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这都，不是人血！ “是男宝宝，口腔正常，心跳正常，无产道挤伤。” “血常规呢？” 没有应答，镜片下的眼神瞥了瞥，重复问道：“血检结果？” “血清胆红素数值正常，血型……我，我看不出来。” 医生皱眉：“什么抗原？” 小护士摇头，无措地晃了晃身体。 “Rh阴性还是阳性？”刘医生的耐心告急，小护士还是摇头，她第一次参与生育手术，没想碰见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 “这都，不是人血！”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脑袋上的时候，秦子恒就自动醒了。 他像个不知赖床为何物的机器一样从床上坐起，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在卧室的独立卫生间里简单洗漱好，抓起桌上的鸭舌帽，把头发简单一捋全数扣进帽子里。 这个家让他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独立卫生间，如果能给他的房间单独开个大门，不用穿过客厅就能出去，那就完美了。 三月的早上春意料峭，他绕过小巷去常吃的馄饨摊上坐着，伸手掏出手机。 一夜静音的后果就是刘医生的短信被忽略，此起彼伏的未接电话跟讨债似的堆积在屏幕上。 他皱了皱眉，掐暗屏幕，吃饱了再看，反正这家伙每次找他就只有一件事：体检。 而且不是常规体检，是往祖宗十八代的程度里剖析、观察、留档。 自他懂事起，就隔三差五被这个看着他出生的无聊医生叫回去检查，前后也有十几年了，他爹妈都没这么上心过。 秦子恒喝了口汤，低头看见碗里模糊的自己，出门前他连镜子都没照，他讨厌一切反光的东西。 “张嘴，啊~” 一盏光束照过来，结结实实地把这张脸展现在镜面上，他长得挺标致，稚气未脱但常年的郁结之气氤氲在眉梢，好家伙！今天的头发偏绿调，不算鲜艳，高级灰的那种，眼睛瞳孔颜色正常，肤色也正常。 “跟上个月相比变化不大，可能是你年纪大了的原因。” “十八岁叫年纪大了？你怎么不说我老了呢？” 刘医生点开系统：“红、紫、黄、黑……还没白过，过两年再看看。” “你也不嫌烦。”说着，他起身欲走，被刘医生按住：“还没采血。” “我吃过早饭了。” “啧，我前一天晚上苦口婆心为哪般？怎么还是不听，吃过早饭了你来干嘛的？” “不想查了，没那必要。” “怎么没必要？申报材料需要观察十年起步，就差最后这点了，你小子怎么总干这种半途而废的事情？” “所以，刘建国同志，你要往哪儿申报？还嫌我这十八年不够折腾么？”秦子恒把书包甩上肩，顶着一头绿毛，带着强烈的抵触情绪准备去上学。 刘建国四十有五，是接生秦子恒的主治医师，当年秦子恒呱呱坠地的时候，虽然四肢健全大嗓门，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一副随时准备变身的样子，而且五官长相自己看着来，丝毫没有遗传到家人。 爹妈疑惑地瞅了好几眼，估摸着得再长长。 结果再也没扯回来。 于是年仅三岁的秦子恒就摊上了亲子鉴定的大事，测了三次，次次不准。 后来在刘医生的坚持下，秦子恒一直乖乖接受血检，他发现这孩子不仅跟父母不一样，自己本身也是在变化的，只是周期比较长，等他把这个结果告知秦子恒爹妈的时候，他俩已经离婚了。 刘医生那时候年轻气盛，有科学精神，他半夜爬起来申请了异样人群的调查权限，并在同意书上签下大名，开启了长达十年的漫长采集之路。 这是个外网，读研期间一位外教老师很欣赏刘建国，说他有韧性，肯钻研，毕业之前给他发了封邮件，望他能继往圣绝学，为万民开太平，这句话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底下附了一条网址链接，复杂程度是看多少遍都记不住的那种。 刘建国承蒙老师夸奖，怎么也得发挥一下“肯钻研”的优点，立即点开了这个网址。 进去之后，发现已经有人帮他注册好了，版面上是一张俯拍的宏大照片，笔直的山脉临海而立，淡蓝色的海域上镶嵌着一块罗盘状的白色建筑，晴空万里，阳光折射在水面和建筑的棱角，发出点点璀璨的银光。 这座建筑比那些名胜要气派神秘多了，刘建国惊愕了几秒，想保存下来搜索一下，结果网站不允许，除了按照它的指引往下走，其它指令都会黑屏，而且拍照也不行，网站自动调用波段识别功能，除非拿着电脑满大街跑，否则无法传输给任何人。 既然如此，他就放弃了，这张图如果不是合成的，也多半是假的，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地方。 界面极其简单，除了照片，就只有一个英文单词：Darwin。 他点了进去，异样人群调查专项组的入口就呈现在他眼前，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他审核元素连代码都屏蔽了，域名也没听过。 这个网址就一直躺在他的收藏夹里沉睡，直到秦子恒这小子的出生，一下子激活了刘建国的记忆：这崽不就是异样人群吗？医院虽然留挡观察了，但一直没有结果，难道要等这孩子症状消失再查？那就太晚了，况且就秦子恒这个变化速度，哪天突然发生点什么，都是天意难测的事情。 这事得剑走偏锋。 果然，信息填入异常顺利，就像为他提前准备好的一样，每个数据都未雨绸缪地安排了空格，不方便检查的可以暂时收起，但必须一次不落。 秦子恒离开医院之后，刘建国翻看一次比一次少的数据，已经三次没有血检了，而且这小子常年态度冷淡，平时也没有什么习惯，以刘建国跟他的相处模式，根本没法准确地记录秦子恒的性格变化。 想到这里，刘建国不禁叹息，这孩子长这么大实属不易，父母因自己离异，六亲不认他，学校认定他是问题少年，这头绿毛过去，这一天肯定又不好受了。 要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扣着鸭舌帽，老师就偏偏盯着那几缕没遮住的头毛，班级批斗大会成了固定节目。 “秦子恒，你要是拿出染头发这精神去学习，我都不配教你，真的，直接保送！给你送到外太空去！” 底下哄堂大笑，还有人过来问他在哪个理发店做的，这颜色太到位了！ “漂了吗？你上次那头金毛肯定漂了，什么染发剂能上色这么快？” “你洗头不？竟然不掉色！” “对啊！下次你做头发叫上哥几个，我们也见识见识！”蔡文豪蔡胖子扭过身来起哄，秦子恒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低帽沿，就这样度过了普普通通被教务处通报批评的一天。 放学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天色昏暗，春雷滚滚，校门口挤满了家长，都拿着雨伞雨衣等着自家小孩。 他那个塑料老爹是不可能来的，好在头上有顶帽子，他不禁感慨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抬起头，一滴雨水不偏不倚砸在他眼睛里，冰得他打了个激灵。 刘建国同志，你如果真为我好，就开个病号证明，扔在老师和爹妈脸上，告诉他们，老子作为一株遵纪守法祖国娇嫩的花骨朵，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凭什么要受尽指责和白眼？！ 转念一想，这东西又能缓解什么呢？ 他特别想笑，生活想搞死你，它有的是办法。 他把外套的帽子戴在鸭舌帽上，拉链拉上，双手揣兜。 既然下雨了，总得给老天爷一个面子，走路，淋回去吧！ ------------ 第二章 你眼睛红得跟杀了人一样你知不知道？ 淅淅沥沥淋一路，浑身湿透，他的体温在逐步升高，遇热降温，遇冷升温，他从小就有这种技能，所以到家的时候，内衬的衣服基本上已经被自己烘干了。 刘医生时常担心他的免疫系统会被一年四季的更替弄坏，所以不建议他冬天穿短袖，然而一直以来也健健康康，从没出现不妥，只有病毒性感冒会引起他那主张和平的白细胞出来打打仗，几个小时就能产生相应抗体，然后症状全无。 所以这十八年来，他一直处于百毒不侵的状态。 青春期，喜欢作贱自己，挑战一下底线，然而秦子恒身体的底线还远远看不见踪影，这不禁使他感到空虚。 无敌的空虚。 极端的自负和自卑像两股麻绳拧在一起，在走进家门的那一瞬间达到顶峰。 “牛逼啊！我儿子不论打雷下雨头发丝都不受影响！你爹我怎么没这好事？” 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秦子恒的塑料老爹没有工作，整天打牌喝酒，靠着母亲寄来的生活费供他念书，然后妥妥地没钱了，他没法上大学，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且他不想。 如果家庭代表着他暗无天日的过去，那么学校就是荒草丛生的未来，没有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这个社会没法好好接纳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消失了。 哐当！ 一声巨响，绿色的酒瓶突然砸在瓷砖地面，声音震得他耳膜发麻，他立即一脚踩住打转的瓶子，按住了继续回荡的刺耳声音，下一秒就想破口大骂。 但他忍住了，像勒住野马的缰绳那样把脏话憋了回去，然后弯腰捡起酒瓶，好好地搁在桌上。 怒意处于临界点的时候，往往悄无声息。 偏偏他那塑料老爹抽风一样地笑他：“我还以为你能变身呢！你小子当初一拳把瓶子打碎，差点毁我容，才七岁的孩子哪来这么大力气？啊？你到底是不是个人？” 秦子恒懒得搭理，他知道他爹为什么这么恨他，自打出生那天起，夫妻关系就每况愈下，秦子恒长势奇特，一天一个样，他妈吓哭过好几次，月子里把身体折腾坏了，老爹一开始还担心他得了怪病，后来慢慢地就变了心性，这个本就不富裕的中年男人在连续的挫败感中不断怀疑人生：为什么人家生孩子是喜事，轮到自己就成了怪事？ 秦子恒小时候不止一次说过，也许自己本来就不是人吧！ 谁知道呢？ 他握了握拳头，还是忍着一句话都没说，体内肾上腺素飙升不是什么好事，他的许多反应跟常人不同，便赶在异动之前关上房门咔的一声锁起。 这个小空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安安静静呆着的地方，四面墙，一扇门，除了这些，他好像一无所有。 半夜，秦子恒在寂静中沉睡着，突然疯狂的砸门声把他惊醒，暴躁得像来自地狱的声音。 他的身体几乎快过神经反应，一下子坐起，立即剧烈颤抖起来，全身血液涌至头顶，没开灯的情况下，他的视力陡然炸出一片白色，周围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在砸他的房门，猛然间他想起，塑料老爹有中风的毛病！ 他立即跳下床，随手拿过一本本子卷成筒状，打开门准备给老爹咬在嘴里，谁知门一打开，他老爹突然像个死人似的直愣愣倒在地上，没有痉挛也没有抽搐，就这么迷糊过去了。 “艹！发什么酒疯？早晚有一天喝死你！” 他把本子甩开靠在墙上，那股上涌的火气还在脑袋里燃烧，他根本没意识到房间里是一片漆黑的，径直打开衣柜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然后穿上外套，离开了家门。 凌晨四点，不单单属于努力的人，还有他这种无家可归的，如果自己还算个人的话。 走在安静的街上，他体温开始上升，这说明外界温度低，他的保暖措施不到位。 加上昨天一通折腾，他全身发着抖，连着牙齿眉毛甚至是眼睫毛一起，无法控制的乱抖，他甩了甩手在原地跺脚，试图控制下去，但完全不起作用。 肾上腺素飙升的后果。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不是冻的，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他爹妈只要吵架动手，或者有尖锐的声音刺激到他，这种颤抖就会持续很久，每次都是在他睡梦中结束的，具体时常他也不清楚。 天发亮了，学校是去不了了，最起码今天不行，也不能在大马路上站着，会被人当成精神病，去找刘建国？不行，这家伙非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查个底朝天。 他戴上帽子走进一家网咖，这个点人不多，他可以找个角落呆着缓解一下。 “那个……开台机子。”他朝柜台说道。 里头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愣住不动了。 秦子恒假装自己是个多动症患者，在原地晃来晃去，这样就能掩盖发抖的痕迹，没想对面这人一直盯着他看，然后挥了挥手：“朋友，你都熬夜熬成这样了，还来开什么机子啊？回去睡会儿吧！” 秦子恒皱起眉头，对方明显被他这一细节吓到了，定了几秒，还是没有让他进去。 “实在抱歉，我们这儿查得严，你这样我可不敢给你进去，睡觉也不行。”万一猝死在我这儿……要命的事，现在网咖不比以前，什么小孩都往里放。 秦子恒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了，上牙和下牙已经抖得快震碎，完全没法说话。 无奈之下，他离开了网咖，拨通了蔡文豪蔡大胖子的电话，他知道这头猪无论上课下课都会接他电话的。 “咋啦？”对面一声压得低，秦子恒闭了闭眼：“你，你家有人吗？” 说出这句话，他简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家没人，你又没来上学，你爹揍你啦？” “把，把钥匙给我，你翘课，出……出来。” “卧槽，你犯病了！” 秦子恒心想少废话吧！老子发不出声音了：“岔路口，等……你，快！”说完，他立即挂断，蹲下身把自己紧紧蜷了起来。 头埋在膝盖间，好几分钟，他才定睛看见脚底踩着一张单页，花花绿绿，贴在电线杆上那就是“我的病终于有救啦！”那种。 不过，这张单页好像不是一般的宣传单，是个……游戏广告，广告词还非常夸张：你的身体是有限的！但潜力是无限的！！来吧！我们懂你！！！ 他不禁想说，感叹号之所以叫感叹号，是因为它代表着情绪的起伏，如果用得太多呢！就跟句号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大型沉浸式基因改造体验装置游戏”是神马玩意儿？装置游戏，还是大型，这年头大家都在网上，谁会跑去玩装置游戏？ 景点项目吧？ 他简单思考了一阵，蔡文豪同学就迈着蹒跚的步伐赶来了，一到面前，这大胖子掉头就要走，被秦子恒拉住。 “钥匙给你，你自己去我家睡觉，我爸妈都出差了，不会有人打扰，你好好休息。”蔡文豪头也不回就把钥匙丢给他，秦子恒兜到他跟前：“你干嘛？见鬼了似的。” “你，你，”蔡文豪捂住眼睛指着他，紧张兮兮地说：“你眼睛红得跟杀了人一样你知不知道？” ------------ 第三章 这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秦子恒下意识眨了眨眼，他出门前一直不照镜子，今天更是连灯都没开。 话说，他没有开灯？开了吗？没开吧…… 他站在原地思考，立即拿出手机想看看红成什么样，被蔡胖子按住：“别看，红眼病看了会传染的！” 秦子恒啧了一声，眉眼随之一皱，隐约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杀气，蔡文豪蹦出去三丈远：“我靠！太吓人了你，去我家躲房里别出去，万一我妈回来再把她老人家吓着！” 秦子恒回想早上确实没有开灯，看来是夜视能力突然打开，导致眼睛充血。 在他有生之年，这种情况加上这回一共也就两次，第一次是他老妈走的时候，当时也是暑热天，乌云把好好的一个大中午染得昏天黑地，门外歇斯底里的吵闹僵持了近半小时，突然一道惊雷与暴力的踹门声同时响起，秦子恒坐在房里吓得猛然睁眼，周围突然白得发光，不是那种明艳的亮白，是天地失色的淡白，他还以为有什么奇怪的生物要降临了，愣是一个人坐着傻等，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等到。 注意力转移之后，他身上已经不怎么发抖了，但自己这副样子也没法见人，还是按计划去胖子家躲躲，顺便补个觉。 “走吧！既然我都翘课了，我家也不远，咱们走过去，你别坐公交抛头露面的了，这是什么？”蔡文豪一把抽出秦子恒手里皱成一团的广告单页，像老年人看见电子屏幕一样嫌弃地往后一瞪：“嚯！够花哨的，游戏？你别误入歧途啊兄弟！记住我一句话，人间正道是念书，知道不？” “闭嘴。”秦子恒一把抓过单页塞进包里。 蔡文豪父母经商，长期出差，给他的零花钱能支持他出国留学，哪怕混吃等死不参加高考，也不会影响家庭和睦。 钱能解决大部分家庭矛盾，可偏偏秦子恒的就无法用金钱解决。 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了，胖子拎了两盒炒菜回来，敲开房门，秦子恒躺在床上举着广告单页阅读着。 蔡胖子凑过来，看着反面一字一句念：“大型沉浸式基因改造体验装置游戏，云玩初探，海量皮肤助你体验超能力；轨迹测试，通关奖金拿不停；内服玩家，来到属于你的世界，从此衣食无忧。还有机会挑战游戏最高纪录，享受最高殊荣！”他抽过来继续念：“玩家要求（满足以下任意一点即可）：一、有玩家经验，二、有特殊的遗传基因，三、适应能力强，可以接受较大程度的变动。” 他愣了几秒，咝了一声：“不靠谱，太不靠谱了，首先，我就没听说过这种装置游戏，还拿皮肤去通关，直接穿身上吗？” 秦子恒若有所思地盯着单页，眼珠已经黑白分明，像个人了。 “再说这要求，第一个就很扯，我就属于没有玩家经验的，你玩过吗？肯定也没有，第二个要求，基因遗传，我的老天鹅，我家族遗传肥胖行吗？第三个就更扯淡了，前俩要求这么奇葩，第三个却啥也没说，这就是套路我跟你讲，当你看到前两个要求，感觉自己没戏了，看到第三个就想去试试，其实是个人都会让你去，唬人的，而且，”他翻来覆去地看：“连个地址都没有。” 秦子恒被他啰嗦的脑仁疼：“我说我要去了吗？就像你说的，没有地址，我想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啊！” “嗯，广告做成这样也是够不容易的，全是漏洞！” “唉你吵死了，带什么好吃的了？” 蔡胖子说到吃，一张嘴巴拉巴拉又开始没完没了，说你来的正好，正发愁没人分享呢！这是什么城南新开的店啊！口味一绝，老板每天只做一百份多了没有，他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啊之类…… 两人风卷残云，吃的只剩下盒子，蔡胖子把房间让给了秦子恒，自己睡书房去了。 夜里，秦子恒没什么困意，他那塑料老爹不到第三天是不会找他的，那还是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这个中年男人肯定会去学校大闹一场，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被怪胎儿子祸害了，老师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为了配合教训儿子，他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一想到这里，他爬起来打开灯，抓起枕头边上的单页紧紧盯着右下角的电话号码。 没有地址，没有场景图，连个公司都没有，蔡胖子说得没错，一般人看着肯定觉得不靠谱，但不知怎么着，他老觉得这个事是真的。 不过，三个号的电话号码，一般人都不敢打吧？ 可偏偏他不是一般人，第三条“可接受较大的变动，”他从出生到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变动，把他变没了才好。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这个简短到不属于人间的号码，然后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静静地等待。 嘟——嘟——嘟—— 一分钟过去，无人接听，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点好像不太对，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再敬业的客服应该也下班了吧！算了，白天再打吧！ 刚准备挂断，那头响起了一个甜美的声音，听语调完全没有被打扰到的意思，他不禁感慨这小姐姐工作素质真高。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秦子恒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好，请问是……大型沉浸式基因改造体验装置游戏吗？”说完，他有点头大，谁取的这样一个名字？ “是的哦！报名请回1，咨询请回2，其它恕不接待哦！” 智能机器人么？恕不接待是什么鬼？ “1。” “收到您的报名，下面开始第一轮面试。” “面试？！”一个破中二游戏搞什么面试？秦子恒有点后悔打了这个电话，对方却没有给他质疑的时间。 “请问您的姓名。” “秦子恒，秦朝的秦，子……”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兀自打断道：“请问您的年龄。” “十八。” “请问从哪里得知游戏信息的呢？” “广告单页。”他心想你们把单页撒的满大街都是，这有什么好问的？ “请问您的家庭住址。” 秦子恒犹豫了一下，报了胖子家的住址：“H市R区龙川大道301号。” “好的，秦子恒先生，我们将在三个小时后给您寄来相关文件，请您在一周之内按文件要求回寄材料，材料缺失或者逾期未寄，则视为放弃游戏玩家资格，此号码将不再对您开放，感谢您的来电，期待您的加入哦！” 说完，秦子恒一脸懵逼地回想刚才那段话，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对方说的是三个小时，而不是三天。 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1点43分，三个小时之后就是4点43分，他们不睡觉？而且大半夜的怎么能确保三小时后就能送到呢？ 最最关键的是，要想加入这个游戏太特么困难了吧？会不会做游戏啊喂！ 4点40分的时候，蔡小胖子起来尿解，他迷迷糊糊从卫生间里出来，然后嗷一嗓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子恒打开灯，衣着整齐，面露慈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早上好。” 胖子原本睡眼惺忪，现在两眼瞪得比牛眼睛还大，完全无法淡定：“好你个头啊！现在几点你不睡觉在客厅站着干嘛？” 秦子恒把胖子扶起来，问他：“你家平时在哪里收快递？” “哈？” “我在等快递。” 蔡文豪作为一个文化人，他瞬间明白了秦子恒这不正常的状态，拍了拍兄弟的背，安慰道：“你做噩梦了吧？我知道你压力大，但……” 突然，门铃声响起，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秦子恒下意识拿起手机看时间：4点43分，多一分钟都没有，如果有秒数的话，刚才正好是00秒。 ------------ 第四章 这俩按钮有什么区别吗？ 秦子恒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站在原地没有动，门铃响了两声就停止了。 蔡胖子立即穿上外套拿出柜子里的棒球棍，亦步亦趋地往门口处走去。 “门外没人。”秦子恒突然开口，把蔡胖子吓一跳：“嘘！你别出声！这是别墅区，治安很好，一般人根本进不来的！” “那你怕什么？” “不是人，就是鬼！” 秦子恒翻了个白眼：“一般人也就算了，我你也不信？”说着，直接走过去把门打开了，蔡胖子吓得躲在门后，很快，门就关上，就像啥事都没发生过。 “这是什么？” “一份文件。” “文件？是你在等的快递吗？” “如果你没有4点43分到的快递，那这个就是我的。” “哈？” 秦子恒淡淡笑了一下，被蔡胖子指了指：“哎哟！不得了不得了，笑了，百年难得一见。” 他一边拆开普通的文件袋，一边思考，虽然这个游戏官方处处透露着诡异，但这样守时的效率让他内心的感觉更牢固了一些，因体质问题，他一直不受世俗概念的影响，换句话说，一般人接受不了的东西，在他这里还真不算什么。 “同意书？你要去玩那个什么大型游戏啊？”蔡胖子把棒球棍一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秦子恒没有回答，一张张打开材料阅读着内容，白纸底下的传真号可以看出，这份文件不是对方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是传过来的。 他在胖子家住过，这边的物业很到位，刚才很可能是值夜班的安保人员收到传真后立马给他送上来了。 “秦子恒”三个字也没有打错，这份材料是专门为他拟的。 “大哥，你想清楚了？这东西要你人过去的，而且还不知道在哪里。”蔡文豪把资料盖住：“广告上虽然说能赚钱，衣食无忧，但你听都没听过就要去，是不是有点草率？” “我还在想。” “你还想，这有啥好想的？拐卖人口听过没？这种游戏广告，就是专门坑你这种叛逆期的青少年，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然后在大街上看到他们的单页，打电话咨询之后收拾东西千里奔袭狼如虎口！” 蔡胖子指了指墙上的时钟，脸上的肉都在颤抖：“你也不看看这几点呢？啥游戏这么急要半夜给你寄材料来啊？就是身怕你一夜想通了回到家庭的怀抱，错失了逮你的最佳时机！” 秦子恒叹了口气，盯着眼睛还发肿的胖子：“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这日子过得，你也看到了，我没法继续念书。” “怎么就不能？我让我爸妈资助你！” 秦子恒摇头：“不是钱的事儿，你去睡吧！还早呢！我也去补觉。” 蔡胖子一脸沉重，把人拦住：“你实在要去也行，我跟你一起去，不就是玩游戏赚钱吗？我爸妈初中毕业现在也人生赢家。” “别扯了，睡觉去。” 蔡胖子毕竟凌晨被惊醒，精神萎靡，他看着秦子恒回到房间之后，悄咪咪把大门反锁还上了密码，这才回到书房睡回笼觉。 但秦子恒是睡不着了，他看到了材料清单，需要准备的东西复杂得超出了他的想象：身份证复印件两份，体检报告，在学的开学校证明，在职的开企业证明，就这不算，还有一沓厚厚的同意书，而且要至少两位家长签字。 他重新陷入了沉思，然后把文件袋塞进了书包里。 “材料缺失或者逾期未寄，则视为放弃游戏玩家资格，此号码将不再对您开放。” 他回想着这句话，思考着一周之内能不能搞定这些，学校证明这个勉强可以搞定，家长签字可以让刘建国帮忙代签，体检报告是他这辈子最不缺的东西。 就这么沉思了俩小时，天很快就亮了。 他被蔡胖子拽去了学校，正准备好好上几天学，然后跟那常年不待见他的班主任提开证明的事。 谁知老天爷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那塑料老爹跟班主任已经在楼道口等着他了，蔡胖子被呵斥进了教室，他则站在走廊上，三足鼎立的气压低得能现场把人清蒸，要不是塑料老爹把他当怪物看，分分钟就要动手揍他。 “还知道来学校，你很不简单，秦子恒。” 父亲的角色憋得老脸通红，一副：老师你看看，我能怎么管？我管的住吗我？的样子。 班主任则扮好人，苦口婆心：“既然来学校了，就办理住宿吧！秦先生你放心，我们提供24小时监督管理，这马上就要高考了，还是住宿比较合适。” 塑料老爹一反应这是要花钱的，立马就要把秦子恒往家里拎：“不用麻烦学校，他不适合上学，你跟我回去！” 说着就要把秦子恒往家里拽，班主任一听这人不是来正经解决问题的，就把秦子恒往回拉，他爹一把拦住：“老师我跟你说，这小子身上有怪病，不瞒你说，我也供不起这尊活菩萨，只能送他妈那里去！” 两人一来二去，秦子恒闭上眼，双手紧紧攒着拳，颤栗感渐渐从四肢开始往身上扩散，他突然大力挣开，几乎是飞奔下楼，没头没脑地冲出了校门。 学校大门向右有一排垃圾桶，他拿下书包，拉开拉链，把文件袋一整个扔了进去！ 反正是虚头八脑的东西，被人看见也没什么，他不禁觉得可笑，怎么会脑子发热去相信游戏能让自己解脱？还准备为了这个好好上几天学，连蔡胖子都知道这是骗人的，开这么多证明是去登记坐牢吗？ 他一路狂奔，漫无目的，直到听见了手机响，才慢慢停了下来：“什么事？！”秦子恒面对刘建国跟面对他爸一样，是自动暴躁的，没有理由。 对面一听他这动静，哦哟了一声：“跑步呢？锻炼好，多运动，促进新陈代谢。” “你不说事我挂了。” “别别，你得来医院一趟。” “我挂了。” “你小子，别挂！这么对长辈的啊？”刘建国换了个语气，继续说：“不是让你来体检的，跟你说正经事，赶紧过来！” “你不说什么事，我就不过去。” 对面沉寂了一会，说：“关乎你命运的大事，但需要你自己决定，我没法替你做主，先过来吧！当面聊。” 秦子恒一听这家伙严肃起来了，倒是突然来了点兴趣，便直接跑着就去了医院。 体能这方面，只要他想，还是可以控制的，况且刚才总有一种放飞自我没有过瘾的感觉。 刘建国是专家级医师，给秦子恒开了绿色通道，只要他来，随时可以直奔主题。 但今天刘建国不在办公室里，他把人喊到会议室，神秘兮兮地关上门，打开电脑，进入了常年记录他数据的网站。 “这是我这几年来给你做记录的地方，你不是问我要把资料往哪儿报吗？就是这。” 秦子恒凑近看，就一张长得像罗盘建筑的照片，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他迷茫地问：“然后呢？是今天准备上报，所以喊我过来见证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 “不是，我还没上报，就收到了回复。”说着，他点开入口，原本繁琐的录入界面变成了一句话： 诚邀本站观察对象加入“异样基因体验项目”。 底下只有两个按钮，一个是同意，另一个是约谈。 秦子恒一瞬间觉得有点眼熟，这已经是他最近碰到的第二个有关“基因”的东西了。 而且，这俩按钮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不容我拒绝吧？”他不禁问道。 ------------ 第五章 不要什么都往垃圾桶里扔 刘建国把电脑推远，转过身指了指屏幕：“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秦子恒摇头。 “这是专为你这样的异样人群开放的通道，我记了整整十年的数据，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关注到，虽然我还不清楚对面能为你做什么，但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秦子恒定定地看着他，低头说了声谢谢，然后问道：“所以，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咯？” “对，我想选择约谈，你觉得呢？” “可以啊！” 正常人都会选择约谈吧？谁会二话不说点同意啊？刘建国虽然有一瞬间感动了他，但这家伙脑子一根筋，总会时不时冒出一点欠揍的气质。 “行，既然你也知情了，我们达成了共识，那我就选择约谈了。” 秦子恒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刘建国紧张地点下按钮，然后网站就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的提示：30分钟后，会有专人拜访，请不要走开哦！ “三十分钟？这也太快了吧！”刘建国皱眉：“这是医院，我今天上午不值班的。” 秦子恒立即打开手机看现在的时间，9点05，三十分钟之后就是9点35，他对这个行事风格感到前所未有的熟悉。 凌晨收到文件是传真过来的，如果提前跟安保人员打好招呼，在4点43分按门铃是完全可行的，但这个时间只有30分钟，而且医院这种地方不确定因素很多，如果能卡在9点35分准时进来，那这就不是巧合了！ 刘建国一直以来使用的网站，很可能就是他在广告单页上看到的那个装置游戏。 秦子恒多年来不凡的经验造就了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如果现在告诉刘建国，对方只是个唬人的中二游戏，他四十多年的人生会不会变成一个七彩泡泡飞上天，然后在一根小树枝上支离破碎？ 会的吧！一定会。 “我在这等，你先去忙。”秦子恒表现出了反常的耐心，并且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不过刘建国没有走，两人就这么干等了半小时。 9点30分的时候，他俩对视了一眼，秦子恒比刘建国更关注时间的准确度，他打开了手机的计时器，准备为这个来访者读秒。 这是证明刘建国被耍了十年的证据，他还准备截图发给刘建国，如果对方没来，那么一切可以两说；如果对方来了，9点35这个时间将会带给刘建国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他不禁心想早知道就把那张广告单带过来了，想到这，他眼神一转，仅剩1分钟了、50秒、30秒、10秒……0！ 梆梆两声随即响起，像叩在秦子恒的脑子里，他一度以为是自己预设出来的幻觉，直到刘建国起身准备去开门，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而且自己忘记截图了。 显然，刘建国没有注意到这个几乎变态的准时，他拉了拉衣角打开会议室的门，门外站着一位衣着严谨的中年男子，朝他们礼貌地微笑，并微微点了点头。 这人头发两鬓剔得很短，微微发白，但发际线没有后移，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高高的额头，如果不是来专门约谈的，刘建国肯定会把他当成亲自来医院看病的富豪。 而且是英雄不减当年的那种。 “您好，我们进去说？”对方发出低沉但友好的嗓音，伸出一只手示意，举止得体，很快就占领了主导权。 刘建国恩恩啊啊了一阵，把人请进屋，好像对方是来视察的领导。 会议室不大，三位各自坐在一端，对方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刘建国正想寒暄两句问他是怎么做到半个小时就出现在这里的，那人却开门见山直接问：“请问哪位是观察对象？” 秦子恒举手示意：“我。” “嗯，那么您就是记录员了。”他转向刘建国。 “对的对的，我当年接生这孩子，八岁开始就给他做记录，十年如一日，无论刮风下雨没有间断过，这孩子性格古怪不愿意配合，这回见到官方组织了，我也算修成正果啊！哈哈哈！” 秦子恒眼角抽搐地看着他在这丢人现眼，抿了抿嘴，不禁腹诽：对方就是一破做游戏的，说不定这个所谓的10年要求是随手一写，你给人当个事兢兢业业办了十年，人看你得多傻缺！ “辛苦，您的完成度很好，我们一直在留意，在这里向您表示感谢。那么，您现在可以离开了。”对方依旧面带笑容。 刘建国愣了几秒，然后自动想开了似的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你们聊，我去把门。” 他兴奋地朝秦子恒示意好好表现，然后出去把门带上了，安静了几秒，还“咔”的一声从外面锁上了。 秦子恒下意识就飞出来一个白眼，被对面的人微笑着接住。 平日里，他能给人白眼已经算是某种恩赐了，没人喜欢这种态度，更不会笑嘻嘻地回赠他，这一刻，他有些讶异，不过转瞬即逝。 “自我介绍一下……”对方主动开口，话没说完，秦子恒伸出手制止：“不用了，我知道。” 对方饶有兴趣：“哦？你知道？不太可能吧！” 秦子恒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们是一游戏公司，对吧？我看到过单页，这么说吧！装置游戏现在不流行，也没有人会为了玩游戏千里迢迢跑过去，而且你们的广告做得很垃圾，连地址都没放。” “嗯，看来你确实有点了解。” 秦子恒瞬间替刘建国感到不值，这人衣冠楚楚，还能随时到场，像个分点的经理，最多到这个职位不能再高了，虽然秦子恒没什么社会经验，但相比那些好学生，还是丰富些的。 “不仅广告做得不到位，要求的资料还很多，没人有这个耐心的，游戏而已。” 他想尽快结束这场约谈，然后毫不留情地唤醒刘建国，非得让这家伙把这些年抽的血都给老子还回来不可！ “方便告知姓名吗？记录员没有写，应该是出于照顾你的隐私。” 秦子恒心道你还真是契而不舍啊！ “秦子恒，今年十八，本地人，高中在读，学渣。” 对方抬起手腕上的表盘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你先收好。” 他递过来，秦子恒单手接了，随意放在桌上。 对方没有介意，一如既往地和风细雨：“你的记录员做数据不容易，原本要等网站给结果，现在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是原发的多线性基因异动者，在普通人类社会占比太小无法估测，但在这里，”他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白色罗盘建筑，笑着摇头：“不算很特殊。” “你的父亲没有能力照顾你，他自身难保，你母亲已经移民了，这一点你恐怕还不知道，学校不适合你，他们连自己都教育不好，我不希望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广告单页虽然做得垃圾，但衣食无忧四个字，是真的。当然，今天只是约谈，你可以考虑一下，有意向随时联系我，有效期你知道的，一周之内。” 说罢，他起身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对秦子恒补充道：“你的资料已经足够，不需要提交了，但记住，不要什么都往垃圾桶里扔。”他笑了笑，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秦子恒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刘建国讶然地走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门锁，他刚才明明从外部锁上了，怎么从里面就能打开？ 秦子恒没有理会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名片发了会愣，然后掏出手机。 “喂，我考虑好了。” ------------ 第六章 其他事情咱们天上说 刘建国倏地一转头，正想问问聊了啥？这是个什么组织？秦子恒就背起包，镇定自若地来到他面前，用百年不遇的语气说：“刘叔叔，我不会辜负你的。” 刘建国两条眉毛拧成了麻花：“啥玩意儿？” 秦子恒怎么也无法开口告诉他：你忙活十年就给我争取到了一个游戏名额，还是来路不明，有去无回的那种。 “本来嘛！我能走的路就很少，多一条是一条，况且他们也挺有诚意的，我不能让你白忙活一场是不是？” 刘建国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把他拦在门口：“你小子别糊弄我，如果不是什么好去处，我倒宁愿打水漂。” “你就别担心了，是好去处，他说我这种症状叫什么……多线性基因异动，好歹比你强，人还知道名字。” 刘建国猛然间觉得好像从哪儿听到过这个名词，但学习期间都是英文，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如果那人能说出这个词，应该是有点来头的。 “嗯，那现在怎么说，你要过去？” “是。” “行，我跟你一起。” 秦子恒摇头：“怕是不行，他们全程安排……” “我跟你一起，听见没？不能把你害了，这事我得全权负责。” “你都查我十年了不就为了害我……不是，不就为了这个结果吗？你自己找的组织都不信，怎么坚持这么久的？” 刘建国不由分说，千叮咛万嘱咐地让秦子恒走之前喊他。 结果，秦子恒自己都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对方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准备时间只有一天，按他们的行事风格，就是从说这句话开始往后计24小时，多一秒都没有。 秦子恒谁也没说，更不可能回家，他在网咖待了一宿，第二天吃个烧饼的功夫就被半路拦下来了。 黑色的商务车平稳地从他身边滑过，唰的一声，侧门打开，昨天那位严谨的中年大叔戴着墨镜，带笑看他，问：“准备好了吗？” 秦子恒淡然地把烧饼塞进嘴里，擦了擦手回答：“没什么好准备的。” “嗯，上车吧！” 他二话没说就踏了进去，商务车很注重隐私，驾驶室是隔开的，中间还有吧台，底盘铺了地板，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个黑帮组织，花钱做游戏纯属娱乐。 不过，即便是黑帮也没什么，他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不会去问你他妈从哪儿知道我的行踪？对方也不会问你他妈不需要准备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走？更不用问我们他妈多等一天就是为了看你吃最后一块烧饼？ 挺好的，彼此保留一点犯傻的权利，是对人性的一种宽容。 坐在椅子里，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可能是因为右边这位中年大叔不把他当怪物看吧！ 不仅如此，他还想问自己是不是不够怪，不配这样的豪车来接。 车开动之后，车窗的帘子就自动拉上了，那人递过来一个文件袋，似曾相识。 “你的同意书，收好。” 秦子恒看了这人一眼，打开文件袋，同意书上已经按下了一个指纹，推荐人签字一栏写的是：V某。 “这是谁的指纹？”他问道。 “你的。” “V某又是谁？” “我。” “可我没有按指纹。” 那人随便拿出一张名片，侧过来晃了晃，反光的间隙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晶体：“信息采集。” “我靠！你这是盗用隐私！” “不至于，我们也受限制的，你有申请记录，信息才会对我开放。”中年男人抬了抬墨镜，似笑非笑地说：“凌晨一点半给我们打电话，是加急任务，当然会尽快处理。” 秦子恒顿时无话可说，他半夜不睡觉不光打了电话，还等了快递呢！不光等快递了，还恨不得马上收拾东西过来呢！但是你们这既传统又繁琐的流程硬生生把我加急的念头打消了啊有没有？ “咱们要往哪儿去？” “机场。” 秦子恒一听，一下子觉得那应该是个挺远的地方，不禁顾虑起来，他只带了简单的换洗衣物，小城市里玩个离家出走还行，这往外走就有点准备不周了。 “放心，你要是想回来，随时可以，游戏而已。”对方以牙还牙地关照了一句，秦子恒嘴角抽抽了两下。 完蛋，这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年纪一大把心眼这么小，别真是黑社会吧？ 他心里犯嘀咕，原本以为到了机场要排队办这办那麻烦得很，结果黑色商务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出发广场，一架造型特殊的小型飞机停在不远处，这里距离其它跑道很远，更像是不相关的私人行程。 下车后，迎面走来一位衣着非常职业化的女士，短发齐肩，身材纤细，长相很乖巧，伸出手就与秦子恒打招呼：“秦子恒先生您好，欢迎加入！” 这甜美的声音有点熟悉，他反应了一阵，也伸出手与对方握了握。 这是接他电话的小姐姐，原来是真人，不是机器。 只见她露出微笑，然后向身边的中年大叔非常有礼貌地鞠了一躬：“您辛苦了，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惊动地方政府，所以选择了机场出发。” “好，走吧！”他偏头朝秦子恒示意：“其他事情咱们天上说。” 秦子恒被他这用词吓一激灵，不禁动用稀有的幽默感回应了一句：“贵公司的游戏场地在南天门么？” “也可以这么说。”他露出与第一次见面那种礼貌性微笑不太一样的笑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在面前这位女士的衬托下，有一些权势特有的意味。 露出真面目吧！ 秦子恒叛逆期的胜负欲上来，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上飞机，里面的陈设看起来和商务车一样注重隐私，配置昂贵但不奢华，跟他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香槟美酒的私人享受风格不同，隔断一层接着一层。 他和中年男人落座的地方是中间靠尾部，前面都是工作人员的座位。 “您的手机。”女士平摊开手向他示意。 秦子恒摇头表示拒绝上交，女士也没有再要，示意他坐下，并贴心地端来果饮，然后唰的一声关上了玻璃门。 中年男人取下墨镜，在面前的设备上点了几下，像是完成什么工作任务，许久，才想起来关照秦子恒：“喝果汁，多饮食，你身体状况不算很好，有点营养不良，虽然果汁不能带给你需要的维生素，但我不喜欢有人在我旁边咀嚼水果，那声音很不舒服。” 秦子恒莫名其妙地听着，拿起来喝了一口。 那人继续道：“另外，你的家人和学校，我们都发过通知了，以第一区军事国际学校的名义，他们以为你去当兵了。” “当兵？” “我相信你周围的人对此喜闻乐见。” “刘建国也知道吗？” “谁？你的记录员吗？他有知情权，我们会跟他实话实说，并且共享你的数据。” 秦子恒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他没想到能照顾得这么周全，不由地对这一切更感兴趣了。 这时，飞机舱里响起那位小姐姐的广播声音：“即将上升至A03航线，预计需要五分钟，期间请关闭电子设备，坐稳，请勿来回走动。” “你的手机，交给我。”中年男人头也没动伸出手示意。 “为什么？” “帮你保管，它已经是个砖头了。” 秦子恒掏出这个来自母亲的唯一的礼物，这是今年最新款，在关机的情况下按键都会自动锁定，按不动，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可他明明是充满电的。 “任何陌生的带有定位系统的设备，在上这架飞机之前都会被自动清理，你拿着它也没用，给我吧！帮你收起来，哪天要走，原样归还。” 秦子恒刚把手机递出去，一股强压就按得他无法动弹，这只是因为飞机在持续上升，中年男人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反常，提醒道：“A03是最高的一条航线，时间会有点久，你ok吧？” 秦子恒没有听清他的话，只觉得耳蜗处突然响起尖锐的叫声，他的身体十八年来还没有经历过这个，起飞时都没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眼看着，他的血压在升高，脸色发红，紧接着，飞机广播又响起来：“由于不明信号干扰，飞机下降至原航线，请坐稳。” 小姐姐播完这句话，立即去医疗室拿上准备好的镇定剂匆忙赶来，被中年男人制止：“先等等。” ------------ 第七章 “请点击第一板块，进入云玩副本” “继续上升。”中年男人定了一会儿，向女士发出这样的指令。 对方有一瞬间惊愕和担忧：“部长，如果继续上升，就不能再中断了，航线间隙不多。” “我知道，不用中断，上升。” 女士留下了镇定剂，点头返回。 秦子恒的状态果然并没有因为强压的失去而恢复正常，他紧闭双眼，额间渗出薄薄一层细汗，耳膜里的尖锐叫声几乎快把他的脑子击穿，完全无法思考和行动。 中年男人打开座椅上的体测系统，给他的每个脉息处都扣上采集环，望着一旁的镇定剂，思索片刻，还是拉开了注射阀，随时准备给秦子恒来上一针。 这种镇定剂不是普通的成分，它能暂时抑制住各种激素的变动，一支价值不菲，打开后即便最终没有注入也不会再使用了。 能坐上这架飞机的都不是普通人，预算摆在这里，也没什么。 但他还是更希望秦子恒不要使用，他的身体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这段数据很重要。 两分钟后，航线信息依旧不明，好在机长很熟悉情况，依照地面的指挥尚有余地。 然而他们的系统能扛得住，不代表安然无恙，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部长，有两架其它航线的民用飞机也受到干扰了！”广播的声音响起。 中年男人望了一眼“自救”中的秦子恒，初步判断他正在发出某种电磁波，也就是说高空中突遇强压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在影响磁场运转。 “还有多久？” “一分钟，部长，我建议您立即注射，万一我们平稳之后他还是这样，其他航线会发生严重的事故。” 话音刚落，采集数据的进度条就停下了，一切恢复正常，飞机立即来到A03航线，平稳飞行。 “速度够快的。”中年男人把镇定剂放回原处，分析起他的数据，打眼一看，记录带上一片空白，他检查系统没有问题，采集环也扣好了，但就是一点数据都看不见。 秦子恒已经昏睡过去了，他放松下来的状态看起来已经适应，女士急忙赶来，发现镇定剂没有使用，她张口指了指秦子恒，发出无声的提问：“好了？” 部长点了点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让女士过来看。 对方有些不太敢，一般数据相关的东西她是没有权限的，瞄一眼都不行，部长把设备转过来，一片空白。 女士惊愕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熟悉吗？” 女士点头，看秦子恒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樊煜离那小子，当初也是这样，采集系统全是空白不说，内存还占了不少，就因为他，总部花了极大的成本提高系统level，这下好，一夜回到解放前。” “梵神好歹给您回报了，这是好事，您不是说过吗？且等着下一个把系统变成空白的主，这不就来了。” 小姝是为数不多从前线客服晋升到接待的一个小姑娘，做事靠谱，最主要的是有认同感，这一点极其可贵。 认同感是契合的前提，不论是做事情还是相处。 “嗯，好事。” “部长，距离大湾区还有一段时间，您休息会儿？” “好。” “对了，秦子恒先生的权限卡还需要您提前申请。” “不用了，你拿这个，”他指了指界面：“直接发给总部，比我申请管用。” 几百年不遇，这次的权限卡一定又是最高级的那种，小姝不知怎么地，简直比自己出嫁还高兴。 这不禁让她想起三年前接待樊煜离的时候，他当时的情况比现在的秦子恒还要糟糕，已经自闭起来了，整个就是一高达一米八的鸵鸟蛋，谁说话都不理，部长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把樊煜离绑上飞机，没错，用绑的。 原因是那时候樊煜离的精神状态已经游离在生存和死亡的边缘，他看人的状态是俯视且不聚焦的，根本找不到一丝丝活下去的意义，油盐不进，绑过来一点都不过分，简直是行善积德。 而如今的梵神，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姝一想起他就脸蛋发红，还完全不自知。 她坐在前排的座椅上调开最低权限，并以部长“V某”的身份申请游戏权限卡，数据已经共享，她只需要编写一段简短的说明，然后在常年不碰的“多线性基因异动者”通道里发了上去。 很快，总部就传来申请通过的消息。 但发放的权限卡是普通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建议：系统无法监测不能说明全部问题，请从云玩开始，按规则进行。 总部的建议一般就不能叫建议，那叫“就听我的，别有异议。” 部长虽然休息着，但也在时刻关注动静，这个反馈在意料之中，说到底，樊煜离毕竟是个几百年不遇的特例，要不是他出现及时，这颗新星也就悄无声息地陨落了。 他们这样强大的网络视点，都只来得及赶上拉樊煜离最后一把，其它隐藏在世界各地犄角旮旯里的特殊人群，想都不用想，被社会摧残的大有人在。 距离目的地还有5个小时，这段时间，不会让秦子恒干等着。 “鹰舱准备就绪，请玩家熟悉基地。” 甜美的声音唤醒了秦子恒，他上一秒记忆还停留在“交出手机”的事件里，下一秒就被扔进了一个淡蓝色的房间，四块3D沙盘呈金字塔状，全方位围绕着他。 “请点击第一板块，进入云玩副本。” 随即，最底下的沙盘自动闪烁起来，他带着一种乡下人进城的表情伸手直接摸了摸，原本横着的板块立即垂直放大展现在他眼前，比他整个人还要高。 靠！这玩意儿比网络游戏带感多了啊！自己果然是年少轻狂没见过世面！ “云玩副本是游客体验区，您可以自由选择想体验的游戏关卡，在该关卡开始之前选择相应的提升数据，并配戴好护具和装备，即可进入游戏。” 说罢，他小腿上自动模拟了一双感应靴，展现在眼前是一条平整的跑道，按照指引，他原地踏了两步，站在了起跑线上，当他尝试迈开其中一只脚的时候，超速的数据立即将他带上了飞一般的感觉！一路的风景如电影一般快速闪过，中间还有其他玩家在平行的赛道上，与之相比，他的一双感应靴显得很是简陋。 “到达终点，请退出‘百米赛飞’体验区。” 百米赛啥？飞？百米赛跑不过瘾还要赛飞吗？一百米一眨眼就到了吧？ 退出界面上，除了这个傻缺的项目，竟然还有体能格斗、低/高温耐力魔抗、夜视避障、听音避障、竞智世界等等，其中竞智世界是有毛爷爷拿的。 看到这个信息，他就放心了，毕竟钱有时候比承诺有力多了。 “请点击下一板块，轨迹。” 这次他熟悉多了，不等提示就自己探索起来，不过轨迹的关卡好像没有云玩这么丰富。 “轨迹副本不提供皮肤，玩家自带装备进入，这是一个过渡阶段，玩家不需要逗留太久，主要以拿到属性报告为主，可返回云玩阶段，也可以独挡保留，属性报告是玩家进入下一板块的敲门砖。” 说罢，第三板块：大迪云，嗡的一声自动打开。 一听声音他就觉得不简单，只见无数个五光十色的竞技场面如流水般滚动着，一个个朝他脸上冲击而来，然后穿过他的身体往后隐去，欢呼声如海洋般将他整个人包裹，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竞技场面的细节，就被一个巨大的奖杯吸引，众人高举，聚光灯闪烁不停。 原来这里有这么多人？！ “威尔逊豪，终极副本区，欢迎来到属于你的世界。” 金字塔尖端的板块自动化开，秦子恒已经忘记动手去点了，面前的大海水浪层叠，巨大的山脉高低起伏，他置身其中，回想起刘建国电脑上的那张照片，白色建筑如罗盘一样伸出触角牢牢嵌在地面上，阳光洒在广场中央，发出遴遴银光，这里人不多，但是生活环境犹如仙境，来往之间，每个人都严谨且自信，他们发色不一，瞳孔颜色不一，但胸前都配戴着一个相同的徽章。 秦子恒知道这是每个人基因变化的结果，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广播插入：“即将进入大湾区，我们的旅程还有三个小时。” ------------ 第八章 谁放荡了？你才放荡呢！ 秦子恒热血沸腾地把每个板块又重新打开体验了好几遍，基本了解这个大型游戏基地的规则：云玩氪金，竞技场赚钱。 氪金呢……他是没钱的，一分钱也没有，这些装备皮肤的效果他本身就有，他的目标就是在轨迹板块拿到那个所谓的属性报告，然后去大迪云比赛赚钱。 至于威尔逊豪，好像需要更高的门槛。 “讲解到此结束，请问玩家还有什么疑问？” 秦子恒立即询问：“第四板块的进入条件是什么？” 此时的部长已经在外舱工作，小姝也在工位上，进行着带领秦子恒熟悉基地的例事，她朝部长看了看，对方点头，示意她照常解答。 “威尔逊豪的进入是由系统自主选拔并通知的，根据各项数值的综合评估，拿到高级权限卡就可以成为威尔逊豪的一员。” “那，玩家不能自己申请吗？参加比赛之类的。” “不需要的，玩家自身条件达到之后，系统会第一时间通知。” “万一你们漏了呢？” “大家都不是普通人，漏不了哦！” 小姝上一秒还是温心小姐姐，下一秒就取下耳麦，对部长说：“您既然觉得秦子恒先生有望问鼎梵神，总部不给发高级权限卡就算了，还从云玩开始，部长，您要不要再帮忙争取一下？” 对方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他休息结束后就一直在看秦子恒的数据，和樊煜离不同，秦子恒有非常丰富的体检报告，而且是从小开始记录，按照总计划的需求，已经是很完备了。 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脱离这个规则，越级可以，得有更强大的资本做后盾，如果一步登天来到威尔逊豪，结果只是和其他玩家一样该干嘛干嘛。 不仅意义不大，而且他们也没有这个先例，即便是樊煜离也不是这么玩的。 他点开主系统里这个不对外开放的“第五板块”，其它副本都是花里胡哨一派人间热闹景象，唯独这个板块充斥着地狱般的气息，连界面都是暗黑系，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关上了。 “年纪还小，一步步来。” 小姝劝说无果，也不敢再插手，继续解答秦子恒这多如繁星的稀奇古怪的问题。 比如主线任务是什么啦？不会就是通关四个副本吧？那要是真有钱拿，就在副本里玩玩也是可以的啦！但是游戏还是要有主线的哦！作为一个三四线城市的学渣，这方面我有经验的巴拉巴拉。 要说加入这个游戏的人群，要么是钱多到空虚寂寞，要么是仿佛看见了新大陆，小姝头一回遇上这么难缠的，竟然挑三拣四，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不耐烦，部长笑了笑：“话倒是不少，还以为不爱说话，看来是环境导致。” “那咱们的主线要不要提前透露给他？” “不，记住，这从来就不是游戏。”部长严肃地说道。 “明白。” 她调至操控界面，A03是这架超音速飞机特有的航线，每家民航班机的工作注意事项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红色区域”，那就是最高航线A03不可占用，甚至连这个名字也鲜有人知。 从界面上看，他们正在转弯，往大湾山脉附近靠拢。 “部长，由于秦子恒的影响，这次到达时间要破准点守时的规矩了。” 她随口一说，秦子恒正好从鹰舱出来，听了个正着。 “我的影响？”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问道：“熟悉得怎么样？还有一会，可以休息一下。” 秦子恒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摇摇头：“我休息过了，睡得很沉，刚才说受了我的影响，我又做噩梦了吗？” “不是，您适应高空强压的时候干扰到飞机飞行，差点酿出祸事。”小姝回答。 “我靠！又发现一个新技能！没出事吧？”没想到自己还能干扰飞机，他都不敢说小时候有次做噩梦，直接引了个响雷下来，把他家客厅玻璃打碎了，一开始他是打死都不承认的，后来又干了一次，吓得好几天不敢闭眼，本来奶奶跟他们一起住的，直接给吓回老家去了。 部长笑道：“你得多锻炼，在云玩关卡就不要体验高压高温之类的了，别把我们的设备弄坏。” “那你们设备也太脆弱了，我就不信没有其他像我这样的人玩，这得坏多少次？” “能干扰这架飞机的，还真没几个，到了地方先做个简单的体测，我给你安排路线。” 小姝听部长这样说，稍微放心了一些，部长还是额外关照秦子恒的，不至于真把人丢进那些平庸之辈里一层一层攒数值，更别说秦子恒没钱，玩不过那些氪金玩家，连她一个接待小姑娘都觉得惋惜。 “又要体检，我到底有哪里看不懂？查来查去查到什么时候？” “你自己认为呢？一年之内血型改变三次，万一出点事血库里都找不到适配，就这样还在外面到处放荡，胆子不小。” “谁放荡了？你才放荡呢！会不会用词，我那是无家可归！” 说到这，他委屈得恨不能大哭一场，他做梦都想有个安安静静的生活环境，哪怕是个违章建筑，只要别有人来打扰，他也是幸福的。 可就这么点小小的要求……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念，只有蔡胖子是真心对他好，这世上大多数的胖子都是好人！ 当然，还有刘建国，这家伙虽然脑子一根筋，但好歹把他当个人看。 小姝睁着本就很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秦子恒说她那无比敬重的部长……放荡，还不如像当初的樊煜离一样直接动手，部长能单手把秦子恒拎起来当拖把使。 “快到了。”中年男人淡然说道，然后戴上墨镜，数据投射在镜片上。 