖大川为何谋害阿稳?他定有同伙?统统抓来审问!” “他与几一营营兵交好,共同犯下此案!”处月林夕如实报来。“拒他们交代,祖大川说有人欺负她女儿,让他们帮忙出口恶气,那些人并不知大监是父王的人。” “混账!畜生!把那女人给本王找来!” 处月明泾话未说完,泪流满面的祖冬儿,一脸委屈的奔入书房。“王主,王主,父亲定不会谋害大监,是有人蓄意栽赃,冬儿请王主明察!” “他的同谋已招认,你还在为罪人喊冤?本王且问你,阿稳是如何欺负你,让你们父女如此憎恨,要置他于死地?” 他的话怔住了祖冬儿,呆呆地望向乌雅,看她微微摇头,遂语气转弱:“冬儿没有,没有做啊!” “若觉你父冤屈,可下去亲自问他!”处月明泾指着她说道。 “冬儿与父亲家常间曾有过一两句怨语,但没想到父亲竟如此糊涂,犯下弥天大罪!天下有哪个儿女,敢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杀人罪犯啊王主!”祖冬儿不再喊冤,只是不停磕头。“冬儿替罪父向王主请罪,向大监冤魂赔罪!” “夕儿,将主犯祖大川,给本王挂在城门示众,同犯皆诛,以慰安稳!” “是父王!大监侍奉您多年,风雨同济劳苦功高。夕儿请求带阿稳返京,厚葬于王陵旁的忠义陵!” “准王儿所奏!”处月明泾痛心说道:“阿稳,待本王百年之后归于王陵,咱们主仆也可作伴!” “父王节哀!车马已在外等候,请父王启程。” “嗯!” “不要丢下冬儿,王主不要冬儿了吗?除了您,冬儿无一人可依了!” 馨儿搀扶着处月明泾向门口走去,背后是女人的哭诉哀求,他停了脚步,缓缓说道:“起来吧!” ------------ 第87章 再回青月城 几千铁骑趁着夜色,护送王驾车马返京。马车上,处月林夕并未因祖大川等人伏诛释怀,反而更显忧虑。 “王主怎还把那个祸害带回京啊?”陆小歌不解。 “是啊!”冷清芊柔柔问道:“公主怎么不阻拦?” “父王对她情未灭,我不想使他为难!”她如实回答。 “没了大监压制,往后她在王宫还不得翻出花来?” “歌儿说得没错!眼下仇怨越结越深,也莫指望歹人悔悟!万一她在王主面前挑拨,日久天长,即使王主将你捧手心疼,多少会心生嫌隙!”冷清芊一脸担忧。 “小嫂子住在青府还好一些,可苦了馨儿,往后还不让她给欺负死!” “你们忘了上阳卫君吗?”她们所说何尝不是自己所思?处月林夕叹口气:“姜恐怕还是老的辣!也不会让她太舒心。” “对哦!”陆小歌浮上笑容。“怎么把她给忘了,幸亏小嫂子当时留她一命!” “我就是太心软,不信杀戮可解决问题,总希望他们可心存感恩,可事与愿违,害了更多的人!”处月林夕一脸无奈。 “莫要自责了,谁也没想到不是?”冷清芊安慰,不忍再惹她忧虑,遂换了话题:“哎...还真想念乌家小院!” “小歌平安回到京城家中,不知上阳信是否安好?” “不知何时,他能来迎娶咱们的歌儿?”处月林夕打趣。 冷清芊附和道:“上阳信若真能当上王主,歌儿不就是王后了吗?” “我倒希望与他做对平凡夫妻,像如此勾心斗角,歌儿一天也活不了!” 当当...马车被敲响,陆小歌撩开布帘,望见来人便探出头调侃:“玄阙哥哥,想我小嫂子了?” “小丫头!”青玄阙白她一眼。“让夕儿跟我说话!” “才半日未见,就受不了了?歌儿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咳咳...我这有关于上阳的消息,想听就给我乖一点!” 这话果然有用,那丫头慌忙腾出位置。“歌儿乖!这就还你娘子!” “困吗?”青玄阙柔声问道。 “归家的期待,怎有睡意?”处月林夕笑回。 “玄阙哥哥,上阳究竟是何消息?” 被急切的陆小歌再次阻断,青玄阙颇为不满。“啧?” “少主莫要急歌儿了,不然是不可能许你们好好说话的!”冷清芊笑道。 “听完给我进去!”青玄阙提着条件。 “歌儿保证!” “冕太子被国君诛杀,你的那个他继为王长孙。” “真的?”陆小歌追问:“上阳信无恙吗?” “闪开!”他大手将那女子额头一推。 “陆小歌赶紧进来!”冷清芊拉拽着,好笑地说:“他有恙还能当王长孙吗?” “来与我共骑可好?”他望着那发笑的娘子问道。“省得人扰!” “嗯!” 二人终于可在马上安稳畅聊,青玄阙白日忙碌,为未能回行宫帮她分忧而愧疚。 “夕儿还伤心吗?” “嗯!但更忧心!”她像往常般窝进他怀中。 “此女万不可留,今日应先斩后奏!” “我已经后悔了!总是不忍让父王伤心失望!” “夫君知晓!”他笑笑,遂抱紧了人儿。“还有几里,就可与陆南的人汇合,一个时辰就可到达京城。” “哦...那差不多天也快亮了吧!” “乌干,这交给你了!驾~” “得令!” 他扬起马鞭,在暗黑的旷野疾驰,用那逆风为她驱散心扰。 “玄阙,咱们去哪?” “去探路!” “我来的时候是炎炎夏日,转眼就已秋凉似水!”她伸展双臂,拥抱那凉爽。“玄阙,这里冬天会下雪吗?” “当然会!雪似梅花萼,天地间皆是白茫一片!” “我要在雪中,骑着我的林大白,像此刻般狂奔。” “夫君陪你!驾~” 在满空星斗下,是俩人撒下一路笑语。没多会,远远地便望见一片人影马动:“是陆大哥的人马!怎么,好像还带了位女子?” “这才是他陆南!吁~~” 听见动静的陆南,向前查看,李青清身后随行。“我说你们夫妻可是在偷懒?” “你什么情况?”下马后的处月林夕问道。 陆南笑笑未语,拉着青玄阙向后走去,留两个女子在原地。李青清主动打着招呼:“你就是夕儿姐吗?我是李青清!” “你认识我?”她寻一石头坐下。 “陆南可是时时把你们挂在嘴上!”李青清坐在她身旁,手托腮仔细端详着眼前女子。 “哦...”处月林夕不解问:“那你们?” “我是他未过门的妾!”李青清绽放梨涡甜蜜一笑,又好似担忧:“夕儿姐不会因此看轻清儿吧?我可是真心钟情于他!” “陆大哥他才返京两日,从哪就拐来这么灵动的姑娘?青清可不要被他花言巧语骗喽!”她的坦诚倒让处月林夕多了几分好感,语气也随之亲切。 “是清儿拐了他!反正今生他是跑不脱了!”回想着先前的缠绵,便无比娇羞。 “啊?”那模样处月林夕自然能猜出。“清儿就不怕他家中...” “夕儿姐是说他家中毒妻吗?” “毒妻?” “是陆南说的!说实话还真有点怕,呵呵...可清儿不忍看他孤寂,希望有我的陪伴,他可舒心一些!” 听了她的话,处月林夕望向后方的陆南,自己千方百计隐瞒,他却已全然知晓!只有眼前的好姑娘,才能得配上他。“虽说是个傻姑娘,可姐喜欢清儿!后头还有很多姐妹,往后咱们可一块嬉笑玩闹。” “成婚几日就纳妾?看不起你!”青玄阙鄙夷地道。 “清儿是好姑娘,今生便与她相伴!” “话说早了吧?家中可安排妥当?” “梁燕失德!”陆南满脸愧疚,鼓足勇气说道:“玄阙,大哥对不住你们!” “何意?” 青玄阙对他的歉意很是不解,正欲追问,被女子的呼唤打断。 “玄阙、陆南,他们来了!”处月林夕又对李青清热情相邀。“清儿,跟我上马车怎样?” “嗯嗯!听夕儿姐的。” ... 伴着晨曦醒来的青月城,没了往日宁静,数以万计的百姓涌上王驾必经之路,两排威武的月莹军,立在街道两旁把持秩序。今日是所有人最值得庆祝之日,皆想瞻望那终结了苦难,又大孝仁义的长公主。正是因她的归来,才让他们越活越有盼头。 “赵都统,王驾即将到达!” “速速向内传报,提高警惕!” “是!” 赵计进整整仪容,领留守官员在城门口守候。 在父亲令下,处月林夕万般无奈,登上了处月明泾的车撵。战袍的加身的青玄阙神威更显,与乌干、陆南等人骑着战马四周随护。 “臣赵计进,率官员百姓恭迎王驾。吾王万岁万万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处月明泾望着那人潮,感慨万千。 “赵都统,城内是否部署周全?”青玄阙再次确认。 “回将军,已安排妥当!” “好!入城。” 处月明泾握紧了女儿的手,对着两旁奋起高呼的民众,高举臂膀示意。数万月城子民激动落泪,纷纷跪拜:“王主万岁,长公主千岁!” 父女俩满是笑容,频频向外挥手,处月明泾问道:“夕儿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知晓父亲意思,处月林夕望向行在车前方的,那男人背影,这天下对她来说,皆抵不过一人! “父王正值壮年,说这些岂不太早?等您八九十岁再说!” “知晓我儿与阙儿愿做对神仙眷侣,哎...如为父当年一般!”处月明泾轻点女儿鼻尖。 “夕儿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离去,着实不愿这辈子都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她抱歉地回道:“所以父王...” “相信父王!唯有权利,才可护住你在乎的人。莫将为父走过的路,再走一遍。既是生在处月家,你便逃不脱!” “您赶紧给夕儿多添几个弟弟妹妹,我不就可躲懒了?”她调侃道。 “说心里话,为父不愿看到上阳血亲相残的争权丑像!”处月明泾道出心中真言:“到那时,不管夕儿躲到天涯海角,终不得安稳!” “您所说夕儿也曾想过,可我答应玄阙...” “趁父王年壮,可给你时日在青府躲闲。但不管将来处月家是否添人,继任这天下之主,就由不得夕儿选择。因为大月与他们再经不起折腾,这也是唯一能护得你们周全之法!至于在你之后,谁人继任?本王便管不得喽!” “父王~”没想到他竟为自己长远思虑,处月林夕感动地攀上父亲手臂。 “好孩子!” 要说这幕刺痛何人心弦,莫过于后方马车上的二人。 “小姐,公主不仅受万民敬仰,王主更是有意推举,对她满是宠溺与希望!怕您即使有了孩儿,往后依旧要在她手下受辱,阿莫担心,老爷的大仇难报!”乌雅小声嘀咕道。 “哼...”祖冬儿脸庞浮上恨意。“为了个狗奴,把我父亲吊在城门之上,无人收尸,他们却在此狂欢!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死人,再受敬仰也无用!还有那些踩辱我的,一个也莫想逃!” ... 一身朴素衣衫、除尽奢华饰物的上官卫君,立在院内听着宫墙外的喧嚣,望着那紧闭的宫门出神。 “后主,应是王驾返宫。”身后的秦九言说道。 “看来夕儿成功了,本宫也算是还了妹妹些许人情。”她的脸上已无骄傲,仅剩愧疚与无欲无求。 “不知长公主,是否会秋后算账?” “九言!”上官卫君微微斥责。“忘了夕儿说过的吗?即使算账实属应该,本宫相信她会遵守约定,让我魂归王陵!” “九言知错!后主,不论生死,有九言陪您!” 主仆悲伤间,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瞬时涌进许多侍者,洒扫除尘异常忙碌。不消多久,月眠宫已如从前般奢华热闹,手托木盘的丁克奉命前来,上阳卫君呆愣不已,满是疑惑不解。 “启禀后主,这是长公主为您准备的华服,并让小的传话说,王主即将移驾月眠宫。” “你说什么?”上阳卫君泪如泉涌,不敢置信:“九言,本宫没听错吧?” “是是!”秦九言抹着眼泪。“王主要来看您了!让奴婢为您梳妆打扮。” “可如今本宫已过芳华,怕遭王主嫌弃!”她抚摸着脸颊,自卑又自怜。 “奴婢倒是觉得,抛却了坚毅的您温润如玉,更有年轻女子没有的气度与妩媚。” “若不受他所嫌,本宫日后定全心伺候。” ------------ 第88章 后宫争宠 “王主、长公主到~” 听见侍者通传, 上阳卫君在秦九言搀扶下,缓缓出了内殿。摘掉芒刺后的她优雅内敛,行姿蕴藏大家风范。“罪妻卫君,向王主请罪!愿领责罚,绝无怨言!” “起来吧!”处月明泾并无太多表情,仅是轻扫一眼后径直坐上主位,继续道:“夕儿念你迷途知返又将功折罪,故求本王善待。本王虽一时无法对过往释怀,但若你真心痛改前非,日后本亦不再苛待。” “谢王主隆恩!卫君别无他求,愿后半生为您、为处月氏竭尽为妻之责,以赎罪孽!”感激涕零的她伏地叩拜后,又面向处月林夕:“夕儿肯原谅姨母,请替你母亲,受糊涂长姐一拜!” “您这是干什么?岂不是要折煞林夕?”她慌忙扶她起身,自己却恭敬跪下:“儿臣处月林夕,拜见母后!” 这一举动,激起上阳卫君澎湃的母爱,真情流露拥她入怀。“夕儿就是母后的依靠!” 许是血浓于水,此刻的处月林夕,仿佛亦感受到了母亲的抚慰。两泪汪汪向父亲说道:“孩儿流落在外二十载才得归家,再也不愿看到,家人间相互怨恨!人生只可向前,过往种种就让它风流云散,可以吗父王?” 对女儿的亏欠感,让处月明泾无法拒绝。思忖颇久后下殿,张开双臂轻拥母女俩入怀。“为父答应夕儿!” 这也是上阳卫君,第一次拥有夫君的柔情,依偎在男人怀中,微笑着拭去处月林夕的泪滴。 “夕儿谢父王!”她朝上阳卫君眨眨眼,打着哈欠道:“夕儿又累又困,就不陪您们聊了!母后,父王舟车劳顿彻夜未眠,就交与您照顾他歇息喽!” “啊?”红晕浮上上阳卫君的脸颊,显得异常紧张。“夕儿...” “没事没事!”处月林夕轻轻安慰。“九言姑姑,先去伺候父王沐浴更衣!” “是,长公主!”秦九言万般欣喜。 亦困意上头的处月明泾入了后殿,还不忘回头嘱咐:“王后莫要缠着孩儿,让她先回去歇息吧!” “夕儿晚点再来看望父王!”她又调侃道:“夕儿可是将父王给送来了,母后还不把握机会,做对儿真正夫妻?” “这孩子!”上阳卫君的脸更红了,满怀感激地一步三回头,随入寝殿。 ... 一伙蒙面人,攻入京城府尹衙门大牢,狱卒们虽奋力拼杀阻挡,但终不敌刺客武艺高强,纷纷倒地。他们搜寻了钥匙,将上阳策从牢房救出。“公子,快走!” “你们可算是来了!本公子是望眼欲穿呢!”已全无往日潇洒,蓬头垢面的上阳策热泪盈眶,像似终于盼来了亲人。絮絮叨叨直至安全逃离府衙,呼吸到那久违的清新,才稍稍平复心情。 “月城芒客几乎被月族抓杀殆尽,仅剩下这十几号人!咱们拼死救出公子,也算是为上阳尽忠了。” 为首的蒙面人痛心疾首的回话,让上阳策再次陷入焦虑。“可我该如何出城?” “您放心,小的已打点好了城关守卫,公子快快乔装,等上了黑影,即可出城直奔上阳。” “好好!”稍稍舒心的他,慌忙接过衣帽,边换边问:“我父亲还好吗?” “公子啊冕太子已薨!听闻上阳策继位为王长孙,咱们这才孤注一掷,好让您尽快回上阳,寻翻盘之机。” “啊?”上阳策心沉至谷底,置气地甩脱手中之物。“上阳信献上神器有功,定是王爷爷钦定的王长孙!大势已去,我还能有何机?” “您听小的说!”头领拾起衣袍,再次塞入上阳策手中,小心劝道:“如今国君身体并未好转,应是虽得了神器,并未得使用之法。这些日子,属下们打探得知,要想神器发挥神力,不仅环境要得宜,更需与月祖当年般,借助水利方得永生!” “你是说,本公子以献是此策立功?” “公子留在大月必受追捕,若无带一丝功业回到上阳,怎有您立足之地?” “说得是!”上阳策打定了注意。“已安排妥没有?送本公子出城!” “人多眼杂!您换好装扮、带好盘缠,城门口有人接应。出城后一路去往西南,到达将军府寻到二公主,您就安全了!安全起见,咱们只能再寻时机一个个单独出城” “你等忠心,本公子记下!”上阳策离去前郑重说道:“待成大事一定回来相救!” “小的们感恩不尽,策公子一路保重!”蒙面人纷纷单膝下跪,送别上阳策。 待那人背着包袱,急切走远后,两个女子从一旁闪出,黑衣人们起身报道:“长公主,已妥!” “你们先撤吧!”处月林夕令道。 “是,长公主!” “小嫂子为何突然放过上阳策?”陆小歌十分不解。 “上阳国君再次支援武顺才大量军需!”处月林夕笑笑。“如此下去,歌儿何时能等到情郎?为防夜长梦多,只好帮帮上阳信喽!” ... 王宫 丽苑 “阿莫!”祖冬儿满脸不悦喊道:“王主去了馨儿那吗?” “咳咳...”乌雅向宫女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姑姑。” “夫人,这里可不是曲江,那些侍者中,说不定就有公主耳目!” 房内仅剩主仆二人后,乌雅苦心婆娑教导,但祖东儿依旧任性低吼:“他是不是在那贱人处?” “王主去了月眠宫!” “月眠宫?”她神经质地急切打转,满是危机:“你不是说那老女人,并不受王主所喜吗?” “是...”无法解释的乌雅,只能宽慰道:“她毕竟是正宫!王主不过是多日未见,并不能与您争宠!” 说话间,门外宫女来报:“夫人,馨夫人差奴婢来报,约您一同去月眠宫给王后娘娘请安。” “知道了!下去吧。”乌雅回道。 “看她不声不响,倒溜须拍马跑得急,惯会讨王主欢心!”祖冬儿一脸不屑。 “夫人到了月眠宫,表面上还是要恭敬相对!” 乌雅再次叮嘱后,主仆几人来到月眠宫前,却并未看到馨儿人影。祖冬儿不耐烦道:“阿莫,进去吧!” “咱们不等馨夫人吗?” “等她作甚?说不定人家早已抢先一步!” “是,夫人!” 一行人还未踏入大殿门槛,便被阴沉着脸的秦九言拦下。“请问大监,这是何人?” “九言姑姑,这是还未晋封的丽夫人!”丁克回道。 秦九言象征性地微微福身,面无表情道:“帝后在寝殿歇息,还请夫人回宫。” “天色已暗,王主还在歇息?”祖冬儿醋意上头,毫不掩饰。被乌雅暗暗拉拽后,又改了语气:“本夫人初来乍到,应先来向王后娘娘请安!” “帝后小别重逢,怕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寝殿,还请夫人静等后主宣召。” “馨夫人未来请安吗?”祖冬儿东张西望。 “王主由王后侍寝,哪位不长眼的夫人,敢扰?” “你...!” 祖冬儿被秦九言的话激怒,正欲发作,却被乌雅打断:“夫人,咱们还是回宫吧!” 冷哼一声的她,愤愤拂袖离去。秦九言并未就此打住,在背后悠悠嘲讽:“奴婢听说丽夫人父亲因谋害阿稳,被王主挂于城楼。但为人子女,怎能因为父亲有罪,而不奉行守孝之礼,仍存玩乐之心呢?” “大胆奴婢!”不顾乌雅劝阻的祖冬儿,按捺不住转身折返,怒声斥责:“你竟也敢羞辱本夫人?” “何事喧哗?”处月明泾背着手,紧盯着祖冬儿从后殿踱出。 “奴婢该死!未拦住夫人,扰了王主与后主歇息!””秦九言跪倒。 “拜见王主!”祖冬儿望见男人面色肃穆,遂请罪解释:“冬儿是来向后主请安的。” “无妨!”随侍在后的上阳卫君淡淡一笑。“妹妹有心!” “本王以为你应在丽宫闭门思过,而不是着急来月眠宫请安!” 看那男人虽嘴上责怪,但那双目光却满是爱意,上阳卫君便打着圆场:“许是妹妹太过思念,王主莫怪!” “冬儿知错!” “本王还有事务要忙,空了再来看王后!”处月明泾行到祖冬儿旁说道:“还不退下?” “是!”祖冬儿乖巧起身,向上阳卫君福福身后,随男人离去。 “臣妾恭送王主。” “后主是否侍寝?”秦九言悄悄问。 “嗯!”她娇羞地微微颔首。“亏了夕儿!” “奴婢真为后主高兴!”秦九言欣喜之余,难掩担忧:“那夫人可不是善类,竟敢来月眠宫抢夺宠爱。且...”她附在主人耳边,报上从丁克处听来之事。 “竟有此事?夕儿怎能放过她?”上阳卫君一脸惊讶。 “长公主至孝,不忍惹王主伤感!阿稳之案,公主以为王主定会对她失望,却不想...” “夕儿所虑周全!只是她胆子还不够大,告诉丁克,满足她在宫内一切所求!” “是!”秦九言稍稍迟疑,又报道:“萧之珉被武顺才所杀,萧泰与那丫头葬身火海。” “萧之珉,上阳卫君此生所欠,来世统统还你!”她对着夜空,为护了自己一生的男人,流下两行泪水。 ... “冬儿莫依仗本王的宠爱,便任性所为!” 小鸟依人般的祖冬儿,窝在处月明泾怀中听他教诲,娇嗔:“王主两日未理,不知冬儿有多伤心!” 这话听得处月明泾泛起柔情,抬起那娇媚脸庞,轻轻说道:“还是冬儿活力热情,让本王欢愉尽兴!” “王主~”她娇羞地撒娇回应。 “本王走了,你先歇着吧!” “冬儿等您!” 男人走后,乌雅进入寝殿,原本柔媚的祖冬儿,瞬间换了副面孔。 ------------ 第89章 生辰宴的挑拨 “阿莫就说,王主不过是看在公主面上敷衍!那个老女人怎能伺候好王主?还是夫人最受宠爱!”乌雅献媚道。 “那想看我笑话的贱人,也竟敢与我玩起心眼?”祖冬儿面容愤恨。 “您是说馨夫人?” “还能有谁?她就是想挑起王后对我的憎恨!早晚收拾她!现在在王主身边伺候的大监是谁?” “是丁克!但阿莫想,左不过也是公主的人!” “哎...”她叹口气。“可惜,咱们在这宫里是孤立无援。” “欲成事不可太急,人可以慢慢笼络。不知小姐发现没有?来时从公主马车上多出位姑娘。” 乌雅眼珠一转,为恢复信心的祖冬儿,献上复仇计谋。祖冬儿思绪回转,轻轻颔首:“像似有位眼生的姑娘。” “在他们走时,奴婢刚巧看到那姑娘与陆南同乘一骑,很是亲密。” “男子多风流,这能说明何呢?”祖冬儿不以为然。 “说明公主表面对梁燕不动声色,实则暗地送上美人分享她的夫君,这便是公主的报复!以梁燕善妒,还不每日抓心挠肺般痛苦?” 她的话让祖冬儿恍然大悟,感叹道:“诛心之意,恶毒之极!” “眼前咱们在宫内行事不便,何不请梁燕代劳?” “可万一她知我将她出卖,怎还肯信任于我?” “夫人不试怎会知晓?” 阴毒的笑爬上祖冬儿的脸,仿佛都已等不及看那出好戏,授意道:“嗯!去吧,谨慎点!” ... 秋雨如细珠散落,敲打着窗外宽叶,像首悦耳的晨曲,唤醒塌上人儿的耳朵。忽闪着卷曲的睫毛睁开双目,微微抬首望着那窗外厚重的天色,看不出是何时辰。雨珠穿成了晶线由屋檐坠落,仿似掩尽世间繁杂,让人不觉静逸慵懒。 枕下的臂膀微微颤动,她小心翼翼转身缓缓侧身,凝望着那张俊逸的睡容。芊芊指尖不禁爬上他的脸颊,比描着分明的轮廓,钻入心底的甜霎时又炼成了蜜糖,让她尽情品味。 “夫君好好看吗?”闭着双目的他,微动双唇轻轻低语。 “自恋!”处月林夕微笑回道。“平日醒来就不见了人,今日倒是稀奇!玄阙跟我学懒了?” 他侧过身向内曲臂,将女子卷入怀中,另只手则探入锦被,挟住她的腰身贴紧自己。那眉头却一瞬间皱起,不满抗议:“不听话!说过不允,趁我熟睡竟又偷偷穿起!” 她护紧了身上薄绸,万般委屈控诉:“你一点都不怜惜娘子!莫要再撕,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睡衣!” “不想毁掉,那就乖一点!”呼吸渐深的他,依旧任性而为,全不顾不那人儿无助抵抗。“再说,轩霓多得是!” “该起床了!”她弱弱哀求:“求求玄阙,会被庭院的人听见,别再让人笑话!” “夫君何时会在意别人?”他不容拒绝,翻身将那人儿控在身底,封住那小嘴。正欲对妨碍自己的丝物处刑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少主,青主让您与少夫人做好准备,一同去陆府参加老夫人生辰宴。” “知...道了,张嬷嬷,马上...来!”抓了机会的处月林夕,在那肆虐狂吻下,勉强应道。“玄阙听见没?莫让爹爹等急了,迟了生辰宴。” 他贪恋着每秒之亲,欲求不满地撑起双肘,轻抚绯红俏脸。努力遏制情动,用那磁性嗓音低喃:“先欠着!再敢违逆夫君令,加倍惩罚!” 天已稍稍放晴后,一众人出了青府,踏着雨后清新前去赴约。久未见主人的林大白,驮着处月林夕撒欢疯跑,看笑了后头的青木云,他宠溺地道:“王主赐得那些个长公主仪仗,对咱们夕儿简直无用!” “老爹,那能有快马疾驰,悠闲自在吗?”她调皮一笑微吐巧舌。 “儿子认为,如此也好!”青玄阙轻笑附和:“不惹人瞩目,安全!” “嗯!”青木云的面容悄然浮上愁云,隐漏忧虑。 “父亲是为赵计进所报之事担忧吗?”青玄阙问道。 “阳族好清,叛国细作难辨!为父当年为京城主之时,亲手清除了天狼道。没想到天狼消声灭迹多年,竟又重现,并又似与朝廷大臣勾连之像。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爹爹安啦!”处月林夕心已超然,无所惧怕安慰:“夕儿算已看透,这世界若是注定不能以温柔待我,那就让该来的早些来吧!” “目前仅有些许踪迹,父亲莫要着急!”青玄阙劝道。 … 陆老夫人在两位儿媳搀扶下,在府门前等候。梁燕温柔依旧,与母亲轻声细语聊着,更是频频向李青清微笑颔首,俨然一副贤妻之像。 “歌儿,林夕要来,梁燕竟一丝不怵?”冷清芊悄悄问道。 “她心理强大的很!”陆小歌也很是不解,摸着下巴分析:“清儿到来也为惹得她半分气恼,反而替哥哥劝导母亲。要不是她亲口向哥哥认罪,连我都怀疑是那祖冬儿胡诌!” “你说她是不是真心悔改,以祈求陆南的原谅?” “祈求原谅是真的,悔改?芊儿姐看出她有丝愧疚没?” 冷清芊摇头回道:“愧疚没看到,倒是觉得那笑容太过做作!” “母亲,叔父他们到了!” 陆南向陆夫人报道,她热情移步相迎,青木云等人纷纷下马,向陆夫人恭敬行礼。“老嫂子,木云贺您生辰福禄!” “多谢贤弟!”她微笑着回礼。 青玄阙拥着处月林夕上前,拱手道:“阙儿携娘子拜见伯母!愿您福寿安康!” “阙儿无需多礼!”老夫人慈祥端庄,随后郑重率众人伏地跪拜:“老身携陆家上下,叩见长公主殿下!” “伯母这又不是朝堂,实在无需这样!”处月林夕搀扶起老夫人,又望了眼旁边优雅含笑的梁燕,心中不由一惊。“林夕今日只是青家儿媳,自家人走动,哪能如此?” “陆府外,您是长公主,入了府便是夕儿!”陆夫人笑道:“陆南,快迎公主入府!” “是!叔父大人请,公主、将军请!” ... 等待宴席间,男子们在正堂陪老夫人聊天,三个女子则聚在花园凉亭,个个表情凝重不解。 “你说那梁燕葫芦里到底卖的何药?”冷清芊问处月林夕。“搁旁人,早吓得躲在房中无颜面对,她倒像没事人般!” “小歌,她对清儿怎样?”处月林夕亦没有答案。 “依我看是嘘寒问暖,照顾周全!” “那她有无见过何人?” “无人来访,也未见她有出门。” “她的丫鬟呢?” 被处月林夕声声追问,陆小歌踱着步说出自己猜测:“小嫂子是怀疑她与祖冬儿,再度联手定下阴谋?” “啊?”冷清芊惊出冷汗,急切问道:“她会不会故技重施?” “梁燕要是再敢行凶,陆小歌定让她躺着回梁家!” “在生辰宴谋害,她没那么傻!”处月林夕拍拍义愤填膺的陆小歌。“但看她那副样子,定是憋着什么坏!” “林夕,那人来了!”冷清芊轻杵。 三人停了讨论,若无其事地坐在亭廊。梁燕缓缓而至,满脸赔笑轻斥陆小歌: “歌儿怎可让公主殿下委屈在此?岂不是失了陆家待客之道?” “行了,这里无闲杂人,无需假装!”陆小歌摆明不吃她这套,直言反问:“你既然重视陆家,为何要做有损陆家颜面之事?” “小歌,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嫂嫂,外人在场,怎可无礼?”她微微恼怒。 “外人?她是我小嫂子!还有,我认清儿嫂嫂,就是不认毒妇!” “你认不认无妨,母亲认就好!”梁燕不再掩饰,与小姑子争论起来。 “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做的好事,告诉母亲?” 陆小歌的威胁并未吓到梁燕,她似嘲讽般大笑,不屑回道:“哈哈...那是你的自由!” “你...” 被梁燕吃定自己不愿惹母亲伤神,陆小歌气地腮帮鼓起。处月林夕淡淡一笑,打断她的话语,并向梁燕挑明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过去的事我可既往不咎,只要你往后不再助纣为虐。” 梁燕望向端坐眼前的处月林夕,亦扫见了从她背后缓缓而来的身影。她暗自一笑后,猛地跪倒在地,瞬间泪如泉涌,忏悔道:“既然公主殿下提及,梁燕有罪!愿受责罚!” 她们面面相觑,对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更是一头雾水。 “可梁燕为何会如此?”梁燕却越哭越伤心,尽情宣泄:“陆南将你奉若女神,在梦中与酣醉叫着夕儿也就罢了!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与梁燕欢好时竟也叫着你的名字!” “梁燕你休得胡说!”冷清芊看处月林夕脸色苍白,站起来斥责。 “句句属实!所以我才会愤恨你与他的私情,替自己、更替青少主不值!以为你怀的是陆南的孩儿,所以才允下祖冬儿哀求,为她购得送子红,” “我看你是疯了!”陆小歌大骂。 “少主?”冷清芊眼角瞟到已然行到眼前 “玄阙哥哥?” 终于明白了梁燕的目的,可为时已晚,处月林夕闭上双目流下两行泪水,担忧之事终究还是未能阻挡。 “处月林夕,她说的可对?” 男人的一字字,在她听来皆是怀疑与不信任。她睁开双眸,满是失望地反问:“你问的是哪一句?” “每一句!”青玄阙脸冷至极点。 眼看诡计已然有了效果,梁燕适时继续添油。“少主,我对不起您!不知怎么了,梁燕当时像中邪般猜想,若无肌肤之亲甜头,为何会让夫君念念期盼?” “梁燕!”陆小歌欲抬掌劈去,却又无奈放手,只得拼命向男人解释:“玄阙哥哥,莫要听她胡言!她就是在挑唆,小嫂子心中只有你!” “是啊少主,您这样会让少夫人伤心的!您不信陆大哥,还不信自己的娘子吗?冷清芊可为少夫人作证!” 别人的话语已入不了青玄阙的耳朵,他连声质问:“你知晓是她所为,为何瞒我?怕我寻陆南算账而不舍?” “呵呵...”处月林夕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心疼,倔强地迎上他的愤怒:“玄阙不问问,那孩儿是谁的吗?” “你们怎会皆躲在此?走吧,开宴了!”前来的陆南微笑说完,却看见那跪在地上的女人。再看那置气的二人,脸色凝结成冰:“梁燕!” ------------ 第90章 处月林夕被掳 “夫君,梁燕只是心存内疚,诚心向公主忏悔!祈求她原谅。”梁燕一脸无辜解释道。 对那虚伪作态,陆小歌厌恶斥责:“别装了!大哥,这女人心眼儿忒坏。继续下去,她早晚会害了陆家!” “我心眼坏?”梁燕不再掩饰自己的嫉恨。“陆南钟爱与她,你们陆家个个向着她!何家风严明,分明是纵容他们的奸情!” “滚!”陆南眼中恨意更深,但他没空去理会那女人。他走到青玄阙身后,解释道:“玄阙,那夜大哥本想坦白…” 话未说完,便迎上男人结结实实的一拳,青玄阙失去理智地怒吼质问:“那日返回曲江,趁我不在去行宫寻夕儿,你意欲何为?” “冷静啊玄阙哥哥!” 他的话,处月林夕不敢再继续听,怕使自己绝望,遂缓缓后退几步转身离去。冷清芊慌忙跟随,陆小歌则在两个男人之间阻挡劝导。 “是我对不起你!”陆南舔舐嘴角鲜血,重新站到他面前。但他的话却让自己难止愤怒:“但大哥,绝对没你想的那样龌龊!” “害我失子,惦记我娘子,你陆南还真是好大哥!”青玄阙红着双目,撅住他的领口,咬牙切齿问:“你说,还有多少是我不知的?” “呵呵...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南不屑一笑,反问:“他人的三言两语就将你击破,你青玄阙对她的爱仅是如此吗?” 意识到自己的癫狂,那男人渐渐松手,恢复了丝理智。急切转身,但那人儿却已不见踪迹。 “青玄阙你太过分了!”陆小歌抱着不平。“那梁燕是何目的,你看不出来吗?听说当初她亲眼见你与祖冬儿搂抱,仍是全然信任你!若是你呢?你怎么可以怀疑小嫂子?为何她要隐瞒?是怕你与哥哥兄弟反目,怕毁陆家安宁。” “皆是我一人的错,她全然不知,怎会与她有关?”陆南失望地走了。 “是梁燕与祖冬儿的错!与你和陆南、林夕何干?歹人不仅害命,还要你们互相伤害!玄阙哥哥那么睿智,今日怎会糊涂到顶?你伤了小嫂子的心,她已经走了!” 陆小歌走后,凉亭内只剩下无限悔恨的男人。他心如乱麻地四处张望,努力回想方才都脱口而出了些什么?他们说的没错,自己就是混蛋! “夕儿?”他狂奔出府,唤来骏马往青府疾驰。 ... 京城希岸阁已暂停营业多日,从一位难求的热闹,到空无一人的寂寥,物是人非。二楼房内,处月林夕趴在桌面痛哭,冷清芊抚着背默默陪伴。 “不论何人说什么做什么,彼此都不可生疑!”她抽泣着控诉:“芊儿,这是他说的,自己却做不到!” “哎...少主是有些不妥!可林夕,梁燕那番话,哪个男人听到了会沉得住气?不能全怨他。”冷清芊轻声安慰。 “对他来说,凶手是谁真相为何,皆不重要!”她执拗回道:“他只在意我有没有背叛,做了何见不得人的事。” “芊儿承认,少主是无你对他的那种信任!”冷清芊蹲在地上开导:“可从梁燕嘴里说出的主角,一边是自己的大哥,一边是钟爱的妻子。你想想,这双重背叛加褚一道,足可让他不顾一切而疯魔。等冷静下来,少主应会后悔无比!” “不...他就是混蛋!”伤心不已的她,置气否认:“是他从未笃定妻子是何样的人,所以才全无半分信任!” “好好好...你和少主,就是在希岸阁,在这间房定情。他万般宠爱,体贴守护始终如一。问问自己的良心,能说出少主哪里不好吗?”冷清芊笑指她的心窝。“就不许人家发个脾气,吃个醋?为何啊还不是因为在乎你!” 处月林夕竟无言以对,手在桌面上有搭没搭划拉,顺着冷清芊的引导,渐渐平息哀怨。桌面之上一处凹凸,让那指尖戛然而止,定睛望向那图案。 “我记得这桌面,原来没有刀刻印记啊!”再凑近了瞧,那张箭在弦上的满弓,仿佛欲射向右上角闪着光芒的圆点。回想起赵计进所报的天狼道,这形态与他们的图腾十分相向,处月林夕喃喃自语:“西北望,射天狼。” “别管何印记了,咱们走吧?莫让少主着急。我有希岸阁的钥匙,想何时来再来呗!”冷清芊催促道。 “芊儿。”处月林夕面容凝重,问向冷清芊:“在我走后,这房间谁住过?” “管楼当了掌柜后,就从楼下搬了来!怎么了?” “管楼?”她惊得瞪大双目。“怎么会?” 二人正说着,门外楼梯处传来脚步声。处月林夕使个眼神,与冷清芊躲入床底。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因视角受限,只看得一前一后踏进两双大脚,停在了桌旁。 “少主,主人让您把握时机,尽快行动。” 另外一人听后并未急着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良久后,叩击声止,那男人才悠悠回道:“去回话,东风已到,可以行动了!” “管楼!”床下的冷清芊惊讶比划。 突然,处月林夕像似明白了管楼的意思,无奈地抚着额头,亦向冷清芊比着唇语:“林大白在门口!” “完了!”冷清芊泄了气。 那男人得令后掩门离去,仅剩下管楼仍坐在桌旁,悠悠说到:“下官管楼,恭迎长公主!” ... 除失了招牌式微笑,那管楼还是管楼,处月林夕坐在他对面,目光犀利。“隐藏够深!” “多谢长公主提携,管楼此生不忘!”他面无多余表情,恭手回道。 “真的吗?若是你心存感恩,就告诉我你的目的!”她微微一笑。“我竟与夫君同时看走了眼,将大本营交予天狼!” “为何公主不要求放过你们,而是要知晓我的目的?”管楼反问。 “既是你的东风,你怎会放过?既然要死,也要死个明白!但放过冷清芊,她对你无用!” “管楼!”冷清芊噗通跪倒。“你与冷清芊算是一同长大,又跟随金掌柜多年,像家人般不离不弃!林夕对咱们有恩情,不管你是何人,要杀杀我,请不要伤害她!冷清芊求你好吗?” “起来,芊儿!”万分感动的处月林夕拉她起身,轻抚安慰。“管楼,你究竟是何人?西南允了你何好处?” 一阵沉默后,管楼踱步至窗边,望向热闹的月城,随后指着王宫方位回道:“我与你同为处月家血脉,不过你是月祖后人,而我一出生便因父亲成为叛贼!至于好处,我想公主聪慧,应可猜出!” “你也是处月氏?”这答案还真是出乎意外。“你究竟是谁?” “当年,你公公青木云奉命平乱,将我父斩与月城街头,又将天狼清除殆尽。死士们护送我与母亲逃出京城,躲在四风镇苟活度日。”他面容平淡,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那年母亲患病,为求救命药,我磕遍整个四风镇大小医馆,却求不来一丸,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怀中。” “我倒是很羡慕你,至少还有母亲疼爱,更可为她送终!”处月林夕感叹,似乎也明白了眼前的女子是为何人。“月阳三代联姻,若不是经几代厮杀,又怎会独剩我这一条漏鱼?” “胜者为王,败为贼,谁又在意父亲这一脉的冤屈?不过是欲加之罪,不分青红皂白处之为快!” “胜了又怎样?你皆看在眼中,无需我再赘言。”处月林夕耸耸肩。“若真如你所说,我还真是高兴,因为多了个并肩奋战的手足。可没成想,时至今日你依然选择与外人勾连,继续让处月氏相互残害!行了,再次栽在自己人手中,我认了!” “来人...” 随管楼一声喝令,瞬间涌进多位持刀客。他冷笑一声出了房门,冷清芊悄悄蹬脱一只绣花鞋,护着处月林夕,被刀客们挟持离去。 ... 月城街道,青玄阙疯了般四处寻找,王宫、青府、桃园、乌家小院...想到之处,是处处失望。不知不觉来到希岸阁门口,望着紧闭的院门,思绪万千。 “夕儿,你去了哪?”他心中满是千万个歉意。 与此同时,各路人马从四处汇聚,青玄阙的期望,被他们亦是一无所获的神情击溃。 “将军,公主并未出城门,城内又无踪迹,怕是...”赵计进忧虑地报道。 砰...希岸阁大门被青玄阙劈成数片,带着最后的侥幸,向院内走去。宁愿她是在与自己赌气而躲藏! “少主,大门紧锁,她们不可能在的!”同样焦急的乌干劝道。“还是去...” 赵计进轻拍他肩膀安慰,望着青玄阙落寞的背影说道:“让他去吧!” “夕儿、芊儿,你们千万不可有事!我要去一家家搜!” 正当乌干带着人再度去寻时,二楼传来青玄阙愤怒喝令,众人对望一眼,迅速奔入。 ... 王宫御书房 “老臣付文忠,拜见王主!” “爱卿平身,可是有事要奏?” “启禀王主,京城府尹来报,说有位女子鸣鼓喊冤!他不敢擅自做主...” “既是有怨秉公办案即可!”处月明泾不以为然回道。 “此事关系到长公主,老臣认为关系重大,故急来面主。”付文忠如实禀报。 “哦?”处月明泾放下手中事务,眉头紧蹙。“夕儿?” ------------ 第91章 阴谋 从希岸阁出来,青玄阙似乎镇静不少。反而乌干慌乱无章,围着那思忖不语的男人,焦急等他决策。 此时括现跨马而来,穿过人群向青玄阙报道:“将军!王主急召赵都统入宫。” “去吧!”青玄阙眼角瞟向括现,又叮嘱赵计进:“向王主报了此事!” “属下明白!” 待他们走后,青玄阙问道:“确定是芊儿的吗?” “芊儿的绣花鞋我还认不出吗?是她们故意的留下线索!” “将她们从夕岸阁掳走,又把院门上锁,定是自己人所为!”青玄阙似有了答案。 “有希岸阁钥匙的,芊儿还有...”乌干恍然但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乌干,此刻开始,除了咱们几个,其他人皆不可信!”青玄阙叮嘱。 “那赵计进呢?” “他没问题,但那括现定有问题!” “别管谁有问题,咱们赶紧去救人啊!” “不!”青玄阙阻止道:“若是仅是害人,咱们看到的就不只是绣花鞋!费这么大劲,掳走夕儿定有图谋,硬闯只会增加危险!” “少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回青府!”对方意图不明,有些问题他必须要问清楚。 ... 陆府正堂,老夫人坐立不安焦急等待。返回的陆小歌踏进门槛,还未等老夫人开口,李青清已迎上去:“歌儿,夕儿姐有无消息?” 面带忧色的陆小歌摇头,向母亲报道:“母亲,寻遍整个京城,皆不见踪影!”她怨恨地望向梁燕,再也憋不住怒火。“你说,你与祖冬儿把小嫂子藏哪了?” “妹妹,公主与夫君吵架,任性离府而去,发生这种事,与陆府都并无关联,又怎可指责嫂嫂?”梁燕不紧不慢,柔弱委屈地解释。 “我最受不了你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 “陆小歌!”陆南不忍再惹母亲不安,遂打断她话语。“母亲稍安,我这就去帮忙!” “站住!生辰宴惹出如此大乱子,你当母亲老糊涂了?”老夫人怒形于色,手拍桌面募得站起,目光犀利射向梁燕。“无关联?若是公主有恙,陆家大难临头不说,你们怎能对得起死去的父亲!陆小歌,你给我一五一十道明,今日陆府先理清家事!” “妹妹,嫂嫂不知哪里有得罪,日后一定改正,莫因些小事让母亲忧虑。”心虚的梁燕慌忙跪倒。“母亲,是燕儿在凉亭因夫君之事与公主起了争执,又恰好被青公子听见,这才挑起了事端。请您责罚!” 陆小歌刚欲反驳,老夫人抬手打断,反问道:“这么说,玄阙与陆南兄弟反目并大打出手,是因听了你的话语?” “哦...是燕儿...怀疑夫君与公主有私情,才会争风吃醋!” 老夫人犀利的目光,盯得梁燕似有心虚。她些许慌乱的回答,也让堂上夫人漏出疑色。继续追问:“为何你不吃清儿的醋,倒吃起公主的醋?” “她...她就是公主送来陆府,以报复梁燕的!” 李青清气愤解释:“母亲,清儿与陆大哥相识多年,与夕儿姐才相识几日,怎么又成了报复她的武器?” “啧啧...这定又是受祖冬儿蛊惑!”陆小歌感叹道:“大哥若再隐瞒,留祸害在家那才真的不孝!” “真是无可救药!”陆南向母亲报道:“孩儿不孝,今日定要将这无德毒妇休弃!” “南儿,没有缘由陆家怎行可始乱终弃之事?”陆夫人微微一笑:“梁燕,你倒说说看,公主为何要报复你?” “这...” 看梁燕语塞,陆小歌替她回道:“在曲江,梁燕伙同祖冬儿下毒,不仅害公主失子,还欲取她性命!” “哦?”知晓真相的陆夫人,却没有陆家兄妹想象般痛心疾首,反而更为镇定:“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便行杀人害命之事?梁燕,老身是万万不信!” “母亲的意思?”这番点拨,倒让陆南思忖起来。 “你们要休便休!”老夫人的话让梁燕一怔,她失去耐心般回道:“既然陆家薄待,我自己回娘家!” “拦住她!”陆夫人一声令下,梁燕被堵在了门内。“进了陆家的门,你生死皆是陆家的人。” “你们陆家始乱终弃存心诬陷,陆南更是作风不正,成婚几日便纳妾,难道你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吗?梁燕不伺候了!”她声大壮胆,恶人告状。 “做这些,怕你另有目的!为的就是挑拨青陆两府反目,以削弱公主的实力。让老婆子好奇是,为达目的你竟不惜舍弃一生幸福嫁入陆家,究竟是何人授意?” “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梁燕躲闪质疑。“你们可以去问祖冬儿,或许是她所为!” “祖冬儿在京城除了你,再无背景!若非母亲警觉,我陆南做梦没想到,你竟如此不凡?林夕在哪?你背后究竟是何人?”陆南扣紧她手腕,怒声质问。 “好疼!”她吃痛地骤聚黛眉,又苦苦相劝:“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做这些皆是为陆府好!陆南你莫再执拗下去,此次不仅处月林夕完了,青家也完了!趁机与他们划清界限,免得连累你们!” “收起你的真心!”陆南嘲讽:“你这辈子,就等着老死在陆府,我就等着看是谁来救你!” “陆南!”梁燕知自己已逃不脱,便哀求道:“念在咱们夫妻一场,你放过我?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小歌,将丫鬟小翠与梁燕一起绑起来,关进柴房。”他没有一丝犹豫。 “莫要走漏风声!”老夫人叮嘱道:“你们兄妹二人,速速赶往青府,对方谋划深密,怕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是!母亲。清儿,陆府与母亲就交给你,小心应对!” “放心吧!”李青清搀扶着老夫人。“陆南你一定把夕儿姐救出来!” ... 青木云在青府左右踱步,看儿子领人返回,急切询问:“阙儿,有无消息?” “父亲,在夕儿失踪处发现天狼痕迹,我特地回来问父亲有关于天狼的信息。” “被天狼所掳?”青木云一番思量后,打定主意:“阙儿,先随我要入宫面见王主!” 父子俩人还未出踏出中堂,管家惊慌奔来,指着外头报道:“青主、少主...” 顺眼望去,括现已领一支衙兵而至,那举举火把将中堂映得火红。护卫们看来者不善,齐齐上前阻挡。他冷笑一声,又向外恭敬相请,那面色寡淡的管楼悠悠而至。 “大胆!管楼,还未去寻你算账,你倒送上门来!”乌干挡在前头斥责。 “卑职不敢!”管楼恭手回道:“管楼奉命彻查真假公主一案,尊王主命,特请长公主、将军一家入宫,协助调查!” “真假公主?”青玄阙看眼父亲,又问:“赵计进呢?” “王主怕赵都统寻私,令他在府上避嫌!由卑职配合管大人办案。”括现皮肉不合地回道。 “长公主被歹人所掳,管楼你不知吗?”乌干怒骂:“刚吃几天饱饭,便背主的狗东西!小爷要将你们狗犊子的头,砍下当球踢!” 护卫们随乌干共同抽剑御敌,衙兵亦拔刀相挡,一时间剑拔弩张。 “将军是要违抗王命吗?那管楼只好认为,长公主是畏罪潜逃!” “乌干,退下!”青玄阙令道,他走到管楼面前,双目射出寒光。“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便让你万箭穿心!” 管楼微微一笑并未回应,只是踱到青木云身旁,阴阳怪气说道:“管楼终于得见青大人,请吧!” “我知晓你是谁!你父亲是条汉子,而你...哼!”青木云冷哼一声,大义凌然地与儿子走出青府。 府外候着的啸武营营兵,将乌干等人挡在了府内,他急切喊道:“少主!” “护青府上下周全!”青玄阙转身叮嘱。 “啸威营的弟兄听着,不许任何人进出青府!”括现大声喝令。 “是!” “歌儿”躲在暗处的陆小歌欲冲出营救,被陆南按下。 待人走后,陆小歌赌气问:“咱们为何不去相救?” “玄阙自愿随去,应是他们拿夕儿安危要挟。” “啊?这个死管楼!” “歌儿,走!” 陆南指指青府后宅,二人顺着暗影来到无人把守的后院墙,腾空一跃,两抹身影利落越墙而入。 ... 馨儿搀扶着上阳卫君来到御书房,处月明泾一脸悲愤,茫然然望着成堆的奏章。 “臣妾拜见王主!”“馨儿拜见王主!” “你们怎么来了?”处月明泾厌烦道:“回去吧!” “长公主心善,为您与大月历经生死,馨儿认为她不该遭受此疑!” 馨儿长跪不起,只顾为处月林夕鸣不平,却因语气生硬惹怒了烦心的男人。震怒的他挥尽桌上之物,怒责道:“大胆!你在质疑本王吗?” “馨儿不敢!”她吓得梨花带雨,慌忙请罪。 “王主,臣妾是后宫之首,公主之事事关王家血脉,亦属家事。恕卫君斗胆,夕儿容貌神清皆有兰儿的影子,足可证明一切!”上阳卫君心一横,依旧谏言。 “皆是你造的孽。”而处月明泾更为光火,指着鼻子大骂。 “臣妾知晓,所以才请王主慎重!莫再错上加错!”她一脸不惊,正面而对! 男人深吸口气,稍加冷静,那祖冬儿却姗姗而来。 “冬儿拜见王主!” “你也来凑热闹吗?”处月明泾怒吼。 ------------ 第92章 真假公主 “王主,冬儿听说此事,也为王室血脉纯正忧虑。”祖冬儿一脸泰然。“姐姐说以相貌定子嗣?听闻那喊冤的女子与兰娘娘竟有七分相似,王主也曾说冬儿亦与兰娘娘相象。冬儿认为以此下定论,是否对长公主有失公允?” “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上阳卫君着实震惊,与馨儿对望一眼后,伏拜劝道:“王主,大月局势刚稳就遭此劫,为防有心人挑唆,使对抗势力卷土重来,臣妾请您以民心、国本为重,慎重彻查,还夕儿公道!” “冬儿认为,查清此事并不难,请长公主与那鸣冤之人对峙,谎言便不攻自破!不仅可还长公主公道,青府也能摆脱携假窃国之嫌!” 上阳为君眼角扫向祖冬儿,看她自信之态心中有了数,悠悠回道:“丽夫人真是思虑周全!” “本王也正是此意!” “臣妾告退!” 看男人已打定主意,上阳为君起身拜别,与馨儿退出书房,直行至月眠宫附近才停下脚步。 馨儿满是担忧:“后主,那祖冬儿把握十足,林夕怕不能前来对峙!” 此时丁克亦悄悄来报:“后主,下午青府曾查人来问过公主有无入宫。” “一定是出事了!” “后主要想法子!”馨儿焦急道:“这明显就是圈套,寻个相似女子,又将林夕囚禁。” “他们一旦抓了夕儿,玄阙父子定也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本宫认为,此事背后可不是一个祖冬儿,而是事关朝堂!曲江之行,夕儿得罪的大臣太多,这些人又恐她秋后算账,便想办法将她除掉。” “这可怎么办是好?要不去报了王主?” 六神无主的馨儿跺脚打转,上阳卫君眉头紧锁分析:“王主已有五分相信,此事不做彻底了结,便是无休止的麻烦!” “王主定是见过了那女子。” “见过那女子?”上阳卫君喃喃自语重复着馨儿的话,仿似有了主意下令道:“丁克你现在去...” “是!”丁克领命离去。 ... 衙兵将被绑了双臂青玄阙父子赶下马车,又扯下了二人的蒙眼布。虽看清了眼前是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荒宅,却不知身处何方。 “管楼,夕儿呢?”青玄阙阴冷问道。 “将军与公主对在下有知遇之恩,理应帮你们生死相依,也算是报了此恩!”管楼指着宅院深处。 向内走去,穿过残垣断壁,竟有一所铜墙铁壁般的小屋隐藏在内。 铁门突然开启之声,引起屋内冷清芊警觉,本能地护住了处月林夕。“少主?”她意外惊呼,而另一女子则躺在草堆,无太多反应。 惊慌的青玄阙,转头对着管楼愤恨怒吼:“管楼,你对她做了什么?” 青木云忧心地奔过去,看那女子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目,遂舒了口气。“阙儿,夕儿方才只是在熟睡!” “夕儿!”青玄阙蹲下查看,随即舒心舒眉。 “以为是梦境的处月林夕眨巴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猛然坐起喊道:“爹爹、玄阙?你们怎么也被这坏小子抓了?” “混蛋,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到底要干嘛?”冷清芊直指管楼鼻子大骂。 “委屈诸位了!” 并不愿多回应的管楼转身离去,铁门再次上锁,冷清芊解开父子俩的绳索,青玄阙迫不及待地将那人儿搂紧。“夕儿对不起,是我不该,是我不对!” “咳咳...”青木云闪开目光,自觉躲闪,观察着周遭。 “少主,林夕早就不生气了,能吃能喝能睡的!”冷清芊打趣道。 “谁说我不气?我那是保存体力。”怀中人儿轻声反驳。 “没伤着吧?”他抚着她的脸颊,左右端详直至确认无恙。 “我没事~” “老爹说你们两个有情后补,先想想如何脱险吧!” “还说呢,爹爹,我们两个不会武功被抓,你们两个高手竟束手被擒的来,丢不丢人?”处月林夕没心没肺地调侃着。 “有你们两个要挟,是条龙也得缩着!”青木云淡淡回。 青玄阙附和:“我与父亲若不束手就擒,怎能寻到你们?” “这下好了,三口人,一个未落。”处月林夕摊摊手臂。 待管楼人马远去后,暗黑处探出三个人影。 “好狡猾的小子,敢情大本营就在希岸阁一墙之隔的废宅!这家伙一路差点把咱们转晕。”乌干嘀咕道。 “灯下黑,就是这道理!”陆南笑道。 “幸亏你们来的及时,要不我就奔王宫去了!” “傻呗!”陆小歌嘲笑着乌干。 “想想怎么行动吧!”沉稳的陆南思量两全之法:“看样子,里外怎么也得几十,咱们就三个人,还不能闹出大动静!” “依我看,暂且等夜深人疲之时!”乌干回道。 ... 月黑风高,阵阵夜风刮得人把高的荒草沙沙作响,加之深秋的沁凉,穿透衣衫直至心底,吹得外围把守的衙兵,环抱臂膀打起冷颤。 “这宅子,一家皆被盗人所杀,又横七竖八的皆埋在了西南角。诺...就在那片荒草之下。”年长点的衙兵指着远处,继续绘声绘色讲述:“这是京城黄金地势,愣是无人敢重建,邪门的很!” “半夜三惊阴风四起,说这些作甚!”年龄尚轻的二毛子抱怨道。 “大小伙子胆儿比针眼还小!”另一喜好听奇闻的衙兵,靠近了催促:“老哥,继续讲!” “听说前段日子,有一半夜出门,赶早市儿的货郎从这儿路过。发现这院子灯火通明热闹异常,那些小姐啊公子啊夫人,皆拉着货郎购买物品。他心想啊,可是遇到了出手阔卓的大主顾,就喜滋滋地进了院子。那是一夜忙活啊,货物抢买一空,货郎手里拿着一沓银票,就坐在院子里数啊数!就在这个时候,鸡叫了,他顿时清醒过来,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二毛子越胆怵却越想听,比谁都焦急。 “哪有何豪门宅院,眼前就是这副荒凉景色。手中银票成了黄纸,院中荒草破屋硬生生被他踏出条路来。再看自己的那些货物,皆堆在西南角的坟包之上。原来自己忙乎半夜,是与阴人在做的买卖!他吓得丢下家伙什,拔腿就跑,回家便是一病不起,口吐下泻似丢了魂般。” “啊!” “瞧你们那怂样!”讲完故事的衙兵抄起家伙,向内院走去。“我去里院转转,你们在这守着。” 胆大的走后,剩下几人只觉后背发凉,不由地便向那荒草深处瞟去。“二毛子,去打些酒来!” “好好,我去!”小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群怂瓜!”陆小歌眼珠一转,狡诘微笑。“二位哥哥,干活吧!” “得令!” ... “嘤嘤...嘤嘤...” 一阵旋风从那二衙兵脚下掠过,似夹带着女子抽泣之声,听来甚是凄婉惨怯! “听见何声音没?”。 “嗯...好...像从西南角!” “大老爷们,怕何?” “我就是...怕!莫装,有本事你去看!赌一顿花酒。” “去...就去,你小子可不许耍赖。” 那人应了赌,提着兵器向院内走去,可另外一人万不敢独自等待,犹豫后又跟上去:“莫留下我一人!” 顺着怪声,二人穿过荒草,愈近愈觉毛骨悚然与后悔,因那声响分明就是女子凄厉哀哭。无奈腿肚发软已转了筋,便硬着头皮拨开过头的草株,一女子的背影映入眼帘,那身白衣在月光映照下显现惨白。 “嘤嘤...奴家死的好惨...嘤嘤!” 惊悚瞬间爬满俩男人的脸,张着嘴还未喊出声惨叫,便挨了后头两人一记闷掌,昏死过去。 正巧,二毛子打酒回还,眼瞧着四下无人已吓他够呛,陆小歌再随意嚎几声,便扔下酒坛向内院狂奔。现身后的三人嫌酒不够,又帮忙添上了几大坛,不过是多加了点料。 “娘儿们叽叽的,就这么点儿胆!”领头骂骂咧咧带了三人从内院出来,直奔酒坛。嘲讽道:“赫!这么多酒也壮不了那几怂人胆!” “哈哈...大哥,这么多酒咱们也喝不完啊!” “给后院送两坛,告诉他们,不可贪饮误事!” “好嘞!” ... 囚屋内,青木云道出关于天狼道始末,说起记忆尤新的惨烈往事,他依旧是紧锁双眉叹息摇头。“管楼欲将当年他父亲的冤屈,原封不动还给王主与青家!” “管楼背后不知隐藏多少人,就算此次侥幸逃脱,往后定也不得安生。”青玄阙万分忧虑。 “说得没错啊!为避口舌,没有服众罪名,有些人还是动不得,就是怕王主上了他们的圈套!” 青木云的话让处月林夕面带失望,有些负气:“爹爹这么说,是父王亦对我有疑?” “夕儿不可全怪王主,奸佞定是有让王主动摇的理由!” 抚着她的额,青玄阙宽慰道:“趁此机会,更也可看清谁是自己人,对吗?” “嗯!”处月林夕向望张望。“可是芊儿,你相公为何还不来?” “就是呢!该不会没打过吧?”冷清芊走到铁门旁探听。 “芊儿,对你夫君有点信心,可好?”外头的乌干不满回道。 “是乌干!”一番折腾后铁门开了,冷清芊笑逐颜开:“小歌,陆大哥也来了。” 陆南有些局促地招呼道:“叔父,玄阙,林夕。” “南儿亏了你们!”青木云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赶紧撤,出去再说!”陆小歌警觉的向外张望。 “不能就这么走!”青玄阙回道:“戏还需接着演!” “正有此意!”处月林夕点头。 ------------ 第93章 真假公主下 被禁在赵府正堂的赵计进,手握宝刀轻推屋门,又从门缝观到,括现的亲信正围坐在院内。正愁如何破开紧锁的屋门,门外响起赵老爷子的声音。“军爷,我儿已一日未食,他有胃疼老根儿,念在你们共事的份上,允老夫送些吃食。” “大半夜的吃何吃?”其中一霸道营兵斥责:“下去!” 赵老爷子非但不怵,反而严声回道:“各位军爷,括翼长说是王主命我儿禁足,却并未得见诏书,事实为何,咱们心照不宣。赵计进仍是京师月莹军的都统,老夫只是心疼儿子送些吃喝,与人方便为得是日后许会再见!” “嘿!我说你这老头…” 方才那兵手拍桌面,撸起袖管。却被短暂思忖后的另一人拦下,劝道:“诶!老者心疼儿子,情有可原,再说王主让禁足,并未说要苛待。是吧?” “来...给我吧!”一兵接过吃食,向正堂走去: “多谢军爷!” 屋内的赵计进蓄势静等,开锁声落门被推开一扇,那兵执着托盘踏进,赵计进本欲一刀毙命,却不忍相杀,两掌猛叩耳门将其击晕,又再次闪躲至门后。 门外营兵们久不见那人出来,察觉了异样。抽出战刀跨步闯入堂内,赵计进一个闪身踏出门槛,利落地关闭房门,赵老爷子同时扣紧锁扣,将那几人暂时控制。 赵计进举刀拉开架势,冷辣地望向由府门袭来的营兵,伴随怒喝如箭射出般向大门闯去。而敌方出招狠辣不留生机,他挥刀相向腾翻跃挺,却仅伤攻营兵下盘。数回合下来虽对方倒地不少,但因顾念而畏手畏脚的他,仍牵制在府内无法脱身。不仅门外又涌进敌手,回头一望,那困在正堂的营兵亦破门而出。 前后夹击之际,三副飞影越墙而至与赵计进合阵,各对一方勇猛击敌。 “老赵,情况紧急莫再留情!”青玄阙下令。 “如此会没完没了。”乌干劝道。 “对!应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陆南亦附和。 “你们听着,莫随括现做逆贼!放下武器本都统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赵计进仍报丝希望,边打边劝。 “兄弟们,王主有令,赵计进一旦强行出府,便认定是假公主同谋,以叛乱诛杀!”营兵领头铁了心地高喊。 “混球!”青玄阙腾空跃起,举剑直奔而去,那人持大刀仅吃力抵挡几招后,便做了他的剑下魂。 