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部章节 ------------ 第一章 我是谁？ 我是谁？ 我忘记了我的名字和身份，我只记得，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间屋子是没有经过装修的毛坯，压抑而阴冷。 房间的窗户打开着，屋外传来阵阵的阴风。 吊在天花板上的灯泡随风摇曳着，发出叽咯叽咯的响声。 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下方的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着好几个玻璃瓶子，好像隐约还有一封信。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到八仙桌前，却发现桌子上留了一张没有署名的便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第五人。” 第五人？ 谁是第五人？ 是不是我？ 可我又是谁？ 我放下信，再仔细看了看玻璃瓶子。 有的瓶子中装有血液，有的是黑乎乎的黏液，还有的装着已经风干的胎儿尸体。 手不由自主地扭开瓶盖，闻了闻血液和死胎的味道，竟然觉得很香。 我饿了，看着这些瓶子里的东西，我竟然越来越饿了，饿得我全身乏力…… 最要命的是，这些恶心的东西竟然都能让我食指大动！ 我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饿了就应该出去找吃的，我怎么会看着这么恶心的玩意流口水？ 我连忙跑下楼，跑到小区外面的大马路上。 很巧，大马路边有一家夜排档。 我摸了摸口袋，兜里还有五十块钱，于是我走上前去，准备吃点烧烤。 可当我走近夜排档以后，我却觉得少了什么。 等我看到老板在烤串上撒孜然的动作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竟然闻不到烧烤的香味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说自己肯定是饿太久了，导致生理机能出现问题了，所以嗅觉才会不正常。嗯，吃饱了就会好的！ 我这么想着，去摊子上挑了几串羊肉串、烤鱿鱼、烤田螺、还有金针菇以及一碗酸辣汤。 我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正听到隔壁桌的一群边抠脚边吃烤串的社会闲汉们在聊天。 他们聊天的话题非常宽泛，能从棋牌室的恩怨聊到国家大政方针。 这会儿，他们正在聊一些诡异的民间传说，比如什么叫魂、鬼附身。 我听了一阵颇感无趣，这时，我点的烧烤被服务员端上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美食咽了口口水，正准备大块朵颐呢，却听见旁边的闲汉突然说：“我听说死人吃贡品的时候是用吸的，他们吸的是贡品中的精气。” “对对对！”另外一个闲汉也附和道，“就比如清明节，我们给老祖宗上贡品的时候，会起一阵阴风，等风吹过后，就代表老祖宗吃完了。这时候，我们才能把贡品拿回去自己吃，不然要被老祖宗怪罪的。” 这位闲汉话音一落，闷热的夏夜突然起了一阵只属于严冬的寒风。 寒风过后，我突然觉得自己饱了，再看桌上的那一堆烤串，觉得非常倒胃口。 怎么了？ 我到底怎么了？ 闲汉刚刚的话在我脑中不断回响——死人吃贡品的时候，会起阴风。 我匆匆结账离开，准备先回家休息一下，等明天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体检。 可是……我家…… 我家到底在哪儿？ 那个陌生的房间是不是我家？ 我痛苦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只能回到那个陌生的小区，那间陌生的毛坯房。 回到小区的时候，我在电梯里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电梯里除我以外还有一人，他是个带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来岁。 他默不作声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仔细打量了我一眼。 突然间，他的脸一阵惨白，嘴角都似乎有点抽搐。 他声音颤抖着问我道：“你……你……” “我……有什么问题吗？”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道。 “哦……没什么……”眼镜男凝视着我的额头笑了笑，笑容异常不自然，甚至透着惊慌与失措。 “叮！”电梯停了。 眼镜男一听这声音突然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迈开腿准备走出电梯。 “你住九楼啊？”我问道。 “哦……是的……”眼镜男敷衍地回答着我。 然后他等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便飞快地冲出去，往自己家门口跑。 我连忙叫住他：“那……先生，我问下，你知道902这一户的房东是谁吗？” 眼镜男头也没回，只是磕磕巴巴地说道：“不知道……你别问我！” 随后，他进入自己家中，“砰”地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 我无奈地摇头，只能回到902这间毛坯房中去。 即便这里处处透着古怪，但若不继续住在这间屋子，那我只能睡大街了…… 我盘算着明天先去找个地方工作，有了钱才能离开这处处透着诡异之气的地方。 可此时，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悉悉嗦嗦的响动。 我正欲走过去开门，却听到一个男人在门口说话：“小吴，你在下面钱不够花可以在梦里跟我说，干嘛突然回来找我……” 这个声音很熟悉，就是刚刚那个眼镜男的！ “他一定知道什么！”我正欲跑出去问个究竟，门外又突然传来了“啪嗒”一声，似乎是打火机的声音。 紧跟着，那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吴，这次给你多烧三万，够你花一阵子了，你可千万别再来烦我了！” 我一听这话连忙把门打开，却被一阵烟呛得直咳嗽。 与此同时，那眼镜男见我出现又惨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进了自己家。 “你站住！”我疯了一样地跑过去，敲他的门，“谁是小吴？你干嘛在我门口烧纸钱？你给我说清楚！” 但是，眼镜男根本就没理我。 而我又发现，我身上再次多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我的裤子口袋变得鼓鼓的。 我掏出来一看，那竟然是一沓厚厚的人民币。 我掏出一沓，口袋里还会继续鼓出一沓。 直到902门口那火盆中的火熄灭后，纸钞才不继续从我口袋中凭空冒出来。 我心中泛起一阵极度不安的感觉。 从刚刚吃烤串，到如今他人在我房屋烧冥币，种种迹象，会不会意味着我是个……死人？！ “不可能！”我失声叫道。 我连忙下意识地借着走道灯观察了一下。 还好，我是有影子的。 接着我又急匆匆地跑到火盆前面。 在剧烈的惊恐之下，我根本就不管火盆还未冷却，直接伸手在盆中扒拉着。 可奇怪的是，我根本就没感觉到一丝疼痛。 终于，我扒拉出了一张没有烧完的冥币。 这冥币上印着阎王爷的头像，还写有“中国冥民银行”的字样。 可刚刚出现在我裤兜里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上面印的是毛爷爷的头像，写着的也是“中国人民银行”，况且纸钞的防伪标记也一应俱全。 想到这里，我终于叹了一口气，完全是不同的两种钱，至少可以证明我应该没死。 只不过，这堆钱是怎么会突然凭空出现在我口袋里的？ 既然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我也不愿深究。 反正，我现在有了钱，那当务之急就是出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902这间屋子来路不明，我住在里面瘆得慌。 正规的酒店又要登记身份证，我肯定去不了。 但是那种开在城乡结合部的，专供站街女做生意的廉价小旅馆并没有这么严格的规矩。 正好，我刚刚吃烧烤的夜市附近就有几家。 于是我马不停蹄地跑到小旅馆里要求住宿。 然而，当我把两张纸钞作为房费递给旅店老板的时候，老板却突然伸手打我，还骂骂咧咧地：“草你妈的！你什么意思啊？你给的这什么钱啊？” 旅店里的两个伙计一听老板发火，连忙跑来看情况。 他们在看到那两张纸钞后也开始推搡我，说我大半夜的搞这种恶作剧有什么意思？ 我急了：“这怎么是冥币呢！明明就是人民币啊！” “你当我们瞎子啊？要不要让警察来看看这是什么钱啊？” “他妈的！别跟他废话了！赶紧让他滚！”说着，他们三人一起上来轰我走。 ------------ 第二章 永安巷 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走出旅店的。 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眼中的人民币，在他们眼中会是冥币？ 老板一个人或许有看花眼的可能，但另外两个伙计难道也全都看花眼了？ 显然不可能！ 难道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我真的……已经……死了？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清楚。 那个眼镜男，绝对知道关于我的真相。 这样想着，我再次一路小跑地回到九楼，死命地敲着他家的门。 可敲了很久，他都没来开门。 我只好回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那间屋子。 然而，等我打开房门的时刻，却发现了一具悬在半空中的尸体。 赫然正是901的那个眼镜男！ 天花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钉上了一根又粗又笨重的铁链。 也就是这条铁链，将眼镜男给活活地吊死了。 眼镜男的舌头吐得老长，死不瞑目。 他双眼紧紧盯着地面，嘴角还咧开着，似乎被吊死的时候还在笑。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个场景让我失声叫了出来，冷汗涔涔地流下。 唯一可能知道我身份的人竟然死了！ 这是谁干的？ 然而这时，我脑海中传来了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女声：“他，不就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我本能地叫道，“关我什么事？不是我！” “他，不就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 “他，不就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你放屁！你给我滚！” 一时间，我脑海中似乎有一群人在打群架，乱哄哄的，更是让我觉得头疼欲裂。 最终，我实在是抵挡不住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一倒头便沉沉昏厥了过去。 让我醒来的是一片惨白的灯光，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感觉头痛欲裂。 我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耳边还传来了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迷迷糊糊间，我看到了一个白大褂正对着仪器报着数据：“心跳每分钟10下、血压接近于0、血液流速极慢……嘿……奇了怪了，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活人？” “陆医生，他好像醒了……” 那个白大褂听到了身边护士的提示，连忙过来问了我几个问题，检查我意识是否清醒，然后又和护士给我做了几项身体检查后就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昏厥了一阵后，我视力竟然变好了，而且听力也开始增强。 就比如此刻，我听见那白大褂在门外对人说道：“身体指标很有问题，详细的报告过会儿我会给老张。另外，他人现在已经醒了，精神状态还不错，你们可以进去问话了。” 他话音一落，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两名干练的刑警穿着笔挺的制服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高个刑警问道：“吴志辉，现在感觉情况怎么样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叫我吗？” “是啊……我应该这么叫你吗？”高个子对我冷笑了一声，“对了，这张纸，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吗？” 高个子说着，从手中的档案夹里抽出一张A4纸轻轻摆放在了我的胸口。 我接起来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大大的宋体字——“死亡证明”。 死亡证明上说，吴志辉三年前骑摩托时，因为车速过快，被悬在半空的广告牌削去了头颅而死。 后来警方只找到了吴志辉的尸体，却没有找回吴志辉的脑袋。 “我不是吴志辉！”我把手中的纸扔在一边，断然否认道。 高个子警察却说：“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我们能在你面部提取到吴志辉的DNA；还有为什么，吊死尤庆峰的铁链上，会布满了你的指纹？” 他一口气问完我三个问题后，又欺身上前，用凌厉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盯着我：“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面对这么多问题，我也是心乱如麻，我试着组织语言，说一下之前在我身上发生的怪事。 可话到嘴边，我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无奈地说了四个字：“我……我忘了……” “忘了？”高个子嘴角微微上扬，“既然你忘了，要不去我们局里坐坐，我们会帮你想起来的。” 我正欲说话，可此时病房门又被打开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察出现在门口，对高个子招了招手：“小刘，你出来下。” 高个子瞥了我一眼后就出去了。 而我躺在病床上竖起了耳朵，尽最大的努力听着门外二人的对话。 “小刘，这案子太古怪了，叫永安巷的小尹同志来处理吧。” “永安巷？”那个姓刘的高个子说，“老张！把人命案件拜托给一个拿着烂桃枝和草纸过家家跳大神的小丫头合适吗？”姓刘的高个子明显很不满。 “我再说一遍，这案子很古怪，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调查能力范围了！” “老张，那我也再强调一遍：正是因为古怪所以才越要仔细审问！怪力乱神，这些东西无非就是真凶弄的幌子！”刘警官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 “吴志辉现在的身体指标陆医生提供了，你觉得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指标吗？还有，完整的DNA检测报告刚刚出来了！报告显示他身上可不止吴志辉一个人的DNA!” “不止一个人的DNA？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刘警官明显不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再说，去找小尹同志是韩大队的命令！”老张正色道。 “不止一个人的DNA?”我暗暗记下了这句话，这对我来说，是弄明白我真实身份的一大线索。 警察跟军人一样，以服从为天职。 既然老张都搬出韩大队来了，那刘警官也没有不服从的道理。 所以，他们接下来便把我扶到一辆警车上去。 永安巷位于这座城市的大型公墓附近，其实是一条山路，同时也是进出公墓的必经之路。 长长的永安巷没有路灯，两边都是茂密的灌木丛，灌木丛中似乎还有坟头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在永安巷的尽头，搭建了一栋两层楼高的砖瓦房。 仔细一看，外墙的墙砖上竟然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看上去像是某种经咒。 而在房子的大门顶部，挂了一块牌匾，上用灵动瘦劲的“瘦金体”写了几个大字：“恩怨尽于永安巷。” 我原本不知道牌匾上这句话的意思。 后来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冤魂厉鬼不管有多大的冤情或是怨气，来了永安巷都必须放下。 大腹便便的老张让我和刘警官在一边等一下，他径直走过去敲门，朗声道：“小尹同志，我是市局的老张，刚刚韩大队应该联系过你了吧？” 小片刻后，门里传出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是的……既然人带来了，那就请进吧。” “吱呀”一声，大门自动打开了。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扇大门其实是我的命运之门，它为我开启了一个波澜诡谲的人生。 在砖瓦房的大门堂前，我见到了我从未见过的美景。 紫檀制的八仙桌前，坐着一个好似从画中走出的女子。 那是一种让人眩晕的美丽。 她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身着一件浅绿色的齐胸襦裙，如瀑的长发自然地垂到了腰际，一张饱含古典美韵味的鹅蛋脸风华绝代，柳眉下的一双美眸好似一汪清泉水。 她有着长长的睫毛，双目看着我，缓缓地一开一合，好似蝴蝶振翼。 可佳人美则美矣，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 见到我们来，她伸出皓腕，优雅地端起一杯茶，檀口微张，轻轻地吹去热气后，又用粉嫩的嘴唇沾了点茶水，微微抿了一口茶，这才望着老张说道：“就是这个人吗？” “是的。”老张低眉顺眼地颔首，似乎怕惹恼了这位美女，“小尹同志，具体情况，韩大队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吧？这个人的生命体征……” “我有名字，尹夭夭，别叫我小尹同志。”尹夭夭干脆地打断了老张的话，又把目光看向了我，“情况韩大队已经说得很仔细了，可能是稍微有点复杂，让他过来吧，我看了再说。” ------------ 第三章 五个影子 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我看尹夭夭话说得胸有成竹，猜想她应该有不俗的本领。 或许，她能查明关于我的一切。 于是，我没等老张招呼，就急不可耐地走了过去：“尹夭夭小姐！我到底怎么了？” 尹夭夭眼皮都没抬，她依旧不动声色地喝茶。 小片刻后，她才不紧不慢地对我说道：“站着别动。” 听尹夭夭这么说，我当下仰起头，挺直了腰杆，双手紧紧贴在裤缝边上，站了一个很标准的军姿。 我这动作还引得刘警官啧啧称奇：“难道吴志辉以前当过兵？这军姿站得比我那时的教官都标准！” 我再次暗暗记下了刘警官的这句话，因为，这也可能是查清我身份的一个重要线索。 可能是我现在的神态太过一本正经，尹夭夭见了后都是“噗嗤”一笑：“你放轻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尹夭夭伸出葱白纤细的手指，提起八仙桌上的敕笔，蘸了些朱砂后朝我走了过来。 而我，此刻又已经被她那风情万种的笑容给迷住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尹夭夭已经拿着敕笔在我额头上画起了什么东西。 很快，她便画完了，紧跟着又将右手拍在我的天灵盖上。 顷刻间，我脑袋一阵眩晕。 尹夭夭的手好像是一块磁石，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冲向了我的天灵盖。 就在我几乎支撑不住大脑传来的强烈不适感时，尹夭夭才把手给放开了。 此时，她的额头也密布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双眼怔怔地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我。 她一直以来都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浓浓的讶异之色：“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了？”老张此刻也赶忙凑了上来，“尹小姐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尹夭夭没有回答，闭了会儿眼睛。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她。 我也是眼巴巴地在心中祈祷着，祈祷着她说出“我不是凶手”的事实。 终于，她的眼睛弹开了，我的心也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刚刚看过了，死者确实不是他吊死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总算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 说着，尹夭夭就组织着语言，竟然把我从902中醒来一直到发现眼镜男尸体这一过程中的所有事都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而且没有漏掉任何细节。 就连我去吃烧烤听到的闲汉们的闲聊内容，以及后面收到的眼镜男烧给我的冥币的细节，她都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 我当时心情一阵激动，这个尹夭夭，好像能够读取我的记忆！ 我连忙按住了她的肩头：“尹小姐！那我在902房里醒过来之前的事呢？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你快说啊！” 尹夭夭的脸上却再次结霜了，她瞪了我一眼：“急什么？把手挪开！” 我这才感觉到失态，讪讪地缩回手，退到了一边。 可能是觉得我手脏，尹夭夭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你之前的事，我感应不到。不过，我能肯定，你没有杀人。从你那段记忆来看，你没有作案时间。” 说着，尹夭夭又再次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地板，秀眉微蹙着，若有所思。 可一直不说话的刘警官却忍不住反驳了：“你说他没杀人他就没杀人了？证据呢？” “哼……”尹夭夭冷哼一声，脸上寒意更甚，“我的话就是证据！警官，你是不是级别太低了，不知道永安巷的人在全国公安系统中的分量？” 刘警官当下恼羞成怒，他立刻就跑过来拽住我：“铁链上有他的指纹，那他就脱不了干系！你个小丫头红口白牙说他不是凶手，他就不是了？那我还说你跟他沆瀣一气，串通起来蒙蔽警方呢！” 尹夭夭听了这话也不恼：“警官，你不服气请跟韩大队说去。还有，我提醒你一下，就算你确定了他是凶手，你又想怎么样？枪毙他？” “杀人偿命！他是真凶的话当然该枪毙！” “哦？”尹夭夭不动声色地笑笑，又看了看老张，“张警官，可否借你配枪用用？” 虽然不知道尹夭夭想要干什么，但是老张却相当尊崇尹夭夭，毕恭毕敬地把92式手枪交给了她。 尹夭夭接过枪，二话不说地打开保险，竟然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了我的心脏处。 “你……你要干嘛？”我瞪圆了眼睛，警惕地问道。 尹夭夭却冲我展颜一笑：“当然是……枪毙你！” 话音一落，还未等我有所反应，尹夭夭当机立断地抠动了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炸雷般的枪响，9mm的子弹瞬间出膛，将我的心脏给贯穿了。 我心口传来撕裂的疼痛，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心口迸射出来。 然而，我并没有倒下，意识竟然还无比的清楚。 我捂着自己的心口怔怔地出神。 我竟然……没死！ 我的心脏明明是被子弹打穿了啊！ 为什么我还活着？ 还是说……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问题——我本来就是个死人？ 尹夭夭对刘警官挑了挑眉毛，又把枪还给老张，这才说道：“警官，你看清楚了没有？现在，你还想要枪毙他吗？” 刘警官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了。 刚刚发生的这一幕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有人的认知。 “我……我……”刘警官面如死灰，双唇都在微微抖动，“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带他去警局审问！” “小刘！”老张这时终于喝止了刘警官，“办了这么多年案，你还没明白吗？有些案子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可以插手的！我们走吧！” 说着，老张就把刘警官拉出了客厅。 刘警官这次却老老实实地跟着老张走了。 我知道，他们俩应该都被吓得不轻。 等两人走后，我继续迫不及待地问尹夭夭我的情况。 短短几十个小时内，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超越了常识，超越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尤其是尹夭夭刚刚那一枪，看似是打在我的心脏上，但实则是把我的世界观给打碎了。 但尹夭夭却垂着头，再次看起了地面。 跟她见面后，她已经三次莫名看向地面了。 我心中疑窦丛生，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看，吓得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咬了下来。 地上竟然有六个影子！ 其中一个不用问，自然就是尹夭夭的，而另外五个，竟然是我的！ 五个影子以我本人为中心，分别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 影子的外观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甚至还……有男有女。 是五个不同的人的影子！ “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抬起眼，满脸惊愕地看着尹夭夭。 尹夭夭也冲我抬了抬眼皮：“我也想知道啊……我从来没遇上过这种情况。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现在的你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顿足于六道的怪物。” “顿足六道”指的是亡灵不入轮回，永远被困在肉体或者其他事物之内。 那种发生尸变的僵尸，就是一种所谓的“顿足六道的怪物”。 但尹夭夭说，我的情况跟僵尸又不太相似，反而有点像是僵尸和鬼魂的综合体。 比如子弹杀不死我，这是僵尸的特征。 但是我能收到他人烧给我的冥币，这便又是鬼魂的特征了。 我的心渐渐地凉了下去，照尹夭夭这种说法，那不管我是什么，反正就肯定不是活人。 之前那可怕的猜想终于被证实——我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我双腿开始发软，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干净了。 尹夭夭却依旧在一旁冷冰冰地看着我，脸上甚至带着讥讽的笑容：“你这就受不了了？大戏还没开场呢！” 我猛地一抬头，连忙问她，她这么说，难不成后面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尹夭夭依旧是不带感情色彩地解答我的问题。 她说，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现在需要带着浓重怨气的阴料作为食物，如若长期不进食，那我体内的魂魄就无法维持，到最后只能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你还记得你醒来后看到的那些玻璃瓶吗？那些瓶子里装的尸油、死胎以及死人的血液，就是你最好的食物。” ------------ 第四章 测字与奇怪的锦囊 尹夭夭的话终于让我明白，为什么当初我醒来，看见那玻璃瓶中的恶心玩意儿以后会觉得饥肠辘辘，食欲大振。 原来……那些东西，是某人留给我的食物！ 难道……我将来真的要去杀人喝血？要去杀死孕妇活取胎儿？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是人！我不是畜生！更不是什么邪魔厉鬼！”我双目无神地呆坐在地上，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尹夭夭依旧是面如寒霜：“少高估自己了！你会这么做的，人有求生本能，鬼也有。” 她还说，我不是第一个在她面前这么信誓旦旦地说话的“鬼”。 那些厉鬼冤魂，等到末日来了，都不想接受魂飞魄散的结局，铤而走险地越过雷池，去猎杀活人活婴。 最后它们都在下手前被尹夭夭发现，连魂魄也被尹夭夭打散了。 我听完后，再次怔在当场，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不会的！” 突然间，我猛地抬头，双眸急切地盯着尹夭夭：“尹小姐！