他还在看秦子恒的数据，毕竟洋洋洒洒有十年的量，秦子恒算是他半个服务对象，他得做到了如指掌。 这回，小姝也听着飞机的自动提醒：“距离大湾山脉还有20分钟，请提前做好准备，本次停靠1号基地，距离山脉隧道1.5公里。” 秦子恒听着这个陌生的地名，看样子下了飞机还要穿山脉过隧道。 紧接着，下一个提示音响起：“本次随机人员有：基地部长V某，接待员莫姝同志，机长张大东同志，副机长陈飞同志，玩家秦子恒先生，请确认。” “确认。” “收到确认，请部长下达地面接待指令。” 中年男人兀自看着墨镜眼前的数据，说：“弄辆车就行。” “收到，是否需要司机？” “不需要。” “收到，是否需要准备餐饮？” “不需要。” “收到，是否……” “关掉。”部长抬起手向小姝示意，转而又问秦子恒：“你需要吃东西吗？” 秦子恒听着这傻缺语音愣神，突然反应过来：“需要啊！我饿，你不饿吗？” “那准备餐饮，其它不用。” 秦子恒听这一套流程下来，出了一身的汗，他有那么一点理解为什么申请资料需要准备那么周全了，这哪里是什么游戏啊！简直是申请当总统来的。 玻璃门打开，其它设备自动收起，安全带把秦子恒牢牢锁在座位上。 “下降时间比较长，你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吧？”部长勾下墨镜低头看他。 “应该不会了，我就觉得饿，其它没有不舒服。”他难得认真回答，也许是心怀愧疚。 害！要说心怀愧疚，他这辈子愧疚的次数也太多了些，不知道哪天就吓到谁了，然后对方会跟他亲妈那样离他远远的。 “话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秦子恒突然把话题引到部长身上。 “你问。” “你的名字就叫V某？你信V？” 莫姝听这谈话，眼角又开始抽抽，没等部长开口，她就想封住秦子恒这张闷骚话痨的嘴：“这是部长的代号，接下来您可以直接这样称呼部长，其他人也是这么做的。” “哦……那你真实名字叫什么？” “秦先生，这是机密。” 秦子恒抿了抿嘴，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心里百分之百确定了这不是一个游戏那么简单。 这时，广播响起：“飞机下降，请坐稳，本次降落地点为1号基地，落地后请坐专车前往大厅就餐，祝大家用餐愉快，期待下次为您服务！” ------------ 第九章 他可是要进入大迪云的男人！ 吃饱喝足，他们连夜坐车前往大湾山。 “你的外套。”小姝从后排贴心地送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拎包，里面准备了一件抗寒的黑色羽绒服，“这里不比你家那儿，温度低，特别是晚上，平时也用得上。” “这是你的权限卡，还有平板。”她从后面把东西一一递过来，堆在秦子恒身上。 “等我们到了再给我不成么？” “不成，权限卡开通后，这些就是属于你的，我没有义务帮你保管。” “不是，这是在车里，让车替我保管行不行？” 他原本看小姐姐上车前抱了一大堆东西，寻思着不坐后排占她地方，所以他自觉地坐在前排，谁知道都是给自己的。 “先放后面吧！堆太高挡我视线。”部长开口，莫姝这才同意把东西又搬了回去。 秦子恒这回也算是赚了，玩家都是走专门的输送通道，不会允许车辆从这里直接驶入，今天部长亲自开车，还是大晚上的，不过好在这条路是他们自己的，一路上铺设的暖黄灯带非常舒服，没有交通线，也没有红绿灯，路面修整得仿佛打过蜡。 进入隧道之后，景色就更精彩了，成千上万个灯珠争相闪烁，密集地铺陈在拱形的隧道内壁上，每隔100米，左右两边就分别会有一块显示屏嵌在墙体里，上面播放着玩家对来访者的欢迎，屏幕上的人们穿着修身的制服，配着各样的装备，神色各异，每一张脸都带有深谙游戏规则并从中受益的自豪。 秦子恒看得两眼放光，随着车行驶而过，越往里开，他越激动，他总觉得屏幕里的人应该是自己。 这条隧道很长，部长也开得很快。 “晚上才带你走这里，白天你会坐着全封闭式公车进来，没机会欣赏这些。”部长随口一说，秦子恒却被前方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吸引，这块显示屏挂在正中央，大小是其它屏幕的三倍不止，但这么大一块屏幕上却没有放动态影像，只有一个黑金相间的巨大奖杯，下面用泼墨效果展示了几个大字：挑战梵神，再创巅峰！ 车从底下经过，逼近的瞬间，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大屏占满了他的视线，然后刷的一闪而过，这几个大字像警钟一样在他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声謦响。 自此，接下来再多的影像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就像是某个钉子突然扎进心里，即便拔出，也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意识到了，这里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巅峰，他虽然不是来争霸的，但无尽的好奇和兴趣自此开始埋下了种子。 车在变速，加快，部长踩下刹车但无法阻止前进的速度，他望了一眼秦子恒，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 “秦子恒，你怎么了？” 莫姝也观察到了他的变化，立即打开一瓶水递给他，秦子恒接过，大口灌了下去，凉水进入身体，舒缓了不少。 车的掌控慢慢回到部长手里，但仍然让人惊魂未定，部长无法接受：“这样不行，你动不动就扰乱磁场，会影响整个基地的正常运作。” 秦子恒偏头：“我又不会经常这样。” “一次是飞机，一次是车，你还要怎么经常？刚才是怎么回事？” 秦子恒瓶子拿在手机紧紧捏着，半响，才问道：“梵神是谁？” 这话一出，部长和莫姝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一下子不担心了，反而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意料之中，现在说了你也不认识，认识了你也见不到本人，见到了人家也不会搭理你，的表情。 “你不用着急，到了之后，其他人暂且不说，这个人的信息很多，了解一下并不费劲。” 驶出隧道，巨大的露天广场瞬间打开了黯淡的视野，灯光犹如白昼，刚才屏幕上的大奖杯伫立在广场正中央，比大屏上还要庞大，海风拂过，带着夏日特有的清凉，路面干净宽阔，没有人影，指示灯随着他们的车辆一路亮起，秦子恒将头伸出窗外向后看去，灯路像前往颁奖晚会那样为他们留下两道渐隐的尾迹。 然后车头朝下，直接没入了地面。 “检测到车辆，请出示身份证明。” 没有停留，这辆车是内部的，只听“滴”了一声，就通过了检测。 地下的设施比地面丰富太多，行驶甬道如同一条巨蛇弯弯绕绕没个终点，秦子恒尽力不眨眼想看到更多东西，然而甬道就是甬道，啥也看不见。 “这里有宿舍，你住得惯吧？” 秦子恒一开始没怎么在意这个“宿舍”的具体意思，以为就是学校宿舍那种，上下铺，狭小的卫生间，一窝住六个，还一个个穿得奇形怪状。 不过，只要没有老师和塑料老爹，住哪都行。 部长和莫姝把他扔在宿舍门口，只丢下一句“按指示行事，好好休息，”就驱车扬长而去，至于他们要去哪，就没打算告诉他了。 这是一个明亮的长廊，墙壁是灰色的类金属材质，看不见门框，他抱着莫姝给的一大堆东西迷茫地站在原地，突然，正前方亮起一盏绿灯。 “欢迎来到大型基因改造体验游戏基地，请出示玩家权限卡。” 秦子恒把东西放在地上扒拉，好容易才翻出一张淡灰色的金属卡片，他把权限卡朝绿灯伸了伸，语音立即回答道：“秦子恒先生，您好，权限已通过并登记，请入住。” 说罢，墙面向后显出一个长方形的浅缝，“唰”的一声，门板朝两侧收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豪华如总统套房般的房间，这尼玛哪里是宿舍啊？简直是五星级酒店好吗？在他家那个小城市里，这种环境根本就不配拥有啊！ 他踏了进去，门就关上了，所有的设备都是智能的，语音叽里呱啦地把每个用品的使用方法介绍了一遍之后，就开始了关键信息的通知。 “7小时后，将进行新玩家集训，请您合理安排时间，晚安。” 秦子恒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这是游戏？游戏是这样的？一点愉悦感都没有！ 他在内心疯狂吐槽这个除了看起来很有钱和语音提醒之外一无是处的游戏基地，然后在床头柜上看见了那两个魔鬼般的字眼：梵神。 他啊了一声，立即从床上弹起。 不过这不是照片，只是一句话：我严重怀疑上帝给大家发脑子的时候，你睡懒觉了没领着。——梵神 秦子恒眉眼逐渐阴郁，然后一把将字牌拍倒盖了下去。 有病啊！ 在床头柜上放这样的鬼东西，而且这么刻薄的话算什么名人名言吗？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基地不正常，三观有问题。 不过，算了，相比之下，能接受他已经是很难得了，诸事两难全，他可是要进入大迪云的男人！并且无比坚信，在大迪云的竞技磨练之下，可以拿到高级权限卡，去威尔逊豪开启他的人生巅峰，然后一辈子逍遥自在。 他想起画面中那些制服加身的玩家，一个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就浑身充满激情，至于挑战这个梵神……大可不必，他只想正常地活着。 7小时后，语言准点提示：请秦子恒先生前往门口集合，您的各个权限已开通，权限卡不必随身携带。 秦子恒一路奔波，睡眼惺忪，从床上坐起的那一刻就想倒头回去继续睡，但不知道怎么就该死地想起了那句话：我严重怀疑上帝给大家发脑子的时候，你睡懒觉了没领着。 还自动在脑子里有了声音！ 他猛地一爬起来，套了一件T恤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醒了，同他一样站在走道上的最起码有20个人，年纪与他不相上下，有几位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而在他正对面的，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女生，白白净净的脸庞，不深的双眼皮，头发柔和地搭落在肩上，身材透着少女该有的清丽脱俗，一看就是很聪明的类型。 她与秦子恒一对视，眼眸眨了一下，这行为表达了一种友好，但也没有更多的意味。 “玩家已经到齐，请按照地面提示去往集训区域。” 语音结束，地上亮起一排绿色箭头。 箭头终点，是一个大型的看台，20个独立站位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彼此间隔很宽敞，当每个站位面前金字塔状的全息影像亮起时，秦子恒发现自己早就熟悉过了，他直接按了下一步的按钮，此看台的影像瞬间熄灭。 众目睽睽之下，他独自一人穿过巨大的集训区，打开门进了下一个阶段。 “欢迎进入数据采集中心，本次1号玩家诞生：秦子恒先生。” 这是一个黯淡的光点采集区，前后两面巨大的黑色玻璃，只映照出秦子恒一个人的身影。 “本次2号玩家诞生：周文婧女士。” 门打开，刚才与他对视的那位女孩站在他旁边，直到5号玩家进入的时候，门关闭了。 “五位普通玩家已就位，请其余玩家前往云玩副本开启体验之旅。” 秦子恒略显诧异地皱了皱眉，难道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时，前方玻璃亮起，莫姝的脸呈现在大屏上，她对秦子恒一扫而过，然后发出专业又甜美的声音：“正在进行数据采集，请各位稍等两分钟。” 秦子恒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莫姝礼貌地看向他，回答：“秦子恒先生您好，其他玩家已经进入游戏。” “那为什么我们要等数据采集？” “因为他们是充值进入，有装备保护，所以不需要系统适配哦！”莫姝微笑着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了一下，说：“请各位玩家查收数据，确认无误即可进入游戏，秦子恒先生留步。” ------------ 第十章 人家玩游戏要钱，他要命 门关闭，偌大的玻璃墙前又只剩下他一人，莫姝把秦子恒的数据传到大屏幕上，对他说：“这是部长单独为你做的路线，标红的是禁止你进入的，黑色的无妨，按顺序玩就行了。” 秦子恒戴上黑色的护目镜，数据便展现在镜片上，他看了一遍，果然高压高温类与耐力相关的项目都禁止了，他抿了抿嘴，对莫姝说：“确定不需要我帮你们提升提升系统吗？” “确定，您左转，门在那。” 秦子恒重新戴上护目镜，踏进云玩副本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裹挟而入。 站稳之后，只见五光十色的体验区一望无际，每个体验区入口都有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滚动刷新着玩家的相应数值，一旦有最高纪录被打破，就会传来阵阵欢呼。 边界处的卡座绕着体验区围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中间夹着无数个吧台，酒水畅饮，想吃什么都有。 最令他惊讶的是，云玩体验区的导航地图就投射在头顶，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个版图都会以玩家本人为中心，进行实时引导。 他现在所站的位置是普通玩家入口，那么版图的视角就以此为开端，然后分别展示他能走的路线，以及路线上都会经过哪些项目，完全不用担心迷路。 这是把整个游戏界面都三维化了。 “欢迎进入云玩副本，您可以直接进行项目体验，请点击想玩的项目加入队伍。” 护目镜的镜腿处有语音提示，为了不干扰玩家的体验效果，系统不会用耳麦堵住玩家的耳朵，但这个声音也是很清晰的。 秦子恒没有挑，他直接按照部长给的顺序，从第一个夜视避障开始。 “项目选择成功，请玩家前往项目区域，您将与其他四位玩家共同开启体验。” 10秒倒计时已经开始，夜视避障离他很近，所以10秒到达现场是足够的，他走到围观和排队的人群中，听着全员播报的语音里一个个念着玩家的名字。 “3号玩家，秦子恒先生，请站在指定区域。” 高出地面的站位很明显，他一步跨了上去，从这里可以稍微俯瞰到底下的人群，以及其他项目里正在如火如荼的比赛场景，虽然人很多，但井然有序，甚至可以一眼看出中级模式，高级模式的区别。 当然，还有人民币玩家和普通玩家的区别。 比如同他站在一条线上的其他四位玩家都戴着双层甚至是半遮蔽式头盔，而他眼睛上的护目镜是大家都认识的游戏自带的工具，再不氪金的玩家也不会指望这个，早就放到回收台去了。 “0数值？” “这护目镜可没有夜视功能，是要靠直觉来玩吗？” “哈哈哈，直觉能感应到子弹？那玩意儿打到身上可真有痛觉的。” “你想多了，仅靠一副护目镜是玩不到子弹模式的。” “也对。” 底下人群议论起来，玩家的站台上有相应数值显示，秦子恒初来乍到，他的信息是20（日期）—1号玩家，但该项目数值为0，而且头像的框框是一个裸标，裸标的意思就是小白一枚。 这里的人并不歧视小白，毕竟能加入到这个游戏基地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不懂游戏规则就是两码事了。 游戏即将开始，站位正前方的视点只有玩家本人才能看见，秦子恒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游戏界面，忽然感觉胳膊被人碰了一下。 他转头，右侧那位戴头盔的朝他指了指眼睛上的护目镜，说：“这东西没有夜视功能。” 秦子恒点头：“我知道。” 那人看了他一会儿，没有死心，继续凑过来说：“待会儿你眼前会一片漆黑，障碍物是有速度的，我们能看见，但你看不见，秒死。” 秦子恒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他正猜想着游戏以怎样的方式进行，听这么一说，心里就有数了。 那人见他没有反应，怀疑他根本就听不懂人话，摇摇头放弃沟通，只见秦子恒突然喊了底下一位围观的，说：“麻烦你在游戏开始的时候推我一把。” 底下的人群都被他吸引过来，被派上这个“推他一把”重任的也是一位氪金玩家，这人把金闪闪的眼镜取下，迷茫道：“我推你？把你推下去吗？” “不不，稍微轻点，吓到我就行。” “啥？” 秦子恒弯下腰示范了一下，然后强调：“别跟我打招呼，如果能大吼一声就更好了。” 这人立即笑了，随之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不靠装备玩游戏的新手玩家会死在第几秒。 反正也不会浪费多长时间。 秦子恒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这人听他的，那是最好，如果这人不干，他就自己一脚踩空，反正下去了还能再上来。 人家玩游戏要钱，他要命。 “一轮，秒速避障模式开启，倒计时3、2、1。” 语音结束，果然眼前一片漆黑，底下那位金闪闪的氪金玩家诚不我欺，猝不及防地大吼一声，同时搬起了秦子恒的右脚，差点让他当场劈叉， 秦子恒反应够快，他一把扶住站台两边的把手，吓得一身冷汗，不自觉说了一句：“我靠！”就在这一秒他的热血上脑，视力很配合地炸开一片光亮！ 而这时候游戏已经开始，眼前一个立方体结结实实地怼到他脑门前，红色的警报从他的站位底盘发出，底下人齐齐发出“喔”的一声，平平无奇的夜视避障区一下子成为附近的焦点。 三次失误的机会，游戏刚开始就失了一次，人们幸灾乐祸地等待下一个红色警告出现。 然而没有再发生，他用和其他四位玩家一样的姿势避开了前方的障碍，很快，语音再次提示：二级模式开启，障碍加速，请玩家提前做好准备。 底下从哄闹变得鸦雀无声，戴头盔的玩家偏头看了他一眼，秦子恒正视前方对他说道：“你集中注意力，别看我了。” 你已经看我好几次了，他内心吐槽。 二级模式的速度是一级的两倍，而且障碍物体积更小，数量也随之增多，秦子恒灵活地一一避过，反而是最边上一位玩家连着失误两次，然后在三级模式刚开始的时候游戏失败下台了。 玩家的视点里，能看见其他对手的分值，他们自然知道这个普玩到现在还活着，不仅如此，“完美躲避”的次数已经排到了第一。 入口的大屏上，秦子恒像一匹黑马赫然冲在首位，直到第三位玩家出局之后，他和那位头盔玩家赢来了终极挑战：子弹模式。 而此时，底下已经有人开始奔走相告，把距离较远的体验区玩家也喊过来围观了，人群越来越多，卡座上空了一大片。 “子弹模式能玩的人不多，我的装备数值不够，你行不？”其中几个人讨论着。 “我刚花钱升级了一下，还没试过。” “听说新出的光年皮肤可以，得全身配备，仅靠头盔都不行，不过死贵死贵的。” “对，光年皮肤是近期主打款，好像是按照梵神的数值来做的，没几个人买得起。” “拉倒吧！能配到梵神的数值？那我不就成神了？” “最低配吧！” “开始了开始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两个站台上，这位头盔玩家也算是身经百战，第一次成为全场焦点，心态一下子就崩了一半。 他只是来刷任务的，完全没打算玩子弹模式啊！平常这个夜视避障本就没什么人气，等级区分只有速度，又体验不到飞一般的快感，大家都拿它当卡打，玩到个二级已经是很有兴致了。 子弹模式？大可不必的嘛！ 他很想这样说一句，然后跟秦子恒握手言和，平局结束。 但他不敢，秦子恒跟他们不一样，这里所有人都清楚得很。 “哇靠！” 底下开始有节奏地惊呼起来，而这个节奏完全来自于秦子恒，他每避开一颗子弹，就引起一阵哗然。 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打开夜视能力了，可能是兴奋的原因，他将重心放在双臂，牢牢握住把手，调用体能的潜力加快了行动的速度。 头盔玩家被这位对手的压力搞得非常慌张，接连三次失误，红色在底盘口不断闪烁，子弹模式有五次失误机会，这人干脆破罐子破摔，全部用完了，他感觉自己再不下台今天可能得死这儿。 出局之后并没人笑话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滚动的大屏和秦子恒身上。 终于，游戏进入倒计时，底下的人竟然异口同声地读起秒来：“10、9、8……4、3、2、1！” 一道金光登时把秦子恒的站位照亮，他被人群从站台上拽下托在中央，刚从集中的注意力里出来，他有点头晕，看不太真切周围的情况，只感觉自己被运来运去，然后被人群包围了起来。 “夜视避障首位通关玩家诞生。”莫姝的声音在云玩服区响起，这里鲜有这样的消息报出，部长第一时间收到数据：普通玩家1号秦子恒，总计得分9000，失误1次，通关时间5分钟。 ------------ 第十一章 这个玩家不按套路出牌，失控了 夜视避障是云玩服内最普通的项目之一，这个关卡原本重点关注的其实是竞智世界，专为高智商人群准备的真实性世界难题，比的就是谁更聪明，不仅不用氪金，还会为解决难题者提供丰厚奖金。 但秦子恒的到来把这里的重心颠倒过来了，越是简单粗暴，越能激发他的潜能，他一个人的数据足够他们盘很久了。 场子内，秦子恒终于被放下来，他的大名挂在了日排名首位，巨大无比的滚动盘上，金闪闪的三个大字。 “恭喜，榜上有名，还是状元。”周文婧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秦子恒好容易找到个角落靠着安静一会，循声，转头转到一半，又僵硬地收了回去。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女孩子搭讪了呢！ 但他现在一定是两眼猩红跟厉鬼一样，不禁哀叹世道依旧待他不公，怎么到了这里还是一样无法见人？ 好在护目镜是深灰色的，能遮掩一下，他点头应答：“谢谢。” 谢你个头啊谢！就不会说点别的？这是让你发表颁奖致辞来了么？ 秦子恒低头想溜，对方却没有很介意，落落大方地开口：“我早就注意到你不是普通人，你看得到黑暗里的东西？” “嗯，平时看不见，需要刺激。” “刺激？你现在能看清现场吗？” 女生问得很认真，这不禁让秦子恒觉得，对方可能是单纯的好奇心重。 “看得清，过一会儿就慢慢消失了。” 女生点头：“刺激性视网膜充光，你的症状很吻合。” 秦子恒转头：“这也有学名？” “不是学名，是一个概念，准确来说，这是游戏基地论坛上热点讨论过的话题，这个概念的名字是梵神提出来的。” 又是梵神……秦子恒听见这两个字就浑身不舒服，不过，这个游戏基地竟然有论坛，看来也不算多隐秘嘛！ 在云玩服内踢了个馆，可以说是他意料之中，并且加大了他的信念：先小试牛刀来个惊喜，然后直升轨迹拿到报告，接着冲进大迪云开启战斗模式，最后杀出重围来到威尔逊豪！ 一路绿灯，大马金刀。 爷就是这个游戏里最靓的仔！ 他思索着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蔡胖子跟刘建国，部长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然而他毕竟才十八岁，初出茅庐，秦子恒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风头一出，整个场子内最大滚动屏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全部押注在他的名字上。 云玩也是有比赛的，这是氪金区，人气一点也不比大迪云小。 他定睛一看，觉得不对劲，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被刚才那位金闪闪的玩家逮了个正着。 “在这儿呢？有没有兴趣参加今天的热点大赛？” 这人浑身上下充满了铜臭味，金色的皮衣外套搭配金色的眼镜，长靴一看就是装备，还有手指手腕都是全副武装，给点光芒就胡乱地反射，身怕别人从他身上看到一丝丝内涵。 这人指了指大屏，说：“可都押着你呢！” 秦子恒皱了皱眉，没有看懂这个意思，又不好直接问，这时旁边的周文婧凑过来向他解释：“热点大赛就是每天最高人气的一场比赛，项目看情况而定，一般都是票选出来的，这比赛有点赌博性质，赢了可以拿到金主的丰厚奖金，具体有多少，就看多少人押你了。” 周文婧的声音干净爽朗，不高不低，而且吐字清晰很有条理，看样子她做过不少功课，比秦子恒这种半路补课的要强多了。 “怎么样？要不要参加？”金闪闪第三次开口，带着软磨硬泡的意思。 秦子恒看大屏上押注自己的人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很多人注意到他了，金闪闪就像一个移动的坐标，自动把人群的目光带了过来，他不去好像不太行。 “今天是什么项目？”他刚一发问，面前就让开了一条路，云玩服区的中央区域有点远，他头顶上方的箭头却感应到什么似的开始把他往中心引。 这导航有智能，押注的数据驱使它给秦子恒开出了一条本不存在的路径。 真特么到位！他咬牙切齿地想。 万众瞩目之下，他七万八绕地走到了热点大赛的关卡面前，云玩区每天都在变化，只有每日的热点大赛一直在这最高站台上，除了配置不一样，高台的位置是不变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阶梯往上，是两座类似太空舱一样的半透明装置，红色的内壁向四周散发着激光束，舱门正上方，一颗黄色警示灯闪烁着，意思是待定状态。 他虽然没见过这玩意儿，但“高压魔抗”四个字是认识的，他不禁感慨自己的运气真是爆炸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句俗语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人群早已蜂窝而至，大屏上，今天本项目的第一名被选中跟他比赛，所以只有两个高压舱，一战定胜负。 他没有理会这些哄抬，立即在护目镜里向莫姝“求救”，她应该能注意到这一情况吧！热点大赛怎么也算是件大事，部长明令禁止他玩这个项目，清单上是醒目的标红状态。 不知她在忙什么，总之没有给到秦子恒任何指示与回应，他有些着急，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个监控或者其它出口。 但是水泄不通，只见人群中，金闪闪低头操作着，给秦子恒加了一个押注名额。 这家伙一看就很有钱，这么劝他参加，投进来的钱肯定不少。 另一名玩家已经走上高台，开启了准备状态。 秦子恒被人推搡着，就差直接架上去了，他最烦被陌生人触碰，心一横一个箭步跨了上去。 这一动，底下瞬间爆发出亢奋的哄闹，好像他已经拿下冠军了似的。 疯了吗这是？他前途未卜地往上走，心里在替这帮玩家捏把汗：这是你们逼我的，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打不过你们，到时候部长怪下来可不能算我的错。 况且，说不定在飞机上适应了之后，不会再发生那种情况了。 他拖了会儿时间，带着毫无胜负欲的心情按照语音指示打开舱门，舱内压力指数开启，看这个进度条，可能是持续增压，最终谁的指数高谁就胜出。 够刺激的，他不禁转头去看另一位玩家的装备，这分明就是一件宇航服！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十分臃肿，特殊材质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而手腕处的数值盘，秦子恒在飞机上见到过。 靠程序代替硬件，也许是氪金买不来的装备，这里不缺技术党。 那人留意到秦子恒的注目，立即打开数值盘噼里啪啦调试起来，一顿操作猛如虎，妥妥的示威。 秦子恒鸟都没鸟他，兀自跨了进去。 两位玩家就位，语音提示在整个云玩上空响起：热点大赛开始，高压魔抗耐力赛即将拉开序幕，请玩家做好准备。注意！为避免造成伤害，高压开启之后不得手动截停，结束游戏请直接下达“结束”语音指令，由系统为您缓慢达到平衡指数后，静待舱门打开完成游戏流程。 说罢，又用其它几国语言重复了几遍，舱门才缓慢关闭。 秦子恒深呼吸了一口气，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底下这些人都注视在他身上。 穿着一件T恤进高压舱，史无前例。 “不会出事吧？”底下有人发出担忧，“这家伙好像是新来的，不知道玩没玩过这个项目。” “应该没有，他今天第一次入场。” “我靠！那你们还押注，这不是把人架上去的吗？” “不知道啊！我反正没押，刚才你们都起哄了啊！你还推他了！” “那怎么办？可以停吗？” “大金主可以叫停比赛。” 渐渐的，形势开始调转走向，特别是秦子恒的进度条逐渐开启时，原本亢奋的人群不安起来，周文婧终于从人群里翻山越岭来到前排，她看了一眼舱内单薄的秦子恒，白白净净的小脸蛋上浮现出担忧。 越过人群，她一眼便见到了金闪闪。 “你押了多少钱？” 金闪闪摇头：“不多，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赢。” “那你为什么要喊他参加？” “押注已经到这地步了，不能算我的责任吧？而且他受不了可以叫停，又没人让他坚持到最后。” “你喊他的，出了事就是你的责任，这里的处罚条例你知道的，人命关天，你做好被除名的准备吧！”周文婧不带客气的，她焦急地往高台上望去，进度条还在走动。 金闪闪也有些慌了，他爬上第一个台阶朝下面喊：“叫停比赛，谁是大金主？” 人们面面相觑，没人应答。 “我去！谁是金主自己不知道吗？” “这次没有大金主。”右边角落有人回答。 “怎么会？” “有两个人押了一样的钱，”其中有人已经调出了数据：“但不知道是哪两位。” “那两个人一起叫停，多少钱？” “看不见，名字也没有。” “完了！比赛结果没出来，押注信息也无法公开。” “双金主不提示，这是bug。” “提交，把bug提交上去！” “那也来不及啊！” 说到这，他们不约而同朝秦子恒望去，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叫停比赛就好了。 但秦子恒没有这么做，他面色微红，表情凝重，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人群的躁动，体内的抗压能力正在变化，初期的高压并没有给他带来飞机上那种突发性的不适。 五分钟过去，底下有人盘腿坐在地上，尝试破解押注系统，而且不止一位。 但这里的系统不是好搞定的，氪金规则坚不可摧，不然早就供不起这些玩家了。 就在这时，隔壁玩家支撑不住了，那人率先结束了比赛，语音提示一下子使大家放松下来，高压魔抗不提倡长期沉浸，所以一名玩家结束就会放过另一名，毕竟胜负已定。 与此同时，押注信息也唰地释放出来，两位大金主的信息都公布出来了。 人们大松一口气，金闪闪第一个冲上去，奔向高台想把秦子恒赶紧捞出来。 然而这台高压舱没有停下，进度条即将走到三分之二！ 人们再次慌了，这个玩家不按套路出牌，失控了。 ------------ 第十二章 今天场子里有技术党吗？出来干活了 “不可能啊！两个高压舱是一起的，一座停下另一座也会停止的。”底下刚在尝试破解系统的那位玩家陷入了强烈的怀疑人生状态。 “这又不是什么复杂的逻辑，总不会出bug吧？” “进度条还在动！” “人没事吧？” “不知道啊！看不清。” 人群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周文婧奋力挤到最里面，绕着高压舱检查了一圈，路过金闪闪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对方拿下眼镜急得一脑门汗，他也不想就这么被除名了。 秦子恒依旧在闭目沉思状态，他昏睡着，高压进度条有上限，不会无止境地施压，但不知道现在进度条还管不管用。 “你看着他们，别让人把高压舱弄骤停了。”她向金闪闪叮嘱道。 对方连连点头，随后又问：“你你有办法吗？” “我去找管理员紧急求助。” 其实早就有人找过了，信息压根就发不出去。 许多关卡正在陆续息停，他们身上的装备有一些也失效了，只不过相比这个，秦子恒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困在高压舱里更让他们感到恐慌。 周文婧来到入口的面板前，点开界面，一片空白，她回想着论坛里讨论过的：服务区在受干扰状态下如何紧急求助？ 要说所谓的受干扰状态，威尔逊豪玩家一个个都是行走的干扰源，系统不是一个等级；大迪云是开放服，因为经常打比赛，现场维稳人员很多，不允许发生这种情况；轨迹里安安静静，一群人在里面测试等报告，论坛人称“小升初”，这样一个地方是更不可能出现异常的。 所以此问题针对的就是云玩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冷静地无视了空白的界面，敲开键盘暗格，用过人的记忆力回想着当时有且只有一条的回复内容，一串字符。 别管界面是死是活，直接敲出这串字符，就算你被关在十八层地狱也能给你拉出来。 她按了一遍，没有反应，又用大写按了一遍，这才终于出现了变化 整个面板一改往常的界面和风格，转而出现了一条波纹，然后波纹跳动起来，有人在说话。 “你好，出什么事了？” 听这事不关己的语气，她一下子就怒了：“我还想问你们呢！都快出人命了，还有没有人管？” 对方被她这脾气唬愣了几秒，然后跟旁边人嘀咕了几句，才回答她：“你把情况告诉我，我帮你汇报给云玩管理员，他们正在解决问题。” 周文婧一听就明白对面不是客服人员，更像是隔壁邻居临时被点名过来帮忙的。 “先把高压舱停下来，有一位玩家困在里面了！进度还在走。”她紧着秦子恒的状况说了，对方嗯了一声，然后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场内有人注意到周文婧与外界取得了联系，陆续凑了过来，她朝人群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面板的发声系统声音很小，周文婧需要贴得很近才能听清，等对面悉悉簌簌捣鼓了一会儿，对讲声音一下子通过场子内最大的通道发了出来。 “大家冷静。” 四个字蓦然响彻整个云玩服场。 这声音低沉中透着点慵懒，不像是义务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不仅没有腔调，反而带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淡定，让人听着就想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夸张了。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对方简洁地说明了情况：“系统不响应，外界进不来，先把高压舱关了，他脱离高压状态之后一切可以照常运行。” “我们也想，但外部按钮失效了，切断电源会发生骤停，很危险！”周文婧回答。 “语音关舱的原理是什么？今天场子里有技术党吗？出来干活了。” “有！”周文婧立即把刚才那俩人拽过来，这俩家伙摩拳擦掌地思考着对方的问题：语音关舱的原理…… 然后一脸懵逼地摇头。 “会吗？” 对方看不见这俩人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听许久没有回答，就知道他们不会了，沉声道：“系统没有消失，只是无法接收指令，所以你们把指令从内部加进去，然后反复运行，直到走通为止。” 话说完，两人茅塞顿开地点头，然后依旧茫然：“可我们没有权限，平时只研究关卡数据，哪里看得懂内部语言啊？” “比赛都接近尾声了，你们还看不见指令，拿着平板在场子里做什么？烤肉？” 这一提，两人赶紧往回排查，从出现中断的地方开始，两台高压舱分离，数据中断。 对方似乎也在复盘这件事，然后及时给到援助：“不需要找时间节点，倒推回去，在正常的部分找到指令代号，然后重来一遍。” 两人立即盘腿往地上一坐，一边讨论一边补后续动作，其他人也下意识地思索着，好像都很懂似的。 “不用在意自己的语言低级，只需要模拟个大概。”对方语调听起来很放松，就像一位刻薄的家长在指导小学生写作业。 如果能看见，他们会发现这人正躺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是在教玩家黑自家系统？周文婧在一旁看着，什么人能干出这种事？ “就这样就这样，把第一个玩家时间缩短，直接结束游戏。”其中一位在一旁看着，急得不行，主写的这人汗都下来了，手指发抖，眼睛瞪得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没bug吧？” “没有，系统认就行，赶紧运行吧！”说着，两人一起点开跑动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驱动云玩的指令，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人群齐刷刷望向秦子恒所在的高压舱，没有动静。 对方跟开了天眼似的，说：“再跑。” 这俩人重复了一遍，人群再一次死死盯着高压舱，还是没动静。 “是不是我写得太简单，没用啊？” “你这是用什么写的？”另一位问道。 “专门黑云玩的一个软件，你懂的~”他明目张胆地说，旁边这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差现场来个拥抱了。 “给你俩颁个奖？”对方当头泼来一盆冷水，声音低得在云玩上空发出了轻微的震感：“继续跑。” 家长发火了，不仅刻薄，还没耐心。 周文婧站在一旁咬了咬嘴唇，她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论坛在两年前公布过一个比赛视频，视频里的冠军戴着头盔看不清脸，但没人不知道那是樊煜离一战成名的比赛，当时他从头到尾就开口对拥挤的人群说了两个字：“小心。” 而刚才那一句“再跑”，完美地对上了他的声线。 周文婧印象特别深刻，可以说这仅有的一个短促的音色令许多人印象深刻，现场除了她一定还有人听出来了，但没人问。 不知试了多少次，他们都站累了，神经也没有之前的紧绷了，因为秦子恒好像不是他们想得这么脆弱，要不是知道这是高压舱，会以为这家伙在里面蒸桑拿。 “卧槽！你闻到肉香了吗？不会熟了吧？”金闪闪突然对周文婧抽风，被她嫌弃地瞪了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忽然，有人朝他们大喊：“高压舱坏了，停下来了！” 刚才的气味是高压舱发出来的，现场登时又是一片嘈杂，系统嗡的一声全数恢复，灯光也亮了起来。 没等他们反应，四面八方的出入口唰地打开，工作人员赶紧进来疏散人群，热点大赛区域从地面往上，蹭蹭蹭接连竖起一圈高高的遮挡板。 周文婧和金闪闪被安保人员带离，两人远远看着部长带着一大帮人直接冲到高压舱门口，好容易把门弄开，直到秦子恒安然无恙地出来，他俩才松了一口气。 当然，跟秦子恒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俩搞程序的。 ------------ 第十三章 我要派DC过来 30分钟不到，论坛炸了。 “云玩系统受到不明强电磁干扰，暂停开放，维护具体时长等待通知。”官方运维人员忙里偷闲，悄无声息地在论坛里置顶了这一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热帖如潮水般涌来，其中“夜视避障迎来首位不靠装备通关选手！”此话题刷热了这个一向不太受待见的云玩服，整个基地突然跟过年似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引起了许多人注意。 威尔逊豪那些平时潜水的特标头像接二连三地出来回应，大多表示：这是个巧合。 因为逻辑不通。 有这能耐的人应该直接送来威尔逊豪了，这里系统等级更高，设备也更加完善，不会冒着关服的风险把人留在云玩，更不可能是系统没有发现，遗漏了天赋异禀之人。 云玩氪金玩家则一个个顶着花里胡哨的头像据理力争：全场亲眼所见，而且对方是新人，系统还没有来得及发现的可能性很大，云玩系统不够强大不是我们的锅，但人确实是普通玩家，咱们村也不全是氪金的土老帽！有本事你们也让系统炸一个试试？！ 两边你来我往，秦子恒一下子成了整个云玩村的希望，威尔逊豪一开始还有斯文人提议按章办事，将人弄过来，云玩村一看，更得意了，纷纷表示不放人。 秦子恒活是俺们村的活村民，死是俺们的死村民！ 特别不讲道理。 然而云玩的风头没热多久，负面紧随其后：人命关天！云玩系统Bug频出，导致新来的玩家被高压舱活闷长达xx分钟！ 标题之血腥，内容之犀利，一点也不比外面那些资本运作差。 这一贴像个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两边的战火，氪金土老帽们认定是对面搞事情，简直要拿钱砸死威尔逊豪这帮衣冠禽兽。 “美其名曰内服玩家，一个个自命不凡，竟然在自家论坛落进下石！” “就是！揽不到人就毁我村名誉，要脸么？” …… 眼看特标头像没人出来搭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渐渐熄灭，但游戏运营人员已经快秃了，部长的怒火直烧脑门，秦子恒还没醒，就开大会把人骂得气不敢出。 莫姝宣布紧急会议的时候，云玩服运营主管和程序猿大大已经自觉过来负荆请罪。 而且这次会议与众不同之处，还有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负责人线上参与，而且是他主动要求的。 会议直接在云玩服的汇报厅里开，部长铁青着脸到达现场的时候，头也没抬就让莫姝把论坛打开，指了指，对这位运营官和蔼地提了一个问题。 “我们的通知是没地方发了还是怎么？为什么要去论坛发？” 运营官低头绕手指，还没想好怎么回，部长第二个问题出来了：“发就发了，为什么允许回复？” Emmm…… 紧接着第三个问题：“删帖，会不会？云玩Bug频发这样的内容留着过年？” 死亡三问把运营官封印在原地，然后枪就指向了程序猿大大，这位当初被总部三顾茅庐开着挖掘机挖过来的大大此刻一脑门汗。 “卞先生，热点大赛的双金主不提示是怎么回事？” 对方不愧是坐挖掘机过来的大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还真不是，别说双金主，就是全押一样的，也会提醒金主的，这次确实是措手不及，我们正在排查。” 部长绕了一圈，没有说最关键的问题，因为秦子恒这事他自己多多少少有点责任。 他太放心这小子了，更是没料到这次热点大赛就是高压魔抗。 “那孩子人怎么样？”卞大牛作为半个能说的上话的，还是有点担心当事人的安危。 部长摇头：“没醒。” 等人醒了他非得揍一顿不可。 “那得叫医护人员好好检查，别说高压舱走到了最高值，这孩子穿着T恤进去，太危险了！”卞大牛想着就后怕。 这时，运营立即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出一个规则？新手玩家不得参加热点大赛。” 莫姝在一旁听着，也许是实在不忍心看这个开会即挨骂的运营再被指责，点头附议道：“对对！” “对什么对？早干什么吃的？”说到这，部长新仇旧账一起翻了出来：“对了，那广告单页是你想的招吧？做得那叫一个丑，我都想扔垃圾桶！” 运营委委屈屈：单页没法做得太认真啊！ 基地不能曝光，网站不能曝光，唯一一张照片还不给用，玩家一个个坐飞机来，当天就签保密协议，论坛被捂得严严实实，热点还不给讨论…… 作为一个运营实在是太难了啊！ “差不多可以了。” 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感觉说话这人快睡着了。 部长原本站在会议室里处于炸毛状态，当这个脸都没露的声音出现时，他奇迹般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话也不说了，就等着对方开口。 “云玩系统我检查过了，没有Bug，问题全出在人身上，这一点，部长应该心里有数吧？” 部长点头：“秦子恒确实有点特殊，我给他安排了线路，高压是不准他碰的。” 莫姝见自己平日里敬重的部长终于恢复了自持，不禁集中注意力格外关注着这个线上发出的声音，内心小鹿乱撞。 平时两耳不闻三界事的樊煜离竟然来参加云玩的内部会议，要是给论坛上那些村里人知道，能在威尔逊豪面前得瑟成花姑娘。 “都散了吧！我跟部长单独聊。”他似乎睡醒了，音调都变得认真起来。 苦逼运营和卞大牛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但总算松了口气，部长朝他们挥了挥手，两人就忙去了。 “小姝，你跟卞先生去，有结果第一时间发通知。” “好的。” 会议室安静下来，樊煜离开门见山地问道：“总部把这样一个人放在云玩，是你信息传达不到位呢，还是云玩要转型，做成下一个威尔逊豪？” 部长低头笑了一声，好像对他这个提问意料之中：“我原本想藏一阵子，没料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藏着做什么？部长要开自己的副本？”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我开副本干什么？管四个还不够烦的。” 对方嗯了一声，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部长的辛苦，不仅要负责全服运行，还得出差亲自抓人，遇到他这种难缠的，还得动手打架，真是费心费脑费体力，出事里外不是人。 “我看到他的数据了，空白。”他沉默了一会儿，低笑起来：“V先生，心情是不是很复杂？是否有一种，既兴奋又担忧的矛盾感？” 部长靠在椅子上故作轻松：“梵神今天很闲，有空来管云玩的琐事？还来参加会议。” “怎么？我不够格？” “岂敢岂敢，这不是怕耽误梵神工作么？毕竟小事一桩。” “小事？紧急求助都找到我这儿来了，要等你们自己恢复，人恐怕真得闷成大骨汤。” 两人阴阳怪气地唠了一阵，部长表示你丫想干什么直说吧！反正肯定没好事。 对方压着嗓子，故意把话说得一派合情合理：“简单，共享数据。” 3年前，二十岁的樊煜离从被绑上飞机那一刻起就在提要求，每次都是占尽便宜才肯罢休，说是打家劫舍一点也不过分。 现在成熟不少，连提要求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变成了战略性打家劫舍。 俗称“一步一步来”。 部长：“数据你自己都能看见，我拦也拦不住你不是？” “我要派DC过来。” “这么重视？” “我从不做被动的事情。” “行，但我有一个要求，不能干涉秦子恒的生活和选择。” 对方浅笑：“你当我是什么人？别人的隐私我不感兴趣。” “怕就怕你这种，属乌龟的，平日里没个人样，咬死的东西雷打不动，人什么时候过来？” “已经到了。” “梵煜离，你太嚣张了！” “别动气，你不答应，大不了喊回来，主要怕耽误事。” 部长刚想说我不答应管用？你能让出去了的人空手回家？ 话没出口，莫姝进来了：“部长，秦子恒醒了。” ------------ 十四章 “那秦子恒就不是概率，是缘分？” “是” 医护室检测报告打出一沓，发了一份给刘建国，留了一份给部长。 “再导一份，给……你叫什么名字？”部长转向这个新来的DC，对方年轻干练，笔直的身板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待命机器，莫姝一看就感觉跟自己人设冲突了，原本怎么也得招待一下，愣是杵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叫我DC就行，成员之一，不便透露信息，还请部长理解。” 对方虽然是女生，但不论从发型还是衣着都像个男孩子，部长点了点头，樊煜离收编的人他一向不过问，总结下来没一个好相处的。 看完报告，部长眉头拧成俩疙瘩，准备进门看秦子恒，谁知这位DC也跟着跨了进去，莫姝立即拦下：“不好意思，您只能在外面等候。” 对方露出一个微笑，好像昨天才学会似的，极其不自然：“我有权跟采集对象近距离接触，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是吗？不允许近距离接触也是我的职责所在。”莫姝不甘示弱，两人僵持了几秒，直到里头部长同意人进去，莫姝才罢休。 秦子恒眼眸还有些微红，身上穿着绝缘服，从醒过来到现在一直在不停地喝水。 就在他捧着大水杯假装很虚弱的时候，部长的火气没有因为这个水杯减弱半分。 “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吧？”部长把体检报告往桌上一扔：“知不知道毁坏设备要赔钱？如果不了解，我让小姝把手册再给你看一遍。” 秦子恒抿了抿嘴，水也喝不下去了，他无视着旁边这个直愣愣的生面孔，想解释却又不想说太多，别扭地开口：“我是被押上去的，开始之前我向小姐姐求救过，没人搭理我，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一进去就让设备停下，游戏开始之前我相信有语音指导吧？” 他没有说话，确实应该这么做的，高压舱的进度比飞机缓慢，五秒之内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况且输就输了，他也没想赢，只是…… “想挑战一下极限。”部长替他接了话头，望了望旁边这位DC，没有避讳道：“云玩是让你慢慢来，前期适应适应，挑战极限的事情不适合在这里做，等进了威尔逊豪，随你怎么自我开发，明白？” “那怎么进？”秦子恒头一抬，眼一睁，这股搞事儿的劲头上来了。 部长转身就要拿着报告说事，没想一旁的DC回答了他的问题：“去轨迹，拿到属性报告，这是第一步。” 秦子恒一下子留意到这个帅气的小姐姐，趁热打铁地问：“轨迹需要门槛吗？” “不需要，随时可以。” 他朝部长举手：“我申请去轨迹。” “驳回。” “凭什么？” “先恢复身体，等云玩安全启动再说。” 秦子恒乍一听云玩还瘫痪着，瞬间没了话，乖乖捧起水杯继续喝，他的人生刚尝到点受到重视的甜头，就把人家副本整坏了，着实很不好意思。 部长看他活蹦乱跳，准备去解决云玩这个烂摊子，走之前让人好好看看报告，只格外留意了一眼DC，就没再说什么。 樊煜离这家伙是弄了张狗皮膏药过来，想摆脱是不可能了，还不知道携带了什么黑科技。 休息室里，这位小姐姐一点也没打算离开的样子，秦子恒倒是无所谓，他看了一眼时间，再躺十几分钟就可以出去了，这地方谁爱呆谁呆着吧！ “组长，是，见到了，好的。”说着，她拿起秦子恒的报告扫描起来，还问了他几个问题。 “你今年多大？” 秦子恒：“十八。” “这种症状多久了？”她扬了扬报告：“我是指电磁波干扰，还有你的，”她抬手指了指他的头发：“这是天生的吧？” 秦子恒秒懂，自己这头毛颜色又变了。 他百无聊赖地点头：“我出生就这样，经常变，烦死！” “酷。”她的声声音和周文婧的那种清丽不同，带有些少年的犀利感，就是那种美国电影里整天扣着耳机嚼口香糖，不说话就不说话，一开口就是“Cool”，酱紫。 “你看着也不大。”秦子恒将胳膊枕在脑袋后面，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小姐姐真多，每天不重样，还各有各的风格。 谁知道对方没有打算多聊，她转身靠在桌沿上，对秦子恒严肃道：“你想进威尔逊豪，我可以帮你。” “轨迹不需要门槛，我自己可以去。” 对方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属性报告不是去了就能拿到的，不然也太简单了。” “有条件？” “得等，给不给你完全取决于总部，万一不给呢？” “什么情况下不会给？” 她摇头，拿出面板点了几下：“摸不透，轨迹一天只筛选三个申请名额，你得有足够的运气被排进去，而且，现在已经有两百多人排在你前面了。” “啥玩意儿？！” 这意思还得摇号？如果选不中，一天就被插队三个，这得到猴年马月！ “部长他……” “别动这心思，”小姐姐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你不了解V先生为人，他不会帮你走关系的，况且，你是他干儿子？” 秦子恒立马摇头，他也就试探性一提，毕竟这里除了部长他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帮他了。 话说到这里，小姐姐扬了扬眉，秦子恒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怎么帮我？” 对方点头：“我能直接帮你拿到高级权限卡，至于你想留在威尔逊豪，还是其它地方，看你自己。” 秦子恒知道最高权限卡就是威尔逊豪的出入证，但没明白她说的“其它地方”是指的什么。 这里最高不就是威尔逊豪了么？ 忽然，语音提示响起。 “云玩服系统恢复，请完成信息采集的玩家排队陆续进场，注意！接下来三天之内，云玩副本热点大赛暂时取消，新手玩家12级之前禁止参加任何比赛。” 秦子恒听着内容，下意识眨了眨眼，然后翻身下床，对小姐姐说：“我休息时间到了，得去找部长要下一阶段的安排。” “我跟你一起。” 打开门，莫姝竟然一直在等他，见到人出来，立即向他说：“部长让我带你过去，接下来，”她瞥了一眼身后的DC，故意提高嗓门：“我全程跟着你，有事找我。” 秦子恒这一下子左一个小姐姐，右一个小姐姐，受宠若惊，不仅没有任何愉悦感，反而感觉背脊发毛。 云玩事件刚结束，部长正不知道跟谁讨论着，声音不小，秦子恒打开门，却没见到第二个人。 这是在自言自语？ “来得正好，进来。”部长朝他招手，秦子恒立即像条泥鳅似的滑了进去，留下左护法和右护法互相梗在原地，谁也不让谁。 欸！女人之间的战争，有时候就是如此的血雨腥风。 部长摘下暗灰色的眼镜，把平板推到秦子恒面前：“你的，红线项目对你免疫，启动无效，我让技术加班给你做的。” 我去！还加班给做的，听着是件天大的好事似的！ 秦子恒没有拿，他问：“继续留在云玩吗？” 部长笑了，看这表情，应该是被他活活气笑的：“这才刚来一天，你到底想干嘛？” “我保证不再毁坏系统了，我就想按流程去轨迹，然后去威尔逊豪。”秦子恒站得笔直，就差说你同意我接下来一定好好做人。 部长见他这认真的劲头，也不跟他犟了，痛心疾首道：“你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吗？了解过威尔逊豪吗？” 秦子恒沉默。 “我让你留在云玩，不是限制你发展，这么说吧！现在从威尔逊豪里随便挑一位玩家过来折腾云玩的设备，比如热点大赛，上高配局，也不会出现你这种情况，知道为什么？” 秦子恒摇头。 “因为人家受过训练。” “我也可以受训练。” 部长指了指平板：“这就是。” 一番来回，秦子恒彻底丧了，他承认部长说得有道理，也许是自己太心急，刚把系统弄成一锅粥，还是晚点再提轨迹的事情吧！ 他点了点头，拿起平板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等，”部长在他身后开口：“今天先休息，等场子热络一点再去，不然会有人烦你。” “知道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樊煜离在另一头听了个仔细，一边看着秦子恒的数据，一边漫不经心道：“怎么回事呢？就这么不想他来我这里？” 部长喝了口水，嗯了一声：“这孩子才十八岁，不能被你祸害，甭管多难对付，威尔逊豪还是容得下他的。” 樊煜离笑了两声，不敢苟同：“我怎么看着不像？容得下为什么不直接发高级权限卡？” “一步登天，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做派吗？” “威尔逊豪是天么？做个起步还差不多。” 部长恨不得当场把人掐死，这么多年来，只有樊煜离敢这么说话。 “你这性子不改，我更不可能把人交给你，你手下的人哭着跑回来多少了，不知道反思反思？” 樊煜离被戳到关键，静了几秒。 这正是他与总部理念不合之处，栽培、激发、培养……这样的字眼被总部奉为伟大方针，但他从来很讨厌这样的过程，在他看来，一切的前提都来源于先天条件，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自己觉得行，那就上，结果下来不行，那就走人。 简单粗暴。 部长护着秦子恒不是怕他不行，是怕好好一个少年郎被樊煜离打击回娘胎，十八岁正是敏感的时候，凡事有个过程，但在樊煜离这里没有过程，不带给的。 这不讲科学。 “部长。”他沉声道：“有的事情，不仅看事在人为，还讲究个缘分。” 部长哟了一声，心想这是搬出天理来了：“梵神还信缘分？你把那些小孩一个个赶回威尔逊豪的时候怎么不讲究缘分呢？” “那不是缘分，是概率，我有万里挑一的义务和权利。” “那秦子恒就不是概率，是缘分了？” 樊煜离又静了几秒，坚定道：“是。” ------------ 第十五章 先让他排个两百多名的队感受一下 部长再次笑了，这回不是气笑的，是大白天见鬼了那种。 樊煜离竟然一本正经地提到“缘分”这两个字，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说话做事让人措手不及。 “对了，生日快乐。”部长笑着说。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长长地哦了一声，这语气不像是惊喜，倒像是惊吓。 嗯，他这一年一度该死的生日又来了。 秦子恒今天不适合去云玩刷存在感，正好熟悉一下环境，按规矩由其他玩家或者莫姝带着转一圈，地上地下每个出入口，以及吃饭的地方，都该了解一下。 但是托他的福，莫姝今天忙着给玩家矫正系统，陪玩的工作就由DC小姐姐担任了，部长没事找事的把周文婧和其他几位同期加入的新玩也安排着跟秦子恒一起。 他防樊煜离跟防家贼是一样的。 一行众人刚把地下熟悉完，累得只想回去睡觉，却听见地面广场上传来阵阵尖叫，秦子恒经过热点大赛那事之后吓得不轻，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又作了什么孽。 他看DC小姐姐一脸淡定地摇了摇头，露出不屑的神情，而一旁的周文婧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跟他讲话，一直在低头看平板，立即困意全无，决定去地面看看，其他几位玩家也正有此意。 DC：“没什么好看的，一帮女玩家在犯花痴。” 这时，周文婧终于开口：“云玩区又炸了。” “不会吧！系统又瘫痪了？”秦子恒冷汗直冒，他可再担不起这等罪名。 “不是系统，是论坛，你看。”她把板子拿过来，一排黑体加粗的标题赫然挂在顶部：梵神接受紧急求助，现场在线指导，解救高压舱受困玩家。 “我猜到当时肯定有人听出梵神的声音了，不过，可怜了那两个人……” DC小姐姐：“那俩黑客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被禁玩了，得看系统愿不愿意看在他们解决了问题的份上再考虑一下。” 秦子恒盯着标题眉眼皱起：“是他救了我？” “准确来说是救了云玩服，你倒是其次，再晚点系统恢复就难了。”周文婧说。 “他也在云玩区吗？”秦子恒不知怎么地，感觉很别扭，虽然大家都喊他梵神，但他就是不想这样喊。 “怎么可能？论坛讨论很久了，没人知道他在哪，你知道吗？”周文婧问旁边这位小姐姐，对方摇头：“不便透露。” “威尔逊豪呗！那里等级最高，这么厉害的人肯定在那里吧！”其他几位玩家也对这人很有兴趣，不过，自从秦子恒发生这事之后，他们对秦子恒的崇拜也不比对梵神的少。 秦子恒抿了抿嘴，忽然觉得去威尔逊豪也不尽是好事，除非这人永远藏匿，不要出现，否则好像早晚有一天会见到，他指了指头顶：“这些人在干嘛？这么大动静。” 话音刚落，周文婧突然对着平板兴奋起来，拔腿就往上跑：“啊？今天是梵神的生日啊！” “我去！你！”秦子恒看她这突如其来的画风，顿时目瞪口呆，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聪明伶俐，这跑起来像雨又像风的，八匹马都追不上！ 好容易来到地面，打眼一看，他简直被广场上这番景象惊到说不出话。 还记得刚过来的时候，夜景在海风吹拂下那叫一派天地祥和，恍如仙境，南天门也不过如此了…… 现在这是什么鬼？一个大型粉丝应援现场？ 只见上百个黑金相间的气球点缀在广场上，中央的大奖杯周围摆了一圈同色系的装备，有头盔、战服、靴子、数字盘、还有摩托车，甚至还有娃娃。 娃娃是什么装备？用来可爱死对手吗？ 这些不算，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弄来了大屏幕，不是隧道里那种嵌入式屏幕，是定做的，周围一圈粉色跑马灯亮晶晶，时不时会有：祝梵神23岁生日快乐！神位屹立不倒！梵神最帅！ 这样的话滚动播出，就差来一句“妈妈爱你”了。 