四周营兵蜂拥而上,放开手脚的几人,刀剑飞舞杀敌灵动,不肖一会仅剩些爬不起来的残兵,躺在地上哀求。 “父亲。”赵计进呼喊:“辛苦您领府上人收拾。” “有劳伯父!”青玄阙等人行礼道. “去吧孩子们!”陆老爷子一脸正气,叮嘱:“莫让奸臣死灰复燃,再起祸害!” “老赵,集结月莹啸武、啸威营兵力,先去希岸阁旁的废宅做安排!记住此刻始,所有行动及命令以长公主军符为号,不召军令者就地问斩。”青玄阙收了剑,正色下令:“我以大月兵马大元帅命你,守好王宫与京城,更护长公主周全,协助公主肃清朝中奸佞!若有差池,待本帅班师回朝,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赵计进跪地受命,又关心问道:“公主是否知晓将军挂帅....?” “战机已至,不可拖延!”青玄阙内心万般不舍,她暂未脱险,自己便要赶赴前线,更不知何时回还。“跟夕儿说一声,我很快回来!驾~” “老赵,护每一位周全!驾~”乌干拜托道。 “后悔有期!”陆南扬鞭追赶前人而去。 三匹骏马随马蹄声渐熄,融进黎明前的墨黑,尤感担子沉重的赵计进,没时间伤离别,争分夺秒地往营地而去。 ... 王宫外 丁克与秦九言领宫女侍者匆匆向别院走去。陆小歌隐在暗处,干咳几声引起二人注意。丁克使出眼色,秦九言轻轻颔首,带着一众人继续前行。 “叔父,来人了!”放哨的冷清芊跑来,指着不远处报道。 伏在沟壑里的青木云紧握配剑,待看清来人才放下戒备,与处月林夕起身。 “青主,长公主脱险太好了!”丁克悬着的心放下了。 “宫里是何情况?”青木云问道。 “丁克已经打探过,那女子被王主安排在别苑。后主知您们有难,差我等行动,以便做两手准备!” “没想到她倒是真心待我!”处月林夕喜悲交加,自己的父亲还不如曾经的仇人,何等讽刺! “长公主,丁克听闻那女子仿如兰娘娘在世,让王主不得不...” “怎会如此像?爹爹,那我...” 青木云看出处月林夕的失了底气,遂笃定道:“夕儿莫要怀疑自己!老爹当年从您母亲怀中将你抱走,直至交与你师公。天下相像之人多的是,只是碰巧被有心人发掘,加以利用。” “青主说得是!此事还未定论,王主案上的奏折就已堆满,丁克想所奏请内容大抵差不了多少。” “爹爹!”处月林夕托出自己的决断:“借助此事定要忍痛去瘤,夕儿誓要将朝堂洗血换胆!” “时至今日,王主...哎!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朝野短暂震荡不过是阵痛,比起西南武顺才,他们才是吃大月血馒头的恶狼!”青木云目光坚毅,语气铿锵。 “嗯!丁克,依照母后计策行事。” “是,长公主!” ... 别院门外戒备森严,守卫看丁克领人前来,还算客气的上前阻挡。 “是大监与九言姑姑,今夜别院不准进出,二位明日再来吧!” “王主在月眠宫突发头风,头疼欲裂,后主差我等前来取王主的天麻丸。”秦九言福福身。 “我等怎未接到消息?” “既是就寝突发,当然只有咱们贴身伺候的人才知。秦九言看他疑虑,叫苦道:“哎...王主病急爆怒,不仅要药,就连卧榻用具皆要换成别院惯用的。您说这大半夜折腾...” “姑姑莫要抱怨了,早点让王主解了头风折磨,咱们也不用心惊胆颤伺候不是?”丁克又向守卫长说:“您要不去月眠宫再去请示?王主催得紧,还请快去快回!” “你们二位皆是敌后贴身信任之人,不用了!王主安康首要,请二位快些就好!”守卫长向手下打了手势,厚重的苑门缓缓开启。 约莫一刻钟,宫人们抬着木箱随丁克二人出了苑门。“诸位忙,我等回去交差!” “二位稍等!”守卫长向手下使了眼色,那人转身进了门。 “您是要查验王主的物品?我说你们几个,赶紧打开让守卫长搜查!”丁克厉声道。 “是!”侍者们小心翼翼放下木箱。 “小蹄子们都当心着点儿!”秦九言斥责:“王主的物品万一有个损坏,你们十个脑袋皆不够砍!” “不不...二位说笑了,御用之物我怎敢查验?”守卫长惶恐地摆手。 与此同时,寝殿卧榻上打着哆嗦的宫女,直到守卫探看离去,才稍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不多会儿,那人回还,与守卫长耳语几句,他浮上笑容送别:“请大监、姑姑慢走!” 一行人来到王宫大门,那些守卫已困意朦胧,打着哈欠走入队伍查看,漫不经心说道:“这么快回来了?你们比我等还要辛苦!” 正当守卫缓缓向已换了装的处月林夕几人时,丁克靠过来笑道:“我那儿有王主新赏赐的些好茶,待会交了差就送来,给兄弟们夜间提神!” “哎呦...那敢情好!亏得大监想着咱们,行了,赶紧进去吧!”守卫们喜笑颜开,连声致谢。 “应该的,敬请稍等,马上送来!”丁克挥着手,众人陆续入了宫。 ... 废宅囚屋,赵计进已将原先衙兵皆数清理,又令自己的营兵装扮衙役。管楼的马车随后而至,车辕上的男子劝道:“少主,莫要犹豫!一把火,大仇得报,一了百了!” “告诉你主人,我要让他们尝尝,被当做逆贼满城追捕的滋味!”想起那模糊的记忆,管楼便心有不甘。“更要青木云命丧月城街头。” “主人说陆府那断了消息,万一陆南有所察觉便会夜场梦多,令你莫要纠结过程,速战速决以免功亏一篑!” 男子做出诛杀手势,又凑上前露出阴险的脸,正是萧泰原来的跟班,五子。 “也罢!”管楼叹口气。 看他终于下定决心,五子点着头下了马车,走向衙兵问:“犯人何在?” “四人皆在囚屋!” “嗯!城主有令,放火!” “遵命!” 望着后院升腾起的火光,管楼的面容遂变得狠辣无比,许再不用带着假笑假义度日。“父亲、母亲,你们的仇怨,孩儿处月离帮您们报了。” “这就对了!那公主狡猾多谋,你又不是不知,萧氏阳氏皆栽在他手中。”五子微微一笑,驾着马车离去。“为何少主不一早动手?” “哼!”管楼冷哼一声,并未作答。 ------------ 第94章 朝堂辩忠奸 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皮,淡青色的云层已难遮掩红日之光,几丝光耀如银柱射出,朦胧的大地亦变得光亮。 丽宫寝殿,乌雅端着鎏金面盏跪于地上,祖东儿细心伺候着,端坐塌沿的处月明泾洗漱。望着男人眼下晕出的黑圈,她眉头微坠一副不忍模样。“您整夜辗转难眠,冬儿真是万般心疼。” “本王从未有今日这般,惧怕上朝。”处月明泾语气满是疲惫。“至善至孝的夕儿,怎会忍心欺骗本王?” “冬儿亦万不敢信!可从事发至此刻,王主已传召多次,不仅长公主,青府上下无一人进宫面主。是何误会说开就是,难道王主还能不为女儿做主吗?哎...冬儿愚钝,想不出公主究竟为何避而不见?”她一脸惋惜地道。 意在言外的话语入耳,处月明泾面色越发难看,疑云密布亦有忧虑。丁克已在丽宫外等候,他阴沉着起身走出寝殿。 “夫人,世上再无长公主与青府!”乌雅附上祖冬儿耳畔报道。 听完后冷冬儿扔下面巾,不屑地甩甩手,眼泛朦胧鬼魅冷笑。“青将军,莫怪冬儿。是祸害毁你青家!” “大仇得报,夫人该高兴才是!” “高兴?”祖冬儿悲怆独坐塌沿,用泪水诉尽今生遗憾:“流水不怜落花意,落花依旧思水流。” 对乌雅来说,自己何尝不是因那非凡的男子疯狂?但她可无祖冬儿那般情深自怜,看着辜负自己的人不得善终,那才是打心眼里的欣慰。既然上天让她乌雅,兜兜转转又回到京城,又圆了她的愿景,自己可不想困在这无趣的王宫,伺候他人一生,独揣心思的她望向远方。 ... 宫门徐徐而开,等候多时的群臣有序而入。领在最前方的付文忠,神清气爽格外提气。身后跟着的,是三品顺天府尹管楼与重为大学士的苏起。 “付大人!”戎装跨刀立在宫门的括现,向付文忠等人行礼。 停住脚步的付文忠,微微颔首,众人相视间默契一笑。而他们中也不尽是暗自得意,在队伍后方,亦有神色愤恨之人,对前面的那群背影横眉嗤鼻厉眼相向。“哎...”却也只能叹官微言轻,相互间暗自摇头。 朝堂之上,双眉紧锁的处月明泾早已侯在王位,使跨进门槛的大臣们甚是惶恐,不觉间加快了脚步,各自依位而立。跪地伏叩,山呼万岁。“臣等拜见王主,吾王万岁万万岁!” 处月明泾鹰目四扫,却未望见等待的身影,再也遏止不住震怒的他,拍案而起。“大胆!放肆!” 心中有数的众臣自然明镜似的,再次叩劝:“王主息怒!保住龙体!” “王主,臣有本要奏!”左谏议大夫周本允鼓足勇气谏言道。 “准!” “长公主之事,臣以为有隐情。长公主与青府等人,至今未现身与常理不符,定是有人从中做梗阻扰其入朝,以达到不可告人之密。请王主明察!” 管楼上前:“启禀王主,周大人此言为笑话,长公主掌管月莹军符,又有驸马为大月兵马总领,就连宫门口的守卫班,亦属月莹军。莫非拒召,有谁可阻他们入朝面主?” 而周本允不屑地瞄向前方那几人,义正言辞地问:“敢问管大人,你作为京城府尹,奉命彻查本案,可否传唤长公主到案问询?” “管楼不仅依律传唤,更奉王命,多次亲自至青府,请长公主及相关人等入宫面圣。” “微臣斗胆请问王主。”周本允恭手问:“您诏长公主入宫,可曾赐与管大人诏书?” “是传本王口谕!”处月明泾问:“依你之见,夕儿是对管楼有疑虑?” “回王主,微臣是担心,口谕易被宣诏之人误解了圣意。” “微臣惶恐!”管楼叩首:“长公主亲自提携管楼为京城府尹,恩情似海,又怎会曲解圣意,引长公主拒诏,请王主明察!” “管楼,夕儿可在青府?”听了周本允所言,处月明泾倒霎那间有了丝清醒。 “回王主,臣末次去传诏,青府已有重兵把守,并未进入青府见到公主!” “管大人所言属实!王主,可据臣听闻,青府不仅管大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亦出不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囚禁公主?”周本允怒喝。 “周大人是如何听闻?”一直默默无闻的付文忠反问:“你是实时关注青府,亦或是常去青府做客?启禀王主,公主手握军符,何人敢拦公主出府?周大人所言漏洞百出,诡辩之谈。老臣认为,青府洞察王主寻女心切,故携假公主以窃国。如今真公主献身,眼看事发,怎会安稳坐于府中?定是连夜逃离出城,才致至今未现身释疑。” “老臣有事要奏!”知政王莫之上前报道:“自古有不受军令戾将比比皆是,长公主是被囚于青府,或是畏罪潜逃。微臣斗胆,请王驾亲临青府明察,青府不可能一夜之间,一人未留全家出逃!” “大胆,王莫之!”付文忠急切斥责道:“京城阳族余孽未了,青府又有叛逆之嫌,此时你谏言王驾亲临,是何企图?启禀王主,假公主不仅手握兵马,又有内应相呼。老臣以为,应尽快昭告天下青府罪行,以免引起天下大乱!” “王主冤枉!微臣对您衷心日月可鉴!大月动荡初定,长公主与青府劳苦功高,怎可随意扣上叛逆罪名?引天下人寒心呐!”王莫之真情相劝。 “你...” “统统住口!”手抚额头的处月明泾斥责,丁克慌忙献上天麻丸,伺候他服下。 “请王主保重龙体!”付文忠语气转圜,谏言道:“同僚们虽意见相左,但皆是为大月忧虑。何不先请上那女子,当朝审讯以服人心?” “臣复议!”管楼附和:“当事人曾说,有一物要归还王主!” “臣苏起复议!” “臣等亦复议!” 眼见整个朝堂已有多数追随,而以周培允为首的良臣,仍不畏强权誓死抗争。 “老臣周培允以为,一面之词不足为信,应加派人手搜寻长公主下落为首要!迟了恐酿惨剧啊王主!” “王主,大月刚返还气息,再经不起劫难!寻到长公主再辩真假也不迟啊!”王莫之声声叩首,额头已溢出鲜血。 “臣等恳求王主亲查此案!”十多位忠肝义胆的大臣,恳切请命。 此情此景让付文忠等人实属意外,没想到那些担心谨慎的鼠尾之徒,今日是铁了心的与自己作对。但见坐上之人左右为难暴怒于面,又不敢强硬反驳。正当胶着之际,上阳卫君走上朝堂,身后跟着一身粉衣女子,端庄秀丽貌若春花,引得上了年岁的朝臣一阵惊呼。 “这是兰娘娘回来了吗?” “恍如娘娘在世啊!” “臣妾叩见王主,请王主恕臣妾擅自入朝堂之罪。但今日朝堂所议家事,作为王后,臣妾有责任为处月家血统纯正而谏言。”上阳卫君跪倒叩拜。 “平身吧!”处月明泾的眼神已停留在那女子处。 “叩见王主!”粉衣女子眼泪汪汪,话未出已然呜咽:“民女被奸人所冒,归家之路曲折,民女齐天冤屈上告无门。幸得管大人明察秋毫,引荐入宫,才可得见梦寐以求的父亲!” 女子的委屈泪姿,无不如处月明泾心心念念的爱人一般,他如何能不信?如何能自欺?他悲从中来,父爱显现:“你可将你冤屈一一说来,本王与满朝臣工自会为你做主。” “养母受人所托,将我抚养成人,却不幸身染重疾,弥留之际告知身世。民女才知自己的生身父亲为大月王主,母亲为兰娘娘。养母叮嘱我定要入京寻亲,因父亲也在日日期盼。”女子泪眼纷飞,止不住地抹泪。 “说下去!”处月明泾亦暗拭泪水。 “我一人历经艰险入京,却得知父亲被囚别苑,无法相见。逗留数日已身无分文,幸得遇见一年龄相仿的妹妹收留,她待我如亲姐姐般,时日一长我们无话不谈,便不自觉间托出了身世。却不成想,她与青府公子相爱,套出民女身世后便消失无影。直至那日王驾返京,民女才再次见到,但她却与我父亲有说有笑,被父亲万般宠爱。是她霸占了我的父亲啊王主!请您为民女伸冤!” “该死!该死!”处月明泾再也坐不住,走下王位扶起女子。“起来孩子!” “王主啊,这才是大月公主,王主遗珠啊!”付文忠携众臣再度跪倒:“恭贺王主!” 那十几位良臣面面相觑,此刻也无了底气,她的容貌已说明一切。 “启禀王主,臣妾以为,她的容貌确实与妹妹相像,甚至连臣妾险些错认妹妹复生。但天下相像之人不是没有,可否让臣妾问她几句话?”上阳卫君报道。 “准王后所请!” “是!”上阳卫君福福身,问向那女子:“你叫何名字?” “回王后,小女子原叫陈梦,后来才得知真名为处月林夕。”女子仍在抽泣。 ------------ 第95章 化险为夷 “陈梦?”心中有数的上阳卫君微微一笑,继续问道:“既然你与那女子情同姐妹,应是相处时日不短。定是笃定返京王驾上的女子,就是盗你身世之人,对吗?” “当然!她骗我凄苦欺我心善,化成灰民女也认得!”她开口接道,表情岔愤。 “有王主在,你若是王主骨血,自然认祖归宗,无人能让你再受委屈。但若是欺骗,你可知后果?” 听了上阳卫君的话,女子委屈地再次跪倒,指天起誓赌咒发愿:“请王主明察!臣女对天起誓,我若是有句谎言,愿受千刀万剐之邢!” “先起来!”处月明泾翻起心疼,又微怒问:“王后的话问完了吗?” “臣妾问完了!” “你有一物归还本王?”处月明泾问道。 “是,王主!”她慌忙从衣袖取出木匣,双手奉上:“这是养母临终所留,说是日后父女相认的信物。幸亏民女并未告知奸人,才得以保全!” 缓缓打开木匣,半片青铜小兽安卧其中,处月明泾沉默良久。“确为本王之物。” “恭喜王主,贺喜公主!”满朝文武道贺,有得意的亦有勉强。 “臣妾恭喜王主重得神兽!”上阳卫君悠悠说道:“臣妾本欲引证人入朝,既可为真假公主案献上确凿证据,助此案水落石出,更不辜月氏民心。不知王主意下如何?” “哦?”内心矛盾的处月明泾,像似寻到了出口,转头望向尤显镇静的上阳卫君。“王后确定可是关键证人?” “臣妾认为,非此证人上堂,此案便不能妄下结论。” 不知她使何意的付文忠,再看那女子甚是紧张,遂阻道:“启禀王主,现已查明真相,切莫再使公主受疑!” “首辅大人此言诧异!”上阳卫君语气突显刚毅。“本宫认为证据越充分,王主与公主父女情谊才更为稳固。” “本王准!” “请王主上座!臣妾还有请求,为求公正以防干扰,证人上朝后,请王主与众臣先莫发问,由这女子与证人对话。王主,可准否?” “准!” 处月明泾再次登上王座,粉衣女子则留在堂中。付文忠望向管楼,得到他颔首后,才微微放心。 随上阳为君击掌声起,朝堂走进一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两位丫鬟模样的女子搀扶下,莲步轻移摇曳生姿。她们的到来让处月明泾突露悦色,内心竟异常安慰。听朝堂再次惊呼,遂声厉呵斥:“谁都不可多言,否则当朝杖毙!” 有几人已暗自打鼓身形瑟瑟,强装镇定望向粉衣女子。她显然更不知所措,茫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拜见王主!” 王座上的男人轻抬手臂,冷清芊言声道谢后起身,略带傲娇向那女子走去。“方才你说与我情同姐妹,怎么此刻,是不认得我了吗?”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女子不敢擅自作答,余光暗扫他方,见那人点头,便大胆回:“你化成灰我都认得!王主,就是这个女子骗害了民女。” 一片哗然之下,付文忠等人瞬时泄了气,埋怨地望向那女子,责怪她的蠢笨会错了意。 望着手中木匣,处月明泾端坐身姿,冷笑一声问道:“确实没认错人!本王问你,她叫何名字?” “回王主,她...她盗用了我处月林夕的名儿。” “告诉本王,她先前是何名?” “她叫...” 看女子慌张地憋红了脸颊,冷清芊戏虐问:“姐姐怎么能忘了芊儿的名啊?” “对对...我怎会忘。”环顾朝堂大臣脸色皆变,尤其王座上的人阴冷异常,女子绝美的脸颊皆在抖动,手绞丝帕心肝震颤。 “你认得我们家小姐,那可还认得我吗?”处月林夕走上前与她对望。 心虚的女子上下打量一番后,胡诌道:“认得,你不就是她...的小丫鬟嘛!” “你可看清楚了?可是芊儿坑害与你?”上阳卫君再次问道。 “是...是就是她!”她玉指直指冷清芊,双眼盈满泪水:“她害的民女好苦啊!王主要为我做主啊!” “来人!”处月明泾突然暴怒,唤来侍卫。此刻,女子的容貌已成罪孽,是对他的兰儿莫大侮辱。“拉出去凌迟处死,给本王割满三千刀!” 直到侍卫的刀架上自己脖颈,女子才反应过来,吓得瘫坐地上如烂泥一般。垂死哀求:“不要啊王主...我...我是您的女儿啊!” “赶紧招认,说不定能给你个痛快!”处月林夕行至堂中,叩拜道:“儿臣处月林夕,拜见父王!” “王儿免礼!”处月明泾顾不得其他,只愿狠狠惩罚罪人:“拖下去,行刑!本王要亲耳听见她声声哀嚎!” “啊?”那女子差点晕死过去,挣脱侍卫拉扯,爬至付文忠脚下:“大人...大人救救我!我都是听您的吩咐啊!” “走开!我不认识你,大胆...竟敢诬陷本官!”惶恐的付文忠,自然是连踢加推。 女子一听绝望又恼怒,招认道:“王主,我认罪!一切皆是他的指使!” “退下!”处月明泾清退了侍卫。“说!若有半句谎言,当场割了你!” “是是...王主,民女本是四风镇清扬楼的花魁,几月前被他赎了身,养在他四风镇府中接受教导。我是受他胁迫,才冒充长公主。那木匣也是他给的!”她哭得肝肠寸断。“王主,民女句句实话,请饶了我吧!” “王主,长公主...莫听她胡言乱语,老臣根本不认得她!”付文忠跪倒,咬紧牙关打死不认。 “民女没有乱语,王主可差人去清扬楼问询。哦...还有一姐妹被安排入了梁府,冒充梁家小姐。” “梁燕!”处月林夕苦笑道:“几月之前,本公主还在与萧氏苦斗,你便已设好了伏,佩服!” “括现!括现...”见大势已去付文忠,豁出去喊着援兵。 “付文忠,你要谋反不成?”周本允等良臣惊慌挡在朝堂门口,却忘了他们不过是些文弱书生。 而那些原本那些支持者,见事不妙随即调转风向,皆是奋起高呼:“护驾!” “首辅大人还是省点力气吧!叛贼早已被本公主拿下!”她又望向淡定的管楼。“还有你!竟要灭我青家满门?” “要杀便杀!莫要废话!”管楼不屑的眼神转为愤恨,向着王座之人射去:“处月明泾,我是...” “住口!堵了这无情无义的管楼的嘴,本公主一句也不想听他言,打入死牢严加看管!”看他被侍卫封住口后,恼怒地支支吾吾却说不出半句,处月林夕笑得舒心无比。 “日后,谁再罔议夕儿身世,格杀勿论!”其实,处月明泾已被管楼的眼神怔愣,却因突袭的欲裂头痛停止探究,抚额下令道:“夕儿,这里交予你处理,王后陪本王回月眠宫。” “父王没事吧?”处月林夕慌忙搀扶若如扶病的父亲,如往昔般贴心。“请母后好生照顾父王。处理完,孩儿即去月眠宫!” “父王无事!”处月明泾轻拍她手背安慰道。 “臣等恭送王主、王后!” 随群臣的拜别之声,处月明泾被众人簇拥出了朝堂。处月林夕收回目光,唤道:“小歌,来!” “公主!”陆小歌附耳聆听,频频颔首奉命离去。 ... 丽宫内,深感慵懒倦怠的祖冬儿,微蹙黛眉半支侧卧于榻。宫人细心为她揉捏,舒缓不适。 “娟秀,阿莫呢?” “回夫人,奴婢看见阿莫姑姑往宫门去了。” “越发不尊规矩!”祖冬儿对她私自出门颇为不悦。“她有未说所为何事?” “奴婢不敢多嘴询问姑姑!只是...”娟秀不敢直言。 “说!” “是!夫人。奴婢看见姑姑从寝殿出来,身上还背着包袱,似乎装的满满当当。” “哦?”祖冬儿慌得坐起去往寝殿,一番查验后怒火中烧,斥责道:“为何不早报?” “夫人恕罪,奴婢确实不敢乱嚼舌根!”娟秀慌忙请罪。 “真是家贼难防,背主的东西!” 祖冬儿怒骂,倒不是心疼财物,而是恨她弃自己而去。宫内虽暂时除了威胁,但定不会永久太平,没了军师谋划,她内心茫然不堪。娟秀看出主子顾虑,遂献言道:“夫人,要不下令去把她捉回,寻回财物?” “算了!由她去吧!”她知道的事太多,也许消失也不是坏事。祖冬儿望了眼这灵动的丫头,微笑道:“钱财身外之物,就当赏赐吧!只是身边缺了使惯了的人,一时不适。” “只要夫人不嫌娟秀粗笨,奴婢定尽心伺候好夫人。” “你入宫当差多久了?” “奴婢十六岁入宫,已三载有余。往昔宫内仅有月眠宫,奴婢只是做些粗重洒扫之事,自从夫人入宫,娟秀才有幸贴身伺候主子。” “嗯!”祖冬儿满意点头:“以后你就是丽宫的姑姑,领他们尽心伺候,本夫人不会亏待忠诚之人。” “谢夫人恩典!”她跪地伏拜又表衷心:“主子的荣辱便是奴婢的荣辱,娟秀定竭尽全立为主子排难解忧。” “起来吧!” 祖冬儿本想卧榻小歇,宫女却匆匆来报:“夫人,月眠宫来人,说王主下朝后头痛不适,后主召您与馨夫人同去侍疾。” “知道了!”祖冬儿虽有怨气,但亦无可奈何,打着哈欠向外走。 “夫人身子不爽,可要传御医前来请脉?”娟秀心疼地道:“奴婢看您面容很是疲惫。” “哼...还不是那假公主闹的!王主不眠,我哪敢安睡?” “所幸尘埃落定,夫人与王主即可高枕无忧!” “日日疼在心尖儿的,竟是别人家女儿,心比头更疼吧!”祖冬儿冷笑嘲讽,想起自己的父亲,便对那男人无法释怀。 ------------ 第96章 心生芥蒂 “莫不说置本公主于死地,欲再度祸乱大月之事。”处月林夕向地上的付文忠说道:“单说你私通上阳,就该诛灭九族!” “冤枉!长公主啊罪臣并未私通上阳!” “并未?那你的神兽从何而来?若本公主没记错的话,它应该在上阳国君手中。” “是他所给,公主,是他私通阳族。” 付文忠直指避缩在人群中的苏起,他顿时惊慌不已,跪下喊冤:“冤枉啊长公主,付文忠血口喷人!老臣一直安于京城府中,并未与他人接触,如何能私通上阳,又如何给他神器?” “苏起!你这胆小鼠辈,不仅私通上阳,还私通西南。长公主,此次真假公主案就是他献上计谋。” “无凭无据,你临死还要拉人垫背不成?请长公主明察!” “你们二人一丘之貉!”狗咬狗让处月林夕满是鄙夷。“我要感谢你们的蠢钝!看到此物,父王才对你们起了猜忌。因为他知晓神器在我这手中,又怎会成了她养母临终所留?哼...上阳送来此物,倒破了你们的诡计!” “公主,神兽的确是苏起差人所送,并说可保一锤定音。” “神兽之事老臣只是耳闻,见都未见过,放在面前苏起也不识不得啊公主!” “住口!”处月林夕不愿再与他们纠缠,怒斥道:“西南虎视眈眈,残杀将士分裂国土。前线百姓亦知护卫家园,诸位大臣却忙着在朝堂翻云覆雨。不为国不为民枉为人臣,朝堂再容不下浑水摸鱼之徒!赵计进!” “末将在!” “刑部、督察院如同虚设,助纣为虐。将付文忠与苏起连同尚书令、监察使下刑部大牢。” “遵命,拿下!” 在赵计进喝令下,侍卫将几人押下朝堂。“微臣冤枉!公主,冤枉啊!” “着周本允即刻上任刑部尚书令,严查真假公主案,不管何人涉案,必须皆数到案!刑部若有谁有包庇,本公主拿你是问!” “臣周本允领旨!”他已热泪盈眶,终于盼来月明。“叩谢长公主!” “着青木云接手督察院,并暂代京城府尹,协助周本云肃清付文忠一党余孽。” “臣青木云领旨!” “知政王莫之!” “老臣在!” “上任礼部,开启科考选天下贤能,除文韬武略,还要从商、智、巧、医各方面选拔。听清楚了,不论年龄、贵贱甚至男女,能者、奇思者皆可应试。从京城至村寨,统计当地适龄孩童人数,本公主要求大月所有孩童,进学堂念书。” “老臣领旨!”王莫之紧锁眉头犯了难。“恕臣愚昧,不全解公主所说...” “无妨!你可先筹备文武科举,其他的我会给你具体计划。” “王莫之尊命!” “在曲江父王曾允诺各位,既往不咎。没想到才返京便淡忘王恩,旧疾上身。本公主绝不任由不正之风死灰复燃。没点名的不一定清白,该怎么做望诸位大臣好好思量。在其位谋其职,朝堂只留忠义刚正之人,国与民才是朝臣首要。往后不设首辅之位,大小事务可直接上报。父王头疾缠身,本公主不愿父亲太过劳累,再者入宫繁琐可能误事,你等也可至青府报与本公主。” “谨遵长公主殿下命!” “工部将王宫别苑改为国事苑,诸臣散朝后入苑办公,每日公务苑内完成不得拖延。” “遵命!” “本公主要去陪伴父王,诸位散了吧!” “恭送长公主殿下。” ... 来到月眠宫门口,处月林夕却迈不进脚步,双眉紧锁望着门上牌匾。 “公主脱险可多亏了后主!但怎么不高兴啊?”冷清芊轻轻问道。 “有何好高兴的?”她心中似坠了巨石,放不下也抬不起,只能幽怨:“若是父王对我无疑,又怎会因随便一人喊冤而去深究。” “说的是啊!事发之时王主就该斩断,咱们也不会差点送命。” “我越来越觉得看不透他。”处月林夕叹口气,突然想起:“芊儿,玄阙他们呢?” “赵计进让我转告,少主亲自挂帅,领他们已奔赴前线。” “阿立已经到位,西南认为咱们内讧自顾不暇而放松警惕,玄阙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处月林夕并未多意外,克制心中离痛与不舍,双手合十祈求:“娘亲,您一定保佑他们平安归来。” “我这心里...” “莫难过!他们也定牵挂着咱们。”她安慰着垂泪的冷清芊。“没想到,上阳信竟也参与此事,歌儿知晓不知有多气恼。” “看到那神兽,小歌还能不明吗?傻丫头还心心念念等他来娶!” 说话间,月眠宫内的陆小歌看见二人,唤道:“小嫂子、芊儿!” “歌儿,祖冬儿在吗?” “嗯!”陆小歌气鼓鼓地道:“他太坏了!我要去上阳找他,问他为何要恩将仇报?” 看她提剑就走,冷清芊慌忙拦住:“千里迢迢,你怎么去啊?” “我...骑马去!” “歌儿,听小嫂子一句。”处月林夕委婉劝道:“他害我不打紧,你莫再错付真情,为他心伤。” “是啊!”冷清芊点头附和:“这等有心机之人,不可托付终身。” 冷静下来的陆小歌,倔强地抹去泪水,攀上二人手臂微笑回道:“你们莫要为我担心,小歌都知晓。” “傻丫头,进去吧!”处月林夕实属愧疚,当初若不是自己的安排,怎会惹她情伤。 ... 寝殿卧榻上,处月明泾头风渐缓,他扯下额上头带,心情依旧不悦。 “王主好些了吗?来...” “嗯!” 上阳卫君扶他欠身,馨儿在背后塞入锦枕,让他舒适半躺。 “冬儿拜见王主!”祖冬儿在大殿好阵磨蹭,才悠悠来到寝殿。 “妹妹来得正好,还是你伺候王主较为妥帖。” 未等男人回应,上阳卫君将祖冬儿拉起,馨儿识相让路,却惹她不屑一瞥。到了塌前祖冬儿换上笑颜,蹲在地上为男人轻锤双腿。见他阴郁的面容,心疼垂泪遂劝道:“王主您要想开一些,要为我们姐妹保重圣体。那假仁假义的女子,不值得您伤悲。” 本来已平复心绪的处月明泾,被这通话又勾起了怒火,他坐起身姿问:“这么说,你早就看出了真假?” “是!可冬儿不忍伤王主的心,才让那女子冒领了王主的父爱。”不明所以的祖冬儿继续说道:“看您被她害成如此,冬儿真是后悔。好在善恶有报,歹人也得到了应有惩罚。” “应有的惩罚?妹妹如何知晓夕儿被人所害?”上阳卫君惊恐地问道。 “请姐姐慎言!”祖冬儿不知天高地厚地微责:“她一个冒名顶替之人,怎还能再沾染公主名讳?” “放肆!”处月明泾怒吼,气至打颤:“你好大胆子!贱人!” 一记耳光打在祖冬儿脸庞,瞬间浮上道道红印。望着怒不可遏的男人,祖冬儿顾不得疼,慌忙跪在地上不知所以。“王主...” “请王主息怒!”寝殿内跪倒一片,殿外响起丁克通传:“长公主到!” “长公主?”祖冬儿震惊无比,默默自语:“不可能!” “孩儿来看您来了,您怎么了父王?”处月林夕忧心地伏在他膝下,手掌为他顺气,顺着指向她看向祖冬儿。“丽夫人看我还活着,很意外吗?” “哦...不!长公主平安归来,冬儿欣喜!” “住口!”祖冬儿违心之语,让处月明泾更加憎恨。“来人...将这贱人给本王锁在冷宫!” “王主,不是您相像那样,您错怪冬儿了...” 祖冬儿抱着男人脚踝急切解释,许是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晕倒在地。看她如此,震怒的处月明泾目光中有泛出怜忧。“传太医!” 宫人将祖冬儿扶起,置于卧榻,太医行礼后开始诊脉。不多会儿后,面色喜悦跪在地上报道:“恭喜王主,丽夫人有喜了!只是喜脉初成,脉象较为微弱。” “哦?”处月明泾阴沉的脸,浮上欣喜。“那她怎会晕倒?” “丽夫人身体较为虚弱,又加急火攻心才至晕厥。王主莫要担忧,臣这就去熬制保胎护体汤药,夫人服几次就会无碍。” 突至的状况打的处月林夕措手不及,她与上阳卫君对望后,跪在地上领众人道贺:“恭喜父王!”“恭喜王主!” “都起来吧!”处月明泾像似头风全解,拉起女儿的手。“让夕儿受委屈了!她的罪,父王日后定会让她补上!” “父王您说哪里话!”她微笑回道:“事情未明,哪来定罪?再说父女连心,父王宠爱,谁人也离间不得!丽夫人身怀王嗣有功,该赏才是!” “好孩子!”处月明泾安心一笑,又向宫人令:“将你们夫人送回,好生照料。” “是,王主!” “父王,夕儿自作主张,将别院改为国事苑,以供大臣们白日办公使用。一来可实时监管,二来夕儿也想让父王彻底忘却往事,纠结过往。”处月林夕报道。 “那你母亲的遗物?”处月明泾面漏不舍。 “母亲在您心中,这是最永久的念想。父王睹物思人,郁气结节对身体无益。” “也罢!夕儿替父王向兰儿去告个别,本王于心不忍!陪你母后说说话,本王去书房。” “嗯!夕儿遵命。”“恭送王主。” 处月林夕跪地拜谢:“母后,受夕儿一拜!” “傻孩子,快起来,跟母后还客气!” “还要谢谢你,馨夫人。” “公主言重了,馨儿并未做什么,皆是后主功劳。您和后主聊,馨儿告退!” 懂事的馨儿退出寝殿,仅剩母女二人。处月林夕叹口气:“让祖冬儿又逃一劫。” “母凭子贵,若她再诞下公子,怕是更为猖獗。” “不管谁猖獗,我会像守护青家般守护着您!”处月林夕搂着她的肩膀。 “母后相信你!” “不过,若是您能诞下弟弟就好了!我定会用心教导他成人,那我不就可自由啦!” 她的话逗笑了上阳卫君,自嘲道:“母后已到此年纪,怎还能有孕?” “那可说不准。对了,母后,父王可有兄弟?” “自本宫入宫,不曾听闻王主有兄弟。” “难道那小子扯谎?”处月林夕疑惑自语。“母后,夕儿先去别院看看。” “嗯,去吧!” ------------ 第97章 陷入暗黑 来到别苑,各殿物品陆续清出,如小山般堆满庭院。处月林夕望着那片老旧杂乱,惆怅百结思绪万千,心中默念:“人生一雁过,来去应洒脱。娘亲生困在此,女儿不许您再为他人执念,永囚别苑。原谅我的任性!夕儿的爱伴您随风而去,轮回重生亦或化羽归仙,随您所愿。”不再留恋,她转身进了寝殿。 “老天不睁眼!”陆小歌依旧岔岔不平抱怨:“祖冬儿到底是何方妖孽?为何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哎!”无奈的冷清芊望向小腹。“真是羡慕你们,说有孕就有孕!” “早说过让你寻医长求副药,成婚几月了,肚子还没点动静。” 处月林夕的打趣,惹来冷清芊白眼。“现在求来何用?乌干又不在家!” “乌大哥在不在,跟求药有何关系?”陆小歌不解问。 “小丫头,你不懂!” 整个寝殿失去鲜亮,蒙上了岁月的黯淡。每个角落一尘不染,梳妆台上的铜镜锃亮,桌面仍摆放着胭脂粉盒,饰物玉梳。床榻卧具虽失了颜色,却清新整洁像似等待主人随时安眠。 “王主对兰娘娘用情至深,这些年了,她的遗物依然原封不动。”冷清芊感叹道。 “人都不在了,要这些又有何用?”处月林夕浮上悲伤,却不明抱怨。 “小嫂子,你是不是心中对王主有了介怀?”陆小歌轻轻问。 “说没有是假的!”她环顾四周,只觉一切太过刻意。“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对我娘亲并无那样情深,这别苑种种,更像是给活人看的。” “也不尽然!芊儿想,若无王主朝夕陪伴、宠爱专情,兰娘娘又怎能熬过人间至悲遭遇?” 坐在铜镜前的处月林夕,对着镜中的人儿入神。“桃李年华即被折磨至香消玉殒,真的熬过了吗?哎...许是我多想,我只觉得悲凉!不知当年娘亲坐在这铜镜前,是何样心境?” “小嫂子看。”陆小歌翻开台上的宝盒。“这些首饰款式虽老,但做工精美考究,定是工匠巧思打造。说明王主对兰娘娘是用心的!要不带回去,做个念想?” “希望是吧!”处月林夕接过宝盒,寻得一枚珠钗,款式简单无繁杂琐碎,正合自己心意。仔细端详,只见它珠润莹亮被银缕半裹,如日月亦或星辰般闪耀。“喜欢!来...咱们姐妹每人挑一件,剩下的给秦九言与丁克,分给有功的宫人。” “我就挑这件短坠步摇,愿兰娘娘在天之灵,保佑咱们平平平安。”冷清芊将步摇斜插发髻。“歌儿,好看吗?” “嗯!好看!那我挑哪件呢?这件太花哨不适合,这件又需配霓裳华服...”陆小歌犯了难,倒空宝匣,将首饰一一摆在桌面认真挑选。“就这件啦!正配我陆侠女。” “哎呀...从前我跟歌儿般,就是一汉子。自打成亲后,突然间竟懂得了温柔,沉溺在他的宠爱下,变得依赖又多愁善感。”被陆小歌可爱模样逗笑,望着手中珠钗,处月林夕对着铜镜戴起。“芊儿,你呢?” “我?”冷清芊微微一笑:“乌干没心没肺,既不体贴也不浪漫。但我的话只要入了他的耳,那就成了圣旨,绝无半句反驳。没有轰轰烈,却让我特别踏实!” “歌儿真羡慕你们!”陆小歌双手托腮,听着二人婚后感言,满脸向往。“我今生,定要寻个向你们夫君般的男子,尊重相守、一往情深。” “定会如愿!等重启希岸阁,我打算将桃园改为纳贤之所,汇聚天下良才畅所欲言,那时小嫂子定帮歌儿选一佳婿。” “上阳信救我一命,却也负我真情,也算是两不相欠。”她为那不同路的男子,浮起悲伤。“他已习惯守住所拥有的权利,卸下防备与争斗便不得活!小歌绝不如此度日,他亦不会为我改变。或许,我只不过是他偶然心动的女子罢了!” “都怪我!”处月林夕心疼地抚着她额,却在抬眼间,瞥见了她选的那簪,顿时惊愕不已。稍稍思忖后,取下自己的银缕珠钗,插上陆小歌发髻。 “林夕!”冷清芊随即惊呼:“二钗合起,不就是那日咱们看的什么图腾?” “嗯?”不解的陆小歌,照向铜镜,猜测道:“难道这是一对儿?” “天狼道?”她彻底懵圈,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努力理清的,好似皆被推倒重来。“娘亲为何会有?我要去找管楼。先去告诉他们,别苑唯这间房不动。就说我留来此间,以备日间劳累时小歇。” “好!” … 与其他叛贼不同,管楼被单独关押在刑部死牢。这里皆是将死囚徒,不仅把守森严,且牢狱环境极差,犯人脚镣腕锁不离其身,狱卒更是苛严冷酷。 “吃饭!” 管楼对狱卒扔进来的窝头与半碗清水毫无兴趣,靠在墙角并未动弹。没多会儿,牢头骂骂咧咧领人而至,那满脸赔笑的狱卒,开了牢门收起牢饭。由后头的狱卒换上精细饭食,摆在管楼面前。他抬眼望望那人,目光冷冽问:“有人等不及了吗?” “进了死牢没人能活着出去,这有酒有肉,公子还是趁时享用!”牢头恭敬劝道。 “放着吧!”管楼再度昂起头颅,闭目倚靠墙上。 “公子莫要为难小的,咱们奉命伺候您用膳,怠慢不得!” 那牢头看他沉默不理,便收起笑脸,命令道:“来啊!请公子用膳!” “是!” 四五个狱卒一拥而上,任凭管楼如何挣扎也只不过是案上鱼肉。没让几人多费事便完了差事,收拾完残局随牢头满意离去。只剩下乱草之上的管楼,万般不甘地怒红双目,愤然疾呼:“我父亲是处月明伦!冤枉!啊~”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他咬紧牙关,忍受腹中刀绞剧痛。 一炷香后,狱卒为匆匆赶来的处月林夕等人领路。“长公主请!” “管楼呢?” “回公主,他饭也未食,大概是在熟睡!到了。” “门打开,你下去吧!” 那狱卒开了门,又望望俯卧着纹丝未动的人,安心的告退。 “你个混蛋,公主来了!”冷清芊踢踢管楼。 “小歌!”感觉到异样,处月林夕慌忙上前。三人合力将他翻身,却被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吓得后退几步。 陆小歌壮着胆探向那人气息,掐向人中。“还有口气!” “管楼!醒醒!”处月林夕蹲下唤道。 悠悠还魂的管楼,一把抓住处月林夕手腕,瞪大双目拼劲全身力气,却也是断断续续呜呼道:“冤...枉!天狼...灾...星,杀杀...”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抖动,而后又直挺欠身,怒指远方:“处月...明...泾,是是...天....天下,最最...” 满腔愤恨的管楼,虽有太多话想说,却终敌不过五脏具焚的毒伤,呼出了最后一丝怨气。 “他死了!” 二人掰开处月林夕腕上的手,扶着呆愣的她走出死牢。她满脸惊恐,陷入无边暗黑,喃喃自语:“是他杀了管楼!他究竟是何样的人?” “不能听管楼一面之词,死前还不忘挑拨。”冷清芊劝道。 “莫再管这些!他沾你满身血污,又不知中的何样毒物,需要赶紧清洗。”陆小歌拉着二人匆匆出了宫门。 早就侯着的赵计进,紧张问道:“公主怎么了?” “回青府再说!芊儿姐,扶小嫂子上车!” “坐好了!”赵计进跳上车辕,挥起马鞭:“驾~” ... 西南将军府,龙虎堂内,武顺才与几人商议对敌策略。忽地,一营兵满面尘土而来,像似刚历经过生死。“报!月莹军从封锁线东北角攻入,密云、魏郡城破,还有...” “啊?”武顺才震惊,追问:“还有何?” “来县、里未郡的粮仓,被潜伏在城内的月莹军所烧!” “住口!”堂上一片议论,武顺才怒斥。“朝廷当真要与我西南开战!欧阳时,你不是说有十足把握?为何会突然攻城?又毁我粮仓?” “属下是接报说,麻烦已除京城大乱啊!”欧阳时一时不解,随即又报:“将军,月莹军派散兵从守力薄弱的犄角袭扰,定有所图!” “一天之内连占俩郡,又精准焚烧粮仓,这叫袭扰?”赖茅鄙视反驳:“属下认为,京城危机已解,朝廷故放烟雾迷惑,趁我等放松警惕之际,正式平复西南。” “东北处非月莹军主力,只因抓住我方将兵力集中部署在中线的缺陷,才从一角撕破防线。末将认为应及时调整战略,大军主力仍放中线,将后方兵力压至两角,才可保战线长久稳固。”额图谏言。 “额将军所言极是!”赖茅附和:“还要集结兵力,夺回两郡城池,以保战线完整,才可长久划立大月中线。” “将军不妥!”欧阳时信心十足,略带嘲讽:“下川之变,他们隐忍至今,只敢从蛮荒之地下手。这恰恰证明,月莹军兵少将稀弱势之态。故意撕裂犄角,引我方分散主力致中线空虚,以解除西南高压态势,稳其民心。属下认为,既然朝廷已率先开战,若西南仅仅是守住战线,不借势向前,那将永困西南动弹不得。将军何不趁机,大军中线压境,直取京城?” “欧阳时!”赖茅怒声斥责:“你可知一旦放任犄角不管,集结重兵攻入月莹军中线,恐怕还未到达京城,西南就已被从东北而入的月莹军所灭!” “额图,东北方约有兵力几何?”武顺才问道。 “回禀将军,据估约不到十万!” “十万?”武顺才不屑一笑:“整个月莹军总才不到五十万兵力,竟在犄角处大幅押宝,真是天助我也!” ------------ 第98章 弃暗投明 到了此时,赖茅才明白,欧阳时早已察觉武顺才内心真正所图,故他所献谋略,无不投其所好。可谄媚的话再如蜜甜美,也遮掩不住自己的劣势。最要命的是,一旦上瘾便信以为真,轻敌自大至无所畏惧。 “赖茅斗胆,将军不可主动进攻!”虽知晓再劝无用,他仍是不忘职责,做最后努力:“西南军虽兵强马壮,但在大月子民看来,毕竟是违抗王命的反军,军民齐心攻城不稳。小的认为长久策略,西南应以守为稳,二分大月国土长久施压,以待朝廷妥协,赐下西南王封号。” “大胆赖茅!”欧阳时义正言辞回:“将军统领月军多年,管辖之内民富久安,大月子民无不羡慕。再看处月氏致国家动荡多年,民怨愤天!民众早就盼望大月易主,以求明主治理,同享国泰民安!” “先生慎言!”欧阳时之语,让额图愤然。“作为大月子民,处月氏再无能,依然是月祖后人,月族世代子孙皆应忠诚守护,祖先所命谁人敢违?你规劝将军取而代之,是为祸言! 西南军中将士又有多少不服?” “我看是额将军带头不服!”欧阳时不恼,微微一笑。“将军,上阳新国君即将登位,边界已有几十万大军集结,为我西南所用。咱们等了这么久,不就等大月主动开战?处月氏不仁不义,枉杀忠臣,将军为求自保,不得不奋起反击!前有虎狼之师攻城拔寨,后有上阳后盾所护。欧阳时恳请将军,莫失战机!” “赖茅?”武顺才悠悠问道:“你认为呢?” “将军,赖茅一直以,为您守住西南而尽心辅佐。若是将军志在夺取整个大月,赖茅才疏学浅又胆小怕事,认为此事为冒险。” 看武顺才其实已心如铁石,赖茅无意再辩驳。而刚毅的额图仍不死心劝阻,虽军命不可抗,但他实属不愿叛逆祖先,做被人唾骂的叛国将。 “末将认为,上阳并不可信!若西南军开拔向北,不论胜负,上阳定会随后入境。再者...” “额将军又怕月莹占西南,还怕上阳占西南。此等畏手畏脚,怎可甩开臂膀?”欧阳时讽刺道。 “哼!”额图反讽:“凭欧阳先生一张嘴,即可抵得千军万马!” “好了!”一番唇锋舌剑后,武顺才意味深长说道:“我西南兵力雄厚,又有众位能士运筹帷幄,定能战无不胜!只有我方步步紧逼,才可迫使朝廷妥协!” “将军英明!”欧阳时得意献媚。 “欧阳时,去传我意,着各部做好准备!”武顺才下令。 “属下领命!” 欧阳时走后,忧虑的额图向赖茅投去求助目光。他若无其事抚须颔首,暗指东北。恍然的额图单膝下跪请命:“将军,若要建成大业,防线之漏不得不堵。末将请命,亲自领兵往东北御敌。” “哦?你要多少兵力?” “将士一万足以!” 看武顺才似有疑虑,迟迟未应,赖茅假装不信,问道额图:“额将军仅需一万,即有信心阻挡十万月莹军?” “兵不再多,以奇取胜!末将愿立军令状,不复两郡,愿受军法处置!” “将军!”赖茅禀道:“额将军为西南武将之首,即使以五千兵力去阻,敌方也定认为是西南主力。那么定能鱼目混珠,打乱敌方战略!” “若将军肯允末将亲自挑选精兵良将,五千兵力,定也能诈他十万溃逃!” “好!”武顺才喜笑颜开。“准了!领受军符,明日校场点兵。” “末将接符领命!” ... 察觉军中轻微异动的欧阳时,摸清状况后匆匆返回将军府,向武顺才抱怨道:“将军糊涂啊!怎么能准了额图?” “无妨!”武顺才不以为然。“他已立下军令状,量其不敢造次!” “若不回还,军令状有何用?您允他亲自点兵,损失良将不说,您的战略他无一不晓,万一...” “既然先生认为不妥,追回军符,阻止明日点兵即可。” “您还赐了军符?”欧阳时深感不妙,痛心疾首地道:“将军啊恐怕此刻,他们已快马加鞭往东北而去。这定是那赖茅决心出逃之策,您上了他的当了。” “大胆背主逆贼!”恍然的武顺才,勃然大怒唤来猛将:“平貌!” “末将在!” “领铁骑去追,传令各关,发现踪迹格杀勿论!” “诺!” “哎...”欧阳时叹口气。“希望平将军可快他们一步!” 不敢半分松懈,一路急行疾驰直至距来县十里处,额图才稍加定心。暂停了前进,向将士喊话:“兄弟们!到了来县,咱们就与悖祖逆贼划清了界限,就可回家乡面见爹娘。” “回家!回家!”将士们无比激动,气势震天。 “出发!驾~” 五千精兵转瞬已临城下,城门守将看是从西南而来,不敢怠慢。“敢问是哪位将军领?” “骁骑将军额图,奉将军军令,彻查二县丢失粮仓之事。速开城门!”额图手托军符,厉声呵斥。 “原来是额将军!”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官,守将慌忙下令:“开城门!” 城门大开,知后有追兵的将士们不敢拖延,争分夺秒入了城。守将已率兵下了城防,向额图行礼。 “拜见额将军!” “你可知罪?”额图并未下马,冷声质问。 “这...不能全怪末将,是曲江孙书瑶倒戈,献上粮仓地形图,才致...” “来县守将渎职懈怠,致西南补给大损,依军法处置就地问斩!” “请额将军先听末将禀明...”短暂惊慌的城尉突然想起什么,缓缓起身,后退数步。厉声回道:“要处置末将可有将军文令?我看你们像是...” 守将的话未说完,额图提刀自战马飞身射出,手起刀落就利落地抹了那人脖颈,他瞪大双目,双手挡不住那喷溅的鲜血,呜呜索索间就送了命。 “将军口谕,由本将军部接管来县,谁有不服视为他的同党。” 那些不知所措的来县将士,相互探究番后,将手中战刀入鞘,单膝跪下。“末将尊额将军命!” “来啊!关闭城门,没有本将军令,不得任何人进出。” “诺!” 城防已皆数换上自己人,没多久,震天的马蹄声由远而至。额图与赖茅登上城门,居高临下望着下方的平貌。 “你等叛逆小人!速开城门受死!” 迟了一步的平貌怒火中烧,抽出战刀指向那二人,但城门高耸也只得嘴上泄愤。 “平貌!共事一场,送上良言。”赖茅喊道:“跟着谋反,只会成为千古罪人,让祖宗爹娘蒙羞!武顺才轻信上阳细作欧阳时所言,你等的未来,不是死在对月战场就是亡于阳族刀下。” “休得胡言!”平貌不肖与耍嘴皮之人纠缠,遂调转马头。 “平貌,带着你的将士,寻出路去吧!”额图劝道。 “撤!” 随平貌一声令下,八千铁骑悻悻离去,城门上的二人相视一笑。 “多谢先生!”额图恭手道谢。 “是我要感谢额将军识时务,快刀斩乱麻!”赖茅直言:“作为谋士,庸臣不可怕,怕的是主庸。与其留在西南自讨没趣,不如另寻明主。” “听闻月莹公主贤德正义,是为明主。” “若是依将军之意等明日点兵,我等怕是只能等来,血祭战旗!”赖茅调侃道:“咱们还如何寻得明主?” “还是先生神机妙算!”额图难为情地摸摸头。“我已差副将领兵去了里未,如法炮制定会手到擒来。” “嗯!就拿此二郡,作为献给长公主的见面礼。” ... 京城的沿街商号已陆续熄灯打样,仅剩一间酒肆透着灯火,门口的崭新招牌披着红娟,‘雅清居’三个鎏金大字格外醒目。往内看,店员们忙碌清扫,摆放桌椅。 “掌柜的,您再去看看可有不妥!”小二阿去在房门外喊道。 “知道了!” 房门打开,一身华丽衣裙飘然而出,高耸发髻珠翠环绕, 额头光洁莹润黛眉若丘,那遮面白纱此时却不再显怪异,反而增添一丝神秘,让人对纱下面容浮想联翩。她环顾大厅,又姿态优雅地移步门前,抬头看向牌匾,望着自己的杰作满意颔首。 此时,有一落魄男子,鬼鬼祟祟从暗处走出,看见她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但不敢太过张扬,谨慎地畏缩在墙根,轻轻唤道:“你是阿莫吗?阿莫!” 听见动静的乌雅一怔,并未回头,只想快步进到店内,可那人怎可罢休,慌忙说道:“阿莫!我是五子,计划失败了。” “咳咳!”事情有变勾起了好奇,乌雅阻了他话语,她站在门外向店员吩咐:“明日要开张,都下去歇息吧!” “掌柜的,我来关门。”阿去笑嘻嘻说道。 “你去吧!我自己来。” “唉!” 并未再掩饰声线的乌雅,让暗处的五子望着那背影发楞。店内无人后,她陆续吹灭灯盏,内外一片黢黑。五子趁机钻入酒肆,关闭店门。随着女子摸黑进了房间,微微烛火亮起,照亮了男子那张狐疑的脸。 “你是...?” 乌雅并未搭理他的疑问,急切问道:“是不是处月林夕又没死?” “不仅没死,付府,苏府、所有涉案的大臣,就连陆府的梁燕也被抓了。幸好我奉命去往西南传信,才得以逃脱。本想悄悄出京,城门盘查甚严,不敢贸然行动。” “青府的人也无碍?” “一个未少,青玄阙已奔赴前线,领兵征讨西南。” 此消息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本想大仇得报已无遗憾,寻份生计可安心度日。却事与愿违,瞬间被打回原形,而远离了王宫,又该指望何去复仇?她恨到切齿。“难道真是天神下凡,动她不得吗?” ------------ 第99章 思念已入骨 “你究竟是何人?”女子虽半遮面,但那嗔目锤手的模样,使五子想起一人,试着试探:“乌雅?” “没错!就是被你们利用、算计的乌雅。”她目光愤恨咄咄咒骂:“若不是听了你这混蛋献上的什么狗屁‘谁人是梦’的计策,萧氏许在,我会人鬼不分的活着吗?” “乌雅小姐,我只是听命行事。”他被逼地步步后退,是万分后悔进了这酒肆。“不曾想却害你家破夫亡,我这就走,不给小姐添麻烦!” “站住!” 门刚开了半扇,就被身后的女子唤住。五子像中了邪般不敢迈步,悠悠地又转身回还。乌雅思忖过后,黛眉轻挑缓缓闭了门,语气如从前般甜美温柔。“在萧府,萧泰陪伴我的时间,还不如你多,咱们也算是旧识。堂堂男子,是怕我一弱女子寻仇,还是吃了你?” “我...我不怕!”随女子愈近,那萦绕的香气,让他口水暗吞。 “不怕吗?”乌雅伸出芊芊玉指,抚向他起伏的胸膛,望着那还算白净的脸庞,双目似含嘲笑。“揭开面纱,若是真不怕,我就让你留在这。” 那张脸庞是如从前般秀美,亦或是狰狞。五子抖落着双手,由下而上撩起纱巾。数不清的刀疤缓缓显现,连成杂乱的脉络纵横脸颊,犹如暗红的地龙肆意穿梭。没有惊恐,他猛地除尽面纱,许是曾见过那美,才会对那丑陋尤为心疼。不禁地轻触那累累伤痕,满眼疑惑:“为何会这样?” 对男子的反应是万分意外,乌雅尤觉难堪,闪躲着他的目光,慌乱地重戴面纱。“对外就说是我哥哥,在店里帮忙。” “雅儿!”五子脱口而出。 “闭嘴!”他的表情似勾起了她低至尘土的卑微,双手抱头站立不稳,怒斥:“你算何东西?出去!” 无尽的恐惧侵袭而来,想起那群畜生所为,她只能瑟瑟发抖蜷缩一角,为自己寻得一丝安慰。那支撑她熬过每夜梦魇的入骨之恨,更加肆虐,她疯魔般喊叫:“贱人!贱人!为何你不死?我要你们统统去死!” 是何事将曾经高傲的女子,磨砺至此?想起曾经,那个对萧泰颐指怒骂毫不留情的丫头,便忍不住含笑,他蹲下身,不顾她万般挣扎与咒骂,搂紧那肩膀安慰道:“若能让你舒心,五子万死不辞!” 听到这话,乌雅渐渐平息,她声音柔弱,却透着蚀骨寒冷。“唯有仇人受尽折磨而亡,才可使我舒心!余生怕是不得如愿!” “我来往西南多次,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需待风平浪静后!”他望着她的眼眸,笨拙地拭去那泪珠。“五子知晓配不上你,等大仇得报,可否...?” “若能帮我报仇,雅儿愿意与你成婚生子,守着生计安稳度日!” 她的承诺对五子来说是莫大恩赐,欣喜地拥她入怀,低声喃喃:“下半辈子,我一定好好对你!” “嗯!”嘴上应着,但乌雅的心中无任何波澜。不过是种交易,他的真心或假意她不在乎,只要能助她复仇,这事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 青府中堂,处月林夕坐在椅上,满脸阴云密布,她问道同样不轻松的青木云:“爹爹为何不跟夕儿说实话!” “你是说天狼道?还是指别的?”他亦无往日慈眉,表情严肃反问。 “管楼的父亲究竟是何人?” “那些不过是陈年旧历,为父以为,”青木云有些气恼,甚至略带指责:“不该再去探究!” 这让处月林夕深感莫名,她只不过是想辨明真相,想搞清楚关于母亲的种种,自己错了吗?遂负气反驳:“您是觉得过去太过丑陋,说出来怕夕儿失了信念,弃现在于不顾!您不说,我自己可寻找答案!” “莫要胡来,阙儿前线奋战,不可让他分心!”青木云望着那委屈的脸庞,心中亦浮上心疼,深深叹息后语气转柔,抱怨道:“你师公是对的!多年已过,王主依然是王主。” “夕儿知晓爹爹顾虑在此!”像个任性的孩童,发完脾气才知了错。“付文忠突然向我发难,再回想起父王说过的每句话,皆是试探。他性格多疑,又轻听轻信,却不知他的疑心病,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当成作祸的权杖!” “哎...经此一劫,为父心中久放不下。在权力面前无亲情可言,纠结往事除了使你拖累,对于现在与未来无益!”作为一家之长,他不得不顾念更多。“夕儿敏锐。心中已有了判断,无需为父再多言。付文忠一党伏法就好,莫要再刨根问底!” “我明白!”处月林夕抱歉说道:“夕儿只问一事!若我没猜错,天狼应是指西南的阳族,西北望,射天狼,是我在西北的母亲毕生所愿。所以天狼道并非反贼,可对?” “管楼确实为处月氏!当年为父不忍他父亲这脉绝灭,故违背王命放他一命,可未曾想留下的却是祸患。夕儿,身在王家,败者再冤亦无资格鸣冤!”他正色教导道:“你对兰夫人之事再有疑惑,相信为父,在不能自主命运前,莫问从前,以免引来灾祸!” 自主命运?这四字让她陷入深深矛盾,这不是她憧憬的未来。“可夕儿答应过玄阙...” “为父知你们有约!我何尝不愿与你紫玉娘亲浪迹四野?可就算可重来,紫玉仍会如此选择,我是她的夫婿,只能为她所愿尽力相助,我想阙儿也一样。时至今日,夕儿觉得你或是青家可还有退路?” “紫玉娘亲亦属王族?”她震惊不已。 “她是先王王弟之女,命运与管楼一般。不过紫玉的选择,是以德报怨!” “啊?”处月林夕慕然站起,手抚额头惊呼:“天呐!那我们岂不是近亲成婚?” “傻孩子!”青木云不以为然。“表亲成亲比比皆是,你们不过是堂表亲!” “哎...反正为时已晚!”想起他,思绪好似飞至千里之外:“不知道玄阙怎样了?是否安好?” “对对...为父都给忘了,这是前线八百里加急,还有你夫君给你的书信。”看到那相思模样,他才想起头等大事,慌忙转交。“战事已打响,犄角首战告捷连下两郡,毁粮仓两座,降两郡。最可喜的是,得了西南文武两员大将!” “不知人家心里又多挂念夫君?爹爹居然这都能忘!”她抗议着接过书信,欣喜却浮上脸庞,骄傲之色溢于言表:“那还用说!可是您儿子、我夫君挂帅,定会所向披靡。爹爹我先回房了。” “去吧!夕儿,记住为父所说!” 身后的青木云,不放心地再次叮嘱。她停了脚步,转身回道:“管楼的父亲,我的母亲,亦或是紫玉娘亲...相信夕儿,绝不会让往事在青家重演!” “嗯!”这承诺,让青木云终于舒展,在她走后,向着天空自语:“大王子,公子犯下死罪,木云也算帮他早日解脱。” ... 竹篇一行书,贵可抵万金。 从中堂出来,她加快脚步,捂着手中信件,体会着家书的珍贵!进了房门坐在案边,小心翼翼拆开书信,那熟悉的俊秀小字,才刚映入眼底,便顷刻间化为思念的蜜泉,滋养着心底,晕染了眼眶。 “吾妻林夕,安!” 才读五字已然呜咽,将纸稿贴紧了心窝,感受书写之人的心绪,任泪水滂沱。上回曲江小别,她知晓他离家不远,时日不长,故并未放在心头。而此次不同,从未有此刻如此念他,念他的一切。在这无人之地,任意发泄酸楚的心绪。良久后,才稍稍平复,轻笑自己无用。捧起书信,继续向下看: ‘吾妻林夕,安! 家中是否安好?吾妻是否无恙?临行之时并未告别,为夫实属无奈!因知将行千里之外,归家无期,怕爱人难过。其实,是为夫惧别离之痛,怕对夕儿纠缠不舍,只得快马出逃!今生有夕儿柔情相伴,幸也! 为夫日夜思念,不知我的夕儿是否如玄阙一般?亦或是仍顾旁事,又将夫君抛却一边? 说完私情,再与长公主商议军中事务...’ “呆瓜!”一口气读完,她抹却眼泪,笑嗔。准备好纸墨,沉吟片刻后提笔回信:“夫君玄阙,安!” ... 泰元城与下川遥遥相对,向北五里处的即是月莹军大本营。青玄阙出了帅帐,跨上战马向军营外奔去。来到视线开阔之地,遵循她信中所写,向北凝望。 ‘夫君玄阙,安! 家中安好,夕儿无恙!儿时让玄阙惦恨,此时让玄阙惦念,此情夕儿愧疚万分。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因已入骨。 请夫君出军帐,向北望,羽羽飞鸟为思所幻,缕缕清风为情所起,茫茫天际有妻挂牵。 莫忘与夕儿映雪同骑之约!祈夫君安好,祈玄阙顺遂,祈爱人无恙! 说完私情,再回元帅所问...” “夕儿,好好的!”青玄阙低喃。 身后是陆南与乌干跨马追来,乌干调侃:“至于吗?看封家书,跑这么远!想夕儿想疯了吧?” “莫要笑话他,难道你不想?我反正是想清儿!”陆南反问。“玄阙,阿立已将那二人送来,走吧!” 青玄阙回头看那二人一眼,甩来两封书信。“你们的!” “哎呦...芊儿来信啦!”乌干瞬间换了幅面容,打开书信傲娇说道:“看看,还是我娘子字!” “那是你没看我家清儿的字。”陆南不服。“比比?” 那毫不掩饰,赤裸裸的嘲讽,惹得青玄阙不满,飞去若干白眼:“我们那叫别具一格!驾~~” ------------ 第100章 解忧 月莹桃园深处,一片桃树已被砍伐,腾出十几丈的空挡。有三人在那忙碌着,埋好了泥土,又堆砌上几块大石。远处,一众人则双手捂耳,望向那方。当见到那三人快速逃离后,纷纷侧首闭眼似在惧怕。 “砰~”一声巨响后,是四散的碎石砸向桃树的咔嚓声响。众人抬眼望着升起的白雾与那尽折枝的桃树,瞬间欢腾一片。“成功了!” “小嫂子,你太厉害了!”陆小歌赞道。 “是啊!”赵计进喜上眉梢。“公主,此物要是用至前线,就可为元帅解决不小压力。” “还是要感谢二位能人!”处月林夕舒心不少。“看吧,各行各业出状元!” “公主殿下过奖了,咱们做了一辈子炮竹,只想用它增加喜庆。知晓那东西危险,却没想到竟如此大的威力!”几个汉子兴奋异常。 “都是公主指点,咱们照做。要是能用它保家卫国,小的们也算是功劳一件!” “待平复了叛贼,论功行赏时少不了你们一份!”处月林夕笑道:“赵计进,派上一队可靠营兵,快马加鞭护送二位去往泰元,务必教会他们制作及使用!还有将小歌定做好的软甲一并带上,加之轩霓、希岸阁各地分号所做,总计差不多也有二万件。” “是!公主。” “快去吧!” 目送几人快马疾驰而去,处月林夕长舒了口气,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下沉了些。 “小歌觉得玄阙哥哥太冒险了!对方可是过百万大军,轮番作战,他能顶得住多久?” “这是唯一之策,若是将筹码集中对抗,胜算不说,伤亡不知要有几何!现在好了,冷兵器哪比得上火药的威力?定能拖住武顺才!”她自信地拍拍忧心的女子。“对了,芊儿那边呢?” “京城希岸阁明日复业,新剧已妥!” “嗯!让各分号停止现有曲目,统统上演新剧!向各地异业联盟商号发布高价采购信息,将所需硝石、硫磺、木炭等运向泰元,有多少收多少,越快送达价格越高!” “小歌明白!” ... 月莹军营中帅帐,阿立亲自护送归降的赖茅二人入营。几人疾驰归来后,青玄阙放下马鞭,端坐虎皮宽椅。乌干等人立在左右,威威站立。 “罪将额图参见元帅!”“罪人赖茅参见元帅!” “二位请起!” “谢元帅!” “先生大名如雷惯耳,堪称西南第一谋士。额将军骁勇善战,原月军为你马首是瞻。”“你等尊王诏迷途知返,归入正道,为大月之幸!”青玄阙寒暄道。“同是月族,不该生有二心,前有恶虎,手足若不携手诛害只顾相残,岂不是皆送虎口?” “元帅说得是!”赖茅恭手,面带羞愧。“如今西南二分国土,说来惭愧,我等有逃脱不得的责任。既然决心摒恶,我等便实言相告,若以赖茅之策可保西南表面称臣,暗地长久称王。但武顺才手握重器,意在京城。此为自取灭亡之举,我等实不愿随其焚灭,沦为千古罪人。” “罪将世代为士,虽不是满门忠烈,亦断不敢违背祖宗之意,行悖逆之事!西南军被其所骗,觉醒将士又惧军法,苦无出路。额图愿以己身之行明示众将士,以抗不义。也算是为他们的生死,一搏!”额图铮铮直言。 “武顺才夜郎自大,弃才唯奸已显败局。月莹军为月莹长公主所领,纪律严明惜才重德,望你等为国为民尽心尽力,早日平叛西南,领众将士凯旋故里。” 二人被大将之风尽显的青玄阙折服,感恩地伏地叩拜。 “元帅,额图不求执符领兵,但求在月莹军做一猛士,为月莹长公主冲锋陷阵。” “我等从敌军来,不祈求长公主与元帅全然信任,若是能为我军所用,已然足矣。”赖茅附和。 “你等心意本帅明了,且王诏昭明,愿奉诏者既往不咎,怎能委屈二位栋梁?”青玄阙起身来到二人面前。“额图!” “罪将在!” “原月军额图接受编改,即日起为月莹军骁骑将军,旗下将士皆数保留品阶编入月莹军。” “末将谢元帅!”额图额头叩地,久久不起:“谢月莹长公主!” “月莹长公主托本帅送赖茅先生八字!”青玄阙双手扶起二人,向赖茅说道:“在营军师,在京良臣。” “叩谢月莹长公主!叩谢大元帅!”这份知遇之恩,足以让赖茅热血盈泪。“属下定不负长公主之恩,辅佐元帅誓死首护国土。” “嗯!”青玄阙再次上座。“除奉上二郡,相信军师已准备良策。众位将军皆在,就请军师就形势,畅所欲言。” “那恕属下直言!敢问元帅,我军将士有多少人马?” 赖茅的话让乌干升起丝警觉,遂上前报道:“元帅,末将以为,可先听军师将西南状况讲明,再行...” 知晓乌干之意,但青玄阙抬手止住他的话语,如实回答:“不足八十万!” “多谢元帅信任!”赖茅躬身表示感谢,继续回禀:“西南军总数超一百五十万,边境又有几十万阳族集结。武顺才的战书随时可至,届时将有过百万兵力,由中线攻入,直取京都。” “请军师继续!”与所知情况一致,青玄阙轻轻颔首, “属下认为,您已有明确战略,且部署缜密。此刻元帅仅需一个良策,如何在中线上,以十拖百。不知赖茅说得可对?” “将军师送于本帅,是武顺才最大的损失!” “赖茅既不能为他所思,亦不能为阳族所愿,对他来说并无用处。元帅,单看兵力,就算我军皆数挡在泰元城,也不一定能与之抗衡。故,元帅弓角策略正确。但我军在东部并未乘胜向南,可见元帅心中对中线顾虑颇重。属下倒觉得,元帅若再犹豫,于大局不利,反而失了战机?” “以军师意呢?” “属下以为,功角战术需速战速决,东西合围斩断向北西南军,在西南境内另辟中线,再行蚕食过境西南军。” “元帅,若以军师所说,中线十万如何拖住几十万大军脚步?”陆南疑惑。 “请军师为我等解惑!”稍稍思忖后青玄阙并未回答,问向赖茅。 “赖茅想这应是元帅所行布局!中线虽仅布兵十万,每城却有万万子民,所谓攻城易守城难,西南将士近半数家乡为中线以北,西南军一旦主动向北,不仅坐实叛军之名,更是自破防线放将士出笼,对于朝廷招安有利。” “没错!”青玄阙微微一笑,但略显纠结。“关键是从何处斩断,又从何处另辟中线?” “武顺才走的是一条不回头的路,三军一动,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以属下的了解,他利用阳族但不会尽信阳族,主力向北西南必然空虚,他若坐等,不是落入月莹军,即是落入阳族之手,那所有的努力皆无了意义,他定会与中锋随同向北。所以,中线就在其后。” “那时我月莹军怕将腹背受敌?”陆南继续发问。 “将军莫要担忧!一旦新中线形成,我军不但不会腹背受敌,那些被斩断的后军群龙无首,定顺势归顺朝廷,即可调转矛头,对向阳族。”赖茅自信一笑,回道。 陆南恍然,轻轻点头。而坐上主帅则把着手中茶盏,久久未语。帐中人面面相觑,不敢打扰他的思绪。良久后,他似打定主意,双臂扶案端身正坐,下达军令:“镇远将军阿立,骁骑将军额图,领兵自里未向西开进!” “末将领命!” “征西将军陆南、骠骑将军乌干领兵自三河郡向东开进,定要将防线向南扩张二百里,两军并要在十五日内,会师于临安!” 可陆南与乌干面带难色,皆向前请命。 “元帅!乌干请命,坐镇中线!” “陆南请命...” “莫要争论!”青玄阙心意已决。“由本帅与军师坐镇中线!武顺才主力集中中线,两翼薄弱,形成新防线并不难!” “末将遵命!” “即刻领兵出发!” “诺!”乌干与陆南虽无奈领命,却知中线之危,面带担忧向赖茅叮嘱:“军师...” “请诸位将军放心!”赖茅知晓二人心思,安抚道:“有赖茅在,定护元帅周全!你等切记,切莫恋战,尽早合围才为取胜之道。” 几人领命离去后,青玄阙露出纠结之色:“守住泰元,只能做无畏牺牲,武顺才亦出不了防线。” “元帅所思周全,以退为守诱敌深入,致其四面受敌。” “嗯!”赖茅的话与自己不谋而合,他唤道副将:“良雄!” “末将在!” “传令下去,大军留营后撤!“ “诺!” ... 丽宫,祖冬儿半躺卧榻抚着小腹,惬意地享受着宫人们贴心伺候。娟秀跨过门槛,福福身。 “夫人,馨夫人前来探望。” 还未等她回绝,便见一女子不请自来,鄙夷浮上祖冬儿的脸颊,而馨儿却不以为然,温柔招呼:“妹妹,身体可好?” “你来做甚?本夫人身怀王嗣,见了不爽之人,会动胎气!”祖冬儿话中满是高傲。 “馨儿竟惹妹妹如此不待见?” “明知故问!” “虽然妹妹以仇人待我,但馨儿却对妹妹心有不忍,才来探望!” 不屑冷哼的祖冬儿微抬手臂,娟秀小心地将主人扶起,又使去眼色清退宫人。 “少装模作样!你们一个个恨不得我关入冷宫才好!” “呵呵...”馨儿眼见无了外人,遂不再伪装,笑眼带刀。“以你德行,莫说冷宫,应受白绫一条才对!” “你个贱人!”祖冬儿气至微抖,怒骂:“平日里唯唯诺诺一副可怜之像,今日吃了豹子胆了不成?” “趁还有力气,骂吧!”馨儿嗤鼻,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再过几日,怕月事一来,哭都来不及!” “你说什么?大胆,竟敢诅咒王嗣?”祖冬儿腾地站起,淡忘了娇贵之躯。“娟秀,去报王主!” “去吧!”收起笑容的馨儿,厉声回道:“正好奏请王主,再请御医给瞧瞧,妹妹到底有无有孕?” 内心莫名恐慌,祖冬儿知道她不会空穴来风,今日这番,定是另有隐情。她语气转圜,满眼疑惑:“你到底何意?太医诊断又怎会错?” “馨儿本以为丽宫的夫人聪慧,没成想如此天真!”她的表现,让馨儿满意颔首。“太医?那是月眠宫的太医,怎么说,都得听主子的授意!” “你是说?她既然要害我,将我打入冷宫岂不更好?何必费劲陷害?” “公主之事,妹妹充其量不过是心直口快!以王主宠爱,怒气一过,对你还不是一如从前?可假孕争宠就不同了,王主此生最恨心机女子!若是知晓你腹中空空,即使不赐白绫,以王主多疑,定会翻查旧账。”馨儿凑上她耳畔轻语:“甚至那夜在曲江,为何你会主动投怀送抱,都会查的一清二楚!” “当我痴吗?”祖冬儿恼羞成怒,斥责道:“你们就是一伙儿的,故意坑害于我!” “馨儿与谁都不是一伙儿!”她依旧挂着微笑,但却让人难以捉摸。“若是不信馨儿所说,太医院有的是太医,实在不放心,可去宫外请郎中。对了,若是需要帮忙,可至馨苑寻我。” 望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祖冬儿后脊升起寒意。是王宫里的人隐藏太深,亦或是自己识人不清,这是那馨儿吗? “夫人?”娟秀小心地问。 “出宫寻郎中进宫!”祖冬儿唤住奉命离去的娟秀 ------------ 第101章 希岸阁复业 改造后的国事苑,亦改却了往日死寂,朝臣们有条不紊的在各殿忙碌,亦有来回穿梭于各部,协调公务。幽兰殿的牌匾依然保留,但内饰却翻然一新,两排座椅整齐排放,宽长的雕花桌案摆放在大殿正中,俨然一间现代的会议厅。 望着自己的杰作,坐在正中的处月林夕笑地合不拢嘴。若想社会发展,就得从封建的伏拜三叩旧俗开始。从此刻开始,要带领她的大月,向文明的现代社会迈进。 “别得意了!”站在她身后的陆小歌,泼来冷水:“依我看,摆了椅子也无用,谁人敢与长公主同坐?” “慢慢习惯就好!” 正说着,丁克跨进门槛前来禀报,到了主子面前就要伏拜,处月林夕制止:“不许跪!鞠个躬就好。” “是!丁克见过长公主殿下!” “嗯!”她点点头,指指身边的座椅。“坐下说!” “小的万万不敢!”丁克吓得慌忙跪倒,像似犯了弥天大错。“若是丁克做错了何事,请公主责罚。” “我说何来者?”陆小歌打趣。 “嘿,我就不信了!”处月林夕不服地站起,拉起地上的丁克令道:“你没做错任何事,本公主命令你坐!在我这国事苑,就得守这儿的规矩。” “不不...”那座椅犹带芒刺,扎得丁克坐立两难。 “你给我坐下!”处月林夕按下他的肩膀,自己回到座位,笑嘻嘻地说道:“相互平视,这样说话多好?”她再次斥责那惶恐欲起的人:“坐好!” “是...长公主!” “说吧!何事?” “哦!”丁克想起了正事,将声线压低。“早些时,丽宫的婢女出宫请来厨子,说是丽夫人想吃家乡糕点。” “呵呵...曲江糕点?”处月林夕笑笑,又问:“那人何时出的宫?有未继续查?” “约莫逗留一刻就离了宫,丁克派人去跟,结果晚了一步。” “何叫晚了一步?”陆小歌追问。 “已被…”丁克抹抹脖子。“但从他随身物品看,却是位郎中。” “轻贱人命,祖冬儿就该枪毙!”处月林夕气至拍桌,随即又浮上疑惑。“宫内这么多太医,为何请宫外郎中?即使她不信太医,为何又将人灭口?” “会不会是胎儿不保,才想办法遮掩?”陆小歌猜测。 “不得而知。”丁克摇摇头。 “歌儿说得有理!”处月林夕靠在椅上,抚着下巴思量着。“丁克,父王最近都由谁侍寝?” “回公主,皆由馨夫人侍寝。” “盯紧丽宫!帮我告知母后与馨儿,远离丽宫与祖冬儿。特别是母后,尽量不出月眠宫,省得惹上麻烦。再告诉九言,若是祖冬儿前去请安,寻借口打发。” “是,丁克告退!” “这个祸害,真是不消停!”陆小歌嘟囔着。 “害人终害己,像她这般,活得并不轻松。”处月林夕伸个拦腰,悠悠说道。“该下班了!回青府换件衣衫,再叫上清儿,咱们去希岸阁观剧,顺便瞧瞧冷掌柜。” “真的?太好了!小歌早就想去希岸阁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百业复兴的京城更加多姿。尤其是在老城主青木云的治理下,显得异常安定。民众活得自在安稳,即使即将入夜,街道上仍是行人不断,沿街商号摊贩,更是不舍生意,挑灯夜卖。三女子来到希岸阁,却因有事耽搁而错过新剧。 “你们怎么才来啊?”冷清芊迎至门前。“都谢幕散场了!” “都怪那些个朝臣,追至青府缠着小嫂子处理公务。”陆下歌抱怨道:“哎...遗憾呐!” “这有何可遗憾的?芊儿姐都成了掌柜了,那不是随时可来?”清儿笑着安慰。 一身公子装扮的处月林夕,合上纸扇轻敲陆小歌额头。“明日本公子放你假!让清儿陪你来。” “谢谢公子!”陆小歌开怀。 “冷掌柜,客人挺多?”处月林夕向贵宾席位走去,望着还未散尽的看官儿与一地狼藉。 “如往常一般,一位难求。那些个姑娘们,个个机灵不怯场!” 迎面走来一对儿老夫妻,老头似怨气冲天,不停咒骂,老夫人则拉拽着他的衣袖声声劝阻,待二人走近才听清他们所言。 “那小兔崽子不是在西南吗?竟敢谋反!不行,老汉要去西南把他揪回家来,打断他的狗腿!” “你知道儿子在哪吗?他定是被歹人所骗,才致多年不能归家。” “老子才不管他被谁所骗!明个儿就去!” “哟...死老头子...” “看来你们新剧效果不错!”处月林夕望着渐远的背影,叹口气:”哎...真是不忍!希望这些爹娘,可劝他们的孩子迷途知返,以免葬送在自己人手中。” “要怪就怪武顺才欺骗世人!”清儿浮上悲意。“害得咱们夫君奔赴战场。” “咱们清儿是想夫君了?”冷清芊打趣。“明日兴许就能收到他们的回信了呢!” “若不是小嫂...公子公务缠身,歌儿可带你们去战场寻郎君。” “哪那么简单?哎...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中,等他们凯旋吧!”冷清芊亦浮忧色。 “待战事稳一些再说吧!”处月林夕随意坐上一席,问道:“芊儿,事情都安排妥了吗?” “那些商号因前些日子联盟沉寂,早就按捺不住,想必此刻第一批货都已送达。联盟商报也皆数散尽!” “芊儿姐这掌柜当的还挺称职!”陆小歌称赞。 “那可不!” 环顾着希岸阁,一景一物,一桌一坐都是自己打造,只是那曾经的主人却已远游,顿时百感交集。拾起那桌上精美的瓷瓶,很是意外。“还找了人做甜饮啊?快给我来一杯!” “甜饮?”冷清芊回道:“没有啊!乌雅走后就再没人做过!” “这不是?”处月林夕闻闻瓶中余味,颇感不解。“这瓷瓶与味道,不是我所做的珍珠绿果冰吗?” “是的!但除了你,就只有乌雅会做!可她?”冷清芊接过瓷瓶,仔细端详。“会不会有人饮过,自己在家琢磨所做?” “不!”处月林夕斩钉截铁否认。“没人能琢磨出!” “你们是说她没死?”陆小歌上前问道:“我亲眼所见,床上两具尸体。” “你们看!”清儿在不远处说:“这边也有相同瓷瓶!” “是金桔茶!”处月林夕走过去,贴近了嗅嗅。 这几乎已可肯定,乌雅还活着。这让几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冷清芊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疑惑道:“若她还活着,以她秉性,怎肯放过我们?” “一定是哪家商号在售!”处月林夕思考片刻,打定主意。“想查清楚并不难!芊儿说得对!若她还活着,定会作恶,但绝不能让她躲在暗处放冷箭!” … 建安 将军府龙虎堂,文武之首的位置,已被平貌与欧阳时取代。 “启禀将军!”平貌报道:“月莹军已从东西两侧攻城,两方已连下城池七座。” 武顺才不紧不慢,似有预料,悠悠问:“共有多少人马?” “东西兵马已各自增过三十万,我方两翼守卫本就薄弱,守城力度极难,甚至有两郡敌方还未攻城,郡守就已出城乞降!” “月莹军总兵力才不到五十万,照你这么说,两翼就已过六十万,难道他们就不顾中线了吗?”武顺才全然不信,质问道。 “将军,确实如此!”平貌自己亦分辨不清。“且经眼线打探,中线泰元城北有月莹军大营。据报,照营地规模,及每日锅灶起烟判断,估有数十万驻扎,应是其大本营。” “混账!前后相差甚远,这就是你们的情报?”武顺才拍桌呵斥,望向另一边。“月莹军怎可能有过百万大军?欧阳时?” “将军息怒!属下以为,这定是敌军故布疑兵。”欧阳时不紧不慢回道:“短短时日,月莹军不可能有如此大扩张!属下还要恭喜大将军,从战略上看,两翼敌军越多,对我方越有利。两翼城池本就是舍,等他们攻入建安,您早就大业已成。而有阳氏殿后,就让他们在西南拼杀,您坐享渔翁之利。” “开弓无有回头箭!”武顺才知晓,一旦开拔便只可成功,他谨慎地再次确认:“你确定中线之上,是为疑兵?” “将军万不可再犹豫!”欧阳时看坐上人意志不坚,慌忙送上定心丸:“兵力四散,为兵家大忌!可见,赖茅二人虽倒戈,暂时还未受朝廷重用。敌军就是料定您不敢贸然从中线攻入,故才将重兵散至两翼。将军出其不意大兵突进,破灭其战略,再趁两翼还未合围救援不及,即刻达成目的。时不我待,请将军尽快下令进攻!” “若是万一呢?”此令让武顺才难下,感叹道:“赖茅所言,确实有理!盘踞西南享半个大月,也非不为快事!” “将军,既然战略已定,就敢勇往直前!”欧阳时心中打鼓,若他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撺掇,恐怕不妙。“请恕属下直言,两翼城池尽失已成定居。即使您此刻将兵力散去抵御,亦也是三面受敌。领地能不能收不说,代价可是无法估量的。开拔向北,将军才能出笼化龙啊!” “嗯!”骑虎难下的武顺才,也别无他法。“平貌,着前锋将江建华率部冲出下川,拿下泰元、曹县、相城三郡!待前方大捷,三军即刻开拔,直取京城!” “末将领命!” “将军英明!”欧阳时终于放下心来。 出了将军府,眼角得意含笑的他,乘上门口待命的马车,向车辕上的男子吩咐道:“速速回报王长孙,武顺才已下令攻月。” “遵命!” ------------ 第102章 月眠宫大劫 御书房外,处月林夕略结黛眉,对着房门微微犹豫,叮嘱陆小歌门口守护后,深呼口气推门而入。 见了处月明泾后,瞬时又换上的笑容,福福身撒娇道:“儿臣见过父王!一直未得空向您请安,夕儿甚是想念父亲!” “本王的孩儿来了,快过来,让父王看看。”放下毛笔,处月明泾伸出臂膀,宠溺地将她轻搂。“嗯!诸事繁忙,辛苦我儿!” “父王说哪里话!”她望向桌案,对那苍劲有力的大字,满是羡慕。“夕儿要是有父王教导一二,定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羞于出手。” “那又何难?等忙过这阵,父王手把手教导。”内疚之色浮上他的脸庞。“弥补本王对孩儿的亏欠!” “能依偎在父王的臂弯,夕儿很知足!”她动情地说道,真希望自己是错的。“父王好兴致!‘天启雄师’,这四字写给月莹军的吗?” “西南连连告捷,本王高兴!” 处月林夕执起宣纸,建议:“夕儿觉得,若将这四字赐与前线将士,定会振奋军心的。” “说得没错!” 丁克尊处月明泾命,唤来还未返程的信将,令道:“将此物带回,传本王口谕,凯旋之日不论军阶,论功行赏!” “是,王主!” “父王英明!”处月林夕将手中题字,小心翼翼卷起,嘟囔着:“哎...玄阙真是的!远在在千里之外,除了八百里加急传捷报,怎么也不知稍封家书?” “想相公了?”处月明泾打趣问。 “心中都没有娘子。”她一脸气恼抱怨:“这样的相公要来何用?” “王儿不可任性,更莫责怪!”处月明泾轻斥女儿,遂又安慰道:“阙儿坐镇中线,压力颇大,顾得上儿女情长!” “父王不帮女儿说话,倒帮女婿说话!”处月林夕笑嗔,背过身,将字帖装入涵匣并贴好封条,交予了信将。“去吧!” “本王这女婿可是仪表堂堂,文武全才天下难寻。” “说得您女儿像配不上他似的,您到底是谁的父亲啊?”她不满嘟嘴。 “哈哈...”处月明泾轻点她的鼻尖,开怀大笑。“除了他,天下还真无男子。配得上本王的女儿!” “这还差不多!”处月林夕前后观望,疑惑的问:“父王就丁克伺候吗?怎么不见馨夫人?” “回殿下,馨夫人去了藏书阁,帮王主整理陈年旧籍。”丁克回道。 “父王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留着娇滴滴的美人看多好!夕儿不烦您了,月眠宫瞧瞧母后去。” “嗯!告诉王后,本王今夜宿在月眠宫。” “遵命!夕儿告退。” 别了父慈女孝的一片温情,处月林夕带着陆小歌,仅在月眠宫约莫半个时辰,便出了宫门,上了赵计进的马车。 “果然不出公主所料!”车辕上的赵计进报道:“出宫门时,末将观察信将所携涵匣,封条完好。” “这几日,玄阙给我的家书皆被扣下。”自打再没收过书信,她心中就有了数,不过是想亲眼证实而已。“方才贴封条时我故意撕了一角,有人开匣查验又重贴封条。在他眼皮底下,竟也不放心!” “不就是家书吗?为何王主要扣下?”陆小歌不解的问。 “无非是致信息不畅!”处月林夕满是失望与心寒。“希望不是父王所为!赵计进,还是用自己人。” “咱们不经官道驿站,一来一回最快要四日。信息不灵,若有人趁空挡对公主行不利,元帅无法相救。” “京城有你与爹爹把持,不怕有人害我,倒是担心玄阙!”她说出真正忧虑。 “小嫂子是说,有人要害玄阙哥哥?”陆小歌怎么也想不通。“他可是在前线浴血奋战,为国建功!” “此刻战事才打响,还不至于急着动手,最怕战事维稳,大局将定。”处月林夕叹口气。“因为月莹长公主的夫君,是月莹军大元帅。 “人心可畏!”赵计进感叹,又想起另外一桩:“公主让巡逻兵留意售卖饮品商号,已有了眉目,是西街雅清居所售!” “乌雅,雅清居?小嫂子,肯定是她!到底是怎么逃脱的呢?” “小歌莫要轻举妄动,她认识你。”处月林夕叮嘱。“还是先派人暗中盯紧。” “诺!” ... 在相城郡,刚见识完火药的威力,青玄阙又持黄灿灿的软甲端详,望着正忙碌卸货的众人,知晓她定是为自己解忧煞费苦心。 “长公主真是聪慧!” “夕儿与常人不同!”随赖茅的称赞,他的语气溢满柔情。“火药与软甲来得及时!” “要多亏了江建华啊!他一手炮制下川之难,如今泰元城门大开,请他入城,他倒迟疑了二日,还未有动静。为元帅赢得了时间!” “东西两侧渐渐逼近,武顺才怕是等不及,今晚就该有动静了!”他心头翻腾起挂念:“只是,为何信将未带夕儿的回信,甚至只言片语?” “属下对京城之事并不了解,但想来怕不比战场轻松,长公主足智多谋,定能逢凶化吉。” “嗯!”青玄阙收起对那女子的思念,面容转冷:“令将士们做好准备,依策行事!” ... 数万兵马已在护城河外排成方阵,战马之上的江建华,望着一片鸦静的泰元城,大开的城门内,是一片灯火。但莫说有来往行人,就连门楼上下,除了爆燃的火把,竟未布兵一人。 “不能再等了!”副将周达劝道:“大将军已下达死命,若还不入城,军法处置。” 知晓对方要将下川之难还于自己,但军令如山,明知是请君入翁之策,江建华也只好将硬着头皮下达命令。“周达领命!” “末将在!” “着你领兵三千,快速入城!发现敌军,即发烟雾信号!” “末将遵命!” 待周达领兵入城后,城门果然应声而关,城内随即响起一片马嘶人嚎,没多久便传来烟雾四散的信号,一切又归于平静。与此同时,一人站上城防威武而立,一遍遍宣读王诏。 那几万方阵中,片片异动。江建华接过弓箭,开弓而射,那人应声而倒。江建华又抽出战刀,令道:“攻城!若有退缩,杀!” 那城墙之上亦显出层层弓箭手,向已逼近的敌军射去。敌方以盾牌阵相护攀爬云梯,远处则拉起强弓予以反击,一时间狼烟四起,万箭齐飞。月莹军看似死伤更多,纷纷倒下城防。 战事并未持续多久,随轮起战刀与攀上城墙的敌军,肉搏的月莹军弃城溃逃,泰元城门被破,城防军旗已皆数换上‘江’字旗。 而江建华并未有胜利的喜悦,他仔细地巡查战场,除了自己人的尸身遍地,却无发现多少月莹军的踪迹,甚至是自己亲手所射的人亦无影踪。这让他疑惑不已!“搜查全城,胆敢窝藏敌军,格杀勿论!” “诺!” 这边月莹军早已相互搀扶着从密道出逃,他们多数已负伤,所幸有软甲护住要害,伤势并不致命。遂跨上城外接应的战马,返回营地。 而那些奉命搜查的将士,正家家盘查,这也有了接触民众之机。悠悠众口的劝导,在那些仍心存正义的西南将士心中,点下取舍的火种。 ... 已然入夜,青府内一片寂静,夜风吹来丝丝凉意。处月林夕毫无困意,站在窗口望着天上星斗,回想起与他点点滴滴,心中泛起甜蜜。门外杂乱的脚步愈来愈近,隐约透着紧急。 “长公主,月眠宫的秦九言府外求见!”守卫在门外报道。 “带她先去中堂!” 她的心悠地提起,定是宫中有变!顾不得多想,胡乱穿戴整齐向中堂奔去。还未安寝的青木云亦收到家丁来报,慌忙起身。 已侯在中堂,六神无主的秦九言,望见赶来的处月林夕,顿时泪流满面,跪下哀求:“长公主,后主冤枉,您要想办法救她!” “快说,怎么回事?”处月林夕急切问道。 “是祖冬儿,她...她在月眠宫,小产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她斥责道:“为何还要放她进月眠宫?” “她早时来请安,被奴婢以王后身体不适婉拒。午时,后主听您说王主将至月眠宫安寝,但近戌时还未等到王驾,后主便差奴婢去月明宫看看。” “她定是趁这空挡,闯入了月眠宫。” “是奴婢大意!正好丁克在御书房门待命,奴婢便与他聊了几句。没过多久,丽宫的娟秀久惊慌来报,说丽夫人去月眠宫请安,食了后主所赐的红枣莲子汤后腹痛不止!奴婢一听,未敢回月眠宫,直接奔青府,怕来不及给公主报信!” “红枣?送子红!走...” 这让处月林夕不敢置信,就算知晓胎儿不保,祖冬儿又怎会狠心用在自己身上?心急的她,扭头刚要跨出门槛,就从寝室出来青木云,唤住。“慢着!” “爹爹?”处月林夕投去不解的目光。 “你们不能一起入宫,以免惹疑!”披着外衣的青木云,表情凝重地坐上座椅。“九言,你回去先安抚好后主。容我想好对策,再与夕儿入宫!” “是!奴婢这就回去!” 秦九言走后,处月林夕望着不语的青木云,急切问道:“爹爹,想出对策没有?” “此事没这么简单!”他叹口气:“陷害月眠宫,就是冲你而来!你此刻前去,岂不是更惹王主怀疑?” “爹爹您说什么?她才救了我们,我怎能袖手旁观?”“他愿疑便疑吧!” “王后并无子嗣,为何会下祖冬儿的胎?是因为她是你的嫡母与姨母,与你情同母女。为你保你的前程而为之!” “母后是被祖冬儿陷害的!”处月林夕愤恨,许是被青木云与自己所想一般,才会几近崩溃,撒气般的反驳:“您不让我不去救,她必死无疑!” “你我知晓,可王主呢?朝堂与世人呢?”青木云怒吼已失去理智的女子。“她曾经毁灭多少王嗣?此次她就算是清白,也无人会信!现在不仅不可去救,你还需避嫌!” ------------ 第103章 月眠宫大劫 2 “父王允诺过她,既往不咎,那就已成过去。”处月林夕任性反驳:“是祖冬儿知晓胎儿不保,才有此行径!” “哎…”青木云再次叹气,痛心问道:“你怎知祖冬儿无帮凶?” “帮凶?”跌坐座椅,她久久不语。一波接一波,好似没有喘息之机,好累!母亲,您当年是否亦是如此?祖冬儿是祸患,谁又是她的帮凶? 曾经她嘲笑上阳国君父子,看轻上阳信的虚伪,现在看来,不过是笑人百步,自己何尝不是慢慢带起面具,说着心口不一的话语。 “不!”处月林夕冷静下来。“爹爹,我信父王多疑,信他不义,甚至信母亲因他而死。但我绝不信他会置我于死地!” “照理说,你是王族唯一血脉,确实不该!但如今大部分朝臣依附于你,月莹军亦在你手中,玄阙又在前线御敌,许是王主有了危机。但愿是为父多想!” “呆在青府不能寻到答案,更无法自保!这次是月眠宫,下次许就是玄阙,一味躲避只能坐以待毙。”打定主意,她悠悠站起。“若他信我,便容我查清。若他疑我,我在哪亦百口莫辩!” 知晓劝不住,青木云唤住欲走的女子,虽纠结与无奈,但手臂仍伸进衣袖,拿起佩剑。“为父陪你去。” ... 才刚至月眠宫门外,便听得处月明泾暴怒之声,那声声斥责夹杂着咒骂,像似多年的积怨趁机爆发。 “贱妇,说!为何妒心不改,故技重施?” 月眠宫的侍者,畏畏缩缩跪倒一片,被那盛怒吓得魂飞魄散。跪在最前头的上阳卫君,挺直腰身不卑不亢,任何辩解在他眼中皆是谎言,何必再费口舌?“卫君并未做过!” “后主冤枉,请王主明察!”秦九言替主人喊冤:“后主早已改过自新,一心一意伺候王主,是丽夫人蓄意陷害啊!” “大胆狗奴!来人...”处月明泾气得七窍生烟,唤来侍卫。“将那奴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让上阳为君慌了神,死死抱住秦九言,阻拦着拉扯的侍卫,向那男人哀求:“卫君与母国阳氏早已决裂,仅剩九言作伴。请王主大发慈悲,莫让卫君孤苦!” “你以为你还能活?本王早该杀了你!”处月明泾切齿。 “王主心中从来就未原谅过卫君!”她阵阵苦笑。“若是您欲治从前之罪,卫君绝不喊冤一句。今日祖冬儿之事,卫君绝不认!” “王主,馨儿认为后主若要害丽夫人,为何会选在月眠宫?这不是...” 已笃定的处月明泾,怎会听馨儿所劝?更翻起往昔旧账,斥责着多言的馨儿。“她造孽何时避讳过?当时你结胎五月,她是如何在本王面前,强行残害了孩儿?这些你都忘了吗?竟还为她说情?” 上阳卫君很是讶异,那夜女子的声声哀求,仿佛又萦绕耳边。“那女子,竟是你?” 并未有回应的馨儿,只是面无表情的愣在原地,不知心中所想。 这话也让门外的处月林夕好似惊醒,凡事有因,父亲对自己的疑,定是从身边的人来。柔弱不语贴心周到的馨儿,确实让人不设防。大殿上的混乱容不得她多思,加快脚步进了宫门。 “参见父王。” 女儿的到来,不仅未缓解处月明泾的情绪,反而似更为愤怒,指着上阳卫君便骂:“贱人!你以为给她报信,就能救得了你?”随后又指向处月林夕,抱怨道:“你好好看看吧!皆因你心善留她一命,让她继续残害王嗣!” 那番话中带话,刺得处月林夕的心隐隐作痛。她望了眼一旁的馨儿,几日不见似乎圆润不少。 “你来作甚?”上阳卫君虽嘴上斥责,目光中却饱含守护。“听话!不要管母后,赶快回青府。” 与那生身父亲比来,她的舐犊情深在处月林夕心中,有了强烈对比。她并未理会处月明泾,而是拉起上阳卫君的手,坚定问道:“母后,告诉夕儿,是您做的吗?” “不,夕儿!那红枣莲子羹是她的婢女端来,说是献给本宫。没想到见本宫未食,她倒自己端起食下。月眠宫的侍者皆可作证,可无人会信!” “夕儿自会查明!”她拍拍上阳卫君的手安慰。 “荒唐至极!”处月明泾挥落身边物品,引起一阵恐慌。“以你所说,难道是冬儿自己个儿落的胎吗?” “回禀父王!”那语气已不再是女儿的娇语,她正色肃敬地福福身。“是不是母后所为,又为何为之?相信这些都可查明!夕儿奉父王命监国,在王宫内加害王嗣,行径如此恶劣,夕儿若是姑息,便是有违父王所托!” 说话间,处月林夕再次观察馨儿,她的表情毫无波澜,觉察不到任何踪迹,但太过镇静,反而更为惹疑。 “本王劝夕儿还是莫要费心追查!”处月明泾虽平复心境,却阴阳怪气,表情阴晴不定。“她就是千古毒妇!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夕儿以为,此事不仅要查明,且要从重处罚!”处月林夕直白道:“不仅是还母后清白,也还夕儿清白。” “此事又与夕儿何干?”他明知顾问。 “父王知晓孩儿心中所想所思,对夕儿全然信任。可天下人却以为母后定是怕丽夫人诞下王嗣,而动摇女儿的地位而失去依靠,才痛下狠手。故,母后的冤屈既是夕儿的冤屈!” “你想如何查?” 看他一副不耐烦之态,处月林夕语气转圜,回道:“夕儿认为,此刻比查明真相更为重要的是,先顾好丽夫人的身体!小产会引发血崩,造成更大危害。再者,她的孩儿虽未保住,但及时调理即可再孕。所以,特地请来京城名医,上次夕儿遭劫,亦是他救下一命。” “太医院的太医惯会应付,还是长公主想得周到!”馨儿一改唯喏姿态,用柔柔地声线,向处月明泾说道:“只是馨儿觉得,冬儿妹妹才历劫大难,此刻再去诊断,无疑会再受刺激!” 有人按捺不住,让处月林夕欣喜,却更因那人竟是信任的人而心寒。她不紧不慢回:“馨夫人多虑!我是说按需调理,非再做诊断,这也是为丽夫人着想!哦...对了,名医难得,也可顺便为馨夫人把把脉,好早日为父王诞下王嗣。” “去丽宫!”处月明泾起身,临走还不忘下令:“把月眠宫侍者统统抓起,关闭月眠宫,让她独自反省!待查明真相,昭告天下其恶行,再行处置!” “诺!”侍卫领命。 “冤枉啊王主!”大殿一片冤屈之声。 处月林夕向上阳卫君轻轻颔首,让她安心,遂又端起桌上那碗红枣莲子羹,那气味与油亮殷红的大枣,自己永不忘怀。“就是这碗毒物!” “嗯!”上阳卫君点头。 面无血色的祖冬儿躺在榻上,下身月事如涓涓细流,像似不停歇地流淌,洇湿了宫人们新换的被褥。再回想起食下送子红后,那如刀剜的阵痛,疑惑浮上她疲惫的面容。“娟...秀!” “夫人您有何事?”娟秀放下手中脏污衣裤,慌忙奔至床前。 “我这是怎么了?并不像是月事!” “夫人,听说未孕女子食下送子红,也会有小产反应。”娟秀转动眼珠,安慰着起疑的主人。 “太医是如何说的?” “太医已被馨夫人买通,自然是向王主报您小产。” “你连夜出宫,再去寻郎中,我觉得不对!”祖冬儿心中打起寒颤。 “奴婢这就去!” 娟秀走出丽宫,门外正巧迎上王驾。她福福身并未打算多言,却没想到被处月林夕唤住。 “你是娟秀?” “回...长公主,正是奴婢!”娟秀显得有些紧张。 “丽夫人怎样?” “夫...人她流血不止,差奴婢去叫太医。” “不用去了,公主带了名医。” 处月明泾说完,便领人径直进入丽宫。谁也未注意走在后头的馨儿,与娟秀使了眼色后,转身折返。 “王主到!” 听到通传的祖冬儿勉强支身,望见处月明泾,委屈的泪水似开了坝,男人心疼地坐在床沿安抚。“快躺下!本王定还你公道!” “王...主。” “听宫人说你情况不佳,夕儿正巧带来京城名医,为你诊断调理。” 虽心中满是疑惑,欲求答案,但做贼心虚的祖冬儿,还是被男人的话吓到。望着年老的徐医长,十分抗拒。“不...王主!我的孩儿没了,还要名医何用?冬儿不信宫外的郎中,太医已经诊断过了...” “丽夫人放心,我小产时就是徐医长诊治。孩儿虽未保住,但可好生调理,助你早日恢复,再次受孕!”处月林夕温柔劝道。 “我...很好!不需要调理!” “冬儿莫要任性!”处月明泾不悦。“方才侍女说,你差她传太医,怎么此刻却又忌医?” “不是…” “请名医诊治!”处月明泾起身腾出空位,不容她拒绝。 ------------ 第104章 帝王无情 月眠宫,馨儿立在寝殿,微笑着望向坐在铜镜前的上阳卫君。娟秀手捧几尺白绫,向前恭敬地道:“王后娘娘,请!” “是他所赐,还是你馨儿?”上阳卫君不屑问。“他若将本宫赐死,就让他亲自来!” 放下端着的手臂,馨儿不再遮掩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轻抚腹中生命,慈爱涌上脸庞。上阳卫君明白了一切,嘲讽:“好一招一石多鸟之计,果然是不叫唤的狗,伤人!” “多亏了您悉心教导!从前,馨儿每月割破手臂,假装月事,苦心欺瞒五月,仍被您识破。”她撩起衣袖,抚着那道道伤疤。“被你一剂猛药,害了我已成型的孩儿,还是个男胎。这次馨儿学聪明了,只有除掉危害我孩儿的毒妇,才可保腹中王嗣平安。” “你毒害了祖冬儿的孩儿,又是何等良善?” “她与您一样,罪有应得!没想到她如此蠢笨,被我三言两语,再请个假郎中便信了自己假孕。亲自堕了自己的胎!”馨儿有些不耐烦,向娟秀使个眼色:“请王后上路!” “是本宫对不住你!”上阳卫君站起,用祈求口吻说得:“莫要害夕儿!” “这可不是馨儿能左右的!”那脸冰冷至极,她没时间与她拖延。“有时,死了比活着更有尊严!您说得对,他从未原谅过您!甚至每次宿在月眠宫,对他来说皆是煎熬!”她附上上阳卫君耳畔,轻轻说道:“与您欢爱后,总是匆匆去寻祖冬儿,哦...有时也是馨儿。知道为何吗?他说您不仅呆板无趣,还致他恶心而不能尽兴!” “哈哈...”上阳卫君笑出眼泪,屈辱愤恨又绝望。任凭娟秀将几尺白绫,环上自己的脖颈。喃喃唤道:“处月明泾!这就是你给卫君的报复!” “走吧!姐姐!” 后退数步,恭敬地福福身,馨儿转身出了寝殿。没多久,待那凄惨的嚎叫归于平静,她安心地笑了。 ... 床榻上的祖冬儿,硬着头皮伸过手腕,心中如鼓鸣颤动。名医搭脉不仅假孕被拆穿,还有诬陷中宫罪名等着自己。她双目一闭,听天由命。 不经多久,徐医长收回妙手,摇着头收了诊垫。起身向处月明泾报道:“丽夫人如当初公主一般,是食了堕胎的送子红所致!” “堕胎?”祖冬儿喃喃重复。 “不同的是,公主经小人及时行针,阻止毒物下行,并未伤及母体。而夫人宫体损伤颇深,若想再孕,恕小人医技不精,回天乏力!” “啊~”祖冬儿恍然大悟,双重打击下情绪失控,双手抓挠着脸颊,惊恐尖叫。 这状况吓呆了在场的人,处月明泾上前搂抱安慰,心中对上阳卫君更加愤恨。“本王会为你做主,汇聚天下名医,也要将你医好!” 在男人怀中,祖冬儿向四周射出冷冽的目光,寻找着那歹毒的女子。处月林夕随她的目光环顾,才发现馨儿不在。她与丁克耳语几句后,那丁克得令后悄悄离去。 没逮到罪魁祸首,祖冬儿便将冲天怨气,不管不顾地撒向处月林夕。“是你!是你们串通一气,骗我食下送子红!害我无法再孕!”自己竟蠢笨至扼杀自己的孩儿,心中负罪愧歉又化为呼天抢地的痛哭。“啊~我的孩子啊!” 那情形,让不知内情之人,触动心弦同情落泪。虽与自己无关,但想起自己的孩儿,她此刻的悲伤欲绝,让处月林夕欣慰至极。不顾处月明泾向自己投来的怨责目光,冷笑嘲讽:“你倒说说我们是如何骗你?不是你亲手购得送子红,亲手熬煮又亲口喝下的吗?” “放肆!住口!”处月明泾气得发抖。“来人...将公主送回青府,没有本王命,不许入宫!” 得令后侍卫们,在父女两方间为难不已,王命不敢不听,但长公主面前亦不敢造次,皆呆愣着无所行动。 “王…主!”祖冬儿更哭的像个泪人。“您一定为冬儿做主,为我们的孩子做主。” 冷眼望着那是非不分的男人,有失望亦有哀伤,处月林夕努力遏止委屈的泪水。 女儿戚然的表情,许是触动了处月明泾深处的愧疚,而拉回丝理智。嘴上虽仍是斥责,但语气已然稍稍转缓:“本王说过,不管处月氏再添几人,天下之主都将会是你的!阳氏行此逆为何还要纵然?” “父王听信她一人之言,便将母后与夕儿定罪?”她苦笑一番,好像明白了大月在他手中,为何会差些消亡。“敢问父王,要刑部律法何用?” “莫再说了!”处月明泾抬臂阻止。“先回去吧!本王会亲自调查清楚!” 当初不忍他伤神,甘愿自吞苦水,对祖冬儿步步退让。现在看来,自己的孝与善倒成了罪魁祸首。若非如此,父女情份或许并不会像此刻淡薄。亦终于明白,‘不忍’二字,在王家是最大的忌讳!处月林夕不愿再费力遮掩,悠悠回道:“再您调查之前,请容夕儿放肆与任性一回,许能助您看清!而后,任由父王处置!” 而祖冬儿并不傻,听了她的话,万分后悔将她惹恼。收起方才肆意的泄愤,柔弱地向男人说道:“冬儿好累,想歇息!” 当然,处月林夕定不容她闪躲,抢在父亲前头质问:“梁燕与阿莫已落网,在刑部大牢关押,丽夫人知晓吗?” “梁燕、阿莫?”祖冬儿重复着似真亦假的话语。 “没错!”处月林夕坦漏恶狠,厉声继续:“从前你作的恶,我不忍父王劳心伤神,皆替你瞒下。本不想再追责,而现在我与母后蒙冤,非要辨明黑白不可!再问你一遍,是母后毒害与你吗?” 身子不由震颤,祖冬儿深感骑虎难下,支支吾吾久久不敢作答。突感身子一凉,抬头望着已松开臂膀的男子。像处月明泾这般怀疑一切的人,这话入了耳,便疑惑入心。他缓缓收起怜爱,狐疑地问:“从前何事?是不是王后害你?你为何不答?” “我...王主...” 许是急火攻心,祖冬儿在塌上坐卧不安,似寻找着什么。此时,丁克与赵计进慌忙来报,表情凝重望向处月林夕。 “禀王主,月眠宫后主自尽了!” “你说什么?”处月林夕不敢置信。 “末将晚了一步!”赵计进十分愧疚。“末将赶到时,便望见后主悬于房梁,待救下后即没了气息。” “母后不会的!是有人谋害!”处月林夕咬牙切齿。“馨儿,馨儿呢?” “馨儿在!”她踏进寝殿门槛,柔柔回道:“公主,馨儿一直在外守着!” 她的出现,让处月林夕迷茫,只得寄希望与塌上女子。她奔到床边,摇晃着那像似失了魂的女子。“祖冬儿,你说,为何陷害母后?谁指使你的?你的孩儿是谁所害?” “指使?孩儿?”祖冬儿一遍遍重复,突然望见了馨儿的身影。她瞪大了双目,却说不出一句话语,万般惊恐地蜷缩在墙角,仿佛那是吃人的猛兽。 彻底崩溃的处月林夕,对着那她发泄愤恨:“你也知道失去孩儿的痛苦?那我的孩子呢?你与梁燕勾结,用送子红杀了我的孩儿。为了避我寻仇,又钻入寝宫得到父王庇佑!为何你不知悔改?为何又害母后冤死?“ “不是我,是她...她!”祖冬儿双手捂耳,直指帐外。她又抱起身边锦枕,像似寻到了遗失的珍宝。“哈哈…孩儿,我的孩儿!王主,快看是我们的孩子,您看看呐,嗷嗷…乖孩儿不哭!” “冬儿?”处月明泾很是吃惊。 “王主,您给孩儿取个名字吧?”祖冬儿举着枕头,披头散发已然入魔。 没空管那女子,处月林夕任性下令:“去将她身边的娟秀抓来!我不能让母后喊冤死去! “回公主!”丁克又报了另一桩。“娟秀在丽宫外,服毒自尽了!“ “定是刁奴为主子献上计谋,陷害王后。又觉事发,才畏罪服毒了断。”不急不躁的馨儿,平静说道。 “馨儿!“处月林夕恨不得将那女子生吞活剥,转过头又去逼问祖冬儿:“祖冬儿,到底是谁唆使你?” “青将军?”看到处月林夕逼近的脸,疯癫的祖冬儿跪在榻上,哀求:“公主,冬儿只愿做妾,求您不要阻挠…” “疯了!”怕她的疯语又埋下隐患,慌忙阻断:“你疯了!” 好在处月明泾并未听得仔细,他叹息摇头,似放弃了那女子。“夕儿,父王对不住你母后,她的后事,本王定会给她荣光!” “呵呵...”轻笑的处月林夕,是满眼怨恨:“真是王恩浩荡!夕儿想问问父王,我的母亲,上阳卫兰...” “微臣参见王主!”青木云适时冲进寝殿,打断她的话语。“公主夜深入宫,微臣放心不下,陪伴前来。后主仙逝,请王主节哀,保重御体要紧!” “带夕儿回去吧!”处月明泾浮上悲伤。“阙儿不在,劳烦爱卿照看王儿!” “应该的!” “夕儿,歹人自裁,冬儿疯了算是已得惩罚,也算告慰卫君在天之灵!” 男人脸上的悲哀,让她尤觉可笑,鄙夷充斥心肝。她又望向淡定的馨儿,目光停在那渐粗的腰肢,微微一笑:“看我都忘了!请徐医长,顺便给馨夫人诊诊脉!” “不用麻烦名医了!”馨儿小心地向处月明泾伏叩。“禀王主,馨儿这几日反胃嗜酸,经太医诊脉说,馨儿已有三月身孕。” “是吗?哈哈...为何如此粗心?”处月明泾终见笑颜。“上天待处月氏不薄!” “恭喜王主!有失亦有得,实乃上天眷顾!”青木云恭贺。 “嗯!本王乏了,夕儿跟你爹爹回去吧!” 随众人拜别声,处月明泾携馨儿欣然离去,将那一死一疯抛诸脑后,这许是对帝王无情最好的写照。 上阳卫君孤独地躺在寝殿,像似安睡。处月林夕跪在塌前,泪如泉涌。 “您此生皆被最亲近的人算计,与母亲一般可怜!是恶是善,夕儿不问!但您的爱,夕儿记下了。” ------------ 第105章 另一场劫难起始 王后薨逝,举国大丧的消息,很快传至相城郡。帅帐内,青玄阙放下啸武营兵送来的家书,忧虑浮上冷峻脸庞,不安地站起,望向北方。 “元帅,前锋将江建华破泰元城,曹县,并拔掉咱们的大本营,确认为我方疑兵。”赖茅进帐,报上战况。“武顺才笃定中线空虚,亦不知我方在他身后合围,误以为两翼是奔建安而去。已迫不及待提前开拔,打算用老巢建安,去换取京城。” “嗯!”青玄阙眉头紧锁,拉回翻腾的思绪。“东西两翼情况如何?” “经十几役,四位将军战无不胜,震慑西南。现大军所到郡县已知被武顺才所弃,等不来援军,顽抗是自寻死路,纷纷缴械归降。两军如同过境,直奔合围之地。” “本想再给他座相城郡,既然武顺才迫不及待跳出战线,那相城郡就是咱们死守之地。” 望着稍显急躁的统领,赖茅不解。“元帅为何突然改变策略?” “军师认为不妥?”意识到自己已被家事所扰,暂且将军务放下,与赖茅闲聊起来。“你可曾听说王宫之事?” “属下听说了!” “夕儿另辟途径报信,来回费时。这也是两日前的家书,此刻京城是何状况,不明。”青玄阙直白相告。“但王后突薨,定是宫中变故所致。” “王后的结局是必然!元帅是担心长公主牵连其中?” “不知何时,王主为何对夕儿起了猜忌?” “自古,国难帅强,主喜,国安帅强,主忧。属下认为,元帅不该向朝廷连传捷报。” “军师与夕儿所说一般,报忧不报喜!” 真假公主之事难道仅是开端?青玄阙思忖着。赖茅对这个未见面的主人,充满好奇与钦佩,不由地赞赏:“长公主勤政爱民,单说书院一事,不论贫家富院,适龄孩童皆可入学。不仅授文习武,还有学史知理,知世间万物等学科,在属下看来亦颇为有趣。不仅深得民心,若干年后人才倍出,定比我辈更强!” “对夕儿而言,并非益事!” “元帅所言极是!王主正值壮年,定然不舍权力。但谁更能为大月谋得安宁富庶,民众心中有数。但亦难免会将长公主推至风口浪尖,甚至怕会如阳氏三代一般!” “这也正是夕儿信中所说的另一桩!”青玄阙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城,守在那女子身旁才心安。“说说战事吧!” “元帅,欲速则不达!属下认为应以既定策略行事。泰元二城并未损耗江健华过多精力,前锋已显骄傲之声,但还未达到让将建华轻敌程度。再者,三役一过,前军必定驻扎休整,后军辎重粮草随之进入泰元,武顺才跟进下川,才可进入我军合围圈。” “是本帅心急!相城郡要让他费些心思,再作溃逃。我军退至光济城固守,并在相城郡外设下火药阵,加骄兵必败,可打至江建华不敢迈出相城半步。依计在泰元城制造事段,挑起敌方兵变。” “诺” ... 青府房间内,处月林夕一身洁白素衣,发髻之上,那仅有的银缕珠钗已换上朵白色娟花,将本就白皙的脸庞,映衬地更加素雅。她仿佛还未从昨夜风波中抽离,双目通红表情凝重,又意志难平。一早前来的陆小歌与冷清芊,心疼地望着端坐塌沿,正受煎熬的女子,不知如何相劝,只是默默陪伴。 门外守卫打破静默:“报!长公主,丁克大监门外求见。” “请他进来吧!”冷清芊替不语的处月林夕回道。 “诺!” “丁克拜见长公主殿下!” “嗯!”处月林夕轻声回应。 “长公主,八百里急报刚至,月莹军连失三城,王主请您入宫商议对策!” 想必青玄阙已收到家书,那王宫的父亲,还真是有事即诏,无事则挡。处月林夕轻蔑一笑,悠悠回道:“帮我回父王,母后才归于王陵,为任子女,应为母后守孝七日。期间不便出府,一切事务,由父王定夺。” “诺!” “再去告诫国事苑,本公主守孝期间,诸事上报月明宫,请王主御批。告之礼部,后宫空虚,奏请王主为壮月祖后嗣,着选秀女,多多益善!” “丁克领命!” 陆小歌二人面面相觑,待丁克走后,问出疑惑:“小嫂子,你放弃朝政,往后岂不更是危险?” “是啊!”冷清芊柔柔相劝:“莫要意气用事!如此还风波不断,若是再失去朝臣,怕更不能自主!” 她勉强一笑,无奈回道:“我每日为他分忧,反而使他不安。也许让他万事缠身,才无暇多疑。” “这不是馨儿的诡计吗?”陆小歌不敢置信。 二十年后,王宫依然不静。他不为民为国殚精竭虑,反而在内忧外患之际,依然不忘权谋内斗。她的父王是何其昏聩!“馨儿有私心,他便多加利用,这就是他的为王之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你对王主孝敬有加,芊儿不敢相信。” “我又何尝敢信?”处月林夕满脸委屈与无奈。“我知晓他怕的是什么!怕我知晓母亲之死真相。他定是日日忧心,爹爹会将内情告之于我。但有玄阙在,又动他不得。他想除掉的是青府,惦念的是,我手中的月莹军军符!” “这么说,王主还会向叔父与玄阙哥哥动手?”陆小歌愤愤不平。“不是恩将仇报吗?” “我绝不允许他这么做!”处月林夕陷入极度矛盾。“但,他是父亲我是女儿,不能还击只得疲于化解!” “何时是个头啊?真替青府与你寒心,芊儿看你们一路绞尽脑汁,历经生死,却得到是这样的结果。” “能自主命运时!”处月林夕响起青木与的话,脱口而出。“也许,此时的馨儿就如当年的母亲。” “长公主殿下!”门外赵计进来报。 “赵大哥来了!”陆小歌开门招呼道。 “小歌。”赵计进进门后,向处月林夕回禀:“长公主,雅清居查清楚了,那女子轻纱遮面,正是丽宫出逃侍女,阿莫!” “阿莫?”这句话让三人怔愣许久,回想起种种,冷清芊愤恨跺脚。“祸害竟一直伏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从曲江到京城,乌雅一路相害!”处月林夕目光凌厉。 “狡猾的乌雅!小嫂子,小歌现在就去将她刺死。” “小歌!”处月林夕将她唤住。“她既然敢售卖此甜饮,就是等着咱们前去!前车之鉴,谁都不可单独行动。赵计进,她可有同党?” “店内还有位男子,说是她哥哥,实为付文忠一党漏鱼。有营兵认出,正是那外废宅下令点火之人。” “五子?”处月林夕又问:“现在是否仍与宫中人来往?” “酒肆来往客人颇多,但据末将伏观半日,似有迹象!” “又转投了阵营!”这就是馨儿宫外接应之人。“祖冬儿之事亦与他们牵连。” “公主,是否允末将带人抓起?” “不抓!”处月林夕平静说道:“她的罪已定,无需再审,与那男子一同诛杀!” “诺!” 曾几何时,杀伐果断已替代那优柔良善,已非昨日的处月林夕。“芊儿,莫让乌干知晓!” “芊儿明白!就让乌干当她早就死了罢!” ... 暗夜来临,躲在雅清居不远处的乌雅与五子,望着那十几黑衣人接连潜进院内。她愤恨地锤向墙壁,心有万般不甘:“本想用甜饮引她们前来探寻,没想到竟学聪明了,半个人影也没看到!” “亏得提前收到消息,不然今晚就是咱们的死期。”五子心有余悸。 “五子,宫中如何指示?” “馨夫人给了出城令牌,让咱们赶赴前线。” “去前线作甚?”乌雅不解问。 五子阴险一笑,附在她耳畔一阵低语,乌雅一扫阴霾,浮上笑脸。感叹道:“从前只觉得馨儿是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却是个狠辣角色。像祖冬儿那般蠢笨,怎会是她对手?!” “谁说不是呢!那祖冬儿痴痴傻傻被关在丽宫,这辈子完了!”五子伸手揽上乌雅的腰间,一脸馋相。“雅儿...” “怎么?”乌雅甜甜一笑。“想提前做夫妻?” “此去前线,我可是要冒莫大风险的!雅儿不给我壮壮胆吗?” 急切的五子将乌雅紧紧搂抱,靠向墙边。喘着粗气向那朝思慕想的女子亲去,乌雅并未拒绝,任他上下其手摸索。良久后,才强行推开那欲求不满的男子,娇嗔:“瞧你那没见过女人的模样!尝了甜头,还不快快出城?” “雅儿...” 伸手挡过那再次贴上的厚唇,乌雅柔声说道:“急个甚?雅儿早晚任由你处置。再磨蹭不出城,今生可就做不成夫妻!” “好好...出城!” 背起包袱,二人一马趁着夜色,手持令牌顺利出京,向南奔去。这一去,注定又是另一场劫难的起始。 而那十几黑衣人扑了空,无所获的向在郊外等候的赵计进复命。 “禀都统,雅清居已人去楼空!” 抬眼环顾面前的营兵,赵计进心中有了数。他抽出战刀缓缓踱步,犀利地目光挨个扫射。“是谁报信?自己站出来!若被本都统查到,决不饶恕!” 心中有鬼难免惊慌,有一人稍稍躲闪,便被赵计进察觉,喝令道:“将叛徒抓起!” ------------ 第106章 中计 后半夜,京城城门打开,待四抹身影驾马疾驰而去后,又悄然关闭。 “驾~” “原来小嫂子早已想好去前线寻夫,才推掉政事。”陆小歌调侃。 “本来还在犹豫,但赵计进扑了空,乌雅二人又持令牌出城,怕是去搅局!”一身男装,腰间别着折扇,处月林夕飒爽疾驰。 “你确定他们是去前线吗?”冷清芊问道。 “出城令只有宫中才有,定是接到了指令。那五子对西南熟门熟路,我猜他们的目标就是玄阙!”两地信息不灵,怕他们会拿自己相要挟使诈,逼得他就范,与其在京城担惊受怕,不如亲临让他安心。 待她们走后,有一城门营兵,转转悠悠很是不安,双目一转手捂腹部,表情痛苦。“哎呦...我肚子疼,去趟茅房。” “就你懒人屎尿多!”搭班的营兵斥责。 “有劳有劳!” 那人连连致谢后,抹黑向马厩奔去,解开缰绳跨马就欲离去,可就在调转马头那刻,才发现已被团团围住,顿时吓得他跌落马下。 “都统...小的...” “上茅房需要骑马吗?”赵计进悠悠问。 “我...”那营兵又一通乱扯。“其实...是家中母亲病重,小的扯谎溜回家。” “是吗?”赵计进抽出刀,步步逼近。“那就对不起你的老母亲了!” “饶命啊都统,小的说...小的说!”那人吓得普通跪倒。 “再扯一句慌,头颅斩下。”高辽厉责。 “小的不敢!是是馨夫人指令,说若公主跟出城,即去禀报!” “还有呢?” “其他的小的不知...小的真不知!” “本都统就给你次活命的机会!”赵计进收了刀。“高辽,派人陪他入宫。” “诺!”高辽下令左右。“你们陪他去,该怎么回禀,你小子心中可有数?” “小的有数,小的明白!” “公主怕是中计了!”赵计进收了刀,担忧道:“路途中定有埋伏。” “末将带人去保护公主!” “不!还是我亲自去!高辽,京城交给你,给我盯紧了,特别是王宫!若有不决之事,与城主青大人商议。记住!两营隶属月莹军,不管谁调兵,一切以长公主为令!” “诺!请都统放心!” 换上便装,赵计进领二十几精兵,快马扬鞭追赶前人。直到天已近午,大约追出近两百里也未见人影。正当犹豫之时,远远的像似有四马在荒原游荡。赵计进心中顿感不妙,待行进了才发现马旁还躺了两具尸身。“还是晚一步,公主被人掳走了!” “都统,这几具尸身虽是平民装扮,却脚穿军靴。”手下李未猜测。 “这是原月军军靴,是西南军干的。”赵计进紧锁眉头,环顾四周一片荒凉。“咱们离公主相隔不远,他们带着人应走不快。” “可咱们往哪个方向追?” 李未的话让赵计进陷入沉思,脑中开始画起地图。 “离这最近的城是在东南方向,据此一百五十里,早已被朝廷收复,又有月莹军把守,他们不会冒险。西南定原,据此近二百里,接近战线局势未稳,追!” “诺!”二十几骑向西南奔去,扬起一路尘烟。 ... 定远客栈的柴房,四个女子被反绑双手,封住了口。处月林夕望着陆小歌臂膀渗出的鲜血,着急地挣扎扭动,但绑的太紧无能为力。她皱紧眉头费力吐出口中之物,又挨个咬下其他人的堵口物。 “小歌,你怎么样?”清儿急忙询问。 “皮外伤,对不起啊没护住你们!”陆小歌抱歉回道。 “是我判断失误,上了馨儿的当。”处月林夕满是悔恨。“她竟胆大到私通西南!” “芊儿都糊涂了!这是王主的授意,还是她自作主张啊?” “是往西南方向走,是想利用我逼玄阙就范。父王再糊涂,也不可能拿此事开玩笑。我只是不明白,她要害我,为何还在真假公主之事,协助母后救我?” “假惺惺呗!”冷清芊悄悄爬至窗边,外头人影婆娑,至少十几人把守。“外面都是人!”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用口解绳索,能松动些也好!” “清儿说的对!来,林夕。” 不知折腾了多久,冷清芊不顾唇上丝丝血迹,兴奋道:“开了!” “我给你们打个活扣。”挣脱后,处月林夕逐个安排妥当,又封了口,将自己胡乱缠好。 这时,门吱呀推开,悠悠进来两人。 “梦姐姐!”乌雅一如从前亲切。 “呜呜...” “姐姐想说什么?听雅儿说就好!”乌雅凑近了那几人,继续说道:“天一亮,你们就会被送至西南军营,那里啊可有数不尽的饥渴恶狼,看到这个顶个的大美人儿,定会将那些个军妓,丢却一旁!” 惊恐得说不出话,几人只能用愤恨目光,紧瞪那恶毒的女子。 “莫要用这种眼神看着雅儿!猜一下,若是拖着不清白的身子,你们的男人,还会不会对你们视若珍宝?哈哈...”乌雅得意狂笑,彷佛已看到那幅画。“元帅夫人、将军夫人?还不够!梦姐姐,雅儿让你亲眼见证,玄阙哥哥会不会为了你,抛诸一切,甚至是生命?” “呸!”再也忍不住的陆小歌吐掉布团,鄙夷啐口,大骂:“死不要脸的黑嘴蒙面乌鸦,皆是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正脸示人都不敢,是不是老天开眼,将你毁容了吧?” “皆是拜你们所赐!”乌雅咬牙切齿后,语气低沉。“不过,你们很快就比我痛苦万倍了。” “我现在就先让你痛苦!”陆小歌气得起身,欲挣脱囚绳。 “呜呜...”处月林夕拼命朝她摇头,冷清芊与清儿亦起身阻挡,让她莫意气用事。此刻反抗无济于事,不仅逃脱不了,还会让他们加强防范。 刚劝下陆小歌,门外进来两挎刀大汉,向乌雅耳语几句。她不甘地望着气呼呼的陆小歌,“没想到你个臭丫头还挺有本事!算你走运,带走!” 四个女子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两个大汉欲将人强行带走。处月林夕等人想阻挡亦只是徒劳,陆小歌扭身挣扎大声斥责:“该死的乌鸦!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有人保你!还不想走不成?” “保我?”乌雅的话让陆小歌明白过来,对着门外大骂:“告诉那个卑鄙小人,本姑娘才不稀罕他保!见到他人,定亲手斩杀,放开我!” 眼见那丫头执拗难缠,不耐烦的乌雅向大汉使个眼色,他发出一掌劈向陆小歌颈后,那丫头瞬间安静,昏死过去。 “呜呜...”清儿吓得泪水直流,眼睁睁看着她被抬走。而处月林夕与冷清芊相对镇静些,挡住了慌张的清儿。 “你们三个好好歇息,明日会特别劳累。哈哈...” 得意的乌雅携人离去,柴房房门被重新锁死,三个女子吐出布团。 “夕儿姐,他们会对歌儿怎样?我该如何向陆南交代。”清儿焦急跺脚。 “莫要担心。”冷清芊安慰。“歌儿是应被上阳信所救!” “上阳信?”清儿止住泪水。 “他是上阳王长孙,与歌儿互生情愫,有段情缘。”