你帮帮我，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现在不杀你，是因为我还没有发现你有去害活人的举动。留你性命已经是我法外开恩，结果你还妄想我救你？” 妄……妄想…… 这两个字狠狠地锤在我的心头。 “好了，别纠结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尽量过得像个活人样吧。”尹夭夭终于向我下了逐客令，“你去找份临工，攒两个小钱，在剩下来的日子里四处旅游，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你家里那些玻璃瓶里的尸油死胎足够你用上三个月了。” 在最后轰我离开之前，尹夭夭还补了一句：“我会看着你的，千万不要试图逾越雷池，不然我让你死得都不安生！” 当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永安巷时，初升的太阳已经将其光芒撒向了地面。 阳光下，我感觉身上有些灼烧感，微微有些疼。 但是我坚决不走向那阴凉的树荫。 因为，我潜意识里自始至终都认为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活人，就应该拥抱太阳！拥抱光明！ 阴暗，那是死人的归宿！ 没错！ 不管我还能活多久，不管我最终的结局如何，我都要活得像一个人！ 这种强烈的愿望驱使我立刻赶回那间陌生的902。 我将桌子上摆放着的所有玻璃瓶都打包带走了。 最后，我就近找了个商场，将里面的死人的血液、死胎以及尸油倒进了马桶冲走。 哪怕我最终的结局会像尹夭夭说得那般凄惨，我也绝对不去碰这些玩意。 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 烈日高悬于头顶，我感觉全身都在被火灼烧，那种疼痛让我冷汗直流。 但是，我依旧顶着大太阳，看着从我身边走过的男男女女。 他们一个个行色匆匆，多数人手里还拿着加了两个鸡蛋的鸡蛋饼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甜豆浆。 我突然好羡慕他们。 他们可以为生计奔波，可以为梦想打拼，可以出双入对构筑自己幸福的小家。 而我……我只能在这烈日下等死吗？ 不！不行！我一定要过回正常的生活！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从我心底冒出时，我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冷笑声在我脑海中响起：“别妄想了，接受现实吧！” 我咬牙切齿地咆哮：“才不是妄想！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滚！” 去你妈的！ 去你妈的妄想！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话说，我见你印堂发黑，脸色惨白，大祸临头呀！” 正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墨镜老人站在我的面前，脸上浮现着如隐若现的笑意。 老人衣衫褴褛，身上穿着灰白色的袍子，看起来跟寿衣差不多，但都是破洞与补丁。 他还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顶部挂了一面白色的旗子，上书四个大字：“铁口直断。” 这老人是标准的神棍骗子的形象，但是当时的我觉得他说得挺准的，毕竟我如今确实已大祸临头。 于是便病急乱投医，问他了：“师父，您看出什么来了？” 老人看了看我一眼，笑意盎然道：“看你诚心，那你就说个汉字吧。贫道给你测上一测！” 我想了想，不知怎么地就说了一个“妄想”的“妄”字。 老人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煞有介事地说道：“唔……你的情况很不妙啊！’妄’者亡女，亡于女，你会死在一个女人手上啊！” 老人话音一落，我手也跟着突然一抖。 我会死在女人手上？ 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永安巷的尹夭夭？ 她对我说过……她会盯着我，一旦我经不住诱惑，做了某些伤天害理的事，她便会来取走我的性命。 我不自觉地再看了一眼老头，这老头测得竟然能这么准？ 老人也目不斜视地看着我的眼睛：“小伙子诶……你处境虽然凶险，但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说着，他从破嗦嗦的衣服里拿出了三个紫色的锦囊，上面分别绣着“一”、“二”、“三”的序数。 老头把锦囊交给我，一脸严肃地交待道：“小伙子，一会儿西面要是有群乌鸦飞过来，你就跟着乌鸦飞的方向一直走。 途中如果看到有家叫‘利民烟酒’的小店的话，你就停下来。 那烟酒店旁有个电线杆，你到电线杆旁边，再把一号锦囊拆开。 注意啊！只能拆一号，如果拆错了顺序，我保证你小命难保！” 我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看这老头说得煞有介事的，于是就收下了那三个锦囊。 我答谢了老人，转身后正准备离开。 可突然间，我想起了一个问题，我没给钱…… 而且，这老头也没问我要钱。 这种流窜于闹市小巷的“神棍”们，清一色地都是先收钱再看事的，这老头竟然会免费帮我测字算命？ 想到这里，我再次转身，可这老头突然就不见了。 我这才一转身的功夫，这老头就能消失不见？ 但与此同时，一群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们跑到我面前，其中一个长得颇为结实的人给我看了一张手机照片：“这个人认识吗？” 我看了他衣服胸前的字样——“吴溪市精神卫生中心”。 我又看了看照片，最后只木讷地摇了摇头…… 其实，照片上的人我认识，不就是刚刚那个给我算命测字的老人吗？ 护工说，那个老人患有重度精神分裂，今早才从疯人院中逃出，属于极度危险的人物。 并告诫我，如果我知道线索的话，还请第一时间提供。 我目送着那群蓝色工作服的人离去，我心中五味陈杂。 我知道这个老头为什么不收我钱了，因为他特么就是一神经病，一个满嘴跑火车拿我寻开心的神经病。 那他给我的三个锦囊……还能有什么用？ 心底被老人撩拨起的希望火苗彻底被一盆凉水浇灭了…… 果然……没有人能帮我……我终究无法逃过魂飞魄散的结局吗？ 可正在此时，我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乌鸦“啊啊”的悲鸣之声。 抬头一看，赫然正是一群黑压压的乌鸦朝西面缓缓地飞过来！ 闹市中的所有人都驻足了，市中心乌鸦成群结队的景象实在少见。 更有一些神叨叨的老太婆说是市里面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触犯了神明，现在派乌鸦来给吴溪市降灾了。 而我却如遭雷击地怔在当场。 这群突然出现的乌鸦只说明了一点——那个老头子，远不是神经病这么简单！ 一个神经病，怎么会预言出这种巧合呢？ 顿时，老人的话又开始在我脑海中回荡：跟着乌鸦往西走，见到“利民烟酒店”后停下，然后找到附近的电线杆，拆开我的一号锦囊。 想到这里，我立刻迈开双腿，不顾头顶烈日的灼烧，紧紧地追着乌鸦群跑了过去！ ------------ 第五章 拆开第一个锦囊 鸦群飞得虽然不快，但我跟得却异常吃力。 随着中午时分的临近，阳光是越来越毒辣了，我喉头干涩无比，感觉全身都在冒烟，双腿更是越来越软。 稍稍让我有点心理安慰的是，我心口的枪伤竟然不治而愈了。 在阳光下的我，果然是不堪一击。 我摇头苦笑，在小店门口外叹了口气，却无意中瞥见了小店招牌上的四个红色的正楷大字：“利民烟酒”。 利民烟酒店！ 我心中一振，连忙绕到烟酒店右侧，果然看到了一根已经废弃的电线杆。 我连忙取出了老头给我的一号锦囊，怔怔出神：“那个老疯子，真的没骗我？” 可此时，我却听见烟酒店里的电视机传来的声音：“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晨吴溪市精神卫生中心走丢一重度精神病患者……” 听到这则新闻，我赶紧跑到小店门口，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 新闻上说，这个走丢的精神病人叫做王全，有严重的暴力虐杀倾向，极度危险，社会危害性极强。 并且还说，王全走丢前曾不止一次在医院中提及“浐山新村32号902”这个地址。 所以，新闻中要求家住浐山新村附近的居民千万注意安全，如果遇上王全此人要立刻躲避，并向院方或者警方积极提供线索。 我浑身巨震，浐山新村32号902…… 我不就是从那套房门号为902的毛坯里醒来的吗？ 住在901的那个眼镜男不就是在那套房子里面被莫名吊死的吗？ 当我再次看向电视屏幕的时候，电视里面放着精神病人王全的全身照片。 结果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王全就是刚刚给我测字并送我三个锦囊的算命老人。 原本，我都打算打开这锦囊了，但是看了这则新闻，我却把锦囊收了回去。 我用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零钱，请求老板借我使用了电话，拨打了电视屏幕右侧下方留下的院方联系人号码。 当然，我并不完全是去提供线索的，我是想从院方那里套出关于那个王全的情况。 他一定跟902脱不了干系，同时，跟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也肯定有所关联！ 电话拨通后，接电话的那人自称是李院长。 我就李院长说了我遇上王全的事儿，并谎称我就住浐山新村附近，还问王全以前是不是住浐山新村的居民。 李院长却对我的问题守口如瓶，反过来问我在哪儿遇上王全的，有没有跟王全有过交流？ 我说有，他像个神经病一样给我算了命。 “算命？”李院长突然大叫道，声音都变了几分，“除了给你算命，他还做了什么？” 我说他还给了我三个锦囊。 李院长更加紧张了，吐吐吞吞地问我是什么样的锦囊，还问我有没有拆。 我说没有。 这样，李院长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说王全这个神经病有很强的报复社会的心理，王全给我的三个锦囊里可能藏有一些能致命的有害物质。 “这样，你把锦囊保管好，等我们派人来取。可千万不能让锦囊里的有害物质传播出去啊！” 我就说好。 然后李院长问我要手机号码。 我说我没带手机，xx商厦旁边的弄堂口有个利民烟酒店，店里就能找到我。 可李院长又问我穿什么样子的衣服，不要到了以后找错人就不好了。 我也如实回答，说穿白颜色的长袖阿迪T恤。 李院长这才让我在店里等着，关照我千万不要四处走动，他现在就派人过来找我。 我就说好。 我在店里等了一会儿，觉得口干舌燥。 此刻，距离正午已经越来越近了，身上的灼痛感越来越剧烈，疼得我是龇牙咧嘴的。 但是我依旧咬牙坚持着，只为了我心中那个信念——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活人不该惧怕太阳！ 可现实是残酷的，就算店里面开着空调，但是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依旧是让我头晕目眩。 大概苦苦支撑了二十多分钟后，我终于忍不住又买了一瓶冰镇的农夫山泉。 冰凉的矿泉水下肚后，我感觉要好了很多。 但是这水真的难喝，似乎还泛着酸臭味。 我胃里突然就一阵翻江倒海，开始狂吐了起来。 果然……就连正常人的饮用水，我都没有办法喝下了！ 我吐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呕吐物里甚至还带着我的胆汁。 店老板见状大怒，骂骂咧咧地过来哄我走，说我把他店弄得这么脏，怎么还有脸继续在他这里蹭空调。 我没办法，只好走出了店门，在附近找了个石阶坐下，垂头丧气地低着头。 可又过了一会儿，利民烟酒店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穿着蓝色护工服的壮汉杀气腾腾地冲入烟酒店，竟然从里面抬了一个白衣服的年轻男人出来。 那年轻男人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红南京，嘴里大呼小叫着：“我不是疯子！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啊！” 而我赫然发现，那个白衣年轻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很巧的也是阿迪的T恤。 我浑身一颤，顿时就反应过来，这群护工其实是来抓我的。 要不是我被店主给赶了出来，要不是店里的这个年轻男客的穿衣跟我相似，那要被抓的可是我啊！ 我立马站起来，找了一个角落隐藏好。 等那群蓝衣护工离开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该死的李院长，竟然诓骗我！ 可是，他的目的何在？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李院长知道疯子王全给了我三个锦囊以后显得异常害怕。 那换句话说，这锦囊里面，会不会藏有什么关于李院长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样想着，我立刻就把一号锦囊给拆开了。 锦囊里面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三行字，字迹很工整。 第一行写着：“你刚刚是不是受奸人挑拨，所以怀疑我了？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你才能继续活下去！” 我心说王全这本事真不小，难道他早就把一切都给算准了？ 连我会被李院长给坑害都能提前预判到？ 想到这里，我连忙接着看第二行。 第二行写着：“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李院长会抓你？我想告诉你，万事看似偶然，实则都有关联，想要知道真相，不妨去精神卫生中心一看究竟。精神卫生中心的招聘信息电线杆上有哦。” 王全这话说得没错。 从永安巷出来后，我偶遇了他，然后又偶然间在利民烟酒店里看到了电视，电视上竟然还恰好提到了“浐山新村32号902”。 接着，我又遇上李院长带人来抓我。 可恰好那时我又因为呕吐被店主赶了出去，然后又是一个偶然，出现了一位穿白色阿迪T恤的男人替我被精神病院的护工抓走。 仔细数一下，这两小时内发生的事里出现了多少次的“偶然”吧。 一两个偶然属于正常，这层出不穷的偶然是怎么回事？ 这只能说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安排着这一切！ 这只手的主人，到底跟我的真实身份有没有关联？ 看来，为了继续查清楚，我必须要去精神病院一探究竟了。 曾多次提及“902”的疯老头的身份，以及想要派人抓我的李院长的目的，我都要去弄个明白！ 于是，我走到电线杆旁，找到了精神卫生中心的招聘信息。 同时心中也在狐疑，“精神卫生中心”，听名字应该也算是个大型医院了，怎么招聘信息会如此寒碜？ 当时因为急于想看第三行字，所以我没有多想，暗暗记下招聘电话后，又继续看纸条内容了。 第三行写着：“你如果之后遇上了实在难以抉择的事情，那就拆开二号锦囊，千万不要提前拆！” ------------ 第六章 古怪的医院 第三行字目前对我而言的用处并不大。 我牢记了这三行字的内容后便把纸条撕碎了扔在一边。 接着，我又找了家小店，照着电线杆上张贴的精神病院的招聘号码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接电话的是一个粗粗的母鸭嗓，态度十分不好：“喂？你找谁？” 因为我刚刚用自己的本音跟院方联系过，所以这次我刻意压低了嗓子：“我应聘的。” “应聘？哦，我们医院的地址知道不？” 我说知道，招聘启事上有写。 “行，你来吧。” 挂了电话后，我心中疑窦丛生，这个医院人事怎么都不问我什么情况就允许我去面试了？ 一个大医院，招聘启事竟然都沦落到要贴电线杆上，人事对于应聘者还如此不上心。 看来这不是啥好活！ 不过，寻求真相的欲望始终在我内心中占据第一位。 于是，我用兜里仅剩下的十块钱，在某家十元杂货铺里买了黑色的杂牌短袖，跟着把身上的阿迪T恤扔进了垃圾桶。 毕竟，我担心我穿着这身白色的阿迪去面试，会再次引起李院长的怀疑。 做完这些，我又从乞丐的饭盆里硬抢了两元硬币，坐上了去往吴溪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公交车。 来到医院大门口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此时，突然变天了。 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却阴云密布，这对我来说，算得上是个好天气。 但是黑压压的乌云却把我面前这栋孤零零的精神病院大楼衬得有些阴森。 大楼有十层左右，看上去比较旧了。 但是大楼前却竖着一座崭新的人形石雕。 石雕上的人看起来精明干练，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我走进一看，发现石雕下还有一块介绍铭牌。 铭牌上说，这座石雕是李院长的雕像。 李院长全名叫李华佗，是福建莆田人。 他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医术高超，名震全国，被无数精神病患者视为再生父母，还于某某年获得过什么五一劳动奖章。 后面的文字更加肉麻无比，大致意思是李院长一家在医疗事业中算得上是满门忠烈，他的儿子李崇华还因为操劳过度猝死在手术台前。 我对这种个人崇拜不感冒，扫了两眼雕像后便往门卫室走。 我对门卫说我要来面试。 门卫却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你确定？” 我点点头。 门卫再次上下打量着我，好似在看一个怪物一般：“行……你去二楼203室找黄主任吧。” 我谢过门卫，就往目的地走过去了。 可我这时又凭借过人的听力隐隐听见门卫在和他的同事说话：“你说这小伙子是有多缺钱啊？我们想破头了要辞职都不敢辞，他还要神经兮兮地进来上班？” “得了，别说他了，还是想想我们的去处吧…”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卫室。 听起来，这家医院进来容易出去难？ 可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必须下去走一遭，这事关我的身份之谜。 门卫口中的黄主任是个接近五十的胖女人。 我在203办公室见到她后便道明来意，她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只问了声我带没带身份证。 我特么哪来什么身份证啊，只好谎称说忘掉了。 黄主任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嘴里嘀咕了两句：“真是麻烦……行！你跟我去见院长吧，反正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他。” 于是她便带我坐电梯，来到了顶楼的院长办公室。 然而，我在院长办公室里第一时间见到的，却是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尹夭夭！ 她今天换了衣着，穿着一条无袖的碎花连衣裙，一双纤细无暇的美腿让我眼睛发直。 不过，我没敢多欣赏这番美景，而是把头撇过去，慢慢退到了墙角。 但是，黄主任那一声高亢的母鸭嗓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李院长，这人要来面试夜班护工。” 李院长和尹夭夭的目光齐刷刷地注视到了我身上。 我也颇为不安地抬起头，看了看尹夭夭。 但是尹夭夭面色如常，仿佛根本就不认识我一样，而且还对李院长说：“李院长，今天感谢你的配合，我就不打扰你了。” 然后，尹夭夭便离开了。 可她在离开的时候，竟然有意无意地撞了我一下，似乎还摸了下我的大腿。 我心中一寒，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没有敢吱声。 幸好，尹夭夭并没有要找我麻烦的意思，脸色如常地走了。 李院长笑容可掬地送走了尹夭夭，然后又对着黄主任破口大骂：“你干什么吃的，一个护工还要我亲自面试啊？你直接给他办入职不就行了！” “院长，他没带身份证啊……” “没带？”李院长打量了我一眼，又说：“没带有没带的办法。这样，你把你名字和生日写给我，然后让我拍张照。” 说着，李院长便掏出他的手机，给我照了一张相。 然后我在纸上胡乱留了个生日，并给自己瞎起了一个叫“吴辉辉”的名字。 接着，李院长便让黄主任带我去领工作服，然后交代我工作内容。 可黄主任没动，又说道：“李院长，还有个事要请示你，今天xxx来辞职了。” 李院长脸上又是一阵不耐烦：“那就让他走呗，回头你把他档案和照片提供给我就行了。” “李院长，不好意思，xxx的档案好像丢了。” “丢了？”李院长的表情有点无语，“他现在人走了没？没走的话，让他来我这里写个名字和生日，再让我拍张照不就行了吗？” 我听到这里，心中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李院长这算是什么操作？ 职工入职辞职没有身份证和档案都无所谓，只要在院长那里留下名字、身份以及照片就行？ 这也太简单草率了吧？ 我在心中牢牢记住了这个细节。 因为李院长此刻的话跟之前门卫表达的“辞职难”的意思是完全相悖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之后，黄主任带我去领了蓝色的护工服，并交代我说，我是专职夜班的护工，七楼的七病区是归我管的。 每天晚上要定时巡逻，非巡逻时间要在七楼的药房里面值班。 最后，她还补了一句：“记住，七病区的精神病患者虽然程度较轻，但他们毕竟是病人，你巡逻的时候不管听到他们说什么，都不要信。知道了不？” 我点头说知道了。 然后黄主任让我先去七楼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可以回去睡觉等夜班了。 当然如果家里住得远，也可以住医院的员工宿舍。 说着，黄主任给了我员工宿舍的钥匙，拍了拍我的肩膀嘱咐我好好干后，便扭着她肥硕的屁股，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然而，我却在这时，闪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侧着头看了看被黄主任拍过的肩膀。 我的肩膀上留着一张便笺，上面写了一句话：“不管以后李院长问你晚上看到了什么，你都要回答什么都没看到！切忌！”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的警惕又加强了几分。 目前看来，这医院古怪的地方还真多啊。 于是，我把纸条撕碎了用马桶冲走后，准备先上七楼打探一下情况。 可上了七楼，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首先，护士站竟然连一个护士都没有。 很多病房也都空着，少数病房里虽然有人，但是都没有住满。 我带着大大的问号继续在七楼闲逛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猛然回头，见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流着哈喇子对我傻笑：“你看……她们……她们都很喜欢你呢……” 我狐疑地问道：“谁喜欢我？” “嘿嘿……”年轻人的哈喇子越流越多，并伸出了手指着前方道：“就……就是她们啊……她们说你长得帅……嘿嘿嘿……”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赫然发现，这个年轻人指得竟然是护士站。 我连忙揪着年轻人的衣领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快说啊！” “就……就是……三个漂亮姐姐……”年轻人依旧傻笑着，终于是擦了一下嘴角的哈喇子，“她们穿着白衣服，白帽子，还带着白口罩呢……” 白衣服？白帽子？白口罩？护士站？三个漂亮姐姐？ 如果我没猜错，年轻人应该是指的护士站的护士。 可护士站压根就没有人啊…… 这个时候，那年轻人又突然激动地喊：“姐姐们来了！姐姐们朝你走过来了！” ------------ 第七章 到底是谁的手？ 年轻人越来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指向护士台。 但我根本就没看到哪怕一个护士的人影。 “不……不对……兄弟！你快跑！”那年轻人猛地推我，“她们……她们说要……”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样，问道：“你没事吧？” 但是年轻人根本就没回答我，拉起我就跑，一直跑到走道尽头的男厕里。 厕所里一股浓浓的臭味再次让我胃里泛酸。 我被这阵恶臭熏的晕乎乎的，差点再次昏厥了过去。 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窗口站定，大口地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 怪不得有人说，黑狗血、屎尿、女人经血等秽物可以克制鬼魂。 光是臭味就让我难以忍受，更别说接触那种秽物了…… 这时，年轻人也跑到我身边，气喘吁吁地对我说：“你放心……这里……是厕所……屎尿多……她们不敢进来的……” 有屎有尿，所以不敢进来？ 我心中一凛，难道，刚刚在护士站前，这个疯子看到了三个护士的鬼魂？ 但我为什么啥都没瞧见？ 按照尹夭夭的说法，我此刻也是半个鬼，对于阴气应该极为敏感，为啥我会什么都没感觉到？ 想到这里，我狐疑地问道：“哥们，到底怎么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怎么没有……我看见了……我全都看见了……”年轻人上气不接下气地，“你刚刚上来的时候，她们三个人对着你笑，说晚上终于有个伴了。然后，她们就朝你走过来了……” 我皱眉：“那你后来为什么拉着我跑？” “兄……兄弟……”年轻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你没听到她们说的话，我可是全听到了！” 我就问那三个护士说啥了。 年轻人说，有个胖护士走近后看到了我的手，然后说我的手上有小李院长的味道。 另外一个高个子护士听到以后也跟着看了看我的手，说我的手就是小李院长的。 至于最后一个护士说是我偷走了小李院长的手，所以要把我的手砍下来还给小李院长。 “她们……她们想要砍你的手……所以我才拉着你跑啊！” “什么？”我心中巨震！ 如果我之前没有在警察那里偷听到情报的话，我肯定会把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话视为疯话。 但我当时听到了，并把那条情报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警察说，我身上有好几个人的DNA。 我脸部的DNA跟吴志辉一致，但我其他部位的DNA却又是其他人的！ 难道……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手，脑中又开始嗡嗡作响。 在永安巷的时候，尹夭夭曾经就用她的办法从我身上逼出过五个不同人的影子。 我心乱如麻，揪着年轻人的衣领道：“快说……那三个护士说的小李院长是谁？” 虽然没有镜子，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我当时那副狰狞的面目。 这年轻人见我如此反应，估计也是被吓到了，当下就精神病发作了。 他高声叫嚷道：“救命！救命啊！杀人啦！他要杀人啦！” 顷刻间，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三五个护工鱼贯而入，手中拿着甩棍直接冲向了我。 我暗叫不好，正准备伸手抵挡呢，但是他们手中的甩棍却落到了那个年轻的精神病患者身上。 我傻愣愣地站在一旁。 这一小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都太过突然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这时，一个额头上带着狰狞疤痕的护工甩了根烟给我，问道：“新来的？没见过你。” 我接过烟，将其架在耳朵上：“是，专门上夜班的。先来熟悉下环境，没想到就碰上这神经病了。” “夜班？”刀疤脸的声音充满了惊疑，点烟的手也明显一抖，打火机都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我狐疑道。 “哦……没怎么……七楼病区的精神病人虽然程度较轻，但发作起来也是满要命的。以后遇上病人发病直接像我们这样打就行。”说着，刀疤脸招呼着其他几个护工，将那年轻人给抬走了。 我连忙叫住那刀疤男，问道：“兄弟，我问你个事，你知道小李院长是谁吗？” “嗯？”刀疤男突然回头瞪着我，脸色颇为不善，“你提他做什么？” 我尽量拉扯出一个和善而随意的笑容：“没什么……刚刚病人老是跟我讲什么小李院长小李院长的。我看咱们李院长都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也不能称呼成’小李’啊，是不？” “哦……小李院长就是咱李院长的儿子，叫李崇华。具体信息楼下李院长那雕像旁边有写啊，你没看到？”刀疤男脸色如常地说道。 我记得雕像旁那块铭牌上的内容——李崇华，曾经在手术台前连续奋战多日，最终猝死。 可我此时却故意摇了摇头，说没仔细看。 刀疤男便点了点头，又问我刚刚那精神病人除了提到“小李院长”外，说没说别的什么奇怪的话了，比如说有鬼什么的？ 我当时差点就把“三个看不见的护士”的事脱口而出了。 可我总觉得这刀疤男的反应有点不对头，于是继续否认。 跟着，刀疤男就同其他护工把那精神病人架走了。 过了一小会儿，我也离开了厕所。 我此刻也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在走道里，我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手。 我的手指很修长，看上去很灵巧。 不由自主地活动了下关节后，也觉得非常灵活。 这样的一双手，还真的非常适合拿手术刀！ 我不由得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李崇华不就是个负责动手术的医生么？ 