估摸着是不敢，但凡这家伙在公共场合搭理她们一下，这句话也就放上去了。 秦子恒目不暇接，简直无语凝噎，与他对比鲜明的是周文婧这位隐藏的迷妹，她开心得好像实现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眼眶都湿润了，一直在摇着秦子恒的胳膊不停地说：“梵神今年才23岁啊啊！我以为他怎么也得三十了，没想到这么年轻！” 秦子恒嘴角抽抽了两下，说：“我才十八呢！你冷静一点。” 周文婧完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广场上好像刚结束了一个活动，响起了音乐。 “哇！”她再次一蹦三尺高：“这是战歌，他的战歌！我会唱！” 秦子恒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他留意到DC小姐姐很冷静地站在一旁，简直是一股清流，不禁凑过去想图个清静：“太好了，这里还有正常人。” “每年都得来一回，习惯了。” 秦子恒瞪着眼睛诧异道：“每年都有吗？” “嗯。” “不是，这也太闹腾了吧？基地不管管吗？” “能有这样一个提高人气的好机会，为什么要管？”她用下巴示意大奖杯方向，说：“这些礼物都有专人收下，不会辜负玩家一片心意，不过……”她像老大爷似的眯了眯眼睛，然后不屑道：“毕竟都是女孩子，不懂装懂，这块数字盘早就被通关了，不如送点别的。” 秦子恒看过去，他一早发现这东西不一般，但死活看不明白是什么。 “这是游戏机吗？” “是周边，基地的数码周边很多，也有市面上在卖的，只不过都是借着大品牌的名头，所以你们不知道。” “搜噶，那这块数字盘是什么来历？” “组……梵神独立开发，明码标价，价钱嘛……差不多够买三辆摩托车的，跑车。” “抢劫呢？！有这么好玩吗？” “不好玩，已经迭代了，最新款更贵。” 秦子恒摸了摸前额，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音乐越来越大声，他们无法继续聊天，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大屏蹭的一下亮了，现场所有应援的玩家粉丝同时尖叫起来！ 伴随着两边金色烟花炸起，屏幕上放出了梵神的照片，看照片的角度，应该都是比赛时粉丝近距离拍了然后精修的，大部分都带着头盔或者护目镜，没有露脸。 秦子恒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比赛的场面是真的精彩热血。 并且，他留意到每张照片上都有一个固定的装备：大圆盘。 盘上的界面极其复杂，颁奖现场肯定已经脱离了游戏状态，这个大圆盘很可能是系统本身。 就像云玩服内拍热点大赛冠军一样，让玩家引以为傲或者最有人气的装备一定会跟着人一起入镜。 如果是这样的等级，他自觉望尘莫及。 这玩意儿看着就挺吓人的。 而且，这家伙怎么也得有一米八吧！身材精瘦端方，塑形战衣把他的肌肉线条展现得极其匀称。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人几乎每张照片上的动作都是一股天上天下惟我独尊的气派，看得出来是天生的，装不来，加上比赛结束大汗淋漓，汗湿的细发贴在额间和耳后，哪怕从未露脸，也肯定是个帅逼。 遐想空间大大的有。 秦子恒没有再唏嘘这些迷妹的尖叫，他甚至逐渐理解周文婧那种如脱缰野马般的激动。 应该的应该的，虽然他折服的点不在于对方的身材颜值，而是那个大圆盘，但这些都没有什么区别，现场有许多男粉一定比他更了解这人的实力。 秦子恒沉默着站了一会儿，不禁想起，他还不知道身旁这位小姐姐的来历。 “话说，你是威尔逊豪的吗？” 他看对方虽然年纪也不大，但不像是新手。 小姐姐摇头不语。 “那是？”他追问道，被对方伸手打断：“组长，嗯。”她走到远处，回头确认秦子恒没有跟上，才继续说：“您讲。” “人在休息？” “没有，熟悉基地，正巧，碰上您的生日应援会了，在看呢！” 樊煜离：...... “把轨迹对他开放，跟紧一点。” 小姐姐诧异道：“现在吗？” “现在。” “那部长那边......” “我来说。” “如果秦子恒通过轨迹去了威尔逊豪怎么办？” “我本以为这小子年轻气盛能把部长磨得没脾气，谁知道这么懂事，随便唬两句就让步了，先让他排个两百多名的队感受一下。” DC：“明白。” 说完，她不禁为秦子恒的前路感到担忧，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被组织盯上，今后这日子，啧啧。 ------------ 十六章 氪金区不养穷逼 第二天早上醒来，秦子恒平板上就多了一条通知，他的轨迹权限打开了。 今天系统没有让他去云玩，他便打开了轨迹申请的引导步骤，在入口边缘疯狂试探。 折腾半天，终于收到了DC小姐姐的通话请求，他立即同意，然后把情况告诉了对方。 “是你帮我开的吗？”他问道。 “是，我说过会帮你。” “可部长不同意，我这算违规吧？” 小姐姐不置可否：“这是你的权利，况且前面还有两百多人，排到你的时候说不定部长就同意了。” 在她的循循善诱之下，秦子恒最终发起了申请，然后看着256号这个数字发懵。 路漫漫其修远兮，说不定到时候他都二十岁了呢！真不知道部长在想什么，等他同意得排到四位数去。 DC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用她那位毫无同情心的组长的话说，“如果能让技术把秦子恒系统上这个数字越积越多，那就更美妙了，哪怕一天加三个，也够他绝望的。” 听听这是人话么？ 还应援！给他扎气球！给他送礼物！为他弄大屏庆祝生日！ 不配，樊煜离不配。 没过多久，莫姝就收到了一条来自“1天玩家经验，名为秦子恒”的轨迹申请，她脑子里立即浮现出部长那火冒三丈的表情，自打秦子恒来了之后，部长的寿命都短了，不是在发火，就是在发火的路上。 门“咔”的一声锁上，莫姝的平板被部长拿在手里，她人则被拦在了门外，由于无法工作，她只能站在门口等。 然后，部长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想人想疯了啊？樊煜离，你给他点时间会怎么样？”V先生眼睁睁看着秦子恒排在256号，就这么端上了流水线，这小子对云玩已经去都懒得去了，现在还不得削尖脑袋化作一块望夫石。 对方淡淡开口：“不会怎么样，就想跟你打个赌。” “打什么赌？” “我现在是按照你的意思，让他去威尔逊豪，两百多号够你们培养一阵子了，你让云玩区重点跟他，我会让DC留下当陪练，意下如何？” “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判断他的水平，把人直接送去威尔逊豪。” “那你劝他申请轨迹干什么？” “安抚，我刚从叛逆期过来的，适当顺一顺没有坏处。” “嗯，那你想赌什么？” “赌他不满足现状，赌威尔逊豪留不住人，赌我的感觉是对的。” 如果系统聪明点，轨迹申请就不该让人通过，他这样想着，但没有说出口。 部长沉默了，他不禁回想在飞机上的时候，总部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直接开了一张普通权限卡让人从基础开始，连莫姝都觉得不妥。 他不是没想过，这跟其他普通玩家的流程有何不同？又有什么必要派他去安排，还走A03航线连夜接来？ 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秦子恒这条路安排得有问题。 樊煜离是整个系统的大热IP，也是总部讳莫如深的一个分支，他太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了，如果再出现一个秦子恒，也许是总部不愿意看到的。 “培养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把培养当作目标，那不叫培养，叫调教。” 这句话是樊煜离两年前说的，他至今还记得，说句不违心的话，他信这小子的感觉。 “我答应你，直接送去威尔逊豪。”他犟不过这小子，在没有违背总部初衷的情况下，加快一点速度也不是不行。 就在气氛终于有所缓和的时候，樊煜离突然轻笑了一声，紧接着，由轻笑变成了明目张胆的低笑，听起来是打算狂笑，碍于场合所以压着嗓子，而且持续了好几秒没有间断。 部长定在原地，将这种抽风行为跟他那张冰山脸联想在一起，毛骨悚然。 “这事值得你高兴成这样？吃错药了最近？”部长想说这句话很久了，从这家伙来开会那次就想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用费劲了，你自己看。” 部长被他这句话弄得心里发毛，他完全相信这家伙能翻出花儿来，颤颤巍巍打开系统一看，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和他一样复杂的，还有秦子恒同学。 眼看着他欣喜若狂地点开最新通知，然后笑容逐渐消失，血色慢慢褪去，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苍白。 屏幕上，256号变成了四个字：“不予通过”。 要说秦子恒也算是人生坎坷，父母离异无家可归等一众鸡毛蒜皮无时无刻不在折腾他这颗刚成年的敏感心灵。 但这些东西说到底没有真正走进他心里，受不住，大不了不要了，但这个不行。 上帝把他的门全部堵死也就算了，偏偏打开了一扇窗，没有什么比给予希望之后再打回原形更残忍。 总部这一操作把部长打得措手不及，也就樊煜离笑得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意料之中的心情，正经对部长说：“知心大叔，待会儿DC会把我这里的资料发给你，哦不对，你有的。” “你良心何在？” “被狗吃了。” 部长顿时无话可说，这家伙太不是东西了，他打开门找到莫姝，对她说：“把人叫过来，别一个心情不好把屋子烧了。” 莫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部长这语气一听就是叫秦子恒，她前往宿舍还没走到，人就在过来的路上了，而且肩上背着包，手拿权限卡和平板。 “你这是......”莫姝指着他，她见秦子恒那张臭脸又回来了，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朝她点了点头，就径直往部长办公室走去。 状态不对，她急忙跟过去，只见秦子恒大义凌然地把平板和卡一一放在部长办公桌上，说：“送我回去吧！” 这语气，说是生无可恋一点也不夸张，短短几分钟，他把自己的退路想得明明白白：回家后不上学了，让刘建国给自己找个医院帮工的活，等有薪水了就在外面租个房一个人住，至于他那塑料老爹，戒了酒还能过过日子，要是不戒酒，他是铁定不会回家的，好在还有个蔡胖子，不过这家伙十有八九出国念书......到时候再说吧！他想不了太远，总之，这事到此结束了。 部长斜睨着他，看这面如死灰的样子，指了指他身上的包，说：“放下吧！基地到现在还没无故把人往外送的先例，你以为飞来飞去的不要钱。” 秦子恒听着，眼眶都红了：“我连轨迹都通过不了，留着还能干什么？” 一辈子呆在云玩？ “氪金区不养穷逼”——云玩村虽然力捧他，但都是起哄架秧子，论坛上的评论齐刷刷都是这句话。 莫姝在一旁听着，才知道秦子恒被轨迹拒了，她一时无话，轨迹为大迪云把关，拒绝一次很难有二用的机会，她跟部长都知道，可能是云玩系统瘫痪这件事，让总部作出了压制秦子恒的决定。 才来一天就让整个基地差点背上人命的黑锅，这不是小事。 部长示意他先坐下，然后让莫姝把门关起来，他看了秦子恒一眼，沉思片刻，无奈道：“现在你只有一个去处，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考虑。” 秦子恒终于抬头，等着部长开口，虽然听这语气不是什么善果，但如今他还能有什么选择。 部长起身打开了对面的会议屏，用自己的身份登陆，然后挨个划过四大副本，在申请通道下方选择了“代码打开”，输入一串字符之后，跳出了一段酷炫的科技视频，全特效制作加上恰到好处的音乐，数字内核在人与天地之间来回衍生与转换，这更像是用编码展现的一首诗，一幅画，或者，是一个故事。 在一阵鸡皮疙瘩之中，出来了一个与前四个截然不同的画面，黑色界面上静静地悬着一颗金色的金属星球，缓缓转动着，每一块转到正面的块面都会出来一只半透明的手，手掌摊开，在三秒内把它的内容展现出来，让人不自禁地生出探索的欲望。 秦子恒看着眼睛都没眨，只想问：“这是什么？好炫！” 莫姝两眼放光地说：“这是第五副本。”她看了一眼部长，抿了抿嘴。 部长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环起手臂靠在椅子上：“康庄大道走不顺，只能剑走偏锋试一试，你见过那些漂亮的蝴蝶吧？” 秦子恒点头。 “都有毒。” 秦子恒不点头了。 “第五副本，不对外开放，不在一个服，也不在我的管理范围，这里没有云玩这样的氪金区给你玩乐，也没有大迪云的比赛给你钱赚，更不可能像威尔逊豪那样跟你谈生活。” 秦子恒听部长这手到擒来的描述词，还是排比句，感觉印象不太好，他颤巍巍地问：“那这里有什么？” 有的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不过部长毕竟是部长，他说话不能太偏心眼，樊煜离再魔鬼，那也是名声在外，这事得让秦子恒自己掂量。 “小姝带你了解，我会向总部请示，通过后第一时间告知你。” “会通过吗？”秦子恒现在如惊弓之鸟，还没了解就怕又被拒了。 “会的，第五副本的人员流动总部不过问，主要看负责人的意思。”他说得严谨，心里却知道樊煜离是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乌龟，这事恐怕容不得秦子恒再犹豫了。 ------------ 第十七章 卧槽！咱们副本来新人了！ 巨大的集训厅里暗无天日，不仔细根本就看不见这里有人，黑色的显示屏上突然跳出一个动态。 桌上摆着的两只脚动了两下，然后蹭地一下收了下去。 “卧槽！” 这人把自己从超大的座椅里拔出来，然后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凑到屏幕跟前，伸手拉了拉旁边的，人？ 这位已经被衣服埋起来了，动手没喊醒，他抬起脚把椅子踹出去几米远：“醒醒，别睡了！你他妈睡一天了！” “怎么了怎么了？又要集训了？”跟触电了似的，这人抹了把脸起身站得笔直，一头白发睡成了鸡窝，衣服掉了一地，还拿脚踩了两下。 “你看看你这德行，组长都快放弃你了，马上给你替走。” 那人一看没有集训，来劲了：“我说你没事别吓人行吗？我最近心率不齐，容易猝死你不知道？”说罢倒头继续睡，衣服刚盖上，自己掀开了：“卧槽！这是什么？” 这个万年不动的进度条在他俩的眼皮子底下走动起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咱们副本要来新人了！” 不知道哪个幸运儿这么倒霉。 第五副本的权限卡由樊煜离亲自签发，总部给了一百个名额，迄今为止只用了10个不到，按这趋势，他们都能开启副业了：高价倒卖史上竞争最残酷副本权限卡，与梵神亲密接触，让你体验到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绝望！ 其它副本的权限卡是用来刷奖品消费的，但第五副本的不是。 这是一张催命符。 很快，新鲜出炉的黑色卡纹浮出水面，是真的水面，这玩意儿等人来了是要打进身体的。 透明电梯门打开，DC小姐姐走了进来，对两位队友说：“明天集训暂时取消，有新人加入。” “太好了！”白毛兴奋地振臂一呼，然后摩拳擦掌地把自己的猪窝收拾干净，一边说：“我跟你讲，我摸清老大的套路了，新人进来的前一周，咱们怎么偷懒都没关系，因为他的精力基本会放在新人身上，当初你进来的时候，我跟DC就托你的福睡了整整三天的懒觉。” “你他妈天天在睡觉好吧？” “别这么说师弟，我的属性告诉我，需要养精蓄锐。” “拉倒吧你！” “真的，我是动脑子的，跟你这种体能向不一样，身体上的疲劳可以通过高质量睡眠缓解，但我不行，我他妈睡觉都在解魔方，昨天梦到通关最新版本的数字盘了，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结果一醒来全忘光。” “别聊了，准备准备，白毛你给新人开台设备。”DC小姐姐出门之前再次说道：“新人叫秦子恒，今年十八岁，体质特殊，数值部分先别配，组长说他亲自来。” “Excuse me?”白毛的脑袋上又竖起了大大的问号。 “你没听错。”DC用背影回答了他的疑惑，坐电梯上去了。 白毛一屁股坐下躺在椅子上：“完蛋，这次进强神了，我地位不保。” 蓝眼睛小哥哥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刚从威尔逊豪过来没多久，平时换做老幺，白毛为了保持颜色系昵称的队形，喊他蓝幺，曾经还一度喊DC红颜知己，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之后再也没喊过，看来今后这个老幺只能是秦子恒了。 他白了一眼这位整日没个正行的大师兄，说：“咱们副本本来就人烟稀少，组长不会不要你的，你想想，如果你走了，我跟师姐每周的集训都排不出名次来，不是第一就是倒数第一，意义何在？” “NO，你不了解组长，他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人，新人来了，第五副本还是三足鼎立，没差的。” “欸你就别杞人忧天了，给人开设备去！” 他们虽然人少，但资源占比可一点也不马虎，一个人同步五个显示屏，每一个都对应了相关的赛点，排名每天变一次，除非断电，不然这五台显示屏会24小时实时监控自身数值。 而开一套专属设备是很费事的，秦子恒十年的数据一股脑全部运了过来，白毛瞬时间庆幸自己不需要配数值，他还真搞不来。 秦子恒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夜晚沉睡着，休息了将近9个小时之后，他平板系统上原来的云玩村小游戏、论坛八卦、今日可玩、你的钱包、热点大赛投票等快乐的模块统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颗金色的沉甸甸的星球，和界面上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知道自己被调到别的副本里去了，而且从未听说过。 他忽然感到头疼，威尔逊豪那淡淡的海风昨天还在他心里吹着，今天就被扔进了沙漠，他无精打采地将平板扔在一旁，感觉老天爷又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从这边退出后，房间语音提醒他该离开了，从系统更改到现在他已经超时许久，一直无人打扰应该是部长的意思。 他打开门，DC已经靠在过道上等着了，她点了点头，说：“休息的怎么样？” “挺好的。”很久没这样一觉睡足9个小时了。 “那就好，组长说让你睡到自然醒，”她指了指门上的指示灯：“这间房组长帮你延了三个小时，不是所有玩家都能订到这样的住处，线上已经挤破头了，你再不醒，我只好破门而入了。” 秦子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所以你也是这个第五副本的玩家？怪不得，不像云玩区的，也不像威尔逊豪来的。” “哦？有何不同？” “说不上来，不像是来玩的，像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DC淡淡地笑了一下，心想你今后也会变成我这样的，随后，她关照道：“第五副本在地下六层，电梯你能坐吧？速度很快路程比较长的那种。” 她每一个关照的重点都是樊煜离提出的，他现在比秦子恒还了解自己。 见人不语，她便明了了。 “白毛，调低电梯速度，中转两次。”她对着空气说完，朝秦子恒解释：“我们的选址屏蔽一切外部设备，内网承载量很大，所以你身上如果有手表手环手机之类的东西，最好都扔了，电梯往下走会有点不舒服，我们中转两次，你到了就知道了。” 秦子恒跟着她前往副本报道，原本打算去跟部长打个招呼，想想人都站在门口接应了，而且提前好几天就过来了，也许总部就是这么安排的，所以直接把轨迹申请拒绝了。 部长也一早就知道了吧！ 这么想着，他们来到了一扇高大的金属门面前，这扇门他其实见过，去云玩采集室的路上经过一次，他还诧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门，关得死紧，里头是封印了什么史前巨兽么！ 门缓缓打开，这是一座普通的二十五平米的大电梯，如果真如小姐姐说的要很长时间，他建议在里头放张床，有条件再配台电脑...... 胡思乱想着，电梯动了起来，没有层数显示，过了好几分钟，他的耳蜗开始起反应了，然而就在这时候，电梯门静悄悄地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呈现在他眼前。 “出去缓缓。”DC小姐姐这句话简直如冬日的暖阳照耀在他心里，他走出去看着全景玻璃，仿佛置身于星空，玻璃上绽放着动效，彗星划过，雨滴飘落，一颗颗金属星球交错转动着，不适感荡然无存，他突然感觉地底也不错，虽然没有海，但这片空间好像更加壮阔。 继续往下，第二次中转就是第五副本的介绍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关卡，只有一条简洁的线路。 首先，请保持活着。 然后立个小目标，拿到指定物体。 日常，去战斗。 不定时淘汰，你若不行，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最后出盘，拥有属于自己的“基因盘”。 读到最后，秦子恒猛然间想起照片上那个复杂到骇人的大圆盘，他的心脏开始突突直跳，上下寻找，终于在玻璃版面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条信息：目前最高纪录创造者——梵神。 果然，这家伙是从这里出来的！不对外开放的第五副本，藏在这么深的地底，难怪没人猜得到他在哪里。 但他是忌惮着去威尔逊豪会碰见这家伙，没想到人在这里啊！他紧着呼吸看着这两个字，忽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直到终于来到副本区，这暗沉沉的陈设看着碰都不敢碰，一点也没有云玩那种聚众蹦迪的热闹，相反，气氛很是诡异，他经过了重重扫描，却一句语言提示都没有。 站在空旷的大厅内，他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那个梵神，是论坛上说的那位吗？” DC小姐姐正操作着平板，头也没抬地回答：“没错，就是广场上应援的那位，咱们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人敢自称梵神？” 他不禁想起部长说的话，深感自己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更深的火坑。 ------------ 正文卷 ------------ 第十八章 一级打击 DC：“这里采集结束了，跟我来。” 秦子恒站在这黑漆嘛乌的空旷里，只有点点红光点缀，仿佛这里到处都是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他，阴森森的。 “我想问一下，场子是还没有开始吗？怎么没人？” DC看了他一眼，领着人走进过道，一边说：“这是私人副本，审核很严格，人不多。” “哦……有多少人？” “加你一共五位。” 这也太少了啊！跟谁玩啊？ 他抹黑跟在后面，小姐姐现在就是他前方唯一的灯塔。 “这是你的生活区，地图在你平板上。” 秦子恒看着眼前这诺大的房间：健身房，影音室，超大卧室，还有阅览室，这是每天从五万平方米的床上醒来，上厕所打车，找吃的得靠导航的节奏吗？ “想要添置什么直接在系统上申请，咱们这有的是钱。” 小姐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秦子恒看懂了。 无非是卖周边，吃粉丝应援，靠那个什么梵神养着呗！他不禁想到学校里的那种艺术班，每一个艺术班里的孩子都是上辈子折翼的盐焗鸡，家里有钱，长得有颜，除了学习不行其它样样精通，这个副本钱多人少，还搞得神秘兮兮，不走寻常路，收的人肯定也是奇形怪状。 想到这里，他突然怔了一下，诶？这是在干嘛？歧视自己吗？ 这才睡了一觉，他就从总统套房转到别墅里了，虽然光线不太好，但好像已经实现了所谓的“衣食无忧”的目标了。 这么一想，他倒是轻松起来，这里虽然没有大海飞鸟，笔挺制服，也没有威尔逊豪那高人气的加持，但他一向要求不高，比回家租房住好多了，跟着副本路线走，走一步算一步吧！ 与此同时，集训室里三位同门师兄姐正紧紧盯着秦子恒的入门数据，江湖人称“一级打击”。 这个数据就是秦子恒刚进门的时候，被漆黑的空旷大厅内无数个红点采集下来的。 所以就叫入门数据，这里的一切都是字面意思，多绕半个弯都不干。 “综合评估：多线性基因异动者，你看我说是强神吧！我记得你刚进来的时候是适应强能向，已经从众多玩家中脱颖而出了，这家伙什么向都占了。”白毛朝DC碎碎念道。 “这是很厉害的意思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名词？”蓝眼问。 “弟弟，记住，所有后面没有加‘向’字的都很厉害，当然，'无'除外。” 蓝眼点头，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强神了。 很快，秦子恒的照片和分析全部出来了，结果令人大跌眼镜，三位师兄姐同时往后仰了一下，足足静了两分钟，白毛才自言自语道：“组长会不会直接把人赶走？” DC：“不知道。” 二师兄：“这，问题好多啊！” 大师兄：“整个一散装游击队，咱们这当天开卡当天走人的情况也不少，”他看了看DC，继续道：“师妹辛苦一下，把入门数据发给组长，善后工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对了，这位小兄弟行李多吗？” “把嘴闭上。” “好嘞！” 数据上传几分钟之后，部长办公室开始了一场气氛诡异的对话。 樊煜离刚完成繁忙的拒绝工作，以“已入新人一位，近期不需要威尔逊豪输送”为理由，把一批线上小粉丝拒之千里之外。 他的副本只接受内招，前提是威尔逊豪玩家素质够高，不会对外散发，所以来到他面前的都是精挑细选。 这一下，换作部长明目张胆地笑了半天，说：“还是梵神的设备高端，我们系统都是空白的，你这里一片通红。” 还不如空白，哈哈哈哈哈！ 樊煜离在那边不知道什么表情，总之，一直没有说话。 部长丝毫不客气地继续说：“总部把人交给你，不要辜负总部的信任，云玩区的玩家得知秦子恒被调走，都在议论纷纷，你可不准把人送回来，到时候成为众矢之的，这孩子不是皮球这样踢来踢去的。” 樊煜离依旧沉默了一会，悠然开口：“你知道我的规矩，淘汰机制说了算。” 部长一听他这话出来，笑不出来了：“不行，要人的是你，如果淘汰机制通不过，你不该急着把人弄过去。” “我没说通不过，我说的是淘汰机制说了算。” 他的语气很生硬，部长知道这家伙现在是对秦子恒严重不满，也不敢再提要求，否则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数据会给他自己看，既然到了我这里，细节方面就不用部长操心了。” 樊煜离这颗郎心似钢铁般坚硬，咔的一声就关掉了通话。 部长立即叫来莫姝打开了秦子恒的个人数据部分权限，一旦人出现精神压力或者情绪问题，第一时间弄回来疏导。 他想起那些送往心理治疗中心的孩子就犯憷，简直严重影响整个计划运作。 秦子恒正兴趣盎然地研究房内的智能家具，床的正对面是一堵纯黑的墙壁，大得能看电影，磨砂的质感让他不禁伸手去感受了一下，这么细密的颗粒状墙面不会是像素点吧？ 正唏嘘着，忽然整块墙无声地亮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尼玛不是自己的照片吗？ “入门数据，来自第五副本透析采集？”他被这一片通红晃晕了眼，这张内容竟然洋洋洒洒列了他几十条不合格的身体素质。 有的是文字描述，有的是纯术语，他拣着能看懂的，大致阅读了一番，说他缺乏自控能力，不懂得调配技能，容易走火入魔。 总结一下就是不如没有。 有时候相比一张白纸，具备太多不好的习惯跟混乱的技能反而更加麻烦。 正如他那尚未谋面的大师兄所说：他的身体是一个散装游击队，扔山里那就是土匪，而樊煜离不喜招安，他要的是根正苗红。 眼看天赋异禀但触犯了组长死穴的秦子恒，在淘汰制得分上摇摇欲坠。 53分。 要不是部长在后面堵着，估计分数都不给，直接判死刑了。 秦子恒自然是不知道樊煜离朝三暮四，前一天还死活要把他揽过来，今天就不想要了这一系列复杂的变化，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又要搬家了。 他坐在床尾看着这面巨大无比的墙面发愣，有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安，也有点不解：这东西为什么要显示在卧室，床的正对面？ 这让人怎么睡觉？睡一半说亮就亮了，然后半夜来个53分，告诉你明天请收拾东西滚蛋。 魔鬼么？ 想到这里，他立即起身把刚拿出来的东西一一装进包里，脑子里跑火车一般地告诉自己：“秦子恒！你清醒一点，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游戏基地，哪怕它是真游戏公司，你也无法立足，因为你！穷！不付出成本想获得衣食无忧的回报，仅靠自己这点基因异动技能是做不到的！” 他背着包走到门口，DC小姐姐正好过来，快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卧室墙面上的东西，瞬间明了，不动声色地说：“组长让我喊你过去，包先放下吧！” 秦子恒心想，刀来了，虽然自己没犯错，但总觉得两股战战，他把背包往肩上一提，摇头：“不了，我正好去打个招呼。” 虽然没见过这位组长，但好歹人家是这里的老大，走之前说一声，不失为来自祖国花骨朵的礼貌。 DC没再说话，转身在前面带路。 暗色的环境有它的好处，那就是如果现在给秦子恒自己出去，他根本就找不到路，必须有人带。 这位组长的工作区域也是，一通上下来回，他连自己从哪来的都搞不清楚了，只见一个又一个大厅相连，越往里越不对劲。 大大小小的圆盘和堆积成山的资料，还有随处散落的装备、战服、奇形怪状的摩托车。 “我靠，这么多摩托车！你们去哪骑？” DC回身望了一眼，说：“这不是我们的，外面有山路，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么？” “骑山路？” 临海而立确实有连绵好几座料峭的山脉，他就是穿隧道进来的，但是山路摩托非常危险，基地不至于办这种比赛吧！ “不经常，组长自己消遣。” “够嗨的，一个人？掉海里都没人发现。” “你放心，也不是没掉过。” 秦子恒冷汗都下来了，心里有个揣测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虽然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然而在办公室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组长，秦子恒到了。” 樊煜离没有坐在办公桌后，准确地说，这张桌子跟前就没有椅子，他正戴着护目镜跑步，听见声音，没有停下，只侧头微微点了一下，示意人进来，然后继续跑。 DC小姐姐把门带上，秦子恒看这一米八的个子与矫健的身形，一下子就知道了对方是谁，顿时紧张地手脚不分，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足足等了十分钟，秦子恒把正中央那台巨大的基因盘看得都快融化了，樊煜离才停下，他小走了几步，呼了一口气，然后下来走到基因盘跟前。 正操作着，他留意到秦子恒的注意力，抬起了头，黑色的碎发搭在如墨的护目镜上，镜片内部，数据与影像堆砌而成的系统界面渐渐消失，变成了一副纯色的墨镜。 秦子恒看不见他的眼睛，但知道对方在看自己，他立即把背包拿下来丢在地上，乖乖地喊了一声：“组长好。” ------------ 第十九章 云纹权限卡 樊煜离安静地看了他几秒，一只手撑在基因盘上，低头关闭调息模式和运动模式，不经意道：“刚来，要走？”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要不是气质上透着二十出头该有的少年感，加上人本来就肤白高挑，乍一听有种部长那种老成持重的错觉，怪不得周文婧一直以为他三十多岁了。 秦子恒立马一脚把包踢开：“没有，我以为要被送走。” 樊煜离心里有被他这个动作笑到，表面依旧不动声色，连嘴角都没动一下，毕竟53分就是他自己打的。 “淘汰制不及格就走人，没错。”他镜片里又刷刷地走动起来，一边盯着秦子恒：“不过，我看了你十年的数据，有点意思，你得感谢记录员，他是你什么人？” 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没头没脑地坚持干这事整整十年。 “刘建国，我是他接生的。” 刘建国同志是个老奇葩，没有之一。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子恒的心跳还是很快，喉咙里有点干，氧气也不太足，他憋着小腹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还好，听不出端倪。 “是医生？” “嗯。” “很好，可信度提高了不少，留下吧！待会儿集训，你旁观。” 其实秦子恒本人一站到面前的时候，他那53分的不满情绪就消失了，只感觉自己抢来的烫手山芋，再难搞也得认栽。 他怎么也没想到，打破自己的原则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这事无论如何也得找个说法，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刚在跑步机上多出来的那十分钟，他就是在思考这事。 “组长，我有个疑问。”秦子恒抬了抬右手，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傻逼，这又不是在课堂上，还举手发言？ “你说。” 樊煜离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拨开了脸上的护目镜，汗湿的头发微微卷起，发梢刚好触到上眼睑，他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波浪眼，内侧犀利，尾部上扬，加上不太明显的双眼皮，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冰冷，但配合五官整体又有些古典淡雅，看着没有太难接近。 秦子恒愣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人的眼珠是灰色的，下意识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发色，从来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他都快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 “你想问什么？”樊煜离重复了一遍。 “哦！我想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樊煜离一听，眉眼瞬间皱了起来，他再次动了把人送走的念头，秦子恒敏锐地捕捉到他的不满，立即补充道：“我是觉得这个基地不像玩游戏，倒像在选人，没有哪个游戏会把玩家赶走。” 樊煜离听罢，这才意识到，部长是把这小子当个宝贝似的捂得严严实实，总计划只字未提，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苦了他了。 他起身捡起地上的背包，走到秦子恒面前，身高差了整整大半个头。 “你猜得没错，这不是游戏，是筛选，来我这里有一个好处，不用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通过后直接进入编队，但有一点你要自己想清楚，你来是想玩的，还是想变强？” “我想知道是什么编队。” “能适应反常环境，在外太空生存，可以承受星际搬迁甚至是战争的预备编队，入选后还会进行训练，你想去的最高副本威尔逊豪，跟我这里差不多，但他们输送的队员能不能通过训练还有待考核。” 樊煜离说得干脆明了，秦子恒抬头望着他，眼里逐渐有光点在闪动，他承认自己起鸡皮疙瘩了，这事一下子升华得有点伟大，不适应。 也许是秦子恒的表情实在是太傻，樊煜离把背包按到他胸前，眯了眯眼，无奈道：“还真是愣啊！小子，多少人挤破头想来我这，你这是什么见了鬼的表情？” 秦子恒双臂缓缓抱住背包，整个世界都是樊煜离这高大的身影，跟周文婧那犯花痴的样子有的一拼，他抿了抿嘴，冒出了一句更傻的话：“你没骗我吧？” “我没骗你。” 秦子恒没有注意到樊煜离忽然柔和起来的语气，他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壁虎，死也要扒住第五副本这扇门！再也没人能把他赶走，刚才那位准备回家的秦子恒已经死了！ “但你现在不及格。”樊煜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然后无情地走远，他重新戴上护目镜对系统说：“十分钟后集训。” 说罢，他离开办公室，经过秦子恒的时候，顺手提溜起他的后衣领：“别傻站着，跟我来。”出门的瞬间，他回身皱了皱眉：“把包放下，再让我看见立马给我走人！” 秦子恒吓得赶紧把包扔了，也不管回头怎么取，反正他现在的战术已经从“不要我就算了”转变成“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脸皮厚，弄死我可以，赶我走不行！”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集训大厅的设备已经全数开启，一共有二十台设备围成了半圆形，三位队员列成一排，黑色的塑形战衣下，一派坚韧挺拔，俨然有军人之姿。 进门之后，前面是一系列装备区和预备系统，中间道路拦着五道激光束，随着樊煜离走路带风，两边的所有设备似乎有所感应，依次发出隐隐的背景光，这是检验身份认证与设备运作正常的日常流程，一举两得。 秦子恒跟在后面正觉得酷炫，穿过激光束的时候，突然连着三道蜂鸣，白毛下意识望向刚给这位新人开好的设备，果然，线上系统锁死，屏幕直接暗了下去。 他一进门就被拉入了第五副本的黑名单。 樊煜离立即转身，伸出手制止他前进：“站着别动。” 说完，他抬眼看向秦子恒的脸，偏了偏头，问道：“电磁干扰？” 秦子恒摇头：“需要高压。” “听觉刺激？” 秦子恒再次摇头：“没发生过，我没被吓到。” “情绪稳定？” “稳定。” 这时，DC的声音悠悠传来：“组长，秦子恒还没拿权限卡，而且，分数不合格，他冒然进集训大厅还连过三道检验环......” 樊煜离扬了扬下巴说原来如此，自己设的条件许久没人触犯，都忘了有这茬了，他沉声道：“虽然分数不合格，但不至于落进黑名单，先拿权限卡，分数的事情，参加第一次集训之后再重新打。” 白毛和小师弟还诧异组长怎么突然转了性，竟然愿意再给人一次机会，DC却是心知肚明，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都已经把人带到集训大厅了，什么时候记性差到这程度了？竟然还演了起来！ 秦子恒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DC出列，示意秦子恒过去，然后将准备好的电子云纹用热激能技术压进秦子恒的手臂，带着的水汽瞬间蒸发，炽热只有一瞬。 “好了，这是电粉，对身体无害，能辅助你产生训练记忆。” 秦子恒看着这个黑金相间的云纹逐渐渗入皮肤，然后稳定地沉淀在表层下方，隐约透出光泽，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归属，是一种虽前途未卜但足以为慰藉此生的感觉，好像有了这个标记，哪怕永远把他放在黑名单里，他也不担心。 因为终于有人肯要他了。 他盯着云纹发了会儿愣，才意识到其他两位组员也走了过来，白毛扬了扬眉，直截了当地开始了自我介绍：“小子，叫大师兄，从今天开始，蓝幺正视更名为蓝妖，妖精的妖，而你就是咱们的老小，这是师姐，”他指了指DC，又回身拍了拍蓝妖肩膀，“这是你二师兄。” “你才二师兄！你全家都是二师兄！” 秦子恒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平时板着脸没人知道，他是属于那种笑起来跟不笑截然不同的人，厌世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孩子般的稚嫩。 樊煜离靠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偶然间碰到秦子恒投过来的目光，护目镜下的眼神如暗夜般漆黑，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欢迎加入。 ------------ 第二十章 极地生存7天 【全息沉浸】是第五副本线路的开端，也是第一步“保持活着”的主题，分为低中高三个难度等级，80%的玩家在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20%是入门数据刷走的。 所以，这里还能留下3个组员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 总计划编队在樊煜离的手中是一捞一个准，而且必属精品。 开启这一阶段之前，需要自己调配数据，相当于云玩区的装备，但这边的装备效果不是穿戴各种奇形怪状的靴子指套以及“宇航服”来实现的，这些东西说到底是硬件，与人本身无关，樊煜离配合总部出光年皮肤系列产品纯属被迫营业。 他随便调出自己一两年前用废了的基因盘数据发给他们，就会有专业的游戏设计师进行外观包装，至于是拆开卖还是一整套卖，完全取决于营销团队的运作。 真正有价值的是“基因盘”这一伟大发明。 在【全息沉浸】的环境当中，配好相应的生存数值，就相当于给自己加了各种魔抗，但是一旦配置不好，死亡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会很痛苦。 秦子恒这两天的任务是研究【全息沉浸】低端环境之一：极地生存7天。 在师姐的引导下，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是来【全息沉浸】模拟室阅读关卡信息以及操作流程，根据师姐的指示：“每一个细节都要记仔细了，利用手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当时随机分配极地属性的时候，他跟樊煜离一起等待这个结果：零下56℃的北极气候，冰雪覆盖，不时伴随积冰结霜以及积云造成的雷雨。而生活空间只有一个小小的生活舱，食物0，水源0，大型动物袭击风险50%。 樊煜离环着手臂看完整个属性表之后，动手把50%的野生动物风险去除了。 秦子恒看着，不禁问道：“组长，这是你设置的嘛？” 食物0和水源0，这不是想锻炼我，是想我死啊组长！ 樊煜离面无表情地说：“随机组合，看你运气，我没这么多时间一个个编写。”话虽这么说，他确是破天荒地承担了秦子恒本次基因盘的数据调配，理由是：秦子恒对自身认知不足，不熟悉基因盘，可以理解。 这个理由很显然没有信服力，秦子恒的三位师兄姐哪个不是靠自己摸索过来的？来之前谁也没见过基因盘，更别说配置成功了。 部长那头听说秦子恒要开始第一关，连着打了三个线上通话给樊煜离，把人恼得不行。 部长：“什么时候开始？内容是什么？不可以接触高压高温。” 樊煜离正对着那堆十年的数据调配基因盘，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在大屏跟前站了三个小时了，此刻也不打算分神，轻描淡写道：“部长，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小子是你私生子。” “我当初把你绑回来的时候，总部也这么说。” “不不，总部是调侃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生不出我这么高的儿子。”说着，他定下了秦子恒的第一轮数值，首先解决他的刺激性技能，全部变成开局激发，化被动为主动。 部长被他一句话噎住，及时止住了被他带沟里去的节奏，回到秦子恒身上：“云玩的报告出来了，干扰系统的电磁波跟飞机上的不一样，你这里的条件更苛刻，避免风险，别到时候系统崩了把火撒这孩子身上。” 樊煜离心想如果真作死作到我这来，当然得把火撒秦子恒身上，不然撒你身上？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真关心系统，高压连云玩区玩家都能抵御，这小子却不行，这事值得炫耀？” 部长还未说话，樊煜离放下手中的事情，决定从根本上解决一下问题。 他再次开口道：“V先生，这才刚开始，关卡也是第五副本最简单的，你连续打了三个电话给我，不准这不准那，我还怎么展开？还是说你希望我把这块宝贝跟你送回来？” 部长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樊煜离不准备搭理他，继续调配数值的时候，那头才响起部长的声音。 “我是不想这孩子跟你一样走得这么辛苦，当初你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我没能顾得上你，想着只要你不走极端，越投入越好，后来你压力太大病了好几场，说起来我有直接责任。秦子恒跟你一样，原生环境不友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你让他一个孩子总是面临这些失控的局面，怎么去处理？” 樊煜离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却一直没有点击，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然后沉声道：“我不会让局面失控。” 说罢，他关掉耳麦，皱着眉一股脑配完了秦子恒的基因盘，然后毫不犹豫地发了出去。 模拟室里其中一台基因盘亮了起来，秦子恒接收到，接下来他有一天时间适应这套数值，已经是给到的最大期限。 【全息沉浸】低级关卡是环境模拟，所以接下来的七天他会独自在模拟室生活，食物和水是有的，吃不吃就看自己了，退出系统出来吃东西除了会扣除分值之外，还会减弱基因盘数据的连贯性，特别是这种极地气候，一冷一热的酸爽可能一下子要人小命。 数值中，基本的抗寒耐饿指数相应有所提升，这两个部分在开始之前没法提前适应，现在秦子恒需要吃东西。 进餐区的食物是自取的，秦子恒拿了两块三明治，一块牛排，以及一杯鲜榨果汁，他大师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乍然说：“我建议你换成矿泉水，果汁是这里最没用的东西。” 秦子恒立即照做，然后一边吃一边听大师兄的温馨提示。 “你这次有没有冒险？”大师兄咕咚咕咚喝着他换下来的果汁。 秦子恒摇头：“什么叫冒险？” “就是搏斗之类的。” “好像没有，本来有个大型动物袭击，组长去掉了。”他咬了一大口牛肉，含糊道。 “靠！组长对你太好了，还亲自给你配数值，我们当初什么都是自己琢磨，折腾个半死。”果汁喝完，大师兄摸了两把自己的白发，说：“我告诉你一个诀窍，你就多睡觉，没有袭击风险的情况下，组长给你配的数值够你安安稳稳睡七天了，这是在给你放水，不管怎么样先从黑名单里出来再说。” 他扬了扬眉，秦子恒点点头，活像个傻子，大师兄看老小果然可可爱爱，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这颜色不错，高级绿，有觉悟。” 秦子恒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找了面黑色的玻璃墙壁照了照，好像自那天从家里出来，发色就没怎么变过，还绿得更明显了。 就在他专心搞头发的时候，室内忽然响起了模拟室的语音提醒。 距离开始还有30分钟，请玩家做好准备。 他立即喝完水，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飞快跑到模拟室换下塑形战衣，衣服尺寸是自适应，他二师兄体型与他相仿，这套也没怎么穿过，就给他救急了。 模拟室正中心，全息环境正在生成，一条半透明的黑色进度条稳步推进，走进【全息沉浸】环境区后，秦子恒就完全进入了全息监控，从观看端口的屏幕上来看，他已经来到北极地区，周遭白茫茫一片，千山鸟飞绝。 温度正在缓慢下降，他现在感觉良好，先把生活舱里的东西都检查一遍，清单显示他需要完成以下几个任务：清理道路、驱车赶往目的地、记录目的地环境并带回照片、建造一座雪屋。 这几件事看起来不麻烦，但全程都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进行，不仅如此，生活舱是定时关闭的，不到时间他根本就进不去。 他大师兄说的“睡觉计划”显然不可行。 指挥中心，DC把秦子恒的基因盘数值看了好几遍，没忍住，问一旁躺在椅子上半睡不睡的樊煜离。 “组长，这个数值好像没什么变化。” 除了开局打开被动技能之外，把其它数值结合在一起这就是一粒养生大补丸，看起来都提高了，实则没有卵用啊！ “组长你是不是故意的？还是想把人送走对吧？” 樊煜离大动干戈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示意她把嘴巴闭上。 Dc识趣地安静下来，缓缓推动环境手杆，与之加强的还有这粒十全大补丸。 秦子恒周遭的环境也完全出来了，漫天飞雪把他围了个严严实实，低温一下子入侵他的皮肤，冻得他直打哆嗦。 零下56摄氏度不是开玩笑的，数值随之提升，他忽然感到眼睛有点发胀，再次睁开，四周亮了不少，同时变动的还有他的体温，指挥室的微型基因盘竟然自己开始变动起来。 “把盘投射到大屏上。”樊煜离依旧躺着，半眯着眼睛说。 基因数值都是提前配置好，一般情况只会往下降，不会往上升，而且每个盘的最高限度不同，秦子恒所用的是普通玩家配置，不可能允许无限上升的。 会卡死。 但现在此低配盘很显然承担了这个配置不该有的压力。 Dc看得新奇，免疫系统上升速度也太快了些，还有正在上升的体能和脑部活跃程度，低温一下子激活了秦子恒的全部机能。 她突然明白组长为何给秦子恒搓了粒十全大补丸了，把每个数值拉平，才看得出他的变化。 组长从头到尾就没有打算让人走，反而在观察对方，这是要开门收徒的节奏啊！ 这个消息如果汇报给总部，广场上又得放一天烟花，还是公费放，想怎么放就怎么放。 秦子恒逐渐适应寒冷之后，准备开始他的第一个任务：清理道路。 虽然模拟室不大，但也有近一百平，加上每条任务都是刷新进行，够他折腾了。 语音助手跟着他移动，点击开始之后，任务线就自动加载而出。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堆巨大的冰块，他搓了搓冻僵了的手，赶紧爬进生活舱找工具，但这里已经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了。 破旧的墙壁上挂着生了锈的铁铲，陈年老旧的木头桌上放着麻绳、斧头、一个罐头，还有一瓶酒……他翻箱倒柜，好容易在门后看到一把三棱尖，拎出门的时候看了下时间，距离生活舱关闭只剩十五分钟，他必须把生活用品拿出来，运了两趟，冰块发出了咔咔声，他回身一看，路上的冰块数量竟然再增加！ “我靠！”他下意识说了一声，语音紧随其后：“分值减去，1分。” “啥？！我干什么了？” “不允许说脏话。” “我日！这算什么脏话？” “分值减去，1分。” 秦子恒：…… ------------ 第二十一章 极地生存7天之我不会开车 秦子恒脑路清奇，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停下游戏的办法：啥事不干，钻生活舱里骂骂咧咧就可以了，骂到分值扣光，不用他申请，系统会自动把他赶出去。 虽然他不信组长连个语气词都不准他说，但分数却是实实在在扣掉了两分。 他也不挑挑拣拣了，干脆把东西一股脑全踢了出来，包括睡袋跟帐篷。 “他不打算用生活舱了，这操作可以，很飒。”大师兄和二师兄今天放假，也都站在身后围观。 樊煜离头也没回地说：“上次集训谁排最后？” 白毛只觉头发丝都竖起来了，有进气没出气地回答：“我。” “那怎么还有时间来看？继续保持，三次出局？” “不不……不能够！失误，最近心率不齐，加赛部分我确实比不动了，咱们好不容易来了小兄弟，人多热闹嘛！我下次一定把这个名次让给老幺。” 大师兄年纪跟樊煜离一样大，是个不省油的灯，二师兄和师姐齐刷刷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尽是“住口吧你！就你话多！” 樊煜离平时最不喜人聒噪，特别是考了倒数第一还心里没点逼数，解释一大堆没用的，就在Dc和蓝妖都怵着组长发火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说话，三位组员心照不宣地get到了一个新福利：老幺可作挡箭牌，犯了错提秦子恒，减刑！ 但前提是老幺活着。 秦子恒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冰块凿成小块，然后拿脚踢开，一开始还很吃力，后来每踢一次他的体能数值就往上走一次，清了一小半之后，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中间部分的冰块又大又坚硬，他不能停下，只好用铁铲敲开，很快寒风四起，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消耗得更快，体温能量值已经快顶到最高，樊煜离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其它数值没有被体温带起来，这是缺乏训练的特点，身体只调动其中一个分支，比整体提升带来的损耗要大。 这样下去撑不了太久，寒风越刮越大，他这尚不宽厚的身板在白色的雪沙里如同一根浮萍，随时可能被吹跑，而且这种环境下不能倒地，倒下去就很难再站起来了，一旦热量散发过快，就是晕厥的前兆。 师兄姐们看得屏气凝神，白毛内心收回了组长给人放水的说法，完全不靠生活舱还断水断粮，不间断大量的体力活，这在秦子恒这样的新人身上是相当严峻的考验。 他们无一人说话，整整1小时过去，路障清理掉一大半，秦子恒已经快晕倒了，眼见着数值缓慢下降，樊煜离才示意Dc进行语音提示。 “任务一完成，请玩家前往生活舱休息。” 秦子恒冻得直打哆嗦，听见语音的瞬间一把丢掉了三棱尖和铁铲，系统再次提醒：“分值减2，道具丢失。” 他立马又酿跄着回头捡，结果这两个道具已经找不见了，这是真实的绝地模拟，玩家不珍惜工具是大忌，丢了就没有了。 他把到嘴边的“靠！”字硬生生吞了回去，连滚带爬地钻进睡袋，缓了缓，还是爬出来搭了帐篷，忙完这些，哪怕是天塌了他也得睡上一觉。 “坚持了多久？”樊煜离问。 “第一关卡用了3个小时，速度算快的了。” “快有什么用？这才小半天，能量消耗透底，冲动。” 蓝妖作为体能向属性，十分赞同老大的观念，他点点头，说：“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生存七天，足够身体养成某些习惯了，应该先熟悉环境，找好休息地，把生活条件尽可能准备好再开启任务不迟，并且要尽量避免深度睡眠，万一待会儿气温骤降，会有生命危险的。” “二师兄说得对。”白毛朝蓝妖点头：“得留意老幺的生命特征，别一睡不醒啊！” Dc白了他一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能糊。” 樊煜离起身准备离开，对Dc说：“看着，5小时没动静把人喊醒。” “好的。” 白毛毕恭毕敬地让出一条道，屏着呼吸直到人走出观察室，才终于松了口气：“可吓死我了！他哪是监考？这是陪考啊！” 蓝妖却是一脸认真：“秦子恒很厉害，按师姐的说法，组长没有给他加什么buff，而且他没有使用生命舱，虽然性子是急了点，但迄今为止还没人拿到这个记录。” “不仅如此，他让基因盘逆行了。”Dc背靠在椅子上，准备休息一会，顺便思考一下这是怎么做到的。 白毛摸了摸下巴，他不是适应向跟体能向的属性，一直都是脑内模拟，攻克的是技术难题，所以无法像他俩一样看出个中的高低强弱，但是如果搁在一个队伍里，白毛就是研发装备的，他明白基因盘逆行是什么概念。 “老幺跟老大是一个类型。”他难得认真了一回，Dc和蓝妖都看向他，示意再说详细点。 “他们的身体情况有一个共同点，复杂，不是一两个技能可以概括的，知道为什么老大能发明基因盘么？” 他俩摇头。 “因为身体需求，这么说吧！相当于计算机加硬盘，通过基因盘来承载自身上限，虽然老大还没有封顶。” “所以我们一直在学老大的数值？” “不，准确来说，整个基地都在学他的数值，方式不同而已，我们能直接接触基因盘，那也是步步为营，不然你以为咱们选个人为什么这么难？不是谁都能用得了的。” “我就很吃力啊！经常被自己配的数值带跑。”二师兄正在瓶颈期，这句话憋了好久，终于可以顺着台阶说出来了。 “你别急，吃力的还在后头，我们用基因盘是自我提升，但老大不是，基因盘是为他所用的，这就是为什么数值能往上走，”他懒洋洋地指了一下设备，补充了一句关键：“说到底，谁也没规定这玩意儿不能上升，只是我们做不到而已。” Dc和蓝妖听君一席话，恍然大明白，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秦子恒的地位在他们心中暗暗拔高了。 幸亏才十八岁，再过四年，绝对是第二个梵神。 然后这位四年后的“梵神”候选人在休息了5小时后，朝系统发来了有关第二个任务的紧急求助：我不会开车！ 蓝妖的第一反应是秦子恒竟然还活着？立马被师姐打了出去：“去叫老大，秦子恒不会开车。” 蓝妖知道大师兄正在跟老大探讨新型数字盘该定价多少万，立即呼叫他大师兄：“快叫老大过来，秦子恒求助，他不会开车。” 大师兄身上的设备常年外放，二师兄的声音传出来之后，他又对樊煜离强调了一遍：“老幺说他不会开车。” 樊煜离一个头两个大：“我长了耳朵。” 原本第五副本是一个除了进步之外毫无人情味的地方，自打秦子恒过来，这几个家伙开始上蹿下跳，他被吵得有点烦，走出办公室，随便拧开一辆摩托车就全速冲进了观察室。 Dc以为他要撞设备，刚想说只是不会开车而已，不至于吧！ 樊煜离一个扫尾堪堪抵在设备端口，第五副本家大业大，跑来跑去确实有点累，Dc也算是明白了，组长是怕多耽搁一秒把人冻死。 他点开系统，进入语音，然后对秦子恒开启了一对一指导。 “你先坐进去，车门会开吧？” Dc扶额，心想你这是把人当傻子么？零下56℃就别损他了啊！ 秦子恒没运动，所以没有完全调动起身上的体温，又是刚睡醒，冻得脑袋一片浆糊，全息环境里给了他一辆越野，冰雹的恶劣天气打得车身噼里啪啦一阵响，感觉玻璃都快碎了，他立即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室，试图打开空调，按了半天没反应。 樊煜离眼瞅着这孩子是完全没摸过车，啧了一声：“踩住刹车，点火。” 秦子恒摸索了半天，先找到开关，然后钻进底下不知道哪个是刹车了，紧张得不知所措。 他怎么也没想到人生中的汽车教练是樊煜离，世上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吗？ 樊煜离突然平心静气地说：“左边是刹车，踩住，然后按开关。” 有种耐心重启的感觉，更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秦子恒还算有天赋，一下子就发动了。 “好，刹车别松，挂档，幸亏这不是手动挡，你怎么十八岁了还没学车？” 秦子恒苦逼兮兮：“我才刚拿到身份证啊！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的，现场除了樊煜离其他人都起了鸡皮疙瘩，樊煜离没反应，只要不喊他爸爸，其它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至少现在做不到。 “话说，挂哪个档位？这里有好几个。” “D，挂上松刹车，踩油门。” “挂不动啊！” “用力。” 偏偏这时候狂风升级，系统默认玩家已经在路上了，怎么也得加点难度，冰雹也大了许多，秦子恒跟个傻子似的急得一脑门汗，突然，他的体能骤然升高，一下子把手杆扯掉了！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二师兄在后面不敢近组长方圆一米，大师兄“啊哦”了一声，Dc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樊煜离的摩托车。 她想好了，如果这家伙要撞点什么的话，她就立马暂停任务，把秦子恒带离现场，送到部长那儿去。 好在秦子恒是个懂得讨人欢心的孩子，他举着手杆，冲系统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纯良无害可可爱爱，让人看着都不忍心说重话了。 樊煜离依旧能做到面无表情，他点开语音对人说出了一句猪狗不如的话。 “你下车跑吧！” 秦子恒：！！！ ------------ 第二十二章 极地生存七天 之 千里取男神照片 “打开地面跑道，缩短距离。”樊煜离对Dc说道。 他没有感情，但师姐有，她还想帮忙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直接无视了樊煜离，转而问秦子恒：“你会骑摩托车吗？” 秦子恒想点头，别说摩托车了，独轮车都行，只要别让他徒步。 但他不会。 樊煜离直接否决了：“想死么？你以为冰面跟马路一样？” “那雪橇！” “你给他骑北极熊得了？” “那距离缩短一半，取到目标物赶紧往回跑！” 系统上标注了，目标物完好取回能获得不同程度的道具或buff加持，不至于让人白跑一趟，秦子恒看着正在缩短的时间，立马跳下车狂奔。 这时，系统发现闯关者的移动速度没有达到标准，响起了语音提示：“规定时间内取物失败，距离加长，请玩家抓紧时间。” “又来？”他快被这实时施压搞疯了。 关卡不开始则已，一旦开启就不断加条件，这还算低级模式，大部分因素都是锁定的，按照樊煜离对实地模拟的百分百还原，车辆损坏就意味着有去无回，已经不予过关资格了。 地面跑道滚动起来，全息环境里，路上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去直接没到小腿，吸力将他整个人往下拽，碰到深洼地拔都拔不出来。 不仅如此，迎面顶风前进，冰雹虽然小了些，但残余的小雪粒被风吹得漫天飞，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他的体温逐渐上升，眼睛火辣辣的，完全睁不开，只知道箭头跟自己在同一个方向，埋头往前冲就对了，路面不断会碰到碎冰堆积，他的速度飞快，能灵敏地避过障碍，直到一股脑跑了五六分钟才发现自己是全程闭眼的。 基因盘上一个状如雷达的环状信号在不停地闪烁，樊煜离看了一会儿，知道秦子恒体能和热能的同时激发终于带来了一些变化，电磁波干扰已经跟体能整合起来了。 如果懂得调配的话，秦子恒下一次在快速奔跑期间，就可以调出超声波来收集信号，而不是为了自保去干扰环境，胡乱出招。 他将这一节点做上记号，Dc见此行为，知道秦子恒分数不会低了。 狂风呼啸，秦子恒累得气喘如牛，嗓子眼被寒风呛得快皴裂了，他二师兄实在是看不下去，走到樊煜离身旁把麦拿过来对他说：“你暂停喝点水啊！这么急干嘛？” 秦子恒听见声音，连滚带爬地停了下来，哑着嗓子半天没发出声音，他弯腰双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耽误......时间，距离会变远......” “远也远不到哪儿去，你难不成要一口气跑到目的地吗？不现实的。” 蓝妖走过的体能向关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绝境没遇到过，从来没见过秦子恒这么急的性子，把十几公里当百米赛跑？这是拼爆发的时候么？ “能暂停吗？”雪沙迷得他睁不开眼，双腿被雪埋着，站在极地环境里弱小可怜又无助。 二师兄看向樊煜离，这人铁石心肠到什么程度，他理都没理，直接把语音重新放了一遍：“规定时间内取物失败，距离加长，请玩家抓紧时间。” 秦子恒低下头，拔出腿，继续跑。 二师兄见状也没办法，叮嘱道：“别用嘴呼吸，用鼻子，不要太用力，小心血管破裂。” 半响，樊煜离才开口，他将椅子推得远远的，胳膊环在胸前，一只腿抵在桌上，严肃道：“关卡过程中暂停，不论从规则还是意志，哪个方面能过关？极地环境下一鼓作气的道理你比我有经验，让他第一次就学会偷懒，合适？” 蓝妖摇头：“不合适。” “今后如果带他训练，我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知道了。” 白毛原本在一旁拨弄着数字盘，看这气氛太微妙，头也没抬地带了个话题：“不知道这次道具会拿到什么，说不定是加速包，到时候就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往回跑了。” Dc瞄了他一眼：“低级模式哪有加速包这种东西？” “没有吗？”他晃了晃鸡窝似的一头白发，哦了一声：“是纪念卡，那就麻烦了，纪念卡没有buff。” 樊煜离的眼神动了动，他也刚想起来这回事，这回是真的刚想起来，因为低级模式一直是白毛在维护跟完善，他已经不怎么管了。 “咋办？对面又没有帐篷，再奔袭一趟可真得要命了。”大师兄直愣愣地望着屏幕：“这事不开玩笑，老幺不可能有劲跑回来。” 秦子恒尚且带着满心期待，顶着体能的峰值又一口气跑了十分钟，终于见到了系统的“目标物”标志，距离也从公里变成了百米。 他擦干满头的大汗，准确来说是冰渣子，稍微放慢了一点速度，闭上眼靠着感觉往前进着。 他不敢也没有想返回的问题，再不济也有个道具，总不能让他再两手空空，组长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虽然越野车是他自己弄坏的。 而大屏外，大家的心情却是各种复杂，樊煜离问白毛：“纪念卡做什么用的？” 白毛干笑：“顾名思义，用来纪念。” 樊煜离忍不住回头，认真地瞧了他一眼：“我们有什么值得纪念的？” 他实则想说：咱们哪样周边不收费？钱不香么？纪念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没什么比花钱的印象更深刻了吧？ 白毛看着对面师兄妹跟老大齐刷刷投来困惑又期待的眼神，逐渐露出树懒的表情：“你啊！梵神照片，大汗淋漓，凹凸有型的那种！” 说着，他还比了一个苗条的动作，被樊煜离瞬间冷下去的眼神冰在了半空中。 “我在跟你开玩笑？” 白毛的求生欲立马上来了：“是真的，这个关卡本来也不难，开车来回也就结束了，而且是团队作战，三五成群拿到你的照片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低级模式的buff没必要给，给了他们也吃不消啊！” Dc倒是觉得有道理：“威尔逊豪过来的大多数冲你，那些女玩家来一趟知道自己留不下，我们既不能把人带得太深入，又不好赶人走，这种东西是不花钱又满足的。” “那为什么不早说？” “给了车啊！我没想到老幺会这么裸奔过去！零下56℃......”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樊煜离皱着眉调开目标物飞快看了一眼，立即关了：“到地点就过，目标物不必展现，人也不用返回了。” Dc这回无能为力：“老大，过关条件是必须拿到目标物，拿到的同时，目标物不展现是不可能的。” 三位对视一眼，不禁为老大捏把汗，白毛为满足女玩家的花痴是无所不用其极，选的照片会是什么样，可能樊煜离自己都无法想象。 他自然是不允许白毛来拍，但防不住白毛会P，在保证性别的前提下，他做的一手好照骗。 秦子恒爬雪山，过草地，一条命剩下半条，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哪怕是死，他也要死在终点！ 前方，目标物的图标越来越大，一闪一闪地在召唤他，樊煜离的眉眼也越皱越紧，眼看秦子恒跟头饿狼似的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撞在光标上，然后整个人穿了过去，伴随着语音提示，宝箱金光闪闪地在他面前打开了。 “恭喜您获得梵神性感照片一张！”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非常卡哇伊的语气词，秦子恒整个人眼也不花了气也不喘了，盯着这张悬在半空中的照片。 樊煜离出浴图？ 这不禁又提到秦子恒的运气，系统里可能有99%的照片是白毛伪造的，但他肯定能撞到剩下的1%，这张就是实实在在的真实写照，樊煜离刚洗完澡，被正在倒腾系统的白毛通过信息采集拍到，白皙的上半身，腹肌上还挂着水珠，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正拿着一瓶水在屏幕前一边喝一边看着，高挑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加上深黑色的头发干净清爽，秦子恒简直要闻到沐浴露的香味了。 刚从低温状态回魂，他的眼睛从眯着到睁大然后晃了晃脑袋：“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啊？组长为什么没穿衣服？！” 话喊出来他就后悔了，樊煜离一动不动靠在椅子上，脸上乌云密布，二师兄原本距离他最近，现在整个人平移着慢慢往后退去。 只听见樊煜离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游戏结束后，第一时间从他系统里删掉。” Dc：“好。”她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实在是想笑。 白毛紧绷着神经汗流了一公斤，他从没防过有朝一日樊煜离会亲自坐在这个入门关卡上陪考！还偏偏安排这样的任务！他双腿如同灌了铅似的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严重怀疑这不是考秦子恒，是搞他。 “看完了吗？”樊煜离忍了几秒，忍无可忍，对秦子恒这个愣头青低吼：“刷新系统，要么开始下一个，要么睡觉去！” “哎？我还得回去……” “不用了，直接过！” “那照片有buff嘛？” “你认为呢？！一张照片能有什么buff？” 樊煜离简直要跟他吵起来，谁知白毛竟然还有狗胆说话，他在背后默默开口：“我想起来了，这张卡片连着你的数值系统来着……” 樊煜离陡然回身死死盯着他，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白毛眼看作死作到这份上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有什么说什么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受到入侵的时候，为了保护你的个人数值，我重新做了一个内核，你数据太多，失败了很多次，好不容易成功了，我寻思着拍张照片纪念一下，正好你……这不……所以……啊……就这样。” “怎么连的？” “可以打出来当磁卡用，也可以直接分解，当然前提是使用咱们的内网。” “然后？现在做成道具随便放在低级关卡里？你是Spy？” “不是！怎么可能？我忠心耿耿！” Dc：“好在被秦子恒获取了，等他授权之后拿回来好好收着。” “收着做什么？销毁。”樊煜离本来打算走人，被白毛这么一惊喜，他接下来准备全程盯着。 ------------ 第二十三章 买保险吗？朋友？ 外面的动静秦子恒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一张照片换通关这个结果很划算，至于樊煜离的身材......他浆糊状态的脑子里只想到一个词来形容：过目不忘。 系统原地刷新之后，秦子恒回到帐篷，正准备休息，突然胃部绞痛起来，他感觉耐饿数值完全不起作用了，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而且他现在实在是太困了，寻思着先睡一觉再说。 帐篷里的温度有点回升，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大师兄和二师兄已经各自忙去了，Dc也去休息，现场只有樊煜离在盯着。 他的睡眠需求不高，刚留意了一下秦子恒的基因盘，猛然间发现不对劲。 经过上一个关卡的爆发式“洗礼”，这个盘的数值已经完全被秦子恒的身体数值覆盖，也就是说他事先配好的数值在脱离状态后没有回到原位，统统不管用了。 “变得太快了，秦子恒！醒醒，先别睡了。”他按开语音朝模拟室喊。 秦子恒恍惚间感觉声音在脑子里打转，但就是死活醒不了，身体意识的缓慢恢复使得刚才胃部那种钝痛感找上门来，连带着整个腹部疼得直抽抽，他难受地翻了个身，由于一开始蜷缩在角落里，睡袋的大部分空间都是冰冷的，这一翻过去宛如躺在一堆冰渣子上，加上他根本就不清醒，身体不作为，体温急剧下降。 “秦子恒！” 声音持续在喊他，盘上的数值显示他的脑部活跃度上升，但体温下降、热能下降、水分缺失、低血糖......失去了数值保护，十全大补丸没用了。 他现在不是睡不醒，是直接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樊煜离立即暂停关卡任务，手动恢复模拟室的气温，每增加5℃就停一会，他紧紧盯着秦子恒身体的状况，确保没有出现骤降骤升，花了十分钟才把温度升回来。不能太高，刚到25℃左右，他就立即前往模拟室，这时候也不能直接开门，内部气压需要过渡。 一般情况下关卡结束的流程是玩家先出，模拟室需要花时间回归正常，但这次截然相反，他动作极快地拨开送风系统，然后将功能逐一关闭。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门才发出允许打开的蜂鸣，他大步走进去拉开帐篷和睡袋，秦子恒已经出了满头满脸的汗，一探额头，冰冷，樊煜离一皱眉，把人从睡袋里扯出来，他动作很快，跟剥玉米似的将人推着滚了一圈，这才留意到秦子恒嘴唇发白，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看着是生病了。 前几个小时还一口气奔袭十公里，现在蔫得跟只小虾似的。 看这情形是弄不醒了，樊煜离低着眼眸望了他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双手伸进睡袋一抄到底，轻松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秦子恒的重量出奇的轻，借着起身的惯性，他打算把人竖起来扛肩上，刚绕到半空，一瞬间又意识到秦子恒可能胃不舒服，毫无停顿，从肩头一过，重新又落回了横向。 幸亏现场没别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将人“空中旋转半周”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秦子恒被摆弄得毫无知觉，他完全昏过去了，等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他那张“五万平米”的大床上。 床边一周亮着淡黄色的灯光，隐隐从底部往四周散发，半睡半醒中，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飘到半空中得道成仙了。 好在一股人间烟火味将他拽了回来，房间不远处，正温着一碗香喷喷的肉汤。 不用怀疑，这些是他师姐操持的，樊煜离自打把人从模拟室捞出来之后就没来过，问都没问一句，关起门在工作室呆了将近6小时。 秦子恒也睡了这么长时间，他撑着胳膊肘坐起，起到一半，全身跟被人打了似的酸疼无力，他师姐正好拿着平板过来，老远就伸出手制止道：“别起来，打着吊针呢！” 秦子恒回头望去，才发现顶部一排挂了三袋不同颜色的液体，其中两个已经所剩无几，最后一袋正连在他手臂上。 “部长找你。”师姐将屏壁打开，莫姝的身影就出现了。 秦子恒虽然还没呆多久，但看到莫姝就跟看见他亲姐一样，立即坐了起来。 “你怎么样？部长在开会，”莫姝的声音还是那样甜美，比他师姐要温柔一些，她看了一眼时间：“会议马上结束了，我听说你在模拟室呆了三天，吃东西了吗？” 秦子恒嗓子眼疼，刚想开口，他师姐站在一旁回答：“打点滴，打完再吃。” 秦子恒点头，虽然他已经被肉味香得口水直流了。 “打点滴？生病了？” “嗯，有……”秦子恒刚开口，突然停住了，他的声音哑得像吞了张砂纸，还有一半没发出来。 Dc看了他一眼，继续代回：“冻得。” “什么项目冻成这样？话都说不出来了！” “极地生存，零下56摄氏度。” “疯了？” “没有，低级模式。” “你认真的吗？零下56摄氏度叫低级模式？” “说了你也不懂。” 秦子恒一来一回看着他师姐对待莫姝这惜字如金的，卯着劲气她，还不如不回答。 好在部长及时赶到，不然这两人得顺着网线打起来。 秦子恒一看见部长就不自觉正襟危坐起来，部长挥了挥手：“靠着吧！能在极地环境坚持三天也算不错了，我刚在跟你们组长开会，他对你的表现还算满意。” 部长说得轻描淡写，实则跟樊煜离对吵了几个来回，谁胜谁负，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你的记录员刘先生，根据你们组长的要求，他会过来辅助做一些工作，你看看要不要再喊别人一道过来，有两个名额。” 秦子恒一听有这好事，立马强烈要求稍上蔡文豪蔡小胖子，如果来的只有刘建国，他会抑郁的。 部长爽快地同意了，虽然秦子恒完全没把他爹妈放在考虑范围之内，但他们也不太建议父母过来，没必要，还找茬。 “他们什么时候到？”秦子恒忍不住问。 “这得问你组长，看他的安排。” 秦子恒瞬间感觉自己是根接力棒，被彻底过继给了樊煜离，再搭上刘建国和蔡文豪，他的小世界都随他自己一起全交代出去了。 挂断之前，莫姝不忘叮嘱他师姐赶紧让人吃东西，Dc回了她句“放心吧！不会饿死他！”就啪的一声挂了。 秦子恒望着肉汤两眼发绿，终于打完点滴，他狼吞虎咽地把这碗用明火和双手煮出来的肉汤干掉了，来了这几天就没吃过正常的食物。要说蛋白质确实是好东西，整个房间弥漫着浓浓的香味，馋的他大师兄二师兄排队嗅了过来。 “老大是被我刺激坏了，竟然允许开小灶？还送到房间里？！”白毛负荆请罪地自觉训练了好几个小时，穿着塑形衣就过来了，Dc飞快地将锅碗收走，打开净化系统将味道吹散。 “你感觉怎么样？”蓝妖一直挺担心秦子恒这没头没脑的过关方式，秦子恒声音暗哑地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二师兄关心。”他来了这么一句，蓝妖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哈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二师兄，哈哈哈。”白毛笑得捶胸顿足，被蓝妖拳打脚踢的赶了出去。 “别介，老幺是讲礼貌，二师兄还委屈你了？”他避开蓝妖的攻击，来跟秦子恒讲正事。 有关他生死存亡的大事。 “话说，老幺，给你大师兄授个权，把老大那张照片给我吧！” 他这怂劲看得Dc和蓝妖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嗤笑。 秦子恒有点懵逼：“授什么权？我应该还在黑名单里啊！” “那倒不至于，你有自己的系统了，道具在你的系统里，我想要的话需要你授权。”白毛一副推销保险的嘴脸，示意Dc把秦子恒的平板拿过来，他头都没转地递到秦子恒面前，大有一种“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的逼宫气势。 秦子恒眨眼，哦了一声：“我需要怎么做？” 大师兄看老小果然乖乖巧巧，手把手教了一下：“刷脸进入，点击道具赠送，选我，这个大帅哥的头像，对，点它发送，我这儿接收就好了。” 秦子恒照做，流程很顺畅，结果在发送二次确认的时候，他停下了。 白毛微笑着看他：“怎么了呢？” “我不想给你。” “嗯？你说什么？” 秦子恒看了一眼他二师兄跟师姐，两人同时对他点头，示意他干得漂亮，他更坚定地说：“组长的照片放在我这里比较安全。” “不不不，你想错了，我是要拿去销毁，不对外公开，还有什么比销毁更安全的？你说对不对？” “这么帅的照片为什么要销毁？” 白毛急得团团转：“它不是帅不帅的问题，是……老大不喜欢。” “没关系，我看着挺喜欢的。”话音刚落，樊煜离戴着黑色的智能眼罩跨进房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挺喜欢什么？” 秦子恒举起平板：“你的照片。” 樊煜离的眉间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白毛趁机一把抢过平板，他出手没轻没重，差点把秦子恒手腕折了，秦子恒吃痛瞬间突然炸毛，爬起来就扑了过去勾住白毛的胳膊不让他操作，两人一来二去，秦子恒体能又激发出来了，抓住平板的力道突然加重，只听“咔嚓”一声，屏幕碎了个坑！ 大师兄一愣，汗如雨下，伏地跪拜，松开手退避三舍，看都没敢看樊煜离一眼，推着二师兄跟三师妹出去避难。 老远，二师兄才开口问了句：“咱们这些设备，有保险吗？” 大师兄：“秦子恒有保险吗？” Dc望着白毛：“你有保险吗？” ------------ 第二十四章 HES系统 秦子恒保持着半趴着的姿势，一手举着碎裂黑屏的平板，慢慢撑着床面坐起，然后把平板毕恭毕敬地放在面前，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关键时刻，那三个家伙竟然能一溜烟跑得这么快！前几天云玩系统出事的时候，部长说了毁坏设备要赔钱，不知道这块平板多少钱，他跟樊煜离认识也没多久，没法讲感情，讲实话一百以上他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的。 樊煜离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环着手臂从门口走到床对面的悬挂式置物柜，斜身倚在上面，这个简洁的柜台上放置着一个金属镂空的维特鲁威人，人体部位雕刻得非常精细，外部圆圈透着金色的光泽......秦子恒偏着视线死死盯着这个装饰，就是没往樊煜离身上看。 一看到他就想起那张“出浴图”，诡异的很。 静了良久，樊煜离才淡淡地开口问道：“身体恢复了？” 秦子恒眼神从他那漆黑的眼镜上一扫而过，点了点头说：“好多了。”他的嗓音依旧哑如砂纸，吸了太多冷气，加上大量运动，没个三五天怕是恢复不了。 “你这身体变化太快了，全是应激反应，这样不行。”樊煜离语调平静如无风的海面，像是在陈述一个普通的结论。 秦子恒瞪着微红的眼睛，仰头望他：“我没通过是吗？” 樊煜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向前一步把碎裂的平板拿到柜面上放着：“得换方式，现有的模式不适合你。” “那有没有循序渐进一点的？” “带着数值进入就是循序渐进。” “我可以的，这次是我太紧张了。” “这次你已经把基因盘搞崩了，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不冻死也得饿死，我这里担负不起。” 秦子恒抿了抿嘴：“刘建国也说过，我早晚会被自己弄死。” 樊煜离侧了下头：“我查了资料，他比你大了二十多岁，你喊他什么？” “刘建国，我从八岁起就这么喊了。” “为什么？” “那我喊什么？刘叔叔？喊不出口。” 樊煜离不置可否，他对这些长辈的称谓也不习惯，只是单纯有些好奇。 话说起来，他没有秦子恒这般好运气能有这样一位医生紧紧盯着，还很专业地一路观察记录，在来基地之前的二十年里，他的内心没有照进一点点光，如同寒夜里被冷空气凝固起来的冰霜，他知道自己有一股常人难及的力量，但就是动弹不得也无处可去，只能不断往内心深处封印，直到黑夜再也无法亮起，久而久之，他逐渐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而活着...... 直到现在他也不常露出眼睛，也不喜欢给人眼神和表情。 他无法回应。 “HES系统，听过吗？Hetero-entropy System.” 秦子恒作为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学渣，纵使樊煜离发音精准，他也一头雾水，着实有点为难。 “休息好了来找我，”樊煜离忽略了他迷茫的眼神，转身指了指平板：“这个记你账上，回头大大小小一起算。” 秦子恒瞬间觉得自己完了，可能得把卖身契签在这里，短期内难以脱身了。 樊煜离将Dc喊进来，朝她安排道：“HES系统这两天会启动，你们的集训暂停，另外，”他回头朝秦子恒说：“那张照片你留着吧！记住，谁找你要都别给。” 樊煜离下了这道圣旨，再也不会有路边的大师兄窜出来巧取豪夺了，若少年有天赋，爱探索，也许有朝一日能发现这张照片的奥秘，那么多人倾家荡产买都买不到的巨型彩蛋，就这么放在秦子恒系统的第一个道具格子里。但凡谁说出去，重金悬赏的除了梵神数据库之外，就得加一个秦子恒个人系统了。 套娃可耻。 于是，樊煜离下凡一趟，大师兄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任务：不是想弥补么？抢人平板算什么本事？给你亲爱的老幺个人系统加密去吧！如果被我发现入侵或者漏洞，你看我不薅你头发！ 这是樊煜离的原话，就发在白毛的信息屏幕上，苦得他涕泪横流。 不知怎么的，樊煜离跟秦子恒说话前奏必然沉默足十分钟，然后一派正经严肃，吐字清晰，跟播新闻似的，但到白毛这里就是一“周扒皮”，原形毕露。也许是见到秦子恒那双稚嫩的眼睛就想吓唬吓唬吧！要是能把人吓哭那就最好了，他躺回自己休息室之后，禁不住思考了一阵子。 “啥？！启动HES系统？老大是要干嘛？重振雄风？”白毛一听这消息憋着的一股劲炸了。 蓝妖摸了摸下巴，一脸看透了什么的样子说：“我感觉老大要培养秦子恒。” 师姐点头：“再明显不过了。” 白毛恢复正常状态只需要一秒钟，他严肃道：“这个系统是咱们第五副本的灵魂，”白毛来得早，又是技术天才，对历史的了解程度相对比较深：“咱们副本之前差点取名叫HES，后来部长觉得太没吸引力，像个机器，就一直没有用过。” “怪不得，我就说咱们好歹也是个板块，咋没名字呢！” “HES很酷，我觉得挺好。”Dc一向喜欢这种冷冰冰的名词，就像她自己的代号一样。 “你不一样，你是钢铁直女，如果外面那些女玩家都像你这样，咱们得饿死！” 说完，他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抱着平板就冲出了大厅，跑到门口差点给自己滑倒，看得蓝妖啧啧称奇：“白毛也是有运动天赋的，师姐，你多激发激发，我一个人训练正愁没个搭档。” “滚。” ...... 秦子恒休息好之后，在师姐的指引和父老乡亲的注目之下，独自前往副本北边的区域，平时他们活跃的地带都在右半边，樊煜离的训练场地跟办公室是有一座直降电梯作为“赤道线”，将整个服区划分出了南北之隔。 他们称作“天上人间”，因为一旦去了“北方”，那就生死未卜了。 HES系统是结界模拟，跟全息不是一个概念，它要求玩家进入安排好的环境当中，分为“云端投入”跟“实地投入”两种，云端相对比较简单，捏个人偶链接自身即可，但实地就可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毫不为过，对玩家的体能素质跟buff值要求都非常高。 顾名思义，这个系统最大的挑战就在于“异墒”的不确定性，模拟了不同生态环境下可能出现的情况，探索人体极限。 HES在威尔逊豪亮相的时候，总部第一次宣发了未来人编队的计划，意在将系统投入训练，直接向终端输出成熟的人才。 然而，不论是系统配置还是系统难度，威尔逊豪都暂时无法承载，最终只能提炼出一个简版给他们试手，还荣获一个外号——“人类的一百种死法”。 至于真实系统，截至目前只给樊煜离开了权限，并且授权给他完善，第五副本也围绕这个硬件需求，建造在地底深处。 这边的直降电梯是私人专用，办公室门关上后就自动锁起，旁人想找也过不来。这次，秦子恒独自前往，竟然比第一次过来还要紧张，他看着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光线从身上刷过，丝毫不知，一个神奇的世界正在等着他。 ------------ 第二十五章 黑武士 刚出电梯的巨大空间，四周只有零星光点反射来反射去的微弱照明，五台摩托车张牙舞爪地排在各自的卡位上，气势逼人，感觉随时可能活过来一轮胎把他碾碎，秦子恒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电梯对面的大屏亮了，这里好像每一面墙壁都有展示功能，随时提供操作跟使用。 当HES系统打开的时候，他感觉整个脚底都在颤抖，全服区的信号微微闪了一下。 “这是二维展示，我刷过的记录。” 樊煜离点开界面的得分与等级的时候，秦子恒仿佛看见了一条血泪辛酸的取经之路，无数个生命条在不同场景下透支成红色，甚至灰色，然后在不断地尝试当中逐渐发黄发绿，最终通关，开启下一次挑战。 他定在原地，内心五味杂陈，感慨前途未卜，樊煜离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希望你别比我的多。” 秦子恒顿时就崩了呀！他何德何能？这希望从何而来？ “我一定得尝试这个系统吗？”他颤颤巍巍，还没开始就想放弃。 樊煜离原本以为秦子恒会感动到哭泣，这才来了多久，就能接触他的训练系统，而且是基地最高难度，内服玩家都没几个人知道，基本等于跳级保送。 而这小孩竟然说什么？一定得尝试......吗？ 他顿时饶有兴趣：“我记得，你很想进威尔逊豪。” 秦子恒点头。 “这个系统在威尔逊豪试运行过，没有成功，现在他们玩的是Demo版，这里可以看到日活。” 这么一比方，秦子恒来了精神：“但我感觉他们玩的没你这个难，你都死成这样，我不得化成灰？我连极地七天都没通过......” “你没通过的原因是基因盘崩了，全息的设备跟玩具似的，它的上限就是你的上限，”他灰色的眼睛如刀锋般闪过一瞬犀利的光：“但在结界里你不会受到限制，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别被环境带跑，你永远独立存在。” 秦子恒似懂非懂，但他捕捉到了樊煜离眼里的光，当所有人都在质疑甚至害怕自己的时候，这个人告诉他：你永远独立存在。 这一刻，他好像感觉到了一点活着的正面意义，不需要别人来给的那种意义。 “HES系统里玩家只有我一个，所以你的压力不必太大，没人跟你比，但进入系统之前，你需要学会配数值，我相信你在云玩区见过那些人的装备吧？” 秦子恒听见装备两个字，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金闪闪的那双靴子和眼镜，就这两个玩意儿往身上一戴，上天入地怎么也得来个秒杀全场，然而事实证明它们就是颜色杀，可能主要以闪瞎对手来赢得比赛。 好在准备极地七天的时候，他在二师兄那里了解过配数值的流程，同时，他也了解到自己的这个流程基本上被樊煜离承包了，所以他坦然点头：“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台，我之前用过的基因盘，先自己配一个，配好我来检查。”他指了指黑暗中一台漆黑的“日晷”，说实话，要不是秦子恒的夜视能力得到一点激发，在大屏的亮度下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这里像个陈列馆似的，除了大摩托之外，还有夯大的三台基因盘左右搁置着，分别是蓝色、白色，樊煜离指的偏偏是漆黑的最大的这台。 一看就碰不得摸不得，弄坏得赔命的那种。 “二十分钟够吗？” “我......” “那半个小时吧！” “不是，我不会用基因盘。”而且不是说你来帮我配吗？突然让我自己来是什么鬼？ 樊煜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两人走到这大圆盘旁边的时候，秦子恒绕着此物看了一圈，黑边黑底，与底下大厅里其它小盘的颜色跟材质都不一样，中间区域是一块完整的磨砂镜面，仔细瞧镜面上有不太明显的褐色细纹，纹路在表盘上划分了刻度跟板块，连接这台质感卓越的基因盘的还有一系列电片跟插口。 然后，秦子恒就干了一件若干年后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可爱的事情，他下意识蹲了下去，在底下找一个东西：电源键。 樊煜离把腿往后挪了挪，问：“你找什么？底下有钱？” “我找开机......”他冒出半个脑袋，话没说完，眼皮底下亮了，动效酷炫地在他鼻子下面绽放开来。 “没有开机按钮，授权者接近等待十秒自动开启，它的授权者是我。” “那，今后我使用都得喊你？” “没错。” “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 “万一你有事不在呢？” “没有万一。” “我是说如果......” “如果，那你就先别用，还有问题吗？” “有，这台......跟其它两台，有什么不一样吗？” 樊煜离偏头看他：“你先起来。” 秦子恒蹲着的姿势被基因盘的柱子挡住，看着就像跪在地上，樊煜离虽然习惯了俯视众生，但还没到接受供奉的地步，秦子恒立即哦了一声起身，然后跟一张人脸打了个照面，吓得他登时往后退去。 “它叫黑武士，人工智能，别躲，它看见你了。” 只见屏幕上这张面容好似刚刚苏醒，从低头的状态缓缓抬起脸来，朝樊煜离露出了一个微笑，开口道：“好久不见，你瘦了。” “还好。”樊煜离回答得又快又敷衍，好像说的不是自己，果然再亲密的问候都无法撼动他这扇铁门。 “今天天气如何？” “我不清楚。” “很久没出去了吧？” “嗯。” “要多出去晒晒太阳啊！如果可以，拍张大海的照片给我吧！” “好。” “这位是？”它安静了几秒，又开口：“秦子恒先生您好！欢迎来到第五副本，我叫黑武士，梵神出征专用基因盘，对了！你路过广场的时候，见到那座巨大的奖杯了吗？那是我的成绩呢！” 秦子恒笑了笑，暗戳戳问它：“是你主人让你这么说的吧？” 樊煜离促狭地望着秦子恒的后脑勺，想伸手拍一巴掌：“它有自己的属性，与我无关。” 黑武士张开嘴笑了起来：“哈哈哈，那当然不是，我的信息都是最新的，他怎么可能提前预设呢？说到底是我的成绩太好，久而久之，就产生了自豪感，我刚才说的是我的成绩哦！” 秦子恒说不上哪里奇怪，就感觉机器的这种诚实虽然是人所不具备的，但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如果每个人都自报家门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那得多无趣。 “你如果顺着它，它能跟你聊一天，”樊煜离一挥，人脸散开，界面换成了正常的模拟数值，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填写权限信息，调开秦子恒的数据，一项项筛选填充，不一会儿，新号诞生，基因数值匹配进度条走动起来。 这是秦子恒第一次近距离看樊煜离操作设备，平时这人都是冷眼旁观，很少触碰一路上的屏幕，连平板都不拿，像从来不玩这些东西一样，看不见丝毫瘾头。但此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的视线愣愣地只想跟着他的指尖，再往上看着他的胳膊、整个人、以及平淡如水的神情，和那双难得聚焦的眼神...... 这种眼神还在一个地方见过，就是那张“出浴图”，照片上的樊煜离操作的是大屏，那种集中精神的神态跟现在一模一样。 有这样的人，仅仅是跟他的设备呆在一起，就风姿绰约。 “我脸上有数值？”说话间，他动都没动，说完了，才淡然地转头端详秦子恒这张傻到冒泡的脸。 秦子恒顿时被抓了个现行，憋得没话说，眼神游离地摇了摇头。 “弄好了，你的基础模板是前期的数据生成的，优缺点一目了然，基本全是缺点，所以你看着加，每一个数值的单位程度如何、数值代表的Buff类型如何......点旁边的问号，都有。”他怕秦子恒没听懂，示范了一个，继续说道：“你现在没有授权，所以哪怕推到顶你也没感觉，但要考虑实际情况，我的建议是保守着加，先做平，使用的时候才能看出变化，这够简单了吧？” 秦子恒一听他说太多话就紧张，身怕做不好，他点了点头，表示三十分钟一定搞定，樊煜离便很不客气地对黑武士说：“倒计时，30分钟，到时自动停止。” 黑武士回了个ok，倒计时在顶部显示了出来。 秦子恒冷汗津津地开始了第一次数值试配。 ------------ 第二十六章 男神不是人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黑武士感知到樊煜离已经走远之后，话痨的属性又开始了。 “小兄弟。”它小声唤道：“小兄弟，你之前玩过我这种基因盘吗？” 秦子恒正瞪着俩大眼珠子上下左右地熟悉数值的属性，听见声音后，嗯？了一下，心不在焉地缓缓摇头。 “小兄弟，你先从基础部分开始，看见左半部分的人形图了吗？你点正中心，调整体力值。”黑武士操心操肺地指导起来，秦子恒按它说得做，总算搞清楚这个逻辑是怎么在里面。 “对，你把体力值做好之后，我帮你刷新一遍，然后你根据目标，调其它专用技能的数值，大概有个样子就可以了。” “可我不知道目标啊！” “你的目标就是把短板都补上，不需要用来做其他的，对不对？” 秦子恒一听，有道理，先达到基本要求。 “小兄弟，你心率很高，你不要紧张呀！” 秦子恒：“......我没紧张......” “这还没紧张，你看，这是你的眼神轨迹。”屏幕上突然出现一片乱七八糟的红色线路，就跟一个精神崩溃的人乱画的一样，“小兄弟，你这游离的眼神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啊？” “我没病！你别打扰我！”倒计时还有十二分钟，他正当还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啧啧，你这心理素质不行，你不能上升，得下降。” 秦子恒一听，这倒是个问题，极地七天模拟的过程中，他的数值冲得越高好像整个人越急躁，然后方寸大乱，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我该降哪些？” “这就对了嘛！你不要去拼体力嘛！你的技能异动那么多，走巧路比较合适，听过一句话叫化干戈为玉帛吗？把不利因素化解掉，是你的方向哦！” 秦子恒越听越有道理，他把体能拉低，然后选了几个自己喜欢的技能，这这那那的都加了十几个单位，提升数值5个单位为一个小档，他不敢加多，就各自加了一到两个档，然后望着这个圆形的数值盘发愣。 “小兄弟，你准备就用自己的大名去玩吗？” 秦子恒觉得它好烦啊！ “你有静音模式吗？或者你可以自己闭嘴吗？” 黑武士：“我的属性是为了匹配我的授权者，他不爱说话，如果长期没有声音，我会自动休眠，所以我就主动找他聊天，时间一久就变成这样了，特别是现在他不怎么使用我，今天能开机我真是太开心了，更开心的是见到了新朋友，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个授权者了。” 还这辈子......倒是挺有沧桑感，为什么不使用你的原因不知道反思反思么？ 秦子恒心里吐槽，说：“我没有授权，不能算第二个授权者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哦！你应该取个ID，大家都有ID。” “话说，组长的ID一开始就叫‘梵神’吗？” “对不起，这是机密，反正现在他的所有账号都叫这两个字，咱们基地‘梵神’的中英文和HES系统的名字都有商标保护，如果你能成神，你的这个ID也会被注册的，所以你要想好哦！” “我就算了，我立地成佛还差不多。”说着，他在黑武士跳出来的ID填写，写下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字， 黑武士沉默了几秒，说：“你想好了吗？” “没怎么想，就这样吧！” “好吧！这一点你跟我的主人挺像的，他一开始也是瞎取，后来被逼无奈，才同意使用‘梵神’两个字。” “被逼的？为什么？” “我被攻击啦！那些人直接来我系统里篡改名字，说在我主人身上花了钱，作为回报，一定要争取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名字作为官方ID，他不回应，结果我被黑得老惨了！” “可你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啊！” “哈哈哈哈，有吗？我差点死咯！” 秦子恒嘴角抽搐：“你听起来真挺高兴的，要不要检查一下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有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我晕过去三天呢！醒过来的时候差点成为一堆乱码，动不动就说胡话！哎哟我去，想想挺刺激。” “看来是出了问题......”秦子恒瞬间感觉黑武士说的话不能全信，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有东北口音。 很快，倒计时结束，樊煜离出来的时候，黑武士还在叽里呱啦地讲它之前的丰功伟绩，秦子恒悄悄凑到樊煜离身旁，说：“它好像记忆有问题，而且这也太吵了吧！你怎么受得了？” “我说了，你不要顺着它，数值配好了？” “配好了......吧！” 黑武士的界面投向大屏，网状的图示一目了然，十几个机能指数从中心向四周散发，根据数值达到的效果，来显示到达终点的距离，这里的长度跟数值大小无关，优秀的配比的终点应该是无限接近于圆形，而秦子恒这个，完成了50%的适配，而且分布在不同纵目，所以看起来就像......一只刺猬。 黑武士的后台都是单独的操作功能，加上说明一大堆，秦子恒没有看到这个夸张的造型，所以当这一幕出现的时候，他下意识冒出了一句：“我靠！”说完，他脑袋一冒汗捂住了嘴，同时戒备地望向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樊煜离，对方也斜睨向他，眉眼微皱，两人电闪雷鸣般碰到一起，一个仿佛做了贼，一个能把这小贼冰封在原地。 秦子恒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人如此反感别人讲脏话，况且这也不算脏话，他就不信了这世上竟然有人能不说“我靠！”这两个字。 一定是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配的是什么东西？”樊煜离冷下去的态度就没打算升温了，连语气都凉薄起来。 秦子恒下意识看了黑武士一眼，想把这个盘砸了。 “我就是，我觉得......我的......我容易急躁，所以我把体能激发都调低了。” “这部分没问题。”樊煜离转身：“调低体能这事，是你自己意识到的？” “哈？嗯，对啊！” 樊煜离看了他几秒，一个白眼翻了回去：“体能调低的同时，耐力值跟环境适应值要提高，不然就是送死，环境适应分为外适应和内适应，既然你能意识到这一点，那你认为自己缺内适应还是外适应？” 现场提问，秦子恒丝毫不慌地回答：“都缺。” 樊煜离：“你在糊弄我？” “我真觉得自己都缺！” “为什么？具体原因？” ...... 秦子恒被问得有点崩溃，樊煜离继续将他丢给黑武士：“把数值概念背下来，什么时候背好，什么时候找我。” ...... “我可以休息一下吗？”他刚从极地环境苏醒，还没怎么吃东西，紧张了这么久整个人有点虚脱。 樊煜离看了他一眼，道：“来我办公室吧！” 秦子恒稍微松了口气，望着这人的背影，摇摇晃晃地回想自己一路过来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他甚至有一点想回去读书，考试再难，它不用豁命，而且老师也不像樊煜离这样自带高压锅气场，教学方面一点都不专业不说，一开口能把人吓死。 “你在这里休息，需要吃东西吗？” 秦子恒摇头，可能是耐力值没过去，他的胃还有点不舒服。 “睡半小时，背好后再回去休整。” “全部背下来吗？”秦子恒弱弱地问道。 “你要是背一半晕过去，我拿你也没办法。” 我去！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秦子恒躺下来，两眼望着天花板，犹豫许久，还是爬起来问了个清楚：“我接下来进入HES系统训练，什么时候可以参赛啊？” 樊煜离难得坐在自己办公区的座椅上，他双腿架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块精薄的平板，从板后露出半张脸，回道：“比赛随时可以。” “那我的训练时间，什么时候能结束？” “你赶着去哪儿？” “没有，我就好奇问问。” “我通关花了一年半，正在加主线，等你通关，应该加上了。” 秦子恒无语：“你的意思是，我玩完现有的，还要继续玩后面的？” “如果你速度够快，后续新的主线也许能跟我一起，哦，对了，现在还没有1v1模式，这个模式还能有很多延伸。” 他说得饶有兴趣，好像在讲：你这辈子的训练都被我承包了，开心吧？ 秦子恒倒头把脸埋进柔软的沙发，内心干嚎：“粉丝玩家们，你们心目中的男神他不是人啊！是魔鬼！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疾病！一定有！！” ------------ 第二十七章 准备就绪 迷迷糊糊当中，秦子恒被人推醒，他猛然坐起，樊煜离刚伸过来的手顿在半空中：“胆子这么小？” 秦子恒嗯？了一声，两眼迷离，愣了有五秒钟，然后爬起来就往外冲！被一把揪住领子：“你干什么去？”樊煜离在身后喝住他，使劲一拽把人丢回沙发，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秦子恒刚清醒了一些，眼神逐渐聚焦，木讷地点了点头。 “睡懵了是吧？我说个事你清醒清醒，白水煮青菜是你么？” 一听这名字他还真就醒了，回答道：“是......” “你准备用这个名字在这混？” “嗯......” 樊煜离：...... 新ID产生的时候，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关注，但这个号是从“梵神”系统里出来的，基地有这么一帮黑客常年跟樊煜离的最新动态，为了防止不法行为带来麻烦，第五副本虽然不对外开发，但梵神的系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这些人留有窥伺的余地，不然总有人出来质疑这个人的真实性，黑他作假、演员、是总部包装出来的工具人...... 总之人红是非多，这里人才聚集，很快就被曝了出来——“梵神搭档，小白一枚，ID白水煮青菜，求po照！” 云玩村自打高压舱崩坏之后，一下子在论坛上活跃起来，搞事专家一个接一个，甚至开始卖置顶了，现在这帮家伙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秦子恒的ID人气一下次突破了二十万点。 而且没战绩，没积分，什么都没有。 樊煜离只好用这个号给他开通HES系统，刚开完，部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语气颇有点耐不住的烦躁：“你们又给我搞什么名堂？小白菜是谁？” 秦子恒：“是白水煮青菜，不是小白菜。” “我还青菜炒香菇呢！你们要开餐厅啊？” “怎么了？”樊煜离问。 “聚在你系统门口的黑客都快组成战队了，卞先生头发唰唰掉，你能不能让人家省省心？” “黑我系统做什么？”他回头看了秦子恒一眼：“你动黑武士的系统了？” 秦子恒无辜：“我没有啊！就取了个名字啊！不就难听了点吗？” 樊煜离点头，转述给部长：“嗯，不就难听了点吗？” “这是难不难听的问题？虽然确实难听了点，但你加人能不能提前向总部汇报一下？况且秦子恒是副本玩家，怎么进你个人系统了？” “黑武士干的。” “你小子差不多得了，现在都甩锅给机器人了，我像傻子？” 秦子恒削尖耳朵，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跟组长说话，也头一回见部长这种语气，他不禁觉得这两个人的感情，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就像......刘建国跟自己一样？靠！怎么想到这个奇葩了？他摇了摇头，想把脑袋里这个想法打散。 樊煜离坐在桌上，毫不在意道：“我要把人拉进HES系统，不创建ID怎么拉？”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让秦子恒毛骨悚然的话。 “签保险了么？” 秦子恒两眼唰地看向樊煜离，对方半眯着眼回应：“我负责。” “也行，反正你有的是钱，秦子恒，”部长喊话：“听见你组长的话了吧？不是基地不愿意给你保障，从进入HES系统开始，你的生命安全由他全权负责，这个意思就是你死了他赔钱，你残了他照顾。” “别曲解，我只赔钱，你现在可以说个数字。” 秦子恒是服得透透的，这个人竟然让他开口报价，而且是自己生命的代价，他不禁想问：“这个系统会死人吗？” “结界模拟，天人两隔。” “那你当初一个人玩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死吗？死了咋办？” 部长嗯了一声：“他那时候死不死没什么区别的，你不要跟他比。” 樊煜离无视他的话，面无表情道：“你先试试，结界场景当中不止你一个人，事件时间也有长有短，一次不行两次，不过，你还是得报个价给我，以防万一。” 秦子恒心道你看着给吧！我都死了还在乎你赔多少钱么？ 相比这个，他第一次触碰到死神的影子，想了想，闷声道：“我能考虑考虑吗？” “可以，你先背数值属性，一边背一边考虑。” 那一头，部长严肃道：“我建议带队友，你这里的几个组员资质都不错，轮流用拟态人物进场，有个照应，这事我还得给总部汇报一下。” 樊煜离没吱声，部长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你当初好歹有训练经验，又参与了设计，秦子恒全然陌生，前期就这么办吧！总部知道后也肯定会这么要求。” “他想好再说。”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秦子恒一直在黑武士的系统上学习数值，樊煜离也没有催他，由于部长提到的HES的这份生命保险，他心情反而异常平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环境的影响，唯一正常生活的这两天，他一下子就形成了稳定的作息，属性内容也记得非常顺畅，精力用得满打满算，深夜回到房间后，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第三天早上，他的生物钟在凌晨6点准时醒来，起身后，一张白纸平整端正地放在他对面置物柜上，他走近一看，纸张头部赫然一行细细的文件名：HES系统人身安全保障险。 往下是一串英文翻译以及具体保险内容，红色加粗部分分别写了有关“队员秦子恒，ID（白水煮青菜）”的以下几项意外赔偿费用......不同等级致残以及生命出现危险的总计金额，秦子恒数了一下，六个0，金额后面还用括号加注了：一旦出现不测，会尽量满足对方的临终遗言，负责人：樊煜离先生。 一个完整的手指印已经按在名字上，秦子恒大清早看到这东西，不知道这算不算一夜暴富。 如果算的话，他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思考临终遗言了？ 转眼往下看，受保人这一栏是空白的，这意味着无论他什么时候签，这份协议都可以直接生效，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樊煜离已经把这笔钱给他专门开了一张卡，不论这份东西签不签，或者将来是否失效，那张卡都可以随时给他。 这件事之所以提前做好，并不是樊煜离大发善心，只是他的习惯，多年来保持的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 秦子恒不敢多想，他安静地吃完早餐，继续今天的学习，这张纸原封不动地放在置物柜上。 完成最后一个数值属性后，黑武士发来了检测以及HES系统的基本规则，秦子恒埋头做完检测，又把规则熟悉了一遍，规则条例最后，是这样一段说明： 玩家您好！本系统为结界事件模拟，需要您全身心投入，本系统会为您提供能量补充以及医疗设备，但伤害值与事件参与是真实存在，有云端投入和实地投入两种模式，云端投入将不会产生生命危险，但可参与程度有限，实地投入会有生命危险，请您提前做好各项准备，争取安全高效地完成任务。 他不禁思考：不知道组长当初看到这些后是怎么想的，那时候的组长跟现在一样，一直是一个人吧？签下总部给的保险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想好了吗？” 秦子恒最近心绪单一，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他回身说：“我想再看看你的记录，可以吗？” 樊煜离启动系统，将那个界面再次打开，秦子恒指着灰色的生命条，问道：“这个意思，是生命迹象消失吗？” 樊煜离点头。 “按实地投入的规则，这是，真实的死亡？” “是。” “那你怎么......” “我怎么还活着？” “嗯。”秦子恒突然想，他不会是鬼吧！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这一切不会是虚拟的吧！他在内心构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鬼故事，然后死死盯着樊煜离不算苍白的脸，咽了口口水。 “这是平行宇宙的任务，我死了三次，运气足够好，每次都不在基地，生命迹象消失并不代表直接死亡，要看你的任务目标是什么，”他指了指下面那条，说：“比如这个目标是回到过去，在有限时间内找到关键线索，如果你能解决致死的问题所在，即便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结果也是存活，并且能救回更多人，只有一种情况除外，如果你的体力不支，耐力不够，因身体透支死亡，这叫活活累死，本体消耗性死亡在任务目标上无效。” 秦子恒点头，说：“我想好了，我接受训练。” 经过这几天的学习，他不再认为这事有多么难以理解和驾驭，相反，HES系统比其它任何系统都合理，因为这不是金钱的置换，是用他有的东西，去换他应得的东西，如果运气真那么不好折了，那份保险也够赔偿了，他的性命生来无缘过普通人的生活，能走到这步，是他的造化。 除了这个机制，他内心潜移默化地形成了某种力量，看着这巨大密集的记录，他忽然没那么害怕了，这个人能单枪匹马豁出命去，花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刷完，没人知道他独自经历了多少个绝望的时刻。 一开始，他觉得所谓的梵神站在云端，接受这么多人的追捧却看都不看一眼，听都不听一句，就是个自负的家伙，现在想来，那些都不足以引起他的自负，这些记录才是他真正的勋章。 “我想再问一个问题。”秦子恒胆子肥了，不断在挑战樊煜离的耐心，不过，这次显然没有被拒绝。 “你为什么参加这个系统？只是因为基地的其它板块难度太低吗？” “因为我不喜欢兜圈子，既然都是模拟训练，为什么不直接进入主题？难道意外发生的时候会等你把钱赚足、能力提高了再来？记住，这从来就不是游戏，我记得你第一天过来我就跟你讲过，玩游戏是项目资金来源，不是目的，那些足够有钱的也算是一种贡献，但你身无分文，只有肉身一具，而我当初跟你是一样的。” 秦子恒愣了愣，也许他不知道，这一刻，他俩共同站在HRS大屏前，无比准确地印证了樊煜离当初说过的一句话。 你不是概率，是一种缘分。 ------------ 第二十八章 无木之林 HES系统正式添加第二名玩家：白水煮青菜。 “小白菜”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从四大板块的外部系统来看，这可能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一位新人，又白有菜的那种。 HES系统时隔一年重启，结界搭建在距离樊煜离办公区更偏僻的山脉洼地，从基地的罗盘建筑往北延伸，地底有一条很长的通道，蜿蜒而去，远远离开了沸沸扬扬的广场和赛区。 建立此处的时候，完全只为了方便樊煜离前往，所以只有他办公区这一个入口，其他人哪怕活动范围到了这里，也只看得见四个相距甚远的状如大型螺帽的平台嵌在地上，如果不是从天空向下俯瞰，这四个结界支撑点从地面是看不全的。洼地面积是装置的面积，对角“螺帽”互相连接成的垂直平面两两相交，汇聚于中心的夹缝便是结界的出入口。 第一次前往，秦子恒花了好几天做足功课，他的师兄姐们接到新任务，正在制作拟人形态以及上传个人的控制终端，系统任务由樊煜离亲自安排了顺序和等级。 当他坐上专用交通工具来到这山脉相连的峡谷中时，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从悬浮舱出来，开阔的天空如同另一个拥挤的世界悬在头顶，左右两边的山脉各自屹立相望，低洼之处像被一只大手挖出的一块巨大空地，围绕螺帽建筑，零星还有操作台分布在四周，平地视角看去毫无规律，但这些都是围绕系统展开，偶尔竖起又高又尖的防护装置，不知是不是有看不见的屏障，这片天空的颜色较暗，隐约发出紫红的光芒，细如发丝，特殊的视角才能看见。 有工作人员已经提前来到场地，高耸入云的作业机四处移动，秦子恒站在出口处望着，许久没有挪步。 “一年没启动了，做最后的检修。”樊煜离走到他身旁，跟他一样抬头望着这些移动的作业机，忽然，其中一座高塔亮了，好像正在托起一颗星星送向天空，光芒映照在樊煜离如墨的眼镜上，他不说话，就这么站着，跟高塔遥遥相望，光线闪了两下，系统仿佛在欢迎他回来。 “第一个任务熟悉了吧？”他转身问秦子恒。 “嗯。” “这个任务不用搭档，你单独前往，我就在这等你。” “你......在这里等我？”秦子恒讶异，他本以为樊煜离只是带个路，然后回去忙自己的事，没想到愿意留下等他。 “不需要？” “不不！不是。” “这次是你自己调的数值，正好感受一下问题出在哪里。”说罢，他摘下自己手腕上的黑色弧形手环，五厘米宽，没有开口，点击屏幕上的“摘取”按钮，它就会自动拉开一段伸缩环，褪下后，他递给秦子恒：“迷你版黑武士，它经验比较丰富，能帮上忙。” 秦子恒看着新奇：“这个任务它刷过吗？” “刷过。” 秦子恒心想这也太好了，可以作弊。 “但你放心，我已经把它的记忆删了。” “啥？我......”靠字没说出口，他刹住了，转而道：“怪不得它经常语无伦次，你也太残忍了！” 樊煜离不想理他：“等它把信息泄露出去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我残忍了。”说罢，他走到前方的一根倒L型的柱子前，不知操作了什么，柱子侧面的绿色灯光亮起，然后展开了一块大屏，荧光打在他的侧影，秦子恒不禁感慨这家伙的身材真是太好了，高帮靴绑在束口裤上，上半身套了一件简单的棒球服，智能眼罩习惯性挂在头顶，发型总是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很好看的弧度，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是四个字：精神小伙！ 加上这又暗又紫的开阔环境，秦子恒突然萌生一个给樊煜离拍照的念头，他抽出战衣后腰别着的平板，调开拍照模式，然后半蹲下身给他找了一个合适的构图，樊煜离正好转头看他，快门一按，完美。 “你们这么喜欢拍照，为什么不拍自己？”他将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上，随口一说。 “那我们合照留个纪念吧！”秦子恒上前。 樊煜离浅笑了一声，摇头拒绝：“这flag立的，彩旗飘飘，喝口水准备一下，马上开始，我实时看着你。”他指了指屏幕，然后朝高塔上的工作人员比了个9的手势，对方爬这么高竟然敏锐地看见了，然后回了一个5的手势，樊煜离也看懂了，回复OK，然后对秦子恒说：“还有5分钟。” 秦子恒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伸出9的手势，问他：“这是还有几分钟的意思嘛？” “这是，问号。” “那9怎么比呢？” 