处月林夕回道。 “哦...乌雅会那样做吗?要是那样,清儿情愿去死!” “林夕怎么办啊?芊儿断不会让乌干蒙羞!” 搂过泪眼朦胧的两个女子,处月林夕万分愧疚,是她连累了她们。“你们记住!不管何事,都要努力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叹口气,现在最担心的是青玄阙,她落入魔爪,无疑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以他所思,定会不管不顾。该怎样脱身? ... 已在定原寻遍全城的赵计进,茫然然地望着遍地商号,对方究竟藏身何处? “都统,这样城内乱撞不是办法,会不会是并未入城?”李未提醒。 “你说的对!”赵计进思量。“他们许是在城外客栈驻足,方便启程。” 一众人在城外继续搜寻,天将亮时终于在如意客栈,打探出对方踪迹,但仍是迟了一步。 赵计进摸摸房间内仍有余温的茶盏。“还未走远!掌柜的说商队是向东而去,足有三四十人。追上后要以长公主安危为重,不可强攻。” “诺!” ... 相城郡与光济城中心线,两方人马蓄势对阵,但月莹军兵将威武,与垂头丧气的敌军形成鲜明对比。四野狂风将战旗刮得咔咔作响,战鼓号角之声此起彼伏。火药阵残留的漫天硝烟还未散去,萦绕半空似化朵朵云团。战场上残肢死士遍地,战火余燃,仍可见上一场攻城的惨烈。 盔甲加身的青玄阙手持兵刃,腿夹马肚,向对阵西南前锋将驰去。“你就是炮制下川之难的江建华?”青玄阙面容冷峻,略带不屑。“已攻三回,回回惨败,才一个时辰又敢出城?” 江建华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止步于此。原本的傲娇自大被对方的火药阵炸得没了脾气,后方武顺才催命般的军令让他无暇想策破阵,次次强攻人马损伤不计其数不说,军心已被挫败难聚。好在自有天助,让他握得反败为胜之关键。 “正是!”江建华傲慢抬首,嘲讽道:“没想到,堂堂兵马大元帅亲自迎战,本将军真是受宠若惊啊!是无人可用了吗?” “莫要看轻自己!”看他信心十足,青玄阙心中存疑,却面不改色,高声回道:“本帅奉旨招安,接受整个西南军,甚至是武顺才归降。除你一人,不予赦免,如此特殊怎能不区别对待?” “哈哈…本将劝你归降西南,届时亦能领个一官半职。” “月莹军顺民心,尊祖意铲除逆贼。莫逞口舌,本帅为你出战,还不速来受死?” “不知月莹军没了月莹,可还成军?”江建话阴险一笑。“本将自然会迎战与你,不过不是此刻。等下次对阵,有贵人观战,才更刺激!” 对方阴阳怪调的话语让青玄阙不解,但看到江建华从身后抽出折扇,悠悠甩开之际,犹如晴天霹雳心头猛颤。 “眼熟吗?”江建华凑上折扇深深一嗅,坦漏下流之色。“所用之物就已清香入脾,不知主人是何等醉人?” “江建华!”青玄阙握紧战刀,口齿恨恨。“本帅要取你狗命!” 下盘猛蹬,青玄阙如猛虎般直奔猎物而去,贯天虹刀划出利弧。那人抽刀便挡,却被刀气逼翻下马。对方招招紧逼,江建华疲于应对,哪有还手之力。自知不是对手,只得边阻放狠话。 “月莹那三个女子在我手中,给你一个时辰思虑。若不撤了火药阵,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本帅会信你吗?”青玄阙杀红了眼,没有停下的意思。 “下个时辰,允你们见面!”江建华投来纸扇。“自己看吧!” 接过折扇,核对那字迹正是自己所提,瞬间收了势。而江建华趁他分神之际,反转出招举刀便砍。青玄阙本能后撤,但因距离颇近,胸膛仍被敌刀砍伤,盔甲应声爆裂,血染战袍。正当他再度反击之时,那小人已翻身上马,疾驰回阵。 “本将给你一个时辰,要人还是要挡!” “敢动她,定将你剁成肉泥!”青玄阙已忘却伤情,愤恨不已地望着那再次逃逸回城的小人。 ------------ 第107章 重逢 月莹军帅帐,青玄阙阴沉着脸半坦臂膀,伤势已被处理得当,绷带自肩膀缠绕到小腹,长长的血迹洇染那片洁白,可见那伤口之广。 “幸亏未伤及元帅要害!”赖茅站在一侧,就江建华行径,分析:“会不会是有人盗得公主折扇,故意使诈?” “那卑鄙小人胸有成足,想必不虚!”青玄阙握紧拳头,心中已如江海翻腾。“他知晓掳了她,任何条件我都可应!” 这话倒不让赖茅意外,他并未劝导,抚着胡须久久思量后悠悠报来:“元帅,公主若已落在他手中,为何此战不带出公主?江建华却坚持要等下一个时辰?要知道,两翼将军即将合围,下川的武顺才一刻亦不敢耽误。” 像似瞬间恍悟,青玄阙缓缓起身,开始整理衣衫。“军师是说,他还在等!” “属下猜,扇先至,人还并未送至敌营,得需...” “一个时辰的路程?”他瞬间舒展,身着便装执起佩剑。“往西的平辽郡!军师,你立了大功!” “可您这伤口...”这么长的刀伤,他竟丝毫不觉,赖茅无法想象。 “无妨!多谢江建华的心急!”青玄阙叮嘱:“以防万一,本帅未回来前,见了人,允所有条件。若不见夕儿,不见江建华,则布阵攻击,全军押上,打他个有去无回!” “诺!” 一对骑兵出了军营,而狡猾的江建华知晓已调虎离山,望着那百十骑人马向西疾驰,嗤鼻一笑,亲自帅三千精兵自相城郡南门而出。副将成渝则帅军由北门倾巢而出,直奔光济。 没走出多久,便听得来路火炮震天,声声不断。青玄阙更加确定猜测,舒心一笑,扬鞭快骑向平辽驰进。 ... 出了平辽,处月林夕几人尤感马车飞驰,速度加快,猜测已离敌军营不远,她们甩掉绳索,去掉布团,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只觉两旁急速后退的景物让人晕眩。 “快!后面追来支人马。”外面的人喊道。 三人疑惑对望,是谁会来救呢?管不了这么多,要想办法将马车停下,她伸手扯下冷清芊的金钗,撩开车前门帘,那车辕上的男子正手握缰绳急速前进,并未察觉后方异动。处月林夕示意那二人抓紧,举起金钗就向那男子脖颈刺去,那人吃痛惨叫,本能勒紧缰绳,瞬间马蹄扬天,嘶吼着急停。男子被甩下马车,而马车之上的三个女子,被贯力甩地七零八落,处月林夕的额头亦殷殷血流。 待前面的人马发现状况,调转马头回还,冲进马车擒出三人掳至马背就欲离去,而赵计进等人已然不远,纷纷拉开架势将手中战刀射出,马上的人霎时寒刀入背一命呜呼。 随周边一片厮杀之声,处月林夕才返回神来,搜寻着那二女子的身影,确认她们无碍。 “芊儿,清儿是赵计进来救我们了!”处月林夕兴奋喊道。 “嗯嗯!看到了!”清儿喜极而泣。 “你没事吧?你流血了。”冷清芊撕下衣衫一角,为处月林夕擦拭按压。 对方人多势众,一番对抗,营兵已死伤过半。赵计进勇猛抵挡再次伸向处月林夕的魔爪,大声喊道:“你们快上马,一路向东去寻元帅!” “哦!”三人急忙跨马,分不清东西,只知向前奔去,赵计进等人死死拖住歹人,却未注意伏在远处的乌雅与五子。 “快去给我去追!”乌雅向男人怒吼:“直接将处月林夕诛杀!” 得令后的五子抽出利剑,快马追赶,眼看就与处月林夕并肩,他阴险一笑持剑便刺。一步赶到的清儿勇敢跃起,向那男人撞去拉扯他坠马,救下她一命。自己亦跌落马下,动弹不得。被坏了好事,五子恼羞成怒,怨恨地持剑就要向清儿泄愤。 “清儿!” 处月林夕与冷清芊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直向五子撞去。他利落躲过一马,却未躲过另一匹,被撞至几米远,但并未伤及太深,挥剑扫向马腿,俩个女子应声被受惊的马儿甩落,滚至草地。 “呵呵...看有谁来救你们?”手中的利剑射出寒光,那狠毒的男子缓缓逼近,得意地享受着猎物的惊恐。 此时,远处马蹄声伴着尘土而来,他们纷纷望去,处月林夕霎时绝望,定是接应的西南军。五子却没有犹豫,管他是谁来,杀了眼前的女子,才可顺了乌雅的心意。他拉开架势,举剑欲刺,处月林夕不再抗争,与其顺遂了他们的诡计加害爱人,不如就此死去,保他平安。她闭上双目,微笑着等待死亡来临。 “不要啊林夕!”冷清芊趴在不远处凄厉哭喊,知晓她已放弃。“你说的,活着才有希望啊!” “夕儿姐姐!”清儿躺在地上,已没力气喊叫。 就在那剑要入身之际,一只利箭穿透男子心窝,箭头滴沥着鲜血,他的笑戛然而止,瞬间换上痛苦表情,口冒血沫如烂泥瘫地。 等不来疼痛,缓缓睁开双目,处月林夕望见那人面色狰狞,已一命呜呼。而那队人马已至,余光看到有一人向自己奔来,她却不敢直视,拾起地上利剑,就向脖颈抹去,心中仅有一个念头,只有她死了,才不会成为他的负累。 “夕儿!” 那声呼唤让她不敢置信,愣在原地。青玄阙一把抓住那握紧利剑的手,心疼地望着伤痕累累的女子,感受着她的颤抖。“是我,夕儿,青玄阙。” “玄阙?玄阙!”声声呢喃,望着那依旧柔情的双眸,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是他! “夕儿!”搂她入怀,紧得似要揉进身体。“没事了!” “乌雅!”突然想起那祸害,她指着北方:“玄阙,莫让乌雅逃脱。” “她还活着?”望着已向北逃逸的一马,青玄阙横抱她上马。“没时间管她了!” 援兵已助赵计进解决了歹人,顾不得细说,所有人紧急跨马。 望见远处那支兵马转向往东北而去,江建华率精兵抄小道斜插追赶,他信心十足,不屑嘲讽:“想逃?正好一网打尽。驾~” 而青玄阙部,向东北方向疾驰一阵,突又转向往东,直奔来路。知他要逃回光济,江建华更厉声下令加速追赶,眼看已近射程,率先开弓就射,却回回只差分毫。气得他是吹胡子瞪眼,尤想再加两蹄。 “别追了,数数相城郡还有几多兵,好卷土再攻!”前方的青玄阙嘲讽。 “死到临头还嘴硬!光济城门此刻已插西南军旗,再无你栖身之地!” “将军!前方有人马!”副将指着前方。 “定是成渝破了城,前来堵截!”江建华的笑更为得意,向前方喊话:“莫白费力气,弃马投降,留你们全尸。” 前方的人冷笑一声,并未再做口舌之争,前方人马愈来愈近,青玄阙怀中的女子紧张万分,不禁贴紧了他的胸膛,却发现那里似潮湿温热,伸手抚摸却染红了掌心。抬眼望着那若无其事的脸庞,吓得她怔愣。“玄阙?” 低头看着那朦胧的双眸与血掌,青玄阙温柔一笑,安慰道:“没事!夫君不疼。” “将军,前方是月莹军!”副将恐慌报。 “什么?成渝呢?”江建华再不敢信,却也知大势已去,下令:“调转方向,向南入相城。” “军师,莫让他跑了!”青玄阙向赖茅令道,并未停下战马,继续向营地行进。 “诺!” 情况急转,转眼江建华的三千精兵即成逃兵,被那多出三倍的月莹军吓得四处溃散,再无先前威风。 马儿停稳,处月林夕跳下马,搀抚着男人下马。许是放松下来,青玄阙才顿感那锐痛,毫无血色的脸庞阵阵紧缩,踉跄着入账。 “快传军医!”处月林夕吩咐。“给他们每个人仔细诊断。” 将人安置在塌前坐好,她慌忙解开他的衣衫,胸口的白纱已变得血红。轻柔地解开层层绷带,带起了皮肉,惹得他咬紧牙关。从肩胛至小腹,那翻起的血口让她不忍直视,泪水如丝线不断,布满脸颊。 为她擦拭着那流不尽的泪水,他勉强扯出丝微笑,让女子心安,但心有余惊。“好险!夫君到了,为何要自杀?” “怕!”她吸吸鼻子,努力控制那说不出的悲伤。“怕拖累你!” “傻瓜!”他声音低沉,斥责道:“夕儿的命是玄阙的,不可自行做主!” 那止不住的血流,让她不管不顾,呜咽控诉:“你才傻!你是木头吗?这么长的刀口,竟还去救我!你若有事,我还能活吗?” 明明那小脸满是愤怒,但落在他眼中,皆变为了那女子的心疼,彷佛伤在她身。心中无限温暖,他盯紧了她调侃着:“方才一丝不痛,这伤口定是知道有人心疼,才作怪!” “元帅,公主!”军医提着药箱入帐。 “快看看我夫君怎样?”她慌忙让路,急切问:“要不要紧?” “公主放心!只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 “为何流血不止?”军医的话并未让她心安。 “定是运气使力缘故,元帅,千万莫要再有大动作。” “玄阙,听见军医叮嘱没?” “遵命!”青玄阙握紧她的柔荑,旁若无人地在脸上磨蹭,仿佛那是他止痛良药。 “对了,军医,他们都无碍吧?”处月林夕问道。 “除清儿姑娘,伤势较重,不过公主莫要担心!是小腿骨伤,以时日静养便可恢复!其余人伤势不重。” “那就好!”她放下心来。“清儿为救我才坠马,请军营莫要让她落下病根。” “属下定尽力而为!元帅,伤口包扎好了,我去熬些汤药,您每日三剂按时服用即可。” “嗯!” ------------ 第108章 命悬一线 军医出帐后,她寻来净爽长袍,退却他的污衣,跪在塌前轻柔擦拭着那胸膛的血污。虽说未伤筋骨,可见那刚换的白纱又朦胧透出丝红,再加眼皮莫名狂跳,她心中隐约不宁。 目光一刻未离,他享受她的侍奉,贪恋着爱人的温柔。不禁伸手执起她的下巴,深深凝望那日夜思念的面容。垂下手臂她不再动弹,任他肆意端详。二人就这样,一眼万年的深情相望,在彼此眼中沉溺。 “惊觉相思不漏,原来因已入骨!”他念着她信中所写,轻抚她额头上的伤。“我的夕儿,比我想象中,更爱夫君!” “君恐离殇逃离,妻惧思念寻觅。”她浮上微笑。“玄阙是夕儿的天,怎会不爱?” “夕儿!”他的声音愈显沙哑,看上去很是疲惫,低首轻轻抵住她额头,像似寻一支撑。世间再寻不出任何字语,可诠释对她的爱意。“莫要纠结,对夫君更莫愧疚!无论夕儿怎样做,我陪你!” 自己是何等幸运,嫁了一个懂她爱她的男人。“我只愿做你一人的夕儿,此生不渝!” “不许...哭!”吻去那泪水,带着些许颤抖深吸口气,一丝渴望浮上脸庞,苍白的脸颊邪魅一笑。“若非...若非..” 处月林夕只觉自己的额头渐沉,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低。脸庞上的那双手,突然间沉落,像似使尽了力气。 “玄阙你怎么了?军医...军医!来人呐!”她惊慌喊叫,抚着他的脸庞,声声呼唤:“玄阙不要吓夕儿,玄阙...” 爱人已无恙,又为使她心安支撑太久,他再也无力坚持,栽倒她怀中。“不怕...夕儿!”知她又再哭泣,努力微睁双眼,想拭去那泪珠,他却再也抬不起臂。“若非有伤在身...夫君...定放不过...” “玄阙...玄阙!”处月林夕拼命摇晃着昏死过去的爱人,再看那胸膛,已被鲜血渗透。被满掌沾染的血红,吓得六神无主。 进帐的三位军医异常紧张,将青玄阙抬至卧榻,再次解下绷带会诊。 “明明是皮外伤,为何止不住?” “说的是啊!伤口并不深,怎会...看这,皮肉发暗,怕不会是...” “刀上有毒?!”军医长王品,惊恐地下了结论。 “什么?”她努力拉回思绪,趴至塌边,那伤口确实已微微发黑,质问道:“方才还不是如此!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他无碍吗?” “公主恕罪!”王品陷入思量。“先前属下确实并未诊出异常,到底是何毒物,隐秘难寻?” “军医长,元帅的血根本止不住,照此下去,不是毒发也会很快失血而亡啊!”另两位军医急切报道。 “不不...你们要救玄阙,千万不能让他有事!”犹如晴天霹雳,处月林夕一阵晕眩,向那毫无知觉的男人嚎啕哀求:“玄阙,夕儿求你别这样!” “让开!”王品取出银针,寻脉断络开始施针,又吩咐道:“先送公主出帐!” “不不...我要陪着他!”她执拗不肯出帐。 “公主!”王品高声劝道:“您在这无济于事,我等需要静心应对!” “好好...对!”她听劝起身,此刻自己确实帮不上他,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抹却泪水,拿起他的佩剑,自语着冲出大帐:“中毒!江建华!” 听到动静,满是忧虑的众人,已聚集在帐外守候。冷清芊边垂泪边拉拽着愤恨的女子。 “公主,你去哪?” “军师还未回来!”赵计进劝道:“若是活捉那贼子,不劳公主动手!” 直挺挺地站立,处月林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手中的利剑震颤不已,感觉整个世界在自己眼前,失去色彩渐渐崩塌。 “报!”营兵来报。“公主,军师回营!” “可抓住了畜生?” “江建华部皆数歼灭,并生擒江建华!” “带过来!”声不大,却冰冷至极点。 “诺!” 不一会,赖茅领人押着五花大绑的江建华而来,虽不知帐内情形,但看在场人的面色,便知不妙。“赖茅参见公主!叛贼江建华带到!” 望见那女子,江建华不仅不怵,竟还略带轻薄淫笑,调戏起来:“长公主果然与众不同,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可一尝滋味!哈哈...” 未等处月林夕发话,赵计进已挥拳如雨,那张贱嘴直被打的鲜血直流,趴在地上齿落口吐。 上前一步蹲在他面前,处月林夕紧盯了恶鬼,抽出了利剑。“现在问你,下了何毒?解药在哪?” “哦...毒发了?”虽难以动弹,听了她的话,江建华一脸得意,更加肆无忌惮。“哈哈...想知道啊?陪大爷回相城郡,伺候爷舒坦,兴许会告诉你!” 挡住欲再动手的赵计进,她微微一笑,举起利剑向那人肩膀刺去,但并未下手太重,一时半会还不能让他死。“现在就伺候你!本公主亲手赐你全身窟窿!” “啊~”江建华随那剑被拔而惨叫,仍是死鸭子嘴硬。“看是你夫君死得快,还是我死得快!” “好啊!差人端一盆盐水来!”说着处月林夕再次抬剑,缓慢刺入他的身体。这次并未急着拔出,而是转动剑锋。那人整脸扭曲,鬼叫狼嚎般惨叫。“那盐水往这满身窟窿一泼,定会让你酣畅淋漓!” “你...好狠!”本欺女子柔善,江建华却没想到她比男子更狠。“说了也无用!你救不回他的!” “嫌不够吗?” 拉开臂膀她欲再刺去,江建华彻底怂了,慌忙服软。 “我说!是青凝散,中毒之初难以察觉,一旦毒发回天乏术,可致伤口不愈,血竭而亡。” “解药?”全身抖动,她疯狂质问。 “这我真不知,毒是京城抓你们的人,命人连同折扇一道送来的。” “说!”处月林夕举剑再刺。“解药!” “啊~”江建华又是一阵嘶嚎。“你杀了我也不知!确实是他们给的!” “你知道,说!”处月林夕已然崩溃,她不接受这事实。“说!” “公主,林夕!”冷清芊抱住她,怕她陷入癫狂再也走不出。“冷静啊!” 被这一阻,处月林夕梳理下思路好似惊醒,要救他,无论付出什么! 这时,军医长王品出了帐,报道:“公主,属下封住元帅全身血脉,才致血流渐少,但仍是不容乐观。若无解药怕是撑不了几日!再者,银针不可持续在体,最多三五日,否则会全身肌体因血流不畅而损,那是纵然有了解药,也无力回天!” 并未呼天抢地与多问,她转身入了帐,缓缓走近那面无血色的男人。跪在塌前泪如泉涌,紧握着他绵软的手,心如刀割与愧疚纠缠,让她几近窒息。 “夫君舍得夕儿吗?放心夕儿吗?我求你,请你不要弃夕儿而去!”呜咽地说不出话语,她吸吸鼻子,扯出丝笑意,回答他的最后一句。“若你听话等我回来...夕儿任由玄阙欺负!” 脸颊贴着他的手背,泪眼升腾起坚毅:“若是执意离去,就请夫君走慢些,夕儿怕在黄泉路上,追赶不上。” 起身俯首,在他唇上一吻,伏在他耳畔,轻声说出那句誓言:“玄阙与林夕,生死不离!” 平复心绪抹去泪水,帐外的她是从未有过的坚韧。手握爱人的佩剑,她翻身上马。 “赵计进,听令!” “末将在!” “我以月莹长公主令,命你暂代元帅之职。还有,差一可靠人,混入上阳寻找陆小歌,将这封信交至她手!” “末将领命!”赵计进双手接过书信。 “军师赖茅!” “属下在!” “按玄阙既定策略,与赵计进继续守住中线,令两翼四位将军尽快合围。着乌干与陆南完成合围后,迅速抽调一人领一万精兵,奉军命沿官道驿站一路向北入京,等待接应。途中谁人敢阻,拼杀!” “诺!” “信将何在?” “末将在!” “带路!本公主要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的快速返京!” “公主,我跟你去吧!”冷清芊实在放心不下。 “帮我照顾好玄阙!”她又向军医长令道:“王品,不管你用何方法,将我夫君留住,否则军法处置!” “回公主,您最多最多不能超过五日!” “嗯!”她又望向那地上贼子。“将逆贼江建华斩首,头颅挂于光济城门,身躯抛诸野外喂狗,以慰下川亡灵!” “饶命啊公主!”悍将江建华连连求饶,死到临头却成怂包。 “公主,一路小心!”赖茅对这位月莹长公主,更生一分钦佩,庆幸自己当初的抉择。 “驾!”处月林夕头也未回,在百余猛士护卫下,向北疾驰。 冥冥中听到她的声音,一颗晶莹的泪珠,自帐内青玄阙的眼角滑落。那女子定是为自己去抗争,心中满是牵挂不舍。 “母亲!女儿求您,保佑玄阙!”她默默祈祷。“玄阙,我还未将娘亲还与你,为了他们,就算再痛苦,都请你坚持下去!” 这一去是绝处逢生还是生死别离?处月林夕亦不知晓。但她知道的是,再入青月城,自己将不再是从前的自己。是至亲也好,是旁人也罢,谁害了青玄阙,她绝不饶恕!哪怕背负的是不孝不义之名,受天下人辱骂! ------------ 第109章 起义与心寒 泰元城街头,成千论万的战马疾驰而过。原是平貌率部顶替江建华,成为前锋迅速入主相城郡。前锋过境后,运送补给的后勤部队接踵而至,一辆辆马车川流不息,将装备粮草运往营地。 此情此景民众非但不慌,反而在街道的两旁,聚集了纷纷探首的百姓,向过往部队焦急张望。寻子的秦老太爷,好不容易越过了人群,站在前方。老夫人畏缩在他身后,像似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惊慌地拽紧老伴儿的衣角。他问道身旁的老者:“老弟兄,这是西南军吗?” “是啊!”老者抚着胡须上下打量,猜测问:“你也是来寻不孝子的吧?” “怎么?大伙皆是吗?”秦老太爷望着乌泱泱人群,很是吃惊。 “可不是嘛!这么多兵,老夫的眼都看花了,到何处去寻呐?哎...”老者叹气摇头,已寻了多日一无所获。 “老婆子,在这等我,莫要乱走动!”确实如此,照此苦等寻法,何年何月才可寻到儿子?秦老太爷轻拍身后的老伴安慰。“我去前面打听!” “你快些!”秦老夫人叮嘱已走远的老者。 “嗯!”他回头让她站在原地,随后跟上忙碌的士兵,和气问道:“请问军爷,可曾认识一个叫秦子怀的亭长?” “不认识!” “军爷可曾认识一个叫秦子怀的亭长?” ... 足足问了十几兵,除了摇头就是不认得,跑得气喘吁吁却毫无头绪。正当老太爷垂头丧气回去寻老伴儿时,牵着战马走来一人。“老先生,西南军有百万,你得知道他在哪位将军麾下,才好寻呐!” 仔细打量这兵,装扮不同像是个头领,老爷子客气回道:“长官,在哪位将军下,老汉倒不知!哎...就在这等,段不能让老秦家出反贼!看你是头领,听老头子一句劝,你们的父母也会像我们般焦急。” “就是!”众人听见二人交谈,纷纷围上劝道:“赶紧弃暗投明吧!” 后勤部队二营营长吴怀义,温文尔雅有些儒将之风,见前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嘱咐,笑笑回道:“军令如山!作为军人,咱们也没得选择。” “孩子啊!何叫没得选择?”秦老太爷拉起他的手,亲切地像父亲。“朝廷的月莹军就在光济,你们去投奔或投降都可,莫要助叛贼祸国殃民!” “您不懂!”眼角瞟见前锋营回还的将领,吴怀义慌忙阻止众人。“你们就在这看着,莫要再讨论!” 见他牵起战马转身要走,秦老太爷正义凌然大声斥责:“老汉是不懂西南那武老贼所想!但你们的父母定会以你们为耻,许正往这赶来,揪你们回家!” “老...” “大胆!何人扰军?” 再度劝解的话,被那已到面前的前锋将领打断,吴怀义恭敬回报:“启禀将军,他们只是看热闹的!”又对着人群斥责:“速速离去!” “我不走!”老爷子越说越有气,铮铮傲骨不屈。“你是他们官儿吧?莫要带他们走歪路,助纣为虐当反贼!” “请将军大发慈悲,放我们的儿子归家。”老夫人也挤了上来,哀求着那将领。“我们可就这一个儿啊!” “本将军看你们不是寻子的!”那将领眯起双眼,抚着络腮胡,一副奸猾之像。怒斥:“倒像是敌军派来的细作!” “将军息怒,他们确实皆为平头百姓,哪懂天下大事?”向那人陪着笑脸,吴怀义又劝解大伙:“赶紧散了吧!别耽误大人军务。” “若是老汉年壮,定参军打得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醒悟!”老爷子愤愤。“我们要在这等孩儿,死也不能让他当逆贼!大伙说,是不是?” “是是!”众人被激起,纷纷回应。“放我们孩儿回家!” “不怕死?那好办!”将领阴险一笑,喝令:“来啊!将这群细作,给本将军就地诛杀!” “啊?”此番话惊更激起这些耄耋老者们气愤:“我们是寻亲,犯了何罪?” 营兵们不敢听令,望向吴怀义。知晓那人回还,定是为了解决此事。这群百姓不知所已,既不散亦不逃,可让他犯了难。“将军不可!他们皆是月军将士的父母啊!” “嗯?”将领环顾不听号令的营兵,斥责:“本将军说他们是细作就是细作!为何不动?你难道要违抗军令?” “末将这就将他们赶出泰元城,保证不再放入。”吴怀义抗争。 将领翻身下马,将他引至一旁,低吼引导:“后续部队即将入城,难道你想让他们动摇军心吗?本将是奉命而来!不杀一儆百,这里将站满寻子的百姓!你懂吗?快快向你的营兵下令!” 说完他便回至人群,四面环顾,面容更加冷冽。不放弃的吴怀义,依旧声声规劝。“将军,军心已然不稳,若再杀他们的父母,会激起兵变!还是放他们离去吧!” “这是命令!”失去耐心的将领雷霆拔刀,迎头便砍,秦老爷子惨叫一声,顿时鲜血四溅。又命令周遭营兵:“统统诛杀!若有违抗,军法处置!” “老头子~啊~”老夫人抱着老伴儿尸身,万分痛苦与绝望,猛地起身愤恨扑向那无人性之人,骂道:“畜生!我跟你拼了!” 可柔弱老妇人怎能近七尺大汉之身?手起刀落间便要了她的命。许杀红了眼,他并不满足地又向惊恐尖叫的人群走去,老人们避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望着两具尸身,吴怀义愤怒至极点,握想了双拳。营兵们抽出战刀,欲砍了那畜生。展开双臂,他挡住蠢蠢欲动的手下,向前搭上那将领肩膀,心存侥幸地最后劝道:“将军,他们只是来寻子的,罪不至死!您已砍杀二人,请放他们离去!” “他们必须诛杀!若再阻挠,本将连你一块砍!” 将领挥刀相向,吴怀义轻松闪过,面容渐渐升腾起杀机,冷冷问:“若此刻站在这的是你的父母,将军也会毫不犹豫诛杀吗?” “哼!”将领不屑回道:“本将家在西南!” “有你这话就够了!”吴子怀缓缓抽出战刀,仇目相对! “你要造反不成?” “可我等父母家小皆在北面!入营当兵,是为保他们平安!”先前的儒雅已无踪影,吴怀义下令:“二营的兄弟们!许下一城下一郡,就有咱们的爹娘等候,伺候这帮孙子吃喝,是让他们诛杀咱们的爹娘吗?” “不不不!”营兵们举刀回应。 “前有前锋营,后有武大将军,岂容得到你们几个小喽啰造次?”将领看事情不妙,欲寻机会开溜。“你们给我等着!” “杀!” 一声喝令,早已按捺不住的营兵,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人乱刀砍杀。但冲动过后,营兵们难免后怕,茫然地问道吴怀义:“营长,咱们是不是闯祸了?” “莫慌!既然做下,咱们粮草军备充足,拼死守住泰元城!”他向受惊的老者们说道:“各自离去吧!” “谢谢军爷!” 待闲杂退去,吴怀义亦有了应对之策。唤来手下,下令:“歧北,骑上快马,向西绕行八十里,经坡南往光济向月莹军投诚。就说泰元吴子怀尊王命起义,二营三千营兵誓死守卫泰元!” “诺!” “向坡、王云,收起护城桥,关闭泰元南北两城门,布好城防。告诫全城男女老幼,泰元城破,月军屠城!只要能拉得起弓者,统统加入护城队,等待月莹军救援!剩下的人守住粮草辎重!” “诺!” 战刀入鞘,他向那血肉模糊的将领,鄙夷一啐,骂道:“狗贼!”又吩咐手下,将二位老者安葬后,匆匆视察城防去了。 ... 因王驾亲临,京城青府上下异常谨慎。处月明泾面漏怒色,端坐在中堂,接过身后馨儿递来的茶水,向堂下的青木云问道:“夕儿仍在耍脾气?” “微臣想,王主是误会了!”他小心地解释道:“公主只是在房中守孝!” “本王来了,也不迎驾吗?”处月明泾掷碎茶盏,怒吼:“月莹太任性!” “王主息怒!”青木云慌忙跪倒:“王后薨逝,夕儿难免心伤,还有几日守孝期满,她定会入宫请安!” “既然她不见,那本王就亲自去探望!”处月明泾起身。 “王主...” 一时语塞心中打鼓,青木云扫眼两旁,侍驾仅有馨儿,丁克不见踪迹。加之今日寻高辽无果,不知是否是啸威、武两营有了变故!王驾此行目的一目了然,趁夕儿出京,向自己发难。 “你是否有事欺瞒本王?”处月明泾震怒。“月莹是否根本不在青府?!” “微臣不敢!”他只得硬着头皮拖延。“这几日并未见夕儿出府,应在房中!” “公主年轻任性,青大人应多加劝导!而不是随她一起胡闹。”馨儿柔柔说道。 “馨夫人说得是,微臣有罪!” “前线接连失利,多日不见上报战况,王主寝食难安。”她继续挑火:“可是驸马,并未将朝廷放在眼中?” “王主!”青木云未理会那女子,向处月明泾回报:“这正是微臣担忧的!前线风云万变,无消息入京,怕是出了变故。” “依本王看,是月莹偷偷出京,去前线寻夫所致!作为一家之长,任由两个孩儿拿军事当儿戏,并联合欺君,你该当何罪?” “微臣冤枉!确实不知夕儿出京,一直认为她在房中守孝!” “那正好请大人,陪王主去证实!”馨儿微微一笑。 王驾转眼间已至房外,青木云叩响房门:“夕儿,王主来了!” 所有人心中有数,房内不可能有回应。但处月明泾仍清清嗓子,语气转柔问:“夕儿还在为王后之事,生父王的气吗?” 接受到处月明泾示意,馨儿轻轻颔首,体贴地道:“王主,公主殿下闷出病来怎样是好?来人,请公主出来透透气!” “诺!” 侍卫得令后,撞开房门,巡视一番后出门。“王主,公主不在房中!” “青木云你好大胆子!”处月明泾指着鼻子斥责。“夕儿胡闹,你竟纵然欺瞒?你与你那儿子,眼中根本没有本王,没有朝廷!” “冤枉啊王主!”青木云惶恐跪倒。“微臣万万不敢!玄阙在前线浴血抗敌,为王主守卫疆土,为大月尽忠保国,怎会对您不敬?” “为国尽忠?本王看是你们想携长公主,让青府成为第二个朝廷!青府朝臣来往不绝,比那国事苑还要热闹!” “长公主奉您命监国,不分时段,甚至不眠不休勤政。朝臣们皆是来青府上报公务的!” “大人说得不像是监国,倒像是主国!”馨儿反问:“王主对长公主溺爱,是大月未来之主。但,不是现在!公主不明白,作为资深老臣,难道也不明白吗?” “王主,微臣知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望着处月明泾他心寒至极,青木云确实已知错!天下太平时,青家却成了罪过。 “月莹本性良善至孝,为何现在会如此?定是你背后挑唆,惹本王父女心生嫌隙!你居功自傲,有了非分之想!来啊将青木云下狱!” “微臣至始至终未在公主面前多言,请王主明察!”这才是他的理由,青木云伏叩。 “未多言,并不代表未言!”处月明泾不屑说道:“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让本王保管。带走!” 无话可说,青木云知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会如此迫不及待!两侍卫将他架起,他摇头叹息。 “父王,何事惹您气恼?可是月莹?” 凭空出现的声音,让处月明泾与馨儿微微一怔。回头一望,处月林夕似风尘仆仆地独站回廊,一身男儿装扮,一手持鞭一手握剑,似笑非笑却气场渐显。 “夕儿!”青木云长舒口气。 ------------ 第110章 入宫寻解药 众目睽睽下,她并未向月王行礼,望了眼被押着臂膀的青木云,径直走近两名护卫。他们也算识相,放手低头退至一旁。扶稳青木云后才悠悠说道:“月莹只是心中烦闷,骑马到府外转悠几圈散散心。青府下人真是失职,王驾来了,竟不去向我通报!” “去驰骋,为何不告知爹爹?”为息事宁人,青木云不得不为父女俩寻下台阶。“见不到你,王主有多担忧?” 那女子只是一笑,并未趁机热络,气氛略显尴尬。还是处月明泾接过他的话头,语气柔和顺势下坡:“青爱卿说得对!本王未见王儿甚是担忧,一时气恼,错怪他将我王儿弄丢!” “皆是月莹的错,惹父亲操心!”象征性地福身客套后,目光直射向他身后的女子。“身怀有孕,应以王嗣为重!伴驾辛苦,往后还是让新进的秀女代劳吧!” “多谢公主殿下体恤!”馨儿平静回应:“只是王主习惯馨儿伺候...” “是新人不合心意,才致父王如此依赖她吗?原来月莹的任性,是遗传父王啊!”不屑地打断了她的话,那眼神似要将那女子撕碎:“身子渐重仍要四处操劳,万一王嗣有恙,你怎能承担起罪过?” “王儿说得是!”听出她心中有气,处月明泾伸展着腰身,哄到:“月莹啊,既然你母后已去,就莫要再伤悲!收拾好心绪,国事要紧。这几日可是累坏了父王!” “月莹知错!”提起上阳卫君,她手中佩剑便越握越紧,在他面前,不再掩饰对仇人的愤恨。走近了与她对视,从牙缝中蹦出几字:“等我换件衣衫,便入宫处理!” 从馨儿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自己就是要告诉父亲,这才是父女间的嫌隙。又或许她是奉命行事,总之自己不会再退让。 “那就好!本王先回宫了!”月王似带怒气地,望了眼馨儿。“你们不用送了!” “月莹恭送父王!”“恭送王主!” 回廊上只剩下二人,望着公公她泪如泉涌,不知该不该坦白告之。从那般模样,青木云自然猜到情况不妙,颤抖着已站立不稳。她慌忙扶住飘摇的男人:“父亲!” “是不是玄阙?” “他不好!”她呜咽着,像被团东西堵住了胸口,劝道:“您要挺住啊父亲!若您再...让夕儿该如何?我一定会救他的!” “为父无碍!”青木云抹却泪水。“若他为国捐躯,我儿子是好样的!但若是毁于自家,青木云不甘!” “是处月氏负了青家!”吞下伤悲,爱人还在生死间徘徊。“嫁入青家我便是青家媳,若救不回玄阙,夕儿就是死,也愧对青家祖宗!” “我与紫玉半生离别,你与阙儿许就是生死相隔,咱们青家对得起祖宗,对得起月祖。”他振臂高呼,满面愤怒。“莫要愧疚!你没错,该是他无颜见祖!” “夕儿知晓该怎样做!”她转身回房。 “丁克怕是遇害,高辽生死不明,你进了京城怕是难以脱身。”青木云提醒道。 “您即刻赶往光济,假如等不到我,请父亲让我们死后同穴!” “青家要完了吗?”青木云老泪纵横,问道苍天。 ... 换了干净衣衫,骑着林大白来到城门。守兵果然被更换一新,没有停留耽搁,仅带两名猛士,直奔国事苑。处月林夕明白,此次怕是入城易,出城难。。 坐在幽兰殿,周本允等人慌忙入殿。 “公主殿下,您可回来了!” “是啊!公主。”王莫之惋惜道:“您制定的国策,民生,皆被王主否决!” 许是凉透了心,两人的期盼,已激不起她的工作热情,抱歉道:“从今而后,以王主为准!” “这...”统领刑部的周本允,自然可感到今日京城兵力调动的痕迹,他摇头叹息:“恕臣直言,治国还是公主...哎!” “周大人说得没错!谁更为民,一目了然!”王莫之附和。 “说不定月莹就要成为篡位大逆的公主!恐怕还会连累两位大人,月莹愧对忠臣。你们去忙吧!” “谁人说您谋逆,老臣断然不信!您一步步肃清萧氏阳氏与奸佞,方才救得...王主脱困。咱们先前官微,未有幸随去曲江尽忠,但我王莫之看在眼中。” “月莹军尚在前线阻挡虎狼,在此时向公主发难,便是置国于不顾,让子民寒心!”周本允刚正直言。 “二位的正义让我感动,非月莹弃民不顾,只因光射不透人心!为人子女孝比天大,怕也是有心无力!” “公主错了!”周本允微责。“有国方有家,您先是大月长公主,才是女儿。自古,大月王家立贤德而不问长幼。老臣认为,只有您主天下才可让大月再次繁荣稳定!” “不瞒二位,月莹军已过百万,眼看大捷在望,夫君青玄阙却在前线被人下毒,危在旦夕。”处月林夕站起向良臣躬身,在他们惶恐不已时,继续说道:“请先听月莹说!此次入宫就是寻救命药,一因他是我为月祖尽忠的夫君,作为月祖后人,不想处月氏被人诟病。二则是救国,夫君若逝,寒了月莹将士护国之心。” “啊?”王莫之不敢置信。“莫说将士寒心,老臣亦为青府寒心呐!” 缓缓踱步,抚摸着怀中军符与神器,做这一切就是逼她就范吧!但失去了它们,青府更会堕入深渊,主佞,臣怎会清?大月将不得安宁! “自真假公主案,你们不畏强权为我抗争,月莹便视你们为忠义栋梁臣。”她话中有话,意味深长。“一荣俱荣,一损具损。我答应你们,若此番脱困,月莹定会抛却心障,为国为民更进一步。” 论两方实力,谁有胜算他们心中有数。再者,他们早已选定战队,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干系,她的话让二人再三权衡,留得青山,方得出头! “有何是我等能帮上忙的,敬请公主吩咐!” ... 王宫馨苑,苑门大开,仿似在等客来。两位猛士守住门口,处月林夕利落跨过门槛,向那久等的女子走去。讽刺道:“脸色难看,信息不灵被他责怪了吗?” “我知道你会先来找我!”馨儿淡淡一笑。 “丁克呢?” “公主聪慧,还用馨儿说吗?” 缓缓抽出佩剑,将剑鞘掷在桌面,对着利刃观望着自己,目光比那寒铁还冷。“知道太多,做得越多,死得越快!即使腹中孩子,前途无量,怕是你看不见了!” “馨儿一心为他解忧,死了又何妨?” “看似是一痴情傻女子!但不过是各取所需!” 看她一步步靠近,馨儿不怕是假的,强作镇静劝道:“看你曾帮过馨儿的份上,劝你放弃青府,交出他想要的东西,安心做清闲的一国长公主!” “你劝?”她不屑道极点。“弃谁不弃谁,我说了算!你以为你可扶摇直上?不怕告诉你,即使我现在一剑要两命,待你们母子变枯骨,我依然是我!” 不知是否是处月林夕的话起了作用,她语气遂转幽怨还带些许恐慌。“你说得对!我的结局左不过如兰夫人一般!你以为他不舍杀你?从别苑撤离曲江之夜,他便留了一手!他说没碰那些女子,你信吗?他夜夜与那些美姬欢好,趁此次甄选秀女,那些有孕的又被接入宫中。来年,这宫中应是婴孩满地!” “是吗?那太好了!不需我动手,这些新人中,多的是能替代你之人!若我今日倒台,知晓这么多丑陋密事,是否能熬到平安生产,你就自求多福吧!” “所以,想给你做比买卖!不过,这买卖做不做皆可,馨儿死不足惜,可怜驸马一家,劳心劳力就要绝后!” “你就莫绕圈子,直说了罢!” “助我入主月眠宫!” “哈哈...杀了我母后,就是想入主月眠宫?你就不怕,夜深人静冤魂索命?” “冤有头债有主!他为何会收了祖冬儿?大监又为何会死?王后还用说吗?桩桩件件馨儿不过是依命行事!” “拿何交换?” “自然是你想要的!不过不在我这!” “在哪?” “在御书房,他桌案下的暗格中!” “那我如何去拿?” “公主掌控兵马政权,还需馨儿教吗?” “哦...你倒提醒我了!”将剑入鞘,掏出羊肠手套悠悠带起,一副恍然模样。“本欲用他要的,来换我夫君一命,有你帮去取倒是省了心。” “你是何意思?” 只见她将双拳摆在馨儿面前,笑笑回道:“用毒嘛!” “这是何物?”馨儿被眼迎面抛洒而来的白雾所迷,呛得她咳嗽连连。“咳咳...” “我这毒比青凝散更妙,顺毛孔入血液,发作时如万蚁蚀骨,痒入骨髓,十个时辰后中毒之人为了解痒,便抓入骨刀割肉,自残而亡。感觉怎样啊?” “处月林夕!”馨儿痛苦地扭动全身,抓挠撕扯着衣衫,不忘质问:“啊~你就不怕....伤及王嗣?” “你当我是祖冬儿吗?听你三言两语便去谋反?想杀我多容易啊?偏偏又要守住痴情明主的人设。天快黑了,恐怕要让他白等了!”寻一舒坦宽椅坐下,悠哉道:“今日我只寻你!十个时辰若还不死,我就将你关入丽苑,与祖冬儿做伴!” “你敢?啊~”不过一会儿,馨儿已是满布红印,指甲内是抓挠之处所被带起的皮肉,却并未缓解半分。 “啧啧…你说的,宫中不缺有孕女子,我刚好帮他解决问题,再说,我大权兵权在握,玄阙这个兵马大元帅,一刻不死,他敢动吗?忘了说了,对馨夫人那得加大剂量,好让那酥痒持续不断!” “啊啊~~”那女子已被折磨地满地打滚,已顾不得腹中子。 “嘘!别叫唤!将他招来了,以为你也疯了!”处月林夕扔去佩剑。“借你解痒!” ------------ 第111章 月王 时间点点逝去,披头散发的馨儿愈加痛苦,满脸血印无一处完好。望着地上的剑,被自己内心的冲动吓到,腹中阵阵发紧,使她不得不顾念而投降。 “给...我解药!”馨儿表情复杂,痛苦与不甘纠缠:“我说了...不在我这!” “不管在哪,去拿给我!”磕着桌上瓜子,处月林夕不紧不慢回道:“既然是买卖,当然得公平交易。” “你…”已被折磨地无辩驳之力,馨儿愤恨低喃:“拿了解药,你也逃不出京城!” “这就不劳你操心!反正逃不了,索性就将这些皆伺候你?” 抖落双拳,处月林夕掏出鼓鼓的锦囊,在她面前晃悠。惊得馨儿更加绝望,匍匐着爬至她脚下,痛哭哀求道:“不要!我...给你!求求你,给我...解药!” 蹲下身,满意地看那女子狼狈之像。“你不仅要先给我,我还要送至前线验证真伪!一来一回,时间刚刚好!只是要辛苦你,坚持一下!” “相信...我,是真的!快给我...”她一刻也不愿忍受那般苦楚,颤颤巍巍奉上瓷瓶,指天发誓:“我保证绝不是假!我不会...拿腹中孩儿玩笑。” “暂且信你!”掠过瓷瓶,将那生的希望握在掌心,处月林夕并不满足。“还有出城令!” 接过令牌后,处月林夕唤来猛士与他耳语几句,背过身大声叮嘱:“火速送至前线!若为真,即刻派人送信!” “诺!” “快给我...我已按你说的做了!求你放过我!”馨儿再次哀求,但见她再次安坐,并未有要给的意思,她声嘶力竭,暴躁吼叫:“处月林夕,你不讲信用!” 不理会她的怒诉,处月林夕在馨苑内端坐了半个时辰,估摸着那二人应出了城门。才起身对着那已惨不忍睹的女子说道:“先走了,不陪馨夫人了!” “你回来!回来...”馨儿望着那背影,无力喊叫。“给我...解药!” 处月林夕刚出馨苑,一直潜伏在暗处的乌雅跑了出来,被地上的女子惨象吓得不轻,她可是知晓那种滋味。“夫人将解药给她了?” “我...有何选择?”馨儿欲哭无泪,叹息着即将带着未出世的孩子殒命。“狡猾的贱人!” “您上了她的当了!”乌雅急得跺脚,告之真相:“这粉末虽刺痒难耐,却不致命!我现在就可去药院买了解药。” “什么?”馨儿愤恨锤地。“可恶!将送药的二人捉住,抢回解药!” “是!是!” “再告诉王主,计划被她识破,解药亦有可能在她身上。” “好!” ... 城门口人影攒动,明松暗紧,紧张异常。守兵头领焦急踱步,狐疑自语:“入城半天了,为何她还未来调兵?” 这时,周本允领上百衙兵骑快马而至,个个手举火把,似有公务。“刑部办案,抓捕逃犯!快开城门!” “原来是周大人!”守城兵头领手势一打,瞬时唤来几百城兵。“抱歉!没有出城令,谁都不可出城!” “方才是否有人持令出城?”周本允斥责道:“我等就是奉王命前去捉拿!放走了要犯,你可吃罪的起?” “那大人可有王主手谕?”头领冷笑,并未被他喝住。 正在僵持之时,王宫的守卫骑马来报:“王主令,速速捉拿持令出城逃犯!” “真是王主令?”那头领不敢怠慢,知延误了刑部公务,换上笑脸陪着不是。“请王大人恕罪,原来真是协助咱们捉拿逃犯的!”慌忙向着城兵下令:“快开城门,你们随我去,其他人在这守着!” “诺!” 城门打开后,两部兵马一涌而出,城兵头领报道:“周大人,逃犯向西跑了。” “追!” 周本允下令后,又向自己的衙兵使去眼色,衙兵们轻轻颔首,随那将领向西而去。而他却与两衙兵留在原地,待那二人脱下官帽,显漏真面。 “高辽,保护好公主!”周本允叮嘱。 “诺!” 原来,被囚的高辽在生死间,被周本允等人所救。并按计划与伏在城外的近百猛士汇合后,由他统领,护送公主由官道直奔光济。 “王大人赶紧返城,以免惹疑!”处月林夕叮嘱。 “衙兵们不会让他们活着回来!微臣在京城恭候长公主殿下!”周本允下马伏地一叩。 “月莹感谢你等相救!他日回还,必履行承诺!”她调转马头,扬鞭启程。“驾~” ... 收到计策破败的消息,处月明泾来到馨苑,对那不人鬼不鬼的女子没有一丝怜悯,而是震怒质问:“蠢货!她都知道些什么?” “王主...”馨儿刚才缓解,跪在地上辩解:“馨儿被她欺诈!” “你全都说了?”处月明泾粗暴地擒住她的下巴,满脸鄙夷:“竟因你前功尽弃!” “王主...”她吃痛地挣扎,转移男人怒火。“公主手握百万大军,扬言回京之日,将踏平王宫,为她母亲报仇!” “果然与她母亲一样,不可靠!”他眯起双眼浮上阴毒,不顾女子有孕,狠狠将她抛掷在地。“既然赐她生命,亦可亲手毁掉!本王要亲自带兵,以除后患!” ... 狂奔约莫两百里地,警觉的高辽,察觉后有追兵,报道:“公主,后方有支人马追来,马蹄震天,不少于上千!” “林大白!”她拍着马颈,默默祈祷。“向前跑,玄阙等着我们救命!” 不知跑了多久,后方人马紧追不舍,并愈来愈近。一个慈爱的声音响起,却刺痛了处月林夕的心扉。“夕儿,夕儿,是父王!” “竟是王主亲自追杀?”高辽万不敢信。 “莫要理会,加快速度!” 挣扎在生死线的爱人,让她顾不得愤恨。心中仅剩唯一信念。 紧盯着前方的背影,处月明泾双目满是杀机,他举起箭却发觉射程不够,遂又声声唤道:“父王听说那个馨儿害了阙儿,她给你的解药为假,父王帮你逼出了解药!快停下,夕儿!” “快追上了!公主,我来阻挡,您一路向前!”高辽抽出战刀,向猛士下令。“听我命令,调转马头!” “高辽!高辽!”处月林夕回头呼喊,不忍让他们去送死,可就在那刻,望见了正举箭对准自己的父亲。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宁愿相信他只是多疑。“林大白,跑!” “末将参见王主!”高辽领人排成一字阻挡。 “杀!”没有一丝犹豫,处月明泾下令。 两方人马瞬间厮杀起来,他亦未减速,手持弓箭单骑绕过人墙,向前追去。或许无人,他可卸下伪装,恶狠狠警告:“月莹你逃不掉了!你母亲与叛贼私通,欲夺王位,你也要向她学吗?” “莫要提我母亲!”她愤恨回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的王位!” 已近射程,他全然不顾那女子是自己血脉,再次拉弓瞄准,恶狠狠斥责:“本王赐你军符你竟敢接?拒交神兽,转移朝廷,天下是你月莹的吗?弃马交符,父王饶你不死!” “月莹军是青府的,不属于你!”她愤力嘶吼。“你的天下在哪?在别苑!一个昏庸无道无能之君!待我回还之时,月明宫便是你下半生的栖身之所!啊~~” 咻得一声,利箭离弦,正中处月林夕肩膀,她惨叫一声滚落马下,痛苦地蜷缩一团。那一人一马已至面前,背对满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居高临下给女子定罪。“悖逆父命不孝女,月莹!” “我呸!”虽刺痛钻心,她仍倔强地怒目相对。“有你这等父亲,月莹羞愧!你死后没资格入月陵,因你无颜面见祖宗! “哈哈...”处月明泾一阵狂笑,嘲讽道:“没有本王,何来的你?只有本王断你月莹!交出来吧!父王可既往不咎,像从前般疼爱夕儿。” “交出来?”虽知答案,但她仍不死心再问:“父王可能放过青府?” “只要你乖乖听话,父王定给你再寻个好夫君!保你公主之位!” “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母亲是不是你所杀?”她愤恨问道。 “不听话的女子,留着无用,包括你!” “内忧外患只会逃避,以悲情示天下,让我母亲替你背上祸国罪名。你的本事,也就是奴役些痴傻弱女子!”冷冷一笑,情字在他心中是最廉价之物吧!“月莹军是青府一手建立,是正义之师,怎会交予邪毒之人统领?” 她的倔强,让处月明泾恼怒,他丢弃弓箭翻身下马。悠悠地抽出佩剑,在月光下,那冷箭散发的寒光,映在他脸上尤显狰狞。“寻你那贱母去吧!” 那至亲之人无情地向她走近,处月林夕深感悲凉,却也无能为力。悔恨自己是做了多么蠢的事,让恶魔重现人间。突然远方似传来万马奔腾之声,处月林夕笑了,对他无尽嘲讽。“呵呵...听见没?月莹军到了。女儿带你一起去向母亲谢罪!” “王主之命,谁敢不从?”处月明泾淡淡回应,却冷如寒冰。“又要让你们遗憾了!” ------------ 第112章 生死抉择 唯愿他安 夜色浓暗,暗不过泯灭的人心。秋风凛冽,凉不过眼前血亲的毒冷。肩膀上的温热阵阵喷涌,像似抽尽了体内温度。处月林夕身心具寒,双目被泪水模糊,看不清正向自己袭来的蓄势利剑。 危机时刻,突然飞来一物,随清脆的碰撞之声,那害人之剑应声落地,月王身体一倾,不甘地回头一看,万兵已至。 “月莹军听令,杀!”挥刀指向后方正拼杀的两方,陆南下令。自己则翻身下马,奔向受伤的女子。“林夕!” “陆南~”对屡次相救的男子,万分感激。 情况逆转,不远处的兵马顷刻间,被赶至的援军清除殆尽。虽内心恐慌,月王仍努力保有王者之风,趾高气昂质问:“难道陆家,要助月莹、助青府谋反吗?” 鄙夷地望眼那奸诈之人,提起战刀缓缓站起,冷冽回道:“陆南尊父遗言,助月祖后人复国,陆家为国尽忠,遵循正义世代谨记!但为主昏聩,残害忠良功臣,愧对天下。德不配位,难服苍生。” “昏聩?哼!”月王不屑一顾。“月莹,没有本王,单凭你就可复国?本王若昏聩,便不得复先王丢弃的王土!大月之所以有今日,皆是本王多年前的布局!你以为青家待你真心?不过是自持功绩,欲携我们父女以令天下!” “我承认,因有你,才可得忠义依附。但青府与他们的付出,是你想象不到的!”挣扎着,她双膝跪倒,最后哀求:“青府与林夕绝不动你天下,求父王赐我们一家天涯一隅,安生度日!月莹保证,此生不再踏足京城!” 但掏心掏肺的话语,移不了如磐石的心分毫,只换来他那副恨铁不成钢之态。并怒声说教:“天下男子,求权追色皆是一般,你是被他的假面具所蒙蔽!青玄阙若立下此功,势必比那武顺才更为猖獗,朝廷绝不允许青府一家独大,这就是为王之道!月莹,你太良善,做不了这天下之主!交出兵符,安享你的长公主荣耀就好!” “青家你容不下,那更容不下青氏的半个王家血脉!月莹失子,亦是你的授意?”别的她可不探究,但这件事,她想知道! 月王微微一怔,环顾四面兵马,给出个摸棱两可的答案。“本王从未授意,是付文忠所为!” “对!你无需授意,只要轻漏忧虑,付文忠便会帮主分忧!如同真假公主案一般,若非是你察觉到付文忠与阳氏,甚至是天狼道勾连,怕你政权不稳,才顺水推舟放过青府与我。这也将上阳卫君,逼上了死路!”原是桩桩件件,皆有他的影子,上天赐予她期待的亲情,却竟是如此凉薄。 “月莹,清醒点吧!父王为何不将你一箭毙命?是因你是本王的孩儿!除了青家,天下男子只要你看中,那便是本王的乘龙快婿!”处月明泾低吼:“至于上阳卫君,本王不可能让她活!” “你的心意,月莹已知晓!”在陆南搀扶下,她挣扎着站起,怒目相对:“青家之罪因我而起!你说得,皆是为你的卑劣行径,寻下的借口!时时诱我握紧权力、给玄阙下毒逼我谋反获罪,便可保全你明主之名,将我诛灭!假仁假义,虚伪至极。你才不配做这天下之主!” “杀了你,也算是为大月除奸!”陆南恶狠狠提刀上前。 “月莹!”处月明泾后退数步,微颤质问:“你...要弑父吗?” “弑父?”陆南嘲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不配为父,不配为君!” 双目紧闭吞下苦水,发誓绝不再良善不忍。但即使他对自己再狠毒,她仍是下不去手。踉跄着向马儿走去,不愿耗费时间,眯起双眼悠悠说道:“看在馨夫人助我脱困的份上,放你归京,好好待她!” “林夕!”陆南着急相劝。“他...” “陆南!”处月明泾欺那女子良善,更为放肆发狠:“等本王回京,定杀光你陆府!” “那更不能让你活着回去!”陆南欲违令举刀。 “青陆府两府已空,他谁也杀不了!她摇晃着,跌入跨步来扶的陆南臂弯,声音如蚊蝇般羸弱:“青木云之妻,抛却自己的孩儿,将我抚养成人。二十年来,夫未享恩爱,子未享母爱,呕心烈血丹心凝聚,至今一家未得团聚。青府不该被辜负!不杀你,亦是还你生身之恩,从此两不相欠。他日再见,如同陌路!” 勉强爬上马背,又因伤势摇摇欲坠,陆南见状,翻身上马与她同骑。查验她带箭的伤口,才发现那血流滴沥不止,湿透了整片衣衫。慌忙捂住,但鲜血自他指间溢出,分成了股股细流。 “林夕!”不敢再耽搁,他急切下令。“月莹军听令,撤!”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冰冷的话语,让处月林夕更为绝望。 “一份解药怎可解两人之毒?”月王将马头调转向北。“月莹,你会回来的,父王在京城等你!” “月莹军会一路打至京城,你莫要偷懒!”她不愿相求,知晓无用, “处月明泾,交出解药!”陆南反应过来,慌忙下马,抽刀阻挡跨马欲走的月王。 “解药在王宫,想要就至京城取!”处月明泾丝毫不惧。“本王等着你们!” “驾~”处月林夕夹起马肚前行。“走吧!陆南。” “陆南随你去!”再回头,那女子已跌落马下。他已顾不得许多,跨步赶至:“夕儿...” “莫为我送死!他不会给的!”紧拽他的衣衫,哀求道。“先救玄阙...要紧!” “夕儿!”看那痛苦模样,他钻心疼痛却无能为力,不顾一切搂她入怀,高喊:“高辽!” “末将在!”忠将高辽满身是血,仍威威而立。 “夕儿伤势颇重,不可再受急行颠簸。”他叮嘱道。“你领月莹君,快马将解药送往光济,不可假手他人。” “诺!”接过瓷瓶,高辽领万马疾驰向南。 转眼间,月王向北逃逸,只留一路尘烟。莽荒的暗野回归静谧,陆南抱她上马,倚靠在自己怀中。“我带你回营,叔父带师公已至,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 “不!”她倔强拒绝,努力扯出丝微笑。“谢谢你陆南~又救我一命!但,需要你再帮我一次!送夕儿去京城霁月渊可好?” “夕儿?”疑惑地望着她,彷佛猜到她心中所想,怒吼着向南疾驰:“为何?你会死的!我怎能允你?就算陆南拼了命,也不允许你死!驾~” “你不能去送死,你有清儿与伯母。”她潸然泪下,继续哀求:“我更不能让玄阙为我去送死!求你,他若死了,青府就完了!你忍心吗?求你了,陆南!” “没有你,还让他怎活?”不顾她的伤痛,单手摇晃着那铁了心的女子。 他的爱,自己怎会不知?若是换他抉择,他亦会义无反顾。月光照在她惨白的面容上,竟映满了幸福。“没有他,夕儿也活不了!父王欠青家太多,我不能再让青家绝后。” “不管你如何说,陆南不允!安顿好你,就带兵马踏平京城。” “你知道的,来不及了,陆南!”她紧抓着他的战袍,苦苦哀求:“你难道想看我与玄阙,先后赴死?” “我该如何做才能救你?”他挫败地向四野呐喊。 “听我说...咳咳...”她抚着胸口,深吸口气压制着晕眩。“快...带我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迟了...怕...!” “吁~说得是真的吗?”马儿终于停下,虽不明她何意,但陆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她轻轻颔首。 “我现在就带你去!”调转方向,扬鞭向北疾驰。她的衣衫已被液体浸透,萎靡地不再言语,好怕她会就此沉睡,陆南声声唤道:“夕儿,夕儿,别睡!你知道吗?这辈子,做梦都想与你同乘,此生不能钟爱,下世可否给陆南机会?” 男子的泪珠滚落在她的额头,激起她一丝怜惜,但仍是如实答道:“对不起,陆南!下...世夕儿...仍是玄阙的!” “那时,陆南仍会远远看着你们,祝福你们!”他苦笑道,答案也并不意外。 这话亦逗笑了她,弱弱调侃:“呵呵...听上...去,好凄凉!” ... 京城城东,霁月渊 登上高耸的祭月台,坐在边缘垂下双足,底下硕大的水域升腾起的凉气,刺得她寒颤连连。渊中倒影的满月,在波光粼粼中映出阵阵涟漪。这渊是自己的起点,就让它成为终点吧!此刻,她仿佛觉得不再那么痛苦,不知是否是回光返照,恢复了些许生机。 “月色好美!”她苦笑道:“刚出生即被师公沉入渊底,二十年后,却是自己入渊。” 望着那深渊,如妖魔般张着暗黑大口,陆南终于意识到,方才她的话不过是给自己希望。 “你骗我?我为何蠢笨带你来这,跟我走!” 手拽祭月台边缘,她执拗挣扎,微笑说道:“陆南,若未遇到玄阙,夕儿也许会嫁你!” “可是真的?”这句话让他欣然,怔愣着停下动作。 “嗯!”如此好的男人,怎能让他画地为牢。“可遇见了他,夕儿便容不下别人。对不起,让你痛苦!” “我真想与夕儿一同跳下,那下一世就可比他更早与你相遇。”但他心中有了牵挂。“若非...” “若非清儿!”帮她道出他不自知的真情。“陆南,你过去是钟爱夕儿。现在,是怀揣着因爱而不得的遗憾,而不肯放过自己。又夹杂着友情,亦或者说是亲情,使你分辨不清。其实你已在不知不觉中,牵挂想念清儿,对她怜爱,与她在一起愉悦,这难道不是爱吗?” “或许是吧!”被她点醒,他无比轻松,感激地望着她,忘却了一切。“谢谢你,夕儿!” 冲他微微一笑!生灭无常,她今生的憾只有等来世再补。有母亲与哥哥们,在另一个世界,想必她亦不会孤寂!只是尤感愧对紫玉娘亲!掏出怀中已斑斑血迹军符,叮嘱:“交给玄阙,有你们帮我看守大月,夕儿放心!若是月王昏聩不改,待月氏有后,你们便拿下京城,选一孩儿,像扶持夕儿般,助他成为大月明主!” 听她交代后世,他再也无法抑制悲伤,拥她而泣。后又不认命地,欲强制将他抱起,奋力嘶吼:“不不...玄阙会恨死我的!一定有别的办法!” “再次感谢你陆南!”默默摸向怀中神器,那人不配拥有,她要带着它入灭,归与先祖。“转告玄阙,夕儿希望他子孙满堂。后会有期,陆大哥!” 拼劲全力推开那男子,义无反顾终身一跃,惊起的水花如白莲般绝美盛开,又随波纹渐渐凋零。只剩下男子撕心裂肺的呼喊,空洞又无力。 “夕儿...不...夕儿!” 