如果我的想法是成立的，那真相也太令人不寒而栗了…… 脸是吴志辉的脸，手疑似是李崇华的手…… 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啊！ 想到这里，我立刻就决定去医院安排的员工宿舍，好好观察一下自己身体各部位，包括自己用来传宗接代的那话儿。 当我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却又遇上了刚刚那在厕所里出现的刀疤脸。 刀疤脸身后的护工正扣着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年轻人。 我心中疑窦丛生，这群护工不把精神病人送回病房关着，带他来坐电梯干啥？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那年轻的精神病人，可却正好对上了这位年轻人哀求的目光。 他神色痛苦地看着我，嘴唇还在大幅度地动着。 看他那口型，他好像是在对我说：“救我！” 可刀疤脸却没有给我深思的机会，他警惕地问我：“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说没啥，正好路过而已，准备回员工宿舍睡觉了，毕竟要上夜班。 刀疤脸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问道：“那要不你先用电梯？” 我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药房还没看过呢。黄主任说了，晚上我也需要在药房值班的。” 话音一落，电梯就来了。 刀疤脸见我不用电梯，就带着那年轻的精神病走了。 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我发现那精神病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中的意味很复杂，似乎有绝望，也有怨毒。 我本来想在电梯前看这电梯是去几楼的，但是我无意中撇到了左上方的摄像头。 于是，我就退到药房边上，用过人的视力看着电梯的显示屏。 显示屏显示，刀疤脸是把刚刚那年轻病人带上了十楼。 可问题是，十楼是办公区。 除了院长和副院长的办公室以外，就只有一个员工的娱乐健身房以及一个偌大的会议室了。 把病人带到这种场所去，是要干什么？ 我有心偷偷上十楼看个究竟。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一来，我才入职要查的东西太多了，遇到什么线索就不分主次地往深里去挖掘是大忌。 二来，我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比如，我的脸，还有我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连这个问题都没弄清楚，怎么管得了其他人呢？ 于是，我装模作样地在药房里逛了一圈后，便动身去了员工宿舍。 在黄主任给我安排的单人间宿舍里，我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和裤子。 可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裤兜里掉出了一张白纸！ 从我身上的五十元花光以后，我裤兜里就是空空如也的，这一张白纸是怎么来的？ 顿时，我想到了之前的一个细节。 在院长办公室里，尹夭夭离开的时候故意撞了我，还摸了一下我的大腿外侧！ ------------ 第八章 院长的异常 难道说，这张纸条是尹夭夭在院长办公室的时候，故意塞给我的？ 如此看来，当时尹夭夭绝对已经认出我来了，可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拿过尹夭夭留给我的纸条，发现上面竟然还留着一串手机号码。 如果不出意外，这串手机号码，应该就是尹夭夭的。 看来，她应该是想让我过后联系她的。 可是，尹夭夭又是在什么时候掏出纸来，把自己的号码给写上去的呢？ 与其自己在这里想破脑袋，还不如打电话给尹夭夭问个明白。 虽然尹夭夭对我撂下过狠话，说什么不会放过我。 但是她跟我目前遇见的其他人是有所区别的。 先说说，自从我醒来后遇上的其他几个人吧。 第一个，给我那三个锦囊的王全，是个说话说一半的主儿。 他神叨叨给我的三个锦囊，还差点让我在小卖部里被精神病院的护工给抓走。 再说刚刚那个刀疤脸，跟他的交流虽然不多，但每次碰面，他也是处处透着怪异。 他对我说话时候的神态和语气，也是寒气森森的，就差在脸上写上这么几个字了——“我在算计你”。 然后，再分析分析带我入职的黄主任。 现在想想，她一开始在电话里面的冷静和心不在焉，仿佛就是故意在告诉我这家医院不寻常。 试想一下，一个人事真的很想你入职来填上一个没人愿意上任的岗位，应该对我很热情才对。 但事实呢？ 她却是对我不冷不淡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故意想要引起我对医院的怀疑，让我知难而退一样…… 尤其是最后，她在我肩上留下了一张黄色的便笺，让我小心一下院长。 她难道不能直接当着我面偷偷找个地方单独跟我说？ 至于院长，我还没来入职时候就知道要提防他。 他那时竟然诓骗我，暗搓搓地让护工来抓我。 要不是我那时候正好在烟酒店外面，现在我能不能顺利地站在这宿舍里思考这些疑点还是个问题呢。 同他们相比较下来，尹夭夭是唯一一个对我“坦坦荡荡”的人。 至少，她直接对我说，她有可能会杀我，会对我把丑话说在前头。 她比任何人都值得我去信任！ 想到这里，我立刻环顾了下四周，准备立刻联系尹夭夭。 正好，在窗台旁的小圆桌上，有一部白色的步步高电话机。 拿起听筒，照着纸条上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后，电话虽然是接通了。 但等待接听的提示音“嘟嘟”响了几声以后，一个突兀的机械式女声传了过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嗯？我眉头一皱。 出现这种情况，只说明一点：那便是尹夭夭故意挂断了电话。 可手机号码是她留给我的，现在我主动找她，她竟然还主动挂断了？ 这是一个什么道理？ 我放下电话听筒，准备再拨过去。 可此时，我宿舍的房门却传来一声锁眼被钥匙扭动的咔哒声！ 有人进来了！ 我第一时间没有放下电话，而是将手边那张写有尹夭夭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了抽屉。 正准备把电话听筒搁回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的阴风顿时灌进了我的房间。 李院长却站在风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那精明的双眼不停地在打转，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良久后，我才试着跟他打了个招呼：“李……李院长？” “嗯……”李院长缓缓地踱步走了进来，“你是要跟谁打电话啊？” “我……”我正想胡编个理由去搪塞李院长，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现在身上没穿衣服，连条内裤都没有啊。 换做一般人突然进门，尤其是像院长身份尊贵的领导，看见自己的手下这幅模样，肯定会第一时间让手下员工把衣服穿起来，并且立刻回避。 可李院长完全没有在意这点，他竟然只关注我给谁打了电话，而且还堂而皇之地朝我走了过来。 最最关键的是……李院长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来造访员工宿舍呢？ 而且时间还这么巧，就在我给尹夭夭突然打电话的时候就出现了？ 我心中暗暗加强了警惕，生怕李院长发现了我身上的问题，更害怕李院长突然拉开圆桌下方的抽屉，把那张写有尹夭夭手机号码的纸条给找出来。 尹夭夭之前就已经跟李院长见过了。 所以他有相当大的概率已经知道了尹夭夭的手机号码。 “我……没给谁打电话……就是准备跟家里人说一下，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连忙让自己镇定下来。 “哦……是这样吗？”李院长面色突然一沉，他走了过来，劈手夺过了电话听筒，然后重重地砸了下去。 “李院长……你怎么了？”我心中暗叫不好，看李院长这种反应，他会不会是已经知道我和尹夭夭在联系的事实了？ “你没骗我吧？”李院长突然侧过头来，用鹰隼一样的眼睛瞪着我，“如果知道你在骗我！那按照医院的规定……” 李院长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但言语中的杀气却越来越浓重。 “这有什么好说谎的？”我一边笑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往门口退了几步，以拉开和李院长之间的距离。 还好，李院长没有发现我这一细节。 他只是摆弄着电话机，开始翻我刚刚的拨号记录。 这下我心里又凉了半截。 假设李院长有尹夭夭的手机号码，那李院长翻到拨号记录一比对，就知道我是在跟谁打电话了。 这样一来，我的谎言完全就是不攻自破了啊！ 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李院长竟然没有查到我刚刚的拨号记录。 我也暗中看了一下，电话机显示屏上显示的最近一次拨号，竟然还是在两个月前。 至于号码，自然也不是尹夭夭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再次傻眼了。 可是呢，这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利好情况。 再怎么说，我也总算是“逢凶化吉”了。 “你刚刚没打电话？”李院长转身看了看我。 “没……没呢……我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你就进来了……”我故意说得磕磕巴巴的，以示我现在也是个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你李院长有什么问题不要问我，因为我也是懵逼的。 “那你打电话脱了衣服干什么？”李院长再次问道。 “因为我本来想洗澡的，但觉得还是先打电话跟家里人分享下我找到工作的喜讯啊。李院长，你也知道的，我从很远的山里来，找个工作不容易！况且打个电话也耽搁不了我洗澡的时间，所以我没穿衣服就出来了……” “哦……”李院长点了点头，“让家里人高兴高兴也是应该的……” 我听李院长这么说，内心终于是松了口气。 可这时，他突然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田友光这个人，就是之前七病区你遇上的那个神经病，他除了跟你提了我儿子李崇华还说什么没有？” 这话一问，我刚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那疯疯癫癫的年轻人说我的手是李院长的儿子李崇华的，这种话我怎么可能告诉李院长呢？ 于是我连连摇头说：“也没有什么吧……他就是说胡话的时候，提了一下小李院长而已。” “那他说小李院长什么呢？说了什么胡话呢？”李院长依旧步步紧逼。 而我再次冷汗涔涔了。 这个问题，如果我回答得不好，可又将陷入危险的境地。 因为我不能确定那个年轻的神经病有没有把“三个鬼护士”的事儿向李院长交代。 如果他已经交代了，那我再编故事告诉李院长，那李院长肯定知道我是在说谎…… 所以，我根本就无法判断，李院长是不是在试探我。 ------------ 第九章 蒙混过关 我一时踌躇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后有冷汗淌下。 这个问题如果答得好，我或许会安然无恙。 但若我稍有不慎说错什么话，那么之前在烟酒店遇上的那个身穿白色卫衣的青年，以及刚刚被刀疤脸打得血肉模糊的精神病，可就都是我的前车之鉴了。 我有点心慌，目光开始变得游移不定。 有心想要继续往门口退，可是李院长依旧紧紧地盯着我。 可突然之间，我无意中瞥到了房间墙上的电子钟——15：20分。 不对！不对啊！ 我大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我离开病房楼的时候，看过电梯里的电子时钟，那时候是15：10分。 五分钟后，我来到宿舍，那个时候是15：15分。 从李院长进门到现在起码已经过去了两三分钟。 也就是说，李院长应该是在我进入宿舍后的三分钟之内来到我的宿舍的。 这个时间间隔也太短了！短得完全不合常理！ 首先，按照常理，刀疤脸护工把病人押到李院长那里后，李院长自然少不得要盘问那精神病一番。 这期间势必会耗去非常之长的时间。 因为那年轻人是精神病，之前受过惊吓，又受过毒打。 这种情况下，他说话的逻辑肯定是支离破碎的。 所以，如果李院长想要从精神病人那里得到准确的信息，必然需要消耗不少时间。 至少两三分钟，不足以让李院长达到其目的。 其次，李院长确实会知道我从七病区离开后是往员工宿舍去了。 因为我曾经跟刀疤脸透露过我会回宿舍，想必我的行踪在第一时间就由刀疤脸透露给李院长了。 不过，这间员工宿舍是黄主任随机安排给我的，钥匙也是由她保管的。 诚然，李院长要从黄主任那里知道我住哪间病房不难，从黄主任那里拿到我宿舍的备用钥匙更是易如反掌。 但这同样也需要时间！ 这两步需要的时间，叠加起来肯定远远超过两三分钟。 但是李院长从我回到宿舍后的三分钟内就赶过来了，那足以证明，他几乎就是一路尾随我过来的！ 而且，再结合下当时电梯门在即将关上时，那精神病人那绝望的表情，那生无可恋的眼神…… 对了！那精神病人被揍成重伤，怕是早就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了。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那精神病人在极端恐惧下咬舌自尽。 李院长肯定是没有从他嘴里挖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所以才会火急火燎地来找我。 估计我才下楼的时候，李院长就已经动身去找黄主任要我的门牌号和宿舍大门的备用钥匙了。 所以，他才能在三分钟内便赶到我的宿舍！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着赌一把吧…… 于是我冲着李院长一脸无辜地挠挠头：“他也没说小李院长怎么的。他说小李院长在手术台前连续工作了七十二个小时才死的……当然，我没有相信他的话啊。精神病人的话怎么能当真，神仙也不可能坚持三天三夜……” “行了！”李院长突然变了脸色，“你叫吴辉辉是吧？小吴，我刚刚可问过田友光，也就是那个精神病人了。他对我说的，跟你现在对我说的内容，可对不上啊……” 我心一沉，全身都差点抖了一下。 难道……我的猜想完全错了？ 我自作聪明，害惨了自己？ 我紧紧咬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院长的话。 院长似乎也不着急，他不紧不慢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紧接着，在院长仰头美滋滋地喷出一口烟雾的瞬间，我又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他的喉结上方有血渍！ 如果不是我目力过人，决计是看不出来的。 我明白了。 那个精神病人田友光，有很大概率已经死了！ 院长身上的血几乎可以肯定是田友光的。 院长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就赶来质问我了。 可能是看我有些发愣，院长突然发问道：“怎么哑巴了？说话啊！” 接着，他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看那院长手型，跟我的还真的有点像…… 等等？ 手？ 我突然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顿时，我就想明白了！ 我现在也几乎可以肯定，院长绝对没有从田友光那里问出任何信息。 我跟田友光在七病区那段经历的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那三个护士吗？ 绝对不是！ 重点应该是我的手型跟李崇华的手型一模一样！ 可院长从进门到现在为止，他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脸部，从来没有往我手上瞟过一眼！ 所以说，我和田友光在七病区发生的事，他完全不知道。 他跟我谎称田友光已经向他坦白了，无非就是想套路我，恐吓我来说出当时我和田友光的对话内容罢了。 想明白了这点，我就说道：“院长，精神病人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呢？这样吧，如果你不信我说的，那咱们等田友光精神处于正常状态的时候，跟他来当面对质行不？” 我这话一说，院长突然把烟头掐灭了，冷笑逐渐凝固在了脸上。 看他这反应，我就知道我反将了他的军。 而且，我也坐实了田友光已经死了的推测。 因为，李院长根本就没有办法找一个死人来跟我对质。 到这里，我基本可以确定我是蒙混过关了。 即使李院长依旧不信，甚至是他想直接对我不利，那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李院长他是单枪匹马地来找我的，暂且不论他一个中年人能否打得过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就算打不过，他也拿我没办法。 毕竟，一颗9mm的子弹都无法要了我的性命。 “行……”李院长把烟头扔掉，“到时候找个机会，你和田友光一起来我办公室，把事情说说清楚吧……” “哦……”我连忙点头，“那个……李院长，对不起了……我知道你痛失爱子很难过，我们不应该提小李院长的……” “你知道就好……下次再让我听说你们在背后编排我儿子，我要你们好看！”李院长猛地转头，立刻就走。 顺带着还把我的房门给重重关上了。 我最后加的这句话也是故意给李院长一个台阶下，顺带干扰他的视线。 果然，他也就坡下驴，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从这点来看，李崇华的死很可能另有文章，搞不好还和这个李院长脱不开关系。 不过，李崇华的死因，我其实并不关心。 我关心的是，他的手和我的手，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就像王全在一号锦囊中跟我说的一样，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地巧合，巧合太多了，就变成了一个“局”。 身在这局中的我，又应该何去何从呢？ 不管怎么样，我应当先跟尹夭夭联系一下才是。 因为担心李院长依旧在门外偷听，或者杀什么回马枪，所以我便打算先去洗个澡。 冒着热气的滚烫的水从喷头中喷出，可洒到了我身上后，我却觉得这水冰凉无比。 “这不是冰水啊……”我疑惑地自语道。 想来，这种情况，应该跟我如今的特殊体质有关。 想到我身上的怪象，我心中那探求真相的欲望再次强烈起来。 于是，我三下五除二地洗完澡，准备给尹夭夭拨电话。 然而，当我的手再次摸到电话听筒的时候，我却又停住了。 因为，我想到之前黄主任给我的便签纸。 之前我就怀疑过，黄主任如果要提醒我的话，给我打电话也是一样的。 我虽然没有手机，但这宿舍里不是装着座机吗？ 再联想下李院长之前的反应，他好像很在意我打电话的事情！ 难道是说……这医院里的座机，都是安装有监听设备的？ ------------ 第十章 狗皮膏药陶振东 我突然觉得，先前尹夭夭故意把电话挂断，很可能是在担心和我同样的问题。 或者说，她事先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不接我电话的？ 诚然，如果医院的电话都有监听，那我根本就没法用。 可是，我身无分文，手机是绝对不可能买的。 难道还得像之前一样去乞丐的饭盆里面抢零钱，然后找小店借电话用？ 这种事做多了只怕会引来流窜在街头巷尾的“丐帮”成员们的报复，以后走在街上都不清静。 我只能问别的同事借钱了。 正巧，我对门住的是三病区的夜班护工，这个时候他正好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打游戏。 这位夜班护工理着一个小平头，两只眼睛很小，但滴溜溜地转得非常快。 给我的整体感觉，就如同一只机敏的老鼠。 见到我来，他非常自来熟地自我介绍。 于是，我也礼貌地跟他自报家门。 这个小平头的名字叫陶振东。 他说他在这家医院里面已经呆了五年了，人头熟得很，医院的情况也一清二楚。 还说如果我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保管帮我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兄弟，我跟你说啊，这家医院里面就没我不清楚的事儿、不熟悉的人。就比如说，你知道七病区的夜班护工为什么没人愿意干吗？” “哦？你知道？”我眼睛不经意地眯了起来，问道。 “七病区的病人一般都是晚上犯病，可偏偏七病区住的都是一些轻度精神病人，所以防护措施不周密，反而给夜班护工带来特别多的麻烦。像我在的三病区就不一样了，每个精神病人都是重度患者，他们都关在单间的病房里，还带手铐脚镣呢！” “哦……听起来，我这岗位是不太好啊……” “那必须不好啊！”陶振东深以为然地一拍大腿，“这样，兄弟给你支个招：你啊，先在七病区干上半年，等资历够了，我就给你去托关系，把你调到清闲的病区去。你放心，我陶振东就是在李院长面前都能说上话的，老子可是五年的老员工了！入职时间比小李院长都长！” “是吗？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是一个夜班护工啊？”我笑着问道，心中却再次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这个家伙的自我介绍其实很短，就说了一下他自己的名字。 他剩余的话的重点都在于“他对医院很熟”、“他是医院的百事通”、“医院很多领导都很欣赏他”这三点上面。 尤其是，他最后还提了下“小李院长”，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至于他对于七病区的解释，感觉上很合理，但其实漏洞百出！ 就比如我刚刚在七病区遇上的精神病人白友光吧。 他在男厕所里高喊了一声“救命啊”。 结果几秒钟后，刀疤脸就带人冲进来揍他了。 这么快的反应速度，还能叫防护措施不周密？ 自从我进入这家精神病院以来，所有人说话都是遮遮掩掩的。 就连精神病院门口的两个门卫大叔也是一副有话不敢对我讲的样子。 可眼前这个陶振东对我夸下如此海口，难不成是李院长暗中授意他监视我的？ 陶振东听我这么笑话他，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瞧不起人不是？我跟你说，我跟李院长的儿子以前可是哥们！他儿子，就是小李院长李崇华，听说过没有？我们医院的大英雄啊！” 果然，我的猜想再次成立。 这个陶振东估计是在李院长的授意下，故意来套我话的。 想想看，之前田友光就提了个“小李院长”，都能惹得刀疤脸和李院长去找他和我来“算账”。 陶振东一副人精的模样，又是一个工作了五年的护工，能不知道这种医院“禁忌”？ 唯一的解释就是，陶振东在故意把话题往“小李院长”这个禁忌名词上面引。 看来，我刚刚洗澡的时候，李院长还真的没有立刻离开，估计是去隔壁找陶振东这个“老员工”商量怎么阴我了。 想通了这点，我故意正色道：“住嘴！咱们院长不容易，唯一的儿子都走了这么久了，我们就不要议论这种话题了。这对院长和死者都是一种不尊重！” 我这话说得大义凛然的，都几乎把陶振东给唬愣了。 他脸色尴尬地怔在当场，看起来都不知道怎么接我的话。 于是，我连忙抓住这个机会，把话题给引开：“陶老哥……我这里有件事还真的需要你帮忙，你能借我五百块钱吗？我入职前身上的钱都被抢光了，可我也需要买生活用品，所以那个……” 我故意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等发了工资，我立刻就还你！” 陶振东这才反应过来。 很快，他就塞给我五张粉色的毛爷爷：“瞧你这话说的，都是自家兄弟。” 然后，我便借口说要出去买点生活用品，准备闪人。 可这陶振东像牛皮糖一样地黏上了我：“我带你去！” 我说了声不用了以后，转身就走。 陶振东却又追了上来，说什么我不知道医院附近哪家小超市的商品实惠，由他带着我买东西，至少可以节约一百来块钱。 我心中了然，看来李院长不光安排了陶振东来套我的话，还安排了陶振东来监视我。 正如陶振东所说，他已经在这医院里面呆了五年。 对李院长来说，如此忠心的狗，用起来就两个字“放心”。 只不过，李院长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忌惮？ 为何要如此提防我？ 他用在我身上的伎俩，都特么快赶上抗日神剧里面的76号谍战特工们了。 想到这里，我再次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修长而灵活，极其适合拿手术刀…… 在精神病院外的超市里购买生活用品期间，我并没有选择甩掉陶振东这块狗皮膏药。 我不想做得太过刻意。 因为这样会让李院长觉得，我再次识破了他的安排。 陶振东当然是要甩的，只不过，我得做得隐蔽些、意外些。 可惜，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我都没有找到机会。 最后，陶振东请我在外面吃了碗羊肉面，又帮我把生活用品放回了我的宿舍后，跟我勾肩搭背地走向病房大楼。 因为再过半小时，我就要上班了。 当然，这期间他多次向我提到了小李院长，可都被我用不经意的理由搪塞了回去。 只不过，我估计陶振东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多次想把话题往小李院长身上扯，已经不可避免地说漏嘴了部分关于小李院长的信息了。 比如，我现在知道了，李崇华根本就不是学医的。 他是计算机系毕业的技术宅，业余爱好是音乐，钢琴十级的大佬。 整个医院的监控系统就是他安排架设的，还有医院的ERP管理系统也是他对接厂商设计并上线的。按理说这种IT技术大佬，猝死也应该猝死于电脑显示器前啊，怎么会猝死于手术台前呢？ 我想到这里又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适合拿手术刀不假，但同样也非常适合弹钢琴或者是敲键盘啊。 我这念头从脑子闪过后，我就又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个爆栗：“你想什么呢！你的手就是你的！你的脸就是你的！你是人不是怪物！” 其实，我现在也有点不太明白我的心态—— 我追寻真相，却又异常害怕真相。 我叹了口气，决定先不想这茬。 总之，我得先打起精神把今天这一晚给对付过去。 毕竟，根据种种迹象来看，晚间的七病区应该会相当的不太平…… ------------ 第十一章 夜半时分的七病区 初秋的傍晚有些许寒冷。 黄昏时刻的秋风将枯黄的落叶吹到了医院的各处，更给这家古怪的精神病院平添了几分异常。 “热情”的陶振东在电梯停在病房三楼时跟我道别，他去三病区跟白班同事交接班了。 我径直上了七楼，但是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好几个警察。 看他们那副模样，似乎是来调查什么案件的。 但是，我并没有深究的打算。 因为刀疤脸也在现场，目前来看，他应该也是李院长的一条“忠犬”。 我可不准备向他暴露一星半点自己的意图。 其实，我完全能猜到警察是来干什么的。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叫田友光年轻病人已经死了，警察无非就是来问案的。 刀疤脸应该算是七病区的领导，他送走警察后，又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面无表情地把一大串钥匙交给我，并交待了我四个工作重点： 第一，晚上八点后，我要把病房门锁上，禁止任何病人出来，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我才能依次去把门给打开。 第二，夜间定时巡逻三次，从九点开始，每次巡逻间隔时间最好在两到三小时之间。其他时间，要在药房里值班，随时观察下药房后场的监控。 第三，如果晚上有人要来拿药的话就给她，不要多跟她废话。因为晚上有其他病区的护士可能会遇上突发状况，要用到药房里面的药品。 第四，晚上病人有任何异常都不必理会。尤其是晚八点整去锁病房门时，你禁止和任何一个病人交流。 前三点还好理解，可第四点我却有点想不通。 我不解地问：“如果病人出了意外死了呢？” 刀疤脸看也不看我：“吴溪市精神卫生中心禁止下属质疑领导，这是我们的企业文化。” 说完，他抄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夹着自己的黑色皮质公文包离开了。 走之前还冲我撂了一句话：“帮我锁门。” 我并没有在意刀疤脸那蛮横的态度，自顾自地查看了下他留给我的钥匙。 钥匙一共十七把，其中十二把对应着十二间不同的病房，三把对应着三间办公室。 剩余的两把，一把是药房的钥匙，还有一把属于后场监控室。 夜幕很快降临了。 七病区的病人们用过晚餐后就窝在病房里面没有出来。 此刻，整个七病区的走道静悄悄的。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闪个不停，夜风从走道的窗户中钻进来，轻轻地“呜咽”着。 我呼吸着病区中略显死寂的空气，先挨个病房地去查看了一遍，想要找下那位名叫田友光的年轻病人。 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能找到他。 田友光，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我略感愧疚地叹了口气。 田友光的死，我多少有点间接的责任。 我无奈地回到药房。 抬头看看电子钟，现在是北京时间20：00分。 到锁门的时间了。 我拿着钥匙串，依次按照病房号给病房挨个上锁。 当我给走廊尽头最后一间病房上锁后，我突然听到房间大门的玻璃上传来了“啪”地一声轻响。 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这声响动格外突兀。 我连忙回头，却看见一张病人的脸贴在玻璃上，脸色更是神叨叨的。 