樊煜离伸出食指，弯曲：“打开一点，是问号，收紧，是9。” “可他离你很远啊！怎么知道你比的是9还是问号？万一看不清呢？” “你结合环境，动动脑子，我好好的比个9做什么？” 秦子恒点头：“也对哦！” 忽然，樊煜离一手按住他的脑袋，凑近，无比认真地说：“你得学会动脑子，这东西，不只是为了好看而存在的，答应我，好吗？”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秦子恒一下子离他这么近，听出了这语气跟意思完全不是一个调性，吓得全身绷直，然后瞪着俩大眼睛讷讷地点了点头。 “好，去吧！进入那条线，入口会自动打开。” 樊煜离语气“温柔”，透着一丝要杀人的征兆，秦子恒浑身拔凉，无比清醒地径直走进中心区域。 “玩家进入，ID匹配，第一关：无木之林，请玩家来到红色圆形区域。” 语音在整片区域上空响起，其实只有秦子恒跟樊煜离听得见，他从眼镜下看去，前方正闪烁着一个圆形光圈，地面上也有箭头在指引他的方向，模式跟云玩区一样。 在圆形上站好后，螺帽型平台对角相连，形成了两道薄薄的天蓝色光墙，X型交叉的缝隙处，正好将秦子恒包围在内，只见眼前光影斑驳而出，环境如同冲刷的水帘逐渐渲染完成，灰暗的铅色天空替换了刚才的阴晴，光秃秃的脚下铺满了煤渣一样的黑色颗粒。 随后，背景音乐婉转而来，伴随着语音讲解，秦子恒进入了无木之林的结界，背景故事在他眼前展开，这片森林叫诺力小镇的宝藏，相传有一种植物散发出摄人心神的气味，迷惑前来的人们产生茂密森林的幻觉，从而困在自己的想象里，疲乏又绝望的死去......玩家的目标是找到植物并杀死，突破困境。 信息版面消失之后，秦子恒眼前突然出现了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树木丛，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乱七八糟的藤蔓和参天大树，一条藤条甚至朝他跑来，他立即闪过，一头撞在左边一颗刚长大的树干上。 “疼不？”手腕上的黑武士突然发出声音，他看了一眼，那张人脸缩小版正在屏幕上望着他。 也是奇了怪，这家伙在樊煜离手上安静得跟死物似的，搁他这儿就开始活跃了。 “这些树现看现长啊！要是真实世界能长这么快，得多省事！” “说明你想象力比较活跃，你得走动起来，不然很快就会长得你没有立足之地的。” 秦子恒迅速从缝隙穿过，越走，光线越暗，树林茂密得已经不见天日了，他的夜视能力开启，一路看着树木破土而出，随着他的脚步蔓延，这片森林面积在十几分钟之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 他不禁发出了思考：我不是来植树的，我是来砍树的啊！再这么长下去不得把我串起来烤了？ 想到“烤”这个字，他突然一个激灵，想出一招。 “喂，兄弟，我的想象力是不是可以变成现实？”他问黑武士，对方回答：“额......我来看看，规则上是这样的，但一般的胡思乱想只会增加树的数量，你要控制好。” “没事，我不想太多。”说罢，他闭上眼，想着周围的气温下降到极地那种寒冷，冰雪覆盖，很快，他身周一小块的气温果然在下降，甚至出现了松树寒梅这种冬季的植物，但这还远远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温度，刮风吧！没什么比又湿又冷还刺激了，他卯着劲想了一阵，身上的体温逐渐升高，他一咬牙把衣服脱了，加快热度的上升。 黑武士：“烫死啦！你想干嘛？” “那东西怕火不？” “你要点火？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少废话，烧了再说！”说罢，他搂起一把干燥的树叶放在手里搓，身上的高温在注意力的带动下逐步来到手掌，只听悉悉索索一阵，树叶直接焦成渣了，他一看有戏，找了棵活的一阵猛盘！“呼”的一声，火势在这株半人高的植物上烧了起来。 “现在升温！”他将四周的寒冷慢慢想象成炎炎夏日，这两个极端他都很有体会，没多久，火势蔓延，大火如龙如蛇地在这片刚长起来的森林里肆虐开来。 “我去！你想放火直接想火不就行了吗？搞这么复杂干嘛？” “环境热了我身上就会冷，它能不能烧起来我不知道，但我身体凉了就真的会凉，”秦子恒一低头：“谁让你说‘我去’的？你主人不爱听这种语气词。” 黑武士坦言：“没事，这个可以。” “我去可以？” “可以。” “我去！真是捉摸不透。” 火光冲天当中，秦子恒一路往回退，他弄了阵风先让火往对面烧，烧差不多了，一路又长起来了，如果那家伙怕火，他可以来回烧N遍，但就这么弄了个来回，他避火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事一点也没减弱的趋势。 秦子恒突然将注意力放在了黑武士身上，它没了记忆，但对樊煜离很了解，可以套话啊！ “我问你，如果是你主人来做这个任务，他会怎么办？” 黑武士：“我觉得他会先分析一下规则考得是什么。” 他一听有道理，接着又问：“这个任务是他安排的，你觉得他会考我什么？” “emmm......先考考你的智商吧！” 秦子恒有点无语，不过他突然回想起进来之前，樊煜离用不寻常的语气让他“动动脑子”，很可能这不是体力题，也不是耐力题，是道智力题。 “植物，迷惑人心，然后致人于死地......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黑武士：“要不你装个死试试？” “我知道了！为什么幻觉只长植物而不是动物？因为这种植物吃肉，动物会暴露线索，而它既然能给出这么大的活跃空间，说明它无处不在，随便死者躺在哪它都能吃到，所以，它在跟着我走，这是种藤蔓类植物。” 脑子这东西，就怕不动，秦子恒低头找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 “还知道躲起来，那我不客气了！” 他想起刚进来的时候那根藤条强劲的生命力，速度跑起来一点也不比自己慢，就立即撒开腿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一开始没什么动静，等他逐渐跑远，这东西再也憋不住了，悉悉索索地追了上来！ ------------ 第二十九章 小虎牙 树林虽然密集，但这东西一旦动起来，想藏是藏不住的，只见粗壮的藤条一边灵活地扑腾，一边竟然还在生长！ 看来玩家的想象力在把自己困住的同时，也在为凶手提供更隐蔽的温床，这任务的名字不该叫无木之林，应该叫“想得越多，死得越快！” 秦子恒看见它后，一个猛刹车往回扑，双手抓住新嫩的藤条就不撒手，它挣扎起来，掀起秦子恒往旁边的树干上撞去，左边撞完撞右边，一个劲地扭动。 “我去！力气......太大了吧！”他被甩得昏天黑地，后背疼得直抽抽，头尽量埋在胳膊上不被磕到，但这东西撞在身上是真实伤害，一点不带含糊的。 “得找到它的根源，不能再撞了啊！我要死了！！”秦子恒在空中大叫。 黑武士也跟着在剧烈晃动，它赶紧出主意：“弄疼它！看它会不会往回缩。” “我手里没有工具啊！” “用嘴咬！” 秦子恒一听，张开嘴，露出俩小虎牙就用力咬了下去。 黑武士不愧是深得樊煜离真传的半失忆智能机器人，主意出得那叫一个毫无人性！藤条吃痛的瞬间，伴随着一阵剧烈扭动，疯了似的往回缩，突然，秦子恒只听见脑门里发出“嘣”的一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直到血腥味逐渐蔓延，他感觉嘴里多了个东西。 他的牙！ 他下意识松了口，然后嘴巴紧闭，还没来得及确认一下掉的是哪颗，就从被撞改为在地上拖了，藤条疯狂往家跑，一路找狭小的缝隙钻，但藤条能过的夹缝，他过不去！ 眼睁睁看着粗大的树干就在前方，而他脚边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被藤条拖着高速迎了上去，就在眼看着即将一头撞上的时候，他心一横，将藤条在胳膊上绕了个圈，做好了即便撞晕也不撒手的准备。 也许是内心的恐惧激发了他的体能，这一绕，藤条尾部新长出来的那截发出“嘣”的一声脆响，断了！ 接着是惯性带着他往前冲去，粗壮的树根扑面而来，就在脑门即将开瓢的时候，幻境突然消失了，藤条断裂带来的力道给他甩出去几米远，人直接从结界入口摔了出来，右臂着地，疼得他连滚带爬地大喊了一声：“你大爷的！” 随后，被一只手扶住，他突然一个激灵，视线陡然清晰，樊煜离的身形在他面前半蹲着，眯着眼看着他。 “问候谁大爷？” “唔！唔唔唔！”他不愿张嘴，但刚才那一声大爷，含在口中的东西掉了出来，他立即原地打转满地找牙，慌得跟那根癫狂的藤条没什么区别！ 樊煜离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掰起他的下巴，秦子恒嘴角流血了，而且流了很多血。 “伤哪儿了？” 屏幕里可以实时看见结界里的场景，虽然看不了那么仔细，但关键时刻人也没撞上啊！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内伤？” 秦子恒摇头，樊煜离眉眼一皱：“啧，说话！” “我牙掉了！”他一开口，血就小股流了出来，樊煜离一看这满嘴通红，把人拎起来就往回走。 “等......等下！我要把牙找到！” “你那牙是金子做的？” “没牙怎么吃东西啊！”他转身就往回跑，在平地上到处看，这种光滑瓷实的地面很容易就滚远了，樊煜离看这脑子多少有点不好使，不耐烦道：“没牙了可以补，这时候怎么？不怕疼了？” 秦子恒跟大爷似的齁着背瞪着眼，不理会也不说话，血迹不住地往下滴，他琢磨着那颗牙一定是被自己拂开掉到底下草丛里了，这么想着又要往下跳，樊煜离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箭步上前，将人凌空抓住，抬起来就架在了肩上。 “唔！我的牙！！” “亏你还把牙带出来了，怎么想的？” “你放我下来！” “别动！” 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无法动弹，等返回基地的时候，樊煜离已经提前预约了医护，他快速从自己的专用电梯走出来的时候，秦子恒的师兄姐们不明所以，围着就上来了，然后就见到他们老大扛着一头小猪似的把人径直往休息区带，一路还在滴血，吓得白毛直嚷嚷：“要命啊！这HES系统怎么这么凶残？才第一关就流血了？” 蓝妖来这么久还没见过这阵仗，都没敢吱声。 Dc立即跟上，然后把等候的医护人员带进秦子恒的房间，一行众人刚到门口就听见秦子恒在喊：“我差点就找到了，肯定在草丛里！你急着带我回来干什么？” 白毛将他们拦住：“这是老幺在跟老大说话？” 师姐：“不是说话，是吵架。” “老幺胆子够大的！” 下一秒，传来樊煜离的声音，气压有点低：“医护到了，不进门等我请你们？” Dc立即让白毛闭嘴，把两位医生请了进去，她看见秦子恒满嘴的血，一直流到了T恤上，蓝妖不禁上前问道：“你的战服呢？” 秦子恒被医生摆弄着，含糊不清道：“唔哦了？” 师姐：“先漱口再说。” 他将血水吐掉，回答：“我脱了，被火烧掉了。” “怎么还有火？” 樊煜离靠在一旁，冷冷道：“因为他蠢。” 秦子恒的脸一下就暗了下去，因为他看见镜子里，与左边对称的右侧小虎牙，此刻成了黑黑的一个缺口。 “呀！老幺可爱的小虎牙没了，不过还好不是重伤，吓死我了！”白毛哪壶不开提哪壶，秦子恒想瞪樊煜离，又不敢，一个劲嘟囔：“补不回来了，补回来都很丑！我要是找到那颗牙就能按回去了。” 众人皆知这话是在埋怨樊煜离，现场除了医生给他止血服药的声音之外静悄悄的，许久，医生的提问打破了这个平静：“请开医护室，补牙需要去那操作。” “行，我去开。”Dc回道。 “等等，我去，”樊煜离突然起身：“两位跟我来，你也过来。”他看了一眼秦子恒，走出了房间。 这里的医护室是樊煜离常呆的地方，两位医生也不算陌生，平时掉个牙这种小事，智能补牙机械臂也就搞定了。 当然，樊煜离的牙都是货真价实的。 进门之后，秦子恒忍不住感慨：这里的每一个设施都这么大的吗？医护室简直囊括了刘建国他们医院里的所有设备，还有的见都没见过，手术室有三个，并且每间都配有高级病房，这不能就叫个医护室那么简单，委屈了它。 樊煜离在廊间走着，经过“牙室”的门却没有停留，而是进入了“血液采集”的区域，然后他让开空间，示意秦子恒进去，对两位医生说：“给他查血型。” 对方有些吃惊：“这位玩家还没查过血型？”这不符合规定。 樊煜离：“不稳定，现在人已经成年了，你们看下细胞异动情况，是否还活跃。” 医生点头，他们不同于刘建国，经验丰富，一听这话就明白秦子恒是个不简单的主，况且能来到这里本身就不一般。 樊煜离走到秦子恒跟前，说：“坐下抽血，为了颗牙肯流那么多，想来是不会心疼这三管的。” 秦子恒眼珠一转，瞥到医生从后方的消毒柜中取出了又粗又大的三支采样管，顿时顾不上没牙的事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血型不稳，一旦失血过多是没法救治的。 “血型如果定不下来，HES系统你别想再进，出了事我的血库救不了你。”樊煜离转身就要走，秦子恒喊住他：“我可以刷不那么危险的任务。” “除非你懂得自保，今天这种情况你认为可以吗？” 秦子恒：...... “掉颗牙不足以流太多血，是吧？考没考虑过环境因素的影响？你当真以为那植物的气味是设定出来的，不是真实致幻？” 秦子恒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下意识动了动舌头，医生叮嘱过来：“别舔。” 这一声，他忽然感觉到了疼痛，而且越来越疼，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樊煜离：“我最后算是杀死它了吗？任务突然结束的原因是什么？” “破坏了它的信息素，算是成功通过，但放火的事情，等你治好我再跟你算账。”樊煜离取下眼罩戴上，侧身对医生说：“新牙，按他左侧那颗虎牙的形状，做得一模一样。” ------------ 第三十章 师姐，救命啊！ 秦子恒愣在原地，他好像确实没想到，牙的形状可以做出一样的，樊煜离这突然间的“照顾”，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HES首关通过，黑武士第一时间被整改，它的内核将针对HES专门开通三位虚拟玩家。 另一边，部长第一时间发来“问候”：“听说你调医生过去了，看来很精彩啊！” 樊煜离不予认同：“无精彩可言，年轻，莽撞。” 部长笑了笑：“你亲自设任务，这让我想到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想知道。” “那我就不说我的想法了，转达一下总部的话吧！”他模仿道：“樊煜离这小子，违反自己原则了吧？不是说不喜培养吗？要开门收徒？” 樊煜离不理会，部长重问了一遍：“要开门收徒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部长听见了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有意思的一个说法。 “这叫延时性搭档选择，尚未论听过吗？我只是眼光比较敏锐，发现得早了一点。”樊煜离振振有词，他傲娇起来真的能胡话连篇，部长笑了笑，说：“那你对这个搭档付出的还挺多。” “不存在付出这一说法，系统是总部的，编队是总部的，硬件软件，包括医护资源都是你们的，我只是把关。” “这些可都是你自己的钱，还有那份保险，秦子恒签了吗？” 他进房间的时候留意了一下，空白的地方还是空白，不过这不重要，反正钱已经分出来了。 “钱财跟总部做的游戏是一个性质，它是工具，不是目标，如果能花钱把这小子训练出来，缩短我的时间，我可以全给他。” 部长一听这话可不怎么真心，但樊煜离的想法非常出世，他说的话不管多难听，表达的意思一定是字面意思，这一点，樊煜离曾经认真地跟他探讨过：“我拐弯抹角没有意义，因为这世上大部分人的想法与我不同，我说出来他们尚且理解不到，又善于以己度人，要是再不表达得敞亮些，更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因此，他以直来直去的方式尽量减少麻烦的时候，这种性格反而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和追随者，并且无论黑子怎么争议他，都有人出来帮他说话，去做他们理解下的，梵神所不爱做的那种解释，哪怕解释的也不怎么对。 这种无所畏惧又足够清醒的坦诚，只有非常纯粹的人才能做到，也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支撑。 部长对他是了解的。 所以这家伙确实愿意为秦子恒花更多钱，哪怕东山再起。 部长深感欣慰：“总部本以为培养你后一家独大，现在看来，这预判错了，你很知轻重。” 樊煜离淡笑了一声：“随你怎么说，我没考虑总部的那些轻重，我只知道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更何况计划不可能永远见不得光，等真正调用的时候发现没个顶事的，不能真把我当一个团使，说到底，为自己谋生路而已。” “是，你说得不错，这么些年，我知道你从没忘记，也不会把自己摘出去，所以甘愿在这底下等着也不提加入深海战队的事情。” “我做我该做的，”他说得很平淡，随后又关照了一句：“我的钱，给秦子恒保险的那份，你们别动，其它的随便。” “放心吧！你的就是你的，总部赚总部的，HES运行起来，你全权负责，说不定到时候总部还得接济你。” 说到这茬，他想起来：“先关了，等这家伙的血型稳定下来再说，别平白无故烧我预算。” “怎么了？受了伤？” “牙掉了，刷个无木之林能把牙磕掉这不是蠢么？” 部长笑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秦子恒能使偏招，平日里小心谨慎那都是装出来的，说不定跟你互补。” “互补，是给我添乱还是给自己作死？” “那如果再来一个你这样的，你俩是救人还是争输赢呢？在现场互相杠逻辑，这事你干得还少？” 樊煜离冷笑，部长也冷笑，笑得比他还大声，随后道：“既然暂停，先出山刷个比赛？最近云玩区有个奖金很高的，你那帮粉丝也别晾太久了，以前你可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赚钱得积极点。”说完，他忽然觉得有趣，又小声说：“我怎么感觉你跟娶了个小媳妇似的？对了，你也多出门走走，别一天到晚闷在地底下，有矿给你挖啊？出门……对吧？也该见见姑娘，谈谈恋爱什么的。” 说完，樊煜离那头一点回应都没有，然后只听低声两个字“无聊”，便是一片忙音。 这家伙直接挂了。 部长取笑他其乐无穷，被挂了电话也笑容满面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莫姝，这姑娘的小脸蛋已经阴晴不定的了，看这小眉头皱的，部长叹了口气，难得认真地对她说：“小姝啊！樊煜离这小子哪儿都好，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脑子灵活也会说，能力也很强，但他的内心世界，你进不去的，相信我，你也不会想进去。” 莫姝确实是苦恋此人久矣！平时不敢声张，也就部长对她这小心思了如指掌，这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此番部长愿意跟她说这话，她两眼立即就红了，头慢慢低了下去，小声说：“我没想过别的。” 部长：“也不是不让你想，这小子也到年纪了，这事我不做主，这样吧！接下来有什么需要对接的事情，我派给你做，你自己发挥？” 莫姝一听，又羞又恼，没好气地冲部长说：“什么叫看我发挥？您故意的吧？” “那可不看你自己发挥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只是丑话说前头，你可能会受到伤害，自己受着咯！”他摸着下巴思考：“你俩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莫姝脱口而出：“在威尔逊豪开会的时候，我跟部长您第一次参加总部会议，他也在。” “哦……对，都两年了，HES系统宣发的会议之后他全身心刷任务，偶尔出来比个赛就又找不到人了，你俩线上电话也没通过？” 莫姝真想拿起水杯砸过去，明明是你每次都阻止我跟人联系，还来问这问题。 “没有，都是听您说，我想对接，您不给。” 部长笑道：“这两年他人气暴涨，我是保护你，你没看见小白菜那ID被扒成什么样，现在战火引过去了，你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作为我的助理，风险不大，今后对接就交给你，愿不愿意？” 说不愿意就太可惜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她点头说：“重大情况还是部长对接。” “那肯定，去忙吧！”他一挥手，随后又将人喊回来：“正好，猎杀王者的赛程出来了，你发给他，让他看看，方便的话报个名。” “好！” 莫姝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心情舒畅了些，她回到自己办公室，端端正正坐了下来，然后选出赛程内容，还脸红心跳地加了段话，恭敬地称之为樊先生，然后紧张地点击“梵神”金色的头标，发了过去。 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发的是情书。 樊煜离正在看秦子恒的血型报告，收到这份参赛邀请的时候，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刚放下，又抬了起来。 V某喊他什么？樊先生？吃错药了吧？他翻了个白眼，连“发件人莫姝”这几个字都没留意到，就回了个：“知道了。” 发的是语音。 然后，莫姝就把这三个字听了百八十遍…… 樊煜离对此毫不知情，他只知道秦子恒的血型还在变动，为了不影响进程时间，他立即向医生提议压制他的活跃度，但对方给了他一个不妙的猜想。 秦子恒的基因异动与血型变化正相关，这事压不得。 永远保持血型变动，这个风险他都不敢冒，樊煜离紧皱眉头，思考着解决方案，另一位医生进来道：“樊先生，手术做好了。” 秦子恒药劲已过，在后面跟着进来，不喊也不闹了，就是假牙估计有点发酸，时不时难受地嚅两下。 樊煜离看也没看他，问医生，：“能马上吃东西吗？” “没问题，刺激性食物别吃就行，秦先生，少舔舐。” 秦子恒点头：“谢谢。” “应该的应该的，那我们就先走了，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嗯，这事还得麻烦你们想想办法，钱不是问题。” 两位医生了然，表示也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的问题，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总部和他。 医生走后，樊煜离对秦子恒说：“先去吃东西，吃完过来告诉我，放火烧林的思路是什么，我就在这等你，还有，那件战衣的钱，给你记下了。” 秦子恒一个眩晕就要倒下去，晃晃悠悠地回身，只听他哀嚎的声音响彻整个副本区。 “师姐，救命啊……” ------------ 第三十一章 猎杀王者 师兄姐就跟娘家人似的，赶紧把他扒拉回去，检查身体的检查身体，看牙口的看牙口，蓝妖还拿出多年珍藏秘方，专门针对体能补充的食物表，给他配着吃，白毛捏了捏秦子恒的脸，点头道：“还是有小虎牙比较可爱，得多做几个给你换！” 秦子恒吓得连忙拒绝，他可不想再掉了。 “给我看看啥材料，纳米复合树脂，做得跟左边一模一样诶！可以，要不你拔了两边都做假的吧！再弄个金色，很酷！”白毛又开始胡说八道。 这时，他们的系统同时响了一下，三人同时抬手查看消息。 “HES拟态人物做好了。”Dc说道。 秦子恒不禁疑惑：“你们进场是辅助我吗？” “不全是辅助，我们也算任务积分，跟集训成绩一起算在考核里。” “那相当于加训？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平时集训也很忙吧？” 听他说这话，白毛简直要笑死了：“老幺，你知道HES系统只有老大一个玩家吧？威尔逊豪一个人都进不去，我们能进去是托你的福，真的，通过HES系统就算毕业了，直接加入深海战队。”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蓝妖和Dc都望了他一眼。 蓝妖：“你知道深海战队吗？” 秦子恒摇头。 白毛在一边晃荡：“早晚得知道，老幺，你得加油，一点也不能松懈，不可以辜负老大一片心。” 秦子恒被他说的饭都吃不香了，他现在想起樊煜离这个人就肚子疼，一听见他声音就紧张，出冷汗，蓝妖给他递了瓶水，说：“不着急，慢慢来，你进度够快了，赶紧先吃东西。” “对，吃完去休息一下，我们也得准备准备。”师姐最近不穿队服，也没了刚开始的冷淡，秦子恒望着她眼泪都要出来，含着吃的就摇头：“没法休息，我得赶紧吃完过去，他等着教训我……” 秦子恒面对“娘家人”，多多少少有点添油加醋告黑状的倾向，把自己说得那叫一个惨。 “任务不是通过了吗？牙都没了，还要教训你？” 秦子恒委委屈屈：“我放火烧了林子，我就想试试那东西怕不怕火，这有什么问题嘛！” 白毛哎哟一声，道：“你幸亏跟我们讲了，就你这个态度过去，都不是教训你，可能要罚个三五天的训练！” 蓝妖赞同：“大师兄说得对，火，在结界任务当中是个原则问题，你可以灭火，但不可以放火，这又得说到深海战队的宗旨。” 他一抬头，跟白毛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两人还抑扬顿挫地嗯了一声，看得秦子恒一脸懵逼。 师姐问他：“HES系统的必读你看了吗？” 秦子恒道看了，但没有禁止放火这一项。 “肯定有，任何威胁人身安全的事故都是明令禁止的，火类项目有专门说明，系统计划旨在训练出军队，你见过哪个军队好端端放火的，除非战争，执行小任务还是森林山体等内容，放火是绝对不可以的。” 秦子恒诧异：“既然这是红线，黑武士怎么没阻止我？” “它没说么？”白毛问。 “它就说了一句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我以为它开玩笑的。” 白毛嗯了一声，道：“黑武士出过问题，巅峰赛期间，黑武士的内核烧毁了，那场面，啧啧......”他摇头道：“老大意在让它寿终正寝，一了百了，没想到这个AI挺顽强，修复之后战斗力虽然有所下降，但本体竟然又苏醒了，老大后来也没扔，就留到现在，只是再也不用了。” “为什么要毁了它？” “我猜是两个原因，一来老大当时进入了瓶颈期，巅峰赛用来练手，想突破一下，二来黑武士被黑得很严重，老大烦了。” Dc难得开口说道：“主要是第二个原因。” “那家伙！你俩来得晚，不知道我们之前连内网都不敢进，就差断电了，我估摸着那帮人不会善罢甘休，憋着大招呢！”白毛叹气。 “那得靠大师兄帮我们做好防火墙啊！”蓝妖打他趣，白毛可不敢揽活：“担子太大，我可搞不定，不过，我知道咱们基地有个程序员老大，如果能专门给我们干活，那大家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对，我也听说了，是总部挖过来的，说特牛逼！” “你吃完赶紧过去吧！老大等你就一定有事，”师姐又是那个把他们拉出戏的那个人，她将秦子恒手里的勺子取下，赶人走：“吃差不多了，快去快去。” 秦子恒就这么被推搡了出去，他还没吃完呢！ 来到北边办公区，黑黢黢的黑武士竟被打开了，不是开机的那种，是整个硬件被拆得四分五裂，从侧面看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趴在地上，从顶部看去，内里的构件暴露在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圆形利锯。 樊煜离手持平板，盯着这团黑色的元件，秦子恒上前刚想开口，只听黑武士突然开口说话了，但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音色雌雄难辨，像一位垂死挣扎的老人，语无伦次。 樊煜离沉默地听着，然后点击平板，割裂的部分缓缓竖立合并到了一起。 秦子恒看着，不禁想到那种五脏六腑俱损，但外表看起来依旧光鲜亮丽的生命，把腐朽不堪的内脏收起，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你觉得它如何？” 樊煜离突然冒出这句话，秦子恒摒住了呼吸。 他也不熟，就觉得是个话痨。 “它......受过伤是吗？” 他不想问的，但实在是有些好奇。 “你放火的时候它有说什么吗？” 秦子恒冷汗出来了，绕了一圈果然还是在说这事，他立马认错道：“是我失误，我没有记牢系统的原则。” “我问的是，它有没有说什么。” 他俩果然不在一个频道，秦子恒回答：“它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没了？” “还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放。” 樊煜离：...... 他转身走回办公室，说：“这事不全是你的问题，HES系统的必读部分有题库，不多说了，你去做题，满分了再刷任务不迟，趁机把身体调理好，好到不至于失血过多的地步，然后你记得把保险签了，刻不容缓。” 秦子恒心觉有点凄凉，保险如果生效，樊煜离说的第一句话也肯定是：你有什么遗言吗？然后眼睛都不眨地把钱给他汇过去，说不定还会联系他那个塑料老爹过来认领他的尸体。 这个人做事就是如此的靠谱。 “哦。”他应了一声，对樊煜离是彻底不抱走近的念头了，他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还有件事，你的ID风头正盛，这两天跟我刷个比赛，有没有兴趣？” 他一听有比赛，立马激活了一般心思雀跃起来，连忙点头，樊煜离将“部长”给他发来的消息直接投上了大屏，点开之后，一行从未有过的文字出现在赛程上方—— 樊先生，云玩区最新赛程信息，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这次奖金很高，也有许多人想看看你，所以请你一定参加！祝安好！来件人：莫姝。 樊煜离的手僵在半空中，侧头阅读了一番，然后直接点击了底下的赛程。 秦子恒在身后哇了一声：“莫姝姐对你真好，你不回复一下吗？” “你来？” 秦子恒努了努嘴，摇头：“又不是写给我的。” “那就看重点。” 赛程打开后，自动来到了樊煜离的系统界面，只见滚动的比赛信息流光溢彩，这次是云玩区举行的高额悬赏招募“猎杀王者”，除此之外，秦子恒看见艾特樊煜离的比赛几乎每天都有，还有的直接出钱邀请他过去参与，露个脸啥也不用干的那种，但都被他无视了。 秦子恒看着这些信息，不禁想起隧道里那块硕大无比的标语：挑战梵神，再创巅峰！ 他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这次是简单的猎杀。” 秦子恒岔气，他觉得一点都不简单：“可我没玩过，万一拖累你。” “放心，你拖累不了我，我就当带了个酒囊饭袋。” 秦子恒抿了抿嘴，这话听着让人不知道该生气呢还是该赞同。 “我比赛从来不带人，肯定会引起注意，况且云玩区本来就认识你，线上无论扒得多狠到底碰不到真人，到时候你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告诉我。” 聚光灯下有多难受，樊煜离深有体会，他忽然走到秦子恒的面前，俯下身，额前的碎发从秦子恒的脸上轻微扫过，低沉的声音在秦子恒耳边响起。 “一旦跟我，接下来你的日子就不得安宁了，做好心理准备。” 小臂上的云纹突然发出一下短暂的刺痛，秦子恒一个激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樊煜离已经越过他走向大屏，胳膊上还残留着炽热的温度，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权限出现了变化。 梵神参赛，队伍也从万年的1变成了2。 云玩区突然热闹如过年，梵神携搭档小白菜出赛之事，又掀起了一股浪潮，秦子恒一看赛程，明天开始。 ------------ 第三十二章 三K党 猎杀王者是冒险类沉浸游戏，一般三位队员互相配合是最合适的，这次参加的除了云玩区的氪金党，还有大迪云的一支新生力量，战队取名“三K党”，就赫然排在梵神之下，虽然三人数值总和还没有够上梵神的零头，但人气值很高。 秦子恒刚回到“南半球”，他师兄姐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八卦明天的比赛了。 “这个三K党的领头是近一个月称霸榜首的ID白曜流星，下面两个是最近才招募的队友，好像专门为了破纪录来的。” “欸？我看到了什么？”二师兄眼睛瞪得像铜陵：“白水煮青菜是谁？你们谁的新马甲？还是说！”他眨了眨这双蓝色的眼睛，活像个阿凡达：“老大谈对象了？” 不愧是二师兄，脑回路就是跟人家不一样，所有人都知道秦子恒现在是梵神名下的“附庸”，他愣是能往谈对象这种事上想。 白毛把自己埋在衣服里闭目养神，原本没打算活过来，一听这动静，缓缓冒出半个头：“你在吵吵什么？谈啥对象？老大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基因盘，两厢厮守忠贞不渝！” “那这是谁？” “你说是谁？还能是谁？”白毛起身想过来抽他：”肯定是老幺啊！新ID数值0，人气值......五万？！” 秦子恒路过，耳朵一抖，脸色瞬间就白了，实力演绎什么叫“大惊失色”。 “啊！六万了！” “云玩区捡了个大便宜，谁能知道这普通的猎杀比赛突然来了几百年不遇的爆点呢！” 师姐在身后，淡然道：“十万了。”她眼尖，转头发现了正在偷听的秦子恒，对他说：“你要不要乔装打扮一下？这样去参赛，会被云玩区生吞活剥吧？” 当初云玩村是如何以秦子恒为傲，今天秦子恒又是如何一声不吭“叛逃”，为他服做嫁衣，不过好在比赛是云玩的，给了这么大一个爆点，父老乡亲们应该也是欢迎他的。 “云玩的女粉丝最多，一人一眼都能把你看得底裤都不剩。”白毛吓唬他。 Dc朝秦子恒说：“既然要跟着去，就得熟悉比赛规则，熟悉对手信息，最重要的，你需要熟悉老大的比赛规矩，你只有，”她看了一眼手腕：“3个小时。” 蓝妖把他扶过去，让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大爷似的捏肩捶腿各来一遍，秦子恒被他突如其来的殷勤弄得不明所以，随后，蓝妖笑道：“师弟，有机会跟老大说说，我们也想出去参加比赛，赚赚零花钱嘛！” 秦子恒看了他们一圈，说：“你们不能参赛啊？” 师姐摇头：“我们是内服中的内服，又关乎老大的人身安全，禁止参加公共比赛。” “啊？这是部长的意思？” 白毛摇头：“并不，是老大的意思，我偷摸告诉你，老大的控制欲特别强，近乎于变态。” “不会吧……”秦子恒对樊煜离的印象顿时又黑暗了几分，再黑下去他的心理阴影面积就可以覆盖地球三层了。 平时看着清清冷冷，说是变态他信，但控制欲这三个字好像搭不上边啊！ 他师姐警钟敲响：“你还有三个小时熟悉赛程。”说罢，她点开这次的参赛战队信息，道：“白曜流星，大迪云赛区近一整月独霸榜首，几乎每场比赛都有参与，频率奇高。” 其实系统已经给他单独开了训练区，虽然还仅限于大迪云，但照这个势头，走进内服威尔逊豪指日可待。 除了领头人，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头标，长发背影，侧脸对右，从肩膀的姿势来看，很可能是他认识的一位熟人：周文婧。 秦子恒点开她的信息，没有第五副本的入门数据详细，但“大迪云新势力·神射手”的称谓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狙击手是个女生，这是？”Dc也看着眼熟，很快便认了出来：“原来是老大的小迷妹，你朋友，这小姑娘一看就有特殊技能，发展挺迅速的。” “战队里需要狙击手是么？”秦子恒发问，他好像什么都不会。 “是的，大多数比赛都需要，特别是猎杀游戏，狙击手是主力，其它都是掩护，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三个人，如果只有一位，很难有狙成功的机会。” “那老大一个人是怎么搞定的？” “你到了现场就知道了，我正要告诉你，这次猎杀环境是黑森林，主要目标物是森林狼，有两个获胜条件，一个是血条，另一个是击杀数量，两个条件都满足才算胜利，也就是说哪怕你杀光了整场的狼，规定时间之前死了也不行。” 秦子恒还沉浸在老大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搞定的疑问里，下意识点了点头：“我有夜视能力，应该能帮上忙。” “大家都有。” 秦子恒：...... “即便没有的，装备也肯定能搞定光线问题。” “那我这不是去送死的么？” “你死不死不重要，重要是不能拖累老大，我跟你说，你的关键就在于离老大远远的，越远越好，如果能猎杀几头森林狼最好，杀不了就苟且，活到最后也是胜利。” 秦子恒不禁想起极地生存前，大师兄跟他说的话，“你就睡觉，老大配的数值够你睡七天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希望这次苟成功，活到最后。 比赛需要提前到达现场，简单休息了一下之后，秦子恒就收到了“队长”的出发命令，他按师姐的叮嘱穿上自己最新的战衣前往出发站台，战衣黑色主打，滚着金边，虽然樊煜离平时比赛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但这次既然有队伍了，还是要按照配色来比较有辨识度。 这个所谓的配色，基本就是黑。 第五副本有专门的入场通道，可以直达基地这几个大大小小的比赛现场。 这也是为什么梵神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又能在那么多女玩家围堵的情况下悄然离场的原因。 由于需要提前到场，樊煜离早已在站台准备好，他穿着黑色的连体冲锋衣，戴了一顶纯黑的鸭舌帽，修长的身形看起来十分干练，智能眼罩比平时的要轻薄，手腕和脚腕处绑着黑色钢圈，像是智能操作盘，背上背着一把质感精细的狙击枪。 当然，弹匣里是没有子弹的，他的装备有实物，具体操作是结合模拟数值使用。 出发倒计时，秦子恒快速跑到出发口，略显单薄的体型带着点乖巧灵活，虽然没樊煜离高，但他也是标准的七头身，加上一脑袋不一般的发色，眼镜一带谁都不爱，樊煜离看着他，觉得带出去还算能撑得住场面。 这么久以来，樊煜离从没在比赛之前等过人，他双手背在腰后，望着出发台下三位“亲人”，不禁有些后悔这个决定。 平日里，他出征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三位组员都是拿着爆米花坐在大屏幕前看热闹，顺便享受一下老大被鲜花簇拥的自豪。 但今天这一个个忧心忡忡的，竟然跑来送行，还都带着“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的表情，眼巴巴等着给老幺作最后的叮嘱。 白毛：“老大一枪能打死一头狼，你需要两枪甚至三枪，所以你瞄准之后记得多开几下，子弹数量管饱，还有一些防护，老大的防护很减省，你别跟着学，该戴的都得戴上，反正装备栏里有的你都往身上怼，听见没？” “听见了，谢谢大师兄！” 一番结束，二师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不能心急，特别是猎杀游戏，你性子太急只会暴露自己。” “我明白了，谢谢二师兄！” 二番结束，他师姐带着她那“苟且方针”上前重复道：“离老大越远越好，记住，活着就行。” 秦子恒重重点头，带着师兄姐们的谆谆教导，回身朝出发台走去。 樊煜离站在高处简直没眼往下看，嘴角憋得直抽抽，白毛对他老大一抱拳，语重心长，大有李逵喊哥哥的气势。 “樊哥，第一次跟人打配合，千万要小心行事！咱们不怕输，只要你俩能活着回来，比啥都强！！” 白毛在最后这四个字上气沉丹田，还垫了垫脚，气质这块拿捏得死死的，要不是有个刚成年的秦子恒在，樊煜离能一拳揍上去。 他低头直挥手：“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 然后一秒都不想停留，秦子恒上来之后他立即点开出发按钮，圆形的黑色门唰地关上。 这次比赛除了钱多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就安排在云玩区的赛场。 路上，秦子恒屏气凝神地站在樊煜离身旁，站台关上门之后异常安静，连移动的声音都没有，他只感觉老大这一袭黑衣散发出来的气势逼人，自己快被压到角落里去了，加上第一次参与全基地类型的比赛，紧张得全身绷直，好几分钟过去，为了缓解这种压迫感，他没话找话地问道：“进了赛区我需要注意什么吗？还是说离你远远的就好了？” 樊煜离微微看了他一眼，说：“跟着我。” 秦子恒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句话比师兄姐说的任何一句话都管用，紧张的情绪去了大半，樊煜离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取下自己的帽子一把反扣在秦子恒这头绿毛上：“想被人认出来？” 秦子恒赶紧扶住，随它帽沿朝后压住了头发，他的前额不宽，这样倒扣着竟然有点可爱。 几不可察中，樊煜离在智能眼罩上调开了赛事信息，白水煮青菜已经突破六十万点人气值，比赛还有一个小时开始，飙升速度随着时间临近越来越高，云玩区除了人傻钱多，还特别爱爆话题。 什么“小白菜横空出世，成功上位梵神战队！”、“梵神第一次带人参赛，是谁如此幸运？”、“想加入的来，全服通缉ID白水煮青菜！”之类，接连五个“沸”字标在论坛首页上下翻涌，秦子恒的这个新马甲已经被扒了无数次，实在是扒无可扒，只知道性别男，年龄、历史记录、数值、采集报告照片等等全部空白。 是个名副其实的白水青菜。 不得不说，云玩区找的到秦子恒的记录但无法核对到一起的很大一个原因，还得感谢他白毛大师兄，原本黑武士系统强大，调到秦子恒的痕迹是轻而易举的，并且该完善的也都完善了，好在大师兄的做事效率神不知鬼不觉，知道新ID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更改了秦子恒的信息模式，黑武士虽然对内网加密免疫，但它自带隐私保护功能，想创一百个空白马甲都是没问题的。 樊煜离不动声色地关掉界面，虽然小白菜已经在开始收获红粉，但当他看到白水煮青菜这五个字的时候，还是想把人从战队里踢出去。 太蠢了！ ------------ 第三十三章 狼群出巢 这是一座立在观众席正中央的半透明玻璃赛场，空间是个不规则四边形，面积极大，两端望去只能看出对面是男是女。 秦子恒跨出门的刹那，全场一下沸腾起来，他头一次经历这场面，加上有点心虚，微微抖了一下。 他们这个通道安排了专门的机位，从通行灯亮起的时候，就被外部八块显示屏放大“跟踪报道”，黄色代表正在路上，底下的玩家原本就以梵神专用通道为赛前沸点，现在破天荒多了一位小白菜，期待指数爆棚，云玩区也因此加了紧急防护，将观众区从内场五米挪到了十米，安保人员增派了二十位。 够得上一场大迪云的巅峰赛了。 刚踏进赛区，他们有半小时的准备时间，战队需要签到以及部署策略，樊煜离到达之后，有专人引导他们前往据点熟悉环境，全息影像已经打开，他们在东南方向，也是森林狼的老巢所在。 两块大屏屹立在赛区界限之外，樊煜离打开其中一块大屏调试装备，当他取下准备区的护腕亲自帮秦子恒戴上的时候，底下的尖叫声猛然间跟疯了一样。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不知道这些人尖叫的点是什么，秦子恒下意识把头别了过去。 “不用理，也别往下看，你不恐高吧？” 秦子恒摇头：“还好。” “那就好，这些装备都加上，赛区模拟是实时的，枪支会跟你走，需要的时候拿起来用，对准之后直接扣动扳机，但枪支重量有感应数值，不是虚的。” 说罢，他还是取下自己背上的实物狙击枪给秦子恒试了一下。 一托到手，他下意识惊呼：“我靠！好重！” “我什么？” “没！没什么！”他咬了下嘴唇头往后仰了一下，做了个被抓包了的表情，竟然又引起一阵轰动，吓得他动都不敢动了。 “摄像机大多在我身上，特别是这次，你别有压力，正常发挥。” “那完蛋了，我这么菜到时候给你丢人怎么办？” “我都不介意，你操心什么？”他转身前往自己的设备，走之前竟然在秦子恒头上按了一下，这次底下已经不是尖叫的问题，是有粉丝在嚎了，那声音叫一个撕心裂肺，秦子恒听得肝颤，严重怀疑樊煜离做这个动作是故意的！ “部长，赛场申请收掉观众的应援棒，有人往赛区玻璃上扔东西！” 莫姝着急忙慌地敲开部长的门，她原本照例监管当日的赛事，顺便还能看个内部直播过过樊煜离的眼瘾。 谁知道这个小小的比赛状况频出，开始之前临时要加安保，然后又要紧急加大安全距离，延后入场，把观众关在门外不说，还把观看人数设了个上限。 鉴于有经验老道的办赛小组在操持，加上樊煜离出场的比赛都闹腾惯了，她没多问，直到刚刚有人从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叠罗汉往玻璃上扔东西，吓得她赶紧汇报部长。 部长戴着茶色眼镜头也没抬地回应道：“急什么，玻璃质量还挡不住一个塑料了？” “就怕接二连三地扔，而且砸中的是樊煜离的方位！” “这就担心了？他好一阵子没出来了，又有个小白菜，正常，你们收应援棒就收呗！要收就收干净点，除了应援棒之外其它物品也一律上缴。” “好！” 他点开比赛详情，看见三K党战队紧跟在后，立即打开了线上电话，对方这次很快就接了。 “现在打电话给我？”樊煜离一边准备一边说着。 部长：“注意这次的对手，排名第二这支队伍是专门为了破你记录组建的，有人出钱。” 樊煜离侧头掠了一眼，西北方向确实有个寸头时不时在瞄自己，但这事对他来说太正常了：“出钱不是应该的么？基地也在为我出钱。” “我的意思是，这次不如让秦子恒再等等，万一被盯上很麻烦。” “现在怕是来不及了，就像你说的对方拿人手短，找麻烦是早晚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现场扔东西是怎么回事？” “我带人肯定会引起他们不满，总部到底是怎么宣传我的？怎么还有男粉？” “多着呢！只不过平时女粉丝咋呼得比较高调，男粉丝不玩虚的，直接动手。” 樊煜离低笑两声，掐断了通话，只觉得无趣之极。 他向不远处的秦子恒指了指耳麦，戴上后，现场嘈杂的尖叫声果然听不见了，转而是幽暗森林中的环境音，还有彼此才能听见的轻微的呼吸声。 “不紧张吧？” “有点。” “不舒服不必勉强。” “我如果提前死了咋办？” “死了也跟着我。” “知道了……” 别的战队都聚在一起开小会，就他俩心照不宣地开启了相距十步的线上交流模式，秦子恒是被底下那些人弄怕了，一本正经地看着大屏目不斜视，仿佛完全不认识自己的队长。 他听着大师兄的话，给自己加上了二次复活药水，疾步靴，治疗，急救包……全是救命的东西，一点增加战斗力的都没有，这次猎杀的伤害主要来自狼群跟地形，万一走得好好的掉进灌木丛或者隐蔽的低洼地里......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赛区内，漆黑一片，冷汗控制不住就下来了。 就在他环顾四周的时候，对面有人在朝他招手，定睛一看，是全副武装的周文婧，她梳起了干练的马尾，也戴了一顶鸭舌帽，正在佩戴防护指套，她兴奋地指了指一旁樊煜离的背影，然后再分别伸出两根手指，指着他俩，在空中并到一起，做了个惊愕的表情。 秦子恒看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周文婧立马捂住了嘴，发出的姨母笑已经快把声音传到他这儿来了，看得出来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下亢奋的心情，对秦子恒作了个“赛区见了咱们唠唠”的动作，秦子恒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回身就看见他老大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指了指腕表：“还有五分钟，配好了么？” 秦子恒还没来得及回答，语音提示就在他们耳麦里响起。 “由于场地限制，本次比赛共筛选五支战队入场，请分别在各自方位做好准备，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本次猎杀对象：森林狼，以猎杀数量最多同时规定时间内存活为胜，枪杀人物即为犯规，一次出局。现在，请选手进入赛区。” 秦子恒深呼吸一口气，通过了红外监控，踏进赛区的那一刻，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弦月挂在树枝缝隙中，一声狼嚎应景地划破了静谧的气氛。 赛场灯光黯淡，观众席上的VIP区也配备了VR眼罩和3D耳麦，可以任意选择一位玩家的视角实时观看。 梵神的视角一瞬间被点爆了。 这次几乎所有人都是冲着这位“小白菜”来的，所以樊煜离一边比赛一边还要避免直视秦子恒，幸亏他听不见也不想理会底下这群人，不然就能听见粉丝不住地在要求他看小白菜，简直是八卦到了极点。 “狼群出巢，请玩家注意，狼窝附近不得埋伏，违者出局。” 语音再次响起，秦子恒亦步亦趋地跟在樊煜离身后，脚下的树叶踩出轻微的破碎声，四周还有不明鸟类低飞，他的夜视能力缓慢自发性打开了，只见四面八方隐约有人在移动，玩家陆续进场。 走进内场，地势复杂起来，有暴露在外的空旷原野，也有临水沼泽，他们沿着半人高的枯草地缓慢前进，来到一棵大树后面。 “蹲下。” 耳麦里响起樊煜离简短低声的命令，他立即伏下身，警惕地看着前方是否有狼眼荧光体在发亮。 樊煜离一只手扶着树干，安静了几秒，似乎在确认时机，然后朝身后的秦子恒低喝：“低头。” 与此同时，他稳稳地转过身，抬起枪，头微微一侧，眼神一瞬间锋利起来，电光火石之间扣下扳机，消音器下，枪口发出一阵闷响，耳麦里随后响起语音提醒：“捕杀森林狼一头。” “我靠！你后脑勺长了眼睛！”原来如此！难道这就是师姐所说的，老大制胜的法宝！？ 秦子恒紧张地发出一声低呼，樊煜离的眼神飞快向下，虽然漆黑的眼罩下看不见严厉的眼神，但秦子恒还是一把捂住了嘴，这一捂就遮去了唯一露在外面的半边脸，底下的VIP观众异口同声地骂了句娘！ 樊煜离虽然听不见，但他知道这一操作无异于给观众们喂了口翔，嘴角一抬，快速转身掩盖住了笑容。 很久没这样调戏过这些人了，他突然享受起来。 但秦子恒就有点苦逼，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拿起枪，因为在不断移动，根本还没时间给他拿。 “您已进入中心地带，这里竞争者众多，请小心。” 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前进，一边趁机将注意力放在右手边，挑了一把狙击枪。 就在这空档，他走到樊煜离前面去了，后衣领突然被人拽住，然后一股力道将他往树后甩去。 在无木之林里撞的伤还没好，这一下疼得他直抽抽，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只见樊煜离从树干后一步跨了出去，直接跟前方一头巨大的森林狼面对面，这狼凶狠异常，露出尖锐的獠牙狠戾地冲前方低吼，见人就要扑，连缓冲都没有，一跃而起的瞬间，樊煜离下腰后仰，在空中一枪打中了它的肚子，然后顺势屈膝单腿跪地，随着右腿快速一转，让了开来。 这匹狼体格健硕，比一般的大了将近两倍，凌空发出一声哀嚎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击起了尘土飞扬的特效。 “比赛来到了赛点，头狼被猎杀，分值双倍，恭喜梵神战队！” ------------ 第三十四章 还活着吗？ “看清他的操作了吗？” “录下来了。” “好，散开，你跟着他们。” 北边的赛场，有一支战队始终游离在边缘地带，一声令下之后，才四散而去。 周文婧防备着苟了一会儿，等大家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她发挥了自己对于方位的敏锐直觉，慢慢挪到中心地带，她不敢贸然接近樊煜离，打算溜边去截秦子恒。 藤蔓将地面跟前路盖了个遮天蔽日，仅存的月光逐渐移动到树丛的后方，夜视也低弱下来，樊煜离准备伏击，他侧身斜睨了一眼秦子恒的身影，低声说：“你把枪扔了，去那边蹲着。” 秦子恒紧随其后，樊煜离的头微微一侧，他就明白了方向。 那是一堆茂密的灌木丛，正好有个缺口对着对面的小树林，虽然有点距离，但远程射击没有问题，秦子恒身形灵活，一个驴打滚就渡了过去，然后手脚并用匍匐前进，一头扎进草丛就趴着不动。 “体温升高。” 秦子恒尝试了一下，无果：“环境不冷，我高不起来……” 樊煜离要被他笨死，压着嗓子道：“要多高？你还准备把灌木丛烧了？憋气。” 他立即憋住呼吸，随着窒息感带来的不适，心跳加速，体温缓缓上升，但樊煜离没说停，他不知道要憋到啥时候去。 这时，秦子恒暴露出来的生命迹象很快吸引了几匹狼的注意，樊煜离有意识地放松下来，降低身体部分数值后，靠在不远处守株待兔。 只听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但脚步声异常轻巧，不像是一头狼该有的重量，他留了个心眼钻出去一探，果然，这不是狼，是个女孩。 他立即把枪口收了回去，看着这位三K党成员慢慢来到秦子恒身周，然后拍了一下他肩膀，樊煜离翻了个白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有朋友。 “你是怎么加入梵神团队的啊！之前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以为你不在基地了呢！”周文婧拉了丛杂草盖在自己头上，凑过来问。 秦子恒差点把自己憋晕过去，看见周文婧的心情顿时大好，立即松了气，喘了好几声才缓过来：“说来复杂，你怎么加入这个三K党的？” “我是被选进去的。” 秦子恒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周文婧卯足劲看了看四周，没有找到樊煜离，才敢问道：“他是不是很严厉啊？你们住在一起嘛？” 秦子恒笑了笑，他知道周文婧80%的兴趣都在他老大身上，而且是“谈梵神色变”，反差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他突然心生恶趣味，想打破一下她的迷妹幻想，就学着这种冒泡的夸张语气说：“特别严！动不动就冷脸发脾气，还有怪癖，不准人说脏话，语气词都不行，完全不是你想得那么好！” “啊？这么奇怪的吗？” “对，但是我跟你说，他超级有钱！” “我知道，他的周边超贵！” “那都是坑你们的，你以为呢！” “他平时都做些什么？” “训练啊！要么就找不到人，我听师姐说他爱骑摩托车出去兜风，就在那片山脉，有次掉海里去了！” “真假的？太危险了吧！” “你能想象他掉海里什么样子嘛哈哈哈……” “秦子恒！” 樊煜离的声音猛然间在他耳麦里响起，吓得他立即闭了嘴，朝周文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耳麦，做了个“他听得见”的口型，周文婧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捂住嘴憋笑，秦子恒也跟着笑起来，被樊煜离又是一顿低吼：“你三岁半？无不无聊？” 秦子恒做了个缝住嘴的姿势，周文婧点头意会，然后指了指手腕处的腕带：“结束后跟我联系。” “OK.” 她转身小心地离开，秦子恒试着起身，被樊煜离制止：“趴那别过来，有动静。” 有一匹狼发现了草丛里的食物，它们的设定是饿惨了，简单观察了一下就嗅了过来， 秦子恒这细皮嫩肉的，浑身上下都透着美味佳肴的气息，他把头埋在草丛里紧闭双眼，但双腿没有掩护，饿狼发出的呼吸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猛兽独有的低啸，虽然狼群是假的，但伤害值是真的，他不禁紧张起来。 这时，不知道是小虫还是风，他腿脚被东西碰到，身体一个条件反射猛然间抖了一下，这一动，饿狼精准地看见了食物的方位，呼朋引伴的就包围过来。 樊煜离可用不着等它们放松警惕，只要进了他的视线，基本是一杀一个准。 就在他直起上半身端起枪口的时候，一道激光突然从眼前晃过，暴露在四周的幽冷的狼眼一只只隐蔽了下去，他心道不好，狼群已经重新选出头狼了，而且在“食物”没有移动的情况下，它们显然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偷袭，是新狼王的策略，掩护阵容估计已经部署完成，一旦回了老巢，秦子恒性命不保。 于是他当机立断，对人说：“爬起来跑，快！” 秦子恒虽然看不见外面的形势，但樊煜离迟迟没有行动，他意识到有了变故，问道：“往哪儿跑？” “旷野，十点钟方向。” 他一个纵身爬起来埋头朝空旷的平地跑去，月光从树丛里出来，洒在空旷的原野上，他跑着跑着，感觉地面传来一阵震动，耳麦里，樊煜离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别往后看。” 但他已经忍不住回眸，这一看，吓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跟在他身后的最起码有十几只恶狼，跟一支小型军队似的，逐一从树林中跃身而出，一个个龇牙咧嘴恨不得隔着空气把他撕了，秦子恒惊呼：“我靠！什么情况？我能回头吗？” 樊煜离：“不能，你想往哪儿回？” 秦子恒：“回到你身边啊！” 樊煜离低笑：“胆小如鼠。” “我还胆小？我是全场胆子最大的了吧！”说着，新狼王新官上任，眼看送来一个立威的机会，速度骤然加快，紧紧咬到了他的后脚跟，秦子恒感觉到了猛兽喷出的热气，边跑边喊：“你在看戏啊？救命啊！” 樊煜离没歇着，他从侧方抄小路飞身而过，一个滑步定在丛林边界处，举起了枪口，道：“滚开。” “啥？你还骂人？？” “往右滚，现在。” 秦子恒感觉那狼的牙齿都快蹭到他皮了，心一横，跳起来往右方滚去，狼王猛然间一个甩尾，就在头往右看的那一瞬间，一颗子弹不偏不倚钉入它的前额，贯穿头骨，从耳后飞出！ 一击毙命，新狼王卒。 秦子恒滚在地上没了速度，后方狼群虽然愣了一瞬，但为首的三只恶狼体格自然比较健硕，顺理成章地带着队伍无缝衔接，继续盯着秦子恒这块肉飞奔而来！他不能躺在地上，颤声道：“我现在咋办？” 樊煜离开口：“抬头，我在你正前方，跑过来。” 丛林昏暗，秦子恒虽然有夜视，但他不像樊煜离自带八倍镜，抬头也看不清人在哪里，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埋头苦冲，疾步靴都来不及用。 暴露出来的狼匹后方部队时不时被其他战队捡去，但处理速度不够快。 为了不让狼群反应过来，樊煜离摘下黑色眼罩推上头顶，暗夜之下，他的瞳孔发出了银色的荧光，前排三头莽夫年轻气盛没有经验，一激就怒，见状立即露出锋利的牙齿，从喉咙底下发出了躁动不安的低吼，带着浓浓杀意直冲而来！ 它们的注意力从秦子恒这块肥肉转移到了樊煜离这个“白眼狼”的挑衅上。 后面的老弱病残死的死伤的伤，连续折损两头狼王已经让猎物溃不成军。 他拿起枪支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狼群已无回头之路，才淡淡道：“给你们机会了，先杀为敬。” “砰砰砰”连开三枪，枪枪致命。 他稳准狠地干掉三头前排莽夫，狼群第三次失去头领，秦子恒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临到边界处，突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余下饿狼已是困兽，红着眼就要扑过来，秦子恒连滚带爬，回身看饿狼已到近处，狼爪在地上划出了深深的沟壑，口水直流地伏下了身，就在樊煜离抬手准备一枪送它回老家的时候，那道红色的激光又一次从空中划过，深不可测的枪口在恶狼向秦子恒跃起的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改了方向。 狼身盖住了月光，眼看俯冲而来！ “哥哥救我！！”秦子恒捂住眼不管不顾地大喊。 耳麦里，只听砰砰两声闷响，滚烫的气息从他上方涌来……但没有落下。 这是最后一匹狼，毙命的瞬间在空中划开了一道亮眼的粒子特效，随着漫天花雨，赛区内的森林环境也正在消失。 “吃相难看。”樊煜离低语，在赛区的一片欢呼声中站了起来。 没有理会夺冠的荣誉，他立即给部长拨了电话，对方一接，他就说道：“举报，白曜流星全程不干正事，两次激光干扰，你看着处理。” 