冰冷刺骨席卷而来,只觉随无下限的被淹没,身体像被挤碎。朦胧地看着那升腾起的泡沫,剧烈的窒息感随即而来。但心中的恐惧与哀痛并非来自死亡,而是再也触不到他悸动的灵魂。身体本能的挣扎缓缓停止,但为何却越感安逸自在? 睁开双目,一抹白色身影自远处游弋而来。那深邃的眼眸与柔情的面容,足以让她生世眷恋。男人像从前般双臂环住她的腰间,温暖又安心。他们在漩涡贪婪凝视,每一秒都是永恒。 “不管在哪,我都爱你,无法形容的爱!你若放弃自己,或者折磨自己,那就是伤我的心。夕儿将一刻不离与你相伴!我的玄阙,夕儿有太未了的愿。今生与你相知相恋,已无遗憾!为夕儿好好活着!” 似听到了她的心语,那俊美的脸庞痛苦地扭作一团,不能言语他只能摇头拼命挽留,执拗地不允弃他而去。仅存的意识将他往生的方向推离,自己则微笑着沉入暗黑的渊底。 ------------ 第113章 复仇 月莹军营 卧榻上的青玄阙仍处昏迷,望着那男子,除尽铅华的冷清芊面容悲戚,盼望着他醒来,却又不敢他醒来。端着些吃食,乌干掀起了帐帘。与处月林夕的兄妹之情、知遇之恩让他颓废叹息,暗自神伤。 “我来看着,芊儿,吃点东西去睡会吧!” “堵得慌,吃不下!”冷清芊捶捶胸口,泪水啪嗒滚落。“咱们尚且痛不欲生,让他怎样能接受啊?” “服下解药血是止住,为何二日了还不见醒来?”乌干忧心地说道。“他若再有事,就是要了叔父的命。哎...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夕儿入月城,害她送命,亦害了青府。” 自打处月林夕出事后,青木云一夜白头,千一道长匆匆离去后,便由夫妻二人日夜守候,轮流照料。作为哥嫂,也算是能了她一寸心愿。 “乌雅没死!”冷清芊愤恨道:“此次风波,又因她而起。是她,掳了我们送往敌营,以要挟你们,并且送了青凝散暗算少主。最终,害夕儿殒命,害小歌失联。” “很好!”听她所述,乌干微怔后浮起冷笑,对于那个作恶的亲妹,也许只剩未亲手清理门户的遗憾。 “她就是个不散的冤魂!乌干,若你见到她,一定要替我为夕儿与金姐报仇!” “芊儿,放心吧!”搂过她的肩膀,他满面愧疚:“是我对不起她们!” 突然,榻上的男人有了动静,紧闭双目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深陷在梦魇中苦苦挣扎。他抬起手臂奋力延伸,像似拼命抢夺,却次次落空只有苦苦哀求:“夕儿,不要离开我!求你...莫要离开!” “玄阙、玄阙!” 怕他扯裂刚愈合的伤口,乌干按压着乱挥的双臂,无奈那力气大得出奇大,越紧阻越惹他对抗,遂喊道:“芊儿快去喊人!” “哦哦...”慌乱的冷清芊奔出帐。“来人呐!少主醒了! 众人闻声赶来,青木云率先入帐,他似苍老许多,眉间的川字纹渐显。伏在塌前,心疼地捉住他无处安放的双手,声声呼唤:“我的孩子!阙儿,阙儿是爹爹!” 听到了父亲的呼唤,他得到了丝安心,垂下双臂沉寂下来。缓缓睁开茫然又伤悲的双目,如孩童般委屈叫道:“爹爹!” “嗯嗯!没事了,孩子!”抹却泪水,青木云浮上舒心的微笑,总算是将儿子从生死线上夺回。但想起儿媳,他却不知该如何交代。 一旁的冷清芊拥着拄着手杖的李青清,低声垂泣。三个男人则围在塌边紧蹙愁眉,他们知晓,最艰难的时刻还未到来。 果然,随青玄阙悠悠回神,忆起方才梦境而急欲起身,却扯痛了伤口,他吃痛地瘫倒。但目光却在四处搜索,未见她的声影,他反握住青木云手掌,急切问道:“夕儿呢?爹爹,为何不见她?” 这句话,亦勾起在场的人心伤,纷纷目泛泪光,垂首不语。青木云深吸口气,努力抑制悲拗,劝道:“阙儿...夕儿是青家的好儿媳!为了救你...哎!” 那说不出的话,足以使他满脸惊恐,但他拒绝猜度,硬撑着坐起,向父亲祈求般问道:“爹爹你告诉我,夕儿是去了京城,未回吗?” “玄阙…”陆南满是歉疚,话到嘴边又不忍说破。 “你们怎么了?”青玄阙奋力怒吼:“陆南告诉我,夕儿是不是被困京城?” “阙儿,好孩子!你的伤刚止住血,不可激动!”明知劝道无用,青木云轻声哄着。 而他紧盯着陆南,猛地擒住他的衣襟,发疯逼问:“她去了哪?不,我去救她!”挣脱阻扰,他踉跄着赤脚下地,四处找寻佩剑,全然不顾那半敞的胸襟又印出一片血红。“放开我!夕儿她在等我!” “玄阙不可!”乌干怒责,从背后死死钳住眼球猩红,狂躁的男人。“林夕为你舍弃自己,你不为叔父,也要为她珍重!” “阙儿,夕儿她为了拿解药,也中了毒,但她把解药留给你,自己投入霁月渊。”青木云跌坐床榻,狠心说出真相,亦好让他死心。 “不!”他拒绝真相,声嘶力竭奋力呐喊,仍执拗向外冲。恶狠地瞪向拉拽自己的兄弟:“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一片混乱中,无计可施的陆南挥去重重一拳,吼道:“青玄阙!她将生的希望留给你,你要负她吗?是要她死后不得安宁吗?” “不!” 咬紧牙关面颊颤抖,原来那不是梦境,男儿泪至布满血丝的双目涌出,双拳紧握不再动弹。 “我们知道你很难!但这是她的心愿,惟愿你安!”陆南与他直视,苦心相劝:“玄阙,你该为她好好活着。” “你的命是我的!你怎敢?我不允!”愤恨与自责将他撕裂,她怎忍心抛却自己,独自离去?“处月林夕!陈梦!” 凄厉质问却无人回应,那吼叫惊起帐外老树上暂留的飞鸟,带走片片未落尽的黄叶,应对残阳尤显凄凉。 “映雪同骑,你为何失约?” … 一月后 下川城 西南月军大营 帐外厮杀震天,帐内是武顺才来回踱步。再焦急与悔恨,也挡住已近的末路。他犹豫着望向战刀,震颤着抽刃出鞘。此时,他才明白,强出战线是多么愚蠢。若非如此,自己二分大月,稳坐西南。 “报!大将军,月莹军已攻入大营,我军顶不住了!”副将满身带伤,歪歪倒倒惊慌来报。 “欧阳时那个老贼呢?”他咬牙切齿挥刀劈向桌案泄愤,飞溅满账残碎。“本将军要将他剁成肉泥!” “他逃回了上阳。”副将哭丧着脸跺脚。“将军,降了吧?” 这几字,已判败局已定,百万大军顷刻间分崩离析,退无可退,全中赖茅预言。虽悔不当初,但仍报一丝希望,试探问道:“上阳信竟见死不救吗!” “边界集结的部队,看咱们大势已去,早就撤回其境内了。” “我真是糊涂啊!竟信了狗贼谗言!你等,去降了吧!”武顺才瞥了眼手中的利刃,缓缓架上脖颈。“十八年后又是好汉!” “大将军!” 想死有时亦不能自主,不是因副将劝阻。而是,那刀被领兵冲进帐来的乌干,飞身踢落。霎那间,若大的帅帐被持刀相向的月莹军所占。将士们让出条路,身着金色战袍的青玄阙,背手而入。他似恢复如常,伟岸英姿威风袭人,只是那面容如三尺冰冻,此生不知可会再融。 “要杀要剐痛快点!”武顺才倒是条汉字,拨弄下八字胡须无所畏惧。 面无表情缓缓向前,青玄阙拂袖弹尽帅坐上的杂物,端坐如山。 “跪下!”乌干怒斥,扫向武顺才下盘。 那人虽双膝落地,但仍是一脸不屈,对坐上的人怒目相对。“士可杀不可辱...” “本帅不允你与你的月军降!”青玄阙低沉的嗓音悠悠而起。“更不允你死!” “你究竟意欲何为?” 不明所以的武顺才,挣扎起身,却再次被按倒。被生擒的平貌,五花大绑的被赖茅与额图带至,武顺才望着那二人,无颜羞愧。 “带着你的将军,重整下川月军,继续向北攻!”青玄阙令道。 “元帅,武顺才认输!”他终于服软。“任您处置!” “大将军不是想直取京城吗?”青玄阙语调平淡,继续说道:“本帅可满足你所愿!给你三日好生修整,出征之时,本帅为你践行。更保你西南月军所到之处,城门大开。但,你十万月军不得中途驻扎与扰民,只可取京城。” “啊?这...元帅是让武某替您谋逆?” 不顾那人询问,青玄阙嘴角轻扯上扬,望向帐外那片湛蓝。“除了京都,整个大月没有你的容身之地。生命可贵,你若惜命,其实并不难!事成之后,本帅保你京都之主,在那安度余生。” 有了生的希望,武顺才当然要把握,不管那人是何企图,只要有地安身,便有机会翻身。“元帅可说话算话?” “绝不食言!”青玄阙起身,令道:“乌干,留十万月军,待命!” “诺!” … 班师回营后,青玄阙卸却战甲,换上了素净长袍。坐在椅上,抚着桌案上静躺的折扇。感激心中时刻不息的钝痛,才可让咬牙支撑。 赖茅入帐,恭敬禀报:“元帅,朝廷又派来使者,诏您回京料理长公主后事。” “拖!” “月明宫昭告天下,长公主病逝,并在青府设下灵堂,供百官万民吊唁。您一再拖延,民众议论纷纷,说青府…” “薄情寡义?”青玄阙何时在意旁人目光?他的心自己知!“那棺木里躺着的,并非夫人!” “元帅,此次该如何拖?” “青玄阙未给与夫人婚时荣耀,深感愧疚!故忙于修葺祖陵,于七日后,入京迎亡妻入陵!” 握紧折扇出了营帐,吹响口哨唤来她的坐骑,抚着雪白的马鬃,喃喃问道:“林大白,想她吗?” 昂~~马儿似听懂了那话语,嘶鸣着踏着马蹄。他翻身上马,轻拍马颈。 “我们去看她!” ------------ 第114章 青铜神兽 月缺一角,与繁星相伴,如莹亮的宝石嵌在穹窿幕布,倒扣着高耸的祭月台。入冬的凉风已渐渐透骨,台上又因霁月渊水气的侵袭,更加冷冽。而青玄阙仅着单袍对月饮酒浇愁,只身独影悬坐在边缘,口口猛灌。 “月莹!夕儿。”他已醉意深沉,只有唤着她名时,身心才可浮上柔意。“夫君并...非不来看你,实是那纵身一跃万般皆抛,太过幸福,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你的嘱托未完,你的仇还未报,我不能...去寻你。” “你愿我子孙满堂?哈哈...为夫注定有负与你!”他仰面而躺,任眼角泪水滑落,面容逐渐凝结。“待武顺才攻入月城,月莹军会随即勤王,为夫定亲手将他斩杀,为你讨回公道!放心,夫不会让你的月莹军,承担污名!夕儿,在渊中,等等夫君!狠毒的女子,我定要惩罚与你!“ 醉解千愁舒万忧,酒壶滑出掌心,他缓缓侧躺收紧臂膀,仿佛臂弯中仍有她的余温。怀揣往日深情与甜蜜,伴着渊中的爱人醉卧安眠。“水中冷吗?夕儿不怕,夫君陪你!” ... 两副身影登上祭月台,望着自语睡去的青玄阙叹息。青木云解下披风,为儿子遮盖御寒。 一旁的千一道人,仙风道骨步伐稳健,岁月仿似为他按下了暂停键。对那对父子满是歉疚,抚着银须念道:“哎...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 “阙儿这般,让徒弟...”青木云顿了顿,又说道:“他复仇心切,根本不听我这父亲的劝阻。” “莫要怪阙儿!皆是为师的错!”千一踱向边缘,挥洒浮尘。“老夫为了处月氏,不得已编下谎言,坑苦了自己的徒子徒孙。夕儿可做大月之主,只是太过良善,未能制约那不孝子孙,让他再度祸国。” “对夕儿来说何尝不难?毕竟是生身之父。”青木云忧虑万分。“阙儿这般谋划,别的不说,待后宫诞下后嗣,主弱臣强,大月又将会是多年动荡不安!” “这孩子在了夕儿心愿,这是唯一能为她做的!”千一转身,提醒道:“怕就怕,就算平了月城,这世间,也难留住他!” “你真的不顾父母了吗?”青木云痛苦地责问深醉沉眠的儿子。“但孩子,望你这样痛苦,为父情又情愿你当时一睡不醒。” “他与夕儿,一个愿赴死,一个欲殉情。老夫怎能忍心?”千一轻拍爱徒肩膀,直言相告:“为师自听陆南禀报,便赶来霁月渊,至今未见夕儿尸身。猜测她得神兽护身,许并未葬身渊底。” “您说什么?”抹却心伤,激动的青木云踉跄站起,急切追问:“师父是说,夕儿没死吗?” “木云啊!为师说未葬身渊底,但别忘了,她身中青环蛇所制的青凝散,若无解药,仍会血竭而亡。故此,夕儿是死,还是回到了紫玉身边?还不得而知!”千一泛起为难。 刚升腾起的希望,就被这句话扯落。青木云像泄了气的皮球,不仅是儿媳,此刻又多加了份揪心。“您说要接回紫玉,为何迟迟未见?您告诉徒儿,是否紫玉她归途渺茫?” “哎!”千一再次叹息:“自打夕儿归来,每当月圆,为师都会来到这儿,尝试过多种方法,皆以失败告终。” “为何上天如此待我青家?”青木云对月流泪,对未来几近绝望。“若阙儿再想不开,留我一人,该如何活在世上?” 徒弟的痛不欲生,让千一的愧疚感更甚,安慰道:“若是夕儿无恙,又回至来处,有神兽在手,说不定可因祸得福,带回紫玉!” “可她身重剧毒,如何无恙?” “若她还活着,定牵挂着阙儿,而着急回还。明日是十五,是夕儿投渊后的第一个月圆。你将玄阙带回,暂莫告之阙儿,以免再次失望。” “木云知晓!” “剑!” “师父是要?”青木云虽有不解,还是恭敬奉上手中佩剑。 道人并未回答,站在祭台边缘,伸出左臂抖落衣袖,摊开手掌念念有词。只见他右手持长剑划向左掌,利刃所到之处,顷刻间皮肉绽开深邃入骨。鲜血自掌心冒出,顺流而下融入霁月渊。 “师父,您老这是为何?”他望着那血流涌冒,甚是忧心。 抬臂阻止不安的青木云,千一安慰:“徒儿放心,为师死不了!世人皆想长生,却不知寿长多辱,死倒成了奢望!希望这血,可为神兽引明归路。还你青家团聚!” “请受徒儿一拜!”伏拜在恩师脚下,青木云深深叩首。 “为师不愿见到月城生灵涂炭,只有夕儿才可唤醒阙儿,阻止此次劫难。”他凝望汹涌的深渊,寄希望与神兽。 ... 上世界 大禹河畔 已入深夜,景区内的景观灯陆续熄灭。只剩河边步行道两旁的路灯,忽明忽暗幽幽闪烁。园内已无人迹,除了入夏的虫咕蝉鸣不绝于耳,再无他声。树丛茂密与繁盛的草木向大禹河延展,本清澈见底的河水,在暗夜笼罩下,远处望去,呈现出无边际的浓墨。 突然,河畔植物稍稀松处一阵躁动,而后水花翻腾。两个湿漉漉的人影钻出水面,贪婪地大口吸着气,满是疲惫的身躯,勉强爬上岸边,瘫倒在泥泞中。 “好冷啊!”自陈紫玉口中哈出一串白雾,颤抖着手探向女儿。“梦儿,你没事吧?” “我...还好!”处月林夕抚了抚淌水的秀发,万分不解地掏出怀中铜兽。“真是怪了!一点反应也没,它能把我带回来,为何不能再回去?” “泡了几个小时了,别试了!你才刚好,等一会河水该结薄冰了!”陈紫玉劝道。 “失去意识前,我明明看它发光的!”她甩着那萌萌的半片小兽,质问道:“怎么回事?喂,你是不是睡着了?快醒醒,带我回去找!” 这话逗笑了陈紫玉,慈爱地为她拭去水珠,拥着她的肩膀送去温暖。离家这些年,回去是她日日所盼,但看她命悬一线回来,又得知那边的凶险,竟万分不舍她再去冒险。“那小子对你好不好啊?” “哎呦...娘亲,说得好像那不是你儿子似的。”处月林夕娇嗔。“他不好,我能着急回去吗?还有,爹爹对你一往情深,这些年独守你的闺房!” 陈紫玉浮上一丝娇羞,这些年未见,不知见了他会是何情形?摸着女儿冰冷的身子,不理会她的反抗,强制将她拉起。“不许再试!寒气入骨,你会没命的,为娘不白浪费了那么多血!” “不不,娘亲,再试一次嘛?就一次!”她再次背上鼓鼓的背包。“这次我把它攥在手中,咱们再绑在一起。” 拗不过她,陈紫玉只好任她将自己的手臂捆绑,望着那大包小包,忍不住调侃:“你这丫头,当去旅游呢?大包小包的,说不定是受它们拖累。” “这些可都是宝贝!那个青凝散就是因蛇毒引成凝血功能障碍,在个世界,除了解药就只有等死!为防万一,我可是带了许多血清。还有各科书籍,给咱们大月小朋友们当教科书。”她一本正经,说得头头是道。“娘亲,好了!” “咱可说好了,最后一次!”陈紫玉轻杵她的额头。 “我保证,咱们走吧!” 谁知才刚迈了首步,处月林夕一脚踏上湿滑的泥泞,惨叫一声摔坐地上。左掌本能接地时被利石划伤,揭下了一片皮肉,殷殷冒着血红,手中小兽也甩脱一旁。 “梦儿,你受伤了?”好不容易稳住,陈紫玉蹲下查看,命令道:“不行!今天到此为止,先跟我回去包扎!” 虽有不甘,但架不住那伤处的疼痛,处月林夕只得妥协,但却未忘自己的宝贝。“我的小兽!”伸手抓住神兽,随陈紫玉的拉拽起身,仔细地擦干净那小兽。而就在此时,一直死寂的小兽却闪现几丝光亮,随即便没了动静,惊得她慌忙喊叫:“娘亲,你看到没?它刚才是亮了吗?” “好像是哦!”陈紫玉万般不解地接过小兽,仔细端详。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起女儿受伤的手,将那血迹抹在兽身。果然那它再次有了反应,虽然只是短暂莹亮。“我知道了!这镇水兽是月祖之物,处月氏的血可唤醒它。” 回想起那日,自己满身是血,定是血迹印染了它,才救自己一命。处月林夕抽出防身短刀,毫不犹豫割破手腕,将涓涓细流滴沥在小兽上。掌心之物越来越亮,映红了母女两人欣喜的脸庞。 此时,几束强光穿透树丛,晃动着向他们靠近,几个男人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谁?是谁在那?去看看!” “是巡逻保安!”陈紫玉说道。 “娘亲,咱们回家!”处月林夕冲她一笑。 “嗯!” 当巡逻保安跑来时,已经空无一人,只听见扑通一声与河面惊起的四散水花。他们手持电筒照向河面,却发现河中深处散发红光,光晕越散越宽,一簇刺眼的强光冲出河面,直射向上,顷刻间又弥散在夜空。河面随即恢复墨黑,吓得几人仓惶而逃。 “那是什么鬼?!” ------------ 第115章 火烧祭台 月莹军营 一夜宿醉未醒,睁眼天已放亮,青玄阙昏沉起身,才发现身处营帐。望望身上的披风,对父亲的歉疚油然而生。这时,阿立端着吃食入帐,冲他傻傻一笑。 “少主,阿立回来了!” “不在西南安守,擅自做主?”他微微斥责。 虽已拜将军,阿立仍视自己为青家仆人。女主人离世,主人的悲痛自己最知,这让他在西南水淹火燎,顾不得其他快马回还。他嘟囔着:“您派其他将军去吧!阿立要在您身边伺候。” 虽表面不悦,心中却有丝感动,青玄阙饮口茶水缓解喉中干涩,淡淡回道:“先斩后奏,越发大胆。” 帐帘掀起,是陆南面色焦急的率人入帐。这种情形一定是又有变故,但对青玄阙来说,不会再有更坏的事了。 “元帅,他们在青府找到了密道,顺着密道上山,抓了师公!”陆南悔不当初,不该放他归京。“并于今晚月圆夜,在霁月渊祭月,亦是祭祀月莹长公主。” “还有,朝廷派来了的监军,不久后便会动身。”赖茅左右为难。“而且,此次派出的还是救公主出月城的周本允。” “消息从何而来?”青玄阙面容寡淡,看不出心中所想。 “少主,当初京城所布暗哨并未全撤,此番波折后又重新启用!”阿立回道。“而且,周府上下二十几口皆数被控。” 指尖敲击着桌案,将所有信息汇总,历经磨难后的青玄阙更加沉稳,压制着亲人被掳的担忧,思忖应对之策。“我父亲呢?” “叔父昨夜将你送回后,便出了营。”乌干继续回道:“有人看见叔父,由官道向北而去。月眠宫为取得与咱们谈判的条件,想尽办法抓住筹码,此时叔父向北返京,无疑是危险的!若是叔父与师公落入月王手中,咱们将会更被动!” 抚落桌案杂物,取出月王千方百计所想的兵符。交与不交,对青府来说无异,他是不亡青家不罢休!青玄阙眉头紧蹙,不义之王迫不及待那便如他所愿! “月王定在霁月渊设伏,等元帅前去营救。”赖茅推测。“众所周知,周本允是月莹一派,咱们若按计划截杀,那便坐实了月莹军无情不义之名。更何况,几十条人命在月眠宫纂着,周本允定想尽办法说服元帅交出军符。” “果真是慈父明君!”青玄阙嗤鼻。“既然月王如此心急,着武顺才即刻领兵出下川,走官道急行军。天黑之前务必到达月城,在霁月渊南五十里处驻扎,等待命令!” “可月军一路官道急行,势必与周本允一行相遇...”陆南不忍。 青玄阙又怎会让忠臣赴死,更何况他还是他们的恩人,不过是救他脱困。“命武顺才不许伤他,报上月军名号与目的,逼他返回交差!” “元帅,乌干请命去霁月渊营救叔父他们。”乌干说道。 “不...只有我前去才可!”月王的目标是自己,谁都替代不了。“阿立,挑两千精兵,随我去霁月渊。陆南、乌干,接军符!” 那二人一阵犹豫,陆南劝道:“玄阙...” 抬起手臂制止他的话语,青玄阙起身,心意已决。“我命你们按既定计划,配合月军拿下京城,入城后圆月莹遗愿。” “还是我们去霁月渊!”乌干不死心再次请命。 “本帅之命,不得有异!赖茅,留守军营。行动!” “诺!” ... 霁月渊东岸,正对祭月台的一处草丛,陈紫玉边喊,边为处月林夕做心肺复苏。 “梦儿,梦儿醒醒!陈梦!” 坚持了许久,她仍是没动静,急得陈紫玉悲伤痛哭,但依然不放弃希望,未停下动作。“别吓娘亲,孩子...梦儿! “咳咳...” 眉头一皱,月林夕口轰隆着喉咙呛了几声,她猛地侧身,吐尽肚中渊水。 “你吓死为娘了!”陈紫玉破涕为笑,抚着她的背。“梦儿,好点没?” 捂着胸口她长舒口气,迷茫的双眼环顾四周,分不清身在何方?“娘亲,咱们在哪?又失败了吗?” “梦儿,这是霁月渊!”陈紫玉兴奋地指着祭台。“咱们回来了!这里与二十几年前一样,丝毫未变!” “真的?太好了!”她们终于回来了,不知道他身体恢复了吗?好不好?“咱们去找玄阙,找你儿子!” 母女二人热泪盈眶,笑中有泪。就在此时,陈紫玉眼角扫见远处走来一队跨刀营兵,慌忙拉拽着处月林夕伏至草丛深处。“哎哎...梦儿,嘘!有营兵!” 不一会儿,营兵已她们藏身之处,陈紫玉紧握短刀,紧张异常。看不见人,只听得营兵头领厉声令道:“都仔细点儿检查,有无他们设伏?王主有令,今晚务必将救那二人的月莹军斩杀殆尽,特别是领头的青玄阙!” “诺!” 还好,并无发现异常后,他们匆匆离去,顺着渊边向前巡视。他们的话让陈紫玉担忧不已,收了短刀慌乱说道:“梦儿,怎么办?月王又抓了谁胁迫玄阙?” 而处月林夕像似已经习以为常,愤恨切齿猜测:“还能有谁?肯定是爹爹!可爹爹明明与师公在光济,另一个难道是师公?” “我青家被他算计个遍!”陈紫玉起身跺脚。 望向人影攒动的祭台,处月林夕仔细观察良久,拉拉仍在愤愤的母亲,说道:“娘亲你看,他们在往祭台浇火油,是想一把火一了百了。师公定是知道我跳下霁月渊,与爹爹回来查看,才被他所掳!”祭台东北方有五座支起的营帐,但分不清人在哪一顶。“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儿呢?” “就算知道,凭咱们两人怎么对付那些个营兵?为娘觉得,得赶紧告诉阙儿,不能让他来送死!” “咱们连匹马都没有,到哪去寻?玄阙应奔这边来了,不如在这等他,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看那边有很多百姓布置祭台,娘亲,咱们对付不了人,可将害人的道具毁了!让他措手不及!” 望着她的坏笑,陈紫玉一头雾水,靠近了问:“你想怎么做?” 只见她伸手向湿漉漉的背包一阵摸索,得意回道:“我有打火机,嘿嘿...” “不会泡坏了吧?” “傻吗?”她掏出透明塑料小袋,不紧不慢拆着。“不知道有密封袋这种东西吗?” “好好...就你聪明!”陈紫玉轻杵那小脑袋瓜。“咱们走吧!” ... 混进百姓中,与他们一起来回忙碌,一直等到太阳将要落山。二人站在祭月台下,频频向南张望,那边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 “快点的,别偷懒!天黑之前要全部完工!哎...你们两个,发什么呆!”监工手持皮鞭,耀武扬威地斥责。 “是,军爷!”陈紫玉低头应道,拉着处于林夕假装劳作。低着头,轻轻问道:“梦儿,上黑影了,营兵越来越多,怎么还不见师公与你爹?” “先别管他们的人,待祭台上的百姓全部下来,我来点火!”她叮嘱道:“出了意外,营兵定差人回城禀报,并报成团守住人质等待指令。到时哪帐兵多,那就知道他们在哪了。” “说得是啊!我养的闺女,就是聪明。”陈紫玉一脸骄傲。 “切~看把你得意的!”她笑笑,继续说着计划:“娘亲守在入城之路,用你的武功截杀报信之人!明白了吗?” “那你小心点,别再出何意外!”她身无一招,让陈紫玉颇为担心。 “放心!”她拍拍怀中。“我有大功率防狼电棍,可以保护自己!” “你这丫头想得还真周到!” 抬头一望,祭台的人正陆续下撤,慌忙说道:“娘亲,赶紧去准备,人开始撤了!” “带回肯定混乱,完事咱们在哪汇合呢?” 刚走出几步,陈紫玉又转身折返,处月林夕指着南边。“看那边那颗大树没?若听到两方人马厮杀的生硬,那便是玄阙赶到了,咱们就往那跑,到树下汇合!” “好!加油,闺女!” “是儿媳!”处月林夕纠正。 “为娘不管,就当阙儿做上门女婿得了!” “梦儿爱你!”娘亲的话让她感动万分,真情告白。 “娘亲也爱你!小心!” “嗯嗯!去吧!” 待陈紫玉悄悄离去后,身后又响起监工的命令:“上面的人,小心点亮灯笼,完事后赶紧撤下!下面的,你们,赶紧堆好木柴!快点...” “是!” 百姓们慌忙依令抱来木柴,整齐地码放在祭台柱角,直到人把高,那监工才满意。又唤来营兵,再次淋上火油。 “好了没有?快撤!” 生怕走火,监工赶紧清场。处月林夕哈着腰,犹豫着报道“军爷,还有最后一抱木柴!” “快点!” 监工说完走出几丈,抬头向祭月台上喊道:“快点下来!小心火种,上面还有人没有?” “没了,长官!”最后下台的人回。 “谁说的?”处月林夕在远处装模做样指着上方。“明明那还有一人吗?” “哪里有人?”监工顺眼望去。 “不在那吗?还在走动呢!”她慢慢码着木柴。 “上面的人赶紧下来!”监工大喊,不见人下来,便抬脚登上祭台,还不忘向其他营兵下令。“你等去告之各部,做好准备,本将上去再查看一番!” “诺!” “再见吧您呐!”待无人干扰,处月林夕大方的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火苗如蟒蛇般一窜而起,熊熊火焰瞬间顺台柱吞没祭台。 “着火了!祭台着火了,快灭火!” 营兵招呼着百姓灭火,可那些人早就吓得无踪影,仅剩一片慌乱的营兵们忙着提渊水灭火,但如毛毛细雨洒落,非但无一点用处,反而油与水相遇,激起更大火势。 ... 天黑后,青玄阙等人才伏近,阿立指着远处报道:“少主,祭台好大的火光,!” “为何提前燃起?”这是他没想到的,这不该是为自己准备的吗? “报!”哨兵来报:“元帅,祭台被意外点燃,渊边乱作一团。但东北方向,自西起第二营,营兵聚集,人质应在那方。” “天不亡我!”这应是这些日子最为顺心之事,青玄阙翻身上马,抽出佩剑。“月莹军上马,东北方向,杀!” “杀!” 听见南面传来马蹄奔腾,伴着震天喊杀,营兵们自乱阵脚,将领抽出战刀下令:“停止救火!护住人犯,月莹军攻来了!” “杀!” 躲在暗处的处月林夕,望着威武袭来的月莹军,为首呐喊的男人让她泪水喷涌。火光映得他神威尽显,男儿气概顶天立地,那是她的盖世豪杰。明知他听不到,但她仍是放声呼喊,幸福与安心的发泄 “玄阙!青玄阙!”她笑得无比欣慰,又看着那雪白骏马,喃喃自语:“还有你,林大白!” ------------ 第116章 失而复得 那些胆小鼠辈,哪抵挡地过两千如神兵天降的月莹军,不肖一刻便结束战斗,营兵不是伤亡就是落荒而逃。阿立率部轻松占领营帐,待肃清障碍,青玄阙急切入帐。帐内对绑在一起的两人不停扭动,头罩黑布被封了嘴。 “父亲、师公!” 但就在他揭下头罩那刻,却怔愣在原地,那根本不是他的亲人,竟是王莫之与周本允。扯下他们口中之物,二人连咳几声深深吸气。望着眼前的男子,感激万分。 “感谢元帅救命之恩!” 阿立替他们松了绑,问道:“我家大人与道长呢?还有周大人不是已往南行吗?” “青大人与道长被禁在王宫,老夫刚出京,便被营兵抓来此地。真正的监军已经奉旨抄近道去了光济!”周本允回道。 “少主,军营仅有赖茅留守,咱们中计了!”阿立忧虑说道。 让青玄阙蹙紧眉头,不是为监军之事,而是父亲他们仍身在险中。“纵然十个监军,相信军师会随机应变!” “请少主下令,攻城吧!” “元帅不可攻城啊!”王莫之痛心劝阻:“经王主多番谋划与宣扬,城中百姓视青家为薄情寡义的叛国逆贼,全民皆兵欲誓死捍卫王宫。若攻城,必将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啊!” 面容凝结成霜,他将利剑入鞘,冷冷回答:“生灵涂炭非青家之罪,是月王之罪!若留着他在月明宫,大月将永无宁日。” “元帅!”周本允拦住欲离去的青玄阙,动之以情:“元帅,长公主仁慈,您这样做,她泉下有知怎能允啊?” “月莹良善,才被亲生父亲逼上黄泉,死不瞑目!”青玄阙头未回,继续说道:“我月莹军只杀叛贼与不义之君,两位大人是回城抵抗,还是随青某为国除佞保月氏后嗣,悉听尊便!” 二人虽两难,但他的话句句在理,回去也怕难逃一死。“我等愿追随元帅,保月氏后嗣!” 出了营帐,青玄阙翻身上马,绝决的复仇之心,对月城的千万条生命未触动分毫。至于至亲,他知晓就算他将头颅奉上,月王仍将赶尽杀绝。这条路,是他唯一的选择。“阿立,两部兵马到位否?” “已在向南五十里处汇合!” “驾~” 铁骑穿过灰烬的残烟疾驰而来,眼看愈来愈近。已在树下汇合的处月林夕拥着陈紫玉激动万分,为他们营救成功而欣喜。二人拼命呼喊,挥动双手致意。无奈马蹄震天,天暗难见,那人似乎只是扫了一眼,并未放慢速度,转眼间已擦肩而过,留下一路尘烟。 “怎么办啊?”陈紫玉急得团团转。“梦儿,那小子根本没看见咱们!” “娘亲,我有办法!” 空旷的暗野,突响起悠长嘹亮的口哨,但因距离过远与嘈杂,并未传进人的耳朵。还是灵敏的马儿觉察了主人的呼唤,嘶鸣着高抬马蹄,戛然间停在原地。它似乎不太确定主人方位,原地踏着四蹄,静心等待。 青玄阙甚是差异,扬起马鞭接连抽打,也未驱它前行。向霁月渊方向回望,轻拍马颈安慰:“我会带你再来看她!” “少主,马儿怎不走了?”阿立与大军折返。“您来骑阿立的!” “不!”青玄阙坚持:“驾~林大白,咱们先要去救人!” 不管青玄阙如何下令,那马儿倔强地停在原地,马耳警觉地高竖。 “哈哈...”逗的远处的处月林夕开怀,而忘记了其他。 “还笑!赶紧再吹啊!”陈紫玉催促。 “哦哦!” 又一阵口哨声起,这次不仅马儿听见,那马上的男人也听了去。脑中一片空白,他呆愣着任林大白发了疯地往回奔驰。是她知晓他将去攻城,而阻止吗? “少主小心有诈!”阿立等人担忧跟紧,他知定是人为。 马儿带领众人,直奔那远处的一团漆黑。颠簸中看到那暗黑处,似站立了两抹身影。青玄阙努力想看清,却是徒劳。马儿兴奋地哈着气,直到渐进仍嘶鸣不停。又是嘹亮的哨声,此次却柔和短促。脑中闪过丝念头,但他不敢相信,亦不敢猜! “小心,少主!”阿立与将士翻身下马,抽出战刀奔跑着挡在主人前头,怒斥道:“树下何人装神弄鬼?速速现身。” 马儿在众人身后停下,树下的人已哽咽到无法言语,激动地不知如何作答。透过人墙望着没有下马的男人,她对着利刃,向前迈了一步。 “阿立!” 她虽似被棉絮堵住了口,声音异常微弱。但仍惊掉了阿立的战刀,哆嗦地试探问道:“少...夫人?是你吗?” 向前数步走出了大树暗影,显现在满月之下,灰头土脸乱发飞舞,那面容莹亮真实现在阿立面前。他扑通跪倒,呜咽着喊道:“少夫人!少主,少夫人回来了!” “长公主没死啊!老臣见过长公主殿下!”周本允与王莫之老泪纵横伏地叩拜。 将士们让出条路,已下马的青玄阙浑身颤抖,听见了看到了,却怎么也不敢上前。怕如梦境中她将自己推离,弃他而去。那般无力阻挡,他不想再次经历。 “夫君不认得夕儿了吗?”不容他迟疑,她步步靠近。 直到那人儿已至眼前,与双闪耀的眸子柔情相对,他才试探着伸出手掌,向那面容探近。当指尖触到了那温暖,便鼓足勇气贴上掌心。“夕...儿!”泪水盈满双眼,他粗暴地拥她入怀,不许她有逃离之机。此刻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暗夜像似被阳光照亮,深陷在那柔懦的呼吸中无法自拔,声声低喃:“上天将你还与了我!夕儿,我的夕儿!” 紧紧环住他的腰间,似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贪婪地吸着那青草夹杂的阳光之气。就算额头被他摩梭的胡渣扎痛,心中亦是如此欣喜。“玄阙,夕儿回来了!” 望着另一抹身影走近,他不舍地松手,不解地望着处月林夕。 “我说过要将娘亲还你!”她微笑着说道。 “阙儿!”陈紫玉哽咽。 “娘...亲?”挚爱失而复,又迎回了日日盼望的母亲,这份上天的恩赐,让他心中充满感激。双膝下跪,他郑重一拜:“母亲大人,请受儿子一拜!” “好儿子,为娘对不起你!”陈紫玉将儿子搂在怀中,慈爱安抚,又环顾四周浮上担忧:“你父亲与你师公呢?” “是啊玄阙,你们没成功吗?”处月林夕急切问道。 起身将最爱的两个女子搂入臂弯,安稳:“那帐中并非父亲与师公。你们放心!我定会救回他们,绝不让青家再经一丝一毫的痛苦与别离。” 众人重新上马,往驻地驰去。陈紫玉微笑着望着前面同骑的一对孩子,心中说不出地满足。“木云,紫玉回来了!感谢你用半生,守着咱们孩儿与紫玉!” 依靠在他怀中,任他的脸颊紧贴自己额头,逼着双目,在他的每次呼吸间沉醉。浮上他的胸膛,心疼问道:“伤口好了吗?” 紧握住那柔荑,在唇边一吻,略带怒气回答:“救我,也弃我!” “我...”望着月光下那颓废的面容,她不忍辩驳,撒娇道:“我只是去接娘亲了嘛!” “你这女子太狠毒!”轻轻撕咬她的指尖,一时无法释怀。“回营定一顿好打!“ “敢打,娘亲饶不了你!”她气恼威胁。 “谁也救不了你!”霸道地擒住那下巴,轻轻一吻,又紧张地问:“你的身体呢?” “好得很!看我放的火烧的多旺?对了,咱们怎么去救爹爹他们?” 别过她的目光,他并未回答,只是再次拥她入怀,语调不容反驳:“夕儿莫要再问!这是男人的事,你与母亲呆在营中,也不可露面。就让外界以为,月莹已死。” “那往后我该是谁?”她笑笑问。 “仅是青玄阙之妻!” ... 陆南等人正在营帐商议攻城之事,听到青玄阙率部返营很是差异,怎会速战速决如此之快?更为他平安归来欣喜,慌忙出营帐相迎。 “阿立,帮我照顾好母亲!”青玄阙令道,自己则不顾处月林夕的抵抗,横抱而起直入帅帐。 “夫人,少主就是这般!”阿立微笑道:“阿立送您入帐歇息!” “劫后余生,他们定有说不完的话!”陈紫玉微微一笑,跟随离去。 而陆南与乌干刚出营帐,便看青玄阙怀抱一女子离去,二人面面相觑。 “口口声声对夕儿深情,才月余就有了新欢!”乌干愤恨不已。“我妹子真是错付了!” “如此迫不及待,请玄阙,太过分了!”亦为那女子不平的陆南径直向帅帐走去。 ... “过来!”边脱战甲,青玄阙命令闪躲一旁的女子。 “打我就是家暴,家暴犯法!” 原是那句话已入她耳,走到她面前。突地环住她的腰间,轻声哄道:“为夫怎舍得?迎回母亲戴罪立功,以后绝不许再弃夫君!” 长舒口气放下心来,双手摆在他的胸膛,那微敞的衣襟隐约露出那暗红的伤口,她轻轻抚着,委屈的泪水涌入眼眸。“我不想你死!” 舍身相救,怎会不知她的爱?但她不知,失去她比死痛苦百倍,对他来说是无尽的折磨。“生死不弃是我们的诺言,谁都不可先行离去!若是被一剑毙命为夫不怪,但是你自己入渊,却是违诺!”执起她的下巴,问道:“若是我死了,你又如何?” “随你同去!”知他所受煎熬,愧疚万分:“再也不会了!” 为她拭去泪珠,像珍宝般将那脸颊捧在手心仔细端详。“夕儿!” “告诉夕儿,爹爹他们被禁王宫,你该如何去救?” 面对她的再次询问,他面色略带不悦,自二人相爱成婚后,第一次语调生硬。“此事为夫做主,不允你插手!” “你怎么了?”那不耐烦让她茫然不解,微微抗议:“你从不这样!咱们一起想办法不好吗?” “莫要再问!我是你的夫君,我说了算!”也许不知该如何欺瞒,她越是追问,他就更显暴躁,甚至轻推开她,气恼地背过身:“安份呆着,不许出营!” “为何你变了?”那样子将她怔住,不再言语背过身委屈垂泪,他在怨自己有这么个父亲吗?怨她为青家带来劫难吗?她的心隐隐作痛,低声自语:“娶我特别后悔吧?” ------------ 第117章 月城之争 那问将男人点醒,望着她背影,青玄阙为方才自己的态度万般后悔。自责地上前自背后拥住她,将脸埋入那秀发,轻声哄着:“明知道不是!夕儿对不起,为夫不该!”见她没有一丝回应,他强行拗过她的身子,与自己对视。 “放开我!”她置气挣扎。 越挣扎,他越拥地越紧,不容她抗拒将唇覆上她的脸颊,肆意啃食她的香蜜。那霸道又粗暴带来的痛感,让她拼命逃离,却又被再次擒回,直到无力地任他索取。她的乖巧,让他转换了柔情,贪婪地在她唇齿间流连。诱惑终于得到了她回应,他心欣喜若狂更加肆无忌惮,急切地欲解落那碍事的衣衫。 “不要!”她抓住那不安分的手,弱弱拒绝。 就在帐内一片浓情时,两个不速之客之声,在帐外响起。“青玄阙!你出来!” 旁人的打扰,惹青玄阙愤恨极点,紧拥着女子生怕她借此逃离。压抑着情动,打发道:“到议事帐候着!” 听着他因情动引起的语气起伏,二人更为恼火。乌干撸了袖子,斥责道:“真没想到你小子竟是这种人!夕儿刚走,就觅得新欢,无情无义之人!” “你先出来!”陆南相对冷静。“大哥有事跟你说!” 望着那无奈的男人,处月林夕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嗤~” 而她的笑落到帐外二人耳中,那是赤裸裸的挑衅,气的陆南跃跃威胁:“青玄阙!你再不出来,大哥可要硬闯了!你这般行径,让大哥看不起!” “我们可要进去了!”乌干大声喊着,提醒着帐内女子注意衣着。 刚要行动,帐帘从内被掀起,显露出青玄阙阴沉的脸,他不悦揶揄:“满意了?” “咳咳...走!”二人大步跨入,活像捉奸现场。 青玄阙像没事人般坐在塌沿,丝毫未觉羞愧。再看那一旁的女子,背着身秀发凌乱。陆南拂袖,一副怒其不争之态。“莫不说林夕,此刻叔父与师公深陷囫囵,你怎么有心...?” “大哥,这背影好熟悉!”乌干很是疑惑,拉扯着陆南手臂。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那女子?你也不是好东西!”陆南责骂。又别过脸,斥责道:“那女子,这里是军营,速速离去!” 紧盯着那二人,青玄阙伸手将那女子拉坐腿上,并拥在怀中,问道:“你们要让她去哪?” “玄阙,你是没得救了!”乌干气得四处摸索。“我要替我妹子,好好教训你!” “你妹子已亡,不许我再续弦?”他继续逗着。 “青玄阙!”这句话让陆南火帽八丈。“枉林夕舍命救你!她尸骨未寒,你就想着续弦?” “哈哈...”那女子实在是憋不住了,在他怀中笑得花枝乱颤,青玄阙抚着她的秀发亦浮上笑意。直到此刻,那二人才缓缓回过神,试探着走近望向那女子。又在她转头瞬间,吓得连退数步。 “夕儿?” “多谢两位好哥哥对夕儿相护,妹妹我无恙地回来了!”她起身在他们面前转圈展示。“想不想我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明明...”陆南不可置信问道。 “芊儿她们要是知道,还不乐疯了!”乌干咧着嘴傻笑。“等会我就差人去接她们!” “慢走不送!”青玄阙悠悠下着逐客令。 “你们继续,打扰了!” “对对...我等退下!” 旧情还未续上几句,那二人便匆匆离去,处月林夕甚是不舍,跟着喊道:“两位哥哥别走啊!再聊会。” 可谁会愿意当这不受待见之人?他们未理会挽留,喜滋滋地径直出了帐。待她回头一望,男人已到眼前,那目光中再次点燃的烈火,让她些许慌乱。 “陪夫君躺会!”将人儿横抱而起,轻轻放置卧榻。 “你们还要去救爹爹他们!”她垂下眼帘,地不敢与他对望。“怎么能...?” “哪怕为夫下一刻焚灭,这一刻也要爱你!”他诉着蜜语,轻柔地吻着她的眉,她的鼻尖,又将那唇纠缠。他越来越急躁,大手寸寸探索那妙躯,热烈的双唇吻向耳畔,嗅着发香允着那耳珠,诉说着渴望:“夕儿,爱我吗?” “不不...”虽然他的诱惑像是上瘾的毒药,但理智战胜情动,她躲闪着劝道:“不能!先救回爹爹他们可好?” “还未到时辰!相信夫君,他们不会有事!”轻轻安慰,他的胸膛如山般起伏,望着那绯红的脸颊,感受她娇羞轻喘而来的气息,他怎能就此停止?霸道地将他钳在身下,让她感受自己的渴望,哀求般地道:“夕儿忍心吗?” “我...”陷入情迷的她,不知所措。 “不要离开我,你是我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疯狂地将烈火燃向爱人,那般美秒让他不舍浪费分秒。“爱我吗,夕儿!” “嗯!”她似着了魔般回应:“爱你!” 帐内春色的涟漪久久不散,迷人心扉。不知过了多久,在安心与余情中,处月林夕在他臂弯沉沉睡去。 月至正中,青玄阙轻柔抽身换上战甲,为她盖上薄毯。塌上人儿凝脂般的脸颊还未散尽的红晕,望着她紧闭的卷翘睫毛,他无比眷恋的在那额头一吻。“夕儿,有时牺牲在所难免,良善会助歹人作恶!若不用此法,即使给他一切所图,父亲与师公定遭毒手。只有除掉那人,青府才可有活路。尤其你平安归来,为夫更要消除一切对你的威胁,不管付出什么!好好安睡,我的夕儿!” ... 京城城门外,十万大军威威成阵,月军军旗迎风飘展,领在前头的是一身战袍的武顺才。而城门上方的营兵手持火把似有恐慌,不是因有敌军来攻,而是因对方名号。 “上面的人听着,月王昏聩残杀忠臣。我军为西南月军,一路北上已取整个大月,速速开了城门,饶你等不死!” “你是何将?报上名来!”营兵头领大声质问。“最近的月莹军就在曲江,转眼即到,劝你们离去!” “哈哈...本将是西南武顺才!”武顺才放声嘲笑:“月王连自家的月莹军都污蔑,还有谁肯来救?真是愚蠢至极,感谢他助我西南军一臂之力!你们城外的啸威营已被我军控制,凭你们几千营兵,怎可抵挡几十万月军?开城乞降,才是正道!若要顽抗,月城鸡犬不留!” 城门内一片哗然,像是已聚集的多人,正热烈探讨。武顺才不再多言,高举战刀向副将下令:“平貌,待我军入城,速关城门挡住月莹军入城!以防青玄阙出尔反尔。” “诺!”平貌面漏忧色:“可咱们能守住月城吗?” “携月王,号天下!攻城!” “杀!” 号令一出,曾经高耸庄严的门楼已是狼烟遍地,厮杀震天。虽城门上万箭齐发,但转眼间,月军的攻城设备已架上城墙,月军将士一批批接连上攻,不给月城营兵喘息之机。 月明宫,处月明泾正端坐大殿,观舞听歌。他再也不用伪装,美姬美酒相伴好不自在。他手握筹码,沉浸在自己的谋划中,等待青玄阙奉上他想要的。营兵火急火燎来报,扰了他的好兴致。 “报!禀报王主,敌军攻城!” “慌甚?”他胸有成足,不以为然。“将那青木云二人绑上城头。” “王主,攻城的不是青玄阙所领的月莹军!” “胡说!除了他,谁会来攻?” “是西南武顺才,王主!”营兵比划着。“浩浩荡荡,足有几十万大军!” 这始料未及的变故,让月王恼怒地掀翻桌案,美酒美食洒落一地,惊得美人无了娇媚,慌忙躲回后殿。 “混账!你是说,月莹军一路不抵抗,放他武顺才直取京城?” “他...武顺才是如此说的!” “报!”又一营兵灰头土脸来报。“王主,南门守不住了!” “那些武装百姓呢?” “他们听说敌军是武顺才,又被他的屠城令吓得四下逃窜,拦都拦不住啊!”后来的营兵哭丧着脸继续报道:“月莹军差人禀报说,城南有二十万月莹军驻扎,只要王主一声令下,便会前来勤王,诛杀叛贼,并亲手奉上您想要的!条件是...” “条件是何?”月王眯起双目,明知故问。 “打开东门,放青木云与千一由东门出城!” “青玄阙竟给本王来这招!”处月明泾震怒,抽出宝剑欲杀之后快。“他不要他父亲的命了吗?竟敢威胁本王?本王现在就取那二人性命!” 那营兵一看,很是恐慌,思绪一转再次劝道:“城门将领请王主尽快做决断,武顺才为悍将,一旦入城便是屠城!待他关闭城门,月城便是一片炼狱啊王主,您的安危,也将无法保证!何不过了眼前这关,再做谋划?” 他的话让月王停下脚步,没想到后生可畏,青玄阙留下一手,兵行险着逼自己就范!武顺才定不会顾及月王身份,杀主取之。而月莹君仍是大月之军,他还是王主!一番左右衡量后,终于下定决心,手臂一摆,令道:“准他所求!” “王主英明!” 由青府暗哨假扮的营兵,暗自一笑,恭敬地后退离去。留下挫败的处月明泾,思忖着下步棋该落下哪方。 ------------ 第118章 逼位月明宫 “梦儿,醒醒!梦儿!” “夫人夫人,少主不让跟少夫人说!”阿立为难劝阻。 帐外的吵闹,唤醒熟睡的处月林夕,顺着朦胧见亮的天色与枕边的空荡,才发现帐内独留自己。她打着哈欠,懒懒应道:“娘亲,怎么了?” “你莫拦我!”她斥责着碍事的阿立。“阙儿领军去救你爹爹他们了,我这心神不安的!” “玄阙?”猛睁双眼,慌忙起身穿戴整齐,出了营帐急切问:“娘亲,阿立怎么回事,说!” 支支吾吾,阿立急得直转圈,好歹也是领兵打仗的将军,却感伺候这两女子,简直比带那千军万马还难。“阿立不能说啊少夫人,少主吩咐,让您就在营中等待!” “娘亲,走!”没打算强人所难,她拉着陈紫玉就走。 “不可,夫人、少夫人!”阿立拦在前头。“京城正陷战乱,非常危险!” 在这驻扎几十万大军,这么明显的意图,自己居然没猜到!“太笨了!”她拍下脑壳,又紧张问道:“他是不是去诛杀月王?你说啊阿立!” 就在那阿立绷紧了口的空挡,周本允与王默之赶来,焦急回禀:“殿下,月城被武顺才攻破!” “武顺才?”这究竟怎么回事?她吼道:“阿立!” 眼看隐瞒不住,阿立和盘托出。“这是少主的策略,让武顺才攻城,逼迫月王释放青主他们。但请少夫人放心,武顺才所领的月军已多数归顺,只是随他凑个人数!届时,月莹军会从东门入城,肃清顽固月军!” “万一月王一不做二不休,害他们怎么办?”陈紫玉更焦心了。“阙儿这方法,太过冒险!” 是冒险,但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只是不知是否伤及无辜?且他的目的恐怕不止如此。“还有呢?” “借武顺才的手,诛杀月王!”阿立如实回答。 这就是他欺瞒的理由,怕自己不忍阻拦,深吸口气暗暗埋怨自己,为何听到毒父有难,心中还是忍不住焦急?“娘亲…” 那矛盾之色,全看在陈紫玉眼中,心疼地拥着女儿的肩膀,开导:“我知晓,他毕竟是你生身父亲,是咱们的娘家人,处月氏人丁单薄,为娘也不忍!” “他再狠毒,我也不忍看着他死去!”她万般无奈望着母亲。 “哎...阙儿这样做,也是被他逼的无路可走!以月王行径,死千回都不嫌多!”陈紫玉何尝不恨他?“这亦是为娘叫醒你的原因,不想以后你知晓,怨恨阙儿!” 对月王失望的周本允,说道:“原本我等还有担忧,现在想来元帅的策略正确!百姓受月王欺瞒,对月莹军非议,此法既可救回青大人,又可为月莹军正名。月王无道,不可做天下之主?殿下还记得与老臣之约吗?” “自毁根基,真不知月王是如何考量的?”王默之叹口气。“若非他三番两次谋划,大月可渐渐步入正轨了。” 天知晓他如何想的!争斗谋划,许是为享受掌控天下生杀的王者之权。一阵思索后,她问道:“阿立,赵计进呢?” “赵都统奉命在城东门接应!” “阿立,集合营中将士!”顾不得那男人是否气恼,她不想背负弑父骂名。“随我去东门!” “可少主...”阿立更加为难,迟迟不动。 “我会向他解释!”处月林夕安慰道.“他怪罪,我来顶。” “快去啊阿立!”陈紫玉催促。“为娘陪你去!” “嗯!” 在阿立所领的几百营兵守护下,处月林夕来到了月城东门,相比城内一片混乱,这方确显冷清。在她带领下,众人翻身下马,赵计进被正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吓得一怔,慌忙赢上去确认。 “赵都统别看了!” 此声一出,让赵计进颇为激动,噗通就跪倒在地,几近落泪。“长公主!您还活着,末将拜见长公主殿下!” “快快免礼!就好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她微微一笑,拉他起身,又问道:“玄阙呢?” “早就入城了!还有青大人与道长已获释,又折返帮元帅御敌去了。” “太好了!娘亲,爹爹与师公没事了!” “嗯嗯!听见了!”陈紫玉悬着的心,终于有处安放。 “赵计进陪二位大人,将文武大臣召集在国事苑,告之他们月莹未死!”她又转头,向周本允二人福福身:“该如何安排,全依二位大人!” “老臣遵殿下命!”二人着实欣慰,时不我待随赵计进入了城。 宫门外已安排月莹兵把守,处月林夕望了眼陈紫玉,不知是否来迟,陈紫玉向阿立使个眼色。 “元帅可在宫内?”阿立问道守兵。 “回将军,元帅去了城门,命我等守住宫门,待命。” “哦!为防万一,本将亲自率人把守,你等去东门接应。” “诺!” 待换防完毕,谨慎的阿立又挑选几十精兵贴身保护。入宫前,处月林夕向拜托陈紫玉:“娘亲守在宫门,万一玄阙来了,也许只有你才能挡住。” “小心点啊,别再让他算计。” “嗯!” 月明宫灯光昏暗,没了往日华彩。处月明泾坐在王位,手扶额头看似头风发作,服侍之人皆数被撤,身边再无人为他焦急缓疾,那独自忍受之态,让站在殿门口的处月林夕顿感悲凉。可真心之人不惜,亲近之人逼离,这不是他所要的吗? “每每你头风发作,母后便如有疾在身,她被亲父利用半世嚣恶,却独守月眠宫二十多载,只为等爱人归来。但却等来了他的几尺白绫!” 熟悉的声音悠悠响起,震的他忘却了难忍的头疾,不可置信。“月莹?你竟没死?” 别人尚且为她生还欣喜,生身父亲却因他的平安归来,愤恨遗憾。天下无不是父母,她曾经仔细的审视过往,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当真是她错了,当真不经意间惹怒了他,才会让他如此? 隐藏起内心的伤感与无奈,她淡淡一笑,跨入门槛。并未阻拦持刀的阿立与护卫们跟进,为了爱她的人,自己不会再涉险。“让父亲忧心了!女儿不仅未死,还赶来救你!” 望了几眼殿下的护兵,他阴险冷哼,大声斥责:“谁敢大逆弑主?” “武顺才正向这方杀来,月莹也不知他敢是不敢!” 这话正中他所忧,突然间他竟语气转圜:“你的月莹军呢?” “原来父王知晓,女儿的月莹军是守护与您的。”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助他则喜,无用则弃的姿态。“月莹军可一路将他放行至京城,南门到月明宫更不在话下!” 吐着怒气指着她,情绪又激动起来:“本王就知你是个狼崽子,惦记着王位。原来...原来是你引武顺才,是你要弑父?” “王位?我不稀罕!”放生怒吼,想将那人骂醒。“月莹自小无父无母,能寻到至亲,无比珍惜,无时无刻不贪恋着缺失的父爱!真期待到你垂涎流涕时,我还能依偎在父亲怀中撒娇!一生守着夫家,为父亲护住娘家,平淡一生足矣!” “你为何宁死不交权力?”处月明泾怒声质问。“为一男子就与为父反目?” “因为兵符是父亲所给!我从未想到,父亲会对女儿心生疑虑,会步步试探!若不信,为何要给?对亲生女儿,为何会使出那狗屁帝王之道?这都是你所逼!是你弃了月莹!”她从未如此发泄。“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有的是人不放过你!” 不知她的话是否对他触动,亦或是自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语气极为轻柔,像似父女初认时般:“夕儿,为父只是为国深虑,并非针对与你,天下哪有父亲不爱女儿的?为父知晓错了,你与阙儿都是忠于父王,日后父王定不会再有猜忌!”他信誓旦旦,又转念说道:“都是馨儿那贱人挑唆咱们父女,为父已将她囚禁馨苑,若你不解气,现在就将可她捉来当你的面斩杀!还有那祖冬儿,已被父王所杀,现在就在青府!” “她可是怀有您的骨肉啊!” “父王有你就够了!只要你愿意,后宫有孕夫人,皆可诛杀!” 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多么可笑,多么残忍!为了活命与权力,谁都可弃。自己对于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哈哈...我只想知道我的母亲是如何死的?” “你母亲不守妇道,她是该死!” “也罢!从你口中,就没有一句可信!您是父亲,女儿定会让您在月明宫安享余生。”她不愿再问,冷冷说道:“请父王下诏!” “下什么诏?”他警觉地望着那不为所动的女儿。“你要逼位?” “只有至高权力,才可自主命运!这是您的教导,夕儿尊父命!”勇敢地与他对望,目光无比坚毅:“不过,您愿不愿意,已成定局,您若不幸被乱贼所诛,那倒了却了各方的忧虑!” “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他再次暴怒。 “大逆是你威逼利诱所得!看看城外,战火遍地,多少人丧命?皆是因你!本来你可安坐王位,将你的歪理邪说抛却,潜心治国。你却视亲生女儿为威胁,欲杀之后快!不惜在举国对敌之际,发动内乱。若你的计策圆满,你可知大月将面临的是什么吗?你的月明宫不是被武顺才攻破,就是被上阳信所夺!那些为国为月族的缕缕忠魂,将无处安神!” “身为一女子,还想坐上王位?大月怎会容你一女子做主!” 回想起曲江家宴上与他的对话,他指着自己腹中孩儿说那是处月氏血脉,这是她孩儿惨死之因。“原是因我是女儿身!可就是我这女儿身,比你更受子民拥戴,所以你觉得自己不如一女子?你愤恨不平!那你更要好好活着,我一定要让你看看,大月在我手中如何强大富足,看看你是多么无能昏聩!” “你休想!”他使劲最后丝力气,瘫坐在王位。 长舒口气,她后退数步,行下叩拜大礼。“父亲去意已决,女儿不再挽留,此拜当作诀别。” “他敢!” “想必此刻青玄阙已将武顺才生擒,正奔王宫而来。若他们到来,女儿也无力救你!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难寻一丝说服他的理由!” 说完,她扭头就走,就在要跨出门槛之时,身后又响起处月明泾的无力之声。 “你去哪?” “去国事苑等先王归天之信!”她淡淡说道。 “安心在王宫做您的太王,夕儿定保您长命百岁,极尽奢华!阿立,他写好后,连同国玺一并送来!”头也未回,她走出月明宫 “诺!” ------------ 第119章 民主选举 刚出了宫门,陈紫玉迎上,问道女儿:“梦儿,怎样?” “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她淡淡回道:“该怎么选择看他吧!” “青府倾尽所有,却换来在他手中拼命逃生。”陈紫玉一阵叹息。“将来,那些有孕夫人诞下后嗣,还不知又有多少麻烦。” 王家就像个泥潭,越挣扎越深。也许将来在那些弟弟妹妹眼中,她处月林夕与青府,就像上阳卫君与萧氏般可恶。“后宫有孕者五人,往后咱们青府要热闹了!” “梦儿的意思,是说要将孩儿们带至青府抚养?那些夫人们呢?” “他说得对,心慈做不了大月之主。”她喃喃低语。“娘亲,你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吗?” “这事你还得问你师公,我的身世娘亲还尚且未搞清楚。” “少夫人!”阿立手捧锦包领人回来。 望眼他手中之物,处月林夕未觉欣喜,倒像是给自己的无期徒刑判决书。“看过了吗?有无问题?” “没问题!” “阿立,搜查整个王宫,乌雅是否藏匿。”处月林夕淡淡说道:“若是没有,着人画像,全国通缉!” “诺!” “报!元帅率月莹军大捷归来!”哨兵来报。 “娘亲与爹爹马上要团聚了!”握住娘亲的手,又拜托道:“就请您们帮我劝劝玄阙,我也想仅是他的妻,可就算父王死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月再次陷入混乱。” “放心吧!为娘支持你,你爹爹亦不愿青家背负弑主之名。” “嗯!阿立,随我去国事苑。” 天际已放亮,笼罩在薄雾的月城异常美丽。南面嘈杂已熄,为整夜的纷争画上句号。但愿天下自此而安,无战争、无欺压更无虐杀。而只有改变规则,改变封建体制,扭转人们的观念,这个世界才可前进。 迎着露头的红日,沐浴着第一丝暖阳,她向国事苑走去。自她以长公主身份示人,便不能逃脱。更知晓,抓住了权力,亦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那朝堂之上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且将永无宁熄。 ... 国事苑幽兰殿,众臣已在等候,每人心照不宣,心中皆有杆秤。处月林夕利落上殿,径直走向主位。 “臣等叩见长公主殿下!殿下无恙,大月之福啊!” “众卿平身!” “谢长公主殿下!” 短暂寒暄后,处月林夕步入正题。“想必大家已知晓,昨夜西南武顺才趁乱窃取京城。幸得月莹军察觉,以雷霆之势破败其卑劣,生擒武顺才,收复月城。至此,大月国土尽收,边界稳定。从今而后,就要依靠诸位大臣,尽心尽力使我大月,再度繁荣昌盛。” “臣周本允恳请长公主殿下,主持大局!” “臣王莫之复议!” “臣复议!” 转眼间,幽兰殿上复议大臣已过半,这些个复议朝臣中,大部分是墙头草,他们可立功建国,亦可祸乱卖国。而她需要的是敢于谏言之臣,好在,犹豫不决者有,抗拒之臣亦有。处月林夕面带微笑望着众臣,等待有人站出。 “臣有本要奏!”言官劳卫仁鼓足勇气出列谏言。 “准!” “长公主殿下虽受万民爱戴,又有治国谋略。但臣以为,王主正值壮年,虽主国稍弱,但毕竟为继正统的大月之王。王健在,长公主登位,怕是名不正言不顺,有违孝道。” “劳大人此言差矣,大月几十年纷争不断,几近灭国。长公主归来后,诛灭逆贼励精图治,收复疆土,再者,长公主制定的国策等,无不为国为民有益,月氏拥戴王家以贤德为标。”王莫之反驳:“王主以太王退居在后,并仍享王宫月明宫,安乐享用无限制,这不是长公主的孝道吗?” “对长公主功绩,劳某亦是认同。只是长公主,老臣身为言官不得不尽职尽责。王家为万民表率,长幼有逆怕纲常毁坏。长公主归来时,为月祖唯一后人,自然非长公主主国莫属。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日后嗣中诞下的公子,与长公主之后,若干年后,又会因后继之事引起纷争。” “以劳大人意思呢?”处月林夕问。 “臣以为,长公主仁德为民,并不贪念虚名。”