他见我转过了声，嘴巴对我张了几下。 虽然隔着门，我依旧凭借自己这具怪异身体的带来的特长听到了病人的喃喃低语：“小李院长要来了……你快跑……” 我眼睛眯了起来，没有多停留，即刻往药房走去。 因为我担心明天刀疤脸会查监控。 万一被他发现，我不按他的规定跟病人进行过长时间交流的话，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再次间接害死一条人命。 回到药房后，我直接一头扎入了监控室。 精神病人的话反而可能比医院里这些各怀鬼胎的正常人的话更加可信。 李崇华明明早就猝死了，但是精神病人却对我说“小李院长要来了”。 这种明显的“矛盾”，只说明了一点——今晚七病区必有我想象不到的异象发生！ 因此，我必须死死地盯着监控，严密注意七病区的一切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从各监控屏幕上看起来，所有病人都已经睡着了。 走廊里也是空荡荡的。 但我却没有放松半点警惕，依旧死死地盯着监控。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大概是十点半的时候，走廊里面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我连忙迅速地看着各监控分屏。 可是每个分屏上都没有出现人影。 也就是说，现在七病区的走道里空无一人才对。 不过，药房外的脚步声是越来越清晰了。 “哒哒哒……” 听起来，来人穿的是高跟鞋，声音正由远及近！ 我连忙盯着显示药房周围情况的监控分屏。 一如之前的情况，分屏上依旧是没有半个人影。 那门外的脚步声的主人是谁的？ 小李院长的？ 显然不可能，他一男人，又怎么可能穿高跟鞋呢？ 来得人，应该是护士。 傍晚刀疤脸跟我交接的时候就关照过我，可能会有别的病区的护士来拿药的。 果然，这个时候，药房外传来了一阵干瘪的女人声音：“有人吗？我要拿药……” 但是……屏幕上那空荡荡的走道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监控会拍不到这么一个大活人？ 我突然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田友光对我说的话。 他说，在我看来那空无一人的护士站里有三个护士，她们要砍我的手。 我当下有点心虚了，可外面的那干瘪的女声却不给我时间考虑：“你不出来，我可自己进来拿了啊。” 咦？药房的门锁着，钥匙就在我手边放着，她难道能进来？ 好奇心还是驱使我站了起来，准备走向药房一探究竟。 药房外的护士虽然怪异，可我也正常不到哪里去。如果我俩都是鬼，我一男鬼害怕她一女鬼不成？ 当我走出监控室的时候，我就透过药房的玻璃看到了在窗口徘徊的女护士。 这女护士又矮又胖，脸上堆满了肥肉。 她见到我来后，就问我要麻醉剂、止痛药和纱布。 我挑眉看了她一眼，心中突然一动。 刀疤脸之前让我不要跟拿药的护士多废话，可我知道，你刀疤脸对我是不怀好意的。 那刀疤脸的话，我何必要全听？ 于是，我问道：“谁让你来拿的？再说了，医院里面有规定，拿药必须要有缴费单……” “啪！” 我话没说完，那胖脸护士就将一张浅黄色的缴费单拍在了窗口的案台上。 我接过来一看，光是这张缴费单的患者姓名就让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患者姓名：李崇华！ 这张是小李院长的缴费单？ 再看看开单时间，20xx年x月x日，这张单子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单子了。 我不由得再次看了看这个护士，再看了看地上。 这位护士没有影子，应该是鬼魂无疑了！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 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正面遇鬼。 “你怎么还不拿药？小李院长的手被砍了，流了很多血要包扎啊！你要是耽误了小李院长的伤，担得起责任吗？”这个护士看我半天没动作，突然颐指气使地喝令起我来了。 小李院长的手被砍了？ 我瞪大了眼睛，再次瞟了一眼我的手。 我强作镇定道：“他的手为什么会被砍下来？他现在人在哪里？” 胖脸护士闻言突然冲我阴阴地一笑。 她缓缓抬起了右手，指着我说道：“他……不就在你身后么？” ------------ 第十二章 多了把钥匙 护士话音一落，我身后霎时便传来一阵阴寒的气息。 这阵阴寒的气息刺激着我的毛孔，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尤其是，我的那一双手突然开始发热，隐隐地泛起了血色。 怎么回事？ 我本能地转过身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陡然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年轻人约二十四五岁，留着半长发，头发在脑后揉成一团，用头绳给束了起来，整体发型类似于威尔士的足球运动员加雷斯·贝尔。 他微微垂着头，脸上泛着灰白色的死亡气息，模样倒跟李院长有八分相似。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手！ 他手腕处的伤口截面很平整，看起来，他那一双手应该是被快刀或者利斧干脆利落地斩下的。 “你是李崇华？”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倒退了几步，试探着问道。 可是李崇华并没有回答我。 他头都没有抬，双眼怔怔地看着我脚下的地板。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 突然想起了昨天在永安巷中发生的事情。 昨天，尹夭夭也是像李崇华一样，一直注意着我脚下的地面。 因为，她发现了我有五个影子。 想到这里，我立马低头。 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我大吃一惊。 这次和昨天并不同，昨天我看到了自己有五个影子，但是这次我只看到了两个。 其中一个是我的。 另外一个影子回想起来也是我所见过的五个影子中的一个。 但这个影子从外观上看起来跟李崇华的体形是非常吻合的，而且也留着加雷斯·贝尔式的长发。 唯一的区别是，眼前的李崇华没有手，但是我身上的这个影子却有！ 这分明是李崇华的影子啊！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了？ 如此一来，我心头的恐惧感一扫而空。 这或许是我醒来以后，遇上的能弄清我真实身份的最好机会了！ 于是，我疾步地欺身上前，揪着李崇华问道：“你的手是谁砍的？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快说！” 李崇华没回答，却当着我的面，扑通一声朝我跪下了。 然后，他冲我重重地磕头，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冲着我号丧：“是你！我认识你！你……你是那个很厉害的人……你要帮我报仇！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你先说你是谁？”我欲把李崇华拉起来。 但李崇华却如同一个精神病发作的疯子一样冲我磕头，把地板磕得砰砰作响。 他越是这样我心中就越着急，于是我连忙威胁李崇华道：“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帮你报仇的！” 可我也不知道我这句威胁撩拨到了他的哪根神经。 他如丧考妣地冲我嚎叫道：“不……不行……你……你一定要做到！你一定要做到啊！” 声音之大，响彻整个七病区。 我在药房里都能听见这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道中产生的回音。 我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七病区的病人会说“小李院长会来”之类的话了。 如果这李崇华的鬼魂每天晚上都如同现在这样在七病区游荡抽风的话，病人当然会被他给吵醒。 就连我身后那胖脸护士都满脸惊惧地冲到李崇华面前，用她那肥厚的肉手堵住了李崇华的嘴。 “小李院长！小声点！把那女孩引来我们就都完了！” 但是李崇华哪里管这胖脸护士的话。 他甩开护士的胖手，爬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嘴里依旧念叨着要我帮他报仇什么的。 不过好歹他没有之前那么大声了，情绪也平缓了不少。 我心中颇为无奈，皱眉问道：“你要把我话说清楚我才能帮你报仇啊……” “好……好……你坐下……我偷偷跟你说……”李崇华终于恢复了正常。 可当我坐下后，他浑身一颤，眼神中再次闪过惊惧：“完了！她要来了……我必须走了！事情我明天跟你说！” 随后，李崇华拉着胖脸护士跑出药房大门。 我一时如坠云雾，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在愣了小片刻后，我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可此时走道里已经再次空无一人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知道明天那刀疤脸看了监控以后，肯定少不得对我一番盘问…… 不过，李崇华和胖脸护士毕竟是鬼魂，监控应该是拍不到的。 我到时候把监控事先回放一遍，想想明天怎么圆谎就是了。 我正欲转身回到药房，却听到安全出口处的楼道里传来了一阵诡异的歌声。 听起来是一个小女孩在唱童谣：“找呀找呀找呀找……怎么找也找不到……找呀找呀找啊找……一找没能找到他……” 声音很稚嫩，咬字都不甚清晰。 我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全出口。 很快，黑漆漆的安全出口处出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的身影。 她从黑暗中幽幽地走出来，婴儿肥的脸上不带着任何表情，而且她脸似乎也跟我一样，看不出有半点血色。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小巧的羊角小辫儿。 在见到我后，小女孩就叫我：“叔叔，我在找人。” “你找谁？”我狐疑地问小女孩。 现在都这个点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没有父母陪同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来医院？ 而且来的还是危险系数偏高的精神病院？ 这显然不正常。 与此同时，我目光也开始上下打量着她。 不过，还好，她是有影子的。 这至少可以确定，她不是鬼魂。 “我找一个没有手的大哥哥和一个胖胖哒的小阿姨。”小女孩歪着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上去是人畜无害。 但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胖护士提醒李崇华的话。 那时，她说如果把小女孩引来就完了。 护士口中的女孩，跟我眼前的这个女孩，莫非不是同一个人？ 可一个小女孩又能干什么呢？ 我皱了皱眉，说道：“大哥哥和胖阿姨？叔叔没看见哦……” “唔……”小女孩轻轻咬着自己的食指，“没看见啊……那叔叔，你帮我一起来找他们吧！” 说着，小女孩趁我不备，一只小手迅雷不及掩耳地伸向了我。 我一时躲闪不及，只能任小女孩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可在这一刻，空气中突然出来滋滋的响声，小女孩的手上突然冒起一团白气。 她痛苦地尖叫起来，捂着自己的手怨毒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就往安全出口那里颠颠地跑过去。 怎么回事？ 她来挠我，受伤的怎么反而会是她自己？ 我心中疑窦丛生，也立刻追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楼道里很黑，只有标有“安全出口”四个大字的电子指示牌泛着幽幽的绿光。 但这微弱的光线，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虽然小女孩跑得快，但是我能通过她在楼梯上发出的响声辨别出她的位置。 我一路循着她的脚步声上了十楼。 然后，我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微微地把头探了出去。 这一看，却让我再次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竟然一头扎入了李院长的办公室，可办公室的大门是关着的！ 她就像是会穿墙术一样，穿过了大门，进入了李院长的办公室！ 我有心想要跟过去一探究竟，但是看到走廊顶部那一个个密集的摄像头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无奈，只能回到了七病区。 结果，这次，我却在药房内发现了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这么几个血字：“我给你留了样东西，你一定要帮我！” 不用说，这封“血书”肯定是李崇华留的。 我无奈地笑笑，把“血书”撕了个粉碎。 帮你？我什么都没搞清楚，拿什么帮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还算太平。 先前李崇华虽然闹腾得厉害，但是病人都没有被吵醒。 一直到第二天六点半，也就是刀疤脸关照我去开病房门的时候，我才再次发现了一个异常。 我发现，刀疤脸昨天交接给我的钥匙里竟然凭空多了一把。 原来是十七把。 现在是十八把！ ------------ 第十三章 开始调查 多出来的那把钥匙很明显，因为上面没有贴任何标签。 而且这把钥匙是十字形的，并不像是病房的门钥匙，更像是保险柜的钥匙。 我想起了李崇华之前给我写了张纸条，说他留了东西给我。 难道他指的就是我手上这把凭空多出的钥匙？ 我摸了摸下巴，连忙把这枚十字形钥匙取下来揣进兜里。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钟，我就听见有人用脚狂踹药房的大门。 我不动声色地走出监控室，便听到了李院长的暴喝声：“给我开门！” 看得出来，李院长很生气。 现在才早上六点半而已，离8：30的早班时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这个时间点，李院长突然出现，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题？ 但此时容不得我多想，因为李院长已经在窗口指着我骂了：“你干嘛磨磨唧唧的？给我开门！” 于是，我只好神色如常地走过去，把门给李院长打开了，并冲他说了声早上好。 可是李院长理都没理我，他直接进入了监控室，并熟练地调取了昨晚的监控。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直接把监控的进度条拖到了夜间十点半这个时间点。 这段时间，也就是李崇华出现的时间。 我心中懊悔不已。 其实本来，我已经准备调取那段时间监控来看上一遍了，但我也没料到，李院长会来这么早！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心一横，咬牙暗道。 可监控画面却让我大吃一惊，同时也让我心头一喜。 因为在监控里，昨晚十点半的时候，我竟然是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我夜间值班的时候，确实是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可那段时间应该是十一点以后，也就是我跟那个古怪的小女孩接触过以后。 但这监控画面怎么会提前了半个小时？ 李院长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监控。 他才夜间“10：30分”这个点开始看，一直看到“11：08分”结束。 随后，我也听到了他不由自主发出的喃喃低语：“怪了……”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我：“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睡觉？”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我只是稍微磕了一小会儿，绝对没有睡着……我第一次上夜班，不太适应，见谅啊……” “哼！”院长冷哼了一声，把监控给关闭了，“那你既然醒着，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比如有没有女人和小女孩吵架的声音或者是打架的声音啊？” “没有……”我茫然地摇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院长口中的小女孩最后消失在了院长办公室中，肯定跟院长有什么关联。 只不过……他说的女人是谁？ 难道是那个胖护士？ 显然不可能，李崇华和胖护士都特别害怕那个小女孩，怎么又敢跟她打架呢？ 而且，昨天把小女孩弄伤的人是我，跟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现在这情况越扑朔迷离越好，让李院长一头浆糊的事情，对我来说可不一定是件坏事。 跟着，李院长又问凑近了我，神秘兮兮地问我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比如说断了手的年轻人？ 我装作憨憨地笑了：“李院长，你在说鬼故事吧？一会儿小女孩的，一会儿断了手的年轻人，这是干啥啊？” “我就问你有没有看到！” “没有啊！再说了，谁断了手还能到处乱跑？” 李院长又皱眉盯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神色古怪地离开了。 我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八点二十分的时候，我那个刀疤脸领导来跟我交班了。 他跟我交接完钥匙，竟然也问了跟院长一模一样的问题，问我有没有看到断了手的年轻人在七病区出现。 我说没有，而且李院长之前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了。 “哦，是吗？”刀疤脸呵呵一笑，“行！反正你好好干！两周后市里的领导小组会来我们医院进行为期三天的考察，如果考察通过，我们医院妥妥地从二甲医院升级到三乙！我们每个人都得卯足劲你知道不？” 我点点头，表示了会努力的决心后，坐电梯下楼了。 在电梯里，我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一关怎么会如有神助地蒙混了过去……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能够这么鬼鬼祟祟地纂改监控内容呢？ 一开始，我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可等我看到了在病房一楼大厅里等候着我的狗皮膏药陶振东以后，我似乎有点摸到了“答案”。 陶振东昨天曾经对我说漏了嘴——李崇华并不是学医出身，而是学信息技术的。 医院的监控设备，就是李崇华负责设计架设的！ 那么，昨晚的监控，会不会是李崇华帮我修改的？ 没错，他虽然没有手，但是他可以指导那个女护士进行操作。 或许，在我上楼追那个古怪的小女孩时，他们俩就已经完成了修改。 这对父子还真是奇了怪了。 老子处处提防我，甚至想要害我。 可儿子竟然冲我下跪，求我帮他报仇，而且还在暗中帮助我。 无奈我手头搜集到的情报线索都太少，根本就无法判断其中原因。 或许尹夭夭那里有更为详实的资料，可是面前这个陶振东又已经黏上了我，我还是不方便跟尹夭夭进行联系。 “喂！辉辉，昨天晚上第一天上班还好不？”陶振东一见到我就来跟我勾肩搭背的。 我说还行，陶振东又说要和我去食堂吃早饭。 我想着我不能再等了，我今天一定要甩开他，跟尹夭夭联系上。 于是，我说我还有点东西要买。 陶振东就热心地说那他带我去吃外面的小店里的早面，吃完了再去买东西。 吴溪市的市民们有吃早面的习惯。 陶振东带我来的这家早面馆人就很多。 我进门后仔细打量了这早面馆，发现有一群穿着白衬衫黄裤子与白球鞋的青皮们分别坐在四张八仙桌前，狼吞虎咽地边吃面边吹牛皮。 我满意地微微颔首，摆脱陶振东的机会终于找到了。 于是，我在去橱窗端过面后，就有意无意地往这帮小青皮面前走。 突然间，我装作一个趔趄没站稳，把滚烫的面泼洒到了好几个小青皮身上。 几个小青皮立刻就跳了起来，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人还揪着我的衣领，对着我唾沫横飞。 陶振东见状连忙跑过来替我道歉，企图息事宁人。 看得出来，他心里挺虚的。 可我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搞大，于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我面前这个青皮的脸上。 我都没想到我这一巴掌下去的力量竟然会这么大，这个青皮被我抽掉了两颗门牙，鼻孔和嘴角都流出血来，顷刻间就软倒在了地上。 我这一手可是触怒了对面的所有青皮，四张八仙桌前的青皮全部站起来，林林总总大概有十五六个人冲我们包围了过来。 陶振东吓得面如土色，拉起我的手就跑。 一直跑到面馆门外，我说道：“分头跑，医院门口集合！” 陶振东在极端害怕的情况下，早就把院长交代他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听到我的话，一马当先地冲西面跑过去。 我也迈开腿往东面跑。 我的身体素质还真的是异常的强，跑起来速度也是飞快。 当然，如果没有头顶这该死的太阳光，或许我还能跑得更快些。 在甩掉身后的追兵后，我找了家小店，终于成功地拨通了尹夭夭的电话。 “喂？你谁？”尹夭夭的声音虽然动听，但依旧是冷冰冰的。 “是我……一个连你也搞不清楚身份的人……” “哦，是你啊……昨天你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看号段是精神病院的，所以我就没接。” 尹夭夭说，她留给我的电话，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而且她的这个号码也是经过技术处理的，不会留存在通讯记录中。 我就说，我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医院的电话可能都被院长监听了。 “不是可能，而是百分百。精神病院出过多次离奇死亡案件，我去调查过不下五次，每次去我都发现我的手机在医院区域的任何角落都没有信号。 后来我暗中检查过，医院有屏蔽手机信号的装置。我想医院的目的就是要让医院中的所有人都使用座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第十四章 尹夭夭破案了 尹夭夭这么说，我才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医院里面挂壁式电话非常多，甚至连厕所里面都装有挂壁式的电话。 精神病院的突发情况多，如果不能用手机，造成消息滞后的话，怕是会捅出大篓子来。 但是医院各区域遍布挂壁式电话的话，那就弥补了联系不方便的问题。 “李院长对医院监控这么严密，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尹夭夭便接着向我介绍大体情况。 原来，从去年开始，这家医院一直都有人离奇猝死。 死者有医院的员工，也有病人。 当然，有人猝死确实是正常现象。 可当警方发现，这家医院病人猝死的频率有点高，基本上是三个月就会出现一例猝死患者。 最关键的一个特殊点是，精神病院的猝死患者都来自比较贫困的家庭。 这些家庭没钱没势力，出了事容易摆平。 如此反常的现象最终惊动了省公安高层，领导震怒异常，要求吴溪市警方彻查精神病院。 这样一来，精神卫生中心也失去了升级成三级乙等的机会。 一向把虚荣看得异常之重的李院长是愁得夜不能寐，也非常积极地配合警方的调查，以期洗脱自己医院的嫌疑。 可是在警方严密的监控下，医院还在不停地死人。 这下警察都没办法了，医院几乎是每个角落，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了，怎么还会死人？ 这种可怕的现象一直持续到了今年夏天。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插言问道：“既然连续死人，为什么精神病院的生意还那么好？我之前打听过了，整座精神病院，也就我负责的七病区比较冷清，其他病区的病人可不少。 而且医院里连手机都无法使用，家属带病人看病会遇到各种不便。就冲这一点，多数人都不会到精神卫生中心就诊。” “你心眼还挺多的嘛……”尹夭夭调侃了我一句，不知道是讽还是夸，又道：“这个问题，我已暗中咨询过病人们的家属，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 尹夭夭告诉我，所有跟她接触过的家属，都知道吴溪市精神卫生中心病人接二连三猝死的事件。 但这些家属就是会潜意识里觉得把病人往精神卫生中心送是最稳妥的。 尹夭夭问家属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家属们普遍都说没有理由。 最夸张的是一户人家，妻子患有深度抑郁，她自己想去人民医院的心理门诊进行治疗。 丈夫全极力推荐妻子去精神卫生中心看病。 妻子却不愿，因为她觉得精神卫生中心总是出现猝死现象过于邪门。 最终夫妻两人争执不下，丈夫竟然上前殴打其妻子，妄图将妻子制服后送往精神卫生中心诊治。 可在此过程中，丈夫因下手过重，不慎将妻子推落楼梯，导致妻子头部受重创而死。 我接着问道：“这不应该是偶然的，这些家属之前是不是曾经跟院方有过沟通？” 尹夭夭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几分惊喜：“你远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嘛！没错，家属们在送病人就诊前，都在街头巷尾听过院方安排的公益讲座，并且还给院方留下了个人信息。” “个人信息？”我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脑中的弦顷刻间就绷紧了，“个人信息包括他们的名字、生日以及照片对不对？” “是，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入职时候也留了。不光是入职的员工，就连辞职的员工都要留下这些信息！”我沉声道，“名字、生日还有相片，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做什么？” 尹夭夭那里的声音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可以用来下降头，或者是用来做替身供奉小鬼！我并没有在李院长感知到降头师等黑巫们身上的特有的阴邪气息。所以，我怀疑李院长养了小鬼，那些猝死的病人其实就是供奉品！” “小鬼？”我一愣，不由得想起了昨夜那个突然消失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小女孩。 于是，我把昨晚遇上李崇华之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没有漏掉一个细节。 包括后面遇上小女孩，以及小女孩被我弄伤的事情，我也如实说了一遍。 然而我说完后，尹夭夭半天都没有回应我。 我试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又连续“喂喂”了几声后，尹夭夭才突然间说道：“我破案了！今天午时，十一点整到院长办公室来，我们一起帮李崇华报它的仇去。” 尹夭夭没头没尾地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再打电话回去，却听到了一阵阵忙音。 这什么情况？我就说了昨晚的事情，尹夭夭这就破案了？ 我摇摇头，无奈之下，只得回到了医院。 我赶回医院后，陶振东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那群小混混不负我望地追上了他，并对他饱以老拳，这才使得我跟尹夭夭无障碍地通话了这么久。 陶振东很生气，他一边数落我一边让我扶他回宿舍。 我笑了笑，扶着他往宿舍走去。 可我在走过医学实验楼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浓浓的阴气。 我本能地抬头一看，却看见了二楼的一扇小窗后，有个小女孩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中满是怨毒。这不是昨天晚上被我弄伤的小女孩么？ 她昨晚明明消失在了院长的办公室里，现在怎么到医学实验楼里来了？ 我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回来，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医学实验楼是用来做医学实验的，里面存放有死去动物的器官以及死者捐献的人体器官。 尤其是人体器官，对于医学来说可是极度稀缺的资源。 但是，对于鬼魂或者是像我这样的异类来说，可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这小女孩如果就是尹夭夭口中说的小鬼，那她出现在这栋小楼里，有意味着什么？ 回到宿舍后，我一直在宿舍里等到了十点五十不到才往医院病房走过去。 这时陶振东又跟了出来，问我干嘛去。 我说我要找院长去谈谈心，你去不去？ 陶振东一听我提李院长，连忙摆了摆手：“那行，你自己去吧……” 然后他把自己的门给关上。 过了一会儿，我又隐约听到了他屋子里传来“滴滴滴”的按键音，想来他是去给李院长通风报信了。 我没有去理会他，反正再过十分钟，我就要跟李院长摊牌了。 等我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突然从办公室里面传出来。 “尹小姐！