对面的莫姝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挂了。 秦子恒累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睁开眼的时候，月光树林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漆黑的墨镜和一张白皙的英俊脸庞。 “还活着吗？” 秦子恒一听这事不关己的语气，没有回答，自己撑着站了起来，大有种身残志坚的倔强，要不是实在打不过，他恨不得爬起来把这家伙揍一顿。 樊煜离嘴角微微上扬，看不清到底笑了还是没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观众是嗨了，而且嗨爆了！ 击杀最后一匹狼的镜头成为了新的赛点，并在大屏幕上滚动播出，底下观众席赛后持续高涨，一浪高过一浪，甚至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偷偷传进来相机，对着樊煜离蹲下来俯视小白菜的一幕咔咔一通拍，导播大哥在部长的怒吼中快速切走了视角。 云玩区的比赛还不够资格让樊煜离留下来等待颁奖，他只跟负责人确认了奖金数额，就带着半死不活的秦子恒悄然立场。 赛区的另一边，寸头使用逃过了检测的黑科技将樊煜离的整场行为全部监控了下来，包括他的身体变化。 ------------ 第三十五章 道？歉 刚回到第五副本，师兄姐全程看完早早就在出发台等，秦子恒在电梯里一声不吭，樊煜离也没打扰他，门一开，他径直就走，白毛接到身后老大的眼色，一把将人拦住。 “诶诶！老幺，给我看看受伤了没？” 秦子恒道：“没事。” 蓝妖敏锐地发现他有点站不直，将人接过来，伸出一只手煞有介事道：“跟我来，师姐止步。”秦子恒倒是没有拒绝二师兄，乖乖跟着就去了。 两人走远，白毛才痛心疾首道：“老大，咱们是打配合，不是带了个道具啊！老幺本就身体不好，这是不是......” 樊煜离面沉如水：“我是随机应变。” “是是，很随机。”白毛怂得半天放不出个屁。 “人恢复了喊我。”他朝Dc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白毛叹息一声：“这关心真够苍白的，随机应变？那还不是把老幺当道具使，要是老幺会爆炸，他能把人扛起来扔狼堆里，还让老幺自己倒计时，你信不信？” “他已经有点愧疚了，你没看出来么？”师姐平日冰山脸一副，但毕竟是女孩子，心细如丝，樊煜离这种不知搭档为何物的人，没让秦子恒赛场背书，顺便打个分什么的，已经很不错了。 他俩前往秦子恒房间，一股药水味弥漫在空气里，白毛挥挥手捏住鼻子问：“什么啊？这么刺鼻！”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杀猪似的嚎叫震天动地，师姐第一个冲了进去，只见秦子恒背部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堪入目。 “这是......撞的？” 蓝妖正撸起袖子给他化瘀，将瓶子递了过来：“帮我拿着。” 紧接着又是一阵哀嚎。 “欸！你撞成这样怎么不吭声？这次比赛又不是非去不可！”白毛看着都心疼，不禁感慨：“还是HES系统凶残，话说以前老大一个人是怎么刷下来的？” 秦子恒疼得咬紧牙关，听见这句话，眉头拧得更紧了，断断续续道：“你不是......说了吗？嘶......他是变态！” 白毛立马上前就要捂他的嘴：“忘掉忘掉！我的妈你倒是好记性，好的不学坏的一学一个准，咱们副本拢共就这几个人，你可不准给我说漏嘴！” “我们这儿就算没人老大也知道是你讲的，”蓝妖发功完毕，不禁摇头：“老大真绝，竟然想出这招，话说你用疾步靴了吗？” 秦子恒摇头：“来不及，我已经跑得够快了，太突然了......” “不过老大最后那招真的牛逼！怎一个骚字了得！不行，我得多看两遍学学，蓝妖，击落子弹你能不能做到？” Dc瞪了白毛一眼，对秦子恒说：“你趴着休息，水就在床边。” 说着，把白毛赶了出去，蓝妖临走前嘱咐他不要穿衣盖被，尽量保持一点散热。 大约三小时过去，秦子恒被疼醒，他爬起来想喝口水，但只觉得背部被水泥板封住了动弹不得。 就在他睡不着又起不来，又痛又渴的时候，上天可能觉得他还不够难受，就派了樊煜离过来给他添堵。 下了赛场，他已经换上了便服，门一开，估计是看到秦子恒这花花绿绿的背部有一丝诧异，微微停了一秒，然后大长腿弯下坐在床边椅子上。 原本这里是没有椅子的，自打秦子恒横着进房间的那一天起，这里就多了一把椅子，用途：慰问。 他坐下后，偌大的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秦子恒闭着眼，樊煜离这次怎么也得先开口说两句，他低咳了一声，然后表达了一个差点没把秦子恒气死的“樊式夸奖”。 “你很适合做诱饵。” 师兄姐三人趴在门框边，纷纷扶额，这说的是人话？？ 秦子恒拳头紧握，没吭声，不知道怎么回。 樊煜离继续火上浇油：“你的体能有爆发潜质，但这次能量波没有激发出来，容易摔倒的原因是下盘不稳，需要加强格斗跟应激训练，无木之林受伤，也是缺乏格斗经验的原因，还有，环境判断很重要，你得学会分析局势。” 白毛听着就想进门把他老大架走，如果架不走就堵住秦子恒耳朵，总之他是听不下去了：“他是把挑毛病当作嘉奖了吗？” “嘘！”蓝妖一把将人拽出去：“你疯啦！老大的听力你不清楚？想死是不是？” 秦子恒这回终于开口：“知道了，既然如此，我还是等练好了再上比赛吧！我现在想休息。” 他偏过头去，气得眼皮直颤，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背部的疼痛都加重了。 良久，樊煜离声音低了一些：“生气？觉得我拿你作诱饵不尊重你，是吧？” 白毛表情：这语气，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秦子恒。” 樊煜离突然喊他大名，吓得他眼睛下意识睁开，忽然没来由的紧张，就跟班主任叫他去办公室一样，下一句：“你来一下。”简直能死过去，他不禁内心狂汗，有话快说啊！真是要命！ “我向你保证，今后不论在哪里，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 ...... 白毛：卧槽？！ 蓝妖：卧槽！ Dc：？ 秦子恒忽一转头，直愣愣对上樊煜离干净的眼神，他没有戴护目镜...... 话说今天你怎么就不戴护目镜了呢？？ 樊煜离扬了扬眉，表示你没听错，刚才的话是我说的，不仅如此，他还要继续：“不过，我有个问题问你，你觉得我掉海里是什么样子？打算怎么编，现在说说看。” 秦子恒僵硬了，他没想到这人如此记仇，不知道现在装哑巴还来不来得及...... 樊煜离分毫不让地盯着他，秦子恒伤员一枚，身心防线早就是塑料的了，他可能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闷声道：“对，对不起，我瞎说的......” “我原谅你。” 秦子恒感觉像被一头猪拱了，到底是谁错了？怎么形势一转变成了自己道歉？还原谅我，我谢谢你哦！ 樊煜离嘴角一扬，起身将水杯端到他嘴边，秦子恒颤颤巍巍要自己来，他将杯子拿远：“别动。”随后将杯沿送进秦子恒嘴里，配合着水位，恰到好处地倾斜着杯子角度，直到杯中水喝完，俯身道：“好好休息，休息好进HES系统，跟你二师兄练体能，今后这样受伤的机会还很多，就不必回房间疗伤了，我在医务室给你开个病房，更方便。” 说罢，他转身打开房门，将空杯扔到白毛手里：“加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子恒还停留在最后那句话的阴影里，不禁干嚎：“魔鬼！变态！！” 白毛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秦子恒眼睛一闭，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等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内灯光都关了，只留下侧边细长书桌上的工作灯，他半睁着眼睛一瞥，那张保险单正放在暖色灯光下，上头还压了一支笔。 他试着起身，发现背部的钝痛感消失了，活动了一下，甚至还有些出乎意料的轻松。 二师兄真乃华佗在世，今后跌打损伤，腰肌劳损等毛病再也不用担心了，一口气爬五楼不费劲。 “签吧！好歹是钱。”他自言自语，爬起来拿起笔在纸上写上了大名，写完后，看见负责人处已经签上了樊煜离的大名，平时除了部长没人直呼其名，他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老大的真名是这三个字，跟这人一样晦涩难懂。 不过这字迹写得那叫一个隽秀，虽然笔画繁多，但笔势锋芒在外，省去的部分丝毫没有影响辨认，而且一气呵成错落有致，再看他的，该如何便是如何，笔笔不相连，多一笔没有，少一笔也不至于。 总之就是，emm...没写错，挺好。 他捏着保险单，迈出昏暗的房间，不远处大厅正放着刚刚结束的猎杀王者精彩瞬间。 原来观众的屏幕比实时参与的视野要广阔太多，一点也不像是在玻璃赛场里进行，更像是来到了电影里，一望无垠的旷野，四面环林，每一块石头都透着厮杀多次的战场痕迹，枯草强劲，灌木丛防线重重，月光将环境染成了银色，紧张刺激，险象环生。 “哥哥救我！”声音从视频里穿透出来，惊得他浑身一颤，师兄姐三人背对着他，齐齐抖鸡皮疙瘩，秦子恒冲过去就要关，被白毛抢先一步拦下：“干什么干什么？你不回去躺着出来乱晃，伤好了？” “为什么有声音？观众也能听到声音？！” 那他跟周文婧的谈话…… 白毛无语：“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咱们系统的？对话记录保留方便复盘，所以这里能听见，懂了吗？” 秦子恒大松一口气，那对话要是传出去，樊煜离能把他捏成齑粉然后洒海里去。 “正精彩的部分被你打断，重新看！” “你已经看八回了！”师姐烦他。 “八回？就是八十回，也不足以表达我对老大的仰慕之情！” 秦子恒斜睨他：“你之前还说他是变态来着……” “别吵！你们不觉得有问题么？” 随着又一声哥哥救我，一道激光从镜头闪过，刺眼，秦子恒下意识侧头避过。 他当时躺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场上突然出现了激光，沿着光线的方向，几乎同一时间飞来一颗子弹，这颗子弹打得非常刁钻，表面上是预判饿狼正在扑向秦子恒，所以放低了高度，可一旦他起身反抗，这颗子弹就大概率给他了，不死也残。 就在这时，樊煜离漆黑的枪口微微一偏，“砰砰！”几乎连发，但两抢击中的是不同的东西。 第一枪水平斜移击中了侧方飞来的子弹，由于速度太快擦出了火花，第二枪稍微抬高喂进了头狼的前额！ 一顿操作快如闪电，比赛结束的时候，其他战队队员一个个屏气凝神，还没从这个画面中反应过来。 “这激光来得可太蹊跷了，这么大的森林狼还需要激光定位？况且不对着狼群，对着镜头瞎晃什么？” “子弹看起来是打狼，其实是打人。”Dc说道。 “激光是故意让人看见，针对性够强的。” 不得不说，对方两次使用激光都成为了赛事的骨折点，其精准的判断和用心之猥琐，可见一斑。 ------------ 第三十六章 回礼 正当秦子恒苦逼兮兮地默默回头，捏着保险单准备去北区找樊煜离的时候，刚跨出大厅，这人就自己来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瞥了一眼秦子恒手里的保险单，将人拦住，抽过来一看。 眉眼一皱，又还给了他：“自己收着，丢了我不认账。” 随后，一个漆黑的背景随着他的到来投到了大屏上，替代了他们正在欣赏的画面。 黑武士的脸在硕大的屏幕上缓缓抬起，它睁开双眼扫了个来回，然后微微一笑：“各位，好久不见。” 它的音色变了，变得低沉浑厚，三位成员知道这意味着它经过了一场脱胎换骨的修复，巅峰赛之后，樊煜离说过再也不会干预黑武士的自由意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的承诺有时效性。 “受HES系统委托，从今天开始，我负责监督大家的系统任务，现在开始声明规则。” 说罢，整个大厅所有的屏幕都被它同化，规则内容展开。 “实体玩家白水煮青菜，从今天开始进入HES主线任务，允许搭档最多一位，晋级条件：任务通关，淘汰条件：任务失败。任务失败后可根据前期通关积分换取重开机会，积分不足不予充值，直接宣布淘汰，淘汰后此ID不予受理，请获知。” 它偏头朝其他人说道：“拟态玩家：健硕的肱二头肌、蓝妖、Dc酱。从今天开始接受HES训练，单刷任务部分，需独立完成任务；跟刷任务部分，自动定位为辅助队员，成功直接计入权限卡，失败扣排名，连续三次失败，取消第五副本队员资格。” 说罢，它展开无木之林的通关结果：“玩家白水煮青菜，成功通关无木之林，积分加10，但由于非紧急情况下有纵火行为，情况严重，积分扣光，并给予警告处分。” 最后，它正视前方，严肃道：“HES正式进行二次启动，由超适应类人种、结界式一级训练、军队化行为约束的未来人编队：深海战队，欢迎各位加入本系统，希望大家能取得好成绩，为深海战队添砖加瓦。” 黑武士隐去，深海战队罗盘状标志显现而出，最后，是HES那枚精致的logo：戴着全封闭面罩的将军，双手交叉握在胸前，手心是一把垂直向下的剑。 屏幕恢复如初，秦子恒不知为何，听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紧紧捏着手里的纸张，感觉一切才刚刚开始。 静谧之下，樊煜离靠在一旁，幽然开口：“健硕的，肱二头肌？” 白毛干笑：“输入法，输入法的问题。” “哦......你的输入法真懂你，哪天借我用用。” “话说老大你的输入法，应该没有任何记忆吧？”白毛岔开话题。 樊煜离：“我没有这种东西。” “那你是怎么发信息给我的？” 白毛这语气，很反常，有种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不详预感，樊煜离促狭地望着他：“我什么时候发信息给你了？” 只见他一脸崇拜，恶心巴拉地开口：“你告诉了我，什么才叫真正的天秀啊！” “咦！”蓝妖嫌弃地往师姐那儿靠了靠，樊煜离结结实实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注意力放到了大屏的画面上，场景第十次播放起来。 “别！” 秦子恒没来得及阻止，“哥哥救我！”四个字划破了本就尴尬的空气。 不过秦子恒的担心是多余的，樊煜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不该叫哥哥，应该叫爸爸。 白毛的崇拜脸瞬间恢复正常，他问道：“激光，是白曜流星干的？” 樊煜离：“嗯，这是第二次，调开排名。”他令道。 白毛立即调开这次赛事排名信息，三K党和其它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战队一起跻身在倒数的名次里。 “全场毫无作为，却能精准地干扰我。” 蓝妖：“不为名次，也不为奖金，难道就为了跟着你？” “第一次是在哪里？我们怎么没注意到？” “16分45秒。” 秦子恒记得，那是他雄赳赳气昂昂以一人之力引群狼出动的时候，他当时眼镜上的时间是亮着的，不经意记住了这个点。 只见七八头饿狼围到灌木丛的时候，樊煜离正准备出手，以他的速度，这群数目一个也跑不掉，干完之后换一个点继续，全场也就尽收囊中了，可谁知就在狼群放松警惕的时候，激光猛然横插一杠，狼群反应过来，开始朝秦子恒的侧后方埋伏。 他这才看清楚，其中三只已经慢慢挪动，试图堵住后方和左右的路，等它们准备好行动，他就只有一条生路，而新狼王就在前路等着它，一旦到手，互为犄角之势的狼群就会快速聚合，径直朝老巢而去，那时候就算樊煜离一边追一边杀，也不一定能在狼口中保住他性命。 所以，不早不晚，樊煜离对他说跑出去，这一变动打乱了狼群的计划，并且勾起了新狼王的战斗欲，等到了旷野，它们后退就难了。 “我去！老大救了你啊！老幺。”白毛回头道。 秦子恒没吭声，樊煜离说：“如果狼群不追你，你正好脱身，如果追你，我们再另作打算，不过，新狼王不行动的可能性很小，这场赛事才养了一周，狼群的属性不够成熟。” “你怎么知道的？”秦子恒终于问道。 樊煜离看了他一眼，目光收了回去：“比赛详情上白纸黑字写着，你慢慢学会看关键信息，环境当中的任何因素都有养成周期，时间越久，越难对付，”他目光转到秦子恒身上，认真道：“它们都有生命，你看得越深入，就越能掌控其获胜的方式。” 秦子恒听得一愣一愣，师兄姐三人也是头一回听见老大的制胜法宝，深以为意，自觉要看见每一个任务的生命，这觉悟只能看天意了。 白毛往后一靠，慨然：“这白曜流星很不简单，两次干预都在关键点，喜欢玩阴的，有点棘手。” Dc问秦子恒：“你见到他们的狙击手了吗?” 秦子恒点头：“她来找了我。” “找你套话？” “八卦。” Dc：...... 秦子恒无比确认地说：“她绝对没有那份心思，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Dc：“嗯，希望如此，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拿钱办事，她也许在动摇，但不能保证绝对不会加入。” “我会跟她保持联系。” “我跟你一起，有些信息需要把关，你不能什么都跟她聊。” “行。” 白毛和蓝妖来来回回盯着他俩聊半天：“你俩在对暗语吗？你认识他们的狙击手？” 秦子恒还没来得及回答，樊煜离就声明道：“我再明确一次，今后无论与哪服对赛，不允许聚众聊天，你俩是有多闲？” 秦子恒哦了一声，心想你从没明确过这样的规矩好吗？什么叫再明确一次？根本就是临时编的！ 就在这时，大屏之外其它系统的展示屏突然来了电话，樊煜离的系统还连接在大厅内，他一看是部长，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便没有避讳地直接接听了。 “怎么样？能达到举报条件吧？”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秦子恒一激灵，这不是他莫姝姐么？ “樊先生，我是莫姝，部长的助理。” 这声音听着，软软糯糯，让白毛和蓝妖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师姐。 一个温婉的女人，是第五副本最稀缺的生物。 可即便是送上了门来，樊煜离也能凭实力把人拒之门外，他竟然皱了皱眉，然后问道：“部长呢？” 白毛不禁摇头，他老大这终生大事可怎么办哟！ 那头回复：“部长有些忙，这些小事可以找我对接。” “这不是小事，麻烦你让他来处理。” “部长处理了，他让我回你，已经查到使用激光的人员，并取消了对方的资格，他们如果想重新凑齐人数，短期内应该做不到了。” “这名队员信息给我，”说罢，他改口：“所有人员信息都给我。” “额，樊先生，这于规矩不太合适......” “作为板块负责人，我有权查看。” “好吧！”莫姝的语气已然有些慌乱。 “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这件事，对方有意为之，别等我亲自查出了问题，到时候我可能会逾矩，你也为难，现在我作为参赛选手，希望云玩区发帖Po出此事，三K党人气不错，也符合他们的期望值，拿出玩我的一半精力好好策划一下，算我的回礼。” 他提出了明确要求，莫姝没有拒绝的机会，电话再次挂断。 那一头，部长斜靠在椅子上，微笑看着一脸懵逼的莫姝，说：“怎么样？能搞定吗？” 莫姝这短暂的几分钟对话，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一方面是由于紧张，另一方面是有些难以招架，说不出来的难受。 部长起身，轻松地转了一圈，道：“今后倒是方便了，不需要我费心思跟这小子周旋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想你也不会去反驳他，也不敢。” 莫姝拧起小眉头，说：“我以为只是对接，没想到......” “对接是没错，但樊煜离永远不会听你的，哪怕他跟你想的一样，也需得他提，你要是每次都这样答应了，咱们就会陷入绝对的被动。” “可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挂了。” “嗯，你先从打断他开始做起吧！”部长笑了笑，临走之前，应下了樊煜离提的要求：“这次他不算过分，你协调人发些内容，就按他说的办。” ------------ 第三十七章 船员基德 秦子恒听樊煜离这僵硬的态度，实在无法将之与昨天那个喂他自己喝水，说不会让他受伤的人联系起来。 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想着，樊煜离突然回身，问他：“我给你的腕表呢？” 秦子恒一惊，伸手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在这。” 樊煜离眼神淡下来，靠近他，说：“它在你在，丢了你也不用回来了。”说罢，他回身对蓝妖道：“准备好，带他进HES系统，任务你来挑。” 初级任务系统可选择性并不多，蓝妖在已经被HES占据的大厅系统里加入三个关键词：体能、对抗、抗压。 匹配机制转动起来，秦子恒捏着拳紧张兮兮地看着结果，很快，随着叮咚一声脆响，“虫族入侵”的图标留在了屏幕上，樊煜离眼神一眯，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离开之前，他对秦子恒说：“虫族怕火，但你，禁止玩火，想别的办法搞定。” 蓝妖连带增加了任务难度，原本还可以尝试引战，然后一把火灭了，现在樊煜离滴水不漏，把所有人的火路都堵死了，HES系统的任务虽然暂时没有更新，但鉴于通关方式确实不止一种，他们基本上只能重新开始。 熟悉任务加准备，两天时间，秦子恒将保险收在抽屉里，然后开始了他的囤血计划。 医务室，上次给他补牙的陈医生过来复检，顺便给樊煜离提了个想法。 “我们做了一个假设，秦先生的血液已经不能局限于型号，假设这种血本身就是一个种类，特点就是不断变化，就可以定期囤血，这样做有两个好处，我们猜测变动的血液类型再生能力较强，第一个好处便是可以当作样本观察，第二个好处是以备不时之需，如果假设成立，秦先生不会排斥自己的血液，可以一试，樊先生以为呢？” 他们三人坐在茶息室里聊着，秦子恒与樊煜离坐在一边，那位医生坐在对面，樊煜离听罢，问道：“假设？” 陈医生：“由于没有获取过样本，目前只能假设。” “血液对我们来说尤为重要，这一点，你心里有数吧？” “是，我明白。” “他囤血与否，这事我来做就好，至于样本观察就不必了，如若总部觉得研究他的血液能取得很大进展，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对方连连点头，但嘴上仍然没有放弃，继续道：“听樊先生的，不过我建议正式囤之前，先做一个适应测试，我可以过来......” 樊煜离伸手制止：“我来就行。” “樊先生这方面可能经验不足，至少需要不同时间和剂量测试各三组，加起来一共六次，不是简单的接受输血就可以的。” “我说了，我来就行。” 秦子恒瞧这医生对气氛毫无察觉，眼看还要继续说，立即起身打断他：“陈医生，我们沟通一下再通知你吧！我接下来还有训练，时间紧张，”他指了指虎牙：“谢谢你过来帮我复检，牙齿没问题。” “那行，那我先走了，我建议你尽快做完测试，囤血周期长。” 秦子恒点头，支开这没眼力见的医生之后，他转身看向樊煜离，对方也看向他，秦子恒突然冲他咧嘴笑了一下，左右两颗小虎牙对称地露出俩小尖尖，樊煜离微微一愣，然后起身，动用自己稀有的微笑，问他：“HES的原则测试，你做了吗？” 秦子恒灿烂的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慢慢往后退去，抽风似地从门缝闪了出去：“再见了您內！” 大迪云某训练区，寸头挂着眼罩，左耳打着黑色耳钉，眉眼凌厉，他在一旁调开了赛场录制的影像。 这东西违规，但他做得够黑科技，没有被查出来。他转头朝周文婧问道：“赛场有聊出点什么吗？” “你不都听到了。”周文婧将护具塞进包里，拿出口香糖嚼着，准备出门，却被寸头一把拉住：“你当我傻子？” 周文婧斜睨了他一眼，挣开胳膊：“我只问我感兴趣的，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她嫌弃地看了一眼录像，头也没回地独自出了大厅。 “星哥，赛区时间宝贵，她全用来八卦了，别带她了，换人吧！” “换谁？你认识秦子恒？” “我不认识，但我知道有一个人认识。”这人矮墩矮墩，戴着副超厚的眼镜，一笑眼睛就被挤进了肉缝里，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刁钻。 “谁？” ...... 突然，大厅响起一阵call声，寸头立即点开邮件。 基地论坛上，出现了一篇分析三K党猎杀王者成绩差劲、场上频繁使用激光干扰的帖子，而且无来由地上了热门，甚至超过了小白菜。 忽然，线上来了一个电音，听不清性别。 “看见你们的人气值了吗？仅仅十分钟掉了一半，这是你们唯一的优势，打算怎么办？” 对方语气严苛，寸头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回道：“我们已经将人撇出去了，现在还要怎样？” “为什么不顾成绩？” “这次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子恒身上，谁会真正关心排名？” “放屁！任何一场成绩都是跟你们一辈子的，你保证今后没人翻出来做文章？” 寸头：...... “那既然没顾成绩，总有别的收获吧？” “有，我们拿到了这次樊煜离的身体数据。”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秦子恒那小子的数据，也很重要。” “知道。” “人员少了一位，你们只剩三个，虽然外界一直以为你们只有三个人，但这都是为了掩护第四位，板块会帮你们再找一位足够强的黑客。” 这时，矮墩说：“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这人能力很强，最重要的是，他被禁赛了，系统里绝对找不到他。” 对方来了点兴趣：“谁？” “ID：船员基德。” 对方了然：“嗯，此人当初被樊煜离点名出来黑云玩程序，明明救了人，结果却被禁赛，确实是最合适人选。” 虽然人气下降，但大迪云并不算输，用他们职业顾问的话来说：“这事就像谈对象，就怕不开头，只要有第一次，就可以有接下来的很多次，更何况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 基地中，部长作为官方总管是不会去关心人气这些事情的，盈利之后，每个板块都有了提升自家竞争力的任务。 一开始是“争夺梵神”，最不受待见的云玩区自知留不住人，就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威尔逊豪却又因为太过自信而不去积极作为，只向樊煜离发出了邀请通知，是通知，不是邀请函，梵神早就看不上这四个板块，要求秘密约谈，总部便顺水推舟收为己有，这个契机下第五副本诞生，而樊煜离也是极尽要求之能事，扯去了一切束缚：自己赚钱自己养、不外招不宣发不开会、提供最高级别的保护。 他连保险都买了一大堆，而且就在总部的眼皮子底下，可谓是谁都不信。 总部也爽快答应，事实证明，这点要求还只是开端，后期第五副本能有这些条件都是樊煜离一步一个脚印占便宜占来的。 就这方面来说，秦子恒是他迄今为止占得最不划算的一个便宜，甚至出现了反噬的苗头。 现在，社交平台被樊煜离带起来之后，论坛的热度成了板块竞争的第二大战场，风水轮流转，云玩区无疑成了最热闹的“老大”，靠卖卖置顶都能有一笔不少的收入，加上云玩区的玩家非常买装备的账，总部的权重也给得越来越多。 这么一来，夹在中间的大迪云就处境尴尬了。 论权威，比不过威尔逊豪这只天生的雄狮，它站在金字塔顶端，只要眨巴眨巴眼睛就能获得不小的权重，哪怕亏钱也不愁出不来优秀的强者；论活跃又比不过云玩，土豪们只要皮肤一出甭管有用没用，先买了再说，但大迪云的选手都是战队形式，这个装备用不上就是用不上，动不动还搞个评测来砸砸场子，加上轨迹小升初的严格把关，排队排得简直是“帮倒忙”，大迪云陷入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死循环。 这次三K党初出茅庐能上人气榜，白曜流星又单独进入了樊煜离的法眼，无疑成为大迪云重点培养对象。 “你们根基还不稳，别轻举妄动，什么事等人来了再说。”对方叮嘱道。 ------------ 第三十八章 不死之城 “船员基德，云玩区六年老玩家，对系统外挂语言漏洞都颇有研究，技术群里都认识他。” 矮墩ID狼牙棒，人如其名，是个棒槌，出面不抵用，背后玩阴的倒是很来劲，他把肥屁股埋在座椅上，双眼眯成了两条缝，洋洋自得地说：“我敢打包票，这个秦子恒是樊煜离点名要过去的，待遇不会差，之前他独来独往滑得像条泥鳅，我们抓不住他，现在不一样了，我从他出面救人的时候就关注这人的动静，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寸头靠在一旁，指关节发出异于常人的咔咔声响，像刚从蜷缩状态舒展开来。 “你认为他会加入吗？” 棒槌打了个响指：“一定会！他平时活跃度很高，自从禁赛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从这一点来看，他大概率愿意加入。” “何以见得？” “因为他每天夜里都会上线，但很快就下了，你说，他在干什么？” 寸头冷笑：“跟你一样，偷窥。” “怎么能叫偷窥？这叫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希望你的判断没错，等人来了，我们之前获取的数据都交给他，”寸头拿起设备，把玩着，眼神直直地望向前方，说：“樊煜离，你总有缺点，没有人能一直站在神坛上，这个位置也该变一变了。” ...... “‘虫族入侵’已部署完成，本次内核启动至60%，HES系统提前5小时渲染，预算***万元，请确认。” 黑武士的声音从办公室响起，樊煜离批了个同意，一笔钱就这么花出去了，总部当初供他训练花钱如流水，这波给得倒是不亏，他下意识看了看秦子恒提交的原则测试。 “得分多少？”他问黑武士。 “90分。” 他睁开双眼，调开看了一下，原则测试就是一张简单的百分制试卷，他原本没打算派上用场，毕竟没几个人会在第一个任务中放火烧林，行事这么鲁莽，接下来什么水淹陈塘关、火烧赤壁之类的，他完全相信秦子恒干得出来。 “算通过吗？”黑武士问。 他查看扣掉的10分，题干内容是：当队友遇到生命安全的威胁，而威胁来源是相较队员数量更多的人群，是否会为了队员性命杀死对面人群？ 秦子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而扣分的原因并不在于他的选择，是他没有作其它考虑，甚至没有对题干作出提问和环境假设，樊煜离留意到其它部分的回答，这家伙都乖乖做了设定，虽说有些设定很偷懒，但最起码知道猥琐发育，这一题的果断有些反常。 他打了个问号，发了回去，配了句语音批注：“把想法写出来。” “那......延后任务吗？” “不必。” 小半天过去，黑武士在秦子恒的手腕上跟大厅里同时发出信息：“渲染还有两小时完成，请玩家出发前往系统环境外部等候。” 这次匹配的是深蓝色作战防弹服，钢盔护目镜、特殊枪支弹药一样不少，蓝妖和秦子恒出发之后，HES系统大屏，也就相当于第五副本最大的一个屏幕上，就挂起了淘汰板。 实地投入玩家白水煮青菜显示在第一位，积分：0；任务状态：正在进行；通关结果空白，也就是说如果这次结果是红色，那么他就直接退出了。 黑武士一路上提醒他，秦子恒被它弄得异常紧张，偏偏这时，樊煜离给他发来语音。 他立即点开，那平静到像马上就要死去一般的语调，向他说：“把想法写出来。” 秦子恒：...... 写你妹啊！这什么时候了？要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写个鬼的想法，收拾东西回家找刘建国得了。 “别紧张，不就是杀死虫族么？我看了一下，也就......几千只吧！”二师兄干笑。 秦子恒点了点头，然后闷声道：“我如果再放一把火。” “那你最好连自己一起烧死。”蓝妖极为审慎地给他当头一棒：“其实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只要HES系统定义虫族与我们是战争，就不算违反原则，那么，即便老大不允许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秦子恒把头抬起来，悻悻然问道：“你确定他不能把我怎么样么？” 蓝妖摇头：“我不是很确定。” “他跟我说第五副本杀人不犯法。” 蓝妖：...... “距离渲染成功还有1小时。” 来到螺帽塔台跟前，秦子恒突然想考考他二师兄，他伸出食指，微微弯曲，问：“你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吗？” 蓝妖侧头看了一眼：“问号啊！” 秦子恒收紧食指：“那这个呢？” “9。” “我靠！” 突然，耳麦里响起了樊煜离的声音：“再说一次试试。” “我！靠！你怎么听得见？” “你回来等着，秦子恒。” ...... “我去！我说这个总行了吧？你不会全场跟听吧？”这也太紧张了，毛病啊？ 蓝妖戳了戳他：“进了环境他听不见，只允许两个人。” 秦子恒顿时松了口气，蓝妖顿觉莫名喜感，笑道：“你果然很怕老大，有意思。” “请玩家白水煮青菜、蓝妖，来到结界入口。” 这次虫族入侵地点是不死之城，城内长期遭受破坏和攻击，逃出去的居民躲藏在城镇周边的农村里等待救援，还有许多没有逃出的，正受着虫族的奴役和虐待...... 他们踏进这座灰暗的城市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像硫磺的味道，蓝妖立即朝他叮嘱：“绝对不能纵火。” 秦子恒戴上面罩，点头，他说放火当然只是开玩笑。 宽阔的路面随处可见塌陷，裂纹像一张张蜘蛛网盘根错节，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处狰狞的断裂，车辆堆积在一起，几乎没有一辆是完好的，破碎的玻璃角上还残留着血迹。 一阵风刮过，裹挟着空气中细小的颗粒迎面而来，挂在楼外的铁皮发出吱呀响动。 这分明是一座死城。 他看了一圈，耳麦里传来蓝妖的低声：“硫磺味是虫族释放的记号，很可能是同类的气息。”蓝妖低头，在地上发现了一道土黄色的液体，已经干了，他捻起一撮抹在自己身上，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瓶，一路上收了不少。 果然是玩绝境逃生的，就是会藏东西。 秦子恒跟在身后，突然，一股压抑感从头顶传来，随着极强的震感和不明的声音，他的脑袋嗡嗡响，蓝妖回头，见他脸色惨白，过来扶住：“你怎么样？是不是空气有问题？” 秦子恒摇头：“不是，有......有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蓝妖把头转了个来回也没看见任何一个活物：“要不要先去楼里歇一会儿？” “有很多，很多，在......”他头晕目眩，但还是强撑着，抬起头朝天上看去，但天色被阴霾盖了厚厚一层，什么都看不见。 “你看见了什么？” 他踉跄着，往城中走去，蓝妖拿出抢跟了上去，走了有十几分钟，看得出这座城发展的不错，高楼层叠，街边的店铺都算高档，要不是毫无人烟，这样的娱乐生活措施算繁华了。 城中心，有一巨大的广场，广场外围竖立着又高又宽的圆柱，如果人足够靠近柱子，从高空是发现不了的，一根圆柱后面藏十个人没有问题，同样，空中对他们来说也是盲区。 但此刻，再宽的障碍物也阻挡不了这遮天蔽日的......飞船？ 不，这不能叫船，这是一块巨型铁甲，平整无边的底部像铜墙铁壁般缓缓覆盖过来，由于面积太大，估算不出高度，原本就黯淡的世界顷刻间陷入了浓稠的黑暗当中。 万物失色，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居民”忽然在广场上哭喊起来，慌乱异常，哀号遍野！ 空中巨物越来越近，秦子恒几乎跪倒在地，他颅顶像被人拿着锥子往下凿，所有的疼痛都汇集到了一处。 蓝妖立即将他往后拖，找到一扇靠窗的门就躲了进去。 “是高压刺激吗？”二师兄问。 秦子恒整个脑袋包括脖颈处都抬不起来，呕吐感从脊椎神经传达到胃里，冷汗津了一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微微点头，说：“辐射，还是电磁波......我不清楚......” 隐约间，街道嘈杂起来。 广场上出现的人群一窝蜂逃散而开，来到了街区，他们也许从未在这里生活过，每一座高楼里充斥的是他们的惊慌与绝望，秦子恒只感觉靠着的墙壁都是冰冷的，刺痛感从后背蔓延开来。 硫磺味更浓了，空气温度在升高。 蓝妖紧张道：“我们得去空旷的地方，你能走吗？” 他不知道。 这一刻，他才感觉樊煜离安排无木之林那样的任务是多么仁慈，简直就跟挠痒痒似的，就那种程度，他还能把牙磕了，把红线犯了，真是蠢到家，樊煜离看他跟看傻子没区别吧！ ------------ 第三十九章 四岁的道具 “它们卸货了。” “卸货？什么叫卸货？” 秦子恒忽然睁开眼，无比清晰地说：“降临，屠杀，繁衍......快跑！” 蓝妖被他突如其来的神力拽起，离开这间废弃的酒吧，混进了大街慌乱的人群。 “要往哪儿去？广场是它们的降临点，得阻止它们下来！”蓝妖提议道。 “先逃命吧！它们有武器！” 说罢，身边逃窜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有的在往后退，弥漫的烟雾中，一只巨大肥硕的虫族生物堵住了前方的路，这怪物前胸长了八只脚，却没有一只是用来走路的，它们前进全靠黏液的蠕动，一路拖出来的淡黄色痕迹让人不得不想到拉出来的那玩意儿。 秦子恒一阵反胃，靠在墙边就吐了出来！ 蓝妖拿出水壶递到他面前，道：“这是侵占的痕迹，所到之处都默认给它们占领了，由于系统存放时间长，每次更新和自检的时候都要来一遍，所以整个环境布满了这种土黄色的东西。” 他不禁想起樊煜离说过的，任务需要养，这帮NPC经历了长时间的绝境，才会在一开始就丧失行动能力，溃散一气。 他突然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问道：“它们的战斗力不会一直在提升吧？” 这时，不远处人群中出来一位健壮的男子，他手持一把斧子从后方冲来，然后用力将斧头扔了出去，锋利的刀刃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大虫的皮肉，疼得它发出刺耳的叫嚣，这一行为无疑激怒了它，只见大虫扭动着臃肿的身体快速向男子冲过去，八只长足同时钳住那人全身，像裹粽子似的把人死死按在地上，八足不断收缩，宽大的身形逐渐勒成了细长的一条，骨骼断裂的声音咔咔作响，断气之后，大虫向他喷出刚才那种淡黄色的液体，难闻的气味立即散发出来，啧啧的冒泡声下，这人在大街上被蚀化了，围绕的人群不住的干呕和哭泣，再也无人敢反抗...... 蓝妖看着，说：“人群越来越恐惧，它们松懈了。”他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胖成这样，能有什么战斗力。” 他举起枪对准这只恶心的八足虫，忽然，刚才斧头劈开的地方流出了黄色的汁液，顺着表皮滑下流到地上，所到之处冒起缕缕青烟，数量不多，很快就蒸发了，他放下枪，说：“这东西流出来有腐蚀性，不能打。” 秦子恒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在等，等更多的虫族出现。 “走，我们去高处。”他抬头，指了指市中心最高的楼：“去那，上楼顶！” 蓝妖赞同，街上都是NPC，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他们暂时没有救人的义务。 “等等！把这东西抹身上。”蓝妖倒出一路上收集的粉末往秦子恒身上洒。 “满空气都是这味道，还需要吗？” “需要，你闻到归你闻到，它们的设定可不是这样的，照你这么想，NPC就不会死了。” 他俩把自己涂成了屎一样的颜色，然后快速向“金冠大厦”这几个大字跑去。 事实证明最高楼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从实时地图上看，最起码隔了七八个街区，而且有些街区，在移动？ 秦子恒最耐不久体力，赶紧问道：“二师兄，这怎么回事？” 蓝妖的体能爆发很高，他连跨几道路障，然后发现平白无故从剩下的七个十字路口变成了十个，他立即停了下来，虫族的队伍从广场这个正中心呈圆形往四面八方散发挪动着。 “我猜，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虫族长胖了，街区面积不够，实时扩大。” “我去！这也行？它们长胖关我们什么事？再过几年是不是会更大啊？” “你别急，还有一个原因很可能是为了锻炼你的体能，老大临时加的。” 秦子恒闭眼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这个可能性大一点，对不起了二师兄，是我连累了你。” 蓝妖摆手，第一次尝到了老大这非同一般的“培养”手段，头一回庆幸自己没有什么天资。 “你在底下跑，我去上面。”蓝妖对他说。 “你去哪个上面？” “我走楼顶，最近在练非常规障碍跨越，俗称跑酷，”他指了指耳麦：“保持联系。” 说罢，他一个托马斯回旋跨进了墙围，不见了，秦子恒不禁惊讶：“酷！” “小白菜，这关对你很重要哦！不要分神。”黑武士趁他独身一人又开始逼逼了，秦子恒怀疑这是樊煜离派来的奸细，看似人性化的提醒其实是在给他添堵。 没办法，这关是冲他体能来的，再不擅长耐力也只能激发体能跑起来，街区路面崎岖不平，他从没见过这么豆腐渣的城建，随便一拳都能打烂，一个踩不稳就会陷入凹陷的破坑里，摔倒事小，崴脚就麻烦了，二师兄身手矫健，要是拖着他这个残废，就只能坐等出局。 就在他准备冲过第五个街区的时候，一辆公交车突然冲过来，猛地撞倒路灯，将他跨出去的步伐挡了回去，他惊魂未定，只见车内竟然塞了一只大虫，车里的人打开门疯了一样地冲出，秦子恒抓住滚下来的司机问道：“这车是你偷的吧？”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公车？ 那人两眼闪烁不定，凑得很近会发现他们的皮肤没有毛孔，但神情举止，甚至连语调都与常人无异，只见他连连摇头：“不是我偷的，我是司机！” “这情况你开哪儿去？” “去乡下啊！我这辆车是唯一往返的公车，去了乡下就有救援了！” 他将人放开，不禁为这一车人的智商感到堪忧，根本开不出去的吧？前面就是广场，绕过广场出城，是求生还是送死？ 突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划破了本就熙攘的环境，大虫的八只触手正紧紧拉扯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女人是男孩的母亲，拖着孩子的腿脚不撒手，秦子恒立即掏出枪，对其他人喊：“都让开！” 这时，那女人朝他大叫：“不能！不能开枪！” “我知道，但这......” 他突然意识到没法说服一位母亲放弃自己的孩子，理由是你们都只是NPC而已？ 大虫一个劲将男孩往自己嘴里塞，小男孩在极度恐惧之下，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时间之长声音之尖锐，足以让秦子恒耳鸣，他捂住耳朵弯下腰，与此同时，大虫竟然松开了他，也十分痛苦地扭动起来，小男孩挣开后从车门口摔下，母亲想冲过来，但大虫全身鼓囊起水泡，轰的一声直直栽在地上，一人高的宽度横在了车门口。 “别过来！进车里锁门关窗！”秦子恒冲那边大喊。 “快跑！跑！”那位母亲往车里退，对小男孩挥手：“跟哥哥跑！” 秦子恒一把拉起男孩的手，拖不动，这小子竟然有几分倔强，他一把将人抱起，跑过这个路口的那一霎那，大虫原地爆炸了！ 喷出的不明混合物将这辆车冲出去几米远，但这辆车不知道什么材质竟然没有被腐蚀。 小男孩想回头，被秦子恒一把拉住：“你不能走，去了你也开不开门！” 这时，二师兄在耳麦里听见动静，问道：“你那出什么事了？” 秦子恒死死拽着男孩的胳膊，一边道：“我找到个线索。” “什么线索？” “准确来说是道具，这孩子的尖叫声，能炸肥虫！” ------------ 第四十章 包浆 “男孩的尖叫？”蓝妖这一总结，秦子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么说也对，但这小东西叫的时候，我也感觉很难受，我怀疑他是系统给的道具。” “嗯，可以试试，那你带着。” “有些倔强啊！他有个妈，没救出来，不肯走呢！” 蓝妖已经来到金冠大厦楼顶，俯视而去，虫族的行迹基本掌握，他打开实时共享给到秦子恒，说：“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爆炸的地点引起了它们的注意，有十几只在往这边走。” “你方便的话，开始点射吧！” “我会的，你注意安全，”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个疑惑：“欸？不对，这十几只掉头了，为什么？” 秦子恒没听明白：“返回了？” “是。” “估计是感觉到了威胁，这小子果然是关键，”他蹲下身捏了捏小男孩气鼓鼓的脸，说：“来，再叫一个。” 小男孩不吭声，这脸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占了一半，为了可爱有点不择手段了。 “你妈妈估计活不成了，你帮我杀了这些怪物，就当给妈妈报仇，行不行？” 听到这话，小男孩眼泪就流了出来，一个劲要回去，秦子恒用力一拽，这孩子反身将他一口咬，咬完就开始大叫。 竟然没有痛觉，看来碰到这倒霉孩子确实他的运气，话说要不是那加出来的街道，这事好像......不是原先的剧情？ 他放弃无来由的猜测，对男孩说：“对！就这么叫，炸死这帮怪物帮你妈报仇！” 但这叫声好像就影响了秦子恒一个人，他脑袋疼了起来，跟虫族降临前那种感觉很相似，由于男孩的声音足够靠近，黑武士的表盘再抬起的那一刻突然亮了，绿色的波频如水纹般荡漾开，随即说道：“检测到相似高频波段。” “相似？具体点？” “上一段时间在二十五分钟之前，地点不死之城的城郊大道。” “也是小男孩的尖叫声？”他可完全没有听到这么刺耳的声音，而且城郊区是结界入口，人群都还没出场，哪来的小孩。 “NO，来自于玩家白水煮青菜。” “我？”他强忍着头疼，一把捂住小男孩的嘴：“你别叫了，一口气这么长，练过气功吗？” “波段吻合时常2分钟，造成70只格瓦尔虫的死亡。“ “啥？” 蓝妖在另一头也问道：“已经死了70只？” “你怎么不早说？” “目标是全部消灭，总数三千，以100为单位报数，现在还不足100只。” “秦子恒，你得赶紧上楼，数量越来越多了！” 他抬头一看，前方黑压压一片，臃肿的格瓦尔虫蠕动着，跟扫地机器人似的一片片占领城道。 “跑！趴我背上！” 小男孩转身就兀自飞奔起来，秦子恒看傻了眼，一路追赶，速度竟然相差无几！ “我去！不愧是道具，这速度够可以的，那我是不是不用顾你性命，要不你化成数据跟着我吧！” 黑武士插嘴：“他已经是数据了。” 蓝妖一路指点，教他抄近路，一边告诉他：“HES系统的任务目标非常清晰，在不考救人的情况下，是不会给你增加负担的，还有十公里。” 一路上，秦子恒并没有意识到路程还在不断加长，身后的格瓦尔虫聚集追赶，发出细细簌簌的粘腻声，但他毫无察觉，脑子里盘算着黑武士所说的高频波段，他清晰地记得刚进结界时，在城郊大道停留时间很短的原因，是感觉到了虫族降临，从有反应到动身前往，是对方的武器激发的初期阶段，而2分钟只是波段吻合时间，70只的死亡数量很可能是还要花费更久。 蓝妖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想起，每说一个方向，他就正确地前进，但他没有记路，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跑。 “秦子恒，跑过了！秦子恒！” 他猛地刹住脚步，冲蓝妖说：“下来吧！我想到对付它们的办法了。” 他将男孩拉到金冠大厦旋转门后，对黑武士说：“你有录音跟外放功能吗？” 黑武士点头。 “好，打开录音，你，叫一个，越尖锐越好。” 小男孩瞪着无辜的大眼，憋着一口气，就是不出声，秦子恒捏了捏他，催促道：“你再不叫虫子追上来，我们可都得死了哦！” 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蓝妖来到楼下，看着这三四岁大的小孩稳稳地站在门口，指了指，问：“他跟你一起跑过来的？！” “对，牛不牛逼？我看他就差飞了。” “还能炸虫？” “得想个办法让他叫，你扇他一巴掌！” 蓝妖拒绝：“我没这爱好，刚才他什么情况下叫的？” 秦子恒回想了一下，自从大虫拽他之后，只要有人拽他就会叫，他立即把人拉着就跑，然而小男孩也就跟他跑了，一点都不反抗。 “伤脑筋啊！你刚才不是一碰就叫的吗？这会有安全感了还是怎么？” 突然，黑武士传来一阵刺痛感，秦子恒疼一激灵，刚想骂脏话，黑武士道：“弄疼他。” “哦……”秦子恒恍然大悟，立即褪下腕表戴到男孩手上：“电他！” 黑武士听话照做，男孩的尖叫就跟按了开关似的，一边打转一边大叫起来，秦子恒将人拉到街上，浩浩荡荡追上来的格瓦尔虫一路就掉头回去了！ 以小男孩为中心，走到哪空到哪，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声纳武器。 秦子恒脑壳疼起来，蓝妖拍了拍他的背，说：“你把黑武士给了他，你怎么办？” 秦子恒往后退，捂住耳朵，对他说：“他是道具，没事，我们得想个办法把街上的人全部弄去乡下，然后集中炸了它们！” “我在楼顶留了探测器，这是它们的行迹，人群很奇怪都聚集在这边的路口。”他指了指，除了已经死在楼里的，大部分NPC都在一个地方徘徊。 “这是公交车的上车点，正好，你带着小男孩，把人群护到城郊，距离广场越远越好。” “那你呢？” “我去折腾折腾它们的战舰。” 巨大的战甲悬停在广场上，NPC里总有不怕死的想毁了这个庞然大物，秦子恒一路摸索返回，伏在圆柱后观察了一下。 竟然有十只格瓦尔虫在看守，秦子恒立即抬起枪，开了八枪打死了六只…… 他冷汗直流，希望樊煜离别在屏幕前看，这么大的格瓦尔虫都瞄不准，回去又不知道怎么罚。 剩下四只得绕到广场后方，他一路狂奔，然后迎面就听见了小男孩的尖叫，这噪音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他心道不妙，广场背靠城郊，这道具转一大圈，格瓦尔虫势必会深入城中心，这一来就有点麻烦…… 他趴在地上，死死捂住耳朵度过刺耳的高频，身上的反应越来越大，等他抬起头的时候，人民群众的“尾灯”已经走远，与此同时，守在战舰后方的四只格瓦尔护卫也炸成了渣渣。 “早知道我就不暴露枪法了。” 蓝妖走到城郊就立即返回，多一步都没往前迈，他在耳麦里说：“小男孩点太小，我们能不能多找一些小孩，然后绑在一起做个大的？” 秦子恒听他二师兄这凶残的想法，感觉他要拿小孩做炸弹。 “NPC不会叫啊！道具就一个。” “也是，我已经把他们引开了，没跟上的就算了，无所谓，我现在过来，你在哪？” “广场。” 蓝妖还不知道他想干嘛，快速跑了过来，只见秦子恒正义凌然地爬在战舰上，看见蓝妖，示意他过来。 “找到入口，启动这玩意儿。” “发动？你要去哪？” 秦子恒摇头：“我不去哪儿，就只需要启动，对了，黑武士你帮我拿回来没？” 蓝妖摊手：“没有……” “你是想我死嘛？” “还没走完呢！” 秦子恒瞬间想到赶尸，一个激灵，道：“道具拿走应该没事吧……” “没事，系统会还给你的。” 秦子恒阴测测地凑近他二师兄，说：“你把这句话录个音。” “为什么？” “证据，证明不是我弄丢的，是任务需要，还有，没有及时拿回来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蓝妖伸手就要弹他脑门：“你可够了！吓我一跳，赶紧做任务，门在哪？” “我估计在底下。” 两人矮身钻到战舰与地面的缝隙中，一块一块寻找着。 “二师兄，”秦子恒一开口蓝妖就莫名害怕，他不应声，兀自走着。 “二师兄，这东西要是砸下来，你顶得住不？” “你说呢？我胳膊跟你差不多细。” “那咱俩是不是被砸成肉饼啊？” “不会的，”蓝妖回头看了他一眼：“饼，是有厚度的，而你，会成为一层膜，抠都抠不下来。” “搜噶……你说的就是传说中的包浆吧？” 蓝妖：…… ------------ 第四十一章 启动 秦子恒头皮发麻，如果这玩意儿真突然砸下来，回去之后面对樊煜离，对话就会是这样的： “第一个主线任务，你就死了？” “不，不能这么说，我成为了任务内的一块包浆，将永远留在这里，为系统添砖加瓦。” “滚。” ...... 他都能想到樊煜离那张充满杀意的脸，三分凉薄，七分讥讽的那种。 摸索着，他突然一个起身，头顶撞到铁板上，只听运作的声音响起，其中一块方形水平翻了个面，露出液晶屏幕，扫描波纹上下浮动，他俩同时注意到这个“启动盘”，秦子恒二话没说张开手掌就按了上去。 果然！ 没有反应...... 蓝妖以一个既诡异又费劲的姿势掏出小玻璃瓶，又是满满土黄色的粉末，秦子恒不禁诧异：“怎么还有啊？二师兄，这是你从家里带过来的吧？其实带了十几瓶吧？” “我在公交车上刮的。” 秦子恒：...... 他将粉末抹在手上按在波纹处，一道硕大的入口唰地打开，随后降下一三层阶梯，他们钻了进去。 “现在城里人很少，它们很快会折返。” 舰舱内又黑又臭，像直接铲了一大块地运了过来，潮湿的环境跟腐烂叶子的味道混在一起，难闻之极。 “这些是它们的食物，都吃光了。”蓝妖踢开一块骨头，看不出是什么动物。 “它们来捕食的？”秦子恒问。 “很可能。” “那就奇怪了，那么大块头的男人它不吃，非要抢一个小孩......” “我怀疑它们不是肥胖，是积液，过大的食物可能成为负担，”蓝妖蹲下身，一具死亡的格瓦尔虫尸体躺在地上，皮肤溃烂，汁液横流，松弛的表皮跟行走在路上的虫族一模一样。 “饿死的？还是中了毒？” “不得而知，这是一个线索，HES的任务通关方式不止一种，但每种的得分不一样，如果我们找到它们积液的原因，可能拿个70分，但这毕竟是客观因素，如果靠玩家自身的战斗力达到目标，也许分数会更高，你现在需要足够的积分多拿一条命，所以，你刚刚说的对付它们的办法是什么？” 秦子恒抬了抬下巴，道：“启动这艘战舰，激发我的波段干扰，炸死它们，黑武士检测到了我发出的波段跟道具的尖叫有相似之处，可以试试。” “你不会有问题吧？” “没事，死不了，走，找到总控台。” 前进中，秦子恒不断往玻璃外看去，这些格瓦尔虫忌惮尖叫声都不知躲到了哪里，连战舰被入侵了都不过来看看。 “这里。” 往上再走一层，是巨大的操作系统，密集的按键布局像蜂巢一样堆积在一起，布满了粘液。 “这里一点就着，如果一把火烧了，它们就回不去了，饿死也算吧？” “你怎么记吃不记打？” 秦子恒露出俩小虎牙：“开玩笑的。” 蓝妖找到一个红色按钮，道：“为什么所有的总开关都要弄成红色的？这不是一找就找到了吗？” 秦子恒立即制止他：“你等一下！我出去，等我准备好你再开。” 他转身飞奔下去，一路对蓝妖说：“看看有没有警报之类，最好把它们引过来，我怕我的威力不够大......” 刚到出口，一张皱巴巴的虫脸就迎面撞了上来，两只又黑又大的椭圆形眼睛将秦子恒惊恐的样貌映照在表面上，层层叠叠的嘴咂吧着，一排排细密的白色牙齿缝里，流下了口水...... “啊啊啊！走开！”他一脚踹在它眼睛上，然后迅速从底下的缝隙滚了出去，格瓦尔虫吃痛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然后转身就朝他挪来，这东西移动速度很快，秦子恒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它伸出的八只脚拖住。 随着力道向下，这只虫子好像想把秦子恒弄进战舰里吃独食，他立即大叫起来，一路滚一路摘了身上的物件就往战舰上扔，发出砰砰的声响。 “这儿有人！都过来啊！开饭了啊啊！”他胡乱大喊着，蓝妖听到这声音从那头喊道：“小心！你别做诱饵！它们听见真的会过来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那儿先等等，我说开再开！”他一只腿贡献了出去，另一只腿死死撑着入口的门板，肥虫已经上了楼梯，屁股挂在了里头，就八只细长的肢干被秦子恒抵着上不去。 “你丫有没有点集体主义精神？竟然吃独食？老子好歹一米七五，进去撑破你肚皮！”他反手掏出一把匕首就划开它的触手，肥虫疼得立即收缩起来，但卡住他小腿的力道没有减弱，他又举起匕首垂直钉了进去，这一下，肥虫受到了性命威胁，仰头大咯！ 秦子恒知道成功了，这家伙终于发出了求救的信号，他趁热打铁拔出来又刺了进去，刺的是同一个口子，肥虫立即松开了长足，跐溜一下就缩进了战舰。 “诶？你别躲啊！再多喊点朋友过来啊！”他跟着爬了进去，追着就要再扎。 格瓦尔虫虽然恶心了点，但好歹是外星生物，相貌之丑陋怎么也算个反派角色，八只脚扯不动一个区区人类就算了，逃命还被追。 也许是残留的尊严作祟，它不知道发出了什么信号，然后直挺挺定在原地立住不动了。 秦子恒被它突如其来的底气愣了一下，蓝妖在耳麦里说：“干得漂亮，都来了。” 他警觉，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多，跟闹蝗灾似的。 “两千多只都来了？”他逐渐紧张，要说不怕是假的。 “好像来了几十只……额……是的，都来了！你到我这里来！” 秦子恒一咬牙，掉头下了楼梯，往外一探，吓得他头皮发麻！ 广场内外浩浩汤汤，上千只格瓦尔虫拖着淡黄色液体正往这“滑”来，用“滑”字丝毫不夸张，前方部队流出来的汁液为后方部队提供了丝滑的行动条件，随着四面八方集中到一起，他下意识把脚收了回去。 更诡异的是，随着汁液流向草坪，屡屡白烟冒出，弥漫在虫群上空，像一群鬼魂从地底升起，硫磺熏天，空气滚烫。 秦子恒傻了，上千只格瓦尔虫爆炸得什么场面？ “我为什么会想到用这法子？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蓝妖：“来不及了，不能等它们进来，不然我俩都得死。” 秦子恒面色凝重，防止战舰收到冲击突然坠落，他离开底部靠在后方的一根柱子后，然后护目镜上点开装备栏，对蓝妖发了个定位。 “我在九点钟方向圆柱后面，你启动之后马上来找我，装备里有一只针剂，如果我没了意识，你看情况给我打进去。” 他双手扶住头部，关掉身上其它设备，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耳麦说：“启动吧！” 蓝妖按下开关，右边的手杆闪动起来，他双手紧握，用力推了上去…… ------------ 第四十二章 任务有效 内核震动，排风转起，整艘战舰串联式启动起来，内部声音轰鸣作响。 蓝妖立即跑出总控室，一路上墙壁的系统连续发亮，等他冲下出口的时候，格瓦尔虫已经堵到广场。 他敏捷地蹲下身，然后一个侧滚翻双手钩住梢板，双腿抬起夹紧，然后手脚并用挪到圆柱旁边，下落后矮身滚下斜坡后趴进了草堆里，格瓦尔虫眼神并不算好，他的速度极快，大部队没有察觉。 战舰距离秦子恒的位置不远，在启动的那一刻他就受到了影响，由于在这庞然大物的正下方，这次的感觉与前面所有都不同。 他感觉到了更高范围内的声波，一阵一阵从颅内穿过，全身的毛发在摆动，刺耳的声音在耳中响起，他逐渐分不清声音的分贝，感觉这波段跟自己融合成了一体。 头顶的强压逐渐汇聚成一个尖锐的点，神智都被牵引到了这一点上，他进入了一片虚空的黑暗。 战舰原地升高，格瓦尔虫一只也没爬上去，里面发出求救的那只已经死亡，轰鸣声跟它降临的时候一样被秦子恒自动忽略了，蓝妖趴在地上被喷气压着动弹不得。 这是一艘真正的外来战舰，原理构造不止表面那么简单，数据模拟按照格瓦尔星球的科技情况制作，而格瓦尔星球是HES对外星生存环境的终极推导。 战舰平稳上升，秦子恒的五感全封，连四肢百骇都感觉不到，蓝妖在地上点开装备栏，除了试剂之外，黑武士的系统已经自己回来了，腕表实物可能无法拿回，不过这不重要，只要秦子恒跟黑武士在一个服内，就不算丢。 他的头无法抬起，看不见广场上格瓦尔虫的动静，但系统到现在都没有报死亡数量，他不得不考虑万一秦子恒没能成功激发干扰，该怎么及时中止这件事。 战舰已经升高，再上去是不可能的，只能把人带走，带得越远越好！ 气压稍微减少一点后，他立即匍匐到定位的圆柱直线方向，然后使出浑身解数慢慢起身拽着草根往上爬，等他来到圆柱后方的时候，秦子恒靠坐的姿势已经慢慢滑下去了，他将人扶起，不论怎么喊都毫无反应，他立即探了探鼻息。 