劳卫仁恭敬回道:“王主仍以大月之主安享王宫,您维持行使监国之权。待王主百年,王嗣长成,即可钦定后君。这既保全公主威之名,又可斩断后继之争。” “劳大人此言,有失公允!”周本允如实辩驳。 “恕劳某直言,自古为防外戚之乱,驸马督卫一职为没有实权的闲职。月莹军虽属殿下,实际是驸马掌控,难道周大人没有此虑吗?”劳卫仁语气犀利。 “好了!”处月林夕阻断争锋。“诸位大臣说得皆有道理!身为女子,嫁做人妇,若非娘家有难,月莹实不愿强出大局,更拖累夫家几经生死。说道后继之事,后宫未诞的后嗣是月莹手足,是处月氏希望,身为长姐定会悉心教导。他日,月莹相信,他们中,即有大月后继仁君。而月莹之后是青氏之后,永为辅国臣子。” 这翻言论,并未打动不同意见之人,更引得满殿讨论。劳卫仁不解问道:“殿下此言,老臣无话可说!但,既然长公主并非想不通,何不再退一步,名为臣女实为王主,岂不更圆满?” “劳大人,月莹非但不想登顶,反而想逃避大任,故才有假死之风波,实则还政与主。”她笑笑回道:“但这些日子以来,父王深感治国乏力,故才命月莹复归。阿立,奉上王诏奉与劳大人。但,在宣读王命前,月莹有言。大月之主,是万民之主,应有天下子民共同选举。应由民做主!” “万民选举?”群臣面面相觑,不解何意。 “对!此为民主民意,不仅公平公正,更重要的是可鞭策后嗣们,唯有勤学爱民谋得天下拥戴才可上位,权谋争斗再也无用,就从本公主这届为开端!此虽为天子诏,但月莹仅尊民意所为。劳大人,请宣读吧!” “遵命!”劳卫仁展开王诏,朗朗宣读:“上天立命,玄泾诏告: 惟德动天,玉衡所以载序;穷神知化,亿兆所以归心。 孤王虑国,恨身心俱疲,力不能主。 处月氏月莹,天诞睿哲,灵德秀世。由其兴邦,祖王皆安。 故,孤王稽天人之至望,退位于月明宫,禅位与嘉女月莹。” 此诏一出,幽兰殿上再无站立之臣,皆数叩拜,尊王主命。就连劳卫仁,面容也浮上内疚。 “太王英明,王主灵德!” 对这称呼她并不接受,起身站起:“诸位大臣,且慢!劳大人!” “臣在!” “大月凡年满十六者,皆可就月莹主国之事,表明心意,并不记名投票。本公主命你为监选官,于下月初一务必得出结果!” 那劳卫仁彻底臣服,对大度的处月林夕委下的重任,连连推辞不敢领受:“殿下之行,已让众臣臣服,老臣以为无需再选!臣复议。” “不,王家既是万民之主,亦是为民做主。月莹说了,不尊王命仅尊民意。在你劳卫仁监察之下,选票不得有弄虚作假,诱导非民愿之票。一经查出,严惩不殆!” “老臣领命!” “启禀长公主,兵马大元帅与青大人帅众将军,在殿外等候!”月莹兵通报。 心中欣慰不已,他既然肯来,应是被二老说服,气不气恼回头再负荆请罪。“请各位功将上殿!” “殿下,月莹军护国有功,铲除外敌立下汗马功劳,应论功行赏!”朝臣禀。 “月莹军是为民之军,功臣论功行赏应当!但月莹军本属月莹,哪有自己赏自己的道理?功过还是留与未来的大月之主定夺!” 说话间,那威风凛凛的男子,身着金色战袍已领众将踏入幽兰殿。他面容平淡,让处月林夕看不出心情如何。但她知晓,无论自己如何,他永不舍真心怪罪自己。 “臣青木云拜见长公主殿下!” “兵马大元帅青玄阙帅月莹军各将军,拜见长公主殿下!” “末将拜见长公主殿下!” 受他们的跪拜,处月林夕浑身不对劲,她讨厌这总无形中定了尊卑的规矩。“诸位免礼!” “谢殿下!” “元帅,京城是否无恙?”她声音柔懦,无方才霸气。 “罪将武顺才伏诛,副将平貌战死,旗下月军归顺我月莹军!” 青玄阙的铿锵之语,让她不自觉站起行近。向他奉上自己的崇拜目光,她温柔一笑,赞道:“元帅军事谋略堪为天将。” 而他似乎不领情,伸手接过乌干手中蒙着红绸的托盘,未带一丝私人之情回道:“殿下!月莹军为长公主之军,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军命已成,奉还兵符!” “阿立!” “啊?少主...”听候在旁的阿立,看到主人到来,怕被斥责本就心中打鼓,听处月林夕呼唤,只得低着头畏畏缩缩接过青玄阙手中之物,又快速逃离主人犀利的目光。 “青大人为京城之主,今后月城安危与王宫福祉就交予您,月莹放心!”处月林夕感激地向青木云说道。 “青木云尊殿下命!” 来不及研究爱人心理,处月林夕继续说道:“从此刻始,国事苑便是大月唯一朝廷,所有决断,大事需有本公主亲笔签名,小情,则由三位以上大臣协同签印,方可生效。周本允!” “臣在!” “新增律法:擅自或听信他言、不经国事苑作出决断,而毁坏国安与阻扰国策之人,定叛国罪。本人诛杀,家族流放极寒之地,永世不得返还。若察觉有异心者,主动上报,一经查明,赏金千两。” “遵命!” “王宫是父王颐养之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叨扰。月莹与臣工,自辰时至国事苑早朝,酉时闭苑离去,每七日为一周期.六日为国,一日为休,紧急事宜不容拖延,至青府汇报。可有不妥?” “臣等谨记!” “还有重要的一件事!”尝试几次皆失败,这次她定要纠正恶习。“月莹认为,尊重是深藏于心,而非流于表面。从今往后,不管上朝或私下,上级与下级,总之,除家族长幼、民俗必要外,废除跪拜之礼,改为鞠躬、握手即可!” “啊?”朝堂上下好不热闹。“这怎么行?” “你们会慢慢习惯的!今日到此为止,月城凌乱,各部即刻协同百姓进行休整。散堂!” “臣等...” “嗯?”刚说完规矩,那群人又要跪下拜别,她赶紧阻拦:“鞠躬即可!” “是!臣等告退!” ------------ 第120章 夫妻分歧 这招不再百试不爽,那张冷面却未再晕开,目光中竟满是埋怨。处月林夕的心中暗暗嘀咕,此次再聚,他似乎有了变化。但她不放弃,旁若无人地拗过那张冷怒视叛徒的脸,与自己相对并拦下罪责:“你莫要怪阿立,是夕儿逼他的!” “请少主责罚!”阿立跪倒认错。 “违反军令,该当何罪?”别过她的目光,青玄阙侧身闪过撒娇的女子。 当着众人那不依不饶之态,让处月林夕稍显尴尬,陆南上前打着圆场。“往后看紧王宫就成,量他也兴不起风浪。” “是啊!他毕竟是林夕的父亲,人之常情。”乌干走到阿立身旁,提醒道:“少主不怪罪,还不快起来?” “在他的眼中,就只有少夫人一个主人!”青玄阙不满揶揄。 “少夫人与少主人不是一样?”压下心中委屈,处月林夕转向青木云求助,但语气不似娇:“爹爹?” “阙儿,此次堪为圆满,你与夕儿处理皆妥当。”青木云劝道:“你母亲说得没错,以暴制暴只会让你成为同他一样的人!” “我的话,她反正是要逆!” 抛下句话,阿立跟随面无表情的青玄阙走出幽兰殿,留下众人对他的反常甚是诧异。青木云向处月林夕说道:“你娘先带人回了青府,这段时日,咱们家是被糟践地不成样子!为父去城中作安排。” 而处月林夕还沉浸在他的寡淡中无法回神,昨夜是他第一次向自己发火,今天又弃她而去。在他的脸上,毫无往日体贴与宽容,剩下的只是不耐烦,甚至不屑问问自己缘由。 “林夕,现在还是没有歌儿的消息!”陆南虽不忍再为她添忧,可无奈别无他法。 处月林夕长舒口气,平复心绪。按理说,以陆小歌直爽敢爱敢恨的秉性,定不会没名没份的屈居后宫。而上阳信钟爱陆小歌,应依礼迎娶才是。不仅未有三书六聘,阳族王宫也未传出大婚之信。若是安好,她定会想方设法报下平安,以免他们担忧。难道是深陷危机? “上阳信不会伤害她,但别人就不一定了!对于上阳来说,怎会让外族入主中宫?老国君死后,虽然他继任为王,但内部势力也定不让他轻松!”处月林夕猜测。 “小歌身在异国,孤军作战,咱们也没法救她啊?”乌干忧虑道。 “我陆家才不稀罕去当什么阳族王后!”陆南愤愤。“狗东西,护不了歌儿,为何不允她返国?要害死她不成?” “大哥莫急!”处月林夕安慰道:“边界紧张,不许两国子民往返,我可递上国书与上阳信交涉!” “嗯!”陆南投来感激目光,又劝道:“与玄阙好好聊聊,他只是一时想不通。” “不用挂念我们!”处月林夕微微一笑。“芊儿与清儿她们也快回京了,你们都各自回府作安排吧!” “对!赵计进的马车在苑外等候,你也赶紧回去,二人不要因此有了隔阂。”乌干劝道。 “嗯!” 幽兰殿上仅剩自己,她却犹豫着不愿回家。他说过不管自己想做什么,都会陪她。可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 ... 荒草丛生,杂乱不堪的青府,已在陈紫玉的料理下恢复如往昔。陈紫玉站在回廊,贪恋地望着心心念念的家,庆幸离家多年,物与人皆未改变,青府应当苦尽甘来。 “母亲!”归家后的青玄阙,先赶来与母亲请安。 “阙儿,来儿子...让母亲好好看看!”她慈爱地抚着他的脸庞,泪水闪耀:“母亲走时你三岁,如今都已撑起青家了。对不起儿子,让你受苦了!” “儿子无碍!您平安归来,对阙儿来说,已是上天恩赐!”他安慰着拭去母亲泪珠。 “嗯嗯!全家团聚,该高兴才是!”陈紫玉连连颔首,又向远处张望,疑惑问道:“你没与梦儿一起回来吗?” “赵计进会护送她回府。”说到这,青玄阙脸上浮上无奈。 看出儿子还在耿耿于怀,陈紫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孩儿,这桩姻缘是天定,可喜。为娘不图荣华,后半生守着你们,全家平安便是幸福。” “可依儿子所想,全家安居西南,再不受外界纷扰,才可世代安稳!将来青府势必成为万众之焦,风波再起在所难免!” “阙儿,咱们付出这多,怎又能让大月回到起点?”陈紫玉反问:“若诛杀了月王未了结纷争,梦儿怎能安心?再说,月王是她生身父亲,不忍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而且也是为娘不忍,才唤醒梦儿的。要怪,就怪母亲吧!” “儿子并非为月王!” “你是觉得娘子为主,夫将无法自处?”陈紫玉点破他心中矛盾。“梦儿是我抚养成人,没有人比为娘更了解她心中所想。天下之主,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份责任,一份工作。所以她才将朝堂搬至别苑,与普罗大众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在朝时为公,出苑后为私。” “我更希望她只是青府的少夫人!”青玄阙坦言。 “你们定情时,你就已知晓梦儿身世,为何此时又有了不满?”陈紫玉微微斥责。“就算她不晋位为主,王嗣羸弱,她一样逃脱不得责任。在那个世界,男女平等,女子事业家庭兼顾为平常自然之事。” “可这里是大月!” “问题就在于,你的爱有多深?愿不愿意为她所想,为她舍弃那份男子为尊的观念?你们既然可为对方舍弃生命,为娘认为,这不难!像梦儿那般聪颖智慧,当初阙儿钟爱她,不是因她与天下女子有异吗?但若让她在府安心当一主母,时日一长,那便不是你所钟爱的她了。好好想想,儿子!” 说完,陈紫玉转身离去,留下青玄阙独自咀嚼母亲的话语。良久后,他唤来远远候命的阿立:“看看夕儿为何未归?” “是,少主!”阿立欣慰一笑,得令离去。 ... 夜幕降临,乌家小院分外热闹,中庭摆放着八仙桌,桌面一片狼藉。重逢后的姐妹畅饮高歌,疯闹着嬉笑。而坐在一旁的乌干与陆南却斯文对饮,望着那醉醺醺的女子。 “差不多得了,林夕,赶紧回家去!”乌干下着逐客令。 “凭什么?这也是我的家!”处月林夕晃动着脚步,来到他面前:“你给我留的房间呢?” “胡闹!”陆南斥责:“玄阙知道,还不把乌宅给拆了!” “夕儿为他赴死,他竟这样对待?”冷清芊怒吼着打不平:“乌干,你们男子都是这样没良心!” “怎么又扯上了我?”乌干很是冤枉。 “就是!”清儿抱着处月林夕,十分不舍。“夕儿姐,你可是让清儿哭干了泪水。” “他竟坐的住,这么晚了都不来接?”冷清芊越说越气:“夕儿,放心大胆的住在娘家!他来,大嫂一定帮你出气!”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麻烦!”乌干嘟哝着。 “算了算了,倒看那小子能不能沉住气!”陆南笑着起身举起酒杯。“来,为夕儿重生干杯!” “干杯!”处月林夕笑容灿烂,饮尽杯中酒。“不管任何时候,夕儿都是你们的夕儿,永不改变!最重要的是,你们不许变!” “那是自然,公是公,私是私!咱们早就分辨明晰。”乌干笑着回道:“白日你是王主,出了国事苑,你就是我妹子林夕。是吧?陆南。” “不错!”陆南附和:“大胆做你想做的,谁敢造次,有我们顶着!” “夕儿姐带上我吧!呆着家中很是无聊,每日就是等他回来!”李青清抱怨地望眼陆南。“清儿真是羡慕夕儿姐,飒爽无畏!” “明日起,你和芊儿就是我的女官,每日与我去国事苑上班!”处月林夕猛灌口酒。“女子,也要活得有价值,不是你们男人的附庸!” “呵呵...”乌干傻笑着,轻掐冷清芊的脸颊,调侃道:“我芊儿也当官了?” “去去去!”冷清芊拨开他的手。“你以为女子只能煮饭生娃?” 一群人嬉笑吵闹的话语,都入了青玄阙的耳中。他已静站府门许久,紧盯着那醉酒的女子。面容虽未有太大舒展,但也夹杂了丝歉意。 “乌干,陆南!明日我要去给陆伯伯,乌老爹,还有金姐扫墓祭奠。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林夕!”她趁着酒劲缀泣起来,发泄着心中委屈。“天下太平,离去的人却看不到了!” 转瞬间,气氛逆转成哀,默默陪着那女子伤心,冷清芊轻抚安慰:“他们皆在天上看着呢!” “芊儿...”拉着冷清芊的手,她又说起醉语:“若有得选择,我定躲至天涯!我可怎能将大月丢给那几个未出世的娃娃?两位哥哥,你们说我错了吗?我若死了便就罢了!我活着,怎能眼看娘家羸弱,坐视不管?” “你没错!”陆南肯定道:“可你也要为玄阙想想,妻为王主,换了谁也会犹豫!” “你们知晓我有多爱他,可是那么多人为守卫这个国家奉出生命,作为处月氏家,我又怎能为情舍弃国?若是国与家两方抉择,夕儿愿将自己奉给大月!他若觉得为难,我可永生不再回青府!” “你...” 还未等其他人回应,就看见青玄阙踱步而来。处月林夕背着身,并未察觉有人已至身后,继续说道:“我要与他和离,让他寻一温柔贤惠的女子相伴!而我此生,孤身守着大月,看着他们和睦恩爱。” 眼见那男人面容愤恨,众人不敢再言语,纷纷寻着借口进屋,留二人独处。 “你们去哪?”处月林夕挫败地趴在桌上,独自流泪言语:“夕儿绝不再拖累你,青玄阙!” ------------ 第121章 那小子有一套 初冬薄寒,身系披风的青玄阙望着穿着单薄的她很是心疼。加之她的那些话落在了心底,又化作无际的愧疚。但对她吐出的那二字,青玄阙又是恼到了极点。 “还有没有酒?”挨个晃动寻找解忧良药,终于得了半壶残酒,处月林夕满足地笑着,起身又是一阵猛灌。就在转身间,那副身影落入余光,但她并未理会,转身就要踉跄着进屋。 “和离?”一把拉住阻止她逃离,他低吼质问。 “是!”被那手掌钳痛,她甩起手臂挣开那拉扯,怒气相向:“或者你休我,我休你都可,只要你舒心!” 四目间的烈火,在黑夜中凝结,各不相让。面对那女子更的倔强愤恨,他扯上一丝冷笑,嘲讽道:“不守诺言的女子,怎样都行!” 这句话让躲在房内偷窥的几人暗骂,搞不懂平日山盟海誓的男人,明知道是气话醉语,非但不哄,为何还要针锋相对? “好!”他的表情与话语,更刺痛了她的心。“那就请夫君现在,赐休书一封!” “成婚父母之命,和离或休书亦要父母知情!”他淡淡回道。 “你回去禀报二老吧!我在此等!” 望着他缓缓靠近,她步步后退保持距离,心中说不出的哀痛,因为那张面容除了怒气,竟已无半点熟悉,亦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你提出的,应由你去回禀!”那语气与他的面容一样冷。 “青玄阙,你够了!”再也不愿看他那副神情,像是错的全是自己,手中的酒壶被她洒碎一地。“是你本就这样,还是我未看清?我是违背了诺言,可我对你从未改变!你呢?你也说过,无论我如何选择,你都会陪我!既然你不再爱我,讨厌我,难道还要我死缠烂打赖着你吗?各自安好,不好吗?” “说完没有?”解落披风,他怒不可遏反问:“因此等事就要与我和离,你处月林夕对我又是何等爱?” 酒意与火气,让她摇晃着站立不稳。伸手拉过那女子,强行裹在披风,不顾她的抗议,横抱而起走出府外。 “放开我!”捶打他的胸膛,她哭闹不已:“青玄阙,你是混蛋!我不要回青府,就要与你和离!不,我现在就要休了你!” “满足你!我现在带你去向父母禀报。”他咬牙切齿回道。 待纠缠不清的二人离去后,那群人走出正堂,清儿焦急地拉着陆南手臂,问道:“咱们要不要去劝劝,不会真的和离吧?” “没事!”陆南笑笑,轻拥她入怀。“咱们也回去吧!” 而乌干则似懂非懂,轻轻颔首自语:“那小子有一套!” “说什么呢?”醉熏熏的冷清芊凶巴巴下令:“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收拾!” “好嘞!芊儿歇着,交给相公。”乌干万般讨好的去干活了。 ... 那女子耍着酒疯,一路吵闹不停,还未到家就已累得在他怀中睡去。青玄阙轻柔将她安置床上,陈紫玉得知后慌忙赶来,闻着满屋酒气轻蹙眉头。 “疯丫头,跑哪去喝的酒?”边斥责边为塌上的人儿擦拭清洗,满眼慈爱。“梦儿打小像个男孩子,义气又豪气。现在却是改变许多,娇柔良善判若两人。一定是为你改变!” “母亲是未看到她方才撒泼的模样!”一旁的青玄阙无奈笑道。 “儿子,她是儿媳,也是我的养女。”陈紫玉玩笑似的警告:“你若有负与梦儿,为娘可饶不了你!” “她正吵闹着与我和离呢?” “死丫头,胡说八道!”轻打那熟睡的女子手背以示惩罚。安顿好后,陈紫玉起身离去:“你也早点睡吧!” “有劳母亲!” 送走了母亲,青玄阙闭紧房门,洗漱过后上了床榻。伸手将那女子搂入臂弯,轻抚她的脸颊。反省着今日对她的态度,带着歉疚与怜爱,轻轻在她额头一吻。那人儿的手臂,自然地环上他的脖颈,融入他怀中,安心地沉溺在美梦中。 “不是要和离吗?”他轻轻问道,不满责怪:“还各自安好,该打!“ “嗯...玄阙...”那人儿呢喃着,搂得更紧。 盖好锦被,把她嵌入怀中,低声回着:“告诉你处月林夕,此生休想!” 回想起这月余的煎熬,无法形容。母亲说得对,他们可为对方舍弃自己,还有何可超越生死呢?还有何比此刻的相拥入眠,更重要的吗? “对不起!”轻抚着她的后背,他诚心道歉:“其实,我是怕我的夕儿坐上那位置,便不会似从前般钟爱夫君!”锦被温暖,释怀后的他心中更暖,拥着爱人在疲惫与幸福中踏实睡去。 翌日,在饥肠辘辘脏腑造反下,处月林夕悠悠醒来。看着熟悉的房间一脸茫然。昨日明明在乌家小院,是...是青玄阙?庆幸这次未断片,昨夜争吵历历在目,异常清晰。再回想起他对自己那寡淡无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愤恨自语:“成婚半年不到,你就对我这样!” 一番穿戴打扮后,径直向中堂走去。跨入门槛,便望见那让她气恼的男人,居然像没事人般,悠闲喝茶陪伴双亲闲聊。 “爹、娘,夕儿有事跟您们回禀!”她气鼓鼓地向那男人低吼:“青玄阙...” 握住指向自己的指尖,他缓缓站起满面柔情,他怜爱问:“夕儿,饿吗?带你去吃好吃的!” “啊?”望着那恢复正常亦或是说反常的男人,她竟一脸蒙圈,随腹中诚实咕咕作响回应,呆呆应道:“好饿!” “走吧!”搂住她的肩膀,青玄阙向双亲辞别:“儿子先带夕儿去用膳。” “哦...去吧!”一头雾水的青木云,望向微笑的陈紫玉。 刚走出中堂,那人儿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转身就要回还,嘟囔着:“不对,我还有事未说!” “吃饱再说!”青玄阙慌忙拉着她,哄道:“别把我的夕儿饿坏了!” 在饭厅一顿狼吞虎咽,解决了腹中造反,处月林夕满足地推开餐盘。一青玄阙轻柔地为她擦拭嘴角。“饱了?” 对!吃饱喝足便有了力气,她不领情地躲过那温柔,翻起昨日旧账:“青玄阙,一顿吃食就想将我打发了?”她鼓起双腮,拍桌而立:“咱们现在去跟爹娘说和离之事!” “夕儿再提那二字,夫君可就要重重惩罚!”跟着站起,他威胁道。 “你想...干嘛?要家暴不成?”她不由后退:“将来我一定要将家暴写入法律,维护女性权益!” “家暴?为夫不舍!”他闪耀着双眸,强行圈住那小蛮腰。在她耳畔低语:“如何惩罚,夕儿知晓!” 果然,她被那意有所指的话吓到,吞吞吐吐认怂:“不提也行,除非..你...道歉!” “为夫错了!”轻抵她的额头,再次诚意检讨:“再也不会凶你,冷淡于你,更不会独自回府,留你一人在外!” “如若再犯呢?”她忍不住呜咽,身心变得柔软。 慌忙执起那脸庞,却发现已梨花带雨,心疼地抹尽对他致命的泪水,郑重保证:“若再犯,罚为夫五日不准进房!” “糊弄人呐?这算何惩罚?”她不满推离。 “夕儿难道不知,此惩罚对夫君来说很严重?”轻抚她的娇唇,他心中似狂潮汹涌,呼吸渐渐沉重。“若非你昨夜醉酒,为夫怎能放过?” “好好...暂且原谅你!”警觉的她赶紧斩断男人的心思。“我去看看他们人来了没有?” 将那要逃离的人儿拉入怀中,闭着双目紧享挚爱的幽兰气息,霸道命令:“不许动!” 蜷缩的双臂缓缓舒展,听话地环住他的腰间,脸颊紧贴胸膛。那耀动的心跳如鼓鸣震,驱散了心中阴霾,并献上自己的娇柔。温暖的大掌坏绕脸颊,那浓浓的呼吸自上袭来,灼热的双唇扫过她的鼻尖,轻吮甜蜜之泉。 “今日哪都不去!”他低沉求乞般地道:“夕儿,回房好吗?” “不行!我要去上班!”她哄着脸颊,一阵娇嗔,随后又浮上忧色。“一直没歌儿的消息,目前我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此刻还早...” “莫想!”打断他的坚持,她继续说道:“晚些我想去祭扫亡灵!” “暂且放过!”他轻撞那额头,不甘地收起心绪。 ... 月陵,乌干一身便衣手持宝剑,站在院中四处环顾。曾经的家并无想象般荒草丛生,似主人从未离去那般。径直来到乌雅的闺房,房内的整洁有致,让他浮上冷笑。解落马上酒囊,在屋檐下席地而坐,三口人相依为命的往昔浮现眼前,伴着过往的苦辣酸甜畅饮。一口菜篮跌落眼前,他悠悠抬头,望着半遮面的青衣女子,目光遂转犀利。 “哥?”乌雅只是短暂惊诧,回头望望那马仅有一匹,略带失望:“就你一人?” “你希望还有谁?”乌干冷冷反问。 “妹妹在等谁,你当然知晓!” “若非全国通缉,你才会想起自己的家在哪方吧?”乌干不屑嘲讽。 “呵...我知道她终有一天会来月陵,所以便在这等她,等着她惨死!” “你以为,我还能让你动她们吗?”乌干丢弃酒囊,摇晃着站起。 看乌干已握紧剑鞘,她不由后退,稍加冷静后,募地掀起面罩,向唯一的亲人诉尽自己的屈辱。那张疤痕纵横的脸,被仇恨扭曲地倍加狰狞。“看看你的妹妹,这一切皆是贱人所赐,我不该恨吗?不该怨吗?我恨不得将她拨皮抽筋。” ------------ 第122章 恶有恶报 被那凄惨之像怔住,正如乌雅所愿般,乌干的面容浮起同情与怜惜。呆站在原地万分纠结。 而发泄完后的乌雅,看准时机,楚楚可怜地续起手足情。 “你与雅儿一母同胞,父亲不在了,这个世上,咱们就剩彼此!”她声泪俱下颇为动情。“从前我们在这小院与世无争的生活,相依相伴以苦作乐。雅儿日夜思念哥哥,却无奈你与仇人同行,在曲江日日相见却不敢相认,每每心如刀割!” “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乌干晃着她的肩膀,心疼怒吼。 “那日从陆小歌手中逃脱,不幸遇上山贼,被那群畜生所毁。为让我死心在他寨中为奴,又毁我容貌,我生不如死啊哥哥!”她痛哭流涕,紧抓住乌干的臂膀,恨到了极点:“此生妹妹唯一的希望,就是有朝一日,仇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便死而瞑目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乌干抱怨。“为何不听大哥劝?” “她的出现毁了乌家!是她害我们兄妹反目,害死父亲,害我人不人鬼不鬼忍辱偷生。哥哥,她就是食人心的妖孽,是我们的共同的仇人!” “你又为何害芊儿?她可是你大嫂!”乌干双眼噙泪质问着妹妹,此生最悔的是带她入月城。 “那是雅儿一时想不通,不愿她嫁入乌家,现在知错了!”她抹却泪水,拉着他的衣角请求道:“只要哥哥帮妹妹报了血海深仇,咱们兄妹就可过上好日子,往后雅儿全部听哥嫂的!” “我怎么帮你?她马上觐位为主,你要我弑主吗?” “我不管她是谁,她必须死!我要让她死!” “醒醒吧乌雅!你的仇人不是旁人,正是你自己!”执念入骨,她歇斯底里的疯狂,倒让乌干顷刻间清醒,遂怒斥:“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伤害她。” “我是你亲妹妹啊!”乌雅不死心:“若你不帮我,雅儿无路可走了!” “我早就劝过你,也给过你机会,事到如今仍不知悔改?你不觉得,这一切是你的报应吗?” “报应?”她仰天狂笑,陷入心魔不可自拔:“哈哈...我做错了何事?你为她出生入死,难道不是借助她的公主身份,谋得官位?我不过是同你一般,想过上好日子!若非你们从中作梗,她早就成了刀下之鬼!我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别的暂且不说!为了过上好日子,便残杀亲父,用下作手段谋害大嫂?” “是你们为了一个外人,弃我而去,是你们不要我的!”收起情绪,她的眼神逐渐毒辣。“是她害死父亲,连累他们,不是我乌雅!但败者为寇,我认输!今日哥哥前来,应是为她扫清障碍,雅儿愿听你处置。咱们兄妹好久都未一起吃顿饭了,雅儿摘了些你爱吃的野菜,烹了为你下酒!就当为妹妹践行,哥哥请稍待!” 未等乌干回应,乌雅已钻入厨房,望着手中佩剑紧紧蹙眉。没多久,一桌酒菜已安排妥当,虽仅是些有山野食材,却将他拉回从前。 “雅儿温了壶酒,哥哥喝这个吧!” 放下手中之物,乌干接过乌雅斟满的酒杯,抬眼望了那面目全非的女子,淡淡说道:“你也满上。” “好,雅儿陪哥哥喝。” 在乌雅饮尽杯中酒后,他才缓缓饮下,暂时放下了恩怨,浮上愧疚:“是大哥没照顾好你与父亲,若非哥哥不甘屈守王陵,也许此刻,你仍是天真可爱的雅儿,父亲亦不会惨死!” “身为女子,不如哥哥可去杀敌建功,雅儿只得依靠自己。” “若大哥放你,你可会放下执拗,安心守在王陵?” “外头已无我安身之地,不在这能去哪?”她苦笑。 “可否放下仇怨,不再作恶?”乌干举起酒杯,认真问道。 “妹妹一切听哥哥的!”酒杯一碰,乌雅先饮为敬,递上筷子,微笑说道:“哥哥吃菜,尝尝雅儿的手艺有未退步?” 接过筷子,他在轻翻菜肴,抬眼盯着对面的妹妹,夹起又放下。环顾四周,哀伤地说:“咱么该先去祭奠父亲!” “吃完再去,哥哥先吃菜。”主动将野味添至他的碗中,她轻轻安慰:“待会雅儿去准备些鲜果祭品!” “不用了!”他扔下筷子,拿起佩剑起身回道:“这些菜都是父亲生前爱吃的,带上酒菜,咱们去与父亲吃顿饭。” 手中的筷子停滞半空,转瞬她又忙活起来,甚是乖巧:“听哥哥的!” ... 漫野枯黄,相伴孤坟一座,尤为苍凉。一捧捧黄土,一块块碎石,乌干为父亲修整长眠之所。 “父亲,孩儿带妹妹来看望您了!” 摆好香烛纸钱酒菜祭品,乌雅跪在了父亲坟前,带着哭腔说:“有哥哥照顾雅儿,父亲放心吧!” “尊您所愿,孩儿未辱乌家门楣,为国略尽绵力,承主恩泽被拜将军。”乌干跪拜三叩,向王父报着家事。“只是仍一事未了,今日在您坟前,请父亲做主!” “哥哥,父亲定为你的决断欣慰!”乌雅抹着眼泪,再次递上筷子:“咱们陪父亲用膳吧!” “你两岁时哥哥六岁,父亲不在,是我喂食与你。”接过筷子,又伸手执起那盘油绿的野菜,眼眶含泪说道:“妹妹饿了吧?张嘴,哥哥喂!” 而她不仅未张口,反而显得慌乱,摆着手推离送来的吃食。“不不...雅儿已经长大,还是哥哥先吃!” “雅儿不愿,难道是这菜不一般?”乌干双目散出冷光。 “怎么会呢?雅儿难道会害自己的亲哥吗?” “那就听话,妹妹先吃,哥哥再吃!” “雅儿吃。”乌干的坚持,让她稍作思量摸摸腰间,随后心思一横。吞下吃食,她勉强挤出丝微笑道:“哥哥也吃啊!” 随乌干手一松,餐盘与吃食洒落脚下。转瞬擒住她手握瓷瓶的双手,愤恨质问:“雅儿,父亲惨死,大哥还未有后,真要灭乌家满门吗?” “你说什么?雅儿听不...懂!”许是感受腹中灼烧,乌雅收起强颜欢笑,面容扭作一团,愈来愈痛苦。“乌干,放...手!” 掳过瓷瓶,乌干使劲全身力气抛于远方,面无表情说道:“既然食下,何必再解!” “不要!”她急切地向远处救命解药奔去,可无奈药力凶猛,刚迈出两三步便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她强撑回头乞求:“给我解药,求求哥哥,快...雅儿腹中好痛!”匍匐着向前,手臂用力向生的放向延展,双目凸爆咬牙切齿。“我不能死,乌...干,你...们...未死,乌雅怎...能死?给我解...药!” “父亲!”乌干再次跪倒坟前。“她已不配为人,儿子今日送她去向父亲请罪。” “不不...我要...杀了..你...” 那双沾满血迹的双手抓入泥土,随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罪恶的灵魂渐渐抽离。死不悔过的乌雅,带着满腔嫉恨与遗憾,与这世界作别,亲手将自己变为一具僵硬的尸身。 ... 国事苑 幽兰殿 日近中午,眼看到了午膳时刻,处月林夕仍不舍事务。冷清芊夺下她手中奏折,轻斥:“非要在意这一时半刻?饿坏了,你那夫君又要寻你麻烦!” “就是,吃饱了才有力气!”李青清递上湿巾。“将吃食端上来吗?” “哎!我就是一劳碌命!”望着小山包般的褶子,擦拭双手。“早知道在家当少夫人多惬意!” “清儿端上来吧!”冷清芊又向处月林夕说道:“军师已奉命返京,正在殿外候着。” “怎么不早说?清儿别忙了,待会咱们回青府用膳。”她拦住清儿,令道:“快快将军师请上来!” “属下赖茅,向长公主报道!” “不许跪!”处月林夕起身制止:“我这规矩,鞠躬即可!” “是,公主!” “在营军师,返朝良臣!赖茅平叛西南有功,着即日上任紫星阁大学士,入国事苑议政。”她微笑赞赏。 “臣谢殿下抬爱。”赖茅感动万分。“请一定允臣跪拜谢恩!” “快快请起,能得赖大人相助,是国之幸!不过,很是惭愧,赖大人马不停蹄入京,月莹便有样棘手之事向你讨教。” “万万不敢,请殿下吩咐。” “陆府千金因救我被上阳所掳,至今无信,怎样才能保她平安归国?” “或许有一人可用!”赖茅稍作思忖,回道:“下川的武夫人!” “武顺才的夫人?但她虽为阳氏二公主,上阳信会听她言吗?” “殿下有所不知!”赖茅笃定一笑,说起往事:“当初武顺才欲斩杀萧大人与陆姑娘,是上阳信央求夫人救下了她,上阳信还是很尊重这个姑母的!” 此事让处月林夕苦不得解,虽不知赖茅之策是否可迎刃而解,但对她来说,终于盼到了丝希望。“那就有劳赖大人为月莹修国书一封,允武夫人返国省亲。告诉她事成之后,本公主不仅赦免武家叛逆之罪,而且还会将下川郡,赐予武家子女作为封地,世代承袭。” “臣领命!” ------------ 第123章 这竟是她的月莹军 上阳城王宫 莺歌苑 陆小歌坐在屋檐下的台阶,只见她发丝凌乱不加装扮,时而望天兴叹,时而气愤不已。伸着手臂任洛姑姑处理手背上的擦伤,几位侍女站在后面安静看着,不敢言语。 “夫人...” “闭嘴!”洛姑姑才刚张口,就被心情糟透了的陆小歌一通斥责,恼火地抽回了手。“警告你们,不许叫我夫人,我是陆小歌!若再叫错,本姑娘可就不客气。” “小姐,就算您可出了这莺歌苑,也出不了王宫。回回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若是王主怪罪,咱们可都要掉脑袋。”洛姑姑乞求:“您就可怜可怜奴婢们吧!” “请小姐大发慈悲,莫要再试了!”侍女们每每想起她翻墙的样子都后怕。 “上阳信他人呢?为何不来见我?”她站起无奈跺脚。“他将我关在这破院子月余,究竟是何意?”她又奔到苑中,对着高墙怒骂:“上阳信,不守信用出尔反尔的小人!要杀要剐你痛快点啊!这样算什么?” “小姐,您这样辱骂君王,被人听见了可是杀头之罪啊!”洛姑姑心提到嗓子眼,自己是早了何孽,被安排伺候着麻烦的夫人。 “他还不如杀了我呢!反正也逃不了,索性就骂个痛快!”双手叉腰,单脚踏石,陆小歌不管有无人听见,肆意发泄着不满:“上阳信,你把我小嫂子她们怎么样了?她们要是少一根汗毛,陆小歌拆了你的王宫!” 那群侍女已被那豪爽模样惊楞,不知她们的王主是何眼光,掳了个夜叉入宫。又转念悲叹自己命苦,如此下去,她们早晚被这位夫人害死。 苑外站着一人,锦衣黄冠英气风发,只是眉间深沉,再不是当初的阳光少年。听着那女子谩骂质问,非但未恼,反而满带幸福的微笑。让左右随时准备拔刀闯进去拿人问罪的侍卫,面面相觑十分不解。 墙内的女子骂了阵后终于安静,没多久却又传出委屈抽泣之声。“你既然已娶了多房夫人,为何还要将我囚禁?你明知陆小歌不愿!呜呜...我要回家,上阳信你个混蛋,你还是负了歌儿,我恨你!你就算关我一辈子,陆小歌也绝不做你的夫人之一!” 她的伤心怨责落到上阳信的耳中,止住了他的微笑,心痛不已。本以为坐上王位便可自主,但老国君将王位传于长孙让他那七位叔父颇为不满,甚至同仇敌忾,抱成一团施加压力。稍不留神便坠万丈深渊,所以他不敢有一丝放松,更不敢冒险。 “歌儿,再忍耐些时日!我何尝不是对你日思夜想,但暂时不能如愿,本王不愿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受丝毫伤害。虽有夫人,但未负你!” 不忍再听,他无奈地自语离开莺歌苑。刚到日辉宫,太王后迎面而来:“信儿!” “母后!”上阳信跪倒。“儿子给母后请安。” “母后再不来,怕你将来后悔莫急。”她雍容端庄的面容,浮上怒气。“你以为,莺歌苑藏着的女子,能瞒过母后?” “儿子与歌儿并无关系,她只是月城故人。”上阳信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慌。 “故人?后宫夫人个个貌美,你竟让她们独守空房?中宫空缺,你是想将中宫之位留给一个月氏女吗?请王主告诉老身是为何?” 知晓自己的心思全然逃不过母亲的双眼,他直言肯定:“不瞒母后,您说得全对!” “你可知咱们现在的处境?为娘从小至大如何教你?儿子,你好不容易熬到今日,为了一女子,值得吗?” “值得!”他未加思索,脱口而出。 “信儿,你从前不是这样!为娘绝不允许你继续糊涂,来人...将莺歌苑的女子...” “谁敢?”他怒斥着上前领命的护卫,那眼中寒气,让人不寒而栗。他扭头继续说道:“母亲,没有歌儿,儿子便没有勇气走到今日。您也可以认为,儿子走到现在就是为了她!若您在儿子面前或者背后伤害歌儿分毫,莫怪儿子置一切不顾!” “你...罢了!”她知晓自己的儿子不会没有分寸,更知从小自大,儿子受了几多委屈。“知子莫若母!我早就知晓她的存在,要伤她何其简单?为娘只会助我儿对敌,又怎会忍心伤你钟爱的女子!可你此番做法,护不得爱人。用不了多少时日,众人目光便会聚集在莺歌苑。你要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却无能为力吗?” 母亲的话让他浮上愧疚,语气轻柔问道:“儿子知晓!依母亲意思呢?” “为娘帮你放她归国,可好?”她慈爱地望着儿子。 这个念头何尝不在他脑中萦绕?可最后皆被私心所打败。以小歌所思,她定不听自己解释,一去不回头!他只能强留她至尘埃落定,再行请罪。“送她走,此生便怕寻不得她!儿子任何情都可舍,唯独她不能!” “就凭她月氏身份,便能引来那些伺机而动的恶狼,不仅将她撕碎,你我都不能幸免!”太王后狠心提醒:“那些夫人身后站的是何人你不知吗?你的一举一动,能瞒多久?” “就因知晓她们背后是何人,儿子更不能留有后患。”他语气坚决回道:“本王的后宫,只留给她一人!” “信儿相信为娘吗?”她抚着儿子面容,坚毅无比劝道:“要想诛灭豺狼,只有像从前般,藏起你的真情!待根基稳固,寻准机会一网打尽!信儿只管安抚好各苑夫人,为娘保证不给你留下后患!” 这也是他心知肚明之事,却无论如何强迫自己,面对各苑心怀鬼胎的女子,自己便无法迈出那步。“母亲,心不动,情怎动?” “哎!”太王后深深叹息。“这也是为了你与那位歌儿的未来!母亲话至如此,信儿自己作决断!” 再度来到莺歌苑外,似乎那人儿已经闹腾累了,院内再无动静。他淡淡向侍卫们说道:“去牡丹苑!” “诺!” ... 说是回青府用膳,出了国事苑,处月林夕却带着两个女子,在月城一通乱逛。没带一个侍卫,说什么视察工作,检验天下是否太平!已饿的前心贴后背的两人,艰难地迈着步子,望着前面悠闲的女子。 “夕儿姐,你不饿吗?”李青清实在是支撑不下去。 “别担心!我不饿。” 前面的人若无其事的摆着手,冷清芊却再也走不动,望着一旁的酒楼,双目放光,嘟囔着:“你不饿,我们就要饿死了!” “怨我怨我!”她终于意识到错,笑着赔罪,顺着那二人目光望去。“道而酒楼?这名有意思!走...我请客!” “好嘞!” 见客人进门,店小二慌忙迎上前招呼:“三位夫人里边请!” “嗯!”环顾店内生意红火,寻了个空位坐下,处月林夕吩咐:“小哥,有什么好吃的,看着给我们安排!” “得嘞!您先喝口水!” 约莫二十几岁的店小二,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甚是养眼。他利落地抹净桌子,执起水壶倒满茶水。若非他熟练的动作,光看这副皮囊,怎么也不像个店小二。 “夫人,请喝水!” 他递上茶杯,目光落到了处月林夕的发髻,被那晃动的一对银缕珠簪吸引。 “我说你这小二,看什么呢?不知道非礼勿视?”冷清芊斥责。 “哦哦...抱歉客官!” 那男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庞,放下茶壶向柜台走去,仿似与台内的老者一阵低语,还时不时向这方张望。这幕落在李青清眼中,再望眼隔壁那桌,几个醉熏熏异常嘈杂的营兵。“这家不是黑店吧?你看他们嘀咕什么呢?人多杂乱,咱们还是别吃了!” “人家只是看一眼而已,莫要吓猜测!”处月林夕取笑道:“咱们的清儿,一看就是足不出户的大户小姐!” 还未说完,那说大话的女子便被几声醉语狂笑吓得一惊,惹得李青清与冷清芊掩嘴偷笑。 “哈哈...兄弟们喝!往后天下太平,咱们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咱们大元帅可是未来王主的男人,天下之事还不是咱们元帅说的算!对不对?哈哈...” “说得对!这女子再厉害,回到房中还不乖乖的?”“哈哈...兄弟们干!” 营兵们端起酒碗站起,不顾旁人目光,单脚踏蹬甚是嚣张,不敬浪荡之言更是频出。处月林夕轻蔑一笑,才过几天好日子,便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这帮月莹兵太放肆!”冷清芊气地拍桌。 “您的菜来了!客官慢用。” 小二摆好饭菜,端着托盘就要返回,却被一粗暴营兵拽地踉跄不稳。随即是漫天指责:“给咱们上得是什么菜?老子要的肉呢?去去...好酒好菜都给大爷上来!” 满屋食客纷纷回首,窃窃私语。那小二面容浮上委屈与为难,颤颤巍巍解释道:“军爷您看...您们只吃不...” “怎么的?怕老子不给银子不成?”那营兵扔下酒碗,撸起袖口:“少他娘的废话,去准备!” “军爷,咱们是小本营生,诸位每日都来光顾...吃完就走,又无人结账...”店小二继续弱弱解释。 “嘿你他娘的!”一副将装扮的营兵骂骂咧咧站起,彷佛随时掀翻桌椅。“老子出生入死平叛了反贼,你等才有营生可做,吃你点儿怎么了?再啰嗦,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酒楼?” “看什么看!吃你们的!” 其他营兵跟着斥责着议论的食客,眼看要出事,老者从柜台奔出,满脸笑容向几人赔罪:“各位爷莫生气!小儿不懂事,小的这就去准备!” “小崽子学着点!还是你老头懂事!”副将满意坐下。“放心,你的酒楼有大爷罩着!咱们继续喝酒!” 三人对着饭菜不食而饱,处月林夕扔下筷子,唤来李青清耳语几句后,她愤愤地望眼那桌嚣张之人,出了酒楼。 ------------ 第124章 比她想象得更严重 “这才安定几日?便猖狂成这样!”冷清芊嗤鼻。 “莫急!”处月林夕轻饮茶水,压制着愤怒。“总有些害群之马跳出来,争当反面教材!” 等待援兵间,没想到那几莽汉不仅欺霸,还是登徒子。淫笑着摇摇晃晃走来,出言轻薄:“两位小娘子长得真不赖,过来陪爷来喝一杯?” “放肆!你们胆子可真够大!”冷清芊慌忙站起,护住处月林夕。“知道她是谁吗?” “哎呦,不仅长得俏,还挺呛口!”那人更为猖獗,动手调戏起冷清芊。“爷们都喜欢你这样的小娘们,是不是兄弟们?” “越辣越招人疼!”副将带头走来:“咱们一起去陪美人饮上一杯,哈哈...!” 揽过冷清芊,处月林夕站到了前头,对着一群醉汉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谁的官儿最大啊?本夫人,得好好敬他一杯!” “大哥看到没?”营兵嬉闹着:“这位小美人喜欢官大的!哈哈...快快!” “真是豪爽女子,军爷我喜欢!来满上...”副将伸出酒碗,继续调戏:“大哥同小娘子饮个交杯酒,如何?” “交杯酒,交杯酒!”其他营兵高声起哄。 酒楼的食客们已气得放下筷子,摇着头指指点点,满是失望痛恨之色。这让处月林夕万般痛心,这就是护她子民的月莹军,自己的月莹军! “林夕!” 抬手制止冷清芊的话语,处月林夕继续问:“喝之前想问问,这些威武的军爷是在哪位将军麾下?待会,本夫人可去寻他叙叙旧!” “呦?好大的口气!”副将嘲笑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女子,恍然大悟:“小娘子与我们高将军也有旧情?哈哈...两位美人是在清月楼还是春风楼?大爷们也可去给你们捧捧场啊?” “你们...” “芊儿!”强咽怒气,她端起酒碗自己满上:“你们可是在高辽麾下?” “呦呵...还知晓我们老大威名,看来没少伺候!哈哈...”那营兵献媚道:“大哥,你可得要尝尝滋味!” “哈哈...那是当然!”那副将伸了手指,朝处月林夕的下巴而去。“伺候好了,大爷有的是钱!” 稍作躲闪,望眼那满溢的酒碗,处月林夕对准那副恶心的嘴脸,用力泼去。满堂食客惊呼,纷纷向她投去担忧与同情的目光。而那群营兵半晌反应过来,骂道:“臭娘们,找死!” “你们知道她是何人?”冷清芊伸展双臂以身相挡。“待会,定拔了你们的舌头!” 那副将抹了抹脸,拦住欲动粗的营兵,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下流姿态:“管她是何人!这对儿小辣椒老子要定了!好好调教一番,定乖巧地让人欲仙欲死!哈哈...带走!” “诺!” “你们敢!”冷清芊高喊道:“她是月莹长公主,你们月莹军的最高统领!” “竟敢冒充殿下,更得带走,老子要好好审问!”副将像吃了秤砣,红着眼斥责着敢怒不敢言的民众:“再看连你们一起抓!” 伸手摸向怀中,她的防狼电棒该派上用场了。这里无法充电,若非关键时刻,处月林夕还真舍不得用!善心的老掌柜,不知哪来的勇气,从人逢挤来打着圆场:“各位军爷,这两位是良家女子,又是小店的主顾,请各位高抬贵手!酒肉已上桌,请军爷们继续享用!” “滚开!”副将一把将老者推倒在地,威胁道:“多管闲事,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 “哎呦...” “爹!”小二奔过来抱着老父,愤恨骂道:“你们这群土匪,与被赶走的阳族何异?” “早就看你小子不顺眼,兄弟们给我打!” “住手!”处月林夕怒吼:“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欺霸百姓强压商号,如同强盗!大月才刚稳几日,我月莹军在百姓心中的威名,竟由你们几个老鼠屎毁坏!不治你们,难以平民愤!” 不知怎的,欲动手的几人,听着那女子的话莫名恐慌,被那气势所惊到,茫然地望着副将: “大哥?” “瞧你们那怂样!长公主出门能不带护卫吗?定是假冒!先给我好好教训那对父子,嘿嘿...待会再好好教训她们!” “诺!” “爹...你们要打打我,不要打我爹!”小二伏在父亲身上挡下拳脚,一阵惨叫:“哎呦...啊!” “公主,怎么办啊?”冷清芊急得团团转:“清儿怎么还不来?!” 正当处月林夕欲用电棒放倒领头时,赵计进领兵赶到,站在门口呵斥:“大胆!还不住手!”他大手一挥,啸威营兵抽刀将几人团团围住。 “原来是赵都统!”副将眼看事情闹大,酒醒七分,硬着头皮回道:“在下是高辽将军麾下副将李及,兄弟们正抓捕反贼,不归您管辖吧?” “高辽?”赵计进不屑一笑。“呵...京城安危由本都统管辖,就是他来了,此事我也管定了!” 眼看老大名声不起作用,李及浮上笑脸气势转弱,打着马虎眼:“哎呦...瞧我这脑子,对不住啊赵都统!一场误会,咱们就是来吃饭喝酒的,与他们玩笑呢!不信您问老掌柜,你们说是不是?” 就在他转头望向老者那刻,脸上浮上凶狠,老掌柜当然不愿惹麻烦,吞吞吐吐回着:“是...是!” “老掌柜莫怕!”处月林夕扶起老者与满身是伤的小二,问道:“告诉我,他们欠你多少酒钱?” “啊?算上今日...共三两!”小二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没事...等军爷方便时再结,也可!” “听到没有?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李及似笑非笑,双目狠毒警告着处月林夕。 可威风还未散去,就被赵计进左右狠狠扇了两记耳光。他虽恼到极点却只能强忍,挤出丝笑容:“赵都统这...这是干什么?同为月莹军...” “还不明白吗?”冷清芊指着鼻子骂道:“殿下,高辽怎么回事?怎么选如此蠢笨的人当的副将?” “副将狂妄至此,他高辽能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这话,李及似有些明白,惶恐地望向处月林夕,泄了气地跪倒在地。“真是...殿下?” “赵计进!” “末将拜见殿下!” 整堂无人再敢言语鸦静一片,还是被瘫软地上的营兵声声求饶打破:“长...公主...殿下,饶命!是我等瞎了眼。殿下饶命!饶命...” “小民拜见长公主殿下!” “大家免礼,快起来!”望着道而楼皆数跪倒的人,处月林夕很是惭愧。她向众人福福身,自责道:“是月莹治军不严,给大家赔罪!” “使不得啊,殿下!” 转眼又换上冷颜望向地上的人,她问向老者:“先解决个人恩怨!老掌柜,他欠你三两银子,以十倍处罚,收他三十两!外加你儿子伤情赔偿,共四十两。” “啊?末将给给...给!”李及掏出银票塞向老者手中。“这是一百两,剩下的当作咱们向您们父子道歉!” “这...太多了!”抖落着巨额银票,老者惶恐地不知该如何。 那出手阔卓,却让处月林夕更为痛心!想来月莹军成军仅几月,一个副将,出门携带可购半所宅院的钱财。钱从何而来?让他们有恃无恐之因又是什么?问题似乎比她想象中更为严重! “你且收下!”她掏出一块碎银,塞到老者手中:“老掌柜,这是我方才的饭钱!” “长公主,可不能,不能!” “你若不收,那就拿我与他一般!”她劝道:“收下!” “那小民就收下了!” “赵计进!”处月林夕下令:“将高辽,还有他们绑至府尹衙门,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副将,是个什么德性?也让京城府尹看看,他管辖的京都,是怎样的安定?此案公开审理,公开定罪,给百姓一个说法!” “末将领命!”赵计进吩咐手下:“来啊,绑了送衙门!” 在冷清芊与清儿陪同下,处月林夕走出道而楼,身后是欣慰的民众恭送之声:“小民恭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咱们的公主真是为民做主!” “是啊是啊!” 老掌柜连午,望着手中银票若有所思,满面伤痕的连东来凑近了问道:“父亲,看来她就是了!” “你小子有进步!”老者直起腰身,背着手矫健地向柜台走去。“挨了这些拳脚,竟能忍住。” “差点就还了手,呵呵...哎哟!”他捂着扯痛的伤口,那样子十分滑稽。 ... “来呀,来抓我呀!” “嘿嘿,小妖精们,大爷来了!” 春风楼内,一群香艳的女子正嬉笑躲藏,那头蒙纱巾的高辽衣襟半敞,放浪地四处逐芳。他醉意朦胧脚步蹒跚,脸上挂着几尺淫笑。但随赵计进领兵闯入,姑娘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逃离。 “抓到你了!”高辽一把搂住眼前的人影,不客气地一通乱摸。对那怪异的触感颇为不满,气恼地地扯下纱巾,抬眼间被眼前男人怔住。“赵都统?” “高将军,好兴致!”面前是曾经的手下往昔的兄弟,赵计进实没想到,一个人转变如此之快。 “哦...大哥也是来寻欢的?”高辽勾肩搭背,亲热叙旧:“兄弟请客,随便玩!咱们难时出生入死,图得不就是天下太平时享乐吗?” “赵某无此福气!来此是有公务,兄弟,对不住了!” 在赵计进示意下,营兵们一拥而上,将拼力反抗的高辽五花大绑。 那人趁着酒意自比天大,口吐狂言。“老子犯了何罪?我已不归你赵计进管辖!” “瞧瞧你自己,哪里像个将军?”赵计进愤怒说教. “老子以一抵百救得长公主,又斩杀平貌,是大元帅亲封的将军!身上十几处刀疤就是老子的功绩!喝顿花酒,你孙子竟敢绑了我?” “封将军就是害了你高辽!带得一窝匪兵!”此人勇猛却德行不检,赵计进甚觉痛惜。“带走!” “放开我!赵计进,你给老子等着!” ------------ 第125章 他当真只是为公而来 两女子站在处月林夕身后,默默伴着她久久凝望宫门。自出了酒楼,她便心事重重不再言语,更不回青府再次折返,不知她心中所想。 夕阳余晖映照铜门,两处金黄相交辉煌夺目,不知那深锁的仇怨是否转熄?这种结果是处月林夕无奈的抉择。多希望,她心慌时能与父亲促膝相商,茫然时有他指航,委屈时窝在他怀中疗伤。奈何奈何,只得独吞这份亲凉哀伤! 但,经此一事,再回想起他的话,竟也非全无道理。青府虽不似他担忧的那般,却是狐假虎威之人,作恶之因。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亦会为此事忧虑。爱每多一分,心重一阶。对那无比珍视的男人与家,她满是亏欠歉疚,在两难境地苦苦挣扎! “长公主!”侍卫总领丁由勇奔来听命。“殿下是要入宫吗?” “父王可好?”这世上的血亲仅有他,让她怎能不思念? “王主每日餐津寝安,经老医长行针法调理,头风亦甚少发作。” “父王有无别的交代?” “回殿下,王主...他同属下说...”丁由勇支支吾吾,不敢明说。 “但说无妨!” “王主说您并非王女!他日夫人们诞下后嗣,命属下扶正辟邪以保王族血脉纯正。” “你如何回应?”淡淡一笑,她不以为意,这是意料中事。 “属下应下了!” “很好!父王的要求不许忤逆,通通应下,让他舒心。去吧!” “是,殿下!” “芊儿,清儿,你们二人也先回去吧!”她对那两女子说道:“我想独自呆会。” “公主...” “没事,回去吧!” 没有多余话语,抛下她们独自向国事苑走去。朝臣们已陆续归家,仅剩下侍者整理洒扫,望见了她甚是惊讶,恭敬地鞠躬。 “殿下!” “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她和蔼地回着,快步进了幽兰殿。 而殿上正徘徊一人,正是她任命的监选官劳卫仁,众人离去他独等,彷佛知晓她还会回来。 “劳大人!” “殿下!”听见声音,劳卫仁慌忙躬身。 “为何还不散去?”坐上桌案,继续翻阅着未完成的奏折,她漫不经心问道:“可是等我有急事?” “殿下命臣搜罗民众之音,恰巧臣听说了今日之事,故想应趁此机报与公主。” “事关月莹军?”没有抬头,她寡淡问道。 “正是!百姓对殿下是有口皆碑,但却对月莹军颇有微词。甚至有些月莹军以青家军自居,弃城外营地,荒习武练兵,盘踞在各郡县内圈地为营,时常拒府衙管辖,霸道扰民。” “果然不是个例!”稍作沉默,处月林夕怒掷手中奏折。“这些个褶子竟只字不提!报喜不报忧,要他们何用?” 月莹军前身是月莹派,自青家轩霓布庄成军,赶走了霸凌者,自己却重蹈覆辙,忘记初衷。问题是,作为兵马大元帅的他,是否知情?她不信那正义凌然的男人,会默许月莹派各堂主称霸一方! “殿下息怒!月莹军并非全然如此,还算是少数,但千里长提毁于蚁穴。建功立业后难免自持功高,及时修整更能说服民心!” “劳大人是否有妥当之法?”望向殿外那片漆黑,心中异常矛盾。 “臣在朝堂之上就已坦明后患!”劳卫仁再次恭敬鞠躬。“殿下圣明,去而复返,臣欣慰不已!驸马情深义重,对国尽忠劳力,臣不可否定。但殿下,放眼望去青府已为大月之首,又因殿下的身份,让他的旧部与信将有了非分之想,一家独大无所顾忌。再碰上些地方官员贪腐献媚,欺上瞒下自然而然。” “道理月莹都明白!”她坦言回道:“可为国该为,于家却不忍!” “说句大不敬的话,王主虽行事决绝,站在为王立场却非皆错。阳氏为何可在大月纵横多年?一个权字可概括!就算殿下日夜忙碌批阅,看到的不过是鸡毛蒜皮与天下太平。空有忧国忧民之心,却无法掌控天下!” “月莹相信青玄阙,相信青府!”处月林夕目光坚毅。 “您信,天下人未必会信。更重要的是,就连月莹军中,多得是人不信!”劳卫仁说出问题所在。“有人为谄媚拍马,有人为了私欲,更甚者,扯青府大旗行叛乱之事。若不及时惩治,不仅青府的护国之功泯灭,更会背上骂名,迎来灾难。” “大人说到了月莹心坎!”深深叹口气,她什么都知晓,而问题就在于该如何让青府理解,让他明白。若为此事夫妻反目,双亲怨责,自己又该如何?“但,对青府不公。” “臣相信驸马定能为妻所虑,为大局着想!”劳为仁劝道:“而此事,殿下应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将祸患斩与初始。否则,时日一长,军中一旦有变,那些骄兵悍将必定不甘不服,打着青家旗号揭竿而起,青府危矣!” “你的意思,月莹明白了!”轻柔太阳穴缓解头部的隐隐作痛,紧闭双目令道:“退下返家吧!” “臣告退!” 待劳卫仁退去后,幽兰殿仅剩她一人。缀了口茶水,强迫自己暂且放下思索,执起公务继续批阅。不知过了多久,苑外侍卫来报。“殿下,大元帅来了。” “请他进来!”并未抬首,她依旧伏案。 侍卫引青玄阙入了殿,他望眼那看似忙碌的女子,躬身行礼:“青玄阙拜见殿下!” “你们下去吧!”清退左右侍卫,温柔一笑她站起问道:“元帅是来接娘子下班吗?” 可那男子谨守君臣之礼,面容更是严肃,一副公事公办之态。抱拳回:“回殿下,臣是为公而来!”他稍作停顿,又似乎带着嘲讽说:“抱歉,让殿下久等了!” “月莹是在等你!”听着那人的阴阳话语,她没有否认,垂下眼帘悠然坐下,语气出奇地柔弱:“但却是与元帅相反,月莹等得是接娘子下班的夫君。” 示弱并未让他心起波澜,依旧不近人情,仿似那女子与他毫无瓜葛。“殿下勇猛,出门不喜带护卫,自然可独自返家!” “那请元帅告诉月莹,若是一个女子不带护卫便出不了门,那将是何样的国家?”那嘲讽惹恼了处月林夕,他竟不问根本,像似被人欺霸倒成了她之错。“京城已是如此,其他地方,月莹很难想象!” “殿下非寻常女子,天下再安,臣以为,您都不该以身试险!”青玄阙回道:“至于月莹军之事,是臣治军不严难辞其咎,请长公主依例责罚!” 收了怒气,她竟无话反驳,语重心长回:“责罚无用!元帅,月莹军病了,拖延不医,便是末路。” “月莹军从上至下有病则医,无病引以为戒。”抬眼望了眼那心事重重的女子,他语气转柔:“请殿下放心,臣定给臣民一个交代!” “元帅这么说,倒让月莹愧疚!”她整整衣衫站起,说道:“这么晚了,月莹该下班了!请元帅返家吧!” “臣告退!” 望着那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处月林夕有些怔愣,好嘛!他当真只为公而来!她气恼地独自在殿内跺脚,心中骂他千百回。 “才不稀罕呢!”她咬牙切齿,拿起马鞭。“自己回就自己回!” 出了苑门,侍者已牵来林大白。侍卫们排成两队,等候相送。她翻身上马,负气拒绝。“谁都不可跟着!” “殿下,这怎么行?”别苑侍卫长葛大奇为难劝道:“万一...” “葛大奇,你要偷偷跟着,本公主就调你们去边关!驾~” 威胁完她便挥鞭前行,侍卫们望向不知该抗命还是该遵命的葛大奇,呆愣在苑门前纠结不已。 那一人一马顺着暗黑疾驰,却非回青府方向。“林大白,他就是个混蛋!以后你不许理他,再也不许理他!知道吗?” 越说越气,便干脆放开喉咙,迎着逆风尽情发泄:“说什么生死相依,说什么不再弃我独自离去,青玄阙根本就是一骗子!一个月不见就变了心,摆着张冷脸,以为很帅吗?不对,难道是有了外遇?”寻思来寻思去,好像只有这个这个解释才合理。“好你丫的,姑奶奶我才懒得伺候你这主!正好,谁爱要谁拿去!” 骂的正嗨,一道人影顺马而奔,矫健如踏云飞,转瞬就落在了那马背,惊得马儿嘶鸣,更吓得马上的人儿失色。她慌忙拍打那搂上腰间的手臂,大叫救命:“色狼啊放开我!” “不回家,想去哪?” 