你这么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我没事养什么小鬼？再说养小鬼又触犯哪条法律了？你去过泰国不？泰国哪户人家不养古曼童，不带佛牌啊？” “养小鬼当然可以，但你用小鬼害人就不行。”尹夭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寒意，我听着都有些许心慌。 “我还是那句话，你说我害人，那你拿出证据！” “你等着，证据马上就到！” 尹夭夭这话一说完，我就推门进去了。 在看到我来的时候，李院长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张之色。 不过，很快这条老狐狸就掩饰了过去，对着尹夭夭说道：“这人就是你说的证据吗？他才工作了一个晚上，能知道什么？” “哦？”尹夭夭冷笑着瞟了李院长一眼，没有说话。 我也走到李院长面前，双手撑在他的红木桌上，嘲弄道：“李院长，尹小姐可没说证据是什么呀。你怎么知道尹小姐说的证据就是我呢？还是说，你本就怀疑，我已经掌握了你的一些丑事？” ------------ 第十五章 寻找小鬼 我话音一落，李院长的脸色开始慢慢发白了，闪着精明之色的双眸终于显露出掩饰不住的慌乱。 但他依旧强作镇定道：“丑事？我行得正坐得直，唯一的儿子都死在了自己的岗位上！我们满门忠烈，丑事从何谈起？” “你儿子确实很伟大。”尹夭夭拉过张椅子，正对着李院长坐下，“在你儿子李崇华死前，医院的每个角落都有可能发生死亡现象；而你儿子死后，死亡事件就只集中在七病区了。 李崇华帮我缩小了调查范围，协助我大义灭亲，真的很伟大。” 尹夭夭这话说完，倒反而是让我愣了一下。 原来七病区还有这样的故事？ 根据尹夭夭和李院长接下来的对质内容，我才弄明白。 李崇华猝死后，七病区的几个护士也莫名地猝死在了岗位上。 随后，七病区的夜班护工也在值班过后的第二天莫名身亡。 紧跟着，李院长又招了两个夜班护工，可结局也同第一个护工一样。 所以，医院里上上下下都在传，李崇华的鬼魂没有散去，游荡在七病区，找活人发泄自己英年早逝的怨气。 可七病区有少许病人却说，他们晚上看到了李崇华。 李崇华还对他们说：他是被人害死的，七病区死去的护工和护士也一样！ 但是精神病人的“疯话”没有在医院里掀起波澜。 可是呢这些精神病人的下场却很悲惨。 要么是被人杀死，要么是出院后无端遇上意外死亡；要么是突然在医院中自杀，就比如田友光，他就是咬舌自尽的。 后来，为了解决七病区的问题，李院长干脆把七病区夜班护工的岗位给取消了。 这一取消，七病区甚至是整个医院都相安无事了。 警方终于撤销对精神病院的调查，精神卫生中心也顺利拿回了“三乙医院”备选的资格。 不光如此，医院还获批了接收死者遗体捐献的资质。 事情到这里，看似是尘埃落定，结局是皆大欢喜。 可最近，李院长收到了上面的通知，有关部门会派遣工作组前来对医院进行审查。 审查通过后，有很大机会直接晋升为三乙医院。 但是，工作组的调查标准是非常严苛的，其中有一条就是各岗位的人员必须齐全。 像七病区没人值班的这种情况，是万万不能出现的。 李院长是异常在乎名誉的人。 单从他在医院门口建立自己雕像的这一点上来看，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他才开始命令人事重新开始招聘七病区的夜班护工。 但是，之前精神病院出过这么多事儿，夜班护工哪里这么好招？ 最后黄主任没办法，只能印刷了无数小广告四处张贴。 电线杆、墙角、住宅楼楼道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听完他俩的对话内容，我可就完全想通了。 为什么当初黄主任要我小心李院长。 为什么当门卫和刀疤脸听说我是七病区新来的护工时，会显露出惶恐的样子。 症结其实都在上述这段故事里！ 一番对质下来，李院长的脸已经是一片惨白了。 但是，他依旧在死犟着：“尹小姐，关于我们医院发生的事情，你调查得很清楚，我也很佩服！可是，你说得这些，都不能作为我养小鬼的证据啊！” “证据不是来了吗？”尹夭夭看了我一眼，“李院长，不瞒你说，自从贵院失去精神病院后，我也暂时停止了对贵院的调查。要不是您执意要为一个’三乙’医院的虚名铤而走险继续招聘，我或许还真放弃了呢！” 说着，尹夭夭继续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说出昨晚的经历。 当我把昨晚撞鬼的惊魂一刻说出来后，李院长的身子顷刻间就瘫软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旋即他又冲我大声嚷道：“不可能！你胡说！我看过监控了，你昨晚那段时间一直在睡觉！” “哼哼……”我双目直视着李院长，“李院长，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狗腿子，就是那个叫陶振东的已经说漏了嘴。你们医院的监控系统是李崇华负责搭建的，他要剪切掉那段监控视频，岂不是易如反掌？” 李院长的额头终于渗出了密集的汗珠。 而尹夭夭更是趁热打铁：“你儿子的鬼魂在晚上会出现，但出现时间极其短暂，更来不及告诉其他人真相，就是因为你养的小鬼一直在看着你的儿子。 可是，你没想到，你那个小鬼竟然敌不过你新招的这位夜班护工，反而被夜班护工给打伤了！所以才给了你儿子修改监控内容的时间！” “不可能！”李院长砰地捶着桌子，指着我破口大骂，“他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弄伤我的小鬼？” “哦？你的小鬼？”尹夭夭同我相视一笑，那笑容灿烂似春光，“李院长不打自招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李院长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强行辩解，“我的意思是，小鬼在民间传说里，都是很厉害的东西。吴辉辉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弄伤小鬼？” “我想我要纠正你两点。”尹夭夭伸出了两根葱白的纤细手指，“第一，你口中的吴辉辉可不是普通人，甚至我也弄不清他的来历；第二，吴辉辉昨晚已经看见了，小鬼最后消失在你的办公室里。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敢不敢让我搜你的办公室。” 其实尹夭夭早就已经推断出了院长在养小鬼，只不过，她一直无法掌握小鬼确切的位置。 找不到小鬼自然就无法找到证据，所以，尹夭夭之前迟迟未跟院长摊牌。 如今，小鬼的确切位置已经被我无意中发现，尹夭夭哪有不“赶尽杀绝”之理。 她话音一落，就把一把灵巧的ppk自动手枪拍在办公桌上。 看起来，尹夭夭跟公安系统确实有所关联，不然她不可能如此堂而皇之地掏枪。 在手枪面前，李院长终于腿软了。 他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如同斗败了的公鸡掏出钥匙，依次去开办公室里的柜门。 看着他手里那一把把十字形的保险柜钥匙，我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院长愿意老老实实地把柜门开出来，那为什么昨晚李崇华会偷偷留了一把十字钥匙给我？ 眼看着院长已经连续开了三个柜子了，但是柜子里面只藏有文件和一些书本，并没有小鬼的痕迹。 于是，我轻声对尹夭夭说道：“尹小姐，李院长有可能已经把小鬼转移走了。” “应该不会……”尹夭夭也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小鬼一旦确定供奉位置，是很难转移的。尤其是白天，外面阳气充盈的情况下……” 但是，尹夭夭这次说话的语气可没有之前那么果断了。 因为李院长还有最后一个保险柜没有开了。 这个保险柜偏小，被钉死在一个吊柜里，而且有三重保护，需要钥匙、密码和指纹才能打开。 李院长站在保险柜面前，眼神终于开始闪烁了起来。 他拿着钥匙站在原地，身子僵着一动不动，迟迟不去开柜子。 尹夭夭心中了然：“李院长，你怎么了？我们可不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啊……” 李院长抹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汗：“我这就开……” 终于，在尹夭夭锐利的目光下，李院长动作缓慢地开出了最后一个保险柜…… “吱呀一声……”柜门终于开了…… 我和晋悄悄齐刷刷地看向了柜子！ 然而柜子里，除了一叠纸和几本书以外，根本就没有小鬼的半点影子！ “怎么可能？”尹夭夭难以置信地盯着柜子，脸上少有地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 第十六章 小鬼失踪？ 李院长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冷笑，又一脸无辜地把保险柜里的文件抽出来递给尹夭夭。 “诺……尹小姐，我就说我没养小鬼吧！我保险柜里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要不您再过目一下？” 说着，李院长一脸无辜地把一沓资料递给尹夭夭。 尹夭夭银牙紧咬，看都没看就把资料猛地拍在办公桌上，双眸闪过一道杀意：“没养小鬼？你没有小鬼替你招财转运，你能在两年之内就把一个小诊所打造成二甲医院？” “诶……”李院长和蔼地笑着，双手一摊道：“我还是那句话，凡事要讲证据的啊。还有，就算我养了又怎么样？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养小鬼了？” 尹夭夭的美眸中似乎都快喷出火来了：“证据，我亲自找！” 她说干就敢，一会儿检查保险柜里有没有暗格，一会儿敲着墙壁检查有没有暗门。 我却站在一旁没有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沓资料。 那些资料就是李院长搜集的一批个人信息。 一张A4纸最顶端写着名字和生日，下面是彩色打印的人物照片。 这堆资料，我总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因为，我可以从中感觉到一丝香味，是食物的香味。 这丝味道竟然让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此刻特别饿。 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到底是什么样的食物才能让我食欲大振？ 只有死胎、干尸、人血等阴料才能做到这点！ 而小鬼一般都是干尸，这些资料长期跟干尸共存，自然会带上干尸的味道。这便是我现在会闻到食物香味的原因！ 换句话说，小鬼的本体就是被李院长存放在了小小的保险柜里。现在它已经被李院长转移走了！ 再结合昨天李崇华暗中留给我的钥匙，以及早上在医学实验楼下看到的小女孩，我顿时就明白了小鬼现在的真正位置。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不是特别清楚。 可我至少也是有了九成的把握。 于是，我正准备上前说出我的结论，可尹夭夭突然把我拽到了办公室门外去。 她一脸焦急地拽着自己浅绿色的裙摆，问我：“办公室没有暗格或者暗门。你能不能再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细节？我出发前跟我上司打过包票，今天一定要解决医院的案子的！这个案子我已经拖了很久，上峰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能结案，我估计就要被撤职了。” “撤职？”我皱了皱眉，“尹小姐，昨晚的细节，我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 尹夭夭听我这么说更加心急如焚：“你再仔细想想啊！只要你帮我解决这件事，我可以保证，你将来只要别像李院长这样做得太出格，不管你是喝人血还是杀活婴，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我听完后眯起了眼睛，心中突然起了一阵无名之火，“尹夭夭小姐，我其实也知道你的职业了，你从事捉鬼，所谓永安巷，或许还隶属于国家某特殊部门。 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捉鬼，是为了惩恶扬善，保护咱平头老百姓，还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升官发财？” “我……”尹夭夭一时语塞，看我的眼神突然变了。 我继续质问道：“李院长为了赚钱求名，不惜供养小鬼，甚至害死了他自己的儿子；你如今为了自己的仕途，竟然许诺不追究我将来杀人取食。你觉得你们俩有什么区别？尹小姐，这些可都是人命！在你们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我……”尹夭夭无言以对，脸上竟然出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愧色。 良久后，尹夭夭突然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任务完不成又怎么样？我被革职又怎么样？今天查不到，我们就明天来查，后天来查，总有一天能查到。总之一定要还那些死去的病人、医生、护工们一个公道。” “不用明天，现在就可以！我大概猜到小鬼在哪了。但是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尹夭夭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问我什么问题。 我说第一个，你说过小鬼一旦确定好供奉位就不可能转移，尤其是白天阳气充盈的时候更加不可能，但有没有什么特例了？ 尹夭夭就说有，有的小鬼如果法力强，可以接受主人的指令而到达其他地方去。 但是小鬼如果离开原供奉地太远，便会失去供奉的加持，这样很容易被阳气侵蚀。 所以，有些法力强的小鬼会把自己的本体藏在自己的影子里，躲避天地间的阳气。 可是呢，这种小鬼李院长肯定养不出来，只有我国西部一些法力强的黑巫或者降头师才能培养出这种小鬼。 听完尹夭夭的解释，我终于百分百地确定了小鬼的位置。 院长的小鬼，绝对有尹夭夭说的那种能力。 昨天晚上，我遇上的小女孩是有影子的，如果她是一具干尸，我应该会在她身上闻到“食物”的味道。 但我那时却没有，想必就是她把本体藏在影子里造成的。 于是我对晋悄悄说：“你怕是低估李院长了，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让他带我们去医学实验楼，我这就帮你把小鬼找出来！” 尹夭夭将信将疑地看着我，随后便又推门进办公室，向院长提出了要去医学实验楼的要求。 果然，院长一开始还悠闲地喝茶呢，果然一听到尹夭夭的要求后，茶杯都差点没有拿稳，让茶水泼湿了他的衣服。 “这……尹小姐，恕难从命啊……你可能不知道，医学实验楼是外人禁入的！” 看到李院长这个反应，我和尹夭夭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信心。 尹夭夭不紧不慢地说：“可以啊，你不愿意也行。我现在就像警方申请搜查令，让警察来带你进去。” “哦……”李院长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尹小姐，你把我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倒是没什么……但医学实验楼里存放有重要器官，是我们医院管理最严格的区域。如果到时候你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我可是要投诉你的！到时候你丢了你的金饭碗，可别来怪我啊！” 尹夭夭冷然地看着李院长，银牙紧咬道：“我就算丢了自己的饭碗，也要给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一个交待！” “行！那就如你所愿！”李院长也是雷厉风行地抄起一把钥匙，在前方带路。 医学实验楼只有四层。 等我们抵达大楼门厅前的时候，我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绕到早上小女孩出现的那个窗口仔细记了一下方位。 随后，我就对李院长说要去二楼。 李院长听罢更加警惕地看着我，估计是已经心虚了。 等上了二楼后，我仔细地看了看各房间的门牌号，又联想了下那窗口的位置，便说要去208号房。 但李院长却不动声色地转身，说要去上个厕所。 很快，李院长就从厕所里出来了，随后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208号房的房门。 当我们走进去后，我和尹夭夭再次愣住了。 这208号房空荡荡的，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多媒体阶梯教室！ 除了讲台、课桌、投影仪以及一块黑板以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李院长向我投来了得意的目光：“这里是给实习医生培训的教室，天天有人上课的，难道你们觉得这里面会有小鬼啊？哈哈！” 尹夭夭也是拉了拉我的袖子，轻声道：“要不我们去别的房间看看？” 我没有理他，走到窗口，仔细看了看外面。 没错啊！ 这就是那个小女孩出现的房间，我绝对没有看错。 可问题是，这种教室连个保险柜都没有，怎么能藏得了小鬼？ 难道那小鬼趁我们来的时候又跑回去了？ 这也不可能，尹夭夭说过，小鬼要行动，必须要接受主人的指令。 刚刚李院长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哪有下达指令的机会？ 要么是李院长之前就已经嘱咐过小鬼了？ 可尹夭夭和我这次是突然袭击，李院长根本就不可能提前做好预防。 那么小鬼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就这么失踪了呢？ ------------ 第十七章 第二个锦囊 我把教室里每个课桌抽屉都检查了一遍，但小鬼的影子愣是没有瞧见。 而尹夭夭是检查了每块地板以及墙面，也没有发现有空心的暗门。 一时间，我们俩的行动陷入了僵局。 如果真的如我预想的那样，小鬼再次自己长腿跑了，那要把它找出来，绝对是天方夜谭了。 现在我手头唯一能够追查的线索就是李崇华给的十字钥匙，但这把钥匙对应哪把锁，又能从何找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我们依旧一无所获。 此时李院长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欧米茄超霸系列腕表，催促道：“两位，不好意思，下午一点这间教室有课程安排。请你们尽快。” “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去别处找吧！”尹夭夭也看了眼自己小巧的手表，“我们这一行里面有条约定俗成的行规：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进行超过一小时的调查。因为拖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多，危险系数就越高。” 尹夭夭这么一说我也开始犹豫了，但我依旧确信我没有看错小鬼的位置，于是咬了咬牙道：“继续找！” 然而又过了十分钟，教室里陆续有实习医生进来了，看样子是准备开课了。 李院长找准这个机会轰我们：“不好意思，上课时间到，我带你们离开吧。” “今天的课取消了！”尹夭夭也毫不客气地瞪着李院长。 李院长却丝毫不担心：“尹小姐，你搞清楚，这些实习医生跟我们医院并无关联。你一句话就取消掉他们的课程，那耽误的不是我们医院，而是这些学生的学业和大学的教学进度。” 尹夭夭明显也不想让无关人等牵扯进来，于是她只好把我拉出教室。 不过，李院长却被尹夭夭逼着待在了教室里，不准其离开。 教室外面的长廊上，我和尹夭夭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阵，都在彼此的目光中发现了疑惑与无奈。 “今天找不到证据，往后调查会非常困难。第一，上峰会不再支持我，甚至将我停职；第二，今天打草惊蛇，李院长肯定会加强防范……该怎么办？”尹夭夭一脸地失落，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 我心中也很犹豫，说道：“反正我们已经知道是院长养的小鬼，要不你直接把他处理掉算了？免得他继续害人！” “当然不行……国家确实赋予了永安巷特殊的权利，我可以超出《刑法》的范畴来定李院长这类人的罪。但前提是，一定要有证据。所以，找不到小鬼，一切都是空谈！” 这样一来，我能想得到的所有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我无计可施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经过208的门口时，还屡次瞥到了李院长那嘲讽而得意的笑容。 看着他这种贱兮兮的微笑我心头就火大，一个不留神之下，我突然撞到了前来清扫厕所的老人。 “年轻人……走路看着点……”老人倒是没有在意，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提着扫把走了。 我正准备说对不起，可当我看到他那佝偻的背影时，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给我三个锦囊的王全！ 王全跟这个老人一样，体态佝偻、衣衫褴褛。 对了！ 王全给我的第一个锦囊上写着三句话，其中第三句话是让我如果遇上了实在难以抉择的事，那就把二号锦囊给拆开。 这三个锦囊，我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 于是，我立刻就拆开了第二号锦囊。 这一回，锦囊上的话远比一号锦囊简洁，只有两句。 第一句：“在走廊里来回走走，多看看墙壁，你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第二句是：“破案后，如果尹家丫头主动找你合作，你再拆第三个。” 第二句话是交代我拆三号锦囊的时机，并不是向我提供线索。 但第一句话，是实实在在地为我指明找小鬼的方向！ 这个王全简直可怕，这三个锦囊是他昨天给我的，但是却预知到了我身边发生的事的所有的细节！ 好歹，从这三个锦囊看起来，他跟我是敌非友。 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没想通，王全这么厉害的人，之前怎么会被困在精神病院呢？ 但如今不是仔细深究这个问题时候，找小鬼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我按照王全说的，死死盯着墙壁，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尹夭夭却不解地看着我：“你在干什么？纸条上写的什么东西？” 我没有理她，此时，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墙壁个吸引了。 因为，我真的发现了一个极度不寻常的地方—— 每个房间之间的间隔墙的厚度非常不寻常！ 比如说208教室隔壁的207和206之间的隔墙大概只有小半米。 但是208和207之间的隔墙却整整有一米五左右！ 难道这是面承重墙，所以显得特别厚？ 为了检验一下我这个想法，我一口气跑到了三楼和四楼前去查看。 可是，不管是308和307间的隔墙，还是408和407之间的隔墙，都只有半米。 208和207之前的隔墙却整整厚了三倍！ 我明白了，虽然208教室黑板后的是一面实心墙，但这还是被人额外砌出来的！ “我知道了！”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对尹夭夭说道，“小鬼就在黑板后面，把黑板后的墙敲开，绝对能找到！” “……”尹夭夭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有点无语，“你是认真的？如果把小鬼砌死在墙里面，李院长还怎么给小鬼上供奉品？” 被尹夭夭这样一提醒，我突然又想起了李崇华给我的钥匙。 这样看来，这把钥匙并不是保险柜的钥匙，而是开启那堵实心墙的关键。 只不过，我刚刚已经仔细查看过了教室，里面可没有任何一个锁眼可以对应十字形的钥匙啊。 这样一来，线索又断了。 “罢了……还是去别的房间看一下吧，你等我先去下洗手间。”尹夭夭摇了摇头，起身快步走向了女厕。 可是，我脑子里面却又回忆起了一个细节。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大脑里面就像开了闸一样，关于李院长的所有细节都如放电影般地在我脑海中闪过—— 李院长带我们来到二楼的时候，第一时间并不是去开门，而是去上了厕所。 想到这里，我也立刻冲进了男厕。 医学实验楼的厕所因为打扫得干净，没有屎尿等秽物来“克制”我，所以我的效率非常之高。 很快我就翻遍了男厕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把厕所的一个地漏盖翻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十字形的锁眼。 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在经历了一小时的紧张后，真相终于就在眼前了！ 最后，我把钥匙插进了锁眼，往右拨了一下。 大约过了几秒钟后，教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干人的惊叹： “这……怎么回事……” “医院里还有这种机关啊！牛逼！” “我终于亲眼目睹到电视剧中的黑科技了……”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啊！” 声音又乱又嘈杂，不用说，就是那群正在上课的实习医生们发出来的。 如此看来，教室绝对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我和尹夭夭在第一时间冲进了教室，第一时间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 李院长呢，早就脸色铁青地瘫软在了角落里，慌慌张张地看着我们。 教室正前方的一面墙竟然斜斜地倾倒了下来，墙的边缘用许多灵活可动钢铁支架牵引着。 而那股浓烈的腐臭味，就是墙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和尹夭夭绕过墙，跑进去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具小小的干尸。 这是个女孩的干尸，皱巴巴的。她盘膝而坐，周身放着一堆已经发臭的人体器官，包括人的心、肺、肾等。 “李院长！过来解释一下吧！”尹夭夭嘴角终于勾起了如释重负地笑容，当着实习医生们的面，掏出了ppk手枪。 ------------ 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上） 尹夭夭突然掏枪把我都吓得不轻。 她之前还不想让外人牵扯进来，现在她这么一整，这些学生想不被牵涉也被牵涉了。 李院长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喃喃念叨：“怎么可能……你怎么发现的？” 我冲他亮了亮那把十字钥匙：“这要多谢你儿子。” “不可能！这是那把备用钥匙，我早就扔到井里去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儿子死得冤枉，怨气大，自然就可以凭借怨气产生一些你想象不到的神通。”尹夭夭冷冷笑着，“比如’他心通’就可以让他读取你的记忆，知道你把备用钥匙扔在了哪里！” 李院长一时语塞，他想冲我们发飙，但又慑于尹夭夭手枪的淫威。 所以，他把火发到了实习医生们身上：“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出去！滚！” 这帮实习医生都是医科大学派来暂时性学习的，对这医院没有什么归属感，哪里会听李院长的吩咐。他们一个个反而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李院长和尹夭夭。 有的人说尹夭夭是便衣警察，而李院长是犯人。 更有人掏出手机，拍摄教室里神奇的“墙面机关”。 李院长嘶吼着冲过去推搡他们，还意图夺下学生们的手机。 但尹夭夭却用ppk顶住了李院长的后脑，用不容置辩的冰冷语气说道：“角落里去蹲好。” 随后，她给了我一叠符纸，让我把符纸贴在学生以及讲师的脑门上。 学生们一开始不愿意，但是在人家尹夭夭手里拿着真家伙，最后也只能接受。 神奇的是，在符纸的作用下，学生讲师们竟然都一个个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我做完这些，尹夭夭又吩咐我把女孩的干尸给搬出来，放到了李院长的面前。 我照做了，但是却搬得极为困难。 因为干尸以及其身边那种腐坏的人体器官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引得我食指大动。 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饥肠辘辘的感觉让我头晕眼花的，在搬干尸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去啃上一口，把这干尸给吃进肚子。但最终，我的意志还是战胜了我的欲望。 我不辱使命地把干尸搬到了李院长的跟前。 尹夭夭赞许地看了我一眼，美眸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之后，她才打开了录音笔，要求李院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李院长挠着被自己汗水彻底浸湿的头发，双目无神地喃喃念道：“他们说得果然没错，养小鬼得来的利益，最后都要还的……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才两年……两年，一眨眼的功夫啊……” 说着，李院长目光迷离起来，好似深深地陷入到了两年前的回忆中去了。 李院长早年是个开黑诊所的赤脚医生，做的是非法引产打胎的丧良心生意。 后来某天，有个擅长黑法的巫师找到了他，问他求购死胎和死婴。 死胎和死婴对于黑巫来说，是下降头、施邪法的必备材料。 