要命！呼吸频率极其的低。 “等你挂了再打就来不及了！”说着，他立即点开装备里的试剂，针管从秦子恒的右臂暗格里弹出，他一边给人注射，一边留意系统语音，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庞大的队伍还在熙熙攘攘的增加，一片浓烟，什么都看不清，战舰已经飞得很高，再不激发就来不及了。 注射之后，他点开黑武士询问：“请报告死亡数量。” 对方没有回应。 他不禁抬头看向广场，浓烟向这边飘来，熏得眼睛睁不开。 这就有点奇怪了，小男孩的尖叫杀伤力也就那么点大，随便就能爆掉几只，秦子恒的应激反应竟然一只都杀不死？ 那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死去的那70只是什么情况？ 正猜测着，格瓦尔虫集体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一片传一片，像田野里聒噪的青蛙，蓝妖只感觉耳朵越来越受不了，他右手捏着秦子恒的脉息，另一只手捂住耳朵，但随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大，他不得不松开，然后自保性蹲下身去。 秦子恒在激活试剂的影响下，原本被高高拎起的意识发出“轰”的一声，从虚空中猛然恢复，战舰突然定在空中不动了。 其实高压加上未知电磁波从战舰启动的那一刻就激发了他的反击，只是这艘战舰过于庞大，持续运作中抵御了他发出的反向波，从始至终，都是他与这艘战舰的较量，两千多只格瓦尔虫在他的反向波所到之处不具备阻隔之力，早就被穿了个透，空气的高温作为唯一能被感知的能量，为他的反击起了助推作用。 战舰再次悬停，越是简单的驱动越没有受到影响，但它的内核已经全废，只有起飞的能力还有，陷入了无用但下不来的尴尬境地。 秦子恒此刻神智异常清明，想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他知道格瓦尔虫早就死光了，不仅如此，NPC也可能受到了波及，但此刻他无法结束，需要等试剂的作用过去。 格瓦尔虫的咯咯声逐渐消失，蓝妖好受了一些之后立即上前来探他的生命迹象，脉息恢复正常，但人昏迷不醒。 他站起身透过烟雾望去，广场一片浓墨重彩，他瞪大眼睛慢慢靠近，这才发现所有的肥虫都已然溃烂，躯体残破不堪，白色的脓液从它们的头颅和眼睛里流出来，淡黄色液体蒸发殆尽，他转身向城市区域望，刚才亮着的灯光都灭了，金冠大厦四个字没了红光，整座城市灰蒙蒙的，天空像要下暴雨般黯淡。 调开安装在大厦楼顶的探测器，一片漆黑，坏了。 系统没有提示，黑武士也不吱声，巨大的战舰静静地停在头顶，他不知道现在算什么进度。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真的下起雨来，但这只是特效，雨滴没有实质性落到地上，也没有打湿任何东西，就忽大忽小地下着。 蓝妖坐在草地上，看着昏迷地秦子恒，一度怀疑HES系统可能遭遇了云玩服务区一样的情况，但高压舱有上限，HES系统是结界，能运作这么大的战舰，没理由抵御不了秦子恒。 安静了一会儿，终于，黑武士开口回应了。 “系统在计算结果。” “系统语音呢？” “系统在计算结果。” ...... 果然受影响了。 “希望别判你死刑秦子恒，看这架势，你好像把不死之城搞死了。” 秦子恒听力早就恢复，他什么都听得见，就是醒不来，意识急得在不断挣扎，但反向波的作用还没结束，他们的耳麦装备全部用不起来，蓝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干等。 “你推我一把啊！或者多说点话！”秦子恒心里在呐喊，他二师兄是个审慎自持的人，如果来的是大师兄，都轮不到吵醒他，抬起一脚就把他踹醒了。 黑武士：“计算结束，系统重启。” “重启？再来一遍？”他想起语音没有报死亡数量，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问道：“这种死法不算吗？” 这一下把秦子恒吓得不轻，他猛地挣开，胳膊突然有了知觉，随着蓝妖抓过来的触觉，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他眼睛突然睁开，大口呼吸着。 “我的天你终于醒了！” “这种不算？！”他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 蓝妖摇头：“我不知道，系统没有报过死亡数量.......” “我们又没作弊！凭什么不算？” “先别急，再等等。” 他抬头看天，刚才在意识里，这玩意儿能量可大的很，他甚至似乎在某一瞬间摸到了它的内核，而正是因为接触到它的运作模式，才不禁感慨，HES系统确实强大。 站在广场上，望着地上一片狼藉，他回忆刚才的感觉，这些虫子比塑料还不如，他从未想过这种应激反应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这是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杀伤力的存在。 他动了掌握这种能量的念头，并且给它取了个名字：反向波。 “系统即将重启，请玩家白水煮青菜、蓝妖，作好出界准备。” 结束了。 蓝妖打开耳麦说：“任务是否有效？” 沉默了两秒，系统回答：“任务有效。” 秦子恒大松一口气，他不怕再来一次，就怕这种方式不被认可，哪怕再来十遍他也会选择同一种通关办法。 眼前，环境逐渐更换，金冠大厦四个字又亮了起来，广场闪了一下，恢复了空无一物的状态，慢慢地，NPC来到这片土地，战舰来临的时候，压力无法再作用到秦子恒身上，他突然看见了那个小男孩。 男孩牵着妈妈的手，正在草坪上玩泥巴，那位母亲抬起头看向他，他正诧异，忽然意识到她看的不是自己，是身后的格瓦尔虫。 下一秒，结界消失。 HES基地呈现在眼前。 “虫族入侵任务通关成功，请玩家撤离现场，本次成绩具体数据，可在HES系统中的玩家个人界面查看。” 他俩坐上回城悬浮车的时候，蓝妖还是无法消除疑惑，他问黑武士：“当时为什么没有报死亡情况呢？” 黑武士突然反应激烈起来：“我还想问呢？我大脑一片空白，报个鬼啊报！” 秦子恒一个激灵，这家伙怎么又转性了？ “你大脑一片空白，HES系统也空白？”蓝妖问。 “那是不可能的，刚才系统反馈给我了，2929只格瓦尔虫同时死亡，外加战舰摧毁，城建失效，NPC全部死亡，emm......信息量有点大，为了能让你们尽快出来，系统提前开始计算结果，所以没有理会你们，再说了，这怎么报啊？” 蓝妖倒吸一口冷气，缓缓转头看秦子恒，对方干笑了一声，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装死：“我现在还很不舒服呢！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的。” ------------ 第四十三章 福利 “老幺这是要翻天啊？把HES系统搞蒙了，NPC都死了，这才第一关啊！”白毛摩拳擦掌，看着大屏出现的数据。 回到第五副本的通道必然经过樊煜离的工作区，两人一身屎黄色站在他们老大面前时，樊煜离原本要分析一下数据，一打照面，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熏死了，去洗。” 秦子恒心里乐开了花，一溜烟跟他二师兄跑去了娘家！ 冲洗干净之后，吃饱喝足，师兄姐加他四人兴致冲冲地查看秦子恒的个人界面，阅读这次的奖励。 主线任务第一关：【虫族入侵】 通关时长：5小时20分钟 数据结果：死亡格瓦尔虫3000只，殃及NPC500人，获取道具2个，环境破坏指数满星，玩家战斗指数，白水煮青菜满星，蓝妖三星半。 秦子恒疑惑：“两个道具？除了那小男孩还有哪个？” 蓝妖想了一下，鉴于秦子恒的通关方式，他猜测道：“战舰应该也算一个。” “战舰？格瓦尔星球的战舰？”白毛跳出来问，作为资深网瘾患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请问你们怎么把那么大的战舰作为道具的？抬起来横扫千军？” 秦子恒神情严肃，模仿他老大的语调说：“利用战舰的高频电磁波去激发我的反向波，导致格瓦尔虫全数死亡。” “乖乖！那么请问玩家白水煮青菜，这个反向波是什么东西？”白毛拿起手边的手柄假装是话筒递到秦子恒面前。 秦子恒捏住手柄，凑过来回答：“它不是东西，是我的特殊技能，反向波这个名字是我刚发明的，谢谢~” “四口欸！看来是您独一无二的能力呢！” “那是当然！” “改日请一定给小的们见识见识。” “那恐怕你无福消受哦！” “搜迭斯内！更感兴趣了呢！” Dc：“你俩差不多得了，别逼我动手......” ...... 内容向下，任务结果：成功。玩家白水煮青菜获取积分50点（满一百点换取重生机会1次） 秦子恒诧异道：“这意思是如果下一局我死了，还是会淘汰出局是吗？” 白毛摇头：“准确说是如果你下一局没有获得50积分点，还是出局。”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师姐：“不清楚，看他选什么关键词。”她指了指白毛，对方走远：“要看老大的意思，看他练你什么。” 秦子恒抿了抿嘴，颓然坐下：“跟你一起，肯定考些奇奇怪怪的思路呗！这次是我运气好，正好赶上一个比较擅长的应激反应，又有二师兄帮忙，考考体力还行，考我脑力，不如让我回家上学……” “你放心，老大清楚你的智商，不会太难的。” “谢谢。” 北区，他老大刚跟部长通完电话，见他过来，示意他坐，秦子恒没有坐，他哪敢？ 在系统里的近六个小时，仿佛过了好几天，樊煜离人如其名，好不容易处热络一点，此刻空气中又充满了第一次见面的那种冷淡。 这家伙跟系统一样，会刷新吧？ 想着，樊煜离瞄了一眼他手腕，问道：“黑武士呢？” 秦子恒立马跳开，做了个自保的动作：“没丢！在我系统里，现……现在应该回内网了，不信你出去打开看看！” “腕表怎么不见了？” “情非得已！局势所迫！留在系统里了……” “什么局面至于你给出一个不相干的装备？” 秦子恒：…… 来了！夺命连环问来了！ “对，对不起。” 樊煜离也没恼，就是深感这小子不让他闲心，每次任务总会干点触他眉头的事情。 “你倒是出手阔绰，我那腕表价值不菲，仅此一个，记你账上。” 秦子恒血气上涌，随后又很快冷静下来。 得！怎么也算经历了一次年纪轻轻负债累累，这地方的东西通通死贵，根本就不在正常的物价范围，平板、战衣、外加一块梵神的专属腕表，毫不夸张的说，这笔钱可能够他安分守己过一辈子了。 “我还不起……”他照实说。 “那就给我珍惜一点，如果想走得长远，你需要出自己的基因盘。” “怎么才能出盘？” “最起码先通关HES……” “那猴年马月啊？花一辈子得！” “我话没说完，最起码通关HES一半主线任务，20个，够你认清自己了。” “20......对了，樊哥，可以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通关虫族入侵的嘛？我学习学习。”他露出了法宝：小虎牙。 这是秦子恒进来到现在第一次喊他樊哥，竟然有点受用。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称谓的原因，樊老大竟然没有拒绝，他调开不死之城的界面，滑到金冠大厦大楼，告诉他：“你已经从道具那里得知了关键信息，格瓦尔虫怕高频声波，而金冠大厦四个字这么亮，说明这栋楼是不死之城唯一有电且设施完好的建筑，对吗？” 秦子恒点头，梵神现场教学，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利。 “公车不早不晚，正好撞在你面前，道具的母亲也发了话叫你带走，说明小男孩跟金冠大厦可以联系起来，接下来你可以自己想想，这两个物件如何关联。” 他双臂环在胸前，看着秦子恒，给了倒计时两分钟的答题时间。 这小子脸色阴晴圆缺各来了一遍，然后毫不犹豫地说：“不知道。” “我跟你的体质有差异，我的办法你不一定受用。” “没关系，你说你说！” “你在门口问黑武士要的东西，商厦是不是一般都有？而且声音大很多。” 秦子恒一听，立即反应过来了，他道：“是外放功能！” “广播。” “对对！商场里有广播，我怎么就没想到！但是......道具不肯叫怎么办？” “不肯叫？” “对啊！小男孩怎么都不叫，我才让黑武士电他的。” 樊煜离停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它看见我就叫，没停过。” 不仅叫，还哭。 秦子恒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穿一身黑，很大力，脸还很臭？” “我戴了面罩。” “它妈妈绝对没有说‘跟哥哥走’这句话吧？是你强行拽走的吧？！” “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 “所以它不叫才怪啊！对小孩来说，你这样跟格瓦尔虫有什么区别啊？更可怕吧！这不就是人贩子吗？” 樊煜离嗯了一声，道：“有什么问题？我又不会伤害它。” 秦子恒放弃吐槽，继续问道：“没问题，挺好的，接下来呢？” “格瓦尔虫分布很散，这时候要想一举击灭，需要聚拢它们的主要食物：NPC，你别忘了，NPC也是道具之一，不是装饰。” “嗯......可是金冠大厦是城区高楼，它们也不傻，进来就相当于瓮中捉鳖，这怎么聚拢？” “你只有一个办法，让蓝妖帮忙，动武力或者劝说都可以。” “那你的办法呢？” 秦子恒天真地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差距。 樊煜离也说得轻描淡写：“我可以改变它们的思路，用语言加一个指令就可以了。” 秦子恒一愣，讶然道：“你能跟NPC交流？！” 樊煜离极其淡然地点了点头，秦子恒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那！这些设备，你都可以......” “不然你以为，黑武士如何能变得这么灵活。” “不对啊！那你直接让格瓦尔虫自杀不就可以了吗？” 樊煜离淡笑了一声，坐在座椅上，说：“HES系统防我，任务对象对我屏蔽，当然，更多的是靠我自觉。” 这拿捏得死死的自信，不禁让秦子恒倒吸一口冷气！今天才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他做了个笔走龙蛇的姿势，忍不住再次确认道：“是，畅通无阻吗？” “可以这么说。” “随便监听随便看？” “如果我想的话。” 卧槽！牛逼了！ ------------ 第四十四章 秦氏反向波 “既然你可以跟系统畅通无阻的对话，那怎么还会被黑呢？” 秦子恒的脑回路惊为天人，好在樊煜离也不是一般人，这种尖锐的提问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打太极都不屑于做，他直白地回答道：“我这方面不便暴露，况且人家凭本事黑进来，我何必插手？” 只要不影响到他本身，系统随便怎么黑，他没说的是，在感受到入侵者的同时，他就抽离了黑武士的系统，这些人黑的只是个空壳。 秦子恒说到底还不太懂，他如果问一句黑武士精分的原因，就能得知在某些时刻下，黑武士就是樊煜离，樊煜离就是黑武士。 不知道也好，省得到时候把黑武士丢了，还说不是故意的。 “HES原则考试你只得了90分，知道哪里有问题吗？” “90分？这么高？” 樊煜离眯起眼：“这么，高？” “满分100，我考90，还不高？这是我这辈子考的最高分了！” 他可是个土生土长的学渣，虽然有时候带着报复社会的心态在念书，但学校生活太规律了，他根本就不适应，心思无法集中。 还考高分，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为什么这道题不作模拟？”樊煜离将试卷调开推到他眼前。 秦子恒看了一会儿，搪塞道：“我不知道怎么模拟......” “怎么不知道？前几个不是按提示完成得很好么？” 这道题干他确实印象深刻，但哪怕做了模拟，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大部分人群来救同伴。 “说原因。” “这道题的正确答案难道是牺牲同伴吗？” “你知道答案不是A或者B那么简单，你上学的时候，数学题哪怕写个‘解’也得分，为什么流程都不走？” 樊煜离这样步步紧逼不是闲的没事干，而是他从这里看出了秦子恒的心理症结，很多时候影响一个人最关键的地方不在于训练不够，或者脑子不聪明。 是关键时刻的选择。 这种选择往往受控于每个人内心那个最大最隐秘的问题。 秦子恒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知道逃不过，闷声开口道：“我讨厌这些人！” “哪些人？” “所有人！” ...... “为什么？” “他们聚集在一起，自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随便对人指手画脚，随便说对说错，却完全不用负责任！” 樊煜离靠在座椅上看着他，沉声道：“然后呢？” “可这凭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难道只因为跟他们不一样，就得受这些不公平的对待吗？” 不公平的对待...... 他记不清这年代久远的事了，但他很早就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至于是出于自我保护还是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早已混淆。 但秦子恒略微激动的状态还是有点触动了他。 “这就是你不打算考虑人群的理由？”他起身，道：“深海战队最终要比普通人承担更多，这些人是好是坏，暂时不在你考虑范围之内。” “今后会遇到吗？这样的选择?” “大概率会。” 秦子恒摇头：“我做不到......” 樊煜离没打算劝他，这种乌合之众的命题本身就没有什么标准答案，HES系统告诉过玩家，“人群”是脊椎神经思考的物种，与独立的个体不是一个性质，人之所以会产生抱团行为是因为社会关系是“协作与竞争”的矛盾体，而每一个人都有怯懦、自私、恐惧的一面，生存本能导致这种行为的发生，文明社会对“脊椎动物”是很难下准确的惩罚的，所以会出现秦子恒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不平衡感。 但对他而言，这事极其简单，一切都来源于一个词：渺小，全方位的渺小。 他早就脱离了这个层面，所以不屑于顾及这些，也正因为如此，他比谁都清楚：秦子恒需要的是成长，去感受自己强大的力量，然后将这些心结从内心宽广的世界里漏出去，靠语重心长的劝说是没用的。 他关掉试卷，对人说：“我只能告诉你，任务与你的个人看法毫不相干，不过我理解你的意思，目前你在HES的资格还没有保障，这类型的任务我先帮你规避，尽快拿满积分。” “如果出局了可以换个ID继续来吗？” “理论上可以，但HES线路会产生个人痕迹，越到后面跳出的任务越顺手，频繁换ID对你不利。” “明白了，这次我感觉应激反应可控了很多，我给它取了个名字......”秦子恒突然乖巧起来，大有种考完试报成绩的样子。 “嗯，叫什么？” “反向波！” 樊煜离歪了歪头，这小子还挺会套取概念的。 “没什么问题，不过反向波更像是一种客观存在，不具备很高的辨识度。” “那就叫，秦氏反向波！” ...... 樊煜离要给他笑死：“你是打算作为传家宝继承下去吗？” “很可能啊！万一遗传，这不就是传家宝么？” “别想，深海战队不给你结婚生子，你的秦氏反向波可能就此绝后了。” “神马？！不准结婚？咱们的基因不准备往下传吗？” 樊煜离避开他：“别嚷嚷，基因往不往下传，怎么传，不止婚育这一个办法，战队里的人都有异能，指不定谁能长生不老，控制是必须的。” “我去！厉害了！樊哥你不会长生不老吧？” 樊煜离一个眼神甩过来，起身往外走去：“我对活那么长没兴趣，跟我来做血测。” “哦......” 医务室安静的跟恐怖片里杀人现场似的，要不是樊煜离身形高大看着就辟邪，他一个人绝对不敢逗留，更别说住进病房里了。 打开白色灯光，巨大的机械臂启动起来。 “躺上去。” 樊煜离可不是医生，只要能用程序搞定的，他绝不会亲自动手。 秦子恒瑟瑟发抖地躺在机械臂的怀抱里，挺后悔当时把陈医生拒绝掉的，他忍不住问：“你是会的吧？” “我需要会什么？” 卧槽！你需要会什么都不知道，信誓旦旦说自己来是哪来的自信啊？ “采血啊计量啊之类的......” 说罢，机械臂已经动了起来，一根细长的针管从他眼前晃过，扶手处自动绑上了收缩带，只听“噗”的一声，酒精如雾般喷了出来，机械臂慢慢向下倾斜，垂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后，慢慢刺进血管，随着鲜红的血液进入细细的软管中，很快便采好了。 语音提醒道：“A计量血样采集完成，B计量准备采集，请使用右臂。” 左右左，这不就好了么？ “采集完成，初次注入请在7天后进行，下次采集在15天之内进行，请观测对象严格按照时间过来接受注射。” ...... 秦子恒坐起，愣愣地看着从头到尾手插裤兜的樊煜离，对方冲他一抬眼，道：“有什么问题？” 离开医务室，秦子恒不禁追问：“刚才是你在操控机械臂吧？这么精准的事情，万一扎错了，我不就死了嘛！” 樊煜离突然回头，差点给他撞到。 “这是一个已经存在的流程，我什么都没做。” “哈？” “时间你记住了，下次自己过来，系统识别你的信息会自动完成下一步骤，我就不过来了。” “万一排斥呢？” “有警报，抗组胺药和皮质激素机械臂上也有，万一有不良反应，它比我管用，所以你不用担心。” 秦子恒：...... 没办法，他男神办事就是这么靠谱，简直是靠谱本谱，无懈可击！ HES系统下一个任务已经出了，秦子恒的日程无缝衔接，而在大迪云的训练区，一个消息发给了三K党： “船员基德，云玩区6龄技术玩，专攻智能任务，梵神数字盘深度爱好者，研究云玩服系统多年，云玩破解系统：Cloudkiller的协助开发者之一，曾多次获得Cloudkiller内部技术奖以及云玩区智能通关榜前三，后因攻击云玩区高压舱导致系统崩溃被禁赛，迄今为止没有给出满意的处理结果，船员基德已退出云玩赛场。” 矮墩通过群内消息获得了这段简短的说明，白曜流星甚为满意，很快就发出了接洽邀请。 全服内部人才流动生生不息，玩家当中衍生了一种类似于“猎头”的身份，这类人专门靠信息为生，加上过人的洞察力和一些内部手段，玩家猎头在大迪云这个战队多如牛毛的服区混得风生水起。 基地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三K党刚放出要人的风声后就被接单了，先交人再拿钱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甚至在他们还没确定用哪个猎头的时候，船员基德就收到了好几个不同的邀请信息。 这时候就看谁跟玩家关系比较好了。 他接受了其中一个熟人的邀请，与白曜流星连上了线。 ------------ 第四十五章 强抢卞大牛round1 “白曜流星，我知道你。” 对方的声音有些暗哑，听得出来状态不算好，寸头笑了笑，道：“看来你一直在关注赛区。” “这事没完。” “我这里也正有此意。” 对方点了一支烟，发出老式打火机那种清脆的声音，沉寂的这段时间，他越想越觉得樊煜离在钓鱼执法，趁人多时间紧，让他情急之下暴露Cloudkiller，云玩顺水推舟给他禁赛，配合打得那叫一个无缝对接，虽然软件没有被封，但已经引起一拨人的警觉，用户剧减，跟封站也没什么区别。 “我只有一个目的，让他下台，别的不感兴趣。” “这是自然，不过你应该清楚，让他下台是个复杂的过程，战队要赢，需要活下去，才有可能走下一步，这些都需要你帮助。” “你们打算用什么方式做？一级一级往上打？” 寸头没有正面回答，只讽刺道：“呵！在他的规则上，怎么玩得赢？” 大迪云的赛事打到巅峰也不过获得巅峰赛参赛资格，巅峰赛说是三年一次，榜单人员直接进入威尔逊豪，那也是樊煜离来了之后的第一个三年才开始举办的，根本就是为他而创立，还没有稳定下来，加上他有话语权，这事外界看来是一个盛典般的大热闹，但他们内部来看完全没公平可言。 他把话题引到这点上，试探性说：“这是大多数战队的天花板，不是么？操盘手作为玩家入场，不觉得没有参与的必要么？” 对方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意思，这些年动歪心思的人很多，几乎没有傻子会去选择在赛场上打赢樊煜离。 可实际上，据他的了解，樊煜离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之前他两袖清风还愿意管管内服玩家的业务，现在有了秦子恒，这些事就没什么意义了，况且，本就没有义务放在他头上。 所以他们止步于诽谤猜测，却一直没有证据能证明樊煜离有操盘痕迹。 船员基德早就查过，无果，动歪脑筋能得逞的前提是对方确实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但如果对方没做呢？ 他换了个角度，说：“我倒是觉得，你们不如好好打上去，这是唯一引起他注意的办法，只要进入他的视线，就有机会了解这个人，现在你们大迪云的战队都还摸不清他的路数吧？能面对面来一场巅峰赛也是个机会。” 寸头不予苟同：“我还以为你盯得紧呢！他出来刷过猎杀王者，还带了人，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真参与了？”他被禁赛，云玩对他来说是个黑匣子，难免有不到位的，那场比赛小白菜呼声太高，盖过了冠军信息。 “货真价实，近距离接触，可能没巅峰赛的信息量大，但我们有些收获。” “看来他真的带人了，这样的话，机会就多了不少。” 寸头再次狡黠地问道：“不知道当初破解黑武士的那位朋友，你还有接触吗？” 他故意说的半知半解，破解黑武士的是一个团队，并非一人之力为之，这帮人后来搞系统的漏洞，也许就弄出了Cloudkiller也不一定呢？ 对方没有说话，安静了好几分钟，低声说：“我加入，说你的条件吧！” 寸头向后一靠：“没有条件，我们目标一致就足够了，战队本就有第四个编制。” 船员基德了然，这是个有预谋的战队。 能重新将他拉出黑名单，还能一起将那人拽下神坛，何乐而不为呢？ “好，我怎么加入？” “有人跟你对接，欢迎，船员基德。” “荣幸之至。” —— 黑武士在樊煜离走过的那一刻发出了动静，三K党的“招揽队友”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他原本对其它服区的信息从不关心，这次也没有例外。 这是个陌生来源。 “自检。”他对黑武士说。 “正在自检……自检完毕，没有不明入侵。” “追踪定位。” “已定位，信息来自普通玩家，ID：Eyes.” “有多普通？” “相当普通。”它将用户展开，除了些走马观花的浏览记录，就是些路过随便玩玩的云玩体验关卡。 “再查，明确之前屏蔽此人信息。” “收到，那这篇内容是否保留？” “留下，发给我。” “收到。” 他效率极高，一路打开这份内容的时候，就发现这是内部资料，文字是翻译过来的，加密方式是大迪云独有，看完后，他不动声色地将内容发给了V某，外加一句语音。 “三K党，我看改叫四K党比较合适，请留意近期玩家变动，看看哪个ID转去了大迪云。” 来自樊煜离从未有过的督促，莫姝都有些不习惯。 她喜欢跟他对接是没错，但不喜欢对接得太频繁，因为樊煜离的语气总有种轻蔑感，没几个女孩子受得了这态度。 部长最近难得清闲了一阵，看到这份东西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电话拨过去，樊煜离接了。 V某：“这不是很正常么？” “什么正常？” “招人啊！我都说了他们有金主，后面别说多一个人了，多一个团都没问题。” “留意下他们接下来要什么人。”樊煜离语气不善，但没有多说，他对部长的语气很不满意，偏偏这时秦子恒杵了过来。 “樊哥，黑武士能不能跟我进下一个任务？” 对方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秦子恒识趣地安静下来。 部长还没有意识到低下来的气压，继续说：“你对这个三K党是不是过于关注了？眼下要紧的是秦子恒的系统训练吧？” 樊煜离眼神促狭：“怎么，现在鼓励搞私人战队这一套，不关心卞大牛的发量了？” “哈哈，你是有了小媳妇担心家门安危了吧？三K党至于卞大牛出马？” 这句话秦子恒没听见，樊煜离就当他放了个屁，翻了个白眼冷言道：“你如果不管，那我来管，揪出大鱼你们自己补渔网，批出来的资金分我一半，如何？” “我说你小子是突然掉钱眼里了？上蹿下跳的要钱，是HES运转不够了吗？这才刚开始啊！” “你管？云玩抓到Cloudkiller之后还没有表示，你既然知道我要供HES，就自觉点把钱给我。” “云玩还没有动手，哪来的钱给你！” “你是部长，自己看着办，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 V先生不等他说完立马堵了回去：“别别！您别提议了！我马上去督促封站的工作好吧？” “听我说完部长……” “不听！我听不见。” “你听得见，不准挂电话，挂了我也出的了声。” “我听不进去，一把年纪了，有点耳背，而且固执。” “这倒是，觉悟很高，但我的提议跟你无关，别担心。” “行，你说。” 樊煜离低声道：“我提议你把卞白调给我，做第五副本长期专属的维护工作。” 部长活这么老没服过谁，四服的负责人再难搞，没人说过这等虎狼之词，卞白是官方推举，跨国挖来的程序人才，整个基地的防御全由他一人设计打造，专利都拿了好几个，现在樊煜离说什么？调来为第五副本专属？ 他可没听错吧？ “你穷昏头了吗樊煜离？” “没，我还很富有。” 部长：…… “你要不干脆把四服清理掉，第五副本搬去顶层坐镇，那样的话卞白先生不仅为你专属维护，还能拖家带口的来为你服务！” “早晚的事，我不去顶层是因为搬家太麻烦。” 扯皮归扯皮，樊煜离没那么多闲工夫，他认真道：“我跟你直说了吧！盯我的战队多如牛毛，但这个三K党吃相过于难看，出了话题后不仅不收敛还要广发英雄帖，我直觉反常，你帮我盯着点，另外卞白的事情，可以看看他自己的意思，如果需要，我亲自出面邀请，你看如何？” 秦子恒听得精彩，能让他老大亲自邀请，他顿时对卞白这个人物打起了十二分兴趣。 通话结束，樊煜离看了他一眼：“要带黑武士？” 秦子恒点头。 “拿什么带？我腕表已经给你丢了。” “跟我系统里一起进去吧！也不算作弊嘛！” 这么执着于给他留口子，樊煜离自然不会拒绝。 “那你问黑武士的意思，它自己愿意就行。” “好嘞！” 秦子恒转身颠儿颠儿的就去跟黑武士套近乎，樊煜离远远望着他一下子趴在黑色的表盘上嘀嘀咕咕，恨不得直接把盘抱走，觉得有点……傻…… ------------ 第四十六章 谜因盒 “秒表、紫外线探照灯、电脑，这个我来，电棒、电片.....”白毛一个个悉数着，整齐的放在桌上，对秦子恒道：“这些你带着，剩下的我拿，实在不行还有我这个脑子，谜因盒，小意思。” 秦子恒听这次任务的名字就觉得背脊发凉。 “虫族入侵我知道，但谜因盒是什么东西？”他问大师兄。 白毛倒了粒口香糖给他，说：“冒险类益智类游戏。” “益智？”听着像小网站上那种单机小游戏，“我这年纪智商都确定下来了，就不用益了吧？” 白毛嚼着口香糖，竖起食指摇了摇：“主要是冒险，益智就交给我吧！” 秦子恒看他大师兄的身影瞬间高大了起来，蓝妖在一旁嗤笑：“你别信他，这人第一次玩结界类任务，沉浸都没碰过。” ...... “真的吗大师兄？告诉我不是真的。” 白毛：“谜因盒是封闭空间，跑都用不着，你能出门就赢了知道不？要练那么多沉浸结界干嘛？”他别开蓝妖：“不是一个向不进一家门，你少在这里灭我威风。” “谜因盒的环境以主玩家最熟悉的环境模拟而成，除了硬性的程序益智类关卡之外，还会有NPC在场，NPC的设定是主玩家心里的映射，这部分得靠你自己攻克，我认为主要考的不是智商，是心理建设的能力。”Dc告诉他，“刚开始的任务程度都不算高，平常心就好了，心理状态越好，NPC障碍就越少，忘了积分的事情，轻松一点。” 秦子恒两眼泪千行，他师姐是前进路上的白月光，永远是他的灯塔，他重重点头：“我明白了，谢谢师姐。” 白毛凑过来：“你怎么不叫我也轻松一点？” “我看你挺轻松的。” “那不能够啊！我第一次进HES系统，门都不知道在哪，万一一个紧张把老幺带偏了，可就晾凉了哦！” 秦子恒喂了他一声：“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对着我说？” 白毛对Dc极尽谄媚，嘴脸真的只能用贱来形容，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他，秦子恒的安全感摇摇欲坠，还是二师兄好。 “走吧！今天我就打一回辅助！” 白毛跟樊煜离差不多高，块头还要更大些，他拎着秦子恒跟拎小鸡似的，根据智能眼罩上的指示进入了HES的通道。 期间，白毛竟然安静的一言不发，秦子恒怕他憋着坏，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大师兄，这次攻略上怎么没场景图？” 他上次出发之前，系统给他看了格瓦尔虫的样貌跟不死之城的地图，心里有点数，可这次什么都没有。 白毛坐起身靠在椅背上，回答他：“谜因盒跟着主玩的心境创建，你进去了我们才知道长什么样，一般是你平日里最熟悉的场景，然后在规定时间内找出口，你需要从各个终端获取下一步的解锁信息，像你这种心思简单的，盒子不会太复杂，如果是老大的谜因盒，可能你连它的构造都看不懂，”他凑过来小声说：“数字盘上收录过他的一个经典案例，据我观察，老大心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子恒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秘密？” “我给你看！”说着，他竟然掏出了一块精薄的折叠版数字盘，打开后，他们的聊天已经自动调出了案例的样子。 “一般人的谜因盒再复杂也是正常的场景，但老大的是......”他将案例图颠过来倒过去，前后穿来穿去地看，越挪越复杂，“这根本是后现代主义的装置艺术作品啊！抽象的一塌糊涂啊这！” 秦子恒大赞白毛总结精辟，屏幕上的构造层层穿插，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看起来不是个密闭空间，相反，这是个外露空间，像莫比乌斯环一样，外表就是内里，内里就是外表，人站在这个暴露的建筑上到处都是门，但门打开却是通往另一面的平台，不断绕圈子，连第三视角都盘不清楚，更别说站在里面。 “这是老大自己通关的？” “不是，是老大做出来给我们通关的。” “故意这样做的？” “对。” “这么说，老大会设计谜因盒咯？” “对啊！如果你能控制自己的想法，你也可以设计。” “那这就不是老大的心理问题，他是故意做成这样的。” “逻辑是没错，但这不是软件建模，你得心里有这东西啊！哪个正常人能弄出这玩意儿？” 要搁以前，秦子恒会苟同白毛说的心理问题，但他前不久才知道樊煜离的特殊技能之一，自言自语道：“老大保不准真能建模。” 白毛警惕：“你说什么呢老幺？” “大师兄，你了解老大的异动基因是什么吗？” 白毛盯了他一会儿，把口香糖吐掉，道：“你知道？” “大师兄你随地丢垃圾。” “别转移话题，说，是什么？” 秦子恒：......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白毛环起手臂，认真道：“老大能搞定一切，这是我目前最大的感觉，但没人真的能搞定一切，我告诉你老幺，如果你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千万不允许往外说，算给老大帮忙了，听见没？” “听见了。” 黑武士在秦子恒的系统里发出提醒：“即将到达终点，请玩家作好准备，另外，系统温馨提示：不该说的别说，哪来那么多话？” 白毛双眼无神地瞥了眼主玩秦子恒，道：“你带了个什么家伙进来？” “黑武士。” “你心够大的，就不怕它是老大的眼线？” “眼线怎么了？黑武士有经验，能帮忙。” “我就不能帮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一样！” 白毛笑他：“拉倒吧！你这小心思，我还不清楚？” 秦子恒一脸无辜，他有什么小心思了？黑武士两次可都很关键，说不定还能偷偷借鉴一下樊哥的经验，要不是看中这系统嘴上没个把门的，他才不带。 来到HES基地，白毛着实见了回世面，他到第五副本两年了，樊煜离对他们是散养模式，根本不关心队员的身心健康，他都很久没呼吸到地表上的空气了。 “啊！海水的味道，青草的味道，傍晚的味道啊！”白毛张开双臂，五大三粗的身板在这装文艺，活像个袋鼠精。 “大师兄，系统在催我们进去。” 白毛拉住前行的秦子恒，伸出食指对他说：“放空一下思绪，尽量减少自己的压力跟负担，我们争取快速通过，时间越短得分越高，拿满50积分你就舒坦了。” 秦子恒听着，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进去后会看见什么，好在他经历不多，心里没什么秘密，自然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说负面状态，也许是他来基地之前的家庭生活吧！那段时间的焦虑比较严重，希望别有反映。 “这关卡，应该映射我的心境，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境界！什么叫清明！直接家徒四壁，打开门就是艳阳天！” 秦子恒笑道：“家徒四壁里没有师姐吗？” 白毛斜睨他：“你小子挑事？” …… 他俩根据提示走到结界入口，白毛既亢奋又假装无所谓的样子，秦子恒终于明白他师姐为什么老要揍他了。 第三次进HES，秦子恒已经习惯，这次他还有了几分期待。 ------------ 第四十七章 老子念你麻痹的书！ 结界启动之后，眼前一片黑暗，半天没有动静，他俩站在原地，静待了一分多钟。 …… 白毛终于憋不住，小声开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秦子恒不解：“应该已经渲染好了，这都好几分钟了……” “那现在什么情况？是我瞎了吗？” “啊！” 只听“咚”的一声，秦子恒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白毛伸手探过来，由于挨得近，他一下就抓住了秦子恒的胳膊：“老幺？你怎么了老幺？” “这里有东西！” “哪里？什么东西？死的活的？” 秦子恒伸出手，胳膊还没伸直就碰到了凉凉的墙壁，仔细一模，有墙纸的触感。 “前面有墙。” 白毛嗯了一声，他也摸到了：“侧面也有，这太特么黑了，一片虚无啊！开探照灯。” 家当都在秦子恒身上，这次他背了包，灭格瓦尔虫的时候都没带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他将包拿下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拉不下来。 “后面有东西挡着我，”他转身背对白毛，想利用中间的空隙将包取下，结果还没往前倾那么几公分，脚尖就触碰到了墙角，他心里骂了句娘，道：“大师兄，我的夜视能力为什么不起作用了？” 白毛在要炸不炸的边缘，无语道：“每个人对自己都是不了解的啊！话说你内心到底有多黑暗啊！还特么自闭？你这是自闭吧？我估摸着咱俩脚下这房间也就两平米不能再多了，” “我不自闭啊！我很阳光！”他想蹲下身，但失败了，只好抬起腿抵在墙壁上撑着背包取出细长的手持灯棒。 白毛接过来一开，整个人都炸了：“这尼玛是真的家徒四壁啊！而且这么小，老幺你承认自己自闭说不定还有办法出去，死不承认只会故步自封，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教吧？” “可我真的没有自闭！这墙纸怎么有点眼熟？”他凑近仔细看了看，一段尘封的过往记忆被唤醒，这是他家里卧室的墙纸，淡蓝色小足球的花纹加上他小时候抠抠剥剥的斑驳，细节真的不能再真了。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从墙外传来，白毛立即回身，这个空间没有门。 “吓老子一跳！什么动静？” 秦子恒想了一下，说：“我爸......他经常这样捶我的房门。” 白毛一声长叹：“果然，童年阴影什么的最为致命，你这部分记忆无解吗？” “不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啊！这玩意儿没个密码什么的，我可帮不上忙。”他将灯棒举起来照了一圈，空间太小了，两个人在里头愣是磨不开身，只能这样卡着。 “千万别让我发现它在缩小，这已经够小了，再小就死人了。”白毛嘀咕。 秦子恒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这部分最厌恶的记忆，明明这段时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也几乎没再出现那种窒息的感觉，以至于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大师兄，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哪怕有个小窗我都能发挥一下，但你这实心的连个透气孔都没有，怎么地？把你爸尘封了吗？” “我是不想再见他了，但这不一样啊！没必要搞得这么具体吧？” “太具体了，这就是个双人棺材。” “大师兄你别这么说，我恐惧......” 白毛抬起手在墙上敲了敲，没动静，踢了两脚，也没动静，时不时外面又传来那种巨大的响动，白毛快被搞得神经衰弱。 “老幺，你爸敲你房门一般都在深夜对不对？” 秦子恒点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个声响它不是一般的门能够承受的，你爸如果能发出这么大的敲门声，要么他报废，要么门报废，这种映射只可能是你的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 ...... 他回想那些“活埋”题材的电影跟小说，每个被活活封进棺材里的都死得特别惨，HES里的死亡是真实伤害，老大说只有平行宇宙或者因果类关卡不会真死，他还没满100积分，想到这里，他不禁两腿发软，抓住白毛就不撒手：“大师兄，老大给我签了保险，我挂了他会赔我钱，所以任务是会死人的对不对？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对吗？” 白毛一看这家伙是真怂啊！还考心理建设呢！建出来个棺材？ “你急什么？情绪激动万一空间缩小咱们两平米都没了！”他沿着墙壁一寸寸找，迄今为止还没感受到任何程序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空间四周没有需要破解的“程序墙”，他想做脑内模拟都做不到。 这时，黑武士发出“老子看戏看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的那种语气，在他们系统里说：“跟NPC说话。” 他俩一定，白毛问：“哪有NPC？” “敲门的。” “那是个NPC？不是玩家映射吗？” 黑武士安静了一会，回应道：“你说话看看呗！不说怎么知道呢？是不是傻？” 白毛皱眉：“这家伙精分吧？” 秦子恒早就习惯了，他抬头大喊：“外面是谁？” “我是你爸！” “卧槽！”白毛一瞪：“这也行？！” “开门让我出去！” “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不念书你要上天啊？” 秦子恒扶额，这话似曾相识，塑料老爹阴魂不散，他只能顺着来：“我好好念书，你先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吓人？” “我不会吓人，我去学校行不行？” “你会去学校？除了逃学你还会干什么？浪费你妈的钱，整天气我来劲！” “那你要我怎么样？” “去医院呆着吧！眼不见心不烦，你就是个怪物！” 如果前半部分只是设定的话，“怪物”这两个字是彻底把秦子恒的情绪点燃了。 他实在厌恶吵架，特别是这种无来由单方面的情绪爆发，令他抓狂！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能耐不是大得很吗？” ...... 这NPC够凶狠的，就在白毛以为他要哭了的时候，秦子恒突然无比清晰地厉声道：“秦圆，你想没想过这是人身攻击？想没想过你从小把我骂到大是要负责任的？我现在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录音然后去告你，到时候哪怕你道歉都不行，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外面安静了下来，黑武士告诉他：“继续。” 秦子恒正愁出不了这口恶气，一鼓作气道：“你丫自己有多大本事？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大多数时候是自己没能力才把火撒我身上吧？是，我是跟别人不一样，但我犯法了吗？你不仅不帮我，还要跟着外人一起嫌弃我，我从小到大干的坏事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他吼得太大声，情绪就跟带线的炸药一样一点就着，缓了口气，还是不解心头委屈，抬起脚就往墙上踹：“老子念你麻痹的书！念你麻痹的书！我就不念！你有脸说钱是我妈给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喝酒！喝多了就祸害我，你TM有本事找我妈去啊！” 墙体虽然是实心的，但正在逐渐透明，白毛一看这有效啊！NPC大概率已经被摧毁了，但秦子恒几乎还要跳起来骂，白毛一把拦住：“好了好了，环境已经消失了......” “好个屁！人呢？哪儿去了？刚才不是还捶我门吗？半夜捶门会吓死人的知道吗？你TM这是谋杀亲儿子！” “我去！看不出来你脾气挺大啊！停手，不，停脚！”他从背后扣住秦子恒狂躁的身体：“马上墙体消失，你想现场劈叉？” 秦子恒看见外面并没有塑料老爹，才逐渐平静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吭声。 白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刷个任务还刷出家庭伦理剧来了？ 四面墙壁全部消散之后，黑武士悠悠传来一个声音：“谜因盒第一道通过，玩家白水煮青菜说了5句脏话，扣5分。” “神马玩意儿？！”白毛问号脸。 “任务没有结束，请继续。”说完，黑武士又沉寂了。 白毛心累地捡起地上的灯棒，问道：“脏话这不影响你拿积分吧？” 秦子恒摇头：“不知道。” “你搂着点，听见没？”他虎了把秦子恒的头毛：“啧，听见没？家里的事先别想了，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先起来，看看这他妈又是哪儿？” ------------ 第四十八章 无处不在的刘建国 空旷的走廊，一间间科室，他们在二楼，从玻璃护栏往下看去，硕大的大厅正中央是咨询台，两边排着一台台自助机，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地方？”白毛前后张望：“这地方倒是够大的，设备也多。” 秦子恒脑袋发晕，恨不得从这跳下去，他倚在熟悉的那根柱子上，道：“这是医院，刘建国上班的地方。” 白毛从他资料里看到过刘建国的名字，哦了一声：“你的记录员，”他随便走进一间科室，然后慢慢退了出来，指了指门内，转身说：“人在这里，又是个NPC项目。” 秦子恒立即前往，但路过中间门的时候，余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他转头，定住了。 “怎么了？还有谁？”白毛走过来一看，也定住了：“怎么这里也是他？” 他俩几乎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一间一间看过去。 全特么是刘建国！哪儿哪儿都是，无处不在！ 他大师兄那个愁苦啊！ “怎么又是心理阴影啊！老幺你得照个CT，看看是不是已经黑了。” 秦子恒没理他，随便找了一家科室就走了进去，冲人一拍桌子，没好气地说：“你在这干嘛？” NPC刘建国对他露出笑容，说：“来了，坐，例行检查。” “可别再查了！一天到晚查查查，有完没完啊你！” 白毛一把将他拉开，诧异道：“老幺你吃枪药了？这是你的记录员。” 秦子恒嗯了一声，说：“我知道啊，NPC不是靠骂的么？骂走就过关了。” “谁跟你说NPC是用来骂的？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上一关是对方有攻击意向在先，这次数量这么多，明显不是交流可以解决的，况且这上百个，你骂到猴年马月去？” “可我看见他就想骂。” “忍着，出来！先找导航图，一般在消防通道。” 他俩将医院来来回回转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消防通道，秦子恒向来从大门进出，走路目不斜视，没有走过楼梯，所以...... “你应该经常来吧？”白毛问。 秦子恒点头。 “那这就是你对这所医院的全部了解？每一层都一样，每个办公室里都是刘建国，大厅只有这点设施，门，只有一个？” “我来又不是看病的，挂号都不需要，基本上是从大门到刘建国办公室，两点一线。” 白毛无语道：“你这性格倒是跟老大一样，过于冷漠了，不过他比你可精明多了，”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阵，悟出什么似的说：“既然环境没给，那肯定用不着，你这情况总是跟一般套路不一样，得换思路。” 秦子恒已经丧失主观能动性了，望着他大师兄的后脑勺放空。 白毛将这里的大门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唯一的设备是墙上的锁，这块采集屏远看没问题，但近看就太特殊了，构造过于简洁，背面竟然是凌空悬挂，这种技术他在内网上见过，是军用万能设备锁，随身携带，甭管多复杂的程序，只要有电，接上这玩意儿都能快速破解不留痕迹。 现在就是启动的问题，唯一有个麻烦的是，这种锁本身需要授权，没有管理员激活就跟板砖没两样，而且限制次数内识别不正确还会刺激电路引发短路。 如果这里的电路系统烧毁，就等于宣布了游戏结束。 而现在这家医院的主人，是刘建国，并且有且只有一个刘建国。 “这样，你把你的记录员都喊下来，我们数数到底有多少。”白毛说。 秦子恒抬起头大喊：“刘建国！刘建国同志！” 没人出来，白毛示意他继续。 “刘建国，下来，给我体检！” 很快，过道上逐渐拥挤，无数个穿白大褂的刘建国带着老母亲般的笑容走了出来，循声就下来了，而且每个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秦子恒那个害怕啊！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场面，瑟缩着就往他大师兄身后躲：“别靠近我啊！站中间！” 全部下来之后，都集中到了大厅，NPC在秦子恒的连番拒绝之下原地转圈，白毛立即爬上二楼，往下一看，这家伙跟煮饺子似的。 白毛看一眼便知数量：“三百五十个，老幺，叫他们列阵。” “列阵？怎么列？” “随便，你想怎么列怎么列，试着去控制他们。” 控制……刘建国一直围着他的生活打转，好像无论他跑哪儿去都要来到医院这个地方，在这为时不长的十八年中，最大的骨折点就是来自于刘建国的执着，想着，NPC慢慢挪动着，以秦子恒为圆心包围了好几个圈。 “环形，有点意思，看来HES系统初期任务也不过如此。”白毛等三百多个NPC如实反映出主玩的心理映射后，这些NPC就成了他脑子里的小圆点。 【靶向取点】是一个基础的脑内模拟项目，在目标无法暴露的场景中，能够在不改变环境也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快速锁定“靶心”，需要靠他的脑内运作。 靶向取点的模型与卫星跟飞机进行的“握手接触”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作为外界的一个点，向成型的矩阵发出信号，对方相应给他信号反馈，数次后就能这些小圆点进行标记，假如黑色代表有效个体，白色代表无效个体，哪怕矩阵在不断变化，只要他进行的速度够快，次数够多，就能最终找到那个全程“黑色”的个体。 理论如此，但现场实施还是有点困难，有效个体太多了。 每一个单位的数量中都有80%的有效率，他所在的二楼不够捕捉所有动态，只好爬上三楼，大厅里秦子恒也吃力起来。 “大师兄好了吗？”他嚷嚷。 白毛正在三楼走廊上来回穿梭，抽空回道：“哪儿那么快！你搂住了，别让它们频繁走动。” “我控制不住了，它们在向我靠近！” “正常，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在输出注意力，它们对你的感知也越强。” “要命，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白毛的听觉越来越尖锐，三百五十个点全面捕捉到后，他闭上眼睛，用最快的速度与NPC来回“交谈”，然后在脑内将第一遍产生的白色圆点去掉，直接进行下一步过滤，五遍之后，范围缩小到5位，第六遍的时候，竟然还有3位有效个体。 这很不合理。 “大师兄！！”秦子恒的惨叫刺破他的模拟状态，一睁眼，底下白茫茫一片聚集在一起，秦子恒已经被埋得看不见了。 白毛不禁感慨老幺这无奇不有的体质，说出去没人信，活活被NPC压死！他想想都丢人，赶紧跑下楼，钦点了那三位“刘建国”，然后钻进去把秦子恒从底下拖了出来。 “等等等！我衣服！”秦子恒的上衣被扯得一塌糊涂，NPC非要给他测心率，测就测吧！三百多号都拿着听诊器过来，排队都来不及，偏偏他们这次没有穿连体战服，差点裤子被扯下来。 “太吓人了！心理阴影面积成倍增长！”秦子恒连跑带爬地跟白毛身后溜走，离开大厅上二楼之后，猛一回头，吓得腿都软了：“我靠！怎么跟上来了？” 白毛把三位NPC加秦子恒一起塞进科室里关上门，指了指，说：“这三个当中，只有一个是真管理员，你自己判断吧！” “为什么有三位？” 白毛摊手：“一般情况只有一位，但他们同时有效，三选一。” “我这怎么选？点兵点将吗？” “你可以问一些问题，映射也不完全Copy的，影子的信息量总有缺失，记住老大说的，他们都有生命。” 秦子恒思考了一阵，对这三个一模一样的“刘建国”问：“我几岁开始做体测的？三秒抢答！” 三人同时回答：“八岁。”还分别做了个得意的动作，推眼镜、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以及转笔，都是刘建国的代表性动作。 没有破绽。 他继续问：“异动人群网站约谈的时候，对方提醒我们等多长时间？” “30分钟。” “半小时。” ...... 虽然有两个答案，但都是对的。 “那我十年内头发分别变过几个颜色？一个一个说。” “红、紫、黄、黑、绿。”前两位都是这个答案，最后一位却多了一个灰色，这是他现在的颜色，虽然是灰绿，但逐渐在往灰色靠拢，这是一个非常不确定的中间状态。 “你出去。”秦子恒把他推出门外。 白毛对这操作还真有点看不懂：“为什么他不是唯一一个真的？” 秦子恒道：“刘建国最后见我的时候，我头发是绿的，他怎么可能知道现在的颜色？” 好像有点道理，但接下来，他连问十个问题都没有看出破绽，这两个像商量好的似的，抢答都一模一样。 白毛也有点崩溃了，说：“要不我们赌一把，万能设备锁一般有安全次数，最多就浪费一次机会，让这俩都试一试。” 秦子恒哽在这儿，十分想弄出个真假，但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问题。 关键时刻，黑武士温馨提醒时间到：“问血型。” 秦子恒立即照做，两位竟然分别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但秦子恒自己可以判断出，无论说的P型还是Rh血，都已被陈医生否定过，刘建国也从没下过定论。 “这两个都是假的。”他严肃道。 ------------ 第四十九章 安利失败 白毛诧异：“为什么要说虚假信息？” 秦子恒默然，他也不知道，但NPC说谎着实吓了他一跳，原来老大说得没错，它们都是有生命的。 黑武士：“因为求生欲，还有一位你没有问。” 秦子恒赶紧打开门，这位NPC果然没有走，一直在门口等，跟刘建国一样死皮赖脸的。 “说出我的血型。” 对方笑了一声，道：“暂时没有结果。” 很好的答案。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发色？” 对方不回答，只是一直在重复“暂时没有结果。” 秦子恒想不明白：“这不矛盾吗？他不可能知道才对啊！难道这个也是假的？” “不可能，只有全数有效的情况下才是有问题的，你的有效个体比较多，应该是跟你体质有关，但既然有无效个体，有效个体就是有效的。” “你在说绕口令吗？” “逻辑通顺。” 小小的靶向取点白毛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这时黑武士开口道：“NPC是你的映射，不是客观存在。” 秦子恒一听，没理解：“我的映射？所以......” 白毛一拍他脑袋：“所以真的管理员是知道发色但不知道血型的，因为你自己有这个信息，这个就是真的。” 他这才恍然大明白！这是他自己的映射，所以知道发色才是对的，不知道的都是攫取信息的纸片人，而有问必答是纸片人的基本素养。 “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紧迫感？这关花了这么久，不想拿分啦！”黑武士嚷嚷。 “走走，开锁。”白毛对这位NPC招手，秦子恒也赶紧跟上，来到万能设备锁跟前，白毛对这位三百五十多名NPC中脱颖而出的“刘建国”说：“伸手，像这样，贴在屏幕上。” 可谁知对方刚靠近，门就，开了。 ...... 秦子恒跟白毛两人傻站在原地愣了有十秒钟。 “什么鬼？！这跟锁有关系吗？它靠近的是门吧？把所有NPC都赶到门口，这事就解决了吧？” 秦子恒眼角抽抽：“大师兄，这锁的破解方法，是你自己说的。” “是我说的，因为这就是万能设备锁啊！军方装备，很牛逼也很危险的那种，你过来看啊！它后面是凌空悬挂的。” “会不会是障眼法？” 秦子恒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刺激他大师兄，黑武士也不甘示弱，来了一记绝杀：“凌空悬挂的原因，是结界渲染的bug。” 白毛眼神逐渐起了杀意：“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黑武士发出了抽风般的嘲笑，很难想象这么贱的AI是樊煜离一手带出来的。 “特么的你个死精分笑什么？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在我分析的时候说出来？”白毛一个劲晃秦子恒，被他一把打开：“有病啊你冲我吼什么吼！又不是我干的。” “谁叫你带它来的，净添堵！” 黑武士突然无辜道：“我刚知道的啊！你们找NPC的思路没问题，得分肯定不会低的啦！” “闭嘴吧你！” 医院环境逐渐透明之后，他们在门口静待下一道环境出现，白毛情绪不好，秦子恒立即安抚道：“怪就怪大师兄博闻强识，有时候懂得太多也是个负担，要是我就想不到这些，逼急了把三百多个刘建国排成一个长方形就去撞门了，那样虽然能打开，但不得分还是假的，对不对？” 他还得靠大师兄过关，关键时刻还是得说点好听的。 白毛被他这一顺舒心了不少，说这还差不多，但一反应这家伙的心理阴影那么多，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就不禁急道：“你还有什么心理阴影提前跟我说说，我好有个准备。” 秦子恒心里一咯噔，道：“完了，这一提醒，完了完了！终极大BOSS。” 白毛的脸色逐渐僵硬，那熟悉的暗黑风格浮现，五辆大摩托跟五尊罗汉似的伫立在眼前，视线清晰之后，局面就有点吓人了。 这是樊煜离办公室门口的那片硕大又奇贵无比的空间，而他们站在......电梯里。 “南北死亡电梯，这就是你的终极心理阴影？”白毛阴惨惨问他。 秦子恒摇头，缓缓说：“不是电梯，可能是老大……” 白毛：…… “打败老大，你在逗我，这是一个小小的谜因盒该承受的压力吗？” 显然不能够。 “我们只需要打开电梯就可以了吧？”秦子恒在没有按钮的墙壁上摸索，平时电梯运作是不需要他操作的。 “这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电梯打开的前提是老大的办公室门打开。” 他俩不约而同地看向玻璃外，办公室门与墙壁融为了一体，一点都没有要打开的倾向。 “你喊两嗓子。”白毛怂恿他。 “我不敢。” “这有啥不敢的？都是假的。” “那你喊。” “我不是主玩，喊不出来的。” 说着，秦子恒就徒手掰电梯门，白毛看着那叫一个有趣：“厉害了！天生神力，你再掰就会触发警报系统，一旦开启，办公室门也不起作用。” “大师兄，你能黑系统吗？” 白毛微笑摇头：“不能。” “是做不到吗？” “别用激将法，不好使。” “那黑武士能吗？” “我不能。”黑武士回得干脆，秦子恒无奈，只好深吸一口气，然后对外面喊道：“樊哥，开门。” 大师兄嗤笑：“你没吃饭啊？电梯隔音很好的，大点声。” 秦子恒肚子疼：“他听不见的，电梯有隔音，办公室门也有隔音......” 白毛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你不能拿普通人的听力跟老大比，尽管喊吧！只有这个办法。” 无奈，他只好继续：“樊哥！我们困在电梯里了，你开门放我们出去。” 办公室门依旧紧闭。 “樊哥开门啊！你开开我就通关了，拿到积分才不辜负你一片苦心啊樊哥！” 白毛看这架势感觉还得靠自己，兀自搜索了一下四周，虽然电梯里没信号，但结界毕竟是渲染出来的，不会真的隔绝。 于是，他发现这里有一个熟悉且强大的系统，在门外，而且此系统复杂程度很高，难度指数超过了正常范畴，按这种级别他们应该直接来到外部空间才对，再加一道电梯门的意义不大。 “老幺，打开电梯门是第一步，主关卡不在于老大，你再好好想想咱们为什么会被关在电梯里。” 秦子恒根据前面的经验，知道这门是自己的映射，但实在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就跟这座电梯杠上了，难道是樊煜离的严格让他不愿跨进这片区域？ 虽然下意识是不愿的...... 他思索，可能得想想他樊哥的好，才能破开这道门。 “大师兄，跟我说说樊哥的温柔之处吧！” 白毛在脑内探这个系统的逻辑，没怎么听清：“你说什么？” “说说老大好的一面。” 白毛一下子被这个问题卡住了：“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无法用好坏来定义。” “不用那么真实，只需要打消我对樊哥的恐惧，不害怕了，自然就可以开门了。” “哦，那简单，人之所以会产生恐惧主要是因为无知，你要是看到老大的另一面，就能理解他这个人，理解本身也是打消恐惧的办法之一。” 秦子恒无比赞同，那自然没错。 “好，我跟你说，其实老大很孤独！”白毛开始添油加醋，捕风捉影，道：“老大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做能坐6小时，试问一个人得有多孤独才会独自安静地这样呆着？不仅如此，他很少跟我们开玩笑，不说话，不笑，我从未听他提起过家人，也没见他谈过恋爱，不孤独么？” 秦子恒眨巴眼睛：“那你谈过恋爱吗？” 白毛静止了几秒，说：“这重要吗？你关心的点在哪里？” “你喜欢师姐吧？” “秦子恒，既然让我安利老大的温柔，你就得好好吃，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继续说。” “还有，老大打巅峰赛的时候，那次任务是电能搏击，三大场六小场，除了近身肉搏之外还有空中搏击，人家拼装备，他不是，他那是豁了命在打，黑武士在家里冒黑烟，你想想一个人内心得多无牵无挂才能干出这事来？” 秦子恒沉思，不断给自己代入，但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老大一动不动呆6小时，是不是在休息啊？还有巅峰赛打得狠不是想摧毁黑武士么？” 白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逐渐放弃道：“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但有一点我要纠正，老大不需要休息6小时那么久，很可能是在修复什么东西，或者自我训练，总之，他很忙。” “大师兄，你这样说完我更怕了，完全没有感受到温柔啊！” 白毛冷哼一声：“这就怕了？你还没参加过集训，老大会亲自下场跟你一决胜负，知道蓝妖那么好的枪法平均死亡时间多少吗？” “多少？” “两秒。” “卧槽！” 话音刚落，电梯亮了，随后便打开了门，秦子恒狐疑地走出去一看，吓得一身冷汗：“樊哥？” 白毛跟着跑出来，只见他们老大栩栩如生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清冷的丹凤眼像往常一样无神透着犀利，他下颌微扬，身材精瘦，是樊煜离的气质没有错，这种藐视众生的感觉无人能匹敌。 “这怎么回事？老大睡醒了？” ------------ 第五十章 出口锁死 秦子恒瑟瑟发抖：“应该是我说了脏话的缘故。” “害！你还是继续保持这种恐惧心理吧！比什么互相了解要实际得多，你了解了老大也不会跟你掏心掏肺的。” 秦子恒：...... “那现在怎么办？老大这，要跟他交流吗？” “得找到系统，那个强大的系统......在哪儿呢？” 白毛在墙壁上四处摸索，随后，“樊煜离”走到屏幕墙跟前，启动了HES，界面上展示出了“谜因盒”模型——一个环环相扣的球体在缓缓转动，半透明表层下，最里面是那间两平米大小的全封闭长方体，从外部看去，当时的NPC巨大无比，简直一只手能把这个长方体捏碎，他们看不见反而有好处，不然秦子恒吓得都说不出话，哪还有胆子跟NPC吵起来，此空间外部便是医院，医院往上是现在他们呆的地方。 球内构造像个葫芦，乍一看还有点萌。 白毛直接挪动着这颗球体，看了很久，闷声道：“老幺，这是你的谜因盒形状，我们找到出口，就算完成了。” 秦子恒缓缓靠近，紧挨着“樊煜离”的身影，这个NPC看来并不打算成为他们路上的绊脚石，既不说话，也不跟他们互动。 而且很可能由于已经刷过此关产生的“记忆触发”，从而加速了他们的进度。 “我们在这，出口在这里。”白毛按在球状的上顶点，秦子恒不禁想问：“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中间一片混沌，球状体半透明包裹着三个空间，没有任何缺口。 “你看见的是虚的，我能看见实的，这中间有千万条路径。” “有路出去吗？” “有是有，但需要模拟，万一走错了出不去了，你等我几分钟。” 白毛作模拟期间，秦子恒近距离观察了一下他樊哥，樊哥身型修长，肌肉有力但不显壮实，线条匀称，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看得见但不敢近身的气质，平日里敬之三尺，今天碰到个假的。 于是他不仅凑近了，还摸了摸樊哥的衣领，敲了敲每天款式都不一样的智能眼罩，以及樊哥手腕上的表带，戴的是银色的，终于不是一身黑了，他有些好奇樊煜离的衣物是哪里买来的，大部分一看就是量身定做，但款式非常潮，这件长袖衬衫的领子是连起来的，纽扣部分随意敞开着，他不禁回想：好像没见过这件衣服，怎么突然来了个新造型？ 嗯，估计是自己想的，这个款式不错，出去了可以搞一件...... 很快，白毛发出短促的一声：“搞定，你来操作，按我说的走。” 秦子恒从“研究”樊哥的状态里回神，道：“我怎么做？” “手指移动就可以了。” 白毛张开双手把屏幕放到最大，即便如此，秦子恒还是看不见路径。 “手放红色的光标上，然后我说一步你走一步，不要松开，松开会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是一个迷宫模拟项目，白毛已经标记了这条成功路线，他指导：“向上走，往右，停，向下......” 屏幕过大，秦子恒抬着手臂逐渐发酸，但不敢松懈。 “继续向上，停，接下来要绕一个回弯，你速度走慢点，我说停就停，现在向下，好，停住，往回走，再走，向右......” 十分左右过去，秦子恒托着右臂来到最后的路程，在大师兄的精准引导下穿过了球状体的边界。 谜因盒自动分解开来，秦子恒朝白毛竖起一个超赞的大拇指，他今天总算见识到大师兄的厉害了！ “我回去要告诉师姐，大师兄超酷！” 白毛切了一声：“这只是我上千个模拟路数里的九牛一毛！不过这通关流程好像给你简化了，要按照真实结界来的话，我们需要实地走出去，当然那也难不倒我。” 秦子恒一听这顺竿爬的，尾巴都快上天了，HES系统在界面上宣布玩家已成功走出，但有内部维度重复登陆的情况，还需进行一个简单的验证，身份统一之后，渲染才会消失。 这原本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俩分别按提示一步步操作着。 步骤来到输入ID名字的时候，秦子恒输入：白水煮青菜。 这时，系统出现了一行提示——身份可能不符，请选择以下验证选项：1、重新输入ID；2、调用历史记录协助验证；3、第三方证明人协助验证。 他稍微停了一下，认为这是个常规提醒，毕竟可能符合可能不符合，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名字，确认没有错别字，然后点击了：暂时不需要。 这也没什么问题。 只听语音很快提示：辅助队员“健硕的肱二头肌”验证成功，请玩家白水煮青菜进行二次验证。 秦子恒还没反应过来，他大师兄就不见了。 樊哥也不见了。 周围黯淡下去，只有屏幕上留着二次验证的界面，光标一闪一闪。 ...... “欸？！什么情况？” 好在耳麦里还能听见白毛的声音，他在那头也是一脸懵：“老幺你人呢？” 秦子恒迷茫道：“我还没出去呢！它让我二次验证，你去哪了？” “我在HES基地，但是结界入口一直亮着，语音让我继续等待，应该是等你。” 秦子恒是主玩，他不彻底退出白毛也出不去。 “好的好的，你等我，我再验证一次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刚才他的验证信息都是对的，系统却要再来一次，他心里有些发虚，只好硬着头皮根据提示重新填入信息。 步骤来到输入ID名字的时候，他小心地再次输入“白水煮青菜”，点击：确认。 这次，提示再次出现——身份可能不符，请选择以下验证方式：1、重新输入ID；2、调用历史记录协助验证。 刚才明明有第三个选项，这次却没了，只有两个选项。 难道是大师兄出去了的缘故？ 他镇定地点击第二个选项：调用历史记录协助验证。 界面跳出红色感叹号，提醒道——身份不予通过，原因：该ID危险等级较高，已被警告。 “什么？！怎么会这样？” 白毛：“怎么了？验证失败？” “不予通过，说我的ID有危险。” 白毛费解：“危险？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啊！放火？” “那个已经处分过了，况且进都给进了，哪有不给出的道理？” “不知道啊！” 早晓得刚才就该选了第三个选项，让大师兄帮验证一下了，但系统只说可能不符合，他觉得麻烦就没有重视，现在倒好，选项都没了。 “老幺，我刚才查了一下，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被挤下来的，你是不是还有一个ID？” 他确实还有一个，是云玩区的普通玩家ID，就是他的大名。 “你看下有没有权限设置的选项，先把登陆设个权限，然后重新验证一下试试。” 秦子恒有点着慌，他满界面寻找，终于在旁边的小问号上找到了“隐私权限设置。” “有的，我设一下。” 设置说明上说——为防止被占用，请将ID登陆更改为“登陆必须玩家认可”，设置后，系统将自动为您合并多个ID账号，共享认可权限。 秦子恒一看这样可以，两个账号不再冲突，就不会被挤下去了。 他没有想太多，赶紧点击设置权限，然后...... 界面就顺理成章地要求他：请重新登陆并验证。 权限刷新，他认命地再次登陆。 界面再一次出现了红色感叹号：该ID危险等级较高，已被警告。 秦子恒：...... 这下好了，两个都被警告了，以至于他回想刚才的一系列操作都如在梦中。 “怎么样？可以了吗？”白毛焦急地问。 秦子恒一颗心拔凉拔凉，有气无力道：“大师兄，我彻底出不来了。” 白毛：...... “重新登陆，权限一致的话就不会被占线了，刚才可能是你之前的号损坏了云玩系统，所以那个号正在被警告中，HES读到了之后出现的误报。” 所以系统说的是：可能不符。 但现在...... “两个号都被警告了，你能信？” 白毛愣在原地，突然陷入了沉思，然后低声道：“这个逻辑，难道是以旧账号为合并标准吗？不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吗？” 秦子恒已经心如死灰了，他认同这一说法，道：“这是基地的一贯作风，让前科跟我一辈子......” 他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便收到了樊煜离发来的语音。 “出来了吗？” 秦子恒听见樊哥这靠谱的声音，一阵肝颤，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大师兄便替他回应道：“老幺出不来了，身份验证失败。” ------------ 第五十一章 别怕，我在 樊煜离稍微一看后台，便了解了秦子恒刚才干了些什么，然后他的第一句话先安抚了一下对方。 “任务已经成功，肯定能出来，别急。” 秦子恒嗯了一声，吃了定心丸，站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静待老大将他解救出去。 另一边，他对白毛说：“你试试能不能黑进去，或者找找线索，这个突发情况有点蹊跷。” 白毛应声，他尝试登回去，但没有成功，因为他的ID目前没有新任务，系统不放行。 樊煜离断开这边的联系，打电话给了部长。 刚一接通，他就直奔主题：“把秦子恒旧ID的警告解除。” 部长：“解除警告需要很繁琐的流程，你知道的，况且这个ID已经搁置了，还要用？” “HES在读取，影响刷任务。” 对面疑惑了一声，道：“HES信任的是你的账号，怎么会读到云玩区的信息？” “此事我会查清楚，先把警报解了，现在身份验证失效，人卡在系统里出不来。” “我想帮忙，但我没有权限，秦子恒本来就是特例，没有充分的原因基本上不可能的。” “那你介意解除一分钟吗？” 部长不予认可：“纠察系统很快就能发现，到时候可能加大处罚力度，我不建议你这样做，话说是怎么卡住的？” “ID关联，都被警告了。”樊煜离低声道：“你还记得HES的分析会上提到过，系统本身无懈可击，唯一的弱点是玩家ID，所以一直以来把端口放在我名下，一方面防我，另一方面保障系统安全。” “我记得。” “那你认同这次有人为痕迹，并且嫌疑人就是参会人员之一吗？” 部长静了一会儿，说：“你想干什么？” 每当樊煜离用这种征求性的口吻提问的时候，V某就知道他想要提刀砍人了，只是目标还在搜索当中，说不定问着问着锁定了目标，这事就会如脱缰野马撒起野来。 “我不干什么，就问问你，毕竟不能把我的人一直关在系统里，你说是不是？” 部长回道：“你等我向上反应，总部来解决。” “总部谁来解决？卞白？” “卞白没有权限。” “那让谁来？” 部长语气有些急了：“会有方案的，你先别急。” 樊煜离忽然淡定道：“好，我不急，人是实体进去的，结界已经没了，只有一个愚蠢的界面，你去汇报，我等总部拿出有效的办法。”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部长听出来他憋着火，赶紧把情况反映了上去，并且准备亲自跑一趟总部，趁机提交一下HES的意外事件。 这事本该樊煜离来做，但眼下他不惹事就谢天谢地了。 当然，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他转身直接唤醒了黑武士，然后意识潜入系统，在HES还没完全关闭的情况下顺利黑了进去。 部长这反应意料之中，就当跟他打招呼了， 秦子恒的所有ID此刻正在纠察系统的视角之下，一旦从其它路径离开，可能直接从警告变成禁赛。 他一看，这个时机卡得太好，好到不现实。 第一，没有人能监视HES系统的进度；第二，好巧不巧，走迷宫是非常考验精准度的，秦子恒盲走的情况下能正常破解，说明那时候的HES没有受到任何不明入侵。 所以樊煜离已经确定这事不是实时触发的，时间线可以往前推。 他对白毛说：“查一下ID登陆情况。” 白毛一屁股坐在螺帽连接台上，四周发着蓝光，他感觉自己就是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当然，此电灯泡非彼电灯泡，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米八的电灯泡而已。 他艰难地进入HES系统，好在玩家不多，查起来不太吃力，没想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就发现了问题，他对樊煜离说：“老幺设置权限的时候，没有真正触发动作。” 对方意料之中。 “嗯，谁想出来设置权限的？” “我，之前我遇到过这种情况，老幺所说的提醒很像是被其它ID挤下来了，所以我提议更改权限。” 樊煜离了然：“我就说，靠他自己怎么想得到这办法。” 秦子恒在里头抓狂，委屈巴巴：“你们就别损我了，赶紧救我出去，这里好黑啊！” “怎么，这么大了还怕黑？” “当然怕了！这个系统会死人的，谁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别怕，我在。” 樊煜离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白毛整个人都僵硬了，秦子恒顿时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自从知道樊哥的技能之后他就没坦然过，樊煜离所说的“我在”，就是真的在。 “设置权限没有触发的现象是对的，因为早就被触发过了，在你们验证之前，准确地说，是在电梯里的时候。” 他期间时不时进入黑武士，所以黑武士说过什么话他很清楚，只要回查一下记录就能发现，他们在电梯里的时候cue过一次黑武士，秦子恒问的问题是“黑武士能黑系统吗”，那时候他正好不在，而黑武士的回答是“我不能”。 这是撒谎，黑武士与HES打通了，它当然能，只不过不能叫“黑”，只能叫数据共享。 就跟汽车教练一样，樊煜离作为负责人，黑武士就是他脚下的“刹车”，如果系统有不合理之处，黑武士有权限帮忙，比如打开电梯门。 它的回答过于武断，并且没有反馈给他。 所以这句话不是黑武士说的。 樊煜离冷笑一声，自言自语：“有意思，速度比我想得要快。” 白毛顺着老大所说把电梯里的痕迹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问题所在，进入HES非常费劲，他不得不退出休息，然后说道：“我没有找到问题，但是我认同提前合并的观点，因为我在线模拟迷宫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老幺走的时候触发也很灵敏，紧接着就是破解成功，这当中没有时间，除非对方非常牛逼，但再牛逼这也是HES系统，我不信有这样的人在基地。” “要想不被HES发现，只有一种可能，”樊煜离道：“那就是利用黑武士入侵，这是唯一的端口。” 白毛诧异：“但入侵黑武士会被你发现啊！” 他何尝不知道这才是重点，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把秦子恒捞出来。 “这是另一码事，一个一个解决。” “利用黑武士入侵HES，然后提前合并了老幺的ID，让老幺卡在身份验证这一步中出不来，意义何在？” “这只是一个小测试，对方不可能知道秦子恒正在做什么，碰巧赶上罢了，HES系统从不需要二次身份验证，进都进了，哪有不给出的道理？” 白毛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老幺是吧？我也讲过这话吧？英雄所见略同！” 秦子恒一翻白眼，目前为止他只觉得樊哥跟大师兄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不行，他现在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只感觉头晕脑涨，结界消失之后许多生存条件也会跟着消失，氧气稀薄，气温下降，还有不明气体的古怪味道。 樊煜离敏锐地感觉到秦子恒这个唯一生命体的状态，立即让黑武士配了个数值给他：“接收一下，先用。” 这个基础数值的作用能暂时提高适应能力跟耐力值，以及，提神醒脑。 还有需要秦子恒帮忙的地方，可不能晕了。 ------------ 第五十二章 黑匣子 大迪云某个非训练区的模拟室里，白曜流星跟船员基德单独会面。 这里鲜有人来，模拟室是公共训练场，之前还很热闹，自从战队越来越成熟，来这里训练的人几乎为零，模拟室的面积也缩小了，以备不时之需。 加上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休息，他们没有开灯，只开了一设备，用作谈话。 船员基德戴着一个毛线帽，与先前那个快快乐乐，整日挂着耳机跟各式各样小周边，走路叮当响的技术玩家不同了，现在他沉稳了许多，除了背上灰色的背包，身无长物。 白曜流星作为强适应向选手，船员基德对他身上的这股劲还是很熟悉的，他点头道：“强适应向玩家不多，我猜到了你的属性。” “可还算满意？” “据我所知，基地之前只出现过一位优秀的强适应向选手，是个女玩家，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收录进威尔逊豪了。” 白曜流星躺坐在椅子里，道：“恐怕不在，威尔逊豪虽然是内服，但也是出来参赛的，这么强的玩家没有理由不露面。” 基德笑笑，说这暂时不重要，厉害的玩家也需要有人栽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白曜流星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两人一来二去达成了共识，却只字未提樊煜离，聊到最后了，船员基德打开一台设备，调开了一个黑色的不规则体，白曜流星两眼发直，从椅子中坐起。 基德：“这是‘黑匣子’。” 当初黑武士被黑匣子入侵，此事在路人皆知的情况下，樊煜离毅然出来打巅峰赛，整个观赛区出现了“一半人看樊煜离天秀，另一半人看樊煜离出糗”的局面，结果是樊煜离在外面天秀，黑武士在家里出糗，同样吃了闷亏的还有他们这帮技术党。 现在那座广场上的黑金奖杯既是基地的里程碑，也成了少数人的纪念碑，这部分人就是“黑匣子”创造者。 船员基德按下enter键，黑匣子顷刻间化成了黑武士的内部构造图。 “这个构造图还停留在一年前。” “你果然是成员之一。” 基德摇头：“我不是，这个授权者已经离开基地，他拿到了基地给的认证书，签了保密协议，那份认证书够他在外面找到最好的工作了，十有八九进了官方组织，一般企业不认识基地的认证。” “那你怎么有授权？” “如果我说跟你一样，看中了我被禁赛，你信吗？” 白曜流星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信，但这模型还停留在一年前，授权者又离开了，你怎么保证它还有用？” 船员基德敲出密钥，只见界面上，黑武士在逐渐被红色的线条占满，这是入侵信号。 白曜流星盯着，诧异道：“黑武士还在使用？” “是的，据我们所知已经被搁置了，但内网连接并没有断开。” “现在入侵，你不怕被发现，樊煜离的触手你不会没了解过吧？” 对方抬起头看了一圈，确定没有监控系统，低声道：“这一年，黑匣子的团队来自基地的四面八方，收录了不少有效数据，如果黑武士是当年的使用状态，足够坚持五分钟，现在的搁置状态，只要不出意外可以坚持一个小时不被发现，不过你放心，团队人员是分模块运作的，彼此不知道完成后的全貌。” 白曜流星深感唏嘘，他从黑名单里拽出的这个家伙，身后拖着的是一个庞大的鱼群。 “我先声明，三K党有自己的原则，我们现阶段的目标是打赢巅峰赛，至于黑匣子，无论你们团队有多大，我只招募了你，船员基德，其他人与我们无关。” 对方点头，问道：“这个模拟室的域名跟你们自己的服区有关联吗？” 界面上，黑武士已经被红色占满。 “我不清楚，需要的话我把矮墩叫过来。” “需要。” 狼牙棒矮墩蹒跚着走进这间模拟室的时候，着实被他俩吓了一跳。 “你们不睡觉在这干嘛呢？哦吼~你就是船员基德，幸会幸会！我ID狼牙棒，你叫我矮墩就好了。” 船员基德没有跟他过多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请问这里设备地域名与你们服区有关联吗？” 矮墩表示没有：“这是个轻域名，什么都干不了，你在做什么？”他定睛一看，立马就惊讶了：“我擦，这是黑武士？” “十分钟了，今天可以测试一下，是不是能达到我们的估算。。” “一来就这么刺激吗？可以啊老兄！” ...... 黑暗当中，基地此刻众多黑匣子队员都发现了这个线上测试，大半夜N双眼睛盯着黑匣子在大迪云的服区内对黑武士进行长达十分钟的入侵，并且尚未引起任何波动。 船员基德内心是激动的，他来之前并没有作这个打算，没有想到运行得这么顺利。 黑匣子论坛已经有人录屏直播，弹幕刷得热闹非凡——“今天梵神不在家？”“黑武士终究还是独自一机扛下了所有！” ...... 这时，设备收到了一句提问，波段翻译过来是：“那黑武士能吗？” 这个声音不是樊煜离的，白曜流星当机立断：“是秦子恒。” “回答。”船员基德说道。 “能回吗？” “回，黑武士是人工智能，不说话反而会引起注意。”他直接按开设备连麦，说道：“我不能。” 对面安静下来，并且顺利进行着。 矮墩在一旁，不安道：“会不会有问题？我们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船员基德：“据我们的消息，黑武士现在构造很简单，就是个线上外挂，樊煜离的个人系统已经不在了，它能做得很有限。” “那就好。”矮墩肉多，已经出了很多汗。 黑匣子对话黑武士，这事在他们团跟过年似的，而且还不能像云玩区一样真正闹腾出来，只能关起门来自嗨，不过他们也不屑于闹大，自己人懂就可以了。 时间分秒过去，论坛突然给船员基德发来消息。 一名玩家私信他道：“有人趁机登陆，建议马上停止连接。” 白曜流星眼尖，一把抓住他的设备，道：“什么人发来的信息？” 船员基德作为三K党的一分子，自然没有隐藏的理由。 “团员之一，有人趁入侵的时候登陆黑匣子。” “他们会做什么？” 他摇头：“一般情况不会做什么，出卖黑匣子的后果他们很清楚。” 寸头不说话，眼神在屏幕跟船员基德身上来回游离，他虽然不懂程序，但生性多疑，黑匣子名声在外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安分，于是，他毅然阻止道：“停下，。” 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很顺利，船员基德不想放弃，他们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查好一切信息，分析出最合适的时机，并且用上最优秀的设备，在求神拜佛中算好的地理位置开干的入侵都会出问题，就是这么吊诡。 这次有大迪云域名作掩护，又是刚加入三K党，不论是秀一波还是憋坏了，他都不想放弃这临门一脚。 寸头看出了他逐渐变态的心理，厉声道：“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停止入侵！” 船员基德犹豫了，这一犹豫，就晚了。 ------------ 第五十三章 出了事找警察 樊煜离避过黑武士亲自将基因盘传给秦子恒的时候，他故意瞒着所有人，把黑武士的通道隔绝了开来，顺便给秦子恒送了一波温暖。 “感觉怎么样？合适吗？” “黑武士”端口发问，秦子恒并没有发现异常，也不知道樊煜离为何突然对冒充黑武士来了兴趣，这种小游戏已经乐此不疲地玩了好几次了。 ------------ 第五十四章 抽奖 秦子恒醒过来的时候，床边慰问团都到齐了，蓝妖无奈：“怎么受伤的总是老幺？” 白毛在一旁出奇的安静，抱着胳膊半天没说话。 DC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依旧沉默，一动不动。 秦子恒喝了一大杯水才舒缓些，靠坐在床头，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还是将目光 ------------ 第五十五章 开车 临海山脉蜿蜒漫长，从空中望去，辗转十八弯，高低起伏浩瀚无穷。 从下面无正经路可上，但山脊上修得很平整，深蓝色的路面上画着干净的标线，一路延伸到远处，没有尽头。 一辆黑色的摩托从基地侧面飞驰而出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夕阳像殷红的灯笼垂在地平线上，晚霞披满了整片天空，玫红色浸染了 ------------ 第五十六章 金主爸爸：樊煜离同志 回到第五副本的时候，他俩一人抱着一个头盔直奔餐厅喝水，大摩托则自己坐电梯上去了。 Dc正在做抗干扰训练，一下子就感觉到两个黑黢黢的影子从身后闪过。 “部长说宵禁期间不允许私自出门。”她循声来到餐厅，一边说着，一边还是给他俩拿出了最新鲜的食物放进了自动加热机。 秦子恒 ------------ 第五十七章 嘴里没一句人话，都是刀 三十多位嫌疑队员在未被点名的时候只能听见声音，当他们在线上听见梵神说话后，除了白曜流星这种自命不凡的，都流露出了作为一堆嫌疑人不该有的快乐，简直不像是被传唤来的，更像是邀请过来做现场嘉宾的。 特别是周文婧，要不是设备都被收了，她一定会录音。 会议室，负责人硬着头皮抬头看大屏 ------------ 第五十八章 安生日子 等樊煜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小时之后了。 他难得安安静静休息了这么久，在自己休息区虽然无人来扰，但各种端口设备触手可及，时间久了难免有些神经衰弱，这里什么都没有，反而清净。 甫一起身，只见秦子恒不知从哪挪了张座椅，放倒靠背，横在门中间睡着了。 秦子恒不知道樊煜离肯 ------------ 第五十九章 出盘起步 同一个电梯，从办公区再往下走一层，是覆盖了整个第五副本的巨大空旷建筑，这里岩壁坚硬不方便装修，樊煜离也不需要多么富丽堂皇的环境，便一直保持了这种一半原始，一半机械化的风格。 秦子恒走进的时候，感觉自己竟然这么渺小一只，要不是上层有工作区，宽阔的顶面会更高，因为中心区域立着一台巨大的 ------------ 第六十章 高级权限卡 出完盘，查完血检，秦子恒难得一个人在休息区清净。 师兄姐以为他太累了在休息，所以无人来打扰，其实......他躺在床上举着平板，盯着傻笑半小时了，樊煜离也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让他偷着乐。 盘是有思维逻辑的，相当于养了一只AI宠物，长大后用来并肩作战的那种。 “小白菜 ------------ 第六十一章 故地重游 作为一个突然拥有高级权限卡的内服玩家，秦子恒在研究完“偷懒权益”之后，毅然决定抛妻弃子，出门转转！ 他本来已经参考这份“高级权限卡玩家权益通知”，引经据典，加上地底下暗无天日的环境对青少年造成身心损害等方面，准备了近三千字的作文要拿去樊哥面前念的。 谁知道樊煜离问都没问一句 ------------ 第六十二章 黑武士警报开启 “欸？！刘建国来基地？”他嚎了一嗓子，虽然在樊哥问他名字的时候就料到了，但还是难以置信。 “他执着，能查出问题。”樊煜离一针见血。 秦子恒望了一眼部长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刘建国来那就热闹了，这三个人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不给你查个底朝天没完。 ------------ 第六十三章 超级地球1 大迪云在从“活跃域名”往下继续锁定与海捕黑匣子的两个选择当中，被樊煜离步步威胁，走上了海捕黑匣子的不归路，这一专项组成立之后，大迪云立即将计划发给樊煜离。 黑武士接收之后，直接把计划书扔进了“垃圾桶”。 HES系统发出驳回消息，大迪云抓耳挠腮，气得要冲过来理论，再三要求通话 ------------ 第六十四章 超级地球2 蜥蜴人 翻过三座冰山之后，青色的能量光逐渐微弱，秦子恒觉得生命体应该是睡着了，按照分布来看，这些“土著居民”住得很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这也许说明它们是爱好和平的。 他胡乱分析着，下坡时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幸好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及时托住，樊煜离短促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小心，这 ------------ 第六十五章 超级地球3 最大的Buff “战争？”秦子恒一急，冲它说：“不不，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通关条件中写了不能殖民不能侵略，虽然他不知道樊煜离是怎么灭人家种群还通关成功的，但最起码这次不行。 女蜥蜴人打开冰穴出口，示意他看：“你把梵带来，就是带来了战争。” 他爬到脸差不多大小的小口上 ------------ 第六十五章 超级地球4 驮一下这个废物，谢谢 冰层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樊煜离自己能听见代码滚动的声音之外，整个环境是寂静无声的。 突然，墙壁上不知道怎么打开了一格方形的口子，一根蜥蜴爪小心翼翼地推进来两盘黏糊糊的不明生物，然后嗖地一声抽了回去。 方格消失，秦子恒知道这是特效，只是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还是感觉很神奇。 ------------ 第六十六章 超级地球5 死贵死贵的系统清道夫 先知出现的时候，整座冰穴建筑正在逐渐熔化，高温并没有带给蜥蜴人生的希望，相反，这令它们很恐慌。 女蜥蜴人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大脸，却发出了那种播天气预报的一听就很靠谱的声音：“现在我顾不上你们了，这是我经历第四代更替，前三代都毁在你手里，这次希望不是。” “更替？什么更替？” ------------ 第六十七章 结界中的结界中的结界 五头清道夫的履带悬停在崖口，秦子恒第一次见到这场面。 半兽人近看巨大无比，面目狰狞，蜥蜴人挤在坑里就是一堆蝼蚁。 秦子恒帮比尔取下铜丝，然后跟其它几只幼小的蜥蜴人围坐在一起，清道夫俯看它们，好像在等最后的宣判。 他回头看了一眼断崖对面的樊煜离，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格 ------------ 第六十八章 巨擎 “这也行？！跟我上次一样吗？” “不一样，上次是HES自保，这次它自身难保。” “那怎么办？” “我在查原因，你先安静点。” “哦......” HES系统崩了这事，百年难得一遇，白毛在家里进餐区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就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还好蓝妖及 ------------ 第六十九章 搭桥 “巨擎”是樊煜离现用的基因盘，体型之大，界面之复杂，可以用包罗万象来形容。 这样一个盘对于白毛他们懂行的人来说，就是摆在家里当“保姆盘”都嫌累赘，跟家庭影院一样，功能齐全，但要真用来干点正经事，还不如一个简单粗暴的手环来得方便。 然而大有大的好处，巨擎的载量是基地目前唯一可 ------------ 第七十章 昏迷 随着能量的灌入，HES渲染出的冰川开始成型，维持环境的时长也在增加，最主要的是，比尔终于不是半只了，它全只全形地在地上伏了一会儿，然后似曾相识地看了一眼秦子恒，结结巴巴说了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看得他嘴角直抽抽，就差问一句“请问你有什么冤情？” ...... 等到环境全部完成的 ------------ 第七十一章 刘建国 刘建国踏上这片他曾经笃定不是真实存在的土地时，是夜里十一点多。 巨大的基地广场上灯火通明，人群聚集在此，一个个穿得奇形怪状。 刘建国是坐专车过来的，车辆打广场外围走过但不需要进入玩家宿舍，所以他很清楚地看见了这熙熙攘攘的场面，以及广场上那座大到夸张的黑金奖杯。 那小 ------------ 第七十二章 精神异常 “去第五副本了？！什么时候的事？”V某出去刚回，就发现刘建国不见了。 “十五分钟之前，樊......樊队长喊过去的。” “叫回来叫回来！赶紧叫回来！”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樊煜离能把活的说成死的：“这时候见秦子恒不是耽误工作吗？他还要不要进度了？” “我马上去！” ------------ 第七十三章 六百万 卞白恢复总控系统后，大迪云战区某个隐蔽的角落发出了几个单词，未等守在设备面前的人回应，屏幕亮起瞬间又熄灭。 第五副本的集训大厅依旧黑着，没有樊煜离的同意，外面无法安排人员进来供电，白毛跑进来的时候，差点一脚踢到入睡的樊老大。 “你慢点，应急照明可以启动吗？”Dc在黑暗中检查 ------------ 第七十四章 失踪 秦子恒所在的高级病房是个复式套间，准确来说，是樊煜离为自己准备的。 他如果受伤，医疗设备是最底线的救治方法，并且是最后一道防线，所以所有的设备都提前准备着，秦子恒躺上来的时候，能最快时间续上一命。 V某打开门，稳定的心率声顿时让他松了口气：“现在怎么样？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 ------------ 第七十五章 是阳间的味道 “人履历丰富资历深厚，还跟樊煜离正面接触过，四肢健全头脑清楚，你怀疑的有问题指的是哪个方面？”部长问道。 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基地的一位医生出问题。 白毛啧了一声，他很难说清这种对他来说是本能的东西，只得尽量解释道：“每个人的大脑都能发出不同的神经信号，这是一种能量性质，我的脑 ------------ 第七十六章 幽灵入侵 白毛心事重重回到第五区的时候，集训大厅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维修队”刚要进行下一步系统修复工作的时候，他正好踏进集训大厅，伸出手就大喝一声：“停下！” 所有人都瞬间停住回头看向他。 “可以了，你们可以走了，谢谢。” “维修队”一行八人在原地一脸懵，直到Dc表示系统方 ------------ 第七十七章 knock knock 寂静的病房套间内，暖黄的灯光从墙壁暗层里透出，在病床稍低的高度绕了一圈，与设备的点点白光形成映照。 秦子恒正在沉睡，呼吸很轻。 除了脑波监测设备跳动得比较活跃之外，其它机器都处于稳定状态。 黑暗中，一个短促的敲击声打破了他彷佛沉睡了一个世纪的寂静。 随后，跟 ------------ 第七十八章 这还是个人吗？ “各位......精英们。” “咳咳！不必这样，你有话直说就好。”白毛宽慰道。 刘建国第一次见这三个气质非凡的秦子恒的师兄姐，一下子有些紧张。 如果说他见到樊煜离是一种“同是生而为人差距怎么这么大，我还做什么研究好好活着就行了啊！”的复杂情绪，那么见到这三个人就是兴 ------------ 第八十章 发现 “汇报，第五区南半区系统遭到严重入侵，HES系统出入口检修中，安全系数不明，暂时关闭第五区通行出入口，电梯停止运行，无特殊情况不予介入。” 黑武士在耳麦里发出平静但坚定的声音，传达给了它所信任的每个人。 包括刘建国，和正在修复HES的卞白。 莫姝和部长对视了一眼，莫 ------------ 第八十一章 ‘元凶’ “刘教授！刘教授你在哪？” 小张慌张的声音经过空旷的走廊一传，整层楼都能听见。 “这儿，办公室。”刘建国思绪纷乱，用并不大的声音回应了一下。 小张握着电棒吓得颠儿颠儿就跑过来了：“刘教授，那人越来越激动了，我看他就没有好的时候，怎么办我要不要电晕他啊？欸？”他语气突 ------------ 第八十二章 卞白 黑漆漆的第五区南半部份，连设备运行的声音都小了很多，通行电梯毫无反应，无论白毛怎么发出要求都不应答。 像个木头。 北区，大摩托安安静静地端靠在量身定做的地锁台上，黑武士盘面像个雷达一样发出一圈圈淡橙色的波纹，已经这样持续了将近30个小时。 墙面暗着，与墙壁融为一体的 ------------ 第八十三章 蔡文豪？！ 只见卞白仰着头上前一步定住，微微抬起右手，然后，他什么都没做。 但白毛紧接着就出来了下一句：“对抗，相反，梵欧卜特，威胁。” 小张指着白毛的背影连连点头，刚才他说的就是这四个字。 蓝妖和Dc对视一眼，对梵神这个奇怪的外号充满了不解，难不成樊煜离其实是个异域人士，来中 ------------ 第八十四章 魂穿？ “蔡文豪又是谁？”V某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他在基地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不少妖魔鬼怪，有带着孩子来早教的、有寻衅滋事的、也有二话不说就送钱拦都拦不住的......就没见过这种疯了的，还疯得这么突然！ 刘建国原本还不信，但对方紧接着又重复了一句：“蔡！蔡胖子！”，他感觉浑身汗毛都特么 ------------ 第八十五章 封锁赛区 Dc的瞳孔微微发红，蓝妖和刘建国同时发现了她的这一变化。 “没事，她这是打开了最大范围的感知力，以防不测。”蓝妖话虽这么说，他也是第一次见Dc酱长时间使用异能，而且在基地这一一个极其复杂的地方，对自身能量消耗很大。 期间，卞白第一时间回到刚才的大屏面前，陌生的字符还在屏幕上 ------------ 第八十六章 上线 Dc敏锐地发现了异常，拉住蓝妖：“打开异能！” “你感觉到什么了？” Dc一皱眉，神情有些古怪地问V某：“这是什么比赛？” 她当年混迹在大迪云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但里头这气氛可一点也没有公平竞争娱乐至上的意思。 “查一下今天的赛事安排，”V某点开耳麦说 ------------ 第八十七章 拆墙 蓝妖一个激灵，黑武士的材质别说在第五区，就是整个基地也是出了名的。 当初的那场巅峰赛，黑武士作为樊煜离装备出场时，直接被人偷拍下来带出了基地进行拍卖，返回来的价格之高，令基地论坛上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属于黑武士的门户，直到“GaAs”被人po出，这些人才算罢休。 而罢休的原因并 ------------ 第八十八章 没钱了 “云玩区连续停赛，第七天。” “梵神失踪，小白菜失踪，基地还能不能好了？！” “今天又充了五十万，在线呼叫梵神！” “组团氪数字盘呼唤梵神，加入的来！” ...... 云玩区论坛上前所未有的热闹，尤其是无法进入服区活动，聚集在线上等消息的人格外多，再 ------------ 第八十九章 炸梵神的门 昏暗中，纸白荧光从大大小小的显示器上散发而出，设备运转的声音没日没夜地充斥着这个不算太大的封闭空间，杂乱的衣物下，时不时响起哒哒的敲击声。 这声音一旦开始就是连着好几个小时，对方好像不知疲倦，饿了就胡乱拆一包膨化食品，也不嚼，和着水大口吞下，像完成一个补充能量的任务。 密闭 ------------ 第九十章 备用端口 奥克托今是猛性炸药，若不是HES场地距离基地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V某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白毛一边仔细看着具体成分，诧异道：“说来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准备了这东西，你说会不会是老大提前料到会有这一天......” V某线上处理着账户新进的流水分配，头也没抬说：“你把他想得也太 ------------ 第九十一章 我无处不在 白毛这话一喊，原本还往外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全部缩了回去，山体里众人直愣愣地盯着远方的直降电梯，都从耳麦里听着他们忙活的现场直播。 V某关掉耳麦的公放，皱着眉疑问道：“第五区南区入口封了，从这里进北区的入口也是封锁的，他们从哪儿进地底？” 莫姝紧紧握着拳，摇头：“没有路，第五 ------------ 第九十二章 成功 这一方案同样也被处在HES山体里的几位听到了，一时间寂静无声。 大家都无法想象虽然隐秘已久但却是基地唯一一个人才储备的第五区，即将就这么炸毁了，而且是樊煜篱自己安排的，落子无悔，几千斤的摩托装置加上这么粗的氢能管道，部长急得眼珠子直打转，立即确认道：“你们先等等，能不能保证南区的绝 ------------ 第九十三章 规起来 山体里重新响起了系统运转的轰鸣声，所有工作人员都欢呼雀跃起来！ 卞白还没来得及庆祝一下HES终于修复的喜悦，就像个陀螺一样被一鞭子打进了艰巨的任务当中：氢能爆炸产生的能量太猛了，所有卡住的任务都像按了二倍速似的，在加速跑动，他不得不赶紧爬上二楼一个个确认预设的数值有没有错误.... ------------ 第九十四章 想不起来 “不是......部长，北区不算基地的建筑，那是违章。” 蓝妖嚷嚷，宛如一只蓝色的憨批。 樊煜离斜睨了他一眼，就被V某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个手环，“吧嗒”一声，拷上了。 “违章搭建，加上擅自设计自爆装置，罪加一等。” ...... 樊煜离两只手被铐住 ------------ 第九十五章 漏洞百出的人心 电梯门打开之后，随着樊煜离踏入这块区域，南区的灯终于亮了。 Dc酱浑身湿漉漉地靠坐在一张从集训大厅被冲出来的椅子上，目光聚焦在一处，白毛坐在地上，蓝妖应该是刚到没多久，从HES入口下来，浑身都是灰泥，此刻正在急救箱里翻找：“这都什么？治疗跌打损伤？咋不装一箱中药呢？” 也许 ------------ 第九十六章 人醒了 樊•哲学大师•不好好说话•故弄玄虚一把好手•煜离静静看着手中的“黑色精华液球”，三人不约而同地产生出了疑惑：黑武士难不成被打回原形了？它不是说自己没事的吗？还说的那么高深莫测。 “大师兄，这是黑武士宝宝吧？” 白毛一身鸡皮疙瘩：“宝宝？！靠，你说话真恶心。” “就是 ------------ 第九十七章 我他妈饿了！ 基地的病房，秦子恒瞪着两颗大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总之人是醒了，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建国第一百零八次唤他：“秦子恒，听得见你就眨眨眼。” 每当一句话问完，蓝妖就立马去看脑电波，变动微弱：“反应还是有的，只是非常小，需要更强有力的刺激。” ------------ 第九十八章 多喝热水 秦子恒彻底醒过来之后，体温就没下过40度，脾性还急躁了不少，一顿胡吃海塞后，实在受不了了，一拍桌子就地发作起来：“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小张正背对着他，准备拿点吃的就回去继续研究那什么“蛛丝马迹”的现场数据，刚拉开冰柜，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水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他 ------------ 第九十九章 这里的敌人，更多 “不是，老大，你这样不行，找不到女朋友的。”白毛打哈哈。 樊煜离理都没理他，一把将秦子恒拽下床就走出门去，回头扔下一句：“别聚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刘先生，秦子恒有我，你忙自己的事情。” 基地解封之后，广场重新热闹起来，樊煜离回来赶得急，那时候各个出入口还没打开，现在好了 ------------ 第九十九章 破坏 真是夭寿了！果然进入了不一样的世界！ 秦子恒只觉得心跳很快，黑武士的声音如同一股电流从他脑子里穿过。 有时候，自己甚至不需要讲话，对方的回答就能传来。 “但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试图在心里说道。 果然，丝毫不受影响，黑武士回道：“我被重置了，返老还童 ------------ 第一百章 系统本统 他立即转身离开广场，直奔总控室而去。 一路上人越来越多，几乎是倾巢而出，现在才凌晨四点半。 他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确认这是异常事件。 这些人tm的不去服区升级打怪，全跑出来干什么？ 还都跟约定好似的在同一个时间，更何况基地出口并不止东边一个。 难不成樊 ------------ 第102章 他整个人是联网状态 秦子恒回来的时候，是被V某跟刘建国架回来的，一路上所经之处，设备全部发出异响，然后齐刷刷黑屏。 莫姝在部长的耳麦里不断喊着设备失效，他们绕了大半个云玩区，也沉默了大半个云玩区。 V某看这景象实在诡谲，吓得赶紧停了下来：“等等等！这......是我们的原因吗？” 刘建 ------------ 第103章 樊哥的东北腔 周遭一片寂静，黑武士的声音，仿佛穿过层层迷障从亘古传来......在秦子恒的意识深处响起，这与之前那种被摄魂般的状态完全不同。 反而有一种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照拂的感觉。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刘建国跟蓝妖都出去了，为了不打扰他，房门紧闭，墙体打开了降噪模式，隔音很好。 刚 ------------ 第104章 心理阴影面积十万平方米 按这“天山童姥”的说法，它看上樊煜离这身皮囊了。 难不成，他樊哥是个被偷梁换柱的？ 黑武士及时出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樊樊要是被入侵了，基地早就没了哦！” “岂止是基地，按它的说法是整个人类吧？话说你能不能换个昵称，我听着不习惯。”秦子恒嫌弃 ------------ 第105章 放心，这里没人 秦子恒也是哔了狗，这V先生还吹牛说是绑着樊煜离带回基地的，原来是这么个绑法。 随着直升机起飞，除了进行基本流程之外，对方再也没有与樊煜离对过话。 但刚到基地，樊煜离就直接拒绝进入云玩区，三年前的基地，刚在富人圈内爆发，人气卓然，基地是有绝对话语权的。 当然，这只限于 ------------ 第106章 这是让我找个寺庙去出家吗？ 秦子恒狼吞虎咽着大厨小张准备的食物。 培根煎鸡蛋、两块香煎午餐肉、三片全麦面包、一杯橙汁...... 没营养的水果汁，这是基地封锁之后仅存的食物。 他一边吃着，时不时斜睨着角落，空无一物。 “我记得我有全感知能力了，怎么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黑武士安 ------------ 第107章 你具有一个最强大的能力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白毛在黑暗中说道，Dc的锆石盘震动起来：“幽灵出来了。” 话音刚落，基地震颤起来，这动静全部来自于设备。 白毛警觉道：“糟糕，要完蛋，这东西在入侵整个基地的设备！”他尽快将意识抽出，不给对方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但这也意味着他 ------------ 第108章 那基地不就成了个精神病院了吗？ 人群逐渐躁动，但这并不是秦子恒的意识导致，而是那家伙正在加快进度。 蓝妖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人头攒动，隐隐透出不安。 “既然你得寸进尺，就不怪妖爷我开大了。”只见他瞳孔颜色一闪，两腿一蹬，后驱发力，弹跳速度瞬时快了两倍。 那东西落到谁身上，蓝妖就堵截到哪，伴随着一股劲 ------------ 第109章 这家伙身上沾满了shi 房间里，刘建国的床被掀翻了，。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休息室的房门突然自己打开，大力撞在了墙上！正巧刘建国进来，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股大力掼了出去，后背撞上工作台，差点老腰不保。 “怎么回事这是？秦子……”出于担心，他赶紧爬起来，定睛一看，秦子恒正稳稳地坐在地上，眼睛紧闭， ------------ 第110章 你看要不要提前自爆一下 正当他们因为缺氧而大脑空白的时候，白毛赶到了。 “靠！这什么味道？！” 走廊那头，白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路上就开始感到不对劲，飞奔而来的速度越来越慢，脚步也逐渐停止：“什么东西腐烂了吗？” 蓝妖立即朝他招手：“你赶紧过来把这人闷晕，我就不动手了。” 白毛见 ------------ 第111章 人证物证是证证齐全 樊煜离第一个从地上站起，挥开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和古怪气体，踩过石块朝大楼走去。 楼还没有塌完，大迪云赛区中，坚韧的梁柱还支撑着一部分建筑坚毅地竖立在半空。 他刚踏进一楼实验区的方位，就感觉到一股慌乱的意识在四处乱窜，伴随着一道黑影从里面穿出，黑武士如同一只黑色的鬼魅，寸步不 ------------ 第112章 adc就位 二十分钟之后，HES山体面前的塔台峡谷里塞满了人，应急帐篷一座座平地而起，呆不下的继续留在车里，远远望去像一个大型露营娱乐活动。 好在峡谷够大，加上塔台被炸了，几乎是一马平川，极其宽敞。 樊煜离众人在山体里，V某透过玻璃看着外面发愣，他从来没想过基地还有这么一天。 ------------ 第113章 多少？两万吗？ 她的话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兴趣，周文婧常年面无表情，气质也是相当清冷，从先前的一个小迷妹到加入樊煜离的团队，她一直表现的很低调，但此刻两眼放光，看得出来内心是十分激动的。 白毛立即帮她补充说明道：“是我同意她加入我们的。” “理由？” “她能狙杀看不见的东西，嗯，她是 ------------ 第114章 犹豫只会丧命 一旦进入结界，人群集中，意识混乱，对方降临范围又在快速增大，如果这时候的环境还刺激到它们，人群全数沦为傀儡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HES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这无异于自投罗网之后，还要把网扎紧点。 众人沉默，樊煜离看了一眼周文婧，转而问刘建国：“刘先生，你觉得有没有办法找出 ------------ 第115章 恶补信息量获取百分之十，樊煜离是何等敏锐之人，他一估就知道秦子恒除了最后那个紧急求救的信息听进去了之外，其余全部没记住。 不仅没记住，人还相当膨胀。 “这么来看，不必多等，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他瞥了秦子恒一眼，未等对方开口，就令道：“数据准备。” 秦子恒被戳中了内心 ------------ 第116章 两万脸懵逼 所有人都想问，副本不选，环境还没有，整整两万人进哪儿去？ 白毛整个人都快疯了，能量值直线上升，环境数据呼之欲出，却迟迟没法形成结界，他感觉副本转速越来越快，彷佛在催促他们赶紧挑选入口。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HES运行主体既没有发出警报，也没有产生危险的声音，也就运转速度加快， ------------ 第117章 请各位坚持，还有五秒 “这是开了口才发现从5开始数太多了吗？” 白毛弱弱地吐槽，同时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后脑勺蹿了出来，下一秒，他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吸力将意识往内拽，他立即拉住Dc的胳膊，只感觉她在微微颤抖。 但是大家都清楚，脉冲还没有开始。 而且这次出现了往内的作用力，能量爆发只会更大。 ------------ 第118章 ？？？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山体内外都没有人说话，整个山峡临海一片静谧，风都静止了。 包裹着HES设备的能量罩如水纹般氤氲着，樊煜离双眼微闭，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寻觅到了黑武士唤他的声音。 “情况如何？” 他还听不见自己讲话，但黑武士敏锐地捕捉到了声源，然后来到他耳边：“对方巳 ------------ 第119章 干啥啥不行，爆破第一名 “我说……能不能不要这么草率？有点计划性好不好？” 秦子恒快要疯了，他临坐上椅子计划一下子全变了不说，想走又被绑了起来，这会儿又要把他封起来…… 神智一封他还有感觉吗？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行，我有权利拒绝，除非你们把计划告诉我。”他正声道。 黑武士没有 ------------ 第120章 我们看着像有病吗？ 语气温和，音色低沉，给人一种稳重靠谱的感觉。 应该是个好人。 大家一个个如同非法移民似的，睁着大大小小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尽是命运多舛和世事沧桑。 对方见没动静，微微抬起眼，又问了一句：“喝水吗？” V某摇了摇头：“我现在想吐，我晕机，”说罢，他抬手指了指旁边 ------------ 第121章 大表哥 休息舱唯一一个小窗户，就在蓝妖头边，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一朵白云飘过…… “我们还在飞机上。”Dc喝了点水，精神恢复了不少，数据在锆石盘上一一重现，创下了有史以来最低的数字。 与普通人相差无几。 蓝妖就头疼了啊！ “我睡了多久了？”他只觉嘴里泛起苦涩，身 ------------ 第122章 手术开始 三人一个激灵，乖乖溜进去排排坐好。 “对于处置黑武士，你们有什么建议和想法吗？” 对方冷不丁来了句这，白毛三人就愣了。 大表哥，这不太好吧？ “别扯了，有什么计划直说。”樊煜离指了指时间：“如果燃油不足了迫降，我也不会让秦子恒离开飞机半步，所以你就别想着拖延 ------------ 第123章 能量超级大户 同样没有开关，张牙舞爪的“雄狮”忽然启动，白色的电流从内部钻出，四散到成千上万个细小的端口，随着电流的流动，这头威猛的雄狮彷佛跑动了起来。 不愧是“超能剪刀手”的能量手术台！白毛只觉得复杂异常，很难想象这是地球上的物体。 “他老爸的造物，我正好沾了个光。” 大表哥谦 ------------ 第124章 封印 蓝妖和白毛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各自赶紧退后两步一左一右站在Dc身后，活像两尊护法。 “你刚才说的看不见的能量是什么意思？”大表哥问她。 “有一种能量体，因为太过活跃所以能逃脱人的视觉范围，我的锆石盘虽然能捕捉到，但无法追踪，而这种看不见的才是最危险的，轻易触碰或者摩擦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