那低沉的嗓音一出,她便安静下来不再反抗。但转头给了那男人一波犀利的眼神杀,彷佛他出轨已成事实。“我去流浪,给你们腾地方!” “你们?”虽一头雾水,他仍温柔回应,与殿上时判若两人。“现在可真是了不得,动不动便不归家!看来,夫君该将你关在房中!” “居然恶人先告状,就怨你出轨,都怨你外遇!”捶打着那胸膛,她委屈怨责:“才会总是摆着冷脸,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 “怨为夫何?”擒住那双拳头,放在嘴边撕咬惩罚。“没错吗?” “你说我有何错?”她不待见地抽回双手,寒风一吹,忍不住双臂环抱。 ------------ 第126章 莫名其妙吃了坛醋 冬夜薄雾凝霜疾风透骨,感动那人儿微微颤抖,他敞开披风将女子裹入怀中,微责着怄气挣扎的女子:“不许动!不知保护自己,此为一错。下班不归,弃家不顾,二错。不认吗?” “就因这对我横眉冷眼?不服!”虽不认同,却不再与自己过不去,窝在他怀中贪婪地享受暖意。 “当然不是!”那人儿总算是消停下来,他语气转温,问道:“还冷吗?” “哼!”她毫不领情追问:“你怎不继续说了?” “回府再列数你的错!驾~” 马儿疾驰带起的冷风,打的她睁不开双眼,将披风拉过头顶,整个人埋在他胸前。听着那心脏铿锵的跳动,被浓郁的阳刚之气萦绕,她不禁泛起一抹微笑。但一想起,许有别的女子在这港湾流连,便又气恼地捶打质问:“我不在时,你有没有外遇?” “外遇?” “就是有没有招惹桃花,或者去青楼寻欢什么的?” “青玄阙要女人需要去青楼?” “有了新欢?就知道对我这样,是变了心!”泪水在眼眶打转,委屈气愤又心伤。低喃:“对啊像你这般不正经,有女子投怀送抱,岂会拒绝?” “不正经?”他音量顿时提高八度,对这三字定义是大大不满。“处月林夕,你夫君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男子?” “就是就是,你对我就是这样!”将自己再次埋进披风,在那方天地抽泣呜咽。“我要回去告诉爹娘,他们的儿子在外面有了新欢!” 对那任性取闹,他并未解释与反驳。低头掀开披风一角,对上那眼泪婆娑委屈的小脸,不温不火回道:“娶了既不听话、又对夫君爱答不理的女子,有新欢是自然!” “青玄阙你混蛋,放开我!去寻你的听话又缠人的女子。”若非那男子死死圈住,处月林夕恐怕是要跳马死给他看。 睿智坚毅的她,从未有过的哭闹,那番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在青玄阙眼中倒别具韵味。她哭湿了自己的衣襟,也填满他的心。嘴角高高扬起,洒下一路甜蜜。 “少主、少夫人!”守在青府门口的阿立,接过主人扔来的马鞭。 “我不是少夫人,他就要迎新人入府!” 气嘟嘟的她向中堂走去,却被青玄阙横抱回房,惹得她一阵抗议。 “放我下来,我要将你出轨的事告诉娘亲。” “不允扰爹娘歇息!” ... “少主他们回府了!” 阿立来到中堂,向焦急等候的陈紫玉回禀。青木云从内室出来,搂着她的肩膀,满面疼惜劝道:“孩子们回来了,该放心歇息了吧?” “阿立,夕儿无碍吧?”她仍是放心不下。 “少夫人她人倒是好好的,就是在与少主哭闹。” “她哭了?”陈紫玉心疼不已,追问:“所谓何事?” “听少夫人说,因少主出轨之事。” “何为出轨?”青木云不解问道。 “青主您都不知,阿立能知吗?”阿立亦是一脸茫然。 “好啊你个臭小子,我饶不了你!”撸起袖口,陈紫玉气愤地掠过鸡毛掸子,就要去寻人算账。“竟敢做对不起我女儿的事!” “玉儿,你去哪?”青木云拦住激动的女子,好笑说道:“阙儿可是咱们的儿子!”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才成婚几日便抛弃妻子,风流寻欢?” “玉儿,定是误会!我青木云的儿子,怎会如此?”他安抚着妻子,柔声劝道:“夕儿的夫君让她自己管教,你只管好自己的夫君!” 听了这话,陈紫玉像似明白了什么,那张绝美的脸庞温柔一笑,望着眼前的男人说道:“儿子像爹!阙儿出轨,莫不是受了你的影响?夫君是否亦是如此?” “啊?”眼看要引火烧身,青木云慌忙搂住不讲道理的女子,向阿立说道:“阿立,你去睡吧!” “哦!”阿立摸着脑壳呆呆离去。 “你说啊?是不是你带坏了儿子?”陈紫玉不依不饶,却转眼间悲从中来,双目含泪。“紫玉不会怪你,是我连累了你!” 拂去那泪水,青木云泛起笑意,将她楼入怀中。“木云从未,师父可证明!本以为今生会孤独老去,上天不忍将爱人还与了夫君。” “真的?”在她怀中哭成泪人。 “阙儿对夕儿,如同木云对你,怎会移情?他若如此,夫君定也不饶!” 从青丝等到中年,二十几载日月轮转,他们不曾改变。在寒夜中深情相拥,彷佛良辰从未错过,更加珍惜重逢后的每时每秒。 ... 沐浴过后,处月林夕墨丝般的长发垂于双颊,又披散在白色丝质薄裙上,犹如仙子般脱尘。望着手中仅剩下一只的银缕珠钗,她心疼不已,又不死心地在梳妆柜前四处翻找。“丢在了哪呢?” 房门吱呀而开,青玄阙不解地走向镜前忙碌的女子:“寻什么呢?” “寻凶器,想守寡!”她没好气回道。 自背后环住女子,在她头顶轻轻一吻,鼻尖埋入那秀发,深嗅她的幽香。微笑怨责:“谋杀亲夫,狠毒女子!” “是你背叛婚约!” “如何背叛?夕儿可是见到我与女子纠缠?还是有女子寻上了门?” “我...是你自己说的!”她不满嘟唇。 “确定是为夫说的?还是夕儿猜的?”拗过她的身子,他低头凝望着不知错的女子,指尖轻点那挺翘的鼻尖。“自行猜度、对夫君生疑,有悖夫妻信任,三错!遇事不坦诚相告,独自苦思,有违夫妻同心之诺,四错!罔顾夫君情深,罗织罪名,错上加错!五错...” “行了行了!”心虚地垂首,才知自己有多么不可理喻。此刻的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愧疚低喃:“我认错!” 狠心从胸堂揪出那不好意思的人儿,勾起下巴与自己相对,他又问道:“何叫举案齐眉?与玄阙之间需要隐瞒吗?你所想所思,我岂能不知?还是打心底就不信你的玄阙?” 一连串的发问让她语塞,不敢面对他的双眼眸,垂下眼帘娇嗔:“若再问...我只能羞愧的以死谢罪了!” “月莹军之病,为夫早就知晓!先有武顺才百万军强压,后又有王主与你之事,并不能及时治祸。临敌惩将,并不合时宜,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正好趁此时机,可好好治理。”他柔情的脸庞,闪过一道寒光:“那李及竟敢打我女人的主意,定不会饶过他。” 哎...与他想比,真是自惭形愧。只能诚意致谦。“对不起,玄阙!今日之事,是夕儿不对!我只是很痛心,一时转念不及!他们个个痛恨阳氏,为何最后还要成为自己痛恨的人?如此以往,会害青府遭世人唾骂!” “信我吗?” “当然信你!” “为夫定能处理得当,莫要烦心。” “嗯!”她轻轻颔首,心思又回到方才。“母亲的珠钗丢了一只,不知有没丢在道而楼?” “为夫不管夕儿要去哪,需阿立随护左右。这般麻烦的女子,若丢了,世上难寻第二!” 他的调侃,让她更加自责。“不如麻烦丢了,寻个听话温柔的相伴。” “夫君对别的女子没兴趣,唯独钟爱麻烦的女子。”执起小手,置于自己的脸庞摩挲,他眼中爱意满溢。 “夕儿老了呢?满面沧桑青丝泛白,夫君还会钟爱吗?” “相约白发,才是相守一生,少一程怎行?”将那小手引至胸前,探进衣衫,让她感受为她悸动的心跳。“为夫对夕儿有多爱,有多眷恋,他知!” “夕儿要听听他如何说!” 主动奉上脸颊贴近了他的胸膛,紧紧环住他的腰间,闭上双眼用心倾听。夜长情浓,一对壁人诉不尽的衷肠。夜风冷冽,一双爱人独享无限春光。 ... 翌日,处月林夕早早醒来,在阿立与冷清芊的陪同下,处月林夕向道而楼行去。日才露头,天气愈寒吐气成雾已结冰冻。月城街头人迹稀少,街旁商号还未营业。 “芊儿,陆伯母没事吧?”处月林夕问道。 “只是偶染风寒,清儿照顾周到,莫要担心!” “哎...小歌没回来,陆南竟又偷偷跟了去,你相公也不拦着!”她浮上愁云。 “歌儿是他亲妹子,拦得住吗?”冷清芊担忧的祈祷。“他们随武夫人一行入阳,老天保佑,可别有什么危险。” “听说七个亲王联合将上阳信压制,他若是为歌儿安危着想,定能允她回国。” “少夫人说得没错!”阿立应着:“与西南一战,若非上阳信安插欧阳时诱导武顺才突破战线,也许战事没这么顺利!” “不管如何,他还是帮了我们!”处月林夕望向远方,对那个城府颇深的表哥,还是有分感念。“我该投桃报李,为了歌儿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可这是上阳内政,咱们是有心无力。”阿立如实回道。 “只要上阳信肯信任,能应邀来京,便能灭七王之乱。” “到了!”冷清芊前去叩门:“掌柜的,掌柜的开门!” “谁啊?客官,小店还未营业。” “老掌柜,可还认得我?” 眼前的和善的女子,让老掌柜连午微微一怔,慌忙就要跪倒伏叩。“哎呦...公主...” “不可不可!”处月林夕挡住老者。“免礼!” “小民遵命!贵人怎这么早前来?快快请进!儿啊快备好菜!” “诶,得嘞!”连东来应道。 “不用麻烦了!我不是来吃饭的。” “您是?”连午又吩咐:“儿啊快上茶水!” “阿立,芊儿也坐下!”三人坐下后,处月林夕说明来意:“我是来寻物件的。” “来喽!”连东来奉上热腾腾的茶水:“几位先喝口水,暖和暖和!” “有劳小哥!”处月林夕摘下头上独钗,描述道:“寻一只钗,与这是一对儿,是只弓形钗。想问问你们可曾拾到?” 接过珠钗,连午父子左右端详,久久不语。处月林夕掏出锭银两,又说:“对你们来说不值钱,但却是我母亲遗物,劳烦二位!” “不不...小民并非此意!”连午惶恐推脱。 就在此时,一声脆响惊得处月林夕转头,再看阿立与冷清芊已伏爬桌面,茶盏碎落一地。思绪飞转后并为惊慌失措,她收起笑容,冷眼望向那对父子,冷静质问:“他们怎么了?你们是何人?” ------------ 第127章 一个故事,三个版本 那对父子对处月林夕的淡定从容很是敬佩,收起唯唯诺诺之态,挺胸拔背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连东来白净的脸庞本就与店小二不称,此刻他后背双手,尤显英姿。 “不瞒贵人,确实被老夫拾到。”连午持着珠钗问:“您可知这对儿钗的深意?” “你们是天狼道?”她缓缓站起,能问出这话应是同道。 “看来公主是知晓!”连东来淡淡说道:“放心,他们只是饮了蒙汗药。” “西北望,射天狼,天狼道是替天行道,诛杀西南灾星。你们既是天狼道,不尊守创道宗旨,如管楼般谋私,堕入邪道。”处月林夕不卑不亢斥责。 “管楼?”连午抚着胡须,不屑道:“他根本不属天狼道!当年,青木云私自放过大王子之子,送出月城时不过三四岁孩童,知道甚?不过是人利用,别人说是他便是!” “他非处月氏?”她仔细的打量着二人,落在气质非凡的连东来身上。“我的钗是你们故意拔去?又等我来寻?” “难道公主不想探寻关于天狼道与兰夫人之事?”连午微笑着将钗交与了她。 握着珠钗心中五味杂陈,她并非不想知晓,只是没有勇气,更不知何人所说为真。“既是往事,知晓了真相又如何?也不能让母亲复生,真相早就随我母亲远去!” 望着她的悲意,连东来像似触景生情,叹息回道:“若真是如此,你便不会带着这对钗穿梭街头,引来同道。” “呵,你倒是不俗!”处月林夕冷笑,紧盯着他的双眼,直言问道:“若没猜错,你并非他儿子!能否告诉我,你是谁?你的目的?” “我与你一般,早已分辨不清自己是谁!”连东来侧身恭敬相请:“至于目的,跟我来!” 没有犹豫,她跟在他们后头走去,不知为何,第六感告诉她,这个比自己稍长的男子不会伤害自己。穿过后院来到低矮的柴房,只见老者连午转动墙洞中的烛台,简陋的杂物柜伴着笨重的摩擦之声侧转,露出黑漆漆的暗洞。 取下烛火照明,越向内行越宽阔,直来到一处甚是宽敞的空间。这里灯光明亮,装饰颇为粗狂,兵器琳琅满壁,若大的弯弓射星图腾镶嵌墙壁,显得很神秘。 “这是你们的大本营?”处月林夕问。 “狼者早就被残杀殆尽,这世上,许仅剩我们二人!” 连午无奈苦笑,走到香案前,拿起一撮清香点燃,恭敬地递给一旁的男子。“少主!” 处月林夕诧异地望着那二人,悠悠走近后,对那两尊黑漆朱字的牌位惊恐无比。“慈母上阳卫兰...你究竟是谁?为何供我母亲牌位?” 插稳清香,连东来跪地三叩首,淡淡回道:“我就是被青木云所救下的处月明伦之子,处月东。” 这是否证明处月明泾所说为真,她异常气恼不能接受,指着处月明伦牌位质问那男子:“为何将我母亲与你父亲摆在一起?” “月王没告诉你吗?”连东来站起,弹弹膝上灰尘,反问道:“见到母亲,不祭拜吗?” “你莫要装神弄鬼!”她咬牙切齿立在他面前。“污我母亲,你究竟意欲何为?” “先让老夫为你讲段往事吧!”连午清清嗓子,思绪飘散至久远。“大王子与月王虽非同母所生,但兄弟异常情深。当年,因阳氏作乱已有失控之势,在月王授意下,大王子一手创建了天狼道,为王弟继位复政保驾护航。” “天狼道竟是他授意?”她不解自语。 “月王继位前,阳氏安排上阳卫兰冒充长公主入宫,月王其实心知肚明。于是以其人之道还之,令大王子顶替他与之接触,从此埋下了杀身祸患!”连午痛惜摇头, “他们相爱了!这对珠钗便是父亲所赠的定情物!”连东来取出那只弓形钗讲述:“后来,她满怀期待,成为了月王的试婚妾。却发现已继位为王的男子,并非当初钟爱的太子,而当时她已暗结珠胎,不知该如何!幸运的是,月王并未为难他们,反而助她秘密生下孩儿后交与父亲养在宫外。后又建造别苑,瞒着所有人,成全了一对苦命眷侣。” “如此荒唐的故事,你们觉得我会信吗?” “老夫伺候大王子与兰夫人多年,是见证了始末的人。”连午信誓旦旦。“在世人眼中,您母亲是月王的兰夫人,实际是大王子之妻。” “既然我母亲与月王并无夫妻之实,他为何流连别苑不愿入宫与上阳卫君圆房,而招致嫉恨?”他是母亲的孩子,自己又是谁?“你呢?你就是被月王送出宫的孩儿?” “这一切都是月王的阴谋!”连东来浮上愤恨。“他利用父亲所领的天狼道铲除在月阳氏,又利用母亲护子心切,与阳族反目,同上阳卫君对抗。当即将功成之际,便露出他卑劣面目,他不仅视父亲为威胁,又怕母亲在别苑所生下的两个孩儿夺他江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阳氏阴谋之下。” “这倒像他所为!”心中像似压着千金巨石,她微微含胸,不知该信哪个版本。 “而后他将母亲软禁别苑,诬陷父亲谋逆,又列出名录,令付文忠与青木云依照名单,血洗天狼道。”连东来双拳紧握,恨毒了那人。“那夜,父亲在月王逼迫下,为救出别苑中的母亲,确实欲诛杀月王。” “你是母亲所生的第一个孩儿?” “是!父亲最终惜败月城,被青木云斩杀在月城街头。但青木云良心未泯,私自放我与奶娘出城。当时奶娘亦有一子,与我同岁,便是管楼。连午怕月王察觉斩草除根,便与奶娘定下交换身份的计策,将他们母子安顿在四风镇,偷偷又将我带回月城抚养。” “我呢?”处月林夕愤怒吼叫。“我又是谁?” “父亲死后,母亲发现自己再次有孕。”他晃着女子肩膀,双目含泪:“你的父亲是处月明伦,是我一母同胞亲妹妹!” “胡说!我不信!”捂住耳朵她几近崩溃。“我不是处月明泾骨肉,他又为何独独肯放过我?还从上阳卫君手中救下相托他人?” “因他低估了阳族!”他放开那女子,回道:“父亲与天狼被灭后,阳族没了忌惮,上阳卫君一党再次崛起,不明内情的上阳卫君,将他与母亲同囚别苑。所以,他才不得不编织谎言欺骗世人,再因你是女儿身,既使他日回还,亦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我问过上阳卫君,为何她不知晓月王有长兄?”她拼命找寻故事疏漏,急切反驳。 “不止她不知,大部分朝臣都不知!”连午回道:“大王子是先王少时在宫外与民女所生,当作宫中秘事被圈养在后宫,不曾公开。却因祸得福,躲过后宫纷争毒害。正因无权无靠,才能被月王所信任,加以利用。” 听完故事,她久久不语,思绪乱成团麻。抹却惊慌失措的泪水,她挺起腰身,淡然一笑向连东来说:“一个上阳卫兰,在不同人口中却是不同故事,这就是我不愿探寻的理由!” “你可以不信!”连东来微怒:“但,这是事实!” “好,那你告诉我母亲如何死的?” “生你时,被处月明泾灌下青凝散,血崩而亡。” “若你说得是真,为何现在才来寻我?”她愤恨反问,若是早知真相,也许自己不会经受磨难。“我难时你为何不出现?是我现在有能力助你复仇了吗?” 连东来愧疚万分,自责道:“你觉得哥哥无能也罢,怯懦也罢!像你所说,不管我们做什么,逝去的人不可复生。我想父母并非希望儿女活在仇恨中。” “那你为何又要告诉我这些?”她颇为不屑。 “若非你戴着这副钗出现,哥哥此生不打算扰你!”连东来无比真诚。“亦不会去相认,只要你过得好便好!” “我自会辨明真相!”不领情挣脱那自称手足的男子,她已迷茫至极。望了眼两尊牌位,她面无表情问:“我可以走了吗?” 对她的反应,连东来亦能预料,不再勉强她,吩咐:“连午,送她出去!” “是,少主!” 没有丝毫留恋,她颇为狠心的扭头就走,连东来望着那不为所动的背影,说道:“哥哥与父母在此等你!” 来到前堂,阿立与冷清芊也悠悠醒来,抚着沉重的脑壳茫然不已。处月林夕已平复了心境,彷佛无事发生。 “我们走吧!”她向连午轻轻福身,又讲一对儿珠钗插上发髻。“有劳老掌柜帮忙!” “您客气了!”连午心事重重,欲言又止。“方才所说,绝无虚言!” 但处月林夕没做回应,领着摇晃的二人踏出道而楼,留下老者叹息流泪:“大王子,夫人,莫要怪小姐,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少主与小姐安好,您们也可安息了!” ------------ 第128章 陆小歌的遗憾 上阳王宫 日晖宫 接见完武夫人一行,上阳信手握国书眉头紧蹙,看上去矛盾至极。在那权力象征的王位之上,如坐针毡。护卫首领韵迪上殿报道:“王主,秋伊夫人来了!” “让她回去!”难言厌恶之色,他冷声回着。 衷心的韵迪望了眼那男人,轻声劝:“护国大将军与三王关系匪浅,手握半数阳军,王主欲拉拢大将军,便不能淡漠秋伊夫人。” “可安顿好了姑母?” “已经安排二公主一行下榻驿馆。” “歌儿怎样?”想起那女子他便煎熬不已,痛恨自己的自私。 “最近几日安静许多!二公主一行除递交国书,还是为小歌姑娘而来。王主...” “韵迪!”上阳信直言问道:“若是你,会如何?” “属下会放爱人生路!目前状况复杂,小歌姑娘不仅很难理解与接受。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不如趁机先允她归国,在月静待局势稳定。” “虽不敢相见,但只要她在宫中,本王便觉心安。”他语气挫败低沉,满是无可奈何:“多想冲进莺歌苑,告诉她莫要难过,本王仍是她的上阳信。” “恕韵迪直言,王主虽对小歌姑娘情深,但您不能关她一生。失去自由,俏丽枯靡,玫瑰凋零,这是您愿意看到的吗?” 莫说是她,怕是等不到他所愿的那日,自己会煎熬到疯狂。眼角再次扫向国书,他悠悠令道: “让秋伊先回牡丹苑,本王忙完政务便去。” “是王主!” ... 一抹身影跳下莺歌苑后墙,双脚落地那刻,陆小歌欣喜又气恼:“终于逃出来了,上阳信,你给我等着!” 顺着墙角向前,刚出了转弯处,因视线受限并没发觉一队仪仗在她身后行来。 “前面鬼鬼祟祟是何人?”牡丹苑护卫呵斥。 陆小歌被背后响起的声音惊楞原地,盘算着该如何蒙混过关。硬着头皮转身,望了眼那前呼后拥的美艳女子,心中泛起酸涩。 “见了夫人还不行礼?” “见过夫人!” 低下头福福身,陆小歌识相地退至一旁让出去路。本想那行人就此离去,却没想到那女子却慵懒开了口。 “抬起头来。”秋伊上下打量着眼前颇为灵动的女子,又扭头望向不远处的莺歌苑,心中泛起狐疑。“你们是哪苑宫人?” 还未等陆小歌开口,莺歌苑传来一阵骚动,一群宫人自苑门奔出四处寻找。“这可怎是好?小歌姑娘在那!”望见了那女子站在巷口,她们慌忙奔来,如陆小歌般,出了院墙拐角才发现巷上仪仗。“奴婢见过夫人!” “你们是莺歌苑的?” “回...夫人,是!” “莺歌苑果然私藏美人!”秋伊恍然大悟。 这话听得陆小歌颇为不爽,既然识破便不再假装,抬起头反驳道:“何私藏?我是被上阳信囚禁在莺歌苑的!” 洛姑姑心提到了嗓子眼,知晓这位大有来头的夫人不好惹,轻声提醒:“小歌姑娘...这位是牡丹苑的秋伊夫人。” “与我无关!”本就对那负心之人一肚子怨责,陆小歌才不在意,继续说道:“既然你是上阳信的夫人,那便去告诉他,赶快放了我,否则陆小歌定不让他好过!” “直呼君王名讳,对王主不敬!”原是这个女子害她独守空房数日,秋伊冷笑嘲讽:“本夫人还以为莺歌苑中的,是何阳慧质兰心的女子?今日一看,没规没矩粗鄙不堪!” 陆小歌大度一笑,凑上前去,用商量的口吻问道:“什么伊夫人,以免被我这粗鄙之人污了王宫。放我出宫,怎样?” “放了你?呵...”就这么放了她,那不是自找男人嫉恨?她不屑回着:“王主要纳妾大可堂堂正正,为何偷摸藏起?莫非,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谁稀罕做他的夫人?”陆小歌斥责着那刁蛮女子。“我警告你,再出口羞辱,对你不客气!” “没名没份竟敢以下犯上!”秋伊出身将门,哪容得他人威胁?她指着那女子,气的双目圆睁,向护卫下令:“来人,给本夫人好好教教她规矩!” “诺!” 眼看护卫听令欲去动粗,洛姑姑领着宫人跪倒在地,哀求着:“是奴婢们的错!请夫人惩罚奴婢,求夫人饶过小歌姑娘。”看秋伊并不为所动,又急切劝道:“王主令小的们细心照料,若是知晓您对小歌姑娘责罚,必定不悦!” “快起来,与你们无关!”陆小歌拉着洛姑姑。 “你等说得有理!”秋伊浮上不阴不阳的微笑。“本夫人承蒙王主宠爱,赐予管辖后宫之权,若今日任由你等放肆,岂不有违王主信任?主子动不得,便将这些个奴婢,杖责五十,关入杂役所。” “诺!” “夫人饶命,饶命啊!” 以微弱身躯,莫说五十杖,怕是二十也熬不过,莺歌苑的宫人们哭求讨饶。陆小歌挡住护卫,怒斥着那狠心的女人。“慢着,杖责五十还用关吗?还不如直接杀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尊小歌姑娘令。”秋伊挑衅地望着她,向护卫下令。 “诺!” 这次护卫们得令后,纷纷抽出腰间挎刀,欲当场诛杀。陆小歌飞身旋踢,挡下向洛姑姑头顶落去的利刃,又转身劈掌擒过那护卫手腕,抢下挎刀。拿刀尖指着秋伊骂道:“毒妇!欺人太甚!动她们先过我这关!与其被囚,不如来个痛快!” 那秋伊不仅不怵,反而满意一笑,向身边的姑姑使个眼色。 “有刺客!快保护夫人,诛杀刺客!”牡丹苑的姑姑护住主子,惊恐大喊。 好一个心机女子,陆小歌心中暗骂,既然事已至此,那便如她所愿。她避开向他袭来的护卫,并未与他们纠缠,狡诘一笑直奔秋伊而去,转瞬间将寒刀架上了她的脖颈。“都不许动!” “没用的东西!”秋伊怒瞪那帮呆愣的草包。 “放我出宫,伤了脸蛋讨不到上阳信欢心,可别怪我!”陆小歌冷笑道。 “好妹妹,千万不要!”秋伊识相的语气转柔,望着眼下的利刃,哆嗦着允诺:“我...放妹妹出宫。” “送我一程,保你无恙!走!” 不敢放松警惕的陆小歌拉着她向宫门走去,没走几步,却又被另一波人挡住了去路。 “小歌姑娘别乱来!” “韵迪?”陆小歌望着面前的女子,惊讶不已。 挡道的人让出条缝隙,那头的男子后背双手,冷冽的脸上闪过一丝轻柔。 “上阳信!”低喃着,陆小歌不觉得握紧手中刀柄,掩饰内心慌张。这个男人终于肯现身了,但自己与他不再会有任何情份。 “王主,王主...”秋伊抛却了方才狠毒,在那刀下柔弱的摇摇欲坠。 “闭嘴!”陆小歌斥责着虚伪的女子,迎着男人深邃的眼眸,冷言威胁:“上阳信,不想看到你心爱的夫人殒命,速速放我出宫!” 紧盯着挚爱,他踱步向前。她瘦了,原本粉嘟嘟水灵的脸庞已失去色彩,那水盈莹的眸子满是愤恨,与初见时她那灵动的活泼俏皮,截然相反。上阳信心中充满愧疚,低沉沙哑地问:“这么想离开吗?” “是!”压抑心中痛楚,陆小歌决绝回道:“时时刻刻,想逃离有你上阳信的地方!” “本王并非你想得那般。”知晓她与自己般痛,他的声音低到谷底。 “莫要废话,再不让开,我宰了她!” “不要,王主救救秋伊!”那男人从头自尾未瞧自己一眼,秋伊努力哭的梨花带雨,以博得他一丝怜悯。 “王主?”韵迪等待主人发话。 二人的目光爱恨交织,却难吐真情。良久后,上阳信口齿蹦出几字:“送她安全离开!” “诺!”韵迪放下心来,向陆小歌说道:“小歌姑娘,跟韵迪走!” “歌儿,是上阳信有愧与你!”他背过身去,不忍看她离去的背影。 “上阳信,不许为难她们!”陆小歌望向洛姑姑,向她们点头道别。 “小歌姑娘...”洛姑姑与宫人们不舍泪洒。 ... 送陆小歌与陆南一行会合后,又快马加鞭将他们送至边境。陆南望着悲伤的妹妹,领人到前方等待,留她独自与韵迪作别。 “前面就是大月,韵迪只能送你们到此。” “谢谢你,韵迪!”她感激地拥抱。 “莫怪王主,他的处境艰难!”韵迪轻拍抽泣的女子,对那二人压抑的爱甚是心疼。“他对你的心从未改变!” “小歌情愿与他同生共死,却不愿做他后宫中一苑夫人。”心中悲痛畅快发泄,流尽此生泪水。“因为,不管他真心或假意,想到他怀抱别的女子,便心如刀绞。你知晓那种感觉吗?” “韵迪知晓!” “帮我照顾好他!告诉他,歌儿不怪他!虽在月城家中等不到他的喜轿,便在家中会为他祈福。” 抛下对那男子深深的不舍,陆小歌跨马追赶前人而去。此生虽有遗憾,但她未失自我。与其让自己与他两难,不如各自回归,守着心中的城堡,安度余生。 ------------ 第129章 人有来处 燕有归处, 幽兰殿,冷清芊望眼那翻腾着纸张却心不在焉的女子,贴心的递上茶水。颇勉强的接过茶盏,却没有送至唇边,而是置于桌案,却在抽手间带翻盏杯,泼湿了满暗公文。 “嘶~”处月林夕吮着烫伤了的指尖, “公主,有没烫着?”冷清芊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舒了口气。“还好无大碍,让芊儿处理。” “谢谢芊儿。”她不好意思的站到了一旁。 “哎呦,我的公主还用客气?”冷清芊回头甜甜一笑,问道:“是不舒服吗?今日坐在这位置,便像丢了魂儿似的。” “芊儿,你自小被金姐扶养,可曾想过探寻身世?” “怎会不想?可芊儿知晓父母被害,无处可寻,即使是梦也未梦见过双亲。” “我倒是梦见一次,看不清母亲的面容,只是让我莫怪他,照顾好他。我以为她说的月王,现在却不知她说的那个他是谁?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 “你是月氏后人,大月的长公主啊!” “我若不是长公主,还有资格坐在这吗?” “这是什么话?世人皆知你是王主之女,怎会有若非二字?” “就怕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若知晓杀害父母的仇人是谁,你会复仇吗?” “不知晓,公主可是遇到何事,与道而楼有关?” “与阿立陪我去见他一面。” … 燕有归处,人有出处。处月林夕再三掂量,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疑惑,鼓足勇气回到了青府,誓要探寻真相。到了中堂,她不再如往昔般自在,有礼地向堂上的二人福了福身。 “爹爹,娘亲。” “夕儿回来了!饿了么?”陈紫玉关爱的问着,又望向门外:“阙儿呢?” “他还未回!”处月林夕轻声回答。“夕儿有事不明,特来向爹爹询问。” 她凝重的面色,让青木云很是不解,紧张地询问:“是出了何事吗?” “爹爹先前说,自主命运时才可探寻身世,夕儿想,现在是时候了!”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她矛盾异常,若是真是杀父仇人,她又该如何?“若是爹爹不愿告知,那夕儿现在去寻师公!” “哦!”青木云捕捉到她眼中掠过那丝冷,心中泛起狐疑,莫非她知晓了什么?可除了月王,还有谁知晓当年之事?“为父与你娘前日上山,你师公正在闭关,在霁月渊他老人家引神兽带你们回家,割破血脉失了元气,待他出关咱们全家再去探望!” “那请爹爹告知!”她跪倒在地,语气坚定。 “夕儿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不管陈紫玉如何拉拽,她倔强地不肯起身,目光紧盯着那男人。青木云不再躲闪,站起身来了叹口气。“为父知晓你想探寻身世。先前阻你,是怕你受其所累。现在,也是时候了!” “夕儿感激不尽!”她深深叩首。 “此事说来话长,你想问何便问吧!” “夕儿的父亲是处月明伦吗?” “是月王所说吗?”青木云问道。 “莫管是谁,请爹爹告知。” “木云...” 陈紫玉紧张地阻拦,怕她接受不了,怕她伤心,更怕她恨。青木云却抬手止了妻子话语,安慰:“紫玉,她早晚会知晓。”他望向地上的女子,字字清晰说:“你的父亲正是大公子,处月明伦!” 这答案自耳入心,又在脑中久久萦绕。为何处月明泾对自己狠毒?她想过千万种理由,却从未想过自己本就与他无关。但,又为何成了现在这般状况? “为何骗我?你们为何让我一步步走入王宫,走入国事苑?知晓了真相,我又有何资格坐在那个位置?”她淡淡发问。 “为父说过,莫要质疑自己的身份,你就是大月长公主,月氏后人!” “月王与我母亲的故事出自你口,现在你又让我成了叛逆之女,何来的大月长公主?”处月林夕质问。 “大公子没有谋逆!”青木云有些激动。 “既然没有,你为何要杀了他?”她眼中慢慢浮现仇恨。“既是仇人,为何又允夕儿嫁入青府?” “你的父亲确实是被我所杀!但事情并非你想象,还是等你师公出关再告知详情。” 他敷衍的回答让处月林夕很是不满,她站起身来,欲不罢休追问,却听见那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夕儿!” “玄阙?”扭过头奔向他,将希望寄托与他。“你也知晓我的身世,是不是?” “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师公。” “你竟也骗我?”甩掉男人的手,她无比气恼,他们个个心如明镜,包括挚爱的男人,却唯有自己像个傻瓜般不清。她又指向青木云,愤怒到极点:“杀了我父亲,管楼亦是你所杀?利用我是何目的?助你们青府夺天下吗?” “夕儿!”青玄阙扶着她的肩膀劝道:“你冷静些!” “你让我如何冷静?”她用力推开那男子,奋力嘶吼:“我自一出世便被你们安排,告诉我处月明泾是我父亲,告诉我他们凄美的爱!时时告诫我是他唯一血脉,要为他为国抗争!最后却又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望着他,她眼神满是质疑。“青玄阙,你为何与我相遇,为何娶我?” “你何事都可怀疑,唯独不可质疑玄阙!”他气恼低吼。 “那你告诉我,做这些是为何?” “老夫来告诉你!” 正当中堂乱成一团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除处月林夕外,其他人纷纷行礼。 “师父!” “见过师公!” “紫玉拜见师父!” “免礼,师父让你们受苦了!”千一并不怪那女子无礼,解释道:“夕儿,莫要错怪他们,一切皆是师公的主意,他们并不完全知情,故才没法向你解释! 而正质疑一切的处月林夕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问道:“你究竟是谁?神兽可识别处月氏的血,你亦是处月氏?” “哈哈...果然聪慧!”千一道人爽朗一笑,坐上主位,承诺道:“老夫是谁不重要,今日定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 王宫月明宫,处月明泾在美姬妙乐相伴下,喝的是酩酊大醉,随曼妙女子摇晃起舞,很是惬意。不经意间扫向门槛处站着一女子,放声大笑。“看看谁来了?哈哈...是本王的好女儿,月莹!” 转眼间,众人退去,大殿之上仅剩二人。处月林夕微微欠身,行礼道:“月莹拜见王主!” “王主?王主!”他装疯卖傻,不断重复,像似不解。“看来是父王错怪了月莹,赐予你王位竟不坐?”又是一阵狂笑,从她的表情已猜道目的,嘲讽道:“是你月莹不敢,还是知晓自己没资格,不配坐上王位?哈哈...” 她冷笑回应,望着那可怜的男人,不屑又愤恨:“承蒙王主信任,无资格月莹也走到了今日!这是否是了却了先人遗愿?” “听听...听听!哈哈...王主之女不做,偏认篡位谋逆之贼。不过可惜啊,你仍是本王之后,而他不过是无人知晓一过客,前朝后世皆寻不到只言片语!” “他们至少有后祭奠,而你就难说了!” “你不仅不会杀本王,更不会灭后嗣!因为那王位使你不安,让你羞愧!” “月莹认为你这一生便是个笑话!” “若非本王上了千一妖道的当,岂能留下后患!”听着那女子嘲讽,他气恼地掷碎酒壶。 “可你就是因这后患,才得在这偌大的王宫奢靡享乐,你与你的后嗣都要感激月莹父母的恩赐!” “处月明伦有何资格?若非本王保他,他一早死在宫墙根下。为了个女人,竟与本王反目?你的母亲更是下贱,本王不嫌她不洁之身,还将那孽种还与处月明伦,她竟不知感恩,宁死不从。”他似突然悲痛:“月莹你知道吗?当知晓试婚妾是兰儿时,本王有多感激!可她的心冰冷的让人心寒,见到他时那脸上的柔情让人嫉恨!本王为她舍弃了男人的尊严,却换不来她正眼相待。” “亲手将她送出,为了利用天狼道又允他们夫妻之实,她有血有肉是个活生生的人!怎是你说要讨回便讨回的物件?” “此生最悔的是让处月明伦与兰儿相遇,所以他必须死!但就算是他死了,本王甘愿被囚别苑,如何讨好陪伴,她仍是心痴不改!生你时,竟狠心服下青凝散弃本王而去!” “呵...你是钟爱她,还是想证明自己比他强?” “不管你是否是父王血脉,但你是我与兰儿的孩儿。夕儿,父王将知情人一一除掉,就是怕你知晓真相弃我而去,那我与兰儿便再无瓜葛。阿稳、上官卫君,本王不管他们是否知情,尤其是知晓当年青木云私自放的处月明伦之子是管楼时,便谋划真假公主案,其实是借你的手除掉他们。” “你杀了她的心爱之人与孩儿,还要求她臣服与你?你杀了父亲,逼死母亲,害我孩儿,更欲灭我与夫家,竟也要月莹不弃你?” “你与你母亲一般,无论本王做什么,都得不到你们的真心!既然早晚弃我而去,那便亲手毁掉!” ------------ 第130章 月王是谁? 眼前所为的月王,时而憎恨时而悲痛,几近神经质的表演,让处月林夕泛起了同情。阴谋阳谋穷极一生,却不知自己活在别人布局之下。但,若非他心术不正,又怎会害人害己,落得如此下场?故事也许又是另种结局。 “你的故事很悲情,却是自作自受!你谁都不爱,只爱自己与利益!” “不,没人比本王更爱兰儿!是处月明伦害了她,害了你们!” 往昔的种种该结束了!人生还很长,今日为父母画上句号,也为自己不再被遥远的过去所牵绊。端正身姿,她双手重叠置于小腹,显得异常从容。“若非你拿我母亲性命相要,我父亲处月明伦又怎会兵败,被你污为逆贼?母亲又怎会被你逼迫自尽?” “月莹,你莫要被青府蒙骗!既使你非本王所生,孤王也是你的叔父,同为处月氏血脉。”知晓她不为所动,或许是怕了,怕她寻仇,更怕自己失尽荣耀。他放下为王架势,以商量的口吻说道:“现在王位也让与了你,你以本王之女之名成为天下之主。待退位后只要你归还天下与后嗣,日后,本王一定好好在王宫颐养,不再谋划!” “叔父?”她满脸不解反问道:“你是何人叔父?那些后嗣又是何人的后嗣?” 这话听的处月明泾惊恐万分,像似眼前的女子已疯魔到胡言乱语。他后退几步沉下气息,义正言辞回:“本王当然是处月氏血脉,后嗣是月氏后嗣!” “当年,我母亲假冒长公主入宫,是谁替你想出让我父亲顶替之法?我想应是先王后吧!”她不急不躁悠悠提醒:“我母亲誓死不从,除了因为父亲,其实另有原因!还有上阳卫君,为何萧之珉等人会阻你入月眠宫,与她圆房?” “你究竟是何意?”他恼怒拂袖。 “因为你的母后心知肚明,你不能与上阳的公主们成为夫妻!”她提高音量点破奥秘。“你根本就是上阳老国君的儿子!” “大胆,贱种胡说!是谁告诉你的?本王要杀了你,要诛杀他九族!” 这齐天羞辱让他顷刻间暴跳如雷,四处乱撞后寻得泄愤之物,掠起佩剑擎飞剑鞘,气势汹汹地向那女子袭去。处月林夕没有闪躲,冷冷望着那愈近的寒剑。而剑到中途,他眼神一改却戛然而止,原是青玄阙与陈紫玉已踏进月明宫的门槛,护在了处月林夕左右。 “你认为,我还能允你伤她吗?”青玄阙后背双手,淡淡说道。 “先前我儿要取你性命,你虽坏事做尽,仍顾念你是我娘家处月氏的血脉而不忍。若你再敢伤害夕儿,我定亲手宰了你!” “你又是何人?” “我父亲是先王三弟,你母亲入宫后,为铲除异己使出一石二鸟之计,用一方丝帕诬我父亲与当时正得宠的桂夫人有私情。先王不分青红皂白,将桂夫人乱棍打死,而我一家近百口性命全部殒命,我被丫鬟偷藏山中,才躲过一劫。你们母子二人,双手沾满的是处月氏鲜血。” “听见了吗月莹?青府是利用你复仇!”处月明泾剑指青玄阙怨责道:“你竟为了他,与本王对抗!” “为谋划吞并大月与神器,上阳老国君不惜与其妹不伦,使其妹有孕后送入大月王宫。” 被冷面的青玄阙逼得退无可退,再听他所说话语,处月明泾呵斥着,拉开架势与他一决高下。“住口!青府的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 莫不说处月明泾醉意浓浓,就算是年少二十载亦不是眼前男子的对手。只见青玄阙赤手空拳,仅用单臂便化解了那招式。又形步移身擒住了处月明泾的手腕,收了他的利剑,顺势在他掌心划割一道,随处月明泾吃痛的哀叫,殷红的鲜血顺掌滴落。 “夕儿,你真忍心让他杀死父王吗?”处月明泾满眼恐惧望向无太多表情的女子。“本王亦是你的父亲!不孝弑父,难道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从怀中掏出木匣,她踱至他面前,缓缓请出青铜小兽,置于那伤掌之下,滴淋着伤口流淌出的鲜血。青玄阙放开那人,再次回到了处月林夕身旁。 “神器?”按压着伤口,处月明泾不解。 “它可辩月氏血脉!”望着那没有反应的小兽,陈紫玉愤愤说道:“你师公说得没错,他根本不是咱们处月家的人!” “假的!”处月明泾瞠目怒斥:“这神器一定是假的!” 拾起了地上的剑,处月林夕不顾青玄阙阻拦,划破了指尖,将血滴淋在了小兽身上。没多久,那小兽便莹丝耀目此起彼伏,如金蛇盘绕。直到兽体再次归于铜黄,处月明泾才不得不面对现实,瘫坐在地上。 “夕儿!”青玄阙接过母亲递来的丝帕,细心地为她包扎,抱怨道:“伤了自己,有必要吗?” “他自认是天子骄子,我父亲出生低贱。事实却是,父亲处月明伦才是唯一有资格入主月明宫之人!”处月林夕望着男人,泪水滚落如珠,自己的一家无不被他所害。 “孤王才是月明宫之主!”他对着几人怒吼,挣扎站起踉跄着对天捶胸。“我处月明泾才是!你们是一群骗子,绝不可能!” “上阳老国君的阴谋得逞,大月之君确实改为他阳氏血脉。”斜目扫向不甘的月王,她继续说道:“可没想到,你母后再狠辣,如此难以启齿之事,又怎忍把真相告知与你?老国君只得又故技重施,送上阳卫君与我母亲入月,为得是把守你的后宫,灭绝你的后嗣!” “母后,你为何如此待我?” “萧氏与秦九言皆知!为何我母亲走投无路,服毒而亡?因她知晓真相,不愿有违人伦!你与你的妹妹上阳卫君一般,皆是上阳的一枚棋子!为何千一骗走你的神器?他知晓你非处月氏!是他协助我父亲壮大天狼道,为的就是清除你!而我父亲,却因无法弃母亲安危与不顾,被你拿住七寸。那夜,他在青木云理应外合下,本可一举功成。是你将寒刀架在了母亲脖颈,逼他做出抉择。父亲没有犹豫,将我哥哥处月东托与青木云,命丧月城街头!” “哈哈...”处月明泾突然狂笑,摇头长叹:“本王是真真没想到,他竟真能为了救兰儿,舍弃自己!” “你怎会理解?口口声声说钟爱兰儿,不过是自持尊贵,不甘输于父亲,欲占为己有。有难是又用她要挟保命,当作筹码!”处月林夕嘲讽反问。“我母亲生下我后,你本欲将我交与上阳卫君处置,是我母亲以自己作为交换,你才肯听青木云献策将我抱走。而你仍不放心,托付文忠盯紧了青府!” “你竟能活着回来,还成为本王的女儿!你们所说的本王不信,无人会信!孤仍是大月王主,你是我处月明泾一脉,他处月明伦一脉早就绝灭,若干年后,无人再记起!” “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上天看得清!我若非归于你下,又怎能匡正月氏血统?你这一脉不知是否会绝,而处月明伦不仅有我,还有长子处月东尚在!” “管楼不是死了吗?”处月明泾崩溃大喊,不愿输的如此彻底。 “他才不是处月东!”她恨不得他立马死在自己面前。“最该死的是你!” 那女子面色狰狞,手握长剑颤抖不已,像似在极力控制。贪生的处月明泾见状语气转缓,哀求道:“夕儿,看在父女一场份上,你饶恕父王罪过!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处月明泾之女。” “你说得没错!处月林夕怕是此生都归不了父亲一脉。若非你有王嗣,我许也能容你在王宫安享余生。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危与月氏血统着想,狠下心来以绝后患!”“月城之争时,若非母亲与夕儿相阻,他早就死在武顺才刀下!”青玄阙微微抱怨。 “抱歉儿子,母亲那时还不知情。”陈紫玉拍拍他的臂膀。“还是让夕儿拿主意!” “玄阙,夕儿不再阻你!”冷冷说完,她望了眼青玄阙,转身离去。 处月明泾慌了神,她若不阻,自己便必死无疑。他放下尊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夕儿,父亲求你,放过孤王!哦...后嗣之事你放心,绝不会让人再动大月社稷!父亲说过只要月莹足矣!” 停下脚步,背对着那男人,隐下对父母的愧疚。这次并非她心软,而是为堵天下悠悠之口,不可动他!转过身躯,那曾不可一世的月王,此刻贪生求饶之像甚是可怜。她福了福身:“ 真是月莹的好父王!作为您唯一的后嗣,儿臣定做天下孝道之表率,让您以君王身份,活享荣华死入月陵,祭祀不止血脉不息。儿臣告退!” ... 出了月明宫,她埋入青玄阙胸膛痛哭,陈紫玉抚着她的后背轻拍安慰。母子二人对那女子心疼不已。 “夕儿别哭!”青玄阙低喃呼唤。 ------------ 第131章 应天命,顺民心 “玄阙,我是不是也变成了恶毒女子?”在爱人怀中抽泣,心中正负罪煎熬。自己的一句话,可能会是多条生命的终结。可她还能怎么选择?“娘亲,夕儿不愿这样!” “知晓夕儿良善,为夫本欲替你完成这一切!”抚着她的秀发,他柔声安慰:“我与娘亲觉得夕儿做的很对,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可怜的孩子!”陈紫玉跟着垂泪,轻抚她后背。“处月明泾不能诛杀,世人又不知内情,他的儿女一旦出世,不管如何处理终究是隐患。届时不仅疲于应对,大月最终怕仍会落至阳族手中!” 良久,怀中人儿渐渐平息,青玄阙并不避讳一旁的母亲,捧起那委屈为难的脸庞,微笑哄着: “让夫君看看!夕儿将我们的心哭的七零八碎。” “对不起!”抹了抹泪望向养母,处月林夕愧疚的拥抱。“对不起,娘亲!我不该质疑夫君与青家,还有师公,夕儿有愧!” “傻孩子,事情明了就好!”如她小时般,陈紫玉宠溺的搂着女儿。“告诉娘亲,你是如何知晓的?” “夕儿带你们去个地方!”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在二十一岁,处月林夕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出处。虽双亲已逝,她还有一奶同胞的血亲手足,从此不再孤凌。而三人赶至道而楼时,却已是大门紧闭,‘歇业’二字贴在门前,透过门缝,堂内桌椅板张排列整齐,只是主人不知去向何方? “玄阙?”她向男人求助。 “跟我来!”他牵起急切的爱人,绕至后院。“母亲,你可以吗?” “莫小看你母亲!”陈紫玉信心十足。“这矮墙难不住!” 青玄阙微微一笑,怀抱女子飞身翻入,陈紫玉随后而至。入院后,处月林夕顺着记忆寻到了柴房,扭动机关,顺密道来到天狼道堂中。青玄阙点燃烛火,那里摆设依旧,两尊牌位安放桌案。 “这是不是你父母的灵位吗?”陈紫玉惊诧不已。 “是哥哥处月东供奉。”处月林夕泪眼朦胧,心中满是失落。“他去了哪?” 香案上有封书信安然静躺,青玄阙拿起望了眼。“夕儿,这应是给你的!” “哥哥?”她撕开信封,展开家书。 ‘夕儿,哥哥知晓你会回来,原谅哥哥不辞而别。你问我为何此时才来寻你?哥哥实不愿给你再添凶险!那日,你随王驾返京,哥哥站在街旁望着你与恶狼同行,心中矛盾至极。哥哥随轿撵一路行至宫门,多想与妹妹相认,但又恐给你惹来杀身之祸,无奈黯淡而返。历经曲折,妹妹最终无恙,哥哥便了无牵挂。 当夕儿看到这封家书时,哥哥已云游四海,许觅得一静怡之地,娶妻生子,平淡度过余生。道而楼与父母交予妹妹,暇时供奉双亲,也算是心有归处。 愿吾妹夕儿,安! 处月东’ “不,哥哥不要丢下夕儿!”跪在双亲灵位前,宣泄着心中悲痛。“父亲,母亲,不孝女处月林夕回来了!女儿虽未手刃处月明泾为你们报仇,但夕儿所做,想必双亲亦是赞同!只是哥哥,为何要抛下夕儿?” “夕儿放心,我定寻到长兄!”他同跪在案前,接过陈紫玉燃起的清香敬上灵位。“岳父岳母,青玄阙会帮您们照顾好她!” “虽认贼作父不能归于父亲,但孩儿誓要让处月明伦一脉认祖归宗,让父亲荣耀归入月陵。”她深深叩首,许下誓言。 ... 十五月莹,圆润辉耀。经多日筹备,祭祀先祖祭扫亡灵,处月林夕无愧天命,顺应民心,继位为大月新主。经近百年动 乱,外族侵扰,大月国终于归于安泰。天下万民无不欢喜雀跃,为他们自己所选的王额首称庆。 霁月渊祭月结束,处月林夕乘坐王驾由月城南门返回国事苑,一路彩灯绚烂,户盈罗琦万人敬仰。青玄阙帅甲威武跨马领在驾前,时不时回头张望向民众挥手致意的女子,她身着奢华,发饰精美又不失庄重,惊艳了全城,也虏获了他的心。 轿撵两旁的乌干与陆南,警觉不敢怠慢,四处观望生怕闯出不速之客。文武百官随仪仗浩浩荡荡来到了国事苑,那里宴席已摆,普天同庆与民狂欢。 幽兰殿,会议长桌被撤,殿上摆着崭新的鎏金王坐,红毯明灯辉煌满堂。阿立走上殿前,为新王鸣礼。“新王登位,受众臣朝拜!” 在冷清芊与李青清搀扶下,处月林夕身着金丝秀雕的朱色裙款款而来。那委拖的天地裙摆与黄带束腰,凸显修长玲珑身姿。她妆容精致肤润端庄,轻挑而描的眉趁着坚毅的眼眸,主威震显。从容地端坐王位,目扫整个幽兰殿。 “臣等拜见王主!” “众卿免礼!”众臣破了她的规矩,行起了跪拜大礼。处月林夕亦是理解,容他们任性一回。“今日月莹登位,受你等跪拜,但日后依旧奉行国事苑规令。” “臣等遵命!” “月莹承天命,顺民心为主,心中实在有愧。不过,既然做了月族之主,便不允我臣民再受欺辱,我大月国土裂分。各位臣工各司其职,要将为苍生谋幸福作为首要。” “臣等谨记!” “有事启禀,无事退朝。”阿立喊道。 武官之首青玄阙出列,向主位上的女子回禀:“臣月莹军兵马大元帅,青玄阙有奏。” “准!” “月莹军祸乱之事虽已平息匡正,但臣实有不可推卸之责,故今日请辞兵马总领一职,请王主恩准!” 这番话语震惊幽兰殿,出乎众人预料。毕竟能手握权力再轻淡放下之人少之又少,更何况,青府特殊的地位与功绩,任谁皆认为他不可能甘于身退。 在一片议论声中,处月林夕斩钉截铁的开了口:“不准!元帅虽有治军不严之过,但及时认知军中疏漏,尽心休整。此过与元帅为大月所立战功,无法比拟。罚奉三月,以儆效尤。” “回王主,青玄阙不敢居功,收复国土为全月军民之功,天道使然。今天下太平,于公于私玄阙未负国与人。请王主了臣卸甲归商之愿!”他去意坚决,讲明原由又提议:“若王主担忧,臣举荐陆丰之子,陆南接任兵马总领一职。” “玄阙不可!”陆南在他身后轻声拒绝。 “启禀王主,元帅深明大义,是大月之幸,臣等与天下子民,感恩元帅功绩!臣提议,为表彰青府之功,可封青元帅为郡王,世袭王位与俸禄,永享子民感恩之意!” 此话倒不是整日忧心此事的劳卫仁所奏,而是青玄阙的老搭档赖茅回禀。处月林夕久久凝望着那男人,胸膛起伏不已。她知晓是他的授意,以表明决心。 “请王主成全青玄阙所愿!”他双膝跪倒,敬上帅印。 “准玄阙所愿!”受他跪拜让她不安,她缓缓起身,不顾君臣之别郑重福身还礼。“月莹于公于私,永感青府之恩,永感玄阙之意!封青玄阙为稷亲王,世袭王位与俸禄。” “王主圣明,稷亲王大义!”劳卫仁带头跪倒,真心赞叹。 “陆丰大人为国舍身,其行可载其功可歌,追封陆大人一品爵位。陆老夫人巾帼忠义,献一双儿女为国立功,封一品诰命夫人。陆南勇谋无双,领兵马大元帅一职。乌干忠义有嘉,封镇国大将军。” “禀王主,陆府...臣受之有愧...”陆南虽感动,但此封他不愿接。 “没有陆府一家,就没有处月林夕的今日,当之无愧!”处月林夕阻断他的推辞。 “臣陆南...谢主隆恩!” “近代阳氏之乱,致月氏凋零!父王昨日曾提及,先王王弟被诬获罪,全家被诛不知是否有幸存后嗣?”未封青木云与青府,处月林夕是要了却另桩心愿。“太王更说,先王有一子嗣尚流落民间,父王惜念手足之情使月莹感动。为人子女怎忍父亲大人为家族之事所忧虑,而不为其了却心愿?赖大人、劳大人!” “赖茅在!”“老臣在!” “此事交予你二人,赖大人重寻旧案线索与先王子嗣。再由劳大人重整月氏族碟,莫让王室血脉流落失祖,更严防混淆王室血统之漏!” “臣等领命!” “王莫之,各地学堂可筹办如何?” “回王主,学堂已建完毕,学童报名已开始。” “月莹要大月适龄孩童,皆数入学。培养德才兼备人才,我大月才有希望。女童更要着重关切,女子终将为母,又为孩童第一夫子,母知义晓理,才可引导子女走正道行正义。” “王主所言极是!但目前来看,女童报名人数偏低,臣等定传令各地,挨家挨户宣导。” “恩!还有,民有所医也为重务。京城希岸阁有一处废宅,推倒重建医所。务必各科具备,不论达官显贵亦或是贫民乞儿,一律同待。医所,以救死扶伤为首要。月莹不希望再看到,我臣民再有无药而送命。建成后,各城郡效仿建之。” “王主为民所愿是好,天下初兴,就怕财政难承。”王莫之有些为难。 “这正是月莹接下来要说的!国库应归国所有,今后不再为王室私有,月莹同你等一般,食俸禄!减免农者田税,商号以规模与业绩纳税,鼓励从商创业,繁荣市场,为民众创造就业生计。且不可以女子为由,拒其谋生。鼓励女子走出家门,为创建家园贡献一己之力。” “大月有您作主,是苍生之幸!”王莫之感叹。 “臣等感念王主为民所想,为民所愿!”众臣亦倾佩至极。 “周本允,制定律法,官府衙门为唯一判定罪行之所,任何人不得滥用私权剥夺他人性命。生命不分贵贱,违者以命抵命。除涉命案、十恶之罪、付文忠一案涉案人员,大赦天下。” “臣周本允领命!” “阿立,去禀请父王移驾国事苑!今夜月莹同太王,与众臣同庆!” “诺!” ------------ 第132章 太王有神明相护 众臣已纷纷入席等待月明宫太王驾临,幽兰殿上独剩自己人。氛围一下欢乐自在起来,处月林夕拉着冷清芊走下来,叮嘱乌干:“芊儿有孕,你可得给我好好照料!” “那还用说!”乌干夺过娘子,嬉皮笑脸回:“谁的娘子谁不疼?” “玄阙,林夕...”陆南还在纠结元帅一职。 “你我兄弟,谁做皆一样!”青玄阙拍拍他的肩膀。 “陆南此生定护青府与林夕周全!” “我知晓!”处月林夕问道:“小歌怎样?” “人是回来了,就是变了个人,无笑寡言不肯出府。”陆南叹口气。“哦,她让我替她表示感谢,说心情好些再来见面!” “清儿,就请你替我好好陪伴歌儿,先暂时莫要告诉她关于上阳信之事,免得她心焦。” “放心吧!夕儿姐。”李青清一脸甜笑靠着陆南肩膀。“到时定给妹妹个惊喜!” “上阳信一过境便被控制,正由官道押往京城。”青玄阙说道:“按计划,放回其随从,以上阳信生死相要挟,要求上阳从大月属国古兰撤军。” “不知上阳信自己可安排妥当?”处月林夕心中打鼓。 “他那么精明,怎会不知咱们用心?”青玄阙安慰。 “我们这是在帮歌儿,顺便测测二人的爱有多深!”冷清芊笑着说。 几人闲聊了会儿,劳卫仁入殿回禀:“王主,月明宫太王回话,说今夜在月明宫与众夫人同庆,就不移驾国事苑凑热闹了。” “父王不来怎么行?”处月林夕表现的颇为失望。“阿立呢?再去请!” “苑前人手不够,阿立在门前协助侍卫对特邀宾客安检。” “劳烦劳大人帮月莹再去请!”她令道。 “诺!” 劳卫仁领命而去后,处月林夕浮上愧疚,默默不语望向几人,他们心中皆知晓,今晚王宫注定将不太平。青玄阙搂着她的肩膀,轻拍安慰。“咱出去等!” 宴席佳肴已上,热气升腾。歌者妙音萦绕,舞乐翩翩。席上一片喧嚣,众人嬉笑闲聊,一片热闹景象。处月林夕率几人入座主桌,向起身致敬的宾客示意。“各位请坐!” 没过多久,劳卫仁回还,向处月林夕耳语几句。在她颔首回应后,他高声向宾客说道:“太王喜静,在月明宫与夫人们独庆天下至喜。太王令劳某代为转达,贺王主登位之喜,请各位臣工尽享今夜喜悦!” “愿太王圣安!”众人起身鞠躬。 “开席!” 待劳卫仁入席后,阿立重新站在处月林夕身后,向他们轻轻颔首。 “阿立,坐!”处月林夕说道。 阿立习惯性的望向青玄阙,不敢擅自入座。 “为何看我?”青玄阙揶揄。“如你愿,你现在听令少夫人!” “是,少主!”阿立咧嘴一笑入坐。 “哎呦,小心眼!”处月林夕放下忐忑,笑着说道:“来来...咱们喝酒,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随主桌上的人肆意畅饮,自在谈论。席上的宾客们亦轻松下来,饮酒伴美食无拘无束享用,欢声笑语祥和无比。向处月林夕敬酒之人络绎不绝,她来者不拒,举杯酣饮。 “少喝点!”青玄阙夺下酒盏。 “夕儿要敬夫君!”她似有些醉意,不顾场合,显出女儿娇态。“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君!” “这话说的。”乌干调侃道:“就你夫君最好?是吧陆南?” “对啊!”陆南搂着小鸟依人的女子。“清儿,你夫君好不好?” “当然好了!”李青清嘟着嘴:“就是没有人家疼惜娘子!” “清儿怎拆相公台?”陆南浮上愧疚,轻抚那可爱的脸庞:“不过说得有理,日后定改!” “我说你们跟少主没得比!”冷清芊附和道:“少主对我们王主,那才叫用心!” 旁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并未入那二人耳,他们四目交织,知晓彼此心中所想。青玄阙执起酒盏,与她碰杯,唇边溢满笑意。“因为我的夕儿值得!干杯!” “玄阙~”她有太多话想说,内疚凝结。“这就是你给的交代?夕儿并非此意!” “觉得愧疚?”他安慰道:“既然夕儿已入主国事苑,青府便不得不避嫌,也算是为青府谋得安宁。” “你俩别说悄悄话了!我们几个敬你们二人。”陆南说道。 “干杯!” 就在热闹的气氛刚至高点时,王宫侍卫总领丁由勇连滚带爬的进了别苑大门,满面污灰地向处月林夕奔去。 “不好了,王主,月明宫走水了!” 宴席霎那间寂静,众人惊恐万分,扭头望向不远处的王宫,才发现那里火光冲天,映红了半面夜空。处月林夕扔下酒盏,领头冲出国事苑,向王宫奔去。“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当差的?” “回王主,是太王与夫人们食热锅,不小心打翻木炭,引燃大火!”丁由勇如实禀报。 “所有人救火,一定要保太王无恙!父王有事,我让你们陪葬!” “王主不可啊!”众臣拦住心急如焚,欲冲入火场的处月林夕。“您不可犯险,让臣等去救!” “夕儿,让他们去吧!”青玄阙紧紧抱住那女子。“冷静,冷静!” “玄阙,玄阙...”在他怀中嚎啕大哭,并非是为处月明泾担忧,而是对葬身火海的数条生命充满了愧疚。虽是狠毒的他谋划,她们却是被自己所害。“玄阙,我好怕!” “有夫君在!”他知晓对这心善的女子该是多么残忍,即使那火海焚灭的是最有应得之人,她依然是不忍。 “王主,太王救出来了!” “在哪?”青玄阙问道。 这结果他们都无意外,他怎不会为自己留好后路。处月林夕收拾好情绪,在众臣面前还有戏要唱,她望了眼青玄阙,随丁由勇前去。 “父王呢?”她扑向地上双目紧闭,不知生死的处月明泾。怀抱着他痛哭呼唤:“父王醒醒啊...父王你莫吓夕儿啊!父王...” 众人环绕一圈,对此次劫难惋惜,对悲伤的王主投去同情的目光。 “夕儿...”处月明泾悠悠返魂,有气无力回应:“快...她们还在里面!” “父王你没事,快请太医,再请老医长入宫!”她破涕为笑。“您放心,他们正在施救。将太王先送往月眠宫!” “太好了!”众人庆幸。“太王有神明相护!” 直至那场大火将月明宫焚为灰烬,火海中再无一人生还。处月林夕呆望着那袅袅余烟,向屡屡幽魂致歉。 月眠宫寝殿内跪倒一片,处月明泾安躺塌上,老医长诊断处理完毕,向跪在前头的处月林夕回禀:“王主,太王只是皮外伤,现已无碍!” “有劳医长!” “咳咳...”处月明泾一阵剧烈干咳。 “父王,医长快看看我父王!”处月林夕跪步向前,抓住处月明泾手掌。 “您放心!王主吸入浓烟,服下汤药就会好转!” “快去熬药!”