李院长在同黑巫的聊天中得知了这点，一向精明的他没有收黑巫一分钱，而是让黑巫帮李院长请了一尊招财小鬼。 一开始，李院长听黑巫的话，每隔十日都用一滴人血放在一碗清水里来供奉小鬼。 小鬼也很快发挥了作用，黑诊所日进斗金，在三个月内就为李院长积累到了扩张规模的资本。 只不过，李院长想要洗白，再做被国家严格管控的打胎和引产就合适了。 于是，他以低价买下了一栋烂尾楼，重新装潢一番，做起了主攻精神病与脑血管疾病方面的生意。 一开始，精神病院的生意非常好，重病患者或者是有轻度心理问题的病人都选择这家专业的医院就诊。 不管是李院长的银行卡余额还是医院账户上的流动资金是滚雪球一样地滚了起来。 于是，李院长决定，斥巨资再建立员工宿舍楼和医学实验室。 当这两栋楼建完投入使用后，医院也成功升级成了二甲医院。 正当医院大喜之时，李院长却犯了难。 因为他老是梦见供养的小女孩来他床头问他要吃的，还说什么李院长给她的食物不够吃。 李院长第二天醒来后有点害怕，就连忙联系那个黑巫，问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李院长觉得十天一滴血不够多，于是他就命令医院里面把采集的病人血液全部给他，他一股脑儿地倒在碗里去供奉小鬼。 可当晚，在李院长的梦里，小鬼却直接抓他挠他，还威胁李院长下次再给人血，就直接把李院长给吃了。 等第二日，李院长发现自己身上都是青紫色的抓痕，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一个梦这么简单。 于是，李院长只能打电话给黑巫求救。 黑巫解释说，小鬼长大了，饭量也变大了，用人血怕是不合适了。接下来应该用活人，一个活人就够小鬼吃两三个月呢。 黑巫这话让李院长吓了一跳，说我总不见得去杀人吧。 黑巫就教了李院长用活人的名字、八字以及照片当供奉品的办法。 于是李院长专挑那种没身份没背景的病人下手，这便造成了去年接连发生了病人猝死的情况。 这个现象一直到李崇华的死才有所改变。 大概是上个月的某天，儿子李崇华气势汹汹地找到李院长，在李院长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 他说他已经知道了李院长做的丑事，要求李院长把小鬼销毁，并立刻去投案自首。 李院长大吃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得知了自己的这个秘密。 而且他当然不会肯销毁小鬼，同时也更加害怕儿子如此大吵大闹会让旁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于是，他便让自己的心腹，也就是刀疤脸，先把儿子关进手术室。 最后，他思虑再三，决定对儿子痛下杀手。 他安排刀疤脸将三名护士以及一名病人和儿子共同关在了一个手术室，并一口气将他们的个人信息作为供奉品供给了小鬼，并造成了儿子李崇华是死于高强度工作压力之下。 这样一来，小鬼发育完全了，她法力大增，便拥有了将本体隐匿在影子中的能力。 同时对供奉品的需求量也变小了很多，以前它需要大量的活人来作贡品，现在只要吃器官了。 其实从这点来看，小鬼的发育跟人的发育相似。 人从出生到发育前，饭量会比较小；到发育期间，饭量会猛增；发育结束后，饭量又会适当减小。 听完李院长的这段故事，我是暗暗心惊。 虽然猜到了李崇华确实是死于小鬼之手，但我没想到，李崇华竟然是被他父亲给亲手做成供品的！ 李崇华可是他的独子！况且还是一个如此年轻有为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的万古真理在李院长身上成了一句屁话。 李院长确实是一头毒虎，但同时也是一头食子的毒虎！ “你怎么下得了手？”尹夭夭也气得有些发抖，“亲儿子都不放过？” 李院长却黯然地哂笑：“亲儿子？呵呵……我小时候，家里穷，为了赚钱，起早贪黑。大概是十二岁那年，我爸妈要我扛三袋米拿出去卖。我扛了三袋米走了几十里路，终于走不动了，所以，我就只能把米放在地上拖着往前走。可后来，米袋子破了，三袋白花花的大米洒了个干净！回去后，我爸妈把我一顿毒打，打断了我一条腿！ 从那一天，我就发誓：我将来绝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不光要出人头地，我还要让我的儿女享受到我年轻时没有享受到的荣华富贵！ 我费尽心机，瞒着儿子开打胎的黑诊所，瞒着儿子养小鬼开医院！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他损了多少阴德？ 可他呢？他却想要亲手毁掉我为他打下的江山。你们说！这样的儿子，我留了何用？” 李院长疯狂地咆哮着，激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下） 李院长那状态已经疯魔了，他不等我们说话，又继续疯疯癫癫地说着他内心深处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二十多岁时带着一百块钱背井离乡，来到吴溪市打工。 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终于在一家中型医院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医院里最拼命的护工。但他学历低，又是没有人脉的外地人，便迟迟无法升职。 因此，一直到他娶妻生子后，他们一家的日子还是过得很拮据。 不过虽然他穷、他节俭，但是对于儿子，他一直是“挥金如土”。 九十年代末期，李崇华上幼儿园，母亲染急病身亡。 当时李崇华已经懂事了，他大哭不止，他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妈妈一样突然染病暴毙。 李院长却抱着儿子安慰道：“你看着！将来你爸爸要建一座全世界最先进的医院，一座没有治不好的病的医院！” 零二零三年的时候，李崇华上小学，同学们爱玩的是小霸王学习机和GB黑白掌机。 而李院长却斥资千元，为李崇华购置了一台当时最先进的游戏机PS。 零五零六年的时候，李崇华上初中，班上最流行的自行车是千八百的捷安特。 他便一口气花了两三个月的工资，为儿子购置了一辆两千多元钱的捷安特山地车。 零九一零年的时候，李崇华上高中，学校里流行的品牌是阿迪与耐克。 但李院长给儿子买的却是价格高出阿迪耐克近乎一倍的GStar与Levi’s。 不过呢，高中时，李崇华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便问李院长：“爸爸，我们家条件不好，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和鞋子呢？” 李院长当时直接就给了儿子一个耳光：“我们家条件怎么差了！Gstar这种地摊货也算贵，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叛逆的李崇华很不服气：“可我的同学虽然穿的是阿迪耐克，可他们上下学有汽车接送啊。” 李院长当时沉默不语。 可第二天傍晚，他便开了一辆黑色的大众迈腾来到了李崇华的学校门口，笑眯眯地请儿子上车。 在车上，李院长对李崇华说：“你的父亲迟早会变成吴溪市最有钱的人！儿子，从今天开始，你要记住！我们父子俩一定会出人头地！” 李崇华当时懵懵懂懂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可当李崇华知道父亲为了购置这辆迈腾而将死去母亲留下的房子抵押给银行后，李崇华跟自己父亲的交流就变得越来越少了。 因为，李崇华明白，父亲正在一条布满荆棘的邪路上越走越远。 但是，李院长始终没有忘记幼时被打断腿的那一刻许下的誓言—— 他要出人头地，他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富二代！ 可随着李崇华上了大学，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 李院长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开始做一些黑暗的暴利行业——比如非法排污、非法引产。 他明白，真正赚钱的路子其实都写在《刑法》里了。 终于，在供养了小鬼以后，李院长攀上了人生中的最高峰。 年幼时，他许下的誓言，终于在不惑之年完成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因为他太过溺爱儿子，从小也将儿子保护得太好，让儿子一直接受着正能量的熏陶。 所以，李崇华在成长的过程中培养出了非常重的道德洁癖。 当他得知李院长供养小鬼谋财害命后，他对自己的父亲说：“我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我要让全国人都知道你的丑事！” 于是后来，便出现了李崇华在手术室猝死的故事。 “我背负了这么多！但到头来却没想到，我的所有努力，在我儿子眼里竟然狗屁不是……”李院长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李崇华毕竟是个在阳光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的严重性！” 听完李院长说的这段往事，我心中堵得发慌。 没错，李院长父子的故事确实是一个悲剧，但又处处透着荒诞的黑色幽默。 可尹夭夭却冷冷道：“每个十恶不赦的人在罪行败露后都会卖惨来洗白自己，但你再怎么洗都没用，我见得太多了，不吃你这一套。” 接着，尹夭夭从自己的粉色小挎包里取出一份白色的文件：“既然你已经全部承认了，那就在这张纸上签名吧，然后跟我走吧。” 说完，尹夭夭给李院长上了手铐，然后再把中性笔塞到了李院长的手里。 然而，我却喊道：“慢着！李院长，你儿子是怎么发现你养小鬼的事的？” “前段时间，我们医院里招收了一个叫王全的精神病人，是他在暗地里告诉我儿子小鬼的事的。” 我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是王全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头。 怪不得当时李院长知道王全给了我三个锦囊以后，会派人来抓我。 估计他也是担心王全把他养小鬼的罪证泄露给了其他路人吧。 “既然你知道是王全做的，为什么不用小鬼杀了他？” “你以为我不想？王全这个人的身份证是假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根本就对不上！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他的来历！” 这样一来，小鬼怎么倒是真的没办法杀死王全了。 所以李院长实在没办法，只能把王全隔离在医院里的单人病房里，可没想到还是被王全给逃了。 我心下狐疑道：“那还有一个问题，我看见小李院长的鬼魂是没有手的，你知不知道，你儿子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以后，我不由得瞟了一眼自己那双修长而灵巧的双手。 然而，李院长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我儿子的手是在警局法医部门的停尸间里被神秘人砍去偷走的，一直到今天，警察都没能找到我儿子的双手。” 我沉思了一阵。看来关于王全，关于李崇华失踪的手，李院长也是根本就不知道原因。 看来，这两个问题，还得靠我自己继续往下深究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行了，我的话问完了。尹小姐，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安排吧！” “还能怎么安排！签字吧，李院长。” 可李院长却站着一动不动，他摇了摇头：“对不起，尹小姐，我不会签的。我无法接受我有朝一日会沦为阶下囚而被审判！所以，抱歉了！” 话音一落，李院长眸子中霎时闪过一道厉色与决绝。 他爆喝一声，上下颚同时发力，生生地将自己的舌头给咬了下来！ “噗！” 李院长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洒在了他面前的小鬼干尸身上。 紧接着，李院长便双目瞪圆着仰天倒了下去。 可这时，尹夭夭的脸色一变。 她瞪着小鬼的干尸，大声说道：“喂！你快把这小鬼处理了！不然今天我们怕是都走不了了！” 我下意识地抬眼一看，突然间发现小鬼干尸突然正看了自己的眼睛。 它没有眼球，就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眼眶处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主人身死，小鬼接触到了主人的血液后，怨念正在迅速地聚集，如果再不处理了它，那后果我可处理不来！”尹夭夭一边解释一边催促着我。 “那你得告诉我应该咋办啊！” 尹夭夭递给我一把匕首：“很简单，挖出它的心脏吃掉就行。这种怨气强的小鬼，可是你最好的食物哦！” “不行！”我想都没想就把刀子给扔了。 自始至终，我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我早就已经决定了，我的结局即使是惨死，我也得像一个正常人一段，走完我的最后一段路程！ 因为，在我潜意识里，我依旧无法接受我是个怪物的事实。 可正在这时，我脑海中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吃啊……你再等什么……快吃！” ------------ 第二十章 三号锦囊 又是这个声音！ 这个如同梦魇一般的声音，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了。 第一次是在902号房，我发现了眼镜男的尸体过后。 第二次是在我遇上算命瞎子王全之前。 最后一次便是现在了。 她的声音每次出现，除了会让我大脑头痛欲裂，还有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故意跟我唱反调，把我引向那条我最不愿意走上的道路。 我这个时候突然理解了王全给我测得字的意思。 “妄者，亡女，亡于女……” 我确实会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但这个女人不是尹夭夭，而是潜伏在我体内的这个怪女人。 她几次表现出来的意图，不正是想把我往死灵的道路上面引吗？ “你给我滚！”我捂着脑袋大声喊道。 可这一回不但是我脑海中的女人了，连尹夭夭也催促我道：“你在迷茫什么啊？这种养了多年的小鬼，可以让你两个月都不用进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少废话！我不干！”我咬着牙，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小鬼昨天被你弄伤过，李院长把它藏在这里，以人体器官供养它就是在帮它恢复实力。所以现在是它最虚弱的时候，等到它伤好了，怨气积攒足了，我们要再对付它可就难了！” 尹夭夭继续催促着我，而我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 还是那句话—— 我要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信念。 尹夭夭见我站着纹丝不动，估计也看出了我内心的思想斗争。 于是她提起匕首，对我说什么快要来不及了，因为小鬼的怨气也积攒得差不多了。 过会儿它要是怨气爆发，没有人可以对付得了。 所以，我现在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说着，尹夭夭带上了一副医用橡胶手套，手脚麻利地将小鬼的胸口给划开了。 可恰在此时，我大脑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好像有好几个人在我脑海里说话： “我饿……我想吃……” 最后，我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走向了那具干尸。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成了一只提线木偶。 在空气当中，好像有无数根“傀儡线”一样牵引着我的身体，引导着我的行动。 最后，我竟然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之下，一手掐着干尸的脖颈将它给提了起来。 而另一只手更是控制不住地将干尸的胸口给扒拉开，将其心脏给掏了出来。 看着手中干瘪的心脏，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口水源源不断地分泌着。 “好饿啊……你很饿对不对……快吃啊！” 我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那女人的声音：“吃啊！你快吃啊！” 我竭尽全力地想把手里的心脏扔掉，可我的手脚根本就不听我使唤。 最终，我还是将那颗已经风干的心脏塞进了嘴里…… 尹夭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你放心，这干尸你就算不吃，我也会销毁，不必有什么负罪感。” 我黯然地摇了摇头：“不是负罪感的问题……而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之前在永安巷，我就跟你说过，你要接受现实。”尹夭夭一边说着一边给干尸倒上了火油，并用打火机给点燃了。 待干尸化为灰烬之后，尹夭夭便带我离开了医院。 至于李院长的尸体，自然由警方负责处理。 而教室里的那帮学生和讲师，因为有尹夭夭的符咒，他们醒来后也不会记得他们在昏迷之前看到过什么。 在医院门口，尹夭夭突然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尹夭夭说我必须留在医院里。 因为对尹夭夭来说，她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可对于我来说，这家医院还藏着太多的谜题。 其中最大的谜题就是李崇华的手了。 想来李崇华的鬼魂可能还在，那么，我的线索依旧没有断。 还有就是那具已经被焚毁的小干尸。 我可是记得，李院长今天早上怒气冲冲地找到我，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 想来，在那个小干尸看来，昨晚弄伤它的是一个女人。 尹夭夭听罢，却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提醒你三点：第一，李院长身死，干尸也被焚毁，李崇华沉冤得雪，此刻估计已经去地府报道投胎了，你不可能找得到他的鬼魂； 第二，你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你刚刚在实用干尸心脏的时候，你身上多了一个女人的影子。我想那个女人可能是潜伏在你身上的最凶恶的厉鬼，昨天小干尸的受伤，应该是她的手笔； 第三，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你获取食物的办法，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着，尹夭夭眸中精光一闪，等待着我的回答。 没错，我确实明白尹夭夭的意思。 于是，我直接了当地反问道：“你想找我合作？” “是！”尹夭夭的回答非常干脆，“跟我一起回永安巷吧。以后我们一起办事，少不得会遇上类似于今天的干尸，到时候，你的食物可就有了。” “免了……”我冷静地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想着二号锦囊的最后一句话。 二号锦囊嘱咐过我，如果尹夭夭主动提合作，就要我拆开第三个锦囊。 在锦囊没拆之前，我可不打算立刻接受尹夭夭的邀请：“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自己的打算？你打算一个人把你身上的问题查清楚？”尹夭夭哂笑道，“你知道么？你这就是典型的痴人说梦。” 她说，首先，我是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黑户，没有身份证，不能租房不能住酒店，只能睡桥洞。 其次，公安局、档案局的所有信息都会跟永安巷共享，如果我跟她合作，调查取证会方便得多。 就比如给我测字的神秘人王全，光靠我一个人去找他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但是有了公安的刑侦技术的帮助，找一个人会方便许多。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以通过“合法”的渠道获取自己的食物了。 我却眯起了眼睛，盯着尹夭夭，良久后才问道：“无利不起早，你为什么要帮我？我记得当初在永安巷的时候，你可是对我起了杀心的。” “当初在永安巷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强的调查分析能力。俗话说物尽其用，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你这样一个人才。而且，我也不怕跟你直说，永安巷的成员大多都驯化小鬼甚至是僵尸为自己所用，那我发展你作为我下属，也不算过分。更何况，你也不完全是鬼。” 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尹夭夭的话。 我就跟她合作了这么一个下午，她对我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显然有点不正常。 尹夭夭可不是个傻白甜，她此刻向我抛出橄榄枝，只怕另有目的。 不过，尹夭夭的话也有道理，她获取信息和情报的渠道比我强上不止千倍。 我思忖再三后，犹豫地摸了摸下巴：“虽然我不会跟你回永安巷，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会跟你保持联系，也可以随时可以帮你的忙。但是你的情报和信息必须要和我共享。比如，我现在就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下精神病院的王全。” 尹夭夭出乎我意料地爽快，立刻便答应了：“行，你把王全的体貌特征告诉我，我现在就安排警方去进行调查。但是有个前提条件，你需要拥有一部24小时开机的手机，方便我随时联系你。” 接下来，尹夭夭带我去买了一部两千元左右的手机，价格不高，但是功能齐全。 然后，还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是预支给我的工资。 至于我的身份证就比较难办了，她需要时间来进行安排。 傍晚五点左右，我们在市中心分别。 在她走后，我才拆开了王全留给我的第三个锦囊。 因为王全在第二个锦囊中嘱咐过我，等到尹夭夭主动跟我提合作的时候，就可以拆开三号锦囊了。 其实，相比起尹夭夭来，这个王全才是真正的可怕。 短短一两天之内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他竟然全都预知到了，就连细节也跟他锦囊中所描述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第三个锦囊却异常简洁，就只有两个数字：“31-120。” 我眉头一皱，这锦囊又是什么意思？ 31号楼120号房？ ------------ 第二十一章 桃花村 我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坐下来仔细揣摩着31-120这五个数字的意思。 说实话，我看了这几个数字，再联想下之前的线索，我都有点怀疑王全就是那个在902室给我留下写有“第五人”三个字的纸条的人了。 因为这两张字条上的内容一样没头没尾。 第五人？ 五个影子？ 五个数字？ 怎么这么多五啊？ 而且，这五个数字，跟尹夭夭找不找我合作又有毛个关联？ “你到底是谁？”我把王全留下的纸条揉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我手机的微信响了。 打开一看，是尹夭夭把我拜托她查的所有资料给发了过来。 第一份资料，是当时医院对我做的全身的体检报告以及DNA比对报告。 体检报告上的指标不用多提，无非就是在说我全身的器官都处于几乎不工作的状态。 这一点，当时我已经听医生提起过了。 DNA的比对报告也是如此，报告上显示，我体内有多人的DNA。 可奇怪的是，我的DNA只在信息库里面匹配到了吴志辉的，至于其他几个人的，并没有匹配成功。 或者用尹夭夭的话来说，其实并不是匹配失败，而是另外几个人的DNA竟然被人偷偷从库里面删除了！ 当然，这件事情也早就在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信息库都能被人随意删除，这可是涉及到国家安全的漏洞。 我不解地给尹夭夭发了一条微信：“那李崇华的DNA呢？” “也被删除了，现在信息库里面只能匹配到吴志辉的。” 很明显，那只拿捏着我的背后黑手并不想让我查明真相，所以他对信息库做了修改。 可他留着吴志辉的不删除又是为什么？ 至于第二份资料，那是吴志辉和李崇华两个人的生平，以及901的死者尤庆峰的个人信息。 李崇华的生平经历，在精神病院里面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在这里便不再赘述。 至于吴志辉和尤庆峰倒是比较有意思。 资料显示，这两人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尤庆峰是家摩托机车俱乐部的高级经理。 吴志辉是个混社会的暴走族，以玩地下Rap和飙车赌钱为生。 尤庆峰为吴志辉提供高性能机车，而吴志辉负责亲自下场赛车，赢得的钱两人四六分。 吴志辉本身车技就好，再加上尤庆峰提供的设备技术支持，那更是如虎添翼，在一群暴走族们举行的地下公路赛中屡屡夺魁。 尤庆峰也依靠买外围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问题就来了，吴志辉既然是个“车神”级别的人物，那技术应该很高才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于交通事故了呢？ 这里面，还有一个细节。 在尤庆峰于前些天死后，这个细节才又被警方给扒拉了出来。 其实在吴志辉死前，尤庆峰曾经跟其大吵一架。 根据某机车俱乐部的高级职员的供述，尤庆峰要求吴志辉在某次地下公路赛中放水失利，但被吴志辉强烈地拒绝了。 想来吴志辉的机车应该是尤庆峰在暗中给刹车动了手脚，所以吴志辉才会踩不住刹车而被倾斜过来的广告牌给切了自己的脑袋。 最关键的是，根据当时的刹车痕迹，吴志辉的那辆摩托的并不是刹车彻底失效，而是刹车皮偏软而已，所以吴志辉凭借以前的经验来制动，肯定无法避开那块广告牌了。 从这一点来看，既然刹车并不是完全失灵的，那尤庆峰可能只是想给机车动个小手脚让吴志辉无法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并不是想要了吴志辉的命。 真正杀死吴志辉的，是那块广告牌，而不是刹车！ 尤庆峰虽然可以给吴志辉的刹车动手脚，总不能给广告牌动手脚吧？ 那块倾斜的广告牌，肯定也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这个人的目的，会不会就是要取走吴志辉的头颅？ 吴志辉的头颅到现在还失踪着呢！ 而我特么又有一张跟吴志辉一模一样的脸…… 这真特么的……让我觉得既别扭又恶心…… 还有李崇华的手，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取走的？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思绪混乱地继续看着这一份资料。 突然间，我又发现了一个特点：尤庆峰这个人的生日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吴志辉和李崇华有！ 李崇华生于农历十月初一，也就是寒衣节；而尤庆峰生于农历三月初三，这一天，是上巳节。 中国有四大鬼节，上巳、清明、中元、寒衣。 吴志辉和李崇华都在鬼节出生，这又有什么关联呢？ 看了半天，我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头的情报实在太少了，要找出真凶实在是天方夜谭。 而且这个真凶的能耐实在是有点神通广大了。 竟然连DNA信息库里的个人信息都可以删除！ 这人在这一点上给我的震撼，比让我见识到王全那“全知全能”的本事都要强烈。 至于王全那就是第三份资料的内容了。 资料显示，王全是个卖古玩的老板，生意做得还不小。 省里有名的一家叫做“聚宝斋”的古玩字号就是王全开的。 至于浐山新村32号902这套房子，还真就是王全名下的产业。 只不过他买了一直没有装修，算作他投资的不动产。 后来某天，他确实因重度抑郁的病而进入了吴溪市精神卫生重心，并且主动要求住院。 再后来发生的故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看到这里，我更觉得云里雾里的，便发了一条信息给尹夭夭：“如果单从资料上看，王全就是一普通人啊……” “普通人？这些混古玩圈的可没有什么普通人，比如这个王全，卖古董卖泥人，但是还卖一种你从没听说过的东西。” “啥玩意？” “泥佛！一种能够满足人类一切欲望的泥塑，里面蕴藏着古代先贤甚至是诸佛鬼王们的阴灵分身，效果远强于佛牌和小鬼，同时报应也极其剧烈。”尹夭夭这回都没有打字，反而是发了一段语音过来，看得出来，她对泥佛这种东西挺在乎，也挺忌惮，“泥佛技艺传承自明代，只不过，能学会这套技艺的人姓钱不姓王，因为学习这门技艺的前提是必须拥有钱家血统。所以，这个王全绝对有很大问题，你那里有任何有关于他的情报，也请你跟我共享。” 说实话，尹夭夭给我的这三份资料很详实，而且也对我有了补充说明。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她既然那么有诚意，我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就把三号锦囊的五个数字告诉了她。 可这一回尹夭夭很久都没有回复我。 过了好半天后，尹夭夭才发了个地图定位给我，并说明道：“你仔细看这个定位的经纬度。” “纬度31经度120！”我心中一凛，“你怎么会知道这五个数字代表的是经纬度？” “因为在这之前，我接到了上峰下达的新任务，要我去江南省的桃花村调查频繁的新郎横死的问题。然后我搜索了桃花村的位置，发现桃花村的经纬度就是31-120。” 