她舒了口气,垂泪道:“父王,您没事了!” “夕儿,她们呢?” “父...王!”处月林夕哽咽不忍告之。“劳卫仁!” “是王主!”劳卫仁叹息着摇头。“太王请节哀!火势凶猛,众人施救无果,夫人们...夫人们与王嗣,去了!” “不...上天为何如此待我!”处月明泾捶胸痛哭。“咳咳...” “为何会走火啊?父王!”处月林夕悲痛万分。 “都怨馨儿!”处月明泾痛哭地蹬腾双足。“她说天冷食热锅适宜,御膳房便将宴席改为十鼎热锅。食至一半,香儿她们闻乐起舞助兴,许是饮酒醉意,站立不稳踢翻了热锅啊...炭火顺着织毯燃起...啊...” “父王您这样要夕儿该如何?”她心疼地趴在泣不成声的处月明泾胸膛安慰。“您要保重啊!” “太王节哀啊!保重身体要紧,您还有王主啊!”王莫之劝道。 “夕儿...父王仅有你了!” 寝殿内哭泣声一片,众大臣皆为那对苦命的父女揪心,也为普天同庆之时发生的惨事惋惜。 ... 青府 折腾大半夜,安排好善后事宜,夫妻二人才回至家中。青玄阙洗漱过后回房,并未见到那女子。便急忙披了外衣,又取了披风出门找寻。至中堂寻人未果,又惊起了父母,着急的三人寻遍府上,终于在花园凉亭,见到了正伴寒风独自饮醉的女子。 “夕儿!”陈紫玉慌忙为身着单薄的她裹上披风,责怪道:“那么冷,感冒了怎么办?” “老妈,老妈!”扎入她的怀中,像个闯祸的孩子。“我杀人了,我怎么会杀人呢?为什么要这样啊?老妈,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大小十几条人命,在那个世界是不是要枪毙十回?” “这里是大月,不是那个世界!”陈紫玉斥责着醉语的她。“孩子,老妈知道你心里有压力。你现在是王,将来或许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不是为了自己!” “血统纯正,真的那么重要吗?”她醉眼朦胧地望着陈紫玉。 “你师公怎么说的?神兽只有在处月氏手中,才可发挥神力!若是神兽落在外族手中,万一某天水患肆虐,如何镇守?那死的人会更多!” ------------ 第133章 她的奖励 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会儿,虽听上去像似天方夜谭,但神兽带她穿梭于两个世界,这又是没法解释的。处月林夕瞬间转了情绪,斜着眼没正经回道:“说得那么邪乎!紫玉小姐,你不会骗我呢吧?” “你师公说得准没错!” “老妈,师公到底是咱们处月家谁啊?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我哪知?反正他是守护着王族与神兽的人!”陈紫玉拉着不愿起身的她,扭头瞪着那后头沉默的父子:“你两站那看热闹呢?快过来帮忙!” “我...不合适吧?!”青木云不知该如何帮忙,只得吩咐儿子。“阙儿,还不把你娘子带回去!” “师公他就会骗人,那谎言编得美极了!”她不满反驳。“我要去找师公说道说道。” “行行行...明天让阙儿陪你去找他算账!”陈紫玉应着。“先回房好不好?” “阙儿?”她望着眼前不语的男子,思忖过后绽放笑容,伸出双臂撒着娇:“对!玄阙是我的夫君,抱抱!” 好气又好笑,青玄阙蹲下身来,抚着她的双臂,反问:“没认错人吧?” “就是你!”她抬起满是红晕的小脸,相当不满:“竟当逃兵?将我一人扔下,自己脱身去快活!” “真是了不得!”青玄阙微微责怪:“大半夜,独自在此酗酒。” “嘘!”她转头向陈紫玉撒着娇:“娘亲莫要生气,夕儿就喝了一点儿,以后保证戒酒!” “疯丫头!”陈紫玉催促道:“快,阙儿,抱走!” “哎呦...”佯装使劲,青玄阙勉强抱起醉酒的女子,抱怨:“越来越重!再胖,我可抱不动了!” “你...你竟敢嫌弃我!”在他怀中拼命抗议,自己虽算丰腴,可要腰身有腰身。“青玄阙,你去寻纤细女子抱!” 小两口吵闹着离去,青木云握着娘子的手,心疼劝道:“玉儿,别看了!手冻得冰凉,赶快回去!” “她打小没怎么让我操心,大了却为她提心吊胆。” ... 回到房中,那女子精神抖擞,毫无困意的盘腿坐在榻上,唤着正倒茶水的男人。“玄阙~” “嗯?”边应着边将茶盏靠在她唇边,哄道:“喝口水!” 乖巧地饮下茶水,处月林夕望着他,眼眸浮起薄雾。 “别愧疚了!”笑着为她擦拭着双手,知晓症结所在。“谁让我不舍你这个女子,甘愿做你背后的男人!” “你不做元帅,要去干嘛?”她认真问道。 “不是做你的稷亲王吗?”甩了个白眼,他脱了鞋袜,掀起被褥轻拍床榻,命令:“过来睡觉!” “不想睡!”她没有动,不死心追问:“告诉我,往后的打算!” 依靠在床头,笑盈盈地望着那醉意朦胧的娘子,他轻叹口气:“以你的俸禄能否养家?为夫还是要拾起轩霓、希岸阁还有长兄的道而楼,赚取银两补贴家用。” “瞎说!青府可有花不完的银两!再说,夕儿很好养活,用不了那么许多!”她不以为然反驳,又紧随不安与不舍。“月莹军是你一手创建,就这么放弃了...你不在朝中,坐在那位置我会心慌。” “此刻,我还能与夕儿对坐而望,我已无比感激!”双手抱于脑后,仔细地温柔凝望着她,失去她的那段时光,不堪回首。“玄阙的便是月莹的!成亲时,未给夕儿荣耀,就拿月莹军当作彩礼!” “这彩礼也太贵重了!” “只要夕儿,下了班便回青府,乖乖等待夫君即可!” “我不过是有份国事苑的工作,相夫教子绝不舍家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缠绕指尖她嘟囔着:“倒是你,在外经商见多识广,说不定会被女子骗了去!” “你的夫君可是王主的男人,哪个女子敢动?”笑容更加温润,他目光闪烁表情坚毅:“她欲动,宁死不给!这副身子,只留给我的夕儿。” “噗嗤...”被他宁死不屈的话语,逗的前仰后合,处月林夕指着他的回道:“对哦,我可是王主!你这副身子,谁爱要便要!这天下的俊男,我不就可任意选择了?” 这本是玩笑话语,却入了旁人的心,依靠床头的青玄阙双臂环胸,眯起双眼满是狐疑。“处月林夕,看来你是动了这心思啊?” “没有啊!”心中懊悔万分,知晓那男子小气,她就不该开这种玩笑。瞄眼那不满的神情,她收起笑容,解释道:“玩笑呢!说说都不行?小气!” “倒看夕儿很是期待!”心中醋意翻腾,他认真问道:“欲寻别的男子?难道对夫君,不满意?” 处月林夕不再解释。前倾身体双手擎榻,爬向经不起玩闹的男子。逼近他那不满的面容,上下打量,又讨好地献上粉脸摩挲着他的鼻尖,紧盯着他性感的双唇故意问:“夕儿要寻男子做什么?” 突入其来的动作,在青玄阙眼中魅惑无限,他甚感意外又及其狂喜。凝望着她绯红的脸颊,心中悸动万分。他没有回答,满怀期待她接下来会如何? 见他不语,以为他仍在气恼,处月林夕干脆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耳畔轻轻抱怨:“为何最近都不欺负夕儿?” “看你劳累,为夫怎忍扰你安眠!”双眼升腾起火苗,双手揉搓着她的腰身,亦在她耳畔沙哑发问:“夕儿想夫君了吗?” 擒住他不安分的双手,再次回到他眼前,小脸蒙上一层朦胧的妩媚。指尖轻轻划过结实的胸膛,随她凝视的目光,缓缓向上捧住他的脸颊,轻抚那硬朗的轮廓,低喃着:“你说呢?” “在诱我吗?”抑制自己的疯狂,享受着她的媚。“夕儿?” “夫君不喜欢吗?”并不确定他是否喜欢,这样笨拙的自己。 “夕儿从未如此,是酒醉缘故吗?夫君想每日将夕儿灌醉!”语气满是寻觅至宝般的惊喜,他的目光似要将她吞噬,无奈那女子左右闪躲,他因偷不到那香蜜,霸道又祈求说:“答应我,为夫要爱夕儿时,不可拒绝!” “夕儿拒绝有用吗?”轻贴他的脸颊,她冉起阵阵暖意。“每每还不是如你所愿!” 似有似无的吻,掠过他饥渴的双唇,因擒她不住而失望透顶。紧搂着身子,撕扯轻薄的衣裙,焦急地欲反客为主,却被那恼人的她再次执拗阻下。 “不许动!”紧盯着那双眸子,她收回双手,主动解落让他厌恶的薄衫,大胆地在他面前展示着曼妙的身躯,异常胆大地说道:“今夜,让夕儿爱你,可好?” “小妖精要折磨死为夫吗?”努力制服身体的狂野猛兽,贪婪的目光流连在她傲挺的身子,是他前所未有的情动。痛苦与煎熬纠缠,那份遏抑呼之欲出,焦躁难耐。而她却并未停止。将脸颊贴上自己起伏的身躯,在他眼下四处游走着红唇,又抬起眼帘,甚是委屈的低喃:“小妖精好饿,想吃人!” “夕儿...夫君美味吗?”望着她那口口贪婪,让他感动不已。齐腰青丝滑向身侧,显出光洁紧致的后背,那诱人的曲线一览无余,美得让人万般遐想。对着她眼中的娇媚,他声声哀叹与不满:“哪个男子敢见夕儿这般模样,青玄阙定让他生不如死。” “天下还有哪个男子,能让夕儿如此?”顺着他的声音,来到他的唇边,由浅入深用心品尝着她迷恋的青草香。奉上蜜舌圆了他的渴望,在唇齿间纠缠追闹,互解彼此唇中密语。稍稍闪躲,却不舍离那炙热的双唇太远,在他齿边呢喃:“阙~” “嗯~”不允她远离,他无比贪婪地不放过一丝蜜意,似要将那可人儿吞入口中。 “阙~感觉如何?”这刻,好像全世界仅剩这个男人,没有他,她就要灰飞烟灭。放开他的双手,搂紧了他的脖颈。 在即将被烈火焚灭时,她允了自己为所欲为,刚被解放的双手急切的游走,双臂圈紧她的身躯,贴紧了她的火热。捧起她的身子霸道的占有全部,才心安回道:“为夫欢愉至极!爱你...夕儿,青玄阙此生只爱林夕一人!” “阙~~”不知疲倦奉上所有的热情,她在他的渴望中沉溺,被他的疯狂送至云端。她声声呼唤,诉尽对他的眷恋。 ... 对着铜镜,望着脖颈上累累红印,处月林夕气恼不已。堂堂大月王主,这还怎去上班?她翻箱倒柜,寻找能遮掩的衣衫。 “起来了?”青玄阙端着早膳推门而入。“寻什么呢?” “还说呢!”她娇嗔:“让我怎见人?都怪你!” 他放下吃食,笑嘻嘻地来到她身边,抬起她的脸庞,仔细端详那朵朵痕迹,无辜回道:“这可不怨夫君!” “想赖账不成?”不满地捶打那胸膛。 双臂环住她的腰间,似乎意犹未尽,他轻声提醒:“忘了吗?昨夜的夕儿,有多疯狂!” “你骗人!”娇羞的扎进他怀中,她不肯承认,更不愿承认。 “昨夜我的夕儿好美!”拥紧了她,闭着双眼回味,诉说着爱意:“夕儿让夫君欲罢不能,恨不得每时每刻爱你,不允你安睡!” “莫说了,丢死人了!”那点滴浮上心头,她跺着脚懊悔,自己怎会如此放荡? “谁说的?那才是欢爱!”在她额头一吻,笑意更浓,又不放心的叮嘱:“但,只可对夫君如此,知道吗?” ------------ 第134章 放飞的男人 国事苑幽兰殿 大臣们为如何处置上阳信一事,争得面红耳赤。处月林夕端坐王位环顾殿下,除继位大典那日着装隆重,她又恢复往昔素雅。发髻仍是斜插一对儿母亲所留的银缕珠簪,一身耀眼的白裙,加自制的湖蓝色丝巾点缀,甚是飘逸出尘。 “王主!”礼部左侍郎仇蠡出列回禀:“上阳乱我大月多年,其国君定不能放!” 这仇蠡可是一直默默无闻,跟风倒一派,今日倒是积极,竟主动跳了出来。处月林夕微笑着问道:“依仇大人的意思?” “斩杀上阳信,告慰月民!” “不可!”周本允鄙夷的望着那人。“仇大人献上此策,是陷王主于不义,是为大月引来不必要的灾祸!” “臣复议!”王莫之讲明厉害:“此举势必引起两国再度纷争,大月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安宁,皆毁于一旦。上阳国君既已承诺,归国后归还古兰,大月不费兵卒收回属国,已是万千之喜,斩杀国君有违礼仪之邦行事,为小人所为。” “那我大月逝去的冤魂如何告慰?”仇蠡言正义凌然反问:“此若放行上阳信,那些被阳族所害之家,必定不满。再者,失去此机,将永不再有!” “你们所说皆有理,上阳害我大月百年,就此放过,月莹亦颇为不甘!还有谁与仇大人所说一般?”顺着仇蠡的话,她悠悠问道。 “臣复仇大人之意!上阳失了国君,还有继任国君,杀了便杀了。” “臣复议!”转眼间,已有几位大臣跟风,虽品阶不算高,但也负责要务。 “不可啊王主...” “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议,月莹心中已有了答案!”她制止了王莫之禀报。“先将上阳信关押,待完月明宫遇难的夫人后事后,再行决断。众卿去忙吧!” “臣等遵命!” 众人散去,处月林夕皱起眉头,唤道:“阿立,记下方才复议的几人,将上阳信在桃园之事放出,我倒看看此时,还有谁敢私通上阳势力!” “诺!” ... 移到偏殿,对着那满桌的奏疏烦恼不已,忍不住抱怨:“哎...每日都这么多事!” “谁说不是呢?我都替你累!”冷清芊端上几道小食,又奉上了茶水。“上阳信会不会有危险?” “莫要担心,桃园内紧外松,由赵计进把守。”轻抚她的小腹,处月林夕满脸羡慕:“芊儿还是多关心下我的小侄儿吧!” “我倒想要个女儿,但千万不要像她姑姑那般!” “是我欠乌家太多!”她愧疚道:“因我的出现,毁了他们原本安乐的三口之家。” “怎能怪你呢?乌雅她本就狠毒!差点毒死乌干,那可是她亲哥!” “算了,不提她了!”处月林夕双手托腮无心政务。 “真不打算告诉小歌?”冷清芊问。“昨日去看她,小丫头瘦弱的不成样子!” “该怎么说呢?我实在纠结!怕误了歌儿,又怕将她推入火坑。”深吸口气放下烦心,拿起奏疏向冷清芊说道:“去歇着吧!我有事叫你。” 一头扎入政务,聚精会神忙碌起来,她时而欣慰时而恼怒,在叠叠奏疏上奋笔疾书。就连偏殿之上多出一人,在她身后端坐许久也浑然不知。端起茶盏送至嘴边,才发现早已饮尽,埋头唤道:“芊儿,帮我倒杯水好吗?” “哦,来了!” 重沏了杯茶水,冷清芊走出后殿,发现青玄阙竟在,刚想行礼就被他拦住。他微微一笑接过茶盏,向那女子走去,轻柔摆在了她面前。 “谢谢,芊儿!” “不客气!”冷清芊笑意盈盈站在一旁。 “待会忙完了,陪我去桃园。”饮了口茶水,吩咐:“把我把那堆拿来!” 业务不熟的青玄阙望向冷清芊,在她指引下,才将那女子所需文书奉上。重新站回她身后,安静地望着那认真的人儿。 “芊儿,你知道吗?看你有孕我都羡慕死了,生怕自己上次受损,无法再孕!”她边忙活边嘟囔。 “怎么会呢?”冷清芊安慰:“医长不是把过脉,说你无碍吗?” “话是这么说,可急人呢!要是不能生孩儿,那可不害青家绝后了吗?” “别胡思乱想,我们成婚这么久,这不才孕么?” “哎...万一如此,我便将他休了,让他再娶!” “咳咳...别瞎说!”冷清芊望着收了笑容的男人,连声提醒:“少主怎会允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到那时,他怕是也无可奈何!”处月林夕笑笑。 “少主不会再娶的!”冷清芊轻拉她的衣衫。“根本不会有那天。” 而她只是抬头望了眼,又埋头继续说:“让他再娶还不容易?这么好的夫君,我也舍不得,但又不能让爹娘抱不上孙儿。为让他死心,我只能...先寻...” 边说边转头,那突然映入眼帘的男人,让处月林夕吞回接下来的话语。她埋怨地望了眼冷清芊。 “我提醒你了!”无辜的冷清芊慌忙逃离。 “你要寻何?”青玄阙阴沉着脸问。 扔掉毛笔,她讨好的满脸甜笑,起身敷衍:“寻...死,我寻死可以吧?夫君怎么来了?” 十二时辰未过,这女子已动了两回心思。这让青玄阙怎能心安?他不悦问:“寻死还是寻人?” “哎呦,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他低吼。 “我也希望没有那天,可都几个月了,还没点动静!” 那委屈的脸庞,勾起他的怜惜,握紧她的小手,温柔开导:“无孩儿又如何?人生百年,入灭后不知世事,无人可继或是后世兴旺,都将与己无关。” “岂不是不孝?” “那便让人骂青玄阙不孝,夫君无所谓!”他笑着回:“有生之年,与心生欢喜之人共度,才最实际!” 从前他脸上的笑意总一掠而过,而此刻的笑却如阳光般温暖,由心向外晕染,为冷峻的面容添上几多柔软。 “嘿!”处月林夕绕他一周上下打量,调侃道:“我发现夫君,不仅越来越会甜言密语,且春风拂面,话语也多了!” “卸任公职,确实轻松许多!”不再为家人安危忧虑,不再紧绷心弦与压抑,可有大把时辰做喜欢的事。“本想让夕儿只做青玄阙之妻,事与愿违,那我做处月林夕之夫,亦可!为夫之责便只在娘子身上,让她舒心,让她幸福。还要时时盯紧了她,莫让她寻...死!” “呵呵...”她尴尬一笑,明明是情话,自己怎听出了威胁?“夫君不用时时盯紧,夕儿自觉的很!你该忙啥忙啥!” “反正这国事苑,我来去自由,无人敢拦。有事时,为夫不定时会前来察看!”他一副你休想的神情,继续下达通牒:“无事时,便陪伴在这幽兰殿,端茶送水侍候左右。我想往后闲暇时候多,还望王主,千万别客气!” “啊?你一个让人伺候的人,怎么能伺候我呢?”惊得她后退几步,那岂不是是种折磨? “我只侍候四人,爹娘、师公,还有个娘子!”没想到她反应竟真这么大,颇为不悦:“难道,夕儿不愿与为夫长相厮守?” “这是两码事!”她动之以理回道:“两人要有空间,距离产生美。腻在一起,早晚会厌倦!” “原来夕儿会对夫君厌倦?!”向前几步,他霸道的说:“那更得盯紧!” “我求求你放过我!”处月林夕求饶:“我不盯你,你也莫盯我,夫妻之间要信任!” “随夕儿如何说,此事就这么定了!” 那男人油盐不进,甚至开始忙活起来,又是整理桌案,又是翻腾着各类文书,一副尽快熟悉业务之态。 “什么定了?对!”她得意笑着:“我可令让他们不准你进来!” “你敢?那就别想出青府!”他不以为然回着,又端来茶水。“不是渴了吗?喝口水!” “青玄阙,你怎么能这么放纵自己呢?”她抢过茶盏,放在桌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经商我上班,晚上回府等夫君回家?你愿意何时来查验都可,就是不能伺候左右!” “经商,只需收账就好,不耽误旁事!”单手搂她入怀,威胁道:“伺候娘子,是夫君荣幸,不觉见不得人。若是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在街头流连,再交上几个狐朋狗友,就不怕为夫学坏吗?” “学坏?”她狐疑望着他:“吃喝嫖赌?” “自己的夫君不了解吗?”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你夫君可是月城出了名的仪表堂堂,吃喝赌是小事,寻芳猎艳不一定,就怕有美人投怀送抱,可能会引起为夫的好奇!” “青玄阙!”她不满地捶打。“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捉住那小手,怜爱亲吻,面容浮上坏笑,摇着头道:“不知别家姑娘的柔荑,是否如夕儿般香甜?” “放开我!大色狼!”她气恼地推开。 “怎样?”越圈越紧,他柔柔问道:“你的夫君,你是管与不管?盯与不盯?” “大赖皮!”处月林夕知晓他是故意,只是自己不愿这么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别人眼中倒成了她的附属,被悠悠之口说三道四。“我有芊儿与阿立,再过几日,清儿也会回来。你可以稷亲王在这陪伴,不可说什么侍候不侍候的,该是夕儿侍候你才对!” “从前,为夫怕妻子成了天下之主,我这男儿无法自处,被人议论。现在我倒觉得,这幽兰殿倒像个牢笼,将我的夕儿圈住,看你每日劳碌,为夫怎忍心独自清闲?”他说出心中所想。 “夫君你放心,夕儿永远是你的,不会改变!”处月林夕笑言。 “嗯!这还真让夫君,放不下心!” “讨厌!”她娇嗔:“上阳信与歌儿的事,让我烦恼不知该如何?” “此事交予夫君。”笑着安慰怀中女子,为她拦下愁事:“小丫头倔强,看来只有委屈上阳信了!” “你想怎么做?” “将计就计,来场苦肉计!” 望着那神神秘密的神情,处月林夕很是好笑。那曾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老公,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油腻? ------------ 第135章 桃园促媒 上阳信到达京城后,被秘密安排在了月莹桃园,处月林夕与青玄阙悠哉游哉地骑马而来。自园外看一切风平浪静,门前无一兵把守。二人推门而入,负责安全的赵计进慌忙迎上前。“末将拜见王主、稷亲王!” “这没有外人,不用客套。”这个中规中矩男子的衷心,皆在处月林夕心中,微微抱怨:“听说赵大哥要成婚了?怎么连个请帖都不给我们?” “父亲的意思不大操大办,怕招待不周,委屈了您与少主!”不好意思的赵计进,深鞠一躬。 “真不够意思!”青玄阙回道:“于公是上下级,于私可是挚友!” “我夫君说得对!若是你不认为是如此,便不要请我们!” 那对夫唱妇随的夫妻所说,让赵计进甚感羞愧,心中更是暖意十足,诚信致歉:“是末将之错,向二位陪罪!明日必将请柬奉于青府!” “嗯,这还差不多!”处月林夕满意一笑。 来到园中小院外,青玄阙问道:“上阳信怎样?” “食寝尚可,就是想要出园,还总问陆府在何方?” “那小丫头知晓他去,还不逃得比兔子还快!”她调侃。 说话间,桃园大门处传来脚步声,青玄阙说道:“她们来了!赵都统去安排吧!” “诺!” ... “整日窝在闺房,出来散散心多好!” 陆小歌挎着冷清芊的手肘,听着她句句劝导,憔悴的脸庞勉强微笑。 “若非是夕儿姐,她也不会赴约。”李青清无奈回道。 “小嫂子呢?都几月没见了,好想他们!”小丫头表情落寞,环顾茂密的桃林已是枯枝干叶,与自己的心境一般了无生机。“真是相聚的好地方!” “定在里面呢!”李青清指着小院。 三人边聊边走,来到了院门口。冷清芊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懊恼地说道:“哎呦...看我这脑子,林夕差我带些桂花酿,我怎么给忘了!歌儿你先进小院,清儿,陪我再去买!” “哦哦...好!妹妹先进去!” 两人心意相通,相护搀扶着转身就走。陆小歌在身后担忧地喊:“芊儿姐,还是我去吧!天黑不好走,你别磕着!” “没事儿,不远,你先进去!歌儿,好好聊!”冷清芊摆着手。 “放心,有大嫂呢!”李青清回眸一笑,给予安慰:“过了今夜,歌儿才能解开心结,好好生活!” “嗯?大嫂,姐?”两抹匆忙离去的背影,说着奇怪的话语,陆小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摇摇头转身进了院门。明亮的烛光从木屋宽大的窗几透出,两扇堂屋门大敞,洁净的地板莹莹泛着光亮。只是,怎会如此安静?踏入门槛,她四处张望了会,唤道:“小嫂子!玄阙哥哥!” “去哪了?”无人回应,她自言自语地在屋内转悠。墙壁之上一副剪纸甚是精致,无聊的她便靠近了仔细的欣赏。 在她身后,一男子自内室踱出,望见了那抹纤细背影,双目竟泛起朦胧,嘴角欣慰上扬,缓缓向那女子靠近。忍不住低唤:“歌儿?” 声音入耳,引得女子的肩膀微微颤抖,她怔愣得不敢回头,怕如那些梦境般,终究欢喜一场空。 “歌儿!”自背后拥紧了那使他日日焚心的女子,声音透着无比欣喜。“歌儿终于肯来见我了!” “上阳信?”温暖的气息萦绕,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才知那个男人真的来了!但她不能抱以回应,否则便会堕入沼泽,不舍自拔。深吸口气,冷静回:“上阳信,你先放开我!” “不...我不放!”执拗的越拥越紧,似稍有不慎,她便如飞鸟逃离。“上阳信的心,未负歌儿!我遵守我们的诺,来月城迎娶歌儿!” 曾经,为他牵肠挂肚,为他忧虑祈福,就是为了等这句话。却不成想,人与话至,却已隔世。两行委屈的泪水滑落,努力吞咽下那噎人的委屈。轻蔑回道:“娶我回去做莺歌苑的夫人吗?” “并非你想象那般!歌儿,除了...秋伊,我并未碰那些女子。” 这句话像似揭开了她心中的伤口,她使劲力气挣脱,将多日压抑的苦痛宣泄:“莫要再骗我了!你与我定情在先,却为稳你的王位,娶了一个又一个。怕我知晓真相逃离,将我囚禁在莺歌院不管不问,不见你踪影月余,这就是你所谓未负我?” “对不起!”上阳信万分愧疚,急忙解释:“我也是迫不得已,虽为王主,并不可自主!” “你为何还要来?此生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她声声质问,透着极度无奈。 “我知晓此行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流落异国。”他再度靠近,却不敢轻举妄动。“可坐在那王位之上,无一日舒心!没有歌儿,一切没了意义!” “你想让歌儿像她们一般,苦于心计争夺王主恩宠吗?”警觉的后退几步,盯着同样不好过的男人,与他拉开距离。“你娶了别人,我不怪你,只能说,你对我爱的不够!” “相信我,上阳信是真心爱着歌儿!”他语气坚毅,不允她怀疑自己。“待回上阳,我便将她们送出宫妥善安置!” “秋伊呢?” 这问题,正是自己矛盾之处,但他发誓不会再骗这个女子,如实说道:“此刻上阳的七王已争的头破血流,待三王叔胜除却其他竞争,秋伊的父亲,再起兵一举平灭三王。” “你定是许了中宫之诺!”她苦笑着猜测。 “不瞒歌儿!”他低下头,抱歉的继续说“除却其他,我与她已有夫妻之实。虽无爱意,除非她行失德之事,我不愿行始乱终弃之事,这亦是我痛苦煎熬,有负与你之处。但,只要歌儿肯随我回上阳,上阳信,此生只与她有夫妻名分,不再踏入牡丹苑!” 这可能吗?陆小歌摇摇头,作为一国之君,是否是自己苛刻?不,她情愿嫁一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山野匹夫,也不愿与她人分享。“她做你的王后,我做你的夫人?或许寻常女子求之不得,可歌儿不愿,一万个不愿!看看王宫的女子,有几个可得善终?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坦诚,你若给出另种回答,你便仍是从前虚伪的上阳信!” 说完,陆小歌绕道欲走,却被那男子再次拦下,他信誓旦旦回道:“我会护你周全,不许任何人伤害与你!” “那好,我问你。”陆小歌直视着他的眼眸,问:“你知晓你的秋伊心机颇深,并非善类!她父亲手握兵权功绩在身,若我与她发生冲突,你会信谁?若她父亲以王位相要挟,你是保歌儿,还是保王位?” “相信我,不会有那么一天!若真有,上阳信都会站在歌儿一边。” “陆小歌万不可会活得那么累!若随你去,我的未来可以想象!今日算是给我们的诺画一个句号,是小歌毁约!”为让他死心,又胡诌道:“家中已给陆小歌定下婚约,请你回去吧!” “我不信!不可以如此对我,你可恨我怨我,上阳信绝不允你嫁与别的男子!”上阳信情绪激动地拉拽,异常气恼:“跟我回上阳!” “你我陌路而行,才会活得更好!” “与别的女子相对,对我来说只是煎熬,没有片刻舒心,上阳信只对歌儿心动!我不再碰别的女子,给我时日,秋伊我会想办法!” “要谋害她吗?上阳信,我如何能让你这样去做?放开我!” 就在二人纠缠不清,争执不下时,一伙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刀斧闯入堂屋。这群人身形各异张牙舞爪,看上去与打家劫舍的强盗一般。 “小心!”上阳信见状将陆小歌拦在身后,厉声道:“你们是何人?” “哟...还有个美娇娘!”五大三粗的头领,眼馋的口水直滴。“兄弟们,杀了这人,带回去做压寨夫人,这笔买卖值!” “好好!”其余人起哄。 奇怪的是,黑衣人中有一书生模样的男子,看上去很是恐惧,畏畏缩缩躲在门旁,嘴里还嘟囔着:“不是来偷桃吗?怎么偷人,还杀人?” “怂蛋!”头领呵斥:“冬天你家桃树生桃啊?” “那你们也不能杀人啊?”书生鼓足勇气反驳:“杀人犯法!” “放你娘的屁!我说你小子是哪边的?” 头领气得抡刀就要砍,被一旁小喽啰制止,劝道:“大哥,家法何时都可行!还是先完了生意,抢了小娘子才是啊!” “哼!回去再收拾你!” 这一番摸不着头脑的内讧,看呆了上阳信,他轻轻推离那女子,准备迎敌。而陆小歌可是功夫在身之人,怎能袖手旁观,她跨步向前,指着那火山贼便骂:“你们几个臭鸟蛋,哪里冒出来的?还不赶紧滚蛋!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德行!” 上阳信微微一笑,这才是他的歌儿,附和道:“胆子不小,敢打我夫人的主意!” “谁是你夫人?”她怒瞪。 “大哥,她骂你是癞蛤蟆!”小喽啰重复。 “我没聋!少废话,拿人银两,替人消灾,黄泉路上莫怪!”头领说完歪理下令:“兄弟们上!” 才刚起了气势,身后那自家书生,却吓得落荒而逃,边跑边喊:“杀人啦!救命啊!” “你从哪捡的来一痴货?”头领无奈扶额,气的直哆嗦,埋怨着身旁的人。“先干活,上!” 一群大盗一拥而上,无招无势挥舞着兵器,全凭蛮力与狠辣。上阳信与陆小歌分儿治之,要说陆小歌功夫俊秀,那上阳信便是拳如疾风,这些乌合之众,哪是他们的对手?几个回合一过,武器皆被击落,满屋惨叫之声。 胜负已分,二人刚才放松,屋外飞梭而来一道蒙面身影,手持利剑直奔陆小歌而去。她左右闪身躲过一劫,此人武功甚是了得,一看就是顶尖强手。这一幕不仅让上阳信有些错手不及,就连那些个败盗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歌儿!”上阳信大喊着冲去。“你们要杀的是我,不许动她!” ------------ 第136章 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招式被赶来的上阳信所挡,黑衣人没有就此而至,依旧剑剑指向陆小歌,像似誓要取她性命。虽拼命化解,无奈上阳信赤手空拳,又畏手畏脚,明显不敌对手。怔愣的陆小歌见来者凶猛紧逼,不由焦急万分,不顾安危主动自男子身后闪出,为他缓解压力。而这下给了黑衣人绝佳时机,一招旋风掌将女子击倒,又剑气如虹砍杀过去。 “小心!”上阳信剑落那刻,上阳信没有犹豫,伏护在陆小歌身上,以命守护。 “上阳信~不要啊!” 望着那应剑喷涌的鲜红,陆小歌惊恐不已,脑中仅剩一个念头,他不能死,她不要他死!用力将他推离,双手挡在黑衣人面前,痛哭哀求:“要杀杀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歌...儿!”上阳信挣扎站起,将那女子往身后拉拽,厉声向杀手说道:“你杀我吧!放了她!” 他身后已是阴湿一片,那伤张着血口,让陆小歌心疼到极点。她双手捂住却止不住血流,无助地泣不成声。就在黑衣人犹豫之际,院外传来赵计进喝令。 “围起来!一个不许放过!” “都统,这里有一个!”营兵揪起蜷缩在暗处的书生。 “抓起来!” “冤枉啊!”他哆嗦着解释:“听...我说,我什么都没干,我以为是来偷桃的...” 对峙的黑衣人见援兵已到,收了剑轻捻移步,飞身至屋门闪出,消失在暗黑的院中。威胁已除,上阳信舒了口气,强忍着背后的火辣疼痛,转身问道梨花带雨的女子:“歌儿没事吧?” “为何搭上自己?”呆站着,任他紧张仔细的上下查验,陆小歌气恼责怪:“你怎么那么傻?谁允许你这么做了?你若有事,叫歌儿如何活下去?” 对她的心疼欣慰不已,上阳信用力将那女子拥入怀中,从未有此刻舒心,安慰道:“还未娶到我的歌儿,上阳信怎能死?此生...只可嫁...与上阳信!答应...我,歌儿?” “上阳信,你醒醒,醒醒啊...莫要吓我!”陆小歌拥着昏厥过去的男子,焦急求救:“小嫂子,玄阙哥哥,快救救他啊!赵大哥...” 满屋的残兵被赵计进逐个清理,被绑至院中。院外的处月林夕听到屋内的呼喊,赶紧吩咐早已候着的几人:“芊儿,你们赶紧带老医长进去!” 青玄阙整理着衣衫自院外走来,顺着处月林夕担忧的目光,没事人般向屋内探望。 “那刀没伤着他要害吧?”她忧虑的问。 “还不信你夫君吗?”青玄阙一脸自信。“只是受点皮肉之苦!” 事到此时,她心中仍是打鼓,望向自己的夫君,寻些安慰:“你说上阳信对歌儿算是真心吗?咱们会不会害了小丫头?” “我想...”青玄阙轻抚已皱成一团的小脸,逗道:“应该是真心!但肯定不及为夫对夕儿真心!” “切~夫君这脸皮都快赶上乌干了!” 白了自夸的男人一眼,她来到门前,望着里面那团乱,再望眼那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不禁轻叹。 “启禀稷亲王,刺客已全部拿下!”赵计进回禀。 “是何人?”青玄阙悠悠问道:“受谁人指示?” “末将认为,是一群受人指示的山贼!究竟是何人买凶,还需细审。”。 “关入大牢,严加审问!” “诺!” “冤枉啊!”攸地,书生挣脱营兵向青玄阙奔来,被再次擒住后,鼻涕一把泪一把,无奈地大声控诉:“天大的怨啊我!这究竟是哪啊?什么朝代啊?我不过是偷偷在河里夜游,怎么莫名其妙被带到了这里啊!” “瞎叫唤什么!”赵计进怒斥:“带下去!” “我什么都没做啊!”虽被左右架着无法动弹,也挡不住他仰天疾呼:“我堂堂燕南大学,最年轻、最有才华、最帅气的物理系教授,沦落成山贼,这不符合物理学啊!” “燕南大学?” 在旁人听来像似痴人般的话语,却使处月林夕心头一震。转身望着那哭天抢地的男子,下令道:“慢着!将那人带过来!” “诺!” 那人一听,识趣的瞬间安静下来,慌忙低声回:“扰民了吗?我不喊了,不喊了!” “老实点!”营兵呵斥,将他揪至处月林夕面前。 上下左右,仔细端详这个极为呱噪的家伙,处月林夕是满脸狐疑。就算他说得是真,可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竟敢说自己是大学教授?外形倒是很帅气,再看那发型确实为那个世界流行的飞机头,但为人师表又怎会流里流气?重点是,他怎会穿过来的? 这一举动,有人颇为不满。青玄阙冷着脸,将那女子拉至身后。她还从未如此仔细瞧过自己,酸溜溜的他以眼神抗议。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踮起脚,附至小气的男人耳边:“这个人,也许是来自那个世界的同乡!” “嗯?”回头望眼那男子,青玄阙又不放心叮嘱:“问归问,不许离近!” 支起耳朵想听清那二人的悄悄话,书生忐忑不安的环顾四周,心中很是没底。 “咳咳...”处月林夕清清嗓子。“你叫什么名字?” “月兵。” “月饼?” “月兵!不是月饼,当兵的兵。”他颇为不耐烦的解释,像似这名字带来的困扰不轻。“月... “休得无礼!”赵计进斥责。 “无妨!”后背双手,处月林夕笑容可掬继续问:“你从何处来?为何与山贼为伍?”但转眼间,又狠毒恐吓:“敢说一句假话,立马诛杀!” “我...我怕说了,你听不明白,还怨我扯谎。”月兵战战兢兢,颇为为难。“又觉得我是疯子。” “先说说看!” “我来自...遥远的未来,究竟是多久的未来,我还没搞清楚。”月兵自来熟的靠近她,套着近乎:“姑娘慈眉善目,一看就和那些暴力野蛮的古人不一样。请问这是什么朝代,皇帝又是谁?” “想干嘛?”青玄阙挡在他面前。“退后!” “你是怎么来的?”处月林夕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完全推翻了物质能量、空间时间的规律!”月兵开始絮絮叨叨,表情像似大杂烩。“那天夜里我在大禹河,哦...大禹河就是我家乡的一条河,那条河呢冬热夏冰,你说是不是很奇特?我啊...” “说重点!”处月林夕指着他的鼻子喝斥:“再敢啰嗦,我就将你舌头割下!” “好好...重点!那天夜里我在河里夜泳...” “夜泳?”她质疑。 “好吧!”月兵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其实是趁夜带几个学生,偷偷潜入河中搞科研。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出现巨大漩涡,死死将我缠住。再醒来,我就躺在你们那个...哦,霁月渊的岸上。当时河对岸是一片火海,像似两军交战在打仗。吓得我啊拔腿就跑,走了很久也没找到回家的路。再后来,就遇到了这伙山贼,他们看我识字,就把我强留山寨,写个勒索信什么的。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啊!” “嗯!”自己与娘亲也是那天回来,莫不是把这人也顺道带了过来?可神器不是只可识别处月氏吗?那么巧他姓月!月兵?“你说,你是物理学教授?” “如假包换的国家特级教师!”月兵拍着胸脯,一脸自豪。 “吹吧你!”她嗤鼻不屑。“几岁啊你?就当教授?还最有才华、最帅气?燕南大学怎么会要聘你这么个疯疯癫癫的人!” “二十六周岁!怎么了?跳级不行啊?我十三岁就上了国家科技大,十四岁获得世界级牛...他顿了顿,好似想起了什么,异常欣喜问道:“你相信我说的?你知道物理学?你知道燕南大学?太好...” “我信你个鬼!”处月林夕不客气打脸。“赵计进,将这疯子单独关押,我要他不能自杀、被他杀、饿瘦...总之不能少一根毫毛,我要亲自审问!” “诺!” “怎么还关啊?我说得可都是实话!”月兵的笑容凝结,着急自证:“姑娘,要不你考考我?你不考我怎么知道我说得是假呢?姑娘...” 直到月兵的声音消失,处月林夕忍不住笑弯了腰,这就是所谓的天才与疯癫共存吧?若真如他所说,那上阳信这次来,可是给自己带了份无与伦比的厚礼! “别笑了!”青玄阙轻掐那脸颊。“问清楚没?是不是同乡?” “是不是不打紧!”强忍着狂喜,她激动地回:“别看他疯疯癫癫,他有可能,就是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夫妻两人正聊着,陆小歌从屋内出来,跪倒在他们面前。“小嫂子、玄阙哥哥!” “这是干什么?歌儿快起来!”处月林夕将人拉起。 “我已经听芊儿姐说了,朝臣欲杀他,是你们将他安排在桃园护他周全,歌儿,万分感谢!” “本想尽快送他出月,他与你一样执拗,非要见你不可!”青玄阙回:“将你骗来,也是怕你置气不肯相见!” “这个傻子!”陆小歌羞涩一笑。 “想好了吗?歌儿。”处月林夕问。 “我...”陆小歌垂首,声音不大却坚定:“歌儿跟他上阳!” “小嫂子问你,王家可不比寻常人家,更何况他还有位难对付的中宫。因爱生嫉,入了宫门你便要时时惊醒,无一丝放松,这样的日子,歌儿可想好了吗?” “此去千里,万一有难,我们鞭长莫及。”青玄阙附和。 “这些日子,歌儿关在府中,本以为时间会淡忘心痛,却是日日心煎更甚!”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家人,如此抉择陆小歌何尝不是痛苦两难?她轻叹:“日后如何?看命吧!”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为她即将远嫁而忧虑。处月林夕紧握她的手,望着默默垂泪的丫头,既然她已选择,他们能做的便只有给她勇气:“小嫂子不会让你在上阳受欺,母国是你的后盾!我要收你为义妹,以公主身份嫁与上阳信,也算不屈他一国之君!” 这话让陆小歌万分感动,她知晓,这是处月林夕给自己在异国的底气。“小嫂子,谢谢!” “傻丫头,别哭了!”处月林夕为她抹着眼泪。“回家与母亲长兄商议,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不能太过张扬,怕是要委屈你了!” “歌儿知晓!”陆小歌破涕为笑,向青玄阙撒娇抱怨:“还有,玄阙哥哥,就不能换个人吗?难道歌儿笨的,不认得自家哥哥吗?” “小丫头!”青玄阙轻抚她的头,调侃:“换别人,若下手重了,真伤到他要害,那我们夫妻,可不招人嫉恨一生吗?” “哥哥~”陆小歌不好意思地转身进了屋。 ------------ 第137章 联姻 幽兰殿上好生热闹,仇蠡等几位大臣伏叩在地,痛心疾首鸣着冤屈。 “臣冤枉,冤枉啊...” “冤枉?”处月林夕皱起眉,厉声质问:“几位可都是经科举应试入朝的资深老臣,莫不是监考官耳聋眼瞎,才让你们这般蠢笨的家伙混入朝堂?”自入主朝政来,她第一次大发雷霆,这群卖国之辈简直是败类。“上奏斩杀应邀来访国君,买凶刺杀上阳信,陷国于不义,你们不是冤枉,而是将良心与脑子,通通贱卖给了上阳反贼!” “王主息怒!”众臣惶恐齐劝。 “你等技穷,只能寻些乌合之众的山贼行刺,足以看出,潜伏在月的阳族势力已溃不成军,又或者不复存在!”她异常宽慰。“这是诸位忠臣与勇民同心,更是月莹军舍身所换!绝不允许几个吃里扒外的狗贼,毁坏得来不易之绩!” “王主圣明!”群臣山呼。 “大月停滞百年,有些郡县食饱穿暖皆是奢求。当诸位大臣,口嚼珍馐,美妾相伴时,请想想,那些穷苦百姓!”环顾殿下,意有所指:“有些大臣,在四风镇喝顿花酒,便是他们全家几年的口粮!若诸位只顾享乐,而不为民生所忧,那便是月莹为王之责!各位好好反思,孤可既往不咎,但若再犯,严惩不殆!” “臣等,谨遵王命!” “想要不受屈辱,唯有国富民强!为大月争得喘气休养之机,永修两国之好,大元帅陆南献上其妹,前往上阳和亲。陆家小姐,以一己之身,舍弃家人甘饮孤独,远嫁千里之外,为国竭尽奉献。陆家兄妹不负陆家满门忠烈,不辱其父陆丰大人忠义家风。”她指着地上的几人,怒骂道:“堂堂男子,不如一介女流,你等可寻一无人之地,羞愧了断!” “罪臣仇蠡认罪,请王主再给臣等将功补过之机啊!”他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王主,臣等一时糊涂啊!” “并不奢望,诸位皆可因月莹方才几句话语,幡然醒悟。”再度坐上王位,她端抚衣袖。“月莹干脆今日就将话挑明!不为公、不为民、昏庸不正、私欲贪腐等之人,不适合站在这幽兰殿上。自行递上辞呈,保一世清明。屡教不改,罪加一等!来人!” “末将在!”两排护卫领命上殿。 “将仇蠡等人逐出朝堂,除为国立功赐特赦令者,本人及下三代子孙,永世不再录用!” “诺!” “罪臣谢王主,不杀之恩!”处月林夕的判决,让很是意外的仇蠡羞愧难耐。“仇蠡定尊王主意,以已为训,教导后代。” “嗯!”她点点头,鼓励道:“只要忠心爱国,各行各业皆可报效大月。下去吧!” “仇蠡恭祝圣主,安康万福!” 待清退几人后,处月林夕向身后的阿立颔首,他得令后高声通报:“传陆小歌上殿!” “臣女陆小歌,拜见王主!” 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小丫头快言快语,又恢复往昔灵动。为压抑紧张的朝堂,带来一丝松快。处月林夕望着她那身朱色,既为她高兴,也满是愧疚与伤悲。“免礼!” “小歌谢王主!” “上阳国君为仁慈明君,将两国民众福祉放为首位,摒弃纷争合作共赢!国君除承诺,归国后即归还大月属国古兰外,同时开放两国国境,允许两国货物流通,使各国子民同享便利。陆氏长女,巾帼忠义不输男儿,嘉兰端庄女子典范。月莹以大月国君身份,收陆小歌为义妹,赐名月宁,封月宁公主。” “臣妹,月宁拜谢王姐!”对处月林夕赐予的荣耀,陆小歌感激伏叩谢恩。 “恭喜王主,贺喜月宁公主!” 殿上众臣喜言祝贺,陆南却高兴不起来。他脸上的忧虑比先前更深,有些不可承受之感。而一旁的乌干也察觉些端倪,却不敢擅自揣测处月林夕的用意。 “都起来吧!”处月林夕起身下殿,紧握义妹双手。“上阳国君一片赤诚,大月该予以回报。特将王妹嫁与上阳国君,两国联姻永结之好!月宁,你可愿意?” “臣妹谨遵王姐之命!”陆小歌坚毅回答。 “嗯!”轻拍她的手背,处月林夕淳淳教导。“月宁,在上阳国上至国君下至万民眼中,你不再是陆小歌,而是月氏公主。你的言行、荣辱,甚至是地位,都与母国相连。一定替本王转告上阳信,有朝一日,孤的王妹若在他王宫犯了错,是杀是罚需送回我大月,由孤做主。今日大月将好生生的月宁公主交予他,若他有辱守护之诺,便是自毁两国安宁!” “王姐!”不顾朝堂礼法,月宁拥住处月林夕,她的字字句句,皆是对自己未来的思虑。“妹妹记下了!” “小嫂子愿你在异乡顺遂!”将一瓷瓶入她手中,伏在她耳边叮嘱:“莫指望男人可为你做主,更莫全然相信自己所见所闻。歌儿,爱意藏一半,信任仅三分,让他相信你的良善与钟爱就好!上阳信对你再宠爱,万不可逾越规矩,想要对你死心塌地,那只有将他最在意的东西,牢牢攥在自己手中!希望歌儿,明白此意!” “歌儿明白!谨记小嫂子字字教诲,永不敢忘!” “王姐就不送你了!”背过身的处月林夕,艰难地抑止泪水,顾及为王之尊,吩咐道:“陆南帮月莹送月宁出城,再由乌干领兵,一路将公主与国君安全送至上阳!” “诺!” “月宁拜别月王,拜别王姐!”对着那背影,她一跪三叩行下大礼,泪洒幽兰殿。“月宁身在异国诚心祈福,愿母国与我主,盛世安康!” ... 散朝后,众臣开始各自忙碌,幽兰殿上恢复静谧。阿立刚自布庄取来特别定制的裘皮披风。恭敬地交予青玄阙。“少主!” “嗯!”他接过裘衣,问道伏案用功的女子:“冷吗?” “今日怎么那么冷啊?手都僵了!”扔下毛笔,她起身走向窗边。“玄阙,是不是要下雪了?” 微笑着走近抱着臂膀的女子,为她披上长至脚踝的裘衣,阻隔刺骨寒气。那通身雪亮的狐裘,皮毛根根颤闪无一根杂色,生动贵气,一看便是倾心极品之作。但奈何处月林夕只管温暖,并未在意所穿是何物,只是呆呆望着天空,期待着雪花飘落。 “天色灰暗,突变冷冽,貌似有雪!”拗过那身子为她系好丝带,青玄阙不悦抱怨:“这究竟是个何样女子?寻常女子得了这等裘衣,兴许立马感动的以身相许!” “啊?”低头向身上望,才觉男人说得并不夸张。对上那双眸子,不好意思回:“对不起啊夫君!你知道你娘子除了吃饭睡觉,其他不太在意!不过,这件裘衣让夕儿很感动,谢谢相公!”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奉上一吻,甜蜜地依靠在他怀中。 “如此这般,与夕儿时时不分,想抱便抱,为夫觉得很满足!”拥紧她,青玄阙回柔情一吻,轻责:“夕儿差些食言映雪同骑之约!” “映雪相互依偎,静闻雪落无痕!”她悠悠念道:“只要夕儿活着,又怎会忘?” “医长在桃园为你请脉,为何不告知为夫?”双手探向女人小腹,他轻柔爱抚。“可否告诉为夫,夕儿心中所想?” “只是不敢确信!”她满脸幸福微微垂首。 “爹娘知晓定会欣喜万分!” “玄阙,是否还未寻到哥哥的踪迹?” “先前寻到些踪迹,但线索被人为清除,以致屡次中断,如泥牛入海,难以找寻。” “哥哥为何避夕儿如祸?”处月林夕淡淡问。 “若是玄阙,许也会如此!”他明理劝解:“夕儿,岳父一脉,虽入族谍归祖宗,但在世人眼中,后嗣已绝,不该再现。这是朝臣,对此事无抗驳声之因,我想长兄大智亦知。何不,让让岳父一脉,扎根民间,枝繁叶茂。” “嗯!”她不再辨别,顺言:“夫君说的有理!” 望眼出奇乖巧的女子,青玄阙知晓,如此聪慧的女子,许多事不言自明。她不愿戳破,埋在心中独自纠结,他笑着问:“为何夕儿赐陆府极尽荣耀?” 转身与他对望,千言万语皆在彼此眼中,她亦微微一笑,反问:“夫君为何举荐陆南?我想大抵与夕儿理由相似!若非陆南权重,上阳信恐不肯前来!对吗?” “上阳信虽对歌儿有情,但在他心中爱意终究比不过利益!归还古兰,换与权重的陆府联姻,为夫想对于上阳的长久谋划,是值得一换!” “只是,尤觉对不起歌儿!”为自私的自己懊恼不已,她嘟囔着:“夕儿已非自己!” “还不明白吗?”扶着她的肩膀,轻笑开导:“歌儿心中不比你我更懂上阳信?她是因钟爱甘愿冒险!小丫头并非寻常女子,入主中宫是迟早之事。再有你临行嘱托,为夫想,她定能无恙!” “歌儿若能根基稳固,两国交涉便会简单许多,避免诸多纷争,为大月休养生息赢取时间。怕就怕,她为爱痴迷,落入上阳信的温柔陷阱,陆府的荣耀便成了他的武器!” “世事皆有两面性,物极必反是常理!一眼望穿百年,才为明君者,能为大月明君的,仅有你!”不允他们间存猜忌的可能,青玄阙委婉说道:“夕儿聪敏无比,知晓利弊果断抉择!过去之事,真真假假即使再不堪,皆是为大局为重,莫再受其所累!你要相信,师公也好,爹娘也好,玄阙也好,与你一般,事事为公而为,绝无半分私心!” “夫君无需解释,夕儿若不信夫君与长辈们,便不会顺水而流。”她反过来安慰男人。“若无玄阙,便无明主!” “夕儿舒心,是为夫所求!”他疼惜地轻抚那秀发。“娘亲舒畅,孩儿健壮。这次,为夫要贴身照料妻儿!” “要不,夫君先回府,告之爹娘?”她提议。 “算你还存下点良心!”轻指那额头,微微斥责。“你先忙着,让阿立伺候在旁!” “我错了,赶紧去吧!” ------------ 第138章 老祖宗的业绩指标(完结) 霁月渊 朗朗星空明月初升,处月林夕裹紧狐裘披风,望着重修的祭月台。火把映照着朱色木漆崭新油亮,在这月族心灵归属之地高耸矗立,看上去更为壮观。它更像是为大月百年动荡划下句号,更昭示着国民,大月即将全新启航。 “又是月圆!”她凝望着玉盘似的明月感慨,想起那夜在渊边与这世界诀别。“阿立。” “属下在!”阿立向前一步,知晓处月林夕所意,主动报道:“陆元帅还未回府,应是与乌将军同往边境,护送月宁公主!” “妹子远嫁,不舍是情理之中。”她淡淡回道。“明日是赵计进成婚之日,你替我奉上礼金。再拟诏书,任命他为兵部左侍郎,自明日起入朝参政。” “诺!” “往后你就不用在幽兰殿,去接替他领京城统领一职!” “王主,属下更愿伺候在左右。”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望着他为难的表情,处月林夕微笑安慰:“把好京城大门,就是护我与青府周全!” “阿立领命!” “你们在下面等!”顺着台阶缓缓向上,每一阶都是那么沉重。想起那个屡次救自己性命的陆南,她不禁深深叹息。权力真是让人贪婪与迷失的东西,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自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不是越抓越紧,将良善与坚持退于其后? 祭台边缘,已立着一副白色背影,衣衫与银须随风而动,像似等待许久。 “师公!”处月林夕福了福身。 “夕儿来了。”千一转过身,面容莹亮双目有神。 “让您久等了!”微笑着望着面前的人,她调侃道:“要是去了胡须,师公也就是个青年男子。” “哈哈...”千一爽朗笑着,指着她回:“你这个丫头,聪敏无比。” “人人想青春永驻,而有人却以耄耋示人。”她直言问:“师公,你究竟是谁?” “你心中不是已有了答案吗?”千一反问。 在祭台顶端二人相视微笑,处月林夕只觉这一切太玄幻。她向前与他相拥,虽隔无数代,仍感动于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好孩子!”千一轻拍安慰。“你做的很好,是月氏骄傲!” “夕儿该叫您什么呢?”她笑着问道:“老祖宗?” “就叫师公!” 一老一小坐在祭台边缘,像似跨越了千年时空。处月林夕自怀中掏出两枚神器,将其中一枚用力掷出,抛向渊中,愧疚说:“这是夕儿做的最残忍的一件事!” “那些还未出世的生命,亦是我月氏后嗣,师公如何能不疼?”千一安慰:“可,师公不愿再功亏一篑!若你父亲不为情所困,为了你母亲置大局与众多性命于不顾。那大月,早就已平息纷争。亦不会,有如此多冤魂!” “夕儿不也步了父亲后尘?若非有神兽相护,我也葬与了这渊中。”她调皮问道:“若是我没回来,师公该如何?” “只能从头再来,师公有得是时日!”千一笑笑。“就是你那痴情夫君,怕早就随你而去了!” “他真会吗?”处月林夕双手托腮。 “定会!与挚爱同去,亦是福分。”千一万分笃定,浮上回忆:“就怕,眼睁睁望着她点点老去、羸弱,不舍她孤单离去,怕她黄泉路上恐惧,但你却死不了,生死相随之诺终成遗憾!” “上阳老国君求长生至痴迷,却在师公口中成了煎熬。”被他的话语感动不已,处月林夕感叹。 “若是你,愿得长生吗?” “不愿!”她摇摇头:“我要与玄阙,相伴到老,同日离去!” “更可怕的是,年代久远,连仅剩的记忆亦日渐模糊。曾经刻入心扉的容颜,在脑海中慢慢逃离,再也记不起!” “无法生死相随,还有生生世世啊?若是那女子轮回寻你,像师公这般,让她可到哪寻啊?生生落空,岂不伤心欲绝?” “哈哈...怕是再见也不相识!” “师公说得不对!若是痴心相爱,惊鸿一瞥便知。” “或许吧!”千一劝道:“莫再寻你哥哥了,让他安稳度日。” “哥哥可隐,但我要寻到他的后嗣,将来...” 千一知晓她所想,抬手阻断她的话语:“你父亲一脉已成旁支,名不正言不顺,又起争端!你的后嗣即是后世之主!” “可这是青氏血脉,非处月氏!”她更愿儿女平淡一生。 “师公说他是,他就是!” “啊?”处月林夕惊得爬起,紧张不已:“师公你莫要吓我,青府与您是何关系?我爹爹青木云该不会是你的...?” “师公刚才讲的那个女子,她叫青灵儿!”千一笑笑为她释疑:“青家至今已存十五世,你与阙儿,就如同月阳两族,虽是同根已是末节,无碍!” “我的老祖宗啊”她掰扯着自己与青玄阙的关系,即是远亲又是远祖。崩溃抱怨:“,怎么那么乱呢!” “师公怕遗忘,将月氏每代之事,皆刻在密道石壁,想知道,你可自己探寻!你的父亲处月明伦一代,已随一幅壁画成为了过去。” “待我百年后,夕儿也会是师公的一副画?” “嗯!每一副都是一个故事,一群人,伴着我这怪物,度过漫长无尽的岁月!” “我倒觉得,当要我要离去时,有您守护我的孩儿们,夕儿将安心无比!就像娘亲说得,您是永远守护月氏的人。” “还有青氏!” “青氏月氏已为一家喽!”她笑着问:“这也是您所愿的吧?” “鬼丫头!” “对了,师公,桃园还有个叫月兵的,是随我从那个世界而来。” “没想到,那里还存月氏后人。” “那个世界,才是咱们的家吧?” “这里是咱们永远的家!”千一回道。 ... “夕儿,起来了!”青玄阙唤着贪睡的娘子。“看看窗外!” “好暖和,不想起!”闭着眼睛,她喃喃低语。 瞧她又抱紧了锦被,他伸手将人连同锦被横抱而起,向窗边走去,惹她一阵抗议。低头向仍赖在怀中慵懒的女子说道:“乖!睁开眼看看!” “外面有什么啊?”揉搓着惺忪的双目,应付抬眼,却瞬间被那美景怔住。“好大的雪!” “穿好衣服,夫君带夕儿去骑马?” “嗯!” 青府外是一片漫野,没有遮挡,可一眼望向远山。深夜而至的大雪,持续飘洒。像似白色绒毯,铺满整个大地,湮没野草杂色。满地莹白延至远方,与地平线交接,天地一片融为一体。雪花如羽般抖落,时而随微风起舞,梦幻如仙境。 “太美了!”初月林夕鞠着双手,飘落的雪花随掌心温暖瞬间融化,引得她欢欣不已。“玄阙,快些,我要去天边!” “你这个娘亲安静赏雪即可,怎可快马疾驰?”弹落怀中人儿秀发上的积雪,有些后悔:“冷吗?脸都红了,真不该带你出来!” “我不冷!”她笑笑安慰,望着几片雪花贴于他的眉间咯咯傻笑。 “出了幽兰殿,像似换了个人!”他沉醉那笑中,感叹:“雪景美,比不上夕儿笑得美!” “夕儿的笑,只留在家中,留给玄阙!”轻抚他的脸颊告白。“若可长生,你愿意吗?” “不愿!”他没有丝毫犹豫。“相知相守度过,白须皓首同去,真心相爱几十年足矣!” “难道不想相守天长地久?” “我怕天长地久,夕儿会对夫君厌倦!”他扬起微笑,望向远方。“其实,是对我们未完成的约定遗憾,今生许只能如此。玄阙期待来生,你我可生在普通人家,相遇相爱,在这天地自由来去,做一对平淡夫妻!” “玄阙一堂堂男儿,却被一女子牵绊,陪我同囚幽兰殿,是夕儿未遵守约定。夫君对夕儿这份爱,此生还不完,若真有来生,换夕儿追随。” “是啊!”低头凝望着她,感叹:“为夫也不解,曾经傲视一切的青玄阙,为何就抛下男儿尊严,对一女子百般讨好?” “夕儿可没让你讨好!”她娇嗔反驳。 “你若让我讨好也算罢了!偏偏是为夫自己,捧在手心里疼觉不够,藏在心尖怕你受屈,时时忧心,她冷否饿否,伤心亦还是忧愁。可气的是,那女子还爱答不理,你说为何?” “哪有爱答不理?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她垂首嘟着嘴解释,想想自己好像真未关心过他的衣食起居,只是习惯性的接受他的照顾,享受他的关爱。 “为夫只有在...”勾起她的下巴,贴近那容颜,轻柔说道:“夕儿动情时,可感到夕儿对夫君疯狂的爱!玄阙不要夕儿做何,仅此一项,就已满足!” “我尽量吧!”她娇羞点头。 轻吻她的红唇,他并不满意这答案,霸道说道:“此事,应全听夫君的!” “现在可不怨夕儿!要怨你的孩儿。”她得意反问:“哎呀...这可让夫君怎么是好? “夕儿莫得意!”他轻咬粉脸。“为夫已问过医长,只要夕儿不疯狂,便不妨事!” “什么是我疯狂?”她恼羞地轻锤那胸膛:“青玄阙你知不知羞,竟问医长这事?让我怎再见他!” “为夫可不管别人如何想!何都可舍弃,唯独此事不行!”捉住那挥舞的手,放入她的披风,怕她觉冷。“今日不许出府,在家陪伴夫君!” “不行,我要去找月兵,大月的未来,可全指望他了” “他逃不了!” 调转马头,青玄阙轻扬皮鞭,策马回府。独留那女子声声抗议,回荡在一片洁白的天地。 回首这一路走来,曲折与险阻没让她感觉苦痛,唯独那复杂难测的人心,让她悲凉。未来仍将不太平,只能养精蓄锐奋力前行。 这个历经漫长纷争国家,总算尘埃初定。她这个在逃公主,不仅圆满达成老祖宗的既定目标。更喜提宠妻狂君一枚,时时圈入他怀用心疼!妥妥地超额完成,业绩喜人! 有了物理天才月兵,她便可快马加鞭,带领大月,奔向现代化文明社会。 她的大月晋级计划,能否再创佳绩? 下世界的故事,仍在继续... 完结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