我摊开了那张被我揉着了的纸，再次看了看“31-120”这五个数字。 难道，王全是想让我到这个地方去找他？ 于是我回复尹夭夭道：“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桃花村新郎横死的具体细节，到底怎么奇怪了。” 尹夭夭却说：“明天一早，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开车来接你，车上跟你细说。” ------------ 第二十二章 村中秘闻 我现在突然有一种感觉，王全故意再把我往一个古怪的方向引导。 尹夭夭在调查精神病院，他就把我精神病院里面引。 尹夭夭接受了桃花村的任务，他跟着也给了我一个桃花村的经纬度。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能调查的地方都已经仔细查过，也已经仔细推敲过了。再说，王全截止到现在并没有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举动。 因此，这个桃花村的怪事，我看来有必要去走一遭看看具体情况了，王全留给我桃花村的经纬度，必有其用意。 第二日一早，我在肯德基中给尹夭夭发去了微信定位。 尹夭夭开着自己的红色沃尔沃前来后，还给我带了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有我的照片，名字那一栏写着“李侵”二字。 尹夭夭说这名字是她用随机起名软件排出来的。 我觉得叫着也比较顺口，于是便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车上，尹夭夭向我介绍了桃花村事件的大体情况。 桃花村位于云湖湖中央的某个小岛上。 云湖六万六千顷，就比国内最大的青海湖小了一点。 因此桃花村地处闭塞，千百年来都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 就连抗战时期，日军都没有乐意登岛劫掠。 所以，长期“自治”的桃花村便有了自己的一套习俗。 其中最怪异的莫过于——破瓜开光大礼。 桃花村的村民认为，如果女孩在新婚之夜见红会给丈夫带来霉运。 所以在女孩出嫁前的一个晚上，都必须先找人行了“开光之礼”。 因此，桃花村里有一个职业特别吃香，叫作“催花匠”。这名词的意思为让花苞绽放成为花朵。 女孩只有从花苞成为了花朵，那才能够嫁人，不然就会把丈夫给活活克死。 后来，随着新中国的建立，越来越多的陋习被摒弃。 破四旧期间，桃花村的这陈规陋习被视为封建迷信活动，而催花匠也成为了牛鬼蛇神，被关进牛棚甚至批斗致死。 桃花村的最后一个催花匠，叫作吴建民，他是被红小兵们关进猪笼沉塘而死的。 所以，到七十年代中期，“催花匠”这个职业便消失在了桃花村的历史洪流之中了。 当然，当催花匠这个职业消失的那一刻，桃花村人心惶惶的，甚至都不敢让自家的儿女谈恋爱了。 可有些胆子大的年轻男女可不信这一套，他们依旧不顾家人的反对成婚，果然也没有发生什么“克死丈夫”的怪事。 这下村民们才放心下来，村里的日子终于正式走上了正轨。 可直到几个月前，村里面来了一波游客以后，整个村子再次陷入了恐怖的氛围之中。 因为最近几个月结婚的新郎，无一例外地死在了婚床上。 而且死法也颇为羞耻与诡异—— 所有新郎，都是被咬断下体，失血过多而死的。 警察闻讯后曾经先后五次出入过桃花村进行调查。 问那些同房时候的新娘子，新娘子也都连连垂泪摇头，说什么自己老公扑上来的时候，她们就晕了。等她们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老公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身上。 她们一开始以为老公是累得睡着了，于是便把老公给推开。 这一推开就发现了一床的鲜血，老公的下体更是不翼而飞，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让她们几欲作呕的伤口。 再伸手探探老公的鼻息已经没了。 这时她们才明白，在自己晕厥的那段时间，老公被人莫名地杀死了。 最终警方们的调查结果就是四个字——“一无所获”。 可警方虽然一无所获，但是熟知“催花匠”历史的桃花村村民们却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因为在旧社会，桃花村就有这种说法，没有经过催花匠开苞的花骨朵是不能碰的，不然那花骨朵就会变成一朵“食人花”把男人活活给咬死。 现在这些新郎们的死状，不正跟传说中描述得一模一样吗？ 而且，桃花村新郎横死的现象还在继续，毕竟在如今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是不会那么容易就信邪的。 至于更多的老一辈村民，忙着联名上书村长以及村委书记，要求桃花村恢复“催花匠”这一职业。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恢复了试试看啊，找个人来做催花匠，说不定就能解决了呢？” 尹夭夭却微微向我侧了侧脑袋，笑道：“谁来做？要不你去？” “怎么，催花匠还有什么讲究？这种大好事哪个男人不愿意做啊？” “桃花村自古以来的催花匠没有一个活过五十岁，村民们说是催得花太多了，导致催花匠体内养分流失太快了。以前，催花匠催一次花能睡一个女孩，还能收一个大红包。他们一生虽然短暂，但是能终日沉浸于钱与色之中，也算人生一件快事。因此，在旧社会有的男人还是愿意接这个活，只不过现在人的观念都进步了，做这种乌七八糟的职业岂不是惹人唾弃？”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我刚刚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桃花村怪事的症结肯定不是出在消失的“催花匠”之上。 桃花村的最后一个催花匠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被浸了猪笼，至今已经有四十余年了。 四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出现过什么新郎在新婚之夜横死的事情，怎么到今年就又突然出现了呢？ 而且，桃花村的破事跟我要半毛钱关系吗？ 王全闲得蛋疼地把我引去桃花村干什么？ 正在思忖之间，尹夭夭突然插话道：“大体的情况我已经介绍得差不多了，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问题就在最后那波游客身上呗！他们去之前桃花村还好好的，怎么等他们上了岛以后，桃花村就开始出事了？” 尹夭夭点了点头：“没错，虽然那群游客都是普通人，但其中一名女游客身份特殊，她叫杨梦怡，是桃花村某户人家大儿子的女友。那户人家的大儿子叫陆荣，跟那女游客是大学同学。而桃花村的男丁一般不找村外人当老婆。” “那我们现在不该去桃花村啊，我们应该去那杨梦怡家里去查看情况啊！” “我有说我们立刻就得去桃花村吗？”尹夭夭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我们现在就是在去杨梦怡家的路上。” 杨梦怡住在本地的一处中高档住宅内，尹夭夭根据公安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准确的门牌号。 等尹夭夭敲开她家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格子衬衣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年过半百，躺着周星驰《功夫》中包租婆式的卷发。 尹夭夭见她来开门，便礼貌地微微颔首：“您好，请问这里是杨梦怡的家吗？” 中年妇女却一脸呆滞地看着尹夭夭。 良久后，尹夭夭才试探着再问了一声：“这里是杨梦怡家吗？” 这一会，这中年妇女嘴角突然流下了亮晶晶的哈喇子，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她一把拉起尹夭夭的手，欣喜道：“小怡！你终于回来啦！妈妈想死你了，快进来啊！” 我和尹夭夭面面相觑了一眼，而中年妇女却立刻就把尹夭夭拽进了屋子。 我也正想跟进去，可中年妇女却突然回头瞪着我，目光中不知道为什么闪过了浓烈的仇恨之色：“你就是那个挨千刀的陆荣吧！我们家小怡是不会嫁给你的！我们家小怡是不会嫁给你的！” 说着，中年妇女把门砰地一关，独留我站在楼道里不知所措。 ------------ 第二十三章 算计？ 我在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这女人应该是杨梦怡的母亲，看她那样子似乎是已经疯了。 她连对我说了两句“不会嫁给你”，应该是因为她反对女儿杨梦怡跟桃花村陆家人的婚事吧。 我尝试着再去敲了敲门。 门突然又开了，里面探出了一个男人的脑袋。 看这男人的年纪跟中年妇女相仿，想来可能是其丈夫。 他对我说：“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老婆前阵子受了刺激，现在她看到年轻女孩就会认成我家小怡，看见年轻男孩就会认成那桃花村上的那个姓陆的狗日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在外面等一会儿了……” 又过了一会儿，恭恭敬敬地把尹夭夭送了出来。 我连忙上前问尹夭夭是什么情况。 尹夭夭却苦笑着摆了摆手：“乐子大了……” 听完尹夭夭的叙述，我才知道杨梦怡和陆荣之间发生了一件非常离奇的怪事。 而且我隐隐觉得，这件怪事跟我现在的情况都息息相关。 当初胡梦怡跟父母说了她和陆荣之间的恋情后，杨家父母极力反对。 桃花村这么闭塞，在杨家人眼里那就是一死乡下，杨家人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差，怎么可能舍得让女儿嫁到那种地方去？ 可杨梦怡一气之下就带着行李离家出走，随某旅行团一起登岛，登岛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杨家人气坏了，立刻气势汹汹地杀上桃花村想把女儿从陆家手里夺回来。 但是人家村民异常团结，就是不告诉杨家人，姓陆的一家住哪儿。 桃花村有万户居民，而且岛屿地势复杂，杨家夫妻找得把鞋子都磨破了都没有找到陆家。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先行回去，以女儿失踪的名义向警察报警。 可人家警察登岛寻找后，却把女儿的消息带回来了。 警察说：“你们家女儿都已经跟陆家小伙子都谈婚论嫁了，而且坚决不肯回来，我们外人劝了也没用。要我说啊，你们这事只能疏，不能堵。” 杨家夫妻急坏了，决定第二天再去桃花村做女儿的思想工作。 可当晚深夜，杨家夫妻都听到了女儿胡梦怡的敲门声。 她一边敲还一边再哭：“爸爸妈妈，救救我……我不会游泳啊……” 杨家夫妻大惊，连忙开门，可发现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于是他们连夜收拾了去渡口，并要求坐船上岛。 可工作人员给杨家夫妻的答复是，因为桃花村接连发生性质恶劣的命案，现在桃花村只能出不能进，已经禁止除警方以外的任何人登岛游览或探亲了。 杨家人又火急火燎地报警，警察听完杨家人的叙述也很无奈：“世上哪来这么多鬼啊！你们是太想女儿了。这样吧，我们明天再上岛看一下，让你们放心行了吧？” 警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家人也就只好忐忑不安地回去了。 第二天，警察那里传来了消息，杨梦怡在陆荣家里呆得好好的。 为了让杨家父母放心，警察还让杨梦怡跟杨家父母微信视频聊天了。 杨家父母这才放了心，并表示让杨梦怡明天带着陆荣回家里来看看。 可杨梦怡却拒绝跟杨家父母会面，并直接把微信视频给挂了。 然而，当晚，白天才跟杨家父母微信视频过的杨梦怡又回来敲门了：“爸妈！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好疼……” 杨家父母再次连夜报警，可这次警察也不干了，说：“这真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外人过多插手就不好了。” 再说了，警察那段时间也被桃花村的连环命案搞得焦头烂额，又怎么可能为了一桩“小年轻私奔”事件忙前忙后的？ 杨家父母彻底没了辙，可是每晚的噩梦依旧在继续着。 这一晚，杨梦怡回来敲门，说什么她找不到自己的皮了。 另一晚，杨梦怡又回来敲门，说她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时间一长，杨梦怡的母亲就被活活吓疯了。 听完这些以后，我也陷入了深思。 不用问，杨家人之所以会遇上如上所述的现象，应该表示着杨梦怡已经遭遇不测了，所以她的鬼魂才会回家求救。 但是警察却在发生鬼魂求救事件后两次登岛，并两次看到了活生生的杨梦怡，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一会儿，说道：“死尸能像活人一样正常行动吗？” “怎么不能？”尹夭夭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就反应过来，我自己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我身上至少有两个部件，一个是头，一个是手，都是属于死人的！ 我现在不就活得好好的吗？ 那么这个杨梦怡身上，会不会发生了跟我相类似的事？ 对了！王全！ 王全这个家伙不会平白无故地把我往桃花村上引，他肯定是想让我弄明白点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我连忙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上岛看看。咱们兵分两路吧，我上岛，你留在杨梦怡家，我估摸着今晚杨梦怡的鬼魂应该还会回来，你应该有办法捕捉到她吧？” “不谋而合！”尹夭夭笑着从包里抽出一张白纸，“你拿着这封介绍信去，不然你登不了岛。上岛后你直接去村委会主任，他会满足你的一切需求的。” 我收好介绍信，用手机约了辆车直奔汽渡口。 工作人员看到我的介绍信后，还主动跟我礼貌地握手。 片刻过后，船开了。 波光粼粼的云湖很美，但那太阳的反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躲在船舱里，避开了阳光，但同时也避开了红尘中的风景。 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到底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查明关于我的真相！ 想着想着，船终于顺利抵达桃花村。 这是一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村庄。 村民们以种桃和捕鱼为生。 其实桃花村的桃子的甜度要强于阳山水蜜桃，只不过因为交通实在不便，加上桃花村村民又对品牌营销不敏感，所以才导致村里的桃子打不出名气。 可是当我下船看到那密集的桃林后，我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首先，桃木在阴阳行当里面被称为“降龙木”，是克制凶魂厉鬼的大杀器。 可我面前的桃林，却没有让我感觉到任何不适。 其次，现在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但在我登岛后，阳光给我造成的疼痛感非常之轻。 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两点说明，桃花村现在阴气极盛，就如同一座大型公墓一般！ 我留了个心眼，又不动声色地让渡口派来的向导带路，直奔村委办公室而去。 接待我的村委会主任姓李。 他看了看尹夭夭的介绍信，然后又查了查我的身份证件，过了一会儿，他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我心中奇怪，难道这介绍信有什么不对？ 片刻后，他那张沟壑密布的脸上闪着古怪的神色，问我道：“你真的叫李侵？” “嗯……”我点点头。 “你的生日也确定没问题？” “啊……这能有什么问题？身份证白纸黑字写着……” “哎……”李主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我听市局提起过永安巷。既然你是永安巷的人，那我也不该怀疑你……可是你……” “怎么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村里千年前的第一位催花匠就是叫李侵，而且我看你的八字，你的八字跟那位催花匠老祖宗的一样，年柱和月柱有上有两朵桃花相刑……你说……这种巧合是不是有点太古怪了啊……” 我一愣，紧接着心中一阵凛然。 我的身份证上所有资料都是尹夭夭编的。 尹夭夭既然接受了桃花村的任务，那她对催花匠的历史不可能不熟悉，她故意把我的名字编排成李侵是啥意思？ 算计我？ ------------ 第二十四章 逢场作戏 我把介绍信和身份证不动声色地收回，讪讪一笑：“巧合吧？” “诶！”李主任给我递了一根烟，“如果不是前两天我听说了村里的一个秘密，我相信这是个巧合！但听说了这个秘密以后嘛……李先生，对不住……我不得不怀疑一下你了……” “哦？”我眉头拧紧了，“什么秘密，方不方便说来听听？” “当然方便，这个秘密可跟我接下来要跟你商量的事儿有关。” 李主任就说，当年破四旧，桃花村在造反派的带领下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把村里最后一个催花匠给浸猪笼了。 说完，他还问我知不知道这事儿。 我点点头：“听我上级跟我介绍过情况了。你们村里最后一个催花匠是吴建民。” 李主任又紧跟着问我，那你知不知道，吴建民死前说过什么话？ 我摇头。 李主任就说，吴建民死前，曾经扬言说戊戌年时，桃花大仙的诅咒会再次降临桃花村，到时候如果没有催花匠，那桃花村就得断子绝孙。 然后吴建民说完这话后就被红小兵们扇了几个耳光，说他妖言惑众，最后将吴建民给扔云湖里面淹死了。 这件事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村里都人心惶惶的。 后来还是红小兵带头结婚，结果村民发现都没出什么事，大家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可是，今年就是戊戌年，前段时间村里发生的怪事想必你也清楚，村里人都在说，那些新郎之所以横死，是桃花大仙的诅咒回来了。”李主任说到这里喷了一口烟，“可是，吴建民说的催花匠迟迟没有回归啊……” 说完，他眼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们继续在村里物色一个催花匠不就行了？”我也点燃了烟，静静地看着李主任。 “你有所不知。当催花匠的要求很高。第一，催花匠只能由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来胜任；第二，催花匠的生辰四柱上必须要有两朵桃花相刑；第三，催花匠必须想得开，毕竟催花匠的寿命短，而且现在大家思想进步，这种下流的职业，村里年轻人没有人愿意干。” “既然物色不到人选，你们准备怎么办？” 李主任挑眉看了我一眼，继续侃侃而谈：“所以，我有件事想跟李先生您商量一下。” 他说，要他说，桃花村新郎连环横死的案子没什么疑点。 无非就是因为桃花大仙的诅咒回来了！ 单凭这一点，足以说明吴建民当年的预言是有其正确性的。 而我的姓名和八字的年柱月柱跟催花匠师祖的一般无二，又足以证明我和桃花村的缘分。 因此，他需要我来当这个催花匠，先解了桃花村的燃眉之急。 随后，李主任怕我有其他想法，还特意安慰我道：“关于催花匠寿命的问题，其实你不用担心。催花匠在旧社会之所以性命短暂，是因为他们天天催花导致肾脏提前老化衰竭，现在人条件好了，各种各样的补品层出不穷，还怕什么肾脏劳损是不是？” 我听完李主任的话后，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问题，我得考虑考虑……催花匠这个职业恕我直言……呃……呵呵……其实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李主任也趁热打铁，一脸坏笑：“懂的！懂的！要不是我年纪大了，而且八字对不上，不然我也想当这个催花匠！桃花村的水乡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呀……” 我立刻打断李主任：“但……李主任……你也知道，我隶属于永安巷……” “诶！”李主任连忙摆手，“李先生，我知道您身份尊贵。但我只要你在村里面帮半年忙啊！ 你催个半年花，给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做做表率，回头等我们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你就可以走了。放心，就只要半年，半年过后就算我们找不到人，我也不会拖着您。 再说了，您是永安巷的人，解决桃花村的怪事也是你的任务啊。你出任催花匠是在执行任务，又不是玩忽职守，有什么不对？” 我便说我还要跟上峰请示请示，接着又跟李主任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题外话。 突然间，我找准了一个机会，随口问道：“李主任你是组织委派下来的官，还是土生土长的桃花村人啊？” 李主任大大咧咧地回复：“宋支书那才是支部委派的。我啊，是土生土长的桃花村人，村民们看得起我这个老不死，所以才当上了这个村支书。” “哦……这样啊……”我掐灭了烟头，不再多说话。 随后，我跟李主任说要打电话去请示一下我上级当不当催花匠的问题。 “行行……我等你的好消息！”李主任笑了一声。 我暗笑着走出了李主任的办公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掏出了手机，给尹夭夭拨了个电话。 这个李主任刚刚跟我长篇大论了一番，实则是在满嘴跑火车。 一开始他说关于吴建民预言的秘密是他两天前才听说的。 后来又说吴建民当时的预言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后又对我说漏嘴，说他是桃花村土生土长的村民。 这个快六十岁的土生土长的村民，会对四十年前的“引起轩然大波”的秘闻一无所知，还要什么“两天前”才听说。 这种谎话，连鬼都骗不了。 所以，算计我的并不是尹夭夭，而是这个李主任。 电话接通以后，尹夭夭听完我的叙述与分析后，只说了六个字：“接招，逢场作戏。” 意思很明显，她就是要我当这个催花匠，来看看李主任打的到底是什么鬼主意。 她这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于是我回去对李主任说上峰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 李主任兴奋地直搓手：“好啊好啊！今晚就上岗怎么样？” “这么急？哪户人家要办喜事了？” “哦，是村东头的老陆家。老陆家的儿子和儿媳都是上过大学的大学生，尤其是她家媳妇，是城里人。这样的小年轻们硬是不信邪，执意明天要洞房。现在你来了就好了，今晚你就帮老陆家的儿媳破瓜催花！” 村东头的老陆家？ 应该就是陆荣家没错了，大学生、城里人，这两点完全符合杨梦怡的身份标准。 看来先前登岛调查的警察没有出错，杨梦怡真的还存活在这座岛上！ 可是，杨家父母为什么会在夜半时分听到杨梦怡的鬼魂来敲门呢？ 不管如何，今晚我必须要去一看究竟了！ 于是当天晚上九点半左右，我在桃花村的豪华宾馆里见到了那传说中的杨梦怡。 杨梦怡来的时候，穿着古时红色的嫁衣，单看其外貌，还真的是个美人。 在见到我以后，杨梦怡的脸微微有些红了。 她脸上本就化着淡妆，如今更是娇艳欲滴。 “这个……您就是李先生吧？”杨梦怡声音很轻很柔，说话的时候羞赧地抬不起头来。 而我此刻也是咽了一口唾沫，突然有了点特殊的感觉。 根据我的体检报告，我的身体脏器几乎处于“罢工”状态。 在这种时候，就算美女在怀，我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反应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杨梦怡跟我是一类人！ 她身上的阴气能跟我契合，从而让我也有了反应。 那么问题就在这里了，这个杨梦怡，到底是人是鬼？ “杨小姐……你好！”我试探着跟她打了个招呼，“既然来了，那请你把衣服脱了吧……” 没有恋爱经历的我实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那就还不如直奔主题。 杨梦怡娇羞地站着，脸顷刻间变得绯红，微微颔首：“好……不过……李先生，入乡随俗，我是为了尊重荣哥，才答应的哦……您可不能太……” 杨梦怡这是典型的欲拒还迎，我一时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她亭亭玉立地站着，手上的动作很轻柔舒缓地为自己宽衣解带，一点一点地向我展示着其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时不时地还微微抬头，娇羞地冲我笑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脑子里是嗡嗡作响！ 紧跟着，杨梦怡突然把脱下的粉色内衣扔到我脸上，冲我微微一笑：“李先生……我好了……” 我脑子一时间都快炸开了，整个人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如狼似虎地扑向了如同白兔一般的杨梦怡。 ------------ 来聊两句呗 这个……咳咳…… 其实大家看到这个公告也清楚，这本书要上架了…… 那个，感言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写。 总之，感谢一下我的编辑，将军郭勇嘉大大！感谢你的大力扶持与悉心指导！ 然后再感谢我的师父，中原大帝，感谢你的吐槽和教育，么么哒。 最后，大家等更之余可以去看看我师父写的《圣君》，不一样的玄幻，很有古意的仙侠，绝对是当今玄幻书中的一股清流。 最后，接下来的章节，会越来越精彩，望大家鼎力支持了。 那啥，今天开始三更模式，上架后的第一章大概在本感言的十分钟后发布哈！ 另外首章vip我会发1000岩币红包，前100位订阅的先到先得哈。 大家记得抢就是了。 ------------ 第二十五章 人皮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其实这话不确切。 男人不是见了哪个异性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只有在杨梦怡这种天生丽质，撩拨技巧又强的女孩面前，男人才会失去他应该有的理智。 我和杨梦怡很快便战到一处，直奔主题。 我大脑晕乎乎的，当时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我要... ------------ 第二十六章 蛇女 我听这门卫大爷说话敞亮，于是就忍不住跟他多聊了一番。 话题也基本集中在李主任和杨梦怡两人身上。 杨梦怡因为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准备外嫁进桃花村的女孩，所以在村子里面格外引人注目。 所以杨梦怡一有什么新闻，基本上就能传遍全村。 听门卫大爷说，杨梦怡登岛没多久后，就跟陆荣一家吵过架。... ------------ 第二十七章 遇险 云湖的风景确实足够好，为了让游客们能饱览云湖风情，观光汽渡的速度是非常慢的。 我一直等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时，才在海天之间看到一条观光船龟速地朝我开过来。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明眸皓齿的尹夭夭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胡风吹起了她的头发，长长的裙摆也随风飘着，看起来别... ------------ 第二十八章 陆家婚礼 可当我一张口，湖水剧烈地从我嘴里倒灌进我的身体。 顷刻间，我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水撑炸了，可当被我咬下的那块腐尸肉下肚的时，一阵前所未有的舒爽感从我的胃部蔓延开来，很快就遍及到了身体每个角落。 我全身都开始痉挛了，体内的水竟然自动从我耳鼻中急速地往外排。 而我此刻却没有别的念头，... ------------ 第二十九章 造反现场？ 听到这里，尹夭夭不禁轻声对我说道：“李主任这么说话是想抨击谁？” 仿佛是为了印证尹夭夭的猜想一般，一直坐在上席的赵支书坐不住了。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李主任！注意你的措辞！身为党员干部，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而李主任却根本就... ------------ 第三十章 蛇女现真身 这回没等赵支书说话，李主任就抢着说：“行！我现在就去把杨梦怡叫出来！”说着，他闪身进了陆家内宅。过了小片刻后，杨梦怡出来了，赵支书也连连对我说：“来了来了！可以把人放了吧？”我瞟了一眼杨梦怡，继续道：“我要让李主任和杨梦... ------------ 第三十一章 王全的意图 其实这起事件的性质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含恨多年的怪物，因为二度被桃花村惹怒，而采取极端手段，报复桃花村，并要重新把自己后嗣重新扶正为桃花村的实权人物。 于是，蛇女在村中一步步地制造恐慌，采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把村民们放在“恐惧”这口锅来煮。 而&ldquo... ------------ 第三十二章 离奇车祸 “嗯？”我听罢盯着尹夭夭看了半天，察觉到她嘴上勾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笑意后，我突然有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你奶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有，几年前，我师父跟她翻脸，把她给气疯了。”尹夭夭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 ------------ 第三十三章 后备箱的秘密 什么食物，才能让我觉得香气四溢呢？ 自然是阴料！ 我心中一动，把大金链子扔开后快步走向了车子的后备箱。 那阵食物的香气就是从后备箱中传出来的。 我正欲打开它，可金链子这时候又扑了上来：“你找死啊！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就你也敢动？” 大金链子的模样异常紧张... ------------ 第三十四章 南京分部的于琐 尹夭夭却不愿意，她说必须在第一时间就就行调查取证，不然会遗漏掉某些重要情况。 说着，她不顾我的阻拦，就回到自己车里，自顾自地发动了汽车。 我见状连忙上车，手死死地按住她的方向盘：“尹小姐！你是怎么了？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冲动啊！” “放开！&rd... ------------ 第三十五章 奶奶的下落 尹夭夭这糟糕的业绩分并不难理解，精神病院的案子换谁来都会觉得非常棘手。 精神病院表面上是李院长养小鬼害人，但其实是一桩不折不扣的案中案。 被砍手的李崇华，曾经入住过精神病院的王全，以及指点李院长供养小鬼的黑巫，这些人身上的疑团直到“破案”了都没弄清楚。 ... ------------ 第三十六章 摩耶夫人 摩耶夫人是释迦摩尼佛的亲生母亲，生下释迦摩尼七日后逝世，升入忉利天。 在佛教之中，摩耶夫人被称为佛母，是地位最为崇高的女性。 可这桔镇就屁大点地方，既不是风水宝地也不是阴邪煞地，估计连李x志的妈妈都出不了，还能出什么摩耶夫人？ 其实就算不为了尹夭夭的奶奶，单单为了这个神奇的桔镇... ------------ 第三十七章 看不见的阴灵 说着，尹夭夭的奶奶便一脸虔诚地将那位豪掷五万功德钱的刘大强接引到了里屋。 摩耶夫人也跟着念了一句佛号，从长台上下来，也朝里屋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奶奶从里屋出来了。 她一脸神圣地宣布道：“摩耶夫人已经开始为信徒刘大强作法！现在，请其他信徒一同念诵‘阿弥陀... ------------ 第三十八章 暗杀 听完这话，我是一时语塞了。大妈怕只是桔镇百姓的一个缩影，这里的人看不起病，只能寄希望于摩耶夫人。而摩耶夫人如果真的有能力，自然会受到镇民们的拥戴。 这个摩耶夫人会比桃花村的蛇女要更难对付，因为她身上带着“救世主”的光环，是全村人的救命稻草。只怕到时候就算... ------------ 第三十九章 针降与鬼降 尹夭夭一看这彩信就明白了：“他们的恩怨跟永安巷无关，但跟我师父有关。对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师父分心，而是想杀光钱家人！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也秉承了师娘的毕生所学，那自然也在被杀之列。” “对，不光是你，钱家的三个退伍兵也在追杀范畴之内，... ------------ 第四十章 步步杀机（上） 当然，光凭一个名字，我自然不能断定眼前的尹夭夭是有问题的。 真正让我确认的是尹夭夭之前对我那套“欲擒故纵”的低级操作。 为什么说这是低级操作呢？ 因为附在尹夭夭身上的这个阴灵，演技远远要比之前那个蛇女差。 当初我把尹夭夭从水中救起的时候，她那个样子也很狼... ------------ 第四十一章 步步杀机（下） “哪有什么详细报告……法医从尸体上提取了样本，只鉴定出了一个大致的死亡时间。后来准备进行下一步检测的，可回头一看尸体已经不见了……” “死亡时间？”我摸着下巴，脑子里浮现出的... ------------ 第四十二章 死神来了 “我懂！但我必须这么做！”我正色道，“敌人既然不是用科技手段来追踪尹夭夭的，那肯定是用的阴行中的跟踪手段。你们部门发行《永安月报》上面自己说的，’活人替身’在黑巫邪道那里的最大作用是下咒下降；可在你们这里最大的作用就是... ------------ 第四十三章 浮出水面的真凶 我连忙一溜烟地跑下了桥，大口地喘着气。 刚刚司机已经把公交开到了一百码，如今每辆公交车上都有联网的监控，车辆一有什么问题，肯定会在指挥中心留下不良记录。 在如此严密的监控体系之下，试问哪个公交司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超速？ 而且，我上车的时候，把一百块纸钞当两块钱零钱投入投币箱，怎... ------------ 第四十四章 尘埃落定？ 于琐被我的话给弄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了……丹阳分部的黄占奎的业绩分排名可不低，以他的能力，发现不了桔镇的怪事才是大问题！” “你明白就好……”我叹了口气道，“你... ------------ 第四十五章 死亡列车 说完，那个沙哑的声音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呢，我的手机就又响了，来电的是于琐。 他一开口就抱怨我的手机怎么突然就断了。 我就把我刚刚遇上的怪事跟于琐说了一遍。 于琐听完是如临大敌：“摩耶夫人竟然还能找上你？我先去问问调查组什么情况！” 接着，... ------------ 第四十六章 师娘 我一口一口地吞噬着摩耶夫人的脑袋，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啃一块松软的面包。 摩耶夫人一边惨叫着一边恨恨地瞪着我。 突然间，她双眼瞪着我，凄厉地吼叫道：“对了……我认出你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第五个！你是第五个人！快放了我，我们是一起的！&r... ------------ 第四十七章 新变故 接着，晋悄悄退出了法阵的范围之外，对我说道：“这个阵法是我丈夫跟他老朋友两星期前才开发出来的，目前为止还没流传开，这世界上可没有知道解法。所以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但她话音未落，我就一个激灵地站了起来，开始左冲右突。 果然，我发现在空气中好像多出了一道... ------------ 第四十八章 接近真相 尹夭夭那样子是彻底崩溃了，她跪坐在地上，眼泪簌簌地留下，晶莹的泪珠洒在微晶石的地砖上，泛着淡淡的微光。 而我此时却想直接给尹夭夭一个耳光，难怪于琐要骂她是蠢女人。 晋悄悄跟余恩国摆明了不对付，而尹夭夭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一个母亲，怎么可能跟一个敌人合谋算计自家女儿，让女儿栽... 6259596 ------------ 第四十九章 暗流 余恩国如果是桔镇摩耶夫人的后台，那他就跟我脱不了干系！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摩耶夫人在被我咬死之前，她曾说过她跟我是一伙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把余恩国拽了起来，死死抵在了柱子上：“你快说！” 余恩国却痛苦地看着我，无视了我的问题，豆大的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 ------------ 第五十章 定数 晋悄悄目放精光，双目灼灼地看着我解释。 她说尹夭夭跟她师父一样，容易感情用事，没有什么决断能力。如果不是现在暗流汹涌，她实在不想让她的夭夭身处高位。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单凭尹夭夭肯定谋不好，所以她需要一个能站在尹夭夭背后谋政的人。 “是吗？”我不动声色地... ------------ 第五十一章 绕不开的“冥冥之中” “那你先说，然后我再说行不？”大妈笑了，脸上的沟壑变得愈发明显。 我挠了挠头，只好谎称自己在追踪一个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因为听说人贩子经常在午夜之后开一辆普桑经过这家肯德基。 “唔……”大妈听完点... ------------ 第五十二章 不平衡的心 “她没说什么，我也没发脾气。”我抄起桌上的紫砂，为自己斟了杯茶。 据说，尹夭夭喝的茶是用青龙山公墓的坟场土种出来的，所以这种茶生来阴气足，可助她凝神静气，也可加强她通灵的敏感度。 这种茶水倒也正好是便宜了我，至少不会让我觉得难以下肚。 “可你... ------------ 第五十三章 黑泥 尹夭夭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学会贫嘴了？记得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还咋咋呼呼的……” 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在冥冥... ------------ 第五十四章 毫无头绪 女强人是G租宝金融理财APP的高级经理，业务能力非常强，分公司里面属她拉到的存款最多。 可是后来，G租宝出现了巨额亏空，经过了一番插东墙补西墙的骚操作后，整个公司也宣告破产。 买理财的人根本就拿不回钱来，包括那个家境非常殷实的富二代。 富二代因为家族企业被大客户拖欠了大量的货款... ------------ 第五十五章 凶手到底是什么？ 线索太少，调查当然难以为继，就凭我手头掌握的一切情报，想破头也没有用。 所以接下来，还要要以收集线索为主。 问几个店员值班经理死亡的全过程，但他们一个个都支吾着说不出话，似乎刚刚那一幕惨剧已经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象。 于是我只能继续让店员给我和尹夭夭调刚刚发生在油炸... ------------ 第五十六章 嫉恶瘟神 对于尹夭夭说的泥佛，我倒是很好奇，于是就想让她好好给我科普一番。 可尹夭夭却很为难，她抿了抿嘴，说泥佛已经在阴行中销声匿迹十多年了，因为师父刻意尘封了这门技艺，不再让泥佛存在于世。 她也只是小时候从跟师父师娘聊天的只言片语中，才得知了泥佛这种东西的存在。 “那王全又... ------------ 第五十七章 杀瘟计划 从这一点看来，那一切似乎都很明白了，凶手的身份应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凶手是个长期供奉着“嫉恶凶神”，并指挥“嫉恶凶神”杀人的人。因为供奉泥佛，少不得接触它，所以凶手手上才会残留有从嫉恶凶神法相上掉下... ------------ 第五十八章 敌人的回马枪 我当然不会任由司机把时间给我拖下去，当下摸出电话准备另外叫车。 可手机没有半点信号，经过重复的几次重启后，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看看周围，路灯昏暗、四面环山、人迹罕至、手机没信号无法联系外界，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从种种迹象看来，我现在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了，于是... ------------ 第五十九章 大清洗的开始 于琐刚刚接了我的活，帮我在南京分局调查了三年前黑泥案的细节。那势必会引起永安巷里面那些变节分子的追杀。所以，我才让他立刻撤离。 我觉得永安巷内部的情况可能远远比晋悄悄想得严重，至少，这个南京分部在我看来已经完全不值得去信任了。 好歹于琐的专业素养不错，他可不是个好奇宝宝，虽然他... ------------ 第六十章 邪门的武运 我看着司机的表情。听起来，他的语气好似非常惋惜，他实际上，他在说起昨晚那段经历的时候却是眉飞色舞的。 想来，他觉得昨天是他料理了两个吸毒者，清除了两个社会毒瘤，所以他身上的功劳很大…… 这种心态我非常熟悉，特么的不就跟“嫉恶瘟神&rdqu... ------------ 第六十一章 大杀四方 据说，老孙的身体一直很好，虽然已经是六十多的人，但依旧虎背熊腰，没有三高，每年都定期体检两到三次，非常注意自己的健康问题。 “没有征兆吗？”我手持着电话，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态一如这秋夜一般迷蒙，“老孙在首都，而罗浩洋和瘟神远在吴溪&he... ------------ 第六十二章 逆天运 我被尹夭夭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坏了，继于琐、孙部长后，尹夭夭那里也遭遇了意外。 这比我在丹阳经历过的那步步杀机可凶险多了，这特么是无视地域距离的无差别攻击…… “那你快打电话给你师娘，估计她那里也出事了！”我心急如焚道。 目前... ------------ 第六十三章 泣血锦鲤 我见罗浩洋那个势头可能是准备开枪，于是连忙就地一滚。 我知道罗浩洋可能清楚我的特殊性，他用来对付我的子弹里面或许会灌上“银”或者“金”，这两种玩意是已经确定可以伤到我的物质了。 果然，罗浩洋手中的枪声响了，一颗子弹顿时击中了我身边... ------------ 第六十四章 死鲤鱼变活鲤鱼 尹夭夭冲我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一件工艺品？” 说着，她突然又从书橱里面拿出了一本牛皮封面的册子：“昨天那道落雷虽然击穿屋顶，但是同时也让我发现了我师父藏在祖屋屋顶上的一些好东西……比如这本册子，就是我师父写... ------------ 第六十五章 比谁运气好 我和尹夭夭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那条金光闪闪的锦鲤，恍惚间，我突然感觉锦鲤的双眼中真的有血红色的液体在流出来。 尹夭夭咽了一口唾沫：“我刚刚把泣血锦鲤给你看的时候，锦鲤的头上可没有灵穴……” 尹夭夭这话的意思就是，因为我... ------------ 第六十六章 超越杨超越 罗浩洋气急败坏地怒骂，大致意思是说，枪没用不要紧，反正尹夭夭和我乘坐的车子翻了又烧了，他们只需要看着我们，不让我们从车里面逃出来就可以了。因为到时候，我们会被活活炸死。 其他几人听到了老大罗浩洋的怒骂声，纷纷回过神来，扔掉了手中的枪械。 我真是一个心急如焚，心中的火焰，或许比车... ------------ 第六十七章 可怕的副作用 不过，泣血锦鲤用它的化龙气运告诉我，我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在我的刻刀捅入褐衣男人的臀部之际，他的下半身突然发生了变化——长裤顷刻间便消失了，双腿竟然变成了两条泥塑的长腿。褐色衣服的男人骤然转身，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可我没有继续给他反制的机会，将刻刀抽出后插进... ------------ 第六十八章 太公传人 这名高中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在车站上等车。我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盯着他同学的手机屏幕，嘴里面还嘀嘀咕咕的。 他说话的大致意思是，他也想买个“貂蝉”的皮肤，打起来手感很好，“秀”起来更加容易。 我便问尹夭夭要了五百的现金，走过去... ------------ 第六十九章 钓鱼地点 我不明所以地被周明拉上了车，离开了太公祠。 周明开的是一辆九十年代出厂的老式黑色普桑，竟然只有四个前进档，估计还是用化油器的。 但这辆车子却被擦得锃亮，连座椅都换成了真皮的，但是这车启动后发出了刺耳的哼哧哼哧之声，让我不由得连连皱眉。 周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摇下车窗，一手把... ------------ 第七十章 钓鬼魂 我不解问周明具体应该如何操作，周明说只要我拿着钓竿坐在浅滩前就可以把锦鲤钓上来了。 等锦鲤上钩后，他会把锦鲤的魂神给收走。 “就这么简单？”我狐疑道，心中慢慢开始怀疑起了周明。 “当然。”周明冲我笑笑，把钓鱼竿递给我。但我却没有伸... ------------ 第七十一章 苍天饶过谁？ 周明下午的时候才对我说过，这座浅滩之前虽然闹鬼，但是白龙湾已经请了法师在浅滩做过了法事，鬼魂是不应该出来的。 可为什么我用一根钓竿就把他们给钓上来了呢？ 我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借着闪光灯释放出的白色强光，我开始仔细地检查起了这根钓竿。 这根钓竿从外观上看跟其他渔具店里卖的普通钓... ------------ 第七十二章 新任务 听周明这么说，我立刻如临大敌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膛。 周明却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饮料：“哥们，你放轻松，别这么紧张。你是晋前辈交代过的人，我不可能对你动手，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件事……” 我微微松了口气，问是什么事。 周明却反问我，知不... ------------ 第七十三章 冥婚鬼嫁 我突然发现，在鬼屋的点评中，有一个id为“吴溪学院超自然研究协会”多次出现在了我视线中。这id发出的评论，大概两三天就会发一条，每一条都是五星好评，字里行间把鬼屋大吹特吹。 比如什么“场景很真实，我同学和她男朋友完了一圈出来后，发现男朋友竟然... ------------ 第七十四章 选新郎 女人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顾客的注意力。 他们都放下了吃到一半的食物，往后场洞房的那个方向看过去。 礼堂里的音箱放起了《红嫁衣》的音乐。 这首歌当年才出来的时候确实在网上火过一阵，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首歌已经变得跟《爱情买卖》一样老土，如果不是节奏不太合适，广场舞大妈们早就把这首... ------------ 第七十五章 失踪的洪深 “我……”女演员也明显愣了一下，拿出手机来看了看，“不对啊……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随后她咬了下嘴唇，也不再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了：“... ------------ 第七十六章 学姐杨雯晶 之前说过，这家鬼屋只有一个主题场景，所以鬼屋内部构造很简单，并不像其他鬼屋那般，设计得如同迷宫。 很快，我和尹夭夭就把鬼屋中的各个房间转了个遍，可惜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我没有闻到鬼魂或者腐尸的味道，尹夭夭也没有能够在鬼屋中找到什么特殊的经咒或者符文。 期间，我向夏老板了解到... ------------ 第七十七章 诡异的共同点 我们跟杨雯晶整整聊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里，她都在东拉西扯的，跟我们谈论发生在全国各地的什么灵异超自然事件。 期间尹夭夭也委婉地质疑了杨雯晶经常派社员去鬼屋寻找素材的举动。 杨雯晶对此的解释，听起来也很合理，她说只有去过鬼屋的社员，回来才能遇上灵异事件，这样她才能动笔把发生在社员... ------------ 第七十八章 鬼魂缠身 “涨定了？我看是扣定了！”尹夭夭冲我撇了撇嘴，“你难道到现在还没发现吗？夜惊魂鬼屋的事件线索杂乱无章。看起来似乎谁都没有嫌疑！这种情况是最可怕的！永安巷有一条屡试不爽的经验：谁都没有嫌疑，那就是谁都有嫌疑！” 我听完却哂笑道：&l... ------------ 第七十九章 再入僵局？ 因为出现了失踪人口的手指，一时间关于火锅店的流言开始在“猎奇客栈”论坛上传播开来。 杨雯晶的长期连载贴被更多的自媒体进行转载，火爆的地点不限于一个小名气论坛了，而是开始出现了全网火的势头。 陆玉章以前策划的四家鬼屋里发生的怪事也再次被好事者扒出。自此，陆... ------------ 今日更新公告 向大家请个假：今天作者的女儿持续高烧，所以作者心情与状态俱不佳，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第二更会延后至夜间十一点半，当然第二更的字数会比正常章节多1000字左右。 至于第三更将在明天上午补上，也就是说明日会四更万字。望各位读者海涵。 ------------ 第八十章 漏网之鱼 “哦……是这样啊……好……”沈女士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又伸出她那略显干枯的右手，抓起了水杯。 我和尹夭夭不动声色地坐着，眼睛一刻不停地死死盯着沈女士的动作。 沈女士缓缓地... ------------ 第八十一章 吴菁 尹夭夭的说法让我一阵惊疑：“死亡时间在驱散鬼魂之后？尹小姐，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你当时有没有遗漏什么步骤，导致驱散不成功？” “当然没有！”尹夭夭斩钉截铁地否认，“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怀疑有两个阴灵在陆玉章身上，一个帮他... ------------ 第八十二章 隐情 陆玉章当时酒意正浓，在吴菁颤抖的反问声中，他更加口不择言：“我说，你让我在外面丢人……你……你不知上进……你……你配不上我！”然后陆玉章便在酒精... ------------ 第八十三章 死胡同 眼前这个中年妇女不用说肯定又是被吴菁附身的倒霉蛋。 不过，我怎么也没能想到，吴菁竟然会敢当着我们两人的面出现，她之前不是才从我和尹夭夭手里吃到一次亏吗？ 不过，吴菁的眼神却很坦诚：“我说了，你们不要紧张，冒昧地上你们车，只是想跟你们聊两句。第一句，你们觉得陆玉章该死... ------------ 更新公告 女儿病了三天，挂了两天水，一点用都没有，高烧一直不退。这两天每天都连去两次医院，医生都无法判断我女儿得了什么病。 上午在医院里，医生对我说：“无法判断，就是细菌感染，继续挂水。” 下午，我女儿出了疹子，她的症状也已经很明显了。看她身上的红疹子，我自己都能确认我女儿得的病是猩红热。 可晚上在医院，医生拿着验血单扫了一眼，连我女儿的红疹都没有仔细观察就说：“无法判断，不过根据验血单指标看，这两天挂的水用的药没有任何效果……” 然后我老婆要求住院，医生又说：“住院？可以啊，传染病房有的是床位和传染病，你们愿意去就去呗。” 我受不了了，没有床位就好好跟我说没床位，阴阳怪气给谁看？ 所以我现在非常生气，心态很炸。今晚可能只有两更……好吧，可能只有一更了，对不起大家，女儿病好后会补上，缺几章我都记着呢。 ------------ 第八十四章 计中计？ 被吴菁附体的灰色长袖女下车后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就栽倒在了地上，然后她不知所措地摸着自己的脑袋站了起来。 原地晃了两圈后，这位上了年纪的大妈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最后，或许是她看到尹夭夭的车子隶属于公安局，大妈便想当然地认为我们是警察。 她冲我们跑了过来，急匆匆地... ------------ 第八十五章 三赢之局 吴菁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永安巷的眼皮子底下作案了。 从安吉到沈阳再到长沙，永安巷哪一次查到吴菁身上去了？怕是连她的影子都没摸到。 现在南京分部还敢把陆玉章接到永安巷内部去，真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于是尹夭夭点点头，便立刻着手联系师娘了。 她焦急地按着手机屏幕，可试了好几次都无法... ------------ 接下来一周的更新说明 首先感谢各位读者的关心，作者很感动，也颇惭愧。我女儿的病情今天已经确诊了，并非是我之前估计的猩红热，而是一种我从来没听说过的病，叫川崎病。 医生科普我说这种病大概需要住六天医院，而且要防止并发症的发生，所以要密切关注孩子的情况。 因此，更新实在没有办法保障了，所以接下来一周每天都可能只有一到两更，三更肯定不可能……等女儿痊愈后再想办法补吧…… ------------ 第八十六章 人上人下都是王 尹夭夭愁眉苦脸道：“知道又如何？这种情况只会愈演愈烈。” 我摇了摇头，继续坐在沙发上心思重重地一边喝茶一边想办法。 几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警方又连续给尹夭夭打了两个电话。 这两个电话都跟吴菁有关，从警方那里了解下来，吴菁正如影随形地跟着陆玉章，并正以陆玉章... ------------ 第八十七章 学院鬼话 对于鉴定结果，我也不是特别意外。 跟我料想的一样，这些头发属于不同的人，而且这些人无一存活于世。 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阅读完了警方提供的所有案卷，这些头发的主人也是因为五花八门的意外而死的。 意外的成因也多种多样，死者的死法千奇百怪，有的死法更是别出心裁。 比如案卷里有一个... ------------ 今日无更 如题……原因不多说了……挺糟心的…… ------------ 第八十八章 保险业务员 我没有跟刘警官吵嘴，只是把尹夭夭拉到了一边：“别让这个姓刘的参与进来，他这个状态哪里是来帮忙查案的，完全是来跟我们斗气的！” “当然方便，但最好不要。” 体制内任何看上去比较横的人，都是有一定资本的，刘警官之所以长期这幅做派，跟这... ------------ 第八十九章 养蛆人 想到这里，我便把话题转移到了蒋雾松的高中同学上面去了：“蒋先生，既然雾松在高中期间朋友比较多，那你知道，他跟谁比较铁吗？” “咳咳……”蒋先生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他高中里面最好的朋友叫秦义东... ------------ 今日继续无更 忙活了一天一夜，女儿烧已经退了，且未有反复的现象。还需要观察几日便可。 但作者今天是写不动了。况且强行写也写不出什么好内容来…… ------------ 第九十章 藏于面包店的重要线索 我记得当时刘警官的案卷中曾经有写过这样一个细节——章昌花喜欢吃甜点，但是她特别爱吃那种放了很久的，被苍蝇盯过的甜点。 很多人都觉得章昌花这个习惯极其恶心，但章昌花对此的回答却是：被苍蝇盯着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就比如她自己，身边就有一群雄性苍蝇盯着，足够证明... ------------ 第九十一章 尸蛆 众所周知，蛊虫一物起源于苗疆，后流行于中国西南部和南洋地区。可蒋雾松搜养的类似于蛆的蛊虫却是跟西方科学结合后的产物——十九世纪西方的外科手术开始被大面积推广，但因为当时医疗水平不发达，很多患者在进行完手术后都会遇上伤口感染。伤口一旦感染，那致死率是非常高的... ------------ 第九十二章 小沙之死 孟老板急得满头大汗，立刻找到蒋雾松。他本着就近原则，把蒋雾松请到了吴溪学院的格贝斯分店里，并跟蒋雾松详细汇报了这种情况。蒋雾松一直心不在焉地听着孟老板的话，等孟老板说完后，他才狡黠地笑了：“孟老板，你不是说五人头发的谢礼太轻了，你不好意思拿出手的吗？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是... ------------ 第九十三章 女神晶的往事 我听完孟老板的介绍以后，就让尹夭夭帮忙联系了一下深圳警方，让他们给出小沙案件的调查报告。当然，尹夭夭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她说只能尽力而为，永安巷的脸并不一定有我想象得那么大。 这样说来，我只能延后调查小沙的死亡事件了。 接着，我拿出章昌花的照片给孟老板看。 “孟老板，... ------------ 第九十四章 转运珠 杨雯晶所说的奇怪现象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说她喜欢用牛奶和海盐泡澡，以前每次泡完身上都舒爽无比，皮肤的感觉也非常好。 但是从前段时间开始，她发现用海盐牛奶混合泡澡的效果不好了，泡完以后，她皮肤上面总是会掉下许许多多的死皮。 这些天里，她加大了海盐的量，一次要用掉两袋海盐才能达... ------------ 第九十五章 草鬼婆 根据小沙日记里的描述，当他得知蒋雾松做了这种事情时，即刻就启程赶往了吴溪去找蒋家人。至于原因，他却没有在日记里面详细写。他只是写道：“蒋雾松这个熊孩子！我恨不得杀了他！现在我该怎么办？妈的！时间不等人，我必须要出发了！”这句话让我看得云里雾里的，也完全无法... ------------ 第九十六章 两头杀 尹夭夭没有回复，转手又是发了个四位数的红包过去。 我奇道：“她不是答应下来了么？你还给钱？” 尹夭夭却摇头苦笑，点了发送红包的选项后解释说草鬼婆的答复如果比较含糊，那就说明钱没有给足。 比如说所谓的“久等”，多久才算久？一个小时还... ------------ 新的计划 原本作者女儿的川崎病已经治愈了。可突然在最后关头女儿又被传染了其他疾病，接着又开始了几天的担惊受怕，所幸第二次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目前总算出院在即。 （预计本周六，最迟下周一。）这本书在女儿住院期间更新极度不稳，而且作者也没有心思想剧情，所以导致这书目前有些脱节。 所以，女儿出院后，作者还是以稳为主，先保证每天的更新量，把书的节奏拉回来。 所以之前欠了那么多的更新，无法在短期内补上了。 ------------ 第九十七章 诅咒 尹夭夭听完草鬼婆刘宁的讲述后也有点愠怒，委婉地质疑她不应该这么当两头杀：“刘姐……你接了我的单子至少也应该完成了再接下一单吧……” 刘宁脸上却毫无愧色：“别人出价比你高，六万块的现金藏在... ------------ 女儿出院了，更新恢复 明天开始每日三更，时间一如以前。这么长时间，感谢书友们的不离不弃！ 这本书在这段时间更新和质量都不能让人满意，不过作者会想方设法把剧情理好，速度